[兩晉隋唐] 大唐第一狠人 作者:山下出水(連載中)

 
BloomCaVod 2019-4-15 12:40: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5 7432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15 14:45
第178章 【絕世高人,到底是誰?】

    李雲肅穆以待,拱手道:“願聞其詳,洗耳恭聽。”

    老人點了點頭,但是沒有馬上開說,反而轉頭看了看阿瑤,笑呵呵道:“丫頭,去把幾隻兔子剝皮洗洗,然後拿到火上燒烤一番,今天咱們吃一頓肉食。”

    阿瑤遲疑一下,拎著兔子離開。

    老人一直盯著阿瑤背影,好半天之後才緩緩轉頭,看著李雲道:“三十二年之前,有一個娃娃來到這個人世……”

    這是打算說故事了,說的很可能是李元霸的故事。

    李雲連忙盤膝坐下,正好坐在老人的對面。

    果不其然,但聽老人又道:“那孩子生在隴右李家,在很小的時候就顯得與眾不同,他天生腦子蠢笨,直到五歲才會喊娘,他性格暴虐異常,尤其不能見到鮮血,一旦見了鮮血,立馬就會發狂。偏偏他有天生神力,發狂之時誰也阻攔不住,他的父親被逼無奈,只能用一根特製的鐵鏈子鎖著他……”

    說到這裡嘆息一聲,道:“唉,一個孩子,像狗一樣被人鎖著,雖然是怕他誤傷無辜,但是李淵的心性也夠狠的,李家人,心都狠!”

    李雲默默聽著不做評價。

    老人看他一眼,接著又道:“後來,有一位絕世高人不忍見此慘劇,於是登臨隴右李氏之門,帶走了那個被鐵鏈鎖住的孩子。”

    李雲心中一動,忍不住道:“聽說是個在世神仙,擁有通曉天地的博學。”

    他這話其實是在試探。

    可惜老人根本不做正面回答,只顧繼續說故事道:“再後來,隋煬帝楊廣登基,李淵調任山西太原留守,楊廣這人志大才疏,想把一百年的事情用十年幹完,結果惹得世家暗中生事,天下漸漸亂象滋生,先有知世郎王薄登上長白山,做一曲無向遼東浪死歌……”

    說到這裡看了李雲一眼,突然問道:“你聽沒聽過這首無向遼東浪死歌?”

    李雲微微一怔,不知道老人什麼意思,不過李雲仍舊點了點頭,鄭重道:“我聽過,而且還會唱。”

    “唱我聽聽!”老人似乎很有興趣。

    李雲心裡覺得古怪,但又不方便的拒絕,無奈只能咳嗽一聲輕輕嗓子,找個准調開始清唱:

    長白山前知世郎,純著紅羅錦被襠。

    長槊侵天半,輪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蕩。

    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

    這首詩須得用古調去唱,否則壓根唱不出其中韻味,老人聽完之後嗤笑一聲,忽然問李雲道:“你感覺這首詩如何?”

    李雲砸吧一下嘴唇,直言不諱道:“詞句寫的極爛。”

    呸!

    老人猛然啐他一口,很是不滿道:“人家詞句寫的極好,說爛是因為你不懂,王薄乃是綠林大豪,這詩蘊含一股草莽英雄之氣,你這小子唱的真難聽,曲調沒有一點男兒氣。”

    李雲呵呵而笑,面不紅心不跳再次重複道:“因為他詞句寫的極爛。”

    老人瞪他一眼,突然道:“王薄乃是第一個反王,你要給予些許尊重,此人輩分極高,不可輕易怠慢。”

    李雲這才嚴肅起來,點點頭道:“能當第一個反王,確實不是凡俗之輩。”

    “是啊!”

    老人感慨一聲,忽然顫悠悠從地上站起來,這時他的語氣開始變得異樣,喃喃道:“天下亂,反王出,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而帶走隴右李氏小孩的那個絕世高人,也讓他的兩個徒弟下了山!”

    李雲心中一動,輕聲問一句道:“兩個徒弟?”

    這事他從來不曾聽說過。

    他從後世穿越而來,從小喜歡聽隋唐演義,但是演義之中李元霸的師尊只收了一個徒弟,從來沒聽說還教導過另外一個人。

    老人壓根不管李雲的詢問,繼續又道:“兩個徒弟臨下山之前,老仙師各自給了一段批語,大徒弟給的是:‘你性格狂妄,或將因狂而死,為師勸你多方隱忍,方能逃過命中一劫。’大徒弟雖然心中不服,但是謹遵師傅的叮囑,他下山之後很快打響名頭,召集了一幫好漢上了瓦崗寨,自認大龍頭,嘯傲山林間,隋朝官兵幾次攻打,皆都被他輕鬆打退,瓦崗寨日益強壯,這個大徒弟成了天下第二個反王。”

    第二個反王?

    李雲先是一怔,隨即脫口而出,道:“我知道了,你說的是翟讓,據說他生性優柔寡斷,坐擁大軍也不知道去爭江山,結果後來被李密用計弄死,堪稱千古以來死的最窩囊一個。”

    老人面皮隱隱抽搐幾下,凶巴巴看著李雲道:“老夫剛剛說了,這個大徒弟是遵從仙師叮囑,仙師說他性格狂妄,必須要多方隱忍,你這臭小子,要不要聽故事。”

    “好吧好吧!”

    李雲舉手表示投降。

    老人忿忿幾聲,這才繼續又道:“大徒弟成了天下第二反王,二徒弟同樣也下了仙山,二徒弟臨走之前,仙師給的評語是:汝有天生神力,又學絕世武功,佔盡人世之機,必為天地不容,你命裡有劫難,如果遇到手持鳳翅鎦金钂者,你不可殺他,要放他一命,唯有如此,才能保你一命。”

    老人說到這裡一嘆,道:“可惜仙師的叮囑雖好,卻忘了二徒弟天生腦子愚笨,他下山之後果然遇到手持鳳翅鎦金钂之人,第一回,饒恕了,第二回,仍舊饒恕了,但是到了第三回,這個二徒弟因為狂性大發,三錘直接打死了鳳翅鎦金钂之人。結果他自己真的遭了劫難,半個月之後就被天雷劈死……”

    李雲砸吧砸吧嘴唇,道:“這故事大家都聽過,你說的是我爹。”

    老人點了點頭,道:“這個故事大家都聽過,但是有些故事很少有人聽過,當年你爹仗著天生神力,又有絕世寶馬和鐵水流雲鎖子甲,征戰不累,不怕弓矢,他縱橫沙場無敵,沒人能制得住他,別人打不過他,就得想個辦法,於是有人提出,是否能找到一種毒藥,這種毒藥能讓人的力氣消退,最後變成一個軟綿綿的廢物……”

    噗嗤!

    李雲噴笑出聲,滿臉荒唐道:“這些人什麼腦子?天下哪有這種毒藥。”

    他從後世而來,後世科技那麼發達也沒聽說研究出這種藥物,眼下可是古代,更加沒有可能。

    可惜老人卻一臉肅穆,沉聲道:“如果有呢?”

    李雲微微一愣,愕然道:“您見過?”

    老人緩緩搖頭,道:“不曾。”

    “那不就得了!”

    李雲起身拍拍屁股,笑呵呵道:“您也不曾見過,只是一種猜測,當年我爹之所以身死,乃是被天雷劈中而死,他可不是死於毒藥,也沒有失去天生神力。”

    老人雙目直直盯著他,鄭重道:“你永遠不會明白,我們那個時代的人多麼執拗,當年他們想出找毒藥的辦法,立即組織了一批人手散落四方,有的人去了海外,有的人去往深山,有的遠赴草原大漠,有的人前往了嶺南之南。”

    李雲哈哈一笑,道:“嶺南之南是大海,他到大海裡找毒藥嗎?”

    老人仍舊雙目直直盯著他,更加鄭重道:“這些人,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他們性格執拗,不達目的不罷休,倘若真有一天忽然回來一人,你就得擔心他們找到毒藥了。”

    李雲這才微微有些上心,不過也只是微微上心而已,畢竟這一切都是猜測,天底下哪有如此的巧合。

    他正要說話,然而老人再次開口,盯著他道:“天生神力,只是天生,人不能靠天而活,人應該依靠自己,孩子,我聽聞你的母親乃是草原聖女大祭司,母子相認的時候曾要傳授你絕世武功,這等好事你為何會拒絕,須知突厥護族神功也很凌厲……”

    李雲隱隱察覺了異常,這老人知道的實在太多了,他忽然也盯著老人看,鄭重道:“敢問前輩,閣下何人?”

    這話他之前問過一次。

    老人仍舊不做正面回答,只是繼續問他道:“你先告訴老夫,你為何要拒絕自己的母親。”

    李雲無奈一嘆,道:“您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啊,我二大爺差點跟我娘翻臉再打一仗,我娘要傳我突厥祭祀秘典,我二大爺卻說我得學中原武功,還說什麼以後會有中原高人找我,可我連個高人的影子都沒看見……”

    “老夫就是!”

    李雲話還沒有說完,陡然聽到這麼四個字,他一時沒能答應過來,還要繼續往下說,突然愣愣閉口,怔怔看著老人。

    這才反應過來。

    他上下盯著老人觀看,好半天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道:“阿瑤帶著一群孩子,還要照看一百多個老弱婦孺,河北道青黃不接,她們卻能堅持走到這裡,沒有糧食人卻沒餓死,這應該都是你的功勞。”

    說著停了一停,分析又道:“一百多個老弱婦孺,每天最少要消耗幾十斤糧食,然而你僅憑打獵就將她們養活,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即便是我天生神力,靠著打獵也養活不了一百人。”

    然後思維發散,繼續往下分析,沉吟再道:“還有還有,如今天下尚未清平,山林之間多有匪患,然而阿瑤她們從長安一路走到這裡,竟然平平安安沒有一點危險,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是你在暗中掃平了一切障礙。”

    說到這裡,一個絕世高手的形象已經清晰而出,李雲面色越來越嚴肅,雙目緊緊盯著老人,道:“河北道一代,山林匪患多如牛毛,然而你孤身一人能保百人平安,必然是把沿途匪患掃除個乾淨,如此高絕手段,絕非普通凡俗,敢問前輩,閣下何人?”

    這是李雲第三次詢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15 14:47
第179章 【絕世武功?這是目錄!】

    老人終於哈哈一笑,聲音陡然變得中氣十足,此時他哪裡還有一絲衰衰蒼老的模樣,整個人迸發出一股豪強的氣勢。

    他突然伸手往背後一撈,從背上抄出一直背著的那個東西,阿瑤曾猜測是個長木桿,可惜外面一直裹著破布無法確認。

    老人慢慢將破布撕開,漸漸露出裡面一桿兵器,赫然是一柄古怪長矛,通體泛著黑幽幽的光。

    但見他持矛在手,整個人的氣勢又強三分,仰天一聲輕喝,聲音滾滾如雷,大聲道:“十年之前瓦崗死,十年之後死復生,世人謂我目光短,千千萬萬嗤笑聲,我本謹遵仙師命,隱忍本性苟此生,奈何師門有苗裔,苟活不配長者風。”【這詩山水自己寫的,牛吧】

    老人說到這裡暴吼一聲,衝著李雲道:“娃娃,你給老子跪下來,你問我是誰,好,老子告訴你,我就是翟讓,大隋第二個反王,瓦崗寨上大龍頭,紫陽仙師的大徒弟,你爹李元霸的大師兄!”

    好傢伙。

    剛才還是個氣喘吁吁的衰衰老頭,轉眼之間擁有雖萬千人吾往矣的氣概,連說話語氣都變了,一口一個老子聽著就是土匪那一套。

    不愧是瓦崗寨的大土匪頭子。

    就這樣的霸道氣勢,能是傳說中的那個窩囊廢?

    李雲傻了!

    乖乖不得了,死人復活了?

    歷史上寫的很清楚,翟讓在617年就已經嗝屁,下手的是瓦崗寨李密,直接亂刀砍死了老翟。

    結果呢,死人變活了,不但變活了,而且就站在他面前。

    李雲忽然打個哆嗦,他想起一件不妙的事,剛才老人講故事的時候,他曾插嘴說老人是個窩囊廢……

    “就這嘴欠,實在該抽!”

    李雲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讓你丫亂插嘴,現在好了吧,大師伯當面,不啻於當著和尚罵禿驢。

    幸好老人沒有記起這事,只是重重把長矛往地上一插,沉聲對李雲道:“李世民說的沒錯,你要學武功自然有中原高人教你,突厥武功算個屁,你爹他當年追著乎隆雅雅打。”

    “乎隆雅雅是誰?”

    李雲沒有聽過這個名字,頓時心生好奇。

    翟讓一臉不屑,道:“乎隆雅雅是上一代草原大祭司的兩個徒弟之一,也是你母親關係最好的同門大師姐,當年中原各地戰亂紛紛,上一代突厥大祭司想要來佔便宜,她派出兩個徒弟帶領許多祭祀,準備刺殺我們中原的各位反王,結果剛進河北就被你爹遇見,你爹嫌棄呼隆雅雅長得太難看,直接對人家砸出了一十五錘,結果乎隆雅雅完全不能抵擋,一十五錘之後直接撂倒。”

    這話別人聽了只覺得興奮,李雲卻忍不住暗暗咋舌,下意識道:“竟然能接我老爹的十五錘?”

    翟讓似乎覺得有些可惜,砸吧砸吧嘴唇道:“可憐一個如花似玉的突厥娘們,直接被你老爹給錘成了肉泥。孩子啊,這一點你不要學你老爹,你遇到漂亮娘們千萬不要打死,一定要抓回來霸佔了生娃娃,咱們師門苗裔太少,以後這是你的主要任務。”

    李雲目瞪口呆。

    這位大師伯,還真不愧是瓦崗寨的大土匪頭子,難怪師祖讓他多加隱忍,這種性格不隱忍的話太有侵略性了。

    翟讓忽然向他招了招手,語帶嚴肅道:“孩子,老夫說的那個故事你不可小覷,這個世上有一些人,為了一件事可以付出終生,咱們道家分為兩派,一派自古至今護持中原,另一派則是嚮往得道長生,希望長生的人都是瘋子,那些去尋找毒藥的正是瘋子。”

    李雲微微有些不解,忍不住道:“既然他們追求長生,應該躲在山裡修煉吧。”

    翟讓輕哼一聲,道:“以前他們叫做隱門,確實躲在山中不問世事,結果發現埋頭修煉屁用沒有,於是又相信爭霸天下能獲得氣運那一套,他們覺得有了氣運才能修煉成仙,所以歷朝歷代都有他們禍亂的影子。”

    說到這裡停了一停,接著道:“比如在漢代之時,他們叫黃巾軍,到了兩晉時代,改頭換面叫做香火社,後來到了隋朝又改名字,在江南一帶弄出一個白蓮起義軍,其中比較出名的你應該聽過,一個叫杜伏威,另一個叫輔公佑,這些都是道家隱門的人。”

    好傢伙!

    李雲有些咋舌,感覺腦袋發懵,聽聽這些名稱,黃巾軍,香火社,白蓮教……

    造反專業戶啊!

    打不盡,殺不絕,任憑你用天大勢力去顛覆打壓,過不幾年這些造反專業戶又會死灰復燃。

    他愣愣看著翟讓,道:“這些都是咱們師門的人?”

    翟讓嗤笑一聲,略帶不屑道:“他們還沒有資格,咱們乃是道家正派。仙山縹緲,俗人不可輕上。隱門已經走上邪路,所以老夫才讓你小心。”

    說著忽然嚴肅起來,鄭重道:“你有天生神力,但是老夫怕他們真的找到詭異毒藥,所以我必須讓你學會武功,即便喪失力氣仍然是絕世高手。比如你大師伯我,學藝之前只是個普通人,但我學會師門本領之後,寒鐵長矛不弱於人,即便是你老爹和我廝殺,雙方也只能打個平手,如果他沒有擂鼓甕金錘,我三矛之內能把他挑翻馬下。”

    “吹牛!”

    李雲在心裡嘀咕一聲。

    當然這話他不敢明說,只能在心底腹誹,臉上還要裝出崇拜之色,他怕翟讓想起他剛才說人家是窩囊廢。

    這時翟讓忽然把寒鐵長矛拔起,語氣隱約有些落寞,道:“唯一有些可惜的是,當初天下戰亂紛紛,我跟你爹學的都是沙場廝殺之術,這並不能保你平安,所以我們的絕招教你給沒用,你得另學別法,學那些提升自我的功夫。”

    “比如我老娘那樣……”

    李雲急急開口,語帶羨慕道:“嗖一下彈出去幾丈遠,飄起來跟個鬼魅一般。明明氣力不大,招數卻很神奇,打的人頭皮發麻,偏偏還只能睜著眼乖乖挨打。”

    “不錯!”

    翟讓點了點頭,鄭重道:“這叫靈巧功夫,正是你要學的功夫。”

    李雲怔了一怔,有些喪氣道:“如此說來說去,最後還得去找老娘。”

    “胡說!”

    翟讓眼睛一瞪,滿臉不悅道:“師伯我雖然學的沙場廝殺,但是並不意味著我不懂別的,咱們師門有各種奇功,這些功夫都記在我的腦子裡,你以後有的忙了,把所有事情先放下,我從今天開始先傳你一門武功,乃是春秋之時傳下來縮骨身法。”

    “縮骨功?”

    李雲愣了一愣,愕然道:“那不就是雞鳴狗盜之輩?我如今好賴也是個王爺,學這功夫難道去串門入戶麼?”

    翟讓又瞪他一眼,解釋道:“縮骨之法,有臨危避讓之能,比如有一支冷箭在暗中射向你,你緊急之下已經無法躲避,但是骨頭身子一縮,也許就避開要害。”

    李雲咳嗽一聲,小心翼翼反擊道:“我傳承了老爹的異稟,一般冷箭射不破我的皮膚。”

    翟讓微微一嘆,語重心長道:“這世上有些毒藥,不需要見血就能封喉,你如今已經是王爵,想要給你下毒只有幾種可能,要麼是身邊之人,要麼是暗中冷箭,我讓你先學縮骨躲避之法,也是希望能夠未雨綢繆,如果世上沒有令人失去力氣的毒藥,那最好,如果真有這種古怪詭異的毒藥呢,那些瘋子找到之後必然來尋你。”

    李雲有些哭笑不得,道:“他們當初去找毒藥,是想弄死我爹,然後方便爭奪天下,可我老爹已經死了十多年啊。如今大唐早已建立,他們還來爭個什麼勁?”

    翟讓冷哼一聲,道:“大唐建立就不能動亂了嗎?”

    這句發問讓李雲頓時一呆。

    翟讓冷聲再問道:“他們挑動叛亂之後再爭行不行?”

    李雲忽然感覺這話很有道理。

    翟讓繼續道:“你是大唐的王爵,如今已經天下聞名,那些人如果想要顛覆大唐,第一個目標肯定是你,因為你就像你父親一樣,是他們爭奪天下的最大敵人。”

    “好吧!”

    李雲終於不再表示質疑,乖乖聽話道:“我學,我學這個雞鳴狗盜之法。”

    翟讓眼睛一瞪,怒道:“是縮骨功,春秋時期傳下來的縮骨功。”

    “好好好,縮骨功!”

    李雲不想惹老人生氣,滿臉堆笑表示明白。

    翟讓這才滿意點點頭,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道:“這個你先看看,爭取全都背下來,唯有熟記於心,我教你之時才能事半功倍。”

    李雲頓時眼睛一亮,大喜過望問道:“這莫非就是武功秘籍。”

    翟讓哼哼一聲,傲然回答道:“這只是秘籍的總覽。”

    “總覽?那不就是目錄?”

    李雲目瞪口呆,望著手裡泛黃的小冊子,這冊子最少也得兩百張紙,竟然寫的只是武功目錄?

    翟讓顯得更加傲然,忽然很是得意怪笑兩聲,嘿嘿道:“師伯跟你說過,咱們師門有各種奇功。怎麼樣孩子,是不是感覺師門很厲害。我告訴你,這是傳統,以前你師祖教導我們的時候,也是先拿出總覽逗趣嚇人……”

    李雲傻傻拿著書冊,總覺得這個典故好像在哪裡見過。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乃是後世星爺的鹿鼎記,他頓時有些迷惑,感覺師祖他老人家有些奇葩。

    要知道,這個時代只有他看過後世的電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15 14:48
第180章 【摘桃子摘到李雲頭上?】

    大唐,帝都,長安皇宮,五更天。

    中國有句老話,叫做起五更睡半夜,這個詞用來形容人的艱辛勞苦,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什麼是五更天。

    在古代沒有鐘錶計時,古人就把晚上分為五個時段,每個時段通過打更的方式報時,而五更天大約等於後世凌晨的4:48左右。

    古人活的很累,一到五更天就視作新一天的開始,這時候就要起床開始勞作,哪怕是當皇帝的也是如此。

    五更天,其實還是黑漆漆的夜。

    然而李世民已經醒了,此時正在被人伺候著穿衣服,伺候皇帝的是一位正妃,在後宮的封號換做陰妃。

    她一邊幫李世民梳洗,一邊開始柔柔弱弱嘆息,忽然哭哭啼啼起來,可憐巴巴道:“陛下,臣妾只有一個兒子。”

    李世民微微一怔,略帶不解道:“此言何意,為何啼哭?”

    陰妃突然跪倒在地,擦眼抹淚道:“臣妾只有一個兒子,勉強被您封了王爵,可是佑兒的封地實在太差了,跟他的兄弟們壓根沒法比。”

    李世民皺了皺眉,略得不悅道:“李佑乃是朕的第五子,朕專門封他做了楚王,楚地乃是山水連綿之所,自古頗多文人墨客留戀,這明明是一塊好地方,怎麼封地就比別人差了?”

    陰妃抽抽噎噎道:“山水連綿說起來好聽,其實就是個窮鄉僻壤之所,文人墨客最喜歡鑽山林子,所謂的流連忘返都是騙傻子呢,他們分明就是迷了路,待在山林子裡走不出來了。”

    這話把李世民逗樂了,皇帝忍不住笑道:“朕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說著把陰妃從地上拉起來,催促道:“快些幫朕梳洗穿衣,封地一事回頭再說,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楚地,朕可以幫李佑換上一個去處。”

    陰妃還是不不依不饒,忽然抱著皇帝胳膊道:“那您先答應臣妾,把佑兒改封為燕王,燕地距離長安較近,以後方便孩子回長安看望臣妾。再把他遙領的楚地大都督換了,改成遙領幽燕之地的大都督……”

    幽燕之地?

    遙領大都督?

    幽燕之地是哪裡?大唐的河北道。

    遙領大都督是什麼意思?就是想要李雲現在的官位。

    陰妃這話才一說完,李世民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皇帝虎目森森盯著陰妃,冷冷問道:“這是李佑的主意,還是他老師權萬紀的主意?”

    陰妃連忙垂下腦袋,目光躲閃道:“佑兒年紀還小,他沒有自己的想法,權萬紀是個腐儒,除了讀書毫無用途,這些都是臣妾自己的主意,臣妾是個當娘的人,我不想虧待了孩子。”

    “你不想虧待孩子,卻想虧待趙王?”

    李世民冷哼一聲,虎目閃過一絲陰厲,道:“兩年之前,河北道誰也不願意要,都在嫌棄窮困潦倒,都在嫌棄民不聊生,現在看到河北有了一座范陽城,又看到民生漸漸恢復了秩序,你們就想跳出來摘果子,就想把利益抓到自己手裡,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河北道是誰付出艱辛發展起來的……”

    陰妃目光躲閃道:“趙王畢竟是您子侄,而佑兒是您的孩子。”

    說著看到皇帝要發怒,連忙假裝可憐道:“趙王雖然在河北有些辛苦,但是現在河北已經不辛苦了嘛,臣妾可是聽人說了,河北這兩年總共開荒五十萬畝,而且還要繼續往下開荒,今年可能還要開闢五十萬畝,臣妾是想能讓佑兒遙領河北,也能鼓勵河北百姓更有勁頭……”

    “放屁!”

    李世民堂堂一位帝王,陡然從口裡罵出一句粗話。

    皇帝胸口不斷起伏,明顯被陰妃氣的不輕,怒氣衝衝道:“遙領遙領,遙領有個屁用?坐在家中遙領河北道,能讓百姓們豐衣足食嗎?”

    皇帝越說越怒,抓起自己的龍袍往外走,竟然連梳洗也不願待在這裡,直接給陰妃來了個晾在原地。

    就算如此,門外仍舊傳來皇帝憤怒的聲音,邊走邊咆哮道:“你們只看到河北開荒了五十萬畝,可你們有誰知道趙王付出了多少,他親自俯下身子去耕田,無論吃住都和老百姓在一起,三伏天的烈陽之下,他後背全都曬脫了皮,為了開挖灌溉的溝渠,他大冬天的赤著腳站在水裡……”

    陰妃仍舊不甘心,追到門口嗚嗚啼哭,不斷道:“陛下,臣妾是當娘的人,臣妾不想虧待自己的孩子。”

    “放屁!”

    遠處又傳來李世民的大吼,怒斥道:“你一口一個自己是當娘的人,一口一個不想虧待自己的孩子,可你有沒有想過趙王也是個孩子,人家的母親還是草原聖女大祭司,那是能跟朕平起平坐的突厥領袖,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能不能學學人家的母親。李佑的改封一事,從此不准你再提……”

    皇帝怒氣衝衝走了。

    陰妃站在門口雙目凶狠。

    這一刻,這個女人哪裡還有一點哭哭啼啼的模樣。

    陰妃!

    陰妃!

    封號聽起來不太好聽,這個娘們也真的不是個好人。

    陰妃的老爹叫做陰世師,當年乃是大隋的重臣,官位長安留守,曾經是李淵的死對頭,只不過因為兩人實力相當,爭鬥多年誰也弄不倒誰。

    隋朝大業十三年,李淵在太原起兵反隋,這回陰世師終於逮到機會,這貨直接按照亂臣賊子的方式對付李淵,先挖李家祖墳,又曝李家棺槨,當時李淵有個小兒子李智雲落到陰世師手裡,年才14歲就直接被玩了個五馬分屍,小小少年死的淒慘,腦袋直接被陰世師做成了酒爵。

    如此深仇大恨,李淵豈能罷休,後來李淵擁兵進入長安,第一件事就是把陰世師全家點了天燈。

    滿門上下一百餘口,只有陰世師的幼子在襁褓中得以免死,當時陰妃才只有十五歲,按照規矩也該點天燈弄死,這女人也算有心計,在刀兵之下竟然毫無懼色,她故意吟誦一首幽怨長詩,引起了當時還是秦王的李世民注意。

    女人會作詩,這就是才女。

    面對刀兵面不改色,這就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味道。

    再加上嬌柔弱弱,更能引起男人的保護欲。

    李世民那時候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頓時被這女人給引動了。

    有李世民出面勸說李淵,這女人自然能保得性命無憂,當時她正是風華月貌的少女,仗著美色又開始楚楚可憐,這娘們言稱李世民救她一命,乃是她苟活人間的在世恩人,不求結草啣環來世相報,今生願意以身相許當做答謝。

    好吧,古代人特別看重這個,幾乎所有的唐朝重臣都覺得陰妃不錯,力勸李淵將陰妃賜給秦王為妻。

    於是乎,就娶了。

    陰家和李家明明有血海深仇,但是李世民卻娶了陰家女子為妻,偏偏這女人床上功夫很不錯,沒過多久就給李家生了個兒子,從此母憑子貴,漸漸封了正妃。

    若是換了旁人,也許早該滿意,但是陰妃不是容易滿足的人,或者說她的兒子不是容易滿足的人。

    今日她趁著伺候了皇帝,楚楚可憐想要河北道,可惜沒想到李世民會如此暴怒,竟然連梳洗都不在她的寢宮裡梳洗了。

    陰妃站在門口咬了咬牙,忽然轉身回到自己的寢宮,她很快喚來一個宮女,低聲叮囑道:“想辦法傳個消息出宮,讓楚王和他的舅舅一起來拜見本宮,就是本宮最近偶感風寒,讓他們藉著探病的機會多送些銀錢進來。”

    那宮女明顯是個心腹,聞言小聲問道:“娘娘這是要在宮裡大撒錢財麼?”

    陰妃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失落道:“本宮以前行事太狂,宮裡沒能結交幾個姐妹,今次想要幫趙王更換封爵,單憑我自己無法勸說陛下,所以我得使勁花錢,讓許多嬪妃幫我言說。”

    那宮女目光閃動兩下,低聲道:“最主要還是皇后那邊,娘娘一定要去多多表示。如果能讓皇后心軟同情,楚王的事情才能有個眉目。”

    陰妃擦了一把眼角,道:“本宮從今天開始,日日去給皇后請安,待到時機合適,我再啼啼哭哭。但是其她嬪妃也不能放棄,須得大把銀錢使送出去。”

    那宮女連連點頭,道:“奴婢這就想辦法去傳消息,保證讓楚王和陰大人及早得知。”

    說著提起裙角急急出門,一溜煙跑向御膳房那邊的採買司而去,採買司每天都能出宮,想傳消息只能從那裡下手。

    ……

    此時才是五更天,距離上朝還有一個時辰,李世民怒氣衝衝拎著龍袍,一路直奔自己的御書房。

    御書房整夜不會熄燈,始終都有內侍在這裡候著,因為每次皇帝上朝之前都要先來御書房,或翻閱或批閱一些昨晚沒能處理的奏摺。

    因為今天情況特殊,李世民來的時間有些早,那群內侍連忙供上熱茶,又去打水幫皇帝梳洗。

    李世民則是坐在桌案之前,忽然沉聲對著房內陰暗之處問道:“最近幾日可有大事發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15 14:48
第181章 【故意讓別人來爭,這是趙王的計策】

    御書房裡人影一閃,百騎司大統領李沖悄無聲息走了出來,低聲道:“回稟陛下,並無大事,不過百騎司探到幾件需要稟明的小事,希望能夠引起陛下的留心和警惕。否則等到上朝之時,又被大臣們弄個措手不及。”

    李世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沉聲道:“講!”

    大統領李沖緩緩吐出一口氣,道:“第一件事,是西府趙王想要上繳天子劍的事!”

    李世民把茶碗一放,忽然又端起來喝了一口。

    不要小看這個動作,這個動作顯得皇帝心裡有心事。

    李沖是百騎司大統領,對於李世民的各種習慣深諳於心,他將皇帝放下茶碗又端起茶碗,頓時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稟告。

    他輕輕咳嗽一聲,繼續道:“兩年之前,陛下在草原邊境賜給趙王天子劍,言稱趙王上馬可以管軍,下馬可以管民,天子劍從此握於趙王之手,粗粗算來已有兩年時間,前不久趙王突然上書,說要將天子劍上繳回來,此事在大臣之間引起不小波瀾,許多人都在猜測趙王的想法!”

    李世民忽然笑了起來,悠悠道:“這個臭小子,分明是想試試打草驚蛇那一套,他精明的像個小猴子,肯定察覺最近有人想要招惹他。嘿嘿,老虎趴在河北兩年,只顧著種田發展民生,結果許多人忘了他的擂鼓甕金錘,以為這個老虎已經沒牙了……”

    說到這裡冷哼一聲,接著道:“比如今日的陰妃,竟然想從老虎的口中奪食,朕暴怒訓斥一頓,說來也是為了陰妃好,她們不知道臭小子的脾氣,一旦發起火來像個瘋子,還記得當初那次國宴,這小子直接在國宴殺人……”

    李沖不敢接皇帝的話頭,只是繼續他的匯報導:“最近有一股尋不到源頭的謠言,說是趙王擔心陛下猜忌他功高蓋主,所以才會上繳天子劍,甚至準備卸去河北道行軍大總管之職。”

    說到這裡看了李世民一眼,語帶某種暗示道:“趙王不但是河北道行軍大總管,而且還是幽燕之地的大都督,那些查不到源頭的謠言傳播很快,說是趙王連幽燕之地的大都督也不想當了。”

    李世民虎目爆閃一下,突然開口詢問道:“這個謠言在後宮之內有沒有傳播?”

    李沖直言不諱,毫不隱瞞道:“陛下一下就問到點子上了,這個謠言在宮裡傳播的最多,許多嬪妃都派出宮女打聽,特別是那些生有皇子的嬪妃正妃……”

    說著看了李世民一眼,低聲道:“那些嬪妃對於這個謠言的內容尤其上心。”

    李世民輕輕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國事,家事,國事煩人,家事瑣碎,朕忙國事,就不能兼顧家事,若要管理家事,又會耽擱國事,都說帝王乃是萬人之上,有誰知道帝王苦悶良多。”

    李沖靜默不發一言。

    李世民知道這個晚輩性格沉穩,不該說的話這小子絕對不會說,皇帝忽然自嘲一笑,淡淡道:“趁著早朝時間還有一段距離,你給朕說點其它輕鬆的事情吧。至於那些流言,朕估摸著是趙王自己的手筆,他想試試打草驚蛇,肯定有特殊目的,朕估計不日就會收到他的私信,到時一切都水落石出。”

    李沖點了點頭,轉而開始撿取一些街頭趣事匯報,道:“長安越來越繁華了,百姓們的餐桌上偶爾已經有肉,半個月之前,渭水的流民大營正式拆除,那些流民再也不是流民,如今比長安本土的百姓還富裕。”

    李世民笑了起來,滿臉輕鬆道:“不容易啊,那可是整整六萬七千多個流民,當初搞得整個朝堂焦頭亂額,現在想想還覺得頭皮發麻。”

    李沖趁機道:“說來這一切還是趙王的功勞,若非他當初弄出的鹹魚產業,那些流民哪裡有今天的好日子。”

    李世民‘嗯’了一聲,語氣悠悠道:“鹹魚,鹹魚,當初他搞鹹魚之初,連朕都覺得是在胡鬧。”

    忽然轉頭看著李沖,沉吟道:“說起鹹魚,忽然有些想吃,你等會去跟內務府告知一聲,讓他們採買一些送進宮裡來。”

    李沖微笑抬頭,道:“陛下這是說的哪裡話,宮裡內務府常年都備著鹹魚呢,壓根不需要出去採買,御膳房隨時就可以烹飪。”

    “那好!”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讓他們用小鍋油煎,等朕下朝之後就吃鹹魚。”

    李沖順勢進言,小心翼翼道:“不如再配上一點肥腸和豬頭肉,這兩樣佳餚可真是美味的很。”

    李世民又是哈哈一笑,指著他道:“你也是個吃貨。”

    李沖嘿嘿兩聲,緊跟著又道:“說來也真是奇怪,老百姓越來越富,手裡的閒錢越來越多,可是街面上的物價不但沒有飛漲,反而賣東西越來越變得便宜,以前臣想吃一口肥腸,得二十文大錢去買,現在已經降到了八文錢不到,感覺每月的俸祿特別耐花……”

    李世民緩緩頷首,語氣輕鬆道:“這裡面蘊含一些商道至理,你們搞不明白也是正常,以前朕也捉摸不透,甚至認為穀賤會傷農,但是西府趙王卻告訴過朕,物價越便宜國家就越富裕,不但百姓能吃飽喝足,國庫的稅收也會連翻的增長。”

    李沖看到皇帝情緒不錯,趁機又道:“臣還有一事不明,想請陛下予以點醒。”

    李世民笑呵呵點頭,道:“問吧。”

    李沖拱了拱手,語帶好奇道:“臣一直琢磨不透,為什麼長安越來越富,明明趙王搞得交易中心在范陽,為什麼反而長安先變得富裕起來,並且這個富裕的速度有些嚇人,臣的俸祿兩年之內已經翻了三番。”

    李世民哈哈大笑,指著他道:“好你個李沖,連你也敢給朕耍心眼,你身為百騎司大統領,掌管著整個大唐的風吹草動,你會不知道長安富裕的原因麼,你分明是故意勾起朕的得意心。”

    李沖嘿嘿兩聲,恭敬拱手道:“微臣是真的不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15 14:48
第182章【挖開黃河?這簡直是個笑話!】

    李世民笑罵一聲,語氣平和道:“你也是皇族嫡脈,有些事不需要含含糊糊,長安為什麼越來越富,那是因為趙王刻意出讓了他的利益,他在范陽搞了交易中心,卻規定所有的商賈必須來長安報備!”

    說著停了一停,接著又道:“比如西域的商人想要在范陽賣貨,貨物可以直接運到范陽,但是人必須前來長安,先是報備貨物的數量和名稱,然後按照規矩交納應有的商貨稅款,如此才能拿到准進憑證,有了憑證才能去范陽賣貨。”

    李沖跟著補充一句,嘿嘿道:“如果他們沒有憑證,那麼就算是天材地寶也只能爛掉,即便運送到范陽苦苦哀求,趙王的交易中心也不會收錄。”

    皇帝又笑罵一聲,指著他道:“剛才你還說不懂。”

    李沖訕訕兩聲,涎著臉道:“微臣最近一直在讀書,特別是趙王剛剛刊印發行的商貨論,我從裡面學會了通商口岸的詞彙,也知道了什麼叫做陸地海關稅收,咱們長安就是陸地海關,而趙王的交易中心乃是通商口岸,天下商賈必須在海關交稅,然後在通商口岸銷售貨物……”

    “是啊!”

    李世民悠悠一聲,語帶感慨道:“本來通商口岸和陸地海關應該設在一起,但是趙王為了把利益出讓給朕,刻意讓長安設立了稅收衙門,這是把海關讓給了朕,朕一年什麼都不干就能坐收上百萬貫。”

    李沖嘿嘿直笑,似乎皇帝發財他也跟著得意。

    李世民看他一眼,然後又看看外面的天色,沉吟道:“今日朕來的有些早,距離上朝還有一段時間,你再跟朕說說,最近有沒有河北道的傳聞。”

    李沖頓時來了興致,連忙道:“嘿,哪天沒有河北道的傳聞,這兩年天天都有河北道的傳聞,微臣專門抽調了一隊百騎司,主要就是在街頭巷尾打聽這個。有些傳聞聽起來很誇張,偏偏聽了之後感覺渾身都得勁。”

    “好啊,說說,朕今日忙裡偷閒,也想聽聽百姓們的誇張言語。”

    李世民明顯也很有興趣。

    李沖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冊子,翻開直接就開始念了起來,道:“河北道,今年准備開荒一萬萬畝,再養生豬一千萬頭,讓整個大唐都能吃上肥腸和麵餅。”

    李世民怔了一怔,滿臉愕然道:“開荒一萬萬畝?養豬一千萬頭?”

    李沖嘿嘿一笑,低聲解釋道:“這都是老百姓瞎吹議論,他們壓根不知道一萬萬畝是個什麼數字,別說是開荒一萬萬畝,一百萬畝都得嚇死人,趙王在河北埋頭苦幹兩年多,統共也只開荒了五十萬畝,為了讓百姓們在開荒之時能夠吃飽,他自己往裡面搭了三百多萬石糧食,據說世家那些糧商歡天喜地,最想聽的就是河北又要開荒,因為河北一旦開荒,趙王就得找他們買糧食。”

    李世民哼了一聲,道:“等到河北再發展幾年,我看他們的糧食賣給誰,到時候趙王作用幾百萬上千萬畝土地,任何一個百姓都能分到幾十畝,那時候就不是河北道向世家賣糧食了,恐怕世家得轉過頭來向河北道買糧食。”

    李沖很是振奮,連連壞笑道:“趙王就是厲害,總能把世家搞得灰頭土臉,兩年前那一場人參炒作,咱們大唐至少有一百個世家變成了窮光蛋。萬貫家財轉眼一空,須得變賣糧倉裡的糧食去還債,正好被趙王收入囊中,全都接濟了河北道的窮苦。”

    李世民看他一眼,笑呵呵道:“一口一個趙王,須知那是你的堂弟,你這小子除了殺人砍頭,也該跟你的堂弟好好學學。都是皇族嫡脈,你看看趙王何等風光。”

    李沖頓時愁眉苦臉,悻悻然道:“我們這些皇族小輩,哪裡有人敢和他比,比力氣,他天下第一,比學識,他博古通今,比財富,他賺錢如山崩海嘯,比手腕,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行了行了!”

    李世民擺了擺手,笑罵道:“你一個做堂兄的,如此羨慕自己的兄弟丟不丟人,還有河北道的傳聞沒,再念幾條給朕聽聽。”

    李沖訕訕一笑,又翻動冊子開念,道:“趙王欲要開荒,準備挖開黃河,趙王富可敵國,準備私人掏腰包僱傭民夫,此次開挖黃河,征發民夫三百萬,要在整個河北道挖出一百條大渠,把黃河之水引到每一處田地灌溉,成功之後,整個河北全是水澆田……”

    仍舊是街頭傳聞特有的誇張言語,充滿了老百姓對於河北的無限嚮往。

    然而李世民聽著聽著漸漸變了顏色,忽然打斷李沖問道:“這個征發民夫挖開黃河的事情,河北道有沒有官面文書過來?”

    李沖呆了一呆,有些納悶道:“這都是街頭傳聞,一般是老百姓瞎吹編造,挖開黃河純屬荒唐,這事古往今來就沒聽說過。”

    “不對!”

    李世民再次將他打斷,沉吟道:“世間之事,無風不起浪,尤其趙王那個臭小子,他做事之前最喜歡發動輿論,每次他要做一件驚世駭俗的大事,必然先讓老百姓在街頭熱議宣傳,等到所有人都聽得耳朵長繭子,感覺事情聽起來不算驚世駭俗,這便落入他的圈套,那時就是動手做事之時。”

    皇帝說到這裡,下意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皺眉思考半天,喃喃自語道:“挖開黃河,挖開黃河,此事千古聞所未聞,一旦動手絕對驚世駭俗,遍數歷朝歷代,沒人敢挖黃河,不但不敢挖開,甚至害怕黃河決口,因為黃河一旦決口,整個北方要受災一半,嘶,臭小子這是要幹什麼,他不會真的想挖黃河吧。”

    李沖在一邊聽了半天,小心翼翼提醒皇帝道:“陛下,這些是百騎司打探的街頭傳聞,大多充滿了老百姓的臆測,也許趙王只是想要修築幾條干渠,但是傳到這邊就變成了要開挖黃河。”

    這個解釋明顯很靠譜,但是李世民仍舊皺眉不斷沉思,皇帝負手來回在書房走著,口中不斷喃喃自語,輕聲道:“開挖黃河?征發三百萬民夫?開挖黃河?征發三百萬民夫?這事分明透著古怪,怎麼聽起來好像當年楊廣要修大運河……”

    李沖忽然小聲說了一句,語帶擔憂道:“當年隋煬帝修築大運河,征發民夫不止三百萬,運河修築期間,又要去遠征高麗,結果再次征發民夫,弄得天下民不聊生。”

    “你懂個屁!”

    李世民輕哼一聲,道:“所謂的民不聊生,有一半是世家在暗中推動,等等,朕明白了……”

    皇帝剛剛說了一半,陡然輕呼一聲,深吸口氣道:“趙王開挖黃河,隋煬帝修建大運河,這兩件事聽起來一模一樣,都需要征發幾百萬人次的民夫,此事如果真的開始,必然讓世家想起當年他們的所作所為,等到世家在暗地興風作浪的時候,也就是趙王露出爪牙的時候。”

    李沖明顯沒有聽懂!

    但是皇帝並不隱瞞這位心腹,虎目閃閃對李沖道:“那個臭小子明面上要挖黃河,恐怕暗地裡是要準備幹掉遼東。”

    開挖黃河?

    幹掉遼東?

    李衝下意識抓了抓腦門,明顯覺得這兩件事聯繫不到一起。

    他正要開口說話,然而李世民已經大笑一聲,忽然抬腳向門外走去,語氣悠然道:“時間差不多了,朕要去上早朝了,啊哈哈哈,挖開黃河,好響亮的口號,朕現在感覺急不可耐,要看看朝堂上眾臣的反應……”

    李沖手裡舉著冊子,在後面追問皇帝一聲,道:“陛下,這個街頭傳聞您下朝之後還挺不挺?”

    “朕聽個屁!”

    李世民長笑出門,道:“你速速放出一隻飛禽,讓趙王趕緊給朕回一個訊息,他準備什麼時候開挖黃河,朕這邊好配合幫他征發民夫……”

    “不是說要去幹掉遼東麼?”

    李沖追上去故意詢問一句,其實他能被選為皇家百騎司的大統領,絕對不是個愚蠢憨笨的人,問這話主要還是討皇帝歡喜。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兩件事,一起幹,以朕對那個臭小子的瞭解,這事必然是一明一暗,速去速去,放一隻飛禽問問情況。”

    李沖這才把冊子往懷裡一塞,一路狂奔去了皇宮某個隱秘處。

    李世民則是大踏步走向太極殿,此時天色已經微微有些放亮,這正是一日早朝的時間,無數朝臣正在殿內恭候著。

    李世民踏步進了宮殿,直接坐到龍椅之上,等到眾臣行禮完畢之時,皇帝忽然慢悠悠開口道:“朕最近聽聞街頭巷尾有些傳說,一說趙王要卸任河北道行軍大總管,另一說卻是趙王要征發三百萬民夫挖開黃河,這兩個傳聞截然相反,一個代表著辭官修身養性,一個卻代表著擼起袖子大干一場,朕覺得很是好奇,想聽聽諸位愛卿的想法。”

    皇帝這話,滿朝文武都是一懵!

    那個卸任的傳言,最近很多人都在討論,但是挖開黃河這件事,明顯就是民間老百姓的臆測,怎麼陛下竟然拿到朝堂上來,這明顯不合皇帝往常的作風啊。

    “莫非趙王真要開挖黃河?”

    這是許多大臣第一個反應。

    ……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15 14:49
第183章 【所謂師徒,其實朋友】

    “師傅,你真要挖開黃河啊……”

    “當然要挖,風聲都放出去了嗎?”

    “放是放出去了,但怕沒人相信,挖黃河這事太嚇人了,估計沒幾個傻子會上當。”

    “為什麼是上當?這次為師沒有騙人,說挖黃河,就挖黃河!”

    “嚯嚯嚯霍,師傅啊,你每次說不騙人的時候,就是你想騙人的時候,我程處默現在精明的跟猴一樣,我才不會上你的惡當!”

    “是嗎,你竟然如此聰明了,那好,為師考考你,樹上騎個猴,地上一個猴……”

    “啊哈哈哈,多簡單,八個!”

    好孩子,你真的變聰明了哇!

    ……

    黃河岸邊,水聲滔滔,一隻大龜正在浪中撒歡,岸邊有兩個青年在緩緩邁步。

    兩年時間過去,李雲和程處默都已十八歲,再稱呼少年有些不妥,這是堂堂正正的青年了。

    師徒兩人順著黃河慢行,愜意的吹著河岸涼爽潮風,程處默剛才回答了八個猴,這個答案肯定是不對的,二愣子頓時迷糊起來,扒開手丫子一直在算。

    李雲十分得意,心說你算準了也白搭,我是師傅你是徒弟,如果連你都按不住,我還怎麼在這個世上混。

    他已經打定主意,如果程處默想出了正確答案,那他就玩抱起石頭砸電視那一套,不過程處默不知道什麼是電視,可以改成抱起石頭去砸人的腦袋,咣噹一聲,問,腦袋為什麼沒事,如果程處默還能答出來,也行,繼續再搞,直接忽悠賣拐,保證病毒佔領高地,從此程處默變成個瘸子。

    師徒兩人其實不像師徒,反而有種相交默契的朋友之誼,程處默尊重他是師傅,但並不像別人那般拘謹,李雲雖然把程處默當做徒弟,但也只在傳授學問的時候把他當徒弟。即使傳授學問的時候也不會拿架子,一般都是採用朋友聊天的方式進行。

    比如今天就是這樣,師徒兩個沿著黃河邁步,偶爾相互調侃一聲,不時吹牛打屁,師傅放鬆,徒弟也沒有壓力。

    這時程處默忽然停住腳步,有些傷感道:“一年多沒見李崇義了,房遺愛也被喊回了長安,還有尉遲寶林,據說升任了牙門偏將,十九歲已經是從五品的將軍,劉仁實如今在兵部當差,也混了個從五品的官職,當初五個人天天打鬧,如今就我還跟在你身邊。”

    李雲也停下腳步,語氣仍舊保持原樣,看著程處默道:“你眼饞他們的官職嗎?”

    “不眼饞!”

    程處默搖了搖頭,道:“只是羨慕他們的努力有了成果。”

    說著停了一停,又道:“其實我們就算不拼,個個也能繼承家裡的爵位,但是人活在世上,混吃等死總覺得不自在,當初我們五個人嬉笑玩鬧,一轉眼他們都靠著自己混到了官職,唯有我還是個白身,天天在河北道廝混,有時候別人喊我一聲程小國公,我聽著都覺得扎耳朵……”

    這還有有點眼饞其他四人的意思。

    李雲沉吟半響,忽然道:“如果你真的眼饞,為師可以給你舉薦,長安那邊建有我們的有稅收衙門,我親自舉薦的話陛下肯定會答應,到時你去稅收衙門坐鎮,同樣也是從五品大佬。”

    程處默連忙搖了搖頭,臉色嚴肅道:“我老爹說了,二十五歲以前不准離開你,如果我敢離開師門,程家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程家沒他這個兒子?

    那就是逐出家門的意思!

    李雲怔怔半天,語帶感慨道:“大唐四十七個國公,你爹絕對是最精明的一個。咱倆十六歲相識,他讓你跟著我到25歲,這是鐵了心要讓你學會一切,然後才准許離開我這裡……”

    程處默抓了抓腦門,忽然道:“師傅,你真的要挖黃河啊?”

    這話他先前問過一次!

    李雲負手走到河邊,望著水浪滔滔的黃河,悠悠道:“八百年前,黃河不叫黃河,詩經魏風有雲,河水清且漣漪;五百年前,河水已經泛黃,有記載言明,河水重濁,號為一石水而六斗泥;到了隋朝,黃河之水更加渾濁,由於夾帶大量泥沙,導致河床不斷淤積太高,如今已經高過地面,民間漸有地上懸河之稱。兩岸百姓擔心黃河決口,只能不斷加高河床,然而治標不治本,黃河總有決口的一天……”

    程處默如今已經不全是二愣子,聞言若有所思道:“所以師傅您想挖開黃河,把天然的決口變成人為的決口?”

    “這只是第一個目的!”

    李雲繼續眺望黃河,解釋道:“黃河水脈巨大,實乃中原北方第一大河,如果我們能利用這條河水,灌溉可不止河北道一地,無論河南還是山東,都要跟著受益。”

    說到這裡停了一停,緊跟著又道:“為師這兩年一直在估算此事,我估計咱們最少得建造五百條巨型干渠,其中四百條干渠用來引流河水,一百條干渠用來沉澱泥沙,此乃一舉兩得的功效,泥沙沉澱以後可以造田,黃河減少了泥沙不會決口,而水流引向整個北方,可以灌溉幾萬萬畝土地……”

    五百條巨型干渠?

    程處默不由咋舌。

    他走到李雲身邊站立,同樣遙遙眺望著黃河,道:“這事如果真的開干,恐怕是古往今來第一大工程!”

    “那是自然!”李雲呵呵一笑,道:“當年隋煬帝開挖大運河,征發民夫數百萬人次,然而大運河乃是通過取巧方式連通了原有的許多河流,所以才能在短短幾年之內竣工,但是咱們要做的是無中生有,直接在大地上開出五百條巨型干渠。說是干渠,其實比普通河流還要寬,此事一旦完成,澤陂後世一千年。”

    程處默明顯被這個宏偉目標鎮住了。

    這廝愣愣半天,忽然喃喃一聲,有些明悟道:“難怪我老爹不准我回長安,跟著師傅才能做出名傳千古的壯舉。可惜李崇義他們不在,那幾個傢伙的老爹見識不行啊,直娘賊的,真想把他們喊回來,這事大家一起幹,幹起來才有勁。”

    李雲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吧,他們會回來的,開挖黃河,建造巨型干渠,此事光靠咱們幾個可不行,為師這次要把整個大唐都綁上。”

    程處默頓時興奮起來,急吼吼道:“那還等什麼,趕緊開始啊,你是他們的師傅,位格等同於父母,只要你出面相招,那四個混蛋必須得回來,哪怕他們的老爹再怎麼阻攔,他們也得乖乖趕回河北道。”

    李雲衝他擺了擺手,意味深長道:“他們四個離開,其實是我的暗許,否則你以為他們老爹真的見識短淺麼?他們是在配合為師一起藏拙啊,本來還準備演上一出鬧翻臉的大戲,只不過後來想想覺得沒有演戲必要。”

    這話程處默有些不太明白。

    程處默雖然成長了許多,但是畢竟不擅長爭鬥那一套,他性格太過直楞,天生學不會彎彎繞繞。

    李雲仔細給他解釋道:“我是西府趙王,坐擁整個河北道,手裡掌握著范陽交易中心,說一句富可敵國也不為過,偏偏還收了五大將門的嫡子做徒弟,這樣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你好好想想,你們五個人代表著什麼?”

    程處默沉思半天,略帶不確定道:“我爹,右武衛大將軍,尉遲寶林他爹,右武衛大將軍,劉仁實他爹,執掌朝堂九寺之一的衛尉寺,房遺愛他爹更不用說,文官之中第一人,李崇義自己就是小王爵,他爹更是第一王爵的河間郡王,坐鎮雍州府衙,手握兵權印把子。”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五個徒弟的老爹個個身居高位,聯合起來的勢力確實有些嚇人。

    程處默轉頭看著李雲,恍帶明悟道:“原來他們四個離開,是他們老爹為了配合師傅藏拙!”

    李雲笑而不語,鼓勵他繼續思考。

    程處默又沉吟半天,忽然道:“還有還有,師傅你要上繳天子劍的事,這也是藏拙,免得引人抨擊,你曾經跟我說過,朝堂爭鬥不比沙場爭鋒,沙場上只要輪著刀子看過去就行,但是朝堂上得按照規矩來,哪怕天下無敵,可也不能硬幹。”

    李雲很是欣慰,點點頭道:“上繳天子劍只是第一步,以後我還會把行軍大總管的官職也推了,還有幽燕之地的大都督,這個官職也不能要,我只保留一個王爵身份,這樣才能做到無官一身輕。”

    程處默明顯有些不願,忽然道:“前幾日收到長安來信,說是後宮之內有許多嬪妃都在摩拳擦掌,尤其是那些生有皇子的嬪妃,個個都想好孩子換個封地,師傅啊,河北道以前窮困潦倒,是咱們付出血汗改變了舊貌,這還沒怎麼富裕呢,那些人就想跳出來摘桃子。”

    “摘唄!”

    李雲毫不在乎,淡淡笑道:“這是為師故意讓他們摘的,不過我也只給他們一個虛名,遙領河北道行軍大總管可以,擔任幽燕之地的大都督也可以,但是只能領個虛名,不可對政務指手畫腳。”

    程處默捏了捏下巴,有些不放心道:“就怕他們不懂得收斂,拿到了虛名還想拿實際的利益。想要拿到實際利益,必然要伸出爪子……”

    “伸唄!”

    李雲又是淡淡一笑,突然語帶深意問他道:“咱們師門的宗旨是什麼?”

    程處默先是一愣,隨即霍霍怪笑起來,道:“以德服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15 14:49
第184章 【冷眼旁觀不入局】

    以德服人?

    別人講理,我就動粗,別人動粗,我比別人更粗。

    這就是師門的宗旨,總之不管如何就是不吃虧……

    程處默再次興奮起來,越發懷念另外四個傢伙。

    這貨忽然開始埋怨李雲,悻悻然道:“都怪你,非得玩什麼陰謀詭計,為了藏拙連自己人也不告訴一聲,導致我對他們離開河北很是憤怒。這兩年來我經常破口大罵,幾乎每個月都要寫信去罵他們,我甚至撕碎自己的衣服給他們寄過去,表示要和這四個混蛋割袍斷義……”

    說到這裡又是悻悻兩聲,愁眉苦臉道:“想不到錯怪他們了,以後見面很難為情。”

    李雲呵呵一笑,慫恿他道:“有什麼難為情的?大不了幹上一仗啊。你們幾個最喜歡打架,我估計現在他們打不過你。”

    “打架?這事靠譜!”

    程處默頓時來了精神,嘿嘿怪笑道:“自從翟老頭來到河北,徒兒我的武功一日千里,如果那四個混蛋能夠回來,我保證一個能打他們四個。”

    李雲瞪他一眼,不悅道:“喊什麼翟老頭?那是為我的大師伯!按照門中輩分,你得喊他師祖。”

    程處默滿不在乎,翻個白眼道:“你自己還不是天天喊他翟老頭?他自己也喜歡咱們喊他翟老頭,有一次我喊他師祖,反而被他臭罵了一頓。”

    李雲無奈嘆息,道:“翟老頭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最近喜歡和小孩子們待在一起他,說是要幫我教導小一輩弟子,但我總覺得他是喜歡和小孩們玩鬧。老小老小,越老越小,這句俗話果然有理,翟老頭就是個例子。”

    程處默忽然嘿嘿壞笑,道:“我看他是別有目的,分明是幫你選老婆,這老頭眼光頗有獨到之處,一旦發現小美人胚子立馬把人開革出門,然後他自己重新收錄,小女孩的輩分漲高一層,比如那個寶兒師叔,以前她喊我師兄,現在我喊她師叔,輩分直接跟你一樣,成了翟老頭的義女。”

    說著又是嘿嘿壞笑,舉起三根手指頭接著道:“兩年時間不到,老頭收了三個義女,這還不算阿瑤師叔,否則直接湊成四大美人。”

    李雲悻悻轉頭,臉皮抽搐道:“湊什麼四大美人,我看是湊一桌麻將。這個翟老頭,為師以後得躲著點。”

    “不用你躲!”

    程處默擠眉弄眼,道:“老頭去了草原,說是要找大祭司談談你成年及冠的事,準備搞一場轟轟烈烈的儀式,順帶著讓你娶七八個老婆。此事玲瓏公主顯得特別上心,我姐姐也不願意落於人後,還有那個盧出水的閨女,整天也圍著翟老頭問東問西,她們三人跟著翟老頭一起去了草原,估摸著一時半會回不來。”

    李雲頓時大為輕鬆,長出一口氣道:“那最好,為師可以清閒幾天。”

    說著猛然眼睛一亮,拍手道:“我要上繳天子劍,肯定得去長安一趟,還要卸任河北道行軍大總管,這事也得親自跟兵部繳納印信……”

    程處默愣了一愣,忽然反應過來,下意識道:“師傅,你莫不是想去長安吧?”

    “正是如此!”

    李雲目光閃亮,點頭道:“我已十八歲,須得讓長輩主持及冠之禮,這事必須是至親,而且還得是男子,我娘雖然是尊貴的草原大祭司,但她可沒有資格給我舉行及冠,翟老頭也一樣,他只是師門長輩,不是血脈至親。”

    程處默又楞一下,道:“二十歲才能及冠,師傅你如今才十八歲,難道要在長安躲上兩年,一直憋到二十歲再出山?”

    李雲嘿嘿一笑,故作扭捏道:“我長得比較連嫩,所以對外一直宣稱十八歲,其實我已經二十歲了,隨時隨刻都可以及冠。”

    聽聽這話,分明就是瞎扯。

    程處默登時翻個白眼,道:“這麼說來,徒兒我也得及冠了,我一臉絡腮鬍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三十歲了。門中那些小師弟小師妹們,從來都不肯喊我一聲哥哥……”

    李雲哈哈大笑,直接衝著程處默大手一揮,道:“既然如此,咱不耽擱,現在就直接啟程,一路直奔長安帝都。”

    程處默眼睛一亮,明顯很是意動,不過仍舊故作沉穩道:“會不會太倉促了一些,王爵行程須得提前報備。”

    其實這貨心裡十分想家,李雲說要回長安的時候他已經興奮難耐了。

    李雲再次哈哈一笑,忽然伸手抓起程處默的胳膊,然後腳下猛然一彈,縱身乘風飄向黃河河面。

    河中水花一滾,一隻大龜露出後背,李雲抓著程處默穩穩站在大龜背上,分明是要乘著大龜從水路去往長安。

    程處默心裡興奮的不行,然而這貨還是想裝一裝沉穩,嘰嘰歪歪又道:“師傅,你是王爵啊,王爵輕易不得離開封地,你得先給朝堂上報備才行……”

    也就在這時,猛聽岸邊有馬蹄之聲,但見一群百騎司戰士飛奔而來,遙遙衝著河面大喊道:“啟稟王爺,剛剛收到長安百騎大統領的飛禽傳書,陛下有令,讓您速速回信,事關開挖黃河,陛下要知道一切,殿下,趙王殿下,您停一停啊,您的坐騎游水太快了……”

    黃河之上,大龜乘風破浪,李雲哈哈大笑,對面色怔怔的程處默道:“聽到沒有,陛下要我回信!”

    “帥啊!”

    程處默興奮一聲,裂開大嘴道:“用飛禽傳書回信,哪比得上親自回稟。有了這個藉口,師傅不需要報備就能前往長安。”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岸邊那些百騎司滿臉迷糊,可惜他們的戰馬無法追上大龜的速度,漸漸被拋於後方,終於再也追之不上。

    黃河水聲滔滔,岸邊呼呼有風,忽聽風中傳來一陣豪邁長笑,悠悠道:“少年十五二十時,步行奪得胡馬騎,心憂權高驚天下,常至黃河假釣魚。蜷縮兩年河北道,冷眼旁觀不入局,大鵬一日乘風起,遙至長安報干渠。”

    河風呼呼,詩歌豪邁,岸上這群百騎司側耳傾聽,人人都聽出那是趙王的長笑。

    殿下竟然去長安了……

    ……

    有一個百騎司粗通詩文,連忙給眾人解釋詩詞之意道:“殿下蜷縮河北道兩年,這是準備孤身回去長安,兩年前他是個少年,做事隱有諸多不便,但是殿下現在已經成人,終於可以展開拳腳大干一番。”

    “屁話,欺負我們聽不懂嗎?殿下需要蜷縮嗎?殿下分明是心懷大度!他不喜歡跟朝堂上那些老頭子爭搶,所以這兩年才會在河北道埋頭不問世事,但是殿下何曾怕過任何人,這天底下沒人能讓殿下害怕……”

    旁邊幾個百騎司很是興奮,騎在馬上不斷向遠處眺望,有人忽然指著岸邊某處,滿臉崇拜道:“看到沒有,那裡就是黃河戰場,當初百萬突厥騎兵,被殿下在此孤身攔住,匹馬雙錘,殺入萬軍之中,突厥大可汗頡利,就是被殿下砸死在這裡。”

    “原來竟是這裡,吾等趕緊去瞻仰一番,咱們這些百騎司駐守河北道,每天忙得跟個龜孫子一樣,殿下天天在田間地頭跑,咱們也跟著成了種田的農夫,在這麼下去我會忘了自己是個戰士,必須得去殿下大戰的地方好好瞻仰。”

    “同去同去!”

    一群百騎司嗷嗷叫著,打馬朝著黃河戰場的遺志而去。

    而那黃河之上,大龜破浪前行,李雲抓著程處默宛如乘風踏河,望之宛如仙人一般瀟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15 14:49
第185章 【從此之後,沒有了長安小霸王】

    程處默還是第一次乘坐大龜,只爽的這貨一路上大呼小叫,大龜游水速度快若奔馬,說是日行千里也不為過,這一路上不斷沿著黃河上溯,期間轉折幾條河流繼續向西,大龜所過之處,引得無數岸邊百姓驚。

    百姓們看不到大龜在水中遨遊,只以為李雲和程處默乃是踏水乘風,他們見識淺薄,不免驚為天人,程處默得意萬分,一路上公鴨嗓子狂笑著幾乎沒聽過。

    如此連行兩日一夜不停,再天黑時竟然已經到了渭水,大龜彷彿回到老家,游起來更加帶勁,於是又驚動無數渭水河畔人家,皆都以為有仙人降臨而至。

    順著渭水再次向西,風馳電掣穿過秦嶺,再往前面就是長安,暗夜中隱隱已能看到黑漆漆的城牆。

    此時才是半夜三更,天上一輪明月揮灑冷光,李雲抓著程處默縱身一躍,從大龜背上直接躍到渭河岸邊。

    大龜昂昂兩聲,浮在河水中央,李雲轉頭看了一眼,遙遙擺手道:“自己去抓魚吃,我估計要在長安住上一陣,等我來河邊尋你之時,你再出來馱我回去。”

    河中水花一滾,大龜緩緩沉下。

    這時程處默湊了過來,臉上明顯帶著異樣,這貨伸手指了指渭水河岸,低聲道:“師傅你看,流民大營怎麼沒了?”

    李雲呵呵一笑,道:“流民大營住的都是流民,如今長安已經沒有流民,大營仍在這裡有何意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拆除了。”

    程處默有些發急,忍不住道:“那鹹魚產業怎麼辦?”

    說完自己忽然也愣住,喃喃道:“是了,流民雖然不再是流民,但是鹹魚產業照樣可以做,只要有廉價的精鹽,他們還是可以賺錢……”

    李雲點了點頭,微笑道:“此前我曾給陛下寫信,專門提及了咱們的小鹽山,以陛下的胸懷大肚,那座鹽山肯定不會收回。當初的流民們靠著那座鹽山,至少能保證十年的衣食無憂。”

    程處默這才放心,並且明顯有些思念那座鹽山,道:“師傅啊,不如咱們去那邊看上一眼,趁著現在天還未亮,正好去看看那些辛勞的礦工。俺有些懷念那裡,當初我也在那裡開過礦。”

    李雲沉吟一下,然後欣然點頭,笑道:“如今才是三更,尚有不少時間,咱們倆人可以去看,但是不要驚擾那些熟睡的人,他們開礦一天極其辛苦,即使酣然熟睡都不一定歇的過來。”

    程處默‘嗯’了一聲,然後眼巴巴看著李雲,期期艾艾道:“師傅,沒有馬匹,路有點遠啊……”

    李雲飛起來就是一腳,笑罵道:“別跟我說你沒有學會輕功。”

    程處默嘎嘎怪笑兩聲,突然拔腳順著河畔飛奔,叫囂道:“來啊,咱們再比試一場,師門無數奇功,我最擅長的就是飛毛腿。”

    李雲摸了摸鼻子,衝著程處默背影罵一句道:“翟老頭一直逼我練習雞鳴狗盜,你卻天天喊著要和我比賽腳程。”

    遠處傳來程處默得意的大笑聲。

    李雲忽然腳下一彈,順著笑聲狂追而去,

    雖然他主修縮骨功,但是輕功也有所涉獵,他有天生神力,學什麼功夫都是事半功倍,所以程處默並不能將他拋下,兩人很快跑了個齊頭並進。

    不到一個時辰功夫,已然到了小鹽山,這時才發現鹽山腳下竟然有了一個小村莊,影影綽綽立著一百多座小房子。

    師徒兩人悄無聲息摸了進村,然後隨機抽選幾戶人家查看,很不錯,日子過得很好,糧筐裡是滿的,牆壁上掛著臘肉,再去柴房看看,發現都有蜂窩煤,掀開爐灶旁邊的瓦罐,裡面裝滿了濃稠的豬油……

    李雲越看越是欣喜,程處默也覺得心滿意足,師徒兩人因為太過開心,一時忍不住笑了出聲。

    這一聲笑,驚醒了房間裡熟睡的一個婦人,那婦人以為家裡有賊,驚恐開始呼喊自己的兒子,可惜她的兒子開礦一天十分疲倦,呼呼大睡怎麼喊也喊不醒。

    婦人膽顫心驚,卻鼓起勇氣從床上爬起來,暗夜之中只見她抄起一根閂門棍,舉在手裡對外面低喊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連小鹽村也敢來偷,你們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方,我家王爺對我們可好了,你們不要欺負我是個寡婦,我兒子當初很得王爺喜歡的,他幹活很賣力,我家王爺天天誇……”

    農家婦女,沒有太多見識,連威脅都顯得弱勢,但是語無倫次之間又帶著一股驕傲。

    這婦人躲在房門後面喊了半天,發現隔壁柴房竟然沒有一絲動靜,她舉著栓悶棍小心翼翼走出來,看見自家的小院裡有個東西閃閃發光。

    婦人心裡好奇,壯著膽子走上前去,她彎腰撿起那個東西,才發現是一塊油潤光澤的玉珮。

    玉珮還有溫度,應該是被人剛剛放在地上,婦人並不認識字,然而不知為何腦中卻閃過了一個少年的笑臉。

    那張笑臉是那麼熟悉,每次回憶起來都讓人心安,此時月光當空而照,漫天都是清冷光輝,婦人忽然緩緩跪倒在地,眼中已經變得淚水磅礴。

    王爺,肯定是王爺。

    王爺是您嗎?

    您肯定還在惦記我們的日子!

    婦人雙手捧著玉珮,跪在地上不斷流淚,雖然淚水磅礴,然而滿臉都是驕傲。

    她忽然張口大喊,對著空寂無人的黑夜大聲道:“王爺請放心,我們日子過得很好,我家兒子特別能幹活,已經攢了好多好多的錢,等他再拼上兩年,奴家就能給他討一房媳婦,奴家帶著孩子逃荒的時候怎麼也不敢想像,我們竟然會過上如此有奔頭的日子,嗚嗚嗚,王爺,謝謝您……”

    老百姓的感恩,永遠是這麼的淳樸,他們不懂得說那些優雅動人詞語,連感謝別人的時候都顯得詞不達意。

    但是,李雲聽了很滿足。

    此時小村之外,兩個青年正悄然離開,等到走出很遠一段距離之時,程處默才輕輕出聲道:“師傅,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要開挖黃河了。一座小鹽山,可以讓幾千上萬個流民富足,如果挖開黃河建造五百條巨型干渠,豈不是要讓幾十萬幾百萬的百姓富足,這個事,得干……”

    李雲靜靜看著他,忽然道:“你不覺得失望嗎?”

    程處默微微一愣,有些愕然道:“啥意思?”

    李雲緩緩吐出一口氣,悠悠道:“當初弄鹹魚產業之前,我是個一文不名的流民,是我用一碗施粥引你同情,逼著你一個國公嫡子喝那個糠粥,你從小錦衣玉食,喝那個糠粥扎的嗓子疼,但你仍然堅持喝了下去,從那以後努力為鹹魚產業奔波……”

    說到這裡停了一停,盯著程處默又道:“你付出如此之多,結果老百姓感謝的是我,為師想問你一句,你不覺得失望嗎?”

    “原來你說這個啊!”

    程處默咧嘴一笑,滿不在乎道:“我還當是什麼大事!”

    他忽然看著李雲,笑呵呵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人有多大能力,就得背負多大責任,人行好事,莫問名聲,我當初喝那碗糠粥扎的嗓子疼,但我喝那碗粥喝的特別開心,因為從那一天起,我程處默已經不是章台走馬的長安小霸王,哪怕所有人都說我是紈褲子弟,但我自己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個孩子……”

    這話說的太深邃了,彷彿後腦勺要冒出個光圈,李雲聽了簡直匪夷所思,幾乎不相信這話能從程處默口中說出來。

    然而這才是有感而發,是一個人內心最真摯的表達,否則不可能如此情真意切,虛虛假假也不可能瞞住李雲的眼睛。

    偏偏程處默自己沒覺得怎樣,只認為這是平平常常的語言,這貨說完之後發現李雲面帶吃驚,甚至忍不住問了一句道:“師傅你咋了?你現在的樣子傻乎乎的看起來特別彪。你曾跟我說過一句什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非教導我時間太久,你沒把我教成功,自己反而變成個二愣子。”

    “你才是二愣子,你全家都是二愣子!”

    李雲陡然反唇相譏,復又開懷而笑,忽然伸手重重一拍程處默肩膀,大聲道:“有一句話你說錯了,我不是沒把你教成功,我把你教的太成功了,哈哈哈,此事甚爽,當浮一大白啊。”

    程處默滿臉迷糊!

    李雲按在他肩膀的手掌猛然一推,輕喝道:“走,咱們去長安,既然你不是長安小霸王,那為師就給你換個地方當霸王。”

    “啥意思?”

    程處默被他推個趔趄。

    李雲長笑之中抬腳,趁著月色向前飛奔,悠悠道:“長安小霸王不再,那就做個朝堂小霸王,眼看五更將至,讓為師帶你去上個早朝吧……”

    “帶我去上早朝?”

    程處默愣了一愣,這貨分明沒有聽懂李雲要捧起他的暗示。

    他追在李雲後面大呼小叫,很是驚奇道:“師傅,我沒資格啊,早朝有律,五品以下不得入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15 14:50
第186章 【天子之劍,今天要用一次】

    “五品以下官職不得入朝!”

    長安皇宮門口,兩隊羽林軍執戈而立,身穿精銳鎖子甲,目光個個帶傲然,然而領頭一員宮門守衛大將滿臉苦澀,小心翼翼說出了剛才那句話。

    “殿下,煩請您不要為難末將,皇宮之中有著規矩,五品官職以下不得入朝。”

    這又解釋了一句,而且比剛才更加詳細。

    李雲面帶平和,溫聲點頭道:“本王不難為你,規矩就是規矩,除了一年兩次的大朝會期間,五品官員確實沒有資格入朝資格……”

    這話讓那個宮門大將長出一口氣。

    旁邊程處默卻顯得有些失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哪怕是個二愣子,那也希望能夠憑著自己出人頭地,他的四個好夥伴如今都已是五品官職,只有他目前還是個可憐巴巴的白身,雖然名頭上掛著一個小國公,但其實他身上沒有任何官職爵位。

    李雲在一旁冷眼旁觀,將程處默的表情盡收眼底。

    旁邊那個宮門大將明顯也是個精明人,同樣看出了程處默臉上的失落,這宮門大將遲疑一下,忽然小心翼翼道出主意:“程小國公雖然沒有官職,但卻是陛下親自親自賜婚的駙馬,儘管不曾大婚,依舊有著身份……”

    說到此處微微一停,語帶暗示道:“如果程小國公是想進宮去給長輩問安,末將立刻去給宮門司報備記錄,不過進宮時間必須等到天亮,不能像現在這樣五更天就進去,五更天進宮的只能是朝臣,而且只能進入太極殿那一片區域。”

    這話讓程處默有些意動,不過隨即略帶喪氣搖了搖頭,失落道:“皇宮我也進過幾次,每次都是給長輩問安,如果是用這個藉口,那我…那我……”

    他期期艾艾不說話,明顯不想表達自己的失望。用這個藉口進宮,沒有堂堂正正入朝的意義。

    “不用那麼麻煩!”

    李雲一直冷眼旁觀,這時終於開口,他的語氣仍舊平和,然而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道:“程處默進宮,只為早朝而來,他不是去拜見長輩,他是為了參加早朝……”

    宮門大將頓時面色發苦,愁眉苦臉道:“殿下,末將沒這能力。”

    “本王有!”

    李雲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探向腰間,但聽錚錚一聲脆鳴,眼前忽然一道白光,再看李雲之時,他手裡已經倒提三尺長劍,淡淡問宮門大將道:“此劍,你可認得?”

    宮門大將眼皮一跳,連忙答應道:“認識認識,自然認識,這是陛下欽賜的天子劍,當今之世唯有趙王可以執掌。”

    “好!”

    李雲哈哈一笑,道:“認識就好!”

    他突然轉身,把天子劍輕輕往程處默肩膀一擱,沉聲道:“程處默,你單膝跪下。”

    程處默愣了一愣,有些不解李雲的用意,不過他仍舊乖乖聽話,真的在宮門前單膝跪下。

    恰好也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隱有馬蹄聲響,亦有車輪碾地之聲,這是大唐的文臣武將前來上朝,或是騎馬或是乘車直奔宮門。

    當是時,天色未亮,然而皇宮門前燃著燈籠火把,照的門前一片區域亮如白晝,老程和幾個騎馬的國公正在吹牛打屁,忽然有人輕輕‘咦’了一聲,指著宮門處道:“程知節你看,那莫非是你家的小子?他咋單膝跪在地上,肩頭還被人擱著一把劍?嘶,不對,持劍那人是趙王,是河北道的西府趙王……”

    老程呆了一呆,目光蹭一下看過去。

    但見皇宮門前,兩隊羽林衛昂然而立,在兩隊羽林衛的中間,赫然有兩個青年一站一跪。

    李雲手持天子劍擱在程處默肩頭,聲音悠悠道:“程處默,你昂起頭,看著為師!”

    程處默連忙抬頭,怔怔看著自己的師傅。

    李雲同樣看著他的徒弟。

    他的語氣明明十分平淡,然而輕柔的聲音卻宛如天雷灌耳,道:“陛下賜我天子劍,總覽大唐十道官民,然則兩年時間以來,為師從未用過天子劍,我一直告訴自己,這是天子的權限,我並無代行之權,但是今日不同,為師要破自己的規矩……”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停,陡然喉間輕喝一聲,面色肅重道:“今有青年程處默,大唐長安人士,生於盧國公府,嫡之子,雖為白身,然則功勛卓著,三年前流民逃荒長安,程處默造鹽為國分擔,兩年前去往河北,又與百姓同吃同睡,身為國公長子,常宿田間地頭,為領百姓開挖灌溉之渠,大寒冬日赤腳站於水中,三伏天下,搶收莊稼,赤背頂住烈日,脫皮幾有數層,本王問,天下功勛之子,誰能如是乎?”

    這一番話,李雲的聲音很大,遠處那些國公紛紛停馬駐足,目帶肅重看著宮門前的一幕。

    老程同樣在看著,目光卻有些怔怔,忽然感覺自己肩膀被人重重一拍,轉過頭來卻發現是二哥秦叔寶,但見黃臉漢子面色欣慰,沉聲道:“知節,你孩子長大了。”

    老程忽然感覺有些心酸,堂堂國公眼睛變得濕潤。

    我的兒子,長大了!

    不知不覺之間,他竟然做了這麼多事。

    自古至今為人父母者,最喜歡的就是這個了吧!

    這時李雲的聲音再次響起,悠悠然傳入眾人耳畔,道:“世有功勛,功勛當賞,我大唐做官乃是舉薦之制,五品以上則由天子封賜,本王今日做一次越俎代庖的事,我要用天子劍封賜一個五品官……”

    說到這裡陡然聲音變高,昂然正氣道:“竟有西府趙王門下高徒程處默,為國為民建立莫大功勛,自古有言,舉賢不避親,本王以西府趙王身份,舉薦我的弟子入朝為官,再持陛下天子之劍,賜封程處默正五品之職,有劍在此,即刻生效,從今天開始,程處默就是堂堂正正的五品官。”

    五品官聽起來不大,其實真的很了不得。

    大唐建國以來,正一品和正二品基本屬於養老的官職,總共也就封賜了五六個人,真正的實權官職乃是正三品,正三品已經算是宰相級別。

    五品官能夠入朝,已經是大佬級別人物,雖然程處默靠著繼承爵位也能混個五品以上,但那須得等老程死了以後才行。

    程處默怔怔單膝跪地,明顯被李雲的封賜給驚傻了,這個曾經的長安小霸王,此時腦袋之中轟轟亂響。

    李雲緩緩收回天子劍,鏗鏘一聲又插回腰間,然後連同劍鞘一起接下來,托在手中對著皇宮裡面大喊道:“從今天開始,這把劍上繳而回,兩年時間,本王只用這一次……”

    兩年時間,只用了一次!

    這一次用在了程處默身上!

    不遠處那些國公何等羨慕,紛紛看向身邊的程咬金,此時程咬金雙目濕潤,眾人都聽到他雙拳攥的咯吱咯吱響。

    人群中一位國公輕輕嘆息,無比羨慕道:“當年長安小霸王,一日封為五品官,嘿,程知節,好一個程知節。”

    這時皇宮大門已經打開,眼看早朝的時間馬上就到,眾人不敢耽擱,下馬徒步走向宮門。

    而宮門之前的李雲再次看著那個大將,笑呵呵問道:“現在如何?程處默可以上朝了嗎?”

    那宮門大將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中藏不住對程處默的羨慕,忽然恭恭敬敬一拱手,鄭重道:“末將皇宮羽林衛張方平,恭請西府趙王移步進宮……”

    說完又看向程處默,再次鄭重道:“也請五品正職程處默,同樣移步進宮上朝。”

    這次沒喊程小國公,喊的是五品正職程處默。

    程處默只覺胸膛一股滾熱,再也按捺不住心裡的驚喜,他蹭一下從地上躥起來,直接一把抱住了李雲的老腰。

    “啊哈哈哈,師傅,師傅啊,徒兒好開心,徒兒真的好開心啊……”

    這番歡喜和激動,一如當年第一次賣出鹹魚那個夜晚,那次是兩千流民買得糧食而歸,程處默同樣是這麼的瘋狂大笑。

    二愣子從小到大,加起來也只這麼瘋笑了兩回。

    這貨又跳又笑,又想來抱李雲,李雲猛然躲開,一臉嫌棄道:“膩膩歪歪,為師可不是兔子。”

    “嘿嘿嘿!”

    程處默只懂得傻笑。

    李雲瞪他一眼,轉身進入宮門。

    這時那些上朝的重臣也都來到宮門之前,而程處默還站在原地瘋瘋傻笑,老程陡然上前一腳,頓把兒子踢個趔趄。

    程處默這才發現自己老爹,頓時歡喜大叫起來,這貨已經兩年沒有回家,張開雙手想給老程來個擁抱。

    老程明明也很想抱抱孩子,然而卻愣著臉子躲開,呵斥道:“臭小子瞎眼啦?見到這麼多叔叔伯伯不行禮?”

    說著又要抬腳,準備再踢兒子。

    然而也就在這時,皇宮門內傳來一個悠悠聲音,淡淡笑道:“盧國公,一腳就行了,你剛才踢他一腳,本王算你是行使父親職權,但也只能踢他一腳,不能再踢第二下,否則得話,本王要問一句為什麼?”

    本王要問一句為什麼?

    這是何等的庇護自己徒弟。

    雖然程處默是老程的兒子,但是爹打兒子也得有個說法,如果平白無故一腳一腳的踢他,那不行。

    男兒一旦長大,即使爹娘也不能隨意責打,尤其此處乃是皇宮之前,無數朝臣勳貴都在看著。

    老程自己也醒悟過來,連忙把腳收了回來,這老妖精突然雙手抱拳,衝著宮門之內遙遙一拱,鄭重道:“臣盧國公程知節,謹遵西府趙王之命。”

    其實老程乃是開國國公,根本不需要聽一個王爵的擺佈。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15 14:50
第187章 【魏徵老頭,是好是壞?】

    太極殿門前,有座金水橋,越過此橋之後,約有一個兩畝左右的小廣場,大唐早朝之前,百官就在這裡候著。

    自古都說文武百官,其實上朝的遠遠不止一百個,人數其實不太固定,但是從來沒有低於過三百人。

    如果是一年兩次的大朝會,甚至一兩千人也是正常。

    今日乃是普通朝會,按理也就三百來人,然而似乎有些特殊,前來上朝的竟有五百多。

    這麼多的大臣,全都在宮殿之前候著,大唐朝臣雖然沒有朝黨那一說,但是文武百官仍舊有著潛規則的隊伍。

    比如老程這些開國國公,個個都是上柱國的爵位,不但位高權重,而且不是虛職,國公們一般站在太極殿的左邊,位置十分靠近太極殿門前的左柱子。

    又比如房玄齡那些宰相,個個都是正三品的大佬,負責引領文臣,同樣位高權重,老房等人大多站在太極殿右邊,位置恰好靠近太極殿門前的右柱子。

    除了國公和宰相們位格極高,另外還有一批人能夠旗鼓相當,那就是皇族王爵和一些嫡脈,比如河間郡王李孝恭,比如江夏王李道宗,不過這幾位王爺都是軍方之人,偶爾也會站在國公們的那一邊。

    當然也有一些王爵喜歡文事,他們經常站在靠近文臣的地方。

    這些王爵都是重要人物,隨便任何一個都是大佬,不但掌握實權,而且和李世民平輩。

    當然也有不握實權的那種,基本都是李淵後來生的兒子,雖然也掛了個王爺名頭,然而上朝純粹屬於象徵物。

    除了這些有實權或者沒實權的第一代王爵,參加上朝的還有一些二代王爵,比如剛剛十五歲的李承乾,剛剛十四歲的李泰,同樣剛剛十四歲的李恪和李佑,這四個都是李世民的親生兒子,如今也都開始參加早朝。

    整個太極殿門前,基本都被包圓了,剩下那些文武官員,只能站到金水橋的橋頭甚至橋上去。

    就算門前廣場有位置,他們也不能走到裡面去,不但是因為資格不夠,也是因為潛規則裡都有團體。

    但是這一切,李雲和程處默不懂。

    師徒兩個乃是第一次上朝!

    偏偏進宮的時間還最早……

    等到一大票文臣武將到達殿門之前,愕然看見師徒兩個竟然站在殿門的門口,身材修長那個應該是趙王,體格魁梧的那個肯定是程處默,兩個青年正把手掌放在殿門之上,貌似在對著門上的銅釘品頭論足。

    比如程處默好像在說:“師傅啊,這一共有九十九個銅釘,密密麻麻跟篩子一樣,你說為啥要弄這麼多銅釘?”

    然後趙王應該是在教導徒弟,低聲道:“九乃極數,一般代表至尊,但是兩扇大門只用九個銅釘有點難看,所以直接變成了九十九個銅釘,這玩意除了彰顯威嚴沒什麼屁用,估計是我二大爺好面子的毛病又犯了!”

    程處默很是鄭重點了點頭,道:“好面子可不行,浪費財力物力,今天咱們師徒上朝,不如就進諫這個吧,咱得好好跟陛下說說,把這兩扇大門給拆了。”

    李雲沉思一下,竟然點頭同意,道:“此言甚善!”

    啥玩意?

    剛剛走來的文臣武將們全楞了?

    您二位這第一次上朝,就想把太極殿的大門給拆了?太極殿乃是一國重地,乃是全天下最為莊嚴肅穆的地方,不但是權利的象徵,也是朝會的所在地,弄倆有銅釘的大門怎麼了?大唐的朝堂兩兩個大門都用不起嗎?

    再說了,這大門就算真的勞民傷財,可它也不是唐朝的產物啊,這是以前朝代的遺留,礙著你們師徒倆什麼事了。

    前面剛剛說過,今天來上朝的文武百官有點多,浩浩蕩蕩五百多人,幾乎都敢上一次大朝會了,人一旦多,性格就各異,有些大臣喜歡隱忍,有些大臣則是喜歡叫真。

    李雲和程處默正在對著殿門評頭論足,猛聽後面遙遙傳來一聲怒哼,但聽一人大聲指責道:“都說西府趙王博古通今,想不到傳言果然不可輕信,這倆大門乃是前朝遺留,即便勞民傷財又和本朝有什關係?此等事情也要進諫,未免有些不合趙王的位格……”

    噫嘻?

    有人找茬!

    師徒兩個頓時轉頭,目光嚯嚯在人群中尋找。

    程處默雖然成長起來,但是性格已經比較彪,直接叫囂道:“剛才是哪個龜孫,躲在人後嚼舌頭?”

    好傢伙,這話才一說出,文武百官全都愣住,但見一個膚色略黒的文臣陡然跳出來,怒氣衝衝罵道:“程處默,你敢罵老夫是個龜孫?”

    就連老程都是面色一變,顯然程處默罵的很不合規矩。

    程處默打眼一看,頓時臉色有些訕訕,語氣也扭捏起來,悻悻道:“原來是魏徵伯伯,剛才侄兒瞎胡說。”

    魏徵比程咬金大,而且兩家關係很不錯,程處默小時候經常被魏徵抱著,他也沒想到剛才罵的竟然是魏老頭。

    但是他雖然道歉,卻已經堅持本心,傲然道:“魏伯伯,我道歉是因為我小輩罵了您,可並不代表我怕了您,剛才您指責我的師傅,侄兒可得跟你說道說道……”

    這話本是因為性格直楞的緣故,偏偏頗合朝臣爭鬥寸土不讓的規則,魏徵明顯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老頭竟然不再生氣,反而頻頻點頭道:“好好好,處默很是不錯,老夫剛才指責有些太急,你們除此上朝不懂規矩。”

    說著轉頭看向李雲,微微拱手道:“西府趙王殿下,煩請帶著程處默走下台階,此時太極殿門尚未打開,朝臣們是沒有資格走到門前的,摸門釘更加不行,實屬失禮行為。”

    花花轎子人抬人,連脾氣剛硬的魏老頭都如此彬彬有禮,李雲哪裡能伸手去打笑臉人,他笑呵呵點了點頭,拉著程處默慢慢走下台階。

    這時又出現新的問題!

    到底該站在什麼地方呢?

    左邊是國公武將,右邊是文臣大佬,中間一票乃是皇族王爵,但是皇族王爵們有的站左有的站右,嚴格來說也劃分了文武兩派。

    魏徵冷眼旁觀,明顯看出李雲和程處默的迷茫,這老頭雖然脾氣很剛,不過骨子裡倒是不壞,他忽然笑呵呵一聲,悠悠道:“剛才趙王和賢徒品評太極宮大門,竟要上朝之後勸諫陛下把大門拆掉,咱們想不說大門能不能拆,先要說說你們有沒有勸諫的資格,老夫仗著痴長幾歲,願意和趙王把此事說說……”

    突然走上來幾步,穩穩站在李雲和程處默身前,這就等於是有人陪著一起站,不會讓李雲和程處默孤零零站在那裡顯得尷尬。

    如此行事,完全是處於一個長輩的愛護之心,這一刻的魏徵並沒有注重李雲的王爵身份,純粹是發自內心想要幫幫兩個小傢伙。

    李雲何等聰明,豈會看不懂這一切,他連忙鄭重拱了拱手,沉聲道:“本王自幼流落民間,今日乃是第一次上朝,我於朝堂規矩多有不懂,正要請教魏徵老大人一番。”

    “好!”

    魏徵毫不遲疑,直接點頭答應,然後抬手攆了攆鬍鬚,笑呵呵道:“咱們先說進諫的事,這個就是第一個不合規矩,大唐有律,言官才可進諫,除了言官,其他人只能進言,雖然進言和進諫只有一字之差,但是這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進言誰都可以進,但是陛下可以裝作沒聽到,但是進諫不行,進諫乃是堂堂正正的國事提議,即使陛下聽了心中不喜,那也得硬著頭皮做出答覆,或者採納,或者不採納,不管採納還是不採納,得都正正經經給言官做出回答。”

    “竟然是這樣?”

    李雲還沒有說話,程處默先已怔住,愣愣道:“要是按照這個說話,陛下豈不是活的很累,我記得老爹曾經說過,大唐有三百多個言官,如果每人每天進諫一件事,陛下豈不是連個吃飯喝水的功夫都沒有?”

    “哈哈,那可不行!”

    魏徵明顯被小輩逗笑了,道:“言官雖然有三百多,但是進諫也不是隨便能進諫的,一般都是把建議之言彙總起來,再由統領言官的諫議大夫決定進諫之策……”

    說到這裡停了一停,笑呵呵指著自己道:“老夫不才,目前就是諫議左大夫。”

    然後伸手往文臣那邊指了一指,指著一個老傢伙道:“那位是王珪王大人,目前擔任諫議右大夫。整個大唐三百言官,便由我們二人負責引領。言官文風奏事,偶爾政見會有不和,但是吵歸吵鬧歸鬧,大家都是為了大唐好。”

    說著看眼睛也看向文臣那邊,遠遠對著王珪喊了一聲道:“諫議右大夫,我魏徵這話說的對不對?”

    那邊王珪一臉笑眯眯的點點頭,皮笑肉不笑道:“身為言官,為國分擔,政見不合,也是常事。”

    魏徵仰天打個哈哈,陡然語氣變得嚴肅,沉聲道:“說得好,政見不合,也是常事,等會陛下臨朝,老夫還要和你辯上一辯,事關黃河開挖一事,實乃古往今來第一荒唐事,你們世家被趙王打怕了,所以聽到趙王想要幹什麼都不敢阻攔,但是老夫心憂國事,我可不會因為趙王想幹就會退縮。”

    這話才一說出,李雲明顯一怔。

    旁邊程處默不願意了,道:“魏徵伯伯,您這是咋了,剛才咱們還是一夥的啊,怎麼一轉臉又沖著我師傅來?您這個當長輩的,怎麼變臉比小孩子還快?”

    魏徵冷冷一哼,道:“正因為老夫是你們長輩,才不能坐視你們犯錯,世家想要推波助瀾,那是要害你的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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