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第一序列 作者：會說話的肘子 (已完成)

第一序列　829、火種撤退！

　　眼前的火種部隊不是一小撮先行部隊，任小粟甚至還能看到連綿不斷的運兵車，以及機械化部隊。

　　這是火種的主力部隊之一！

　　因為沒有情報來源，所以任小粟不知道火種到底什麼時候拿下的32號壁壘，他猜測應該是昨天晚上入夜時32號壁壘就淪陷了，然後火種隨即便以閃電戰的方式奔襲了31號壁壘。

　　這與T5帶領特種部隊完成斬首的計劃是環環相扣的，目的就是要打孔氏一個措手不及。

　　楊小槿踩著剎車問道：「走？」

　　「走不掉了。」任小粟嘆息，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話現在大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他們身後還有王京帶領的三一學會呢。

　　他們倆如果就這麼逃了，王京等人的下場必然很慘。

　　火種部隊已經近在眼前，荒野上開車逃逸，就算他們開的越野車性能不錯，也不可能逃過對方的機械化部隊啊。

　　可惜他蒸汽列車還在封印之中，不然哪裡會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

　　車上的醫生們都慌了，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陣仗？有人不停在車載對講機裡追問王京：「老爺子，咱們現在怎麼辦？」

　　「要不去跟他們談談吧，我們只是醫生啊，火種和孔氏打仗跟我們王氏的醫療隊伍有什麼關係？」

　　這時王京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饒是他見過大風大浪，但在戰爭面前都不值一提。

　　只是，他第一時間還是通過通訊器材說道：「所有人都注意，不可暴露任小粟與楊小槿的身份，記住，他們就是醫療隊的一員，他們只是兩名普通的醫生。各位，如果有人故意向火種透露這些消息，別怪我回到王氏之後不留情面。」

　　任小粟聽到王京的聲音沉默了，沒想到對方第一時間想的竟然還是保護自己。

　　此時，所有人都看到任小粟突然打開車門，然後雙手舉過頭頂朝火種公司的部隊走去，並高聲喊道：「我們是王氏三一學會的醫療隊，來孔氏進行醫學交流，請不要傷害我們，我們這裡的武器可以全部上繳，我們並非戰鬥人員，請不要濫殺無辜。」

　　車裡所有人都驚了，眼瞅著火種那邊荷槍實彈的士兵都那槍械指著車隊，換成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沒這勇氣去孤身一人面對火種的主力部隊。

　　可這少年，卻擁有常人沒有的勇氣。

　　楊小槿看了任小粟一眼，也慢慢的走下車子舉起雙手，示意自己身上沒有武器。

　　任小粟此時也很緊張，他非常擔心火種的主力部隊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殺一切嫌疑目標。

　　畢竟現在是戰時，什麼都說不準。

　　車隊後方，王京帶頭下車，王潤給他們的自動步槍也被扔在了地上。

　　火種部隊的兩支作戰班組迅速靠近過來，一支作戰班組負責看管三一學會這邊的所有人，而另一支則仔細搜查著所有車輛，他們拿著戰術匕首連車輛座椅都給劃開了，最終發現這車隊裡裝在的全是醫療器械與藥品。

　　一名火種軍官這才慢慢走了過來，他一眼看到王京：「你是這支醫療隊的負責人？」

　　「對，我是。」王京不卑不亢的說道：「我是三一學會的副會長，王氏62號壁壘第一壁壘醫院的院長，我們來這裡是三一學會的醫學交流慣例，卻沒想到會發生戰爭。」

　　「你的證件？」火種軍官說道。

　　任小粟聽到對方這麼說便鬆了口氣，起碼對方現在透露出來的態度，並不像是要濫殺無辜的樣子。

　　之前他下車的時候也在賭，以往任小粟對火種總是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印象，一種是在完成任務時的不擇手段，還有一種則是在面對人類大義的時候挺身而出，看起來非常矛盾。

　　他心裡想，既然沒法直接暴力脫困，那就坦誠醫療隊的身份，看看火種會怎麼決定。

　　如果對方還要動手，那他就只能盡力殺出一條血路了。

　　這是王京將自己的證件遞給火種軍官，對方看了一眼說道：「原則上我方不會傷害醫療人員，不過我怎麼能確定你們都是醫療工作者呢，證件也可以偽造？」

　　王京有些作難：「要不然你可以派人來考核我們？我相信我們所有人都能通過考核的。」

　　忽然間，一名軍官小跑到火種軍官身旁竊竊私語了什麼，只見這火種軍官突然面色一變，並立刻對身旁這位副官說道：「把這些醫生都給集中到一輛卡車上去，全員立刻回歸北方！」

　　任小粟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怎麼火種的主力部隊就要回北方去了，不佔領31號壁壘了嗎？

　　卻見那名軍官把王京的證件交還給王京：「各位被臨時徵調了，從即刻開始各位不得擅自行動。」

　　三一學會裡有人急了：「我們為什麼要北上？證件已經給你們看了，我們只是醫生而已啊，又不會打仗！」

　　那火種軍官冷聲道：「北方出現了新的戰事，176號壁壘被屠城，我火種已經進入一級戰備，正好我軍與孔氏戰爭中出現傷員，隨軍醫療力量已經不夠了，各位安心在我軍中救死扶傷吧，哪裡治病不是治呢，各位說是不是？」

　　有人疑惑道：「176號壁壘不是王氏地盤嗎，跟你們火種有什麼關係？」

　　軍官冷冷的看了說話之人一眼：「這次來的是外敵，我火種有必要讓他們為176號壁壘死去的中原人付出血的代價。」

　　說完，這名軍官便跳上了一輛軍用越野，向北方疾馳而去。

　　緊接著兩支作戰班組押解著三一學會的人登上一輛運兵卡車，跟著一起北上。

　　任小粟和楊小槿相視一眼，他們望向卡車之外，31號壁壘距離他們越來越遠，到底是什麼戰事讓火種放棄了唾手可得的31號壁壘？

　　難道這群人大半夜過來只是為了給孔氏一個情人節驚喜嗎？

　　等等，任小粟忽然想起王聖知提到過……草原北方的敵人。

　　可176號壁壘跟火種也不挨著啊，怎麼火種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樣，連巨大的利益都能乾脆果斷的放棄？
　

第一序列　830、隱藏在火種之中

　　去往北方的運兵卡車搖搖晃晃的，寒風會從卡車上的蓬布漏洞灌進來，讓每個人都感受著冰冷刺骨的黑夜。

　　三一學會的醫生們已經沉沉睡去，任小粟看著後面排著長長車隊的火種部隊，一束束車燈在黑夜裡不停搖擺著，隨著地面的顛簸而上下起伏。

　　或許是火種覺得醫生並沒有什麼武力值，而且武器也全被收繳了，所以並不用擔心他們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又或許是火種這邊已經通過情報手段確認了三一學會的身份與目的，總之火種現在連看守人員都沒給王京他們安排。

　　這時候，火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帶了什麼樣的人物進入火種部隊。

　　說實話，心地善良的任小粟，真不想在火種隊伍裡待著禍害他們，可火種不同意……

　　火種已經連續趕路三天了，幾乎全程都是不眠不休的，每輛車都配了三個司機，負責三班倒式的全天24小時開車。

　　每天，部隊只有在開飯的時候才會進行1個小時的修整，然後便繼續出發。

　　王京等人只是普通的醫生而已，根本經不起這樣折騰，第二天就開始發燒了，但他們的藥都被沒收，根本沒法救治王京。

　　正當大家愁眉不展的時候，任小粟硬著頭皮在部隊修整時間裡找到火種的軍官，對方看著任小粟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任小粟偷偷塞過去一塊手錶說道：「天氣太冷，我們這邊有人生病發燒了，能不能給我十三條毯子，畢竟我們現在也算是隨軍醫生了，未來還要在隊伍裡救治你的戰友，現在死在路上太不划算。」

　　結果對方看了手錶一眼遞還給任小粟：「這事是我們疏忽了，忘記給你們發放行軍裝備，我等會兒會讓人給你們送去。」

　　任小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對方竟把手錶退回來了，要知道這年頭手錶也能算是貨幣之一，雖然不如黃金硬，但去典當行都能換出錢來，而且價值不菲。

　　他見對方好像也不是特別難說話，就試探的問了一句：「長官，我們也沒打過仗，這樣跟著你們上前線會不會拖你們的後腿啊。」

　　那火種軍官樂了：「就你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還上前線？放心，不會讓你們去前線的，四天之後我會按計劃把你們送到前線後方的臨時衛生所，戰火波及不到你們。我們徵調你們不是讓你們去打仗，而是讓你們去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

　　「好的謝謝，你說的太對了，我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麼能上前線呢！」任小粟表示感謝。

　　不過任小粟自己暗中尋思著，醫生要做的事情是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醫療事業當中，而他最擅長的事情，則是把有限的生命全都送走。

　　這樣一想大家幹的事情還真有共通之處，都和有限的生命有關。

　　某一刻，他也想去前線看看那些北方族群的頭夠不夠硬來著。

　　半個小時後，一名火種士兵不光送來了十多條毯子，竟然還送來了六片抗生素，火種士兵冷聲道：「你們最好祈禱自己別生病，藥品本就稀缺，等和北方那群人打起來可就不會給你們用了。」

　　這倒是讓任小粟稍微有點意外，對方拒收他手錶不說，竟還給了一點驚喜。

　　原本任小粟就沒打算要藥品的，因為他自己空間裡就有，完全可以偷偷餵給王京。

　　大家裹上毯子之後，再看向任小粟的目光就有些許感激了。

　　他們很清楚，不管任小粟來孔氏的目的是什麼，火種都會攻打31號壁壘，如果不是任小粟，他們可能在亂民劫擾別墅區的時候就遇難了。

　　現在硬著頭皮與火種交涉的也是任小粟，一時間年紀最小的任小粟，反倒在王京病倒後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這三天裡，更誇張的是司馬鋼和梁策倆人因為暈車的關係，趴在車斗後面的扶擋上吐了整整一天時間，直到吐無可吐，才開始慢慢適應這顛簸的卡車。

　　早些在越野車上這倆人還沒什麼感覺，但運兵卡車是不一樣的，尤其是走在顛簸的路上，那路上甚至還能看到彈坑，可以想像在此之前火種與孔氏的戰爭有多麼激烈。

　　梁策和司馬鋼大吐特吐的時候，任小粟能看到他們後面那輛車的司機在哈哈大笑，完全是一副老兵看新兵蛋子的幸災樂禍表情。

　　其實，這也讓任小粟有些詫異，以往他都以為火種是一群沒什麼感情的戰爭機器，而現在，任小粟總感覺這些人和其他人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不過身處火種部隊中，也有讓任小粟不爽的時候，每天去打飯都必須等所有火種作戰人員吃完，他們才能去打飯。

　　可火種部隊的1個小時修整時間就差不多結束了，有時候炊事班為了不耽誤行進速度還會提前收餐，搞得任小粟他們根本打不著飯，只能期待下一頓可以快一些。

　　讓任小粟無語的是，這並不是有人故意刁難他們，而是對方就這習慣，別說他們吃不上飯，就連有些路上因為修車耽誤時間的火種士兵，來晚了都沒熱乎飯吃。

　　火種各個作戰序列對時間的要求，極為嚴苛。

　　路上，任小粟偷偷塞給楊小槿一塊巧克力，而楊小槿則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塞進嘴裡。

　　因為無法解釋食物來源的關係，任小粟沒法給其他人食物。

　　雖然他們時常打不到飯，但楊小槿沒擔心過自己會餓著，她知道任小粟身上藏的東西多著呢，甭管走哪，任小粟都有準備。

　　彷彿任小粟身上帶著一個倉庫似的，文可掏豬腿、巧克力、小餅乾，武可掏手榴彈、重機槍、撲克牌。

　　對，其中有撲克牌。

　　見識過爆裂撲克威力之後，楊小槿認為撲克牌這玩意出現在任小粟手上的時候，大家應該做的絕不是叫地主搶地主，而是先疏散人群……

　　「我聽那火種軍官說還有4天才能抵達北方前線。」任小粟靠在車斗的蓬布上對所有人說道：「到時候咱們會被安排在前線後方的臨時衛生所裡，倒是不用擔心會上戰場了。」
　

第一序列　831、特殊待遇

　　「不用上前線就是最好的消息了。」王京虛弱的說道，他今天剛剛吃下抗生素，任小粟還專門去給他打了一些熱水，所以精神好了許多。

　　他看向任小粟，此時對方在壁壘一役之後又恢復成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如果不是他們親眼看到這貨給孔爾東來了一場開顱手術，恐怕大家還以為任小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心臟外科醫生呢。

　　忽然間有人嘆息道：「我好餓，如果再打不到飯，恐怕咱們還沒到衛生所就被餓死在這了。任小粟，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那也沒辦法。」司馬鋼萎靡的裹著毯子：「你們都看到了，任小粟次次去排隊，結果人家不讓打飯啊，我看很多火種士兵都吃不上飯呢。」

　　「我不是責怪任小粟。」說話之人趕緊解釋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小粟為咱們做了不少事情了，我就是覺得他辦法多，想看看他有沒有好主意。」

　　大家雖然都是成年人，可是當遇到棘手的生存問題時，他們都會不由自主的希望任小粟想些辦法，不過司馬鋼看向任小粟：「小粟你也不用為難，咱差不多一天也能吃上一頓飯，應該能扛到衛生所的，到時候肯定能吃上飯了。」

　　任小粟想了想說道：「我還是去想想辦法吧，四天時間如果忍饑挨餓，又是天天睡在車斗裡受凍，肯定會出問題的。」

　　平日裡餓幾天也就餓幾天了，這舟車勞頓之間再飢寒交迫，搞不好會再病倒幾個。

　　說著他趁火種部隊休整的空隙，又跑去找那名火種軍官，對方在自己車上看著不知道從哪裡送來的報紙，任小粟湊過去時連個攔一下的人都沒，這些火種部隊的士兵還真是把他們當作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來對待了。

　　這時候任小粟發現火種部隊有一個優勢是別人沒有的，那就是他們的指揮軍官都擁有很強的身體素質，甚至是T5那樣連槍都打不死的程度，這就可以在很多時候避免指揮官突然陣亡導致的潰敗。

　　那火種軍官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向任小粟：「有事嗎，王京老先生好點沒？」

　　「好點了，謝謝你讓人送來的抗生素。」任小粟說道。

　　火種軍官看了任小粟一眼：「不用謝我，只是從理智的角度來看，避免醫生生病，在未來的戰爭裡醫生會救下我更多的戰友。」

　　「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長官？」任小粟突然問道。

　　「P5092。」這位火種軍官笑道：「對你們來說這種名字可能會有些陌生。」

　　任小粟愣了一下，他知道T5，但P5卻是頭一次見到，原來火種內部的指揮序列是P字開頭的。而且這軍官後綴是092，想來在火種內部也是地位較高的人了。

　　這時，P5092看著任小粟倒是起了好奇心：「我核實過你們的身份，不過我好奇的是，在你們隊伍裡面你只是個住院醫而已，地位並不算高，但所有事情卻都是你來出面，怎麼不是其他更年長的人來找我？你難道不怕我們嗎？」

　　火種的人自己也知道，自家在外界早就妖魔化了，他們也沒覺得冤枉，畢竟他們行事風格向來與其他組織格格不入，只追求結果，不問過程。

　　所以，正常人對火種的感覺，都是畏懼。

　　可P5092突然發現，面前這少年並沒有很害怕他的樣子，而且還來找自己兩次了，就像鄰居之間串門似的非常隨意……

　　此時，任小粟解釋道：「我也很怕你們啊，不過跑腿的事當然由我們後輩末學來做了。」

　　P5092笑道：「這個解釋我並不信，我倒是覺得你比他們有擔當一些，也更勇敢一些。說吧，這次又想幹什麼？」

　　任小粟說道：「我們既然被徵調為隨軍醫生，能否給我們發正式的軍裝，不用給軍銜，給軍裝就行。」

　　P5092有些疑惑：「要軍裝幹嘛？」

　　「吃飯。」任小粟簡潔明瞭的說道：「不穿軍裝就得等其他士兵打完飯，我們才能去打飯了。」

　　P5092笑了起來：「竟然只是為了這個事情？」

　　「吃飯是很重要的事情。」任小粟認真說道：「你剛才也說了，從理性角度考慮，保證軍醫不出問題，未來才能救你更多的戰友。」

　　P5092點點頭：「軍裝我不能發給你，這是原則問題，不過我會交代下去，往後你打飯不用等所有士兵都打完，不過記住，僅限你一個人罷了。」

　　任小粟突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手錶來：「咦，這是不是長官你丟的手錶？」

　　這一次P5沒有再拒絕，而是一邊將手錶戴在手腕上一邊問道：「我看你是還有其他的事情吧？」

　　「有。」任小粟說道：「這幾天在路上，你看完的報紙能不能給我看看？」

　　P5092想了想說道：「這個沒有問題。」

　　說著，他就將手裡的報紙遞給任小粟。

　　等任小粟道謝後轉身離開，一旁的副官走過來：「長官，你為何答應這小子那麼多要求？」

　　P5092笑了笑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他有些特殊，想結一份善緣吧。你沒發現嗎，其實他一點都不怕我們，不管他裝的再像、演的再真，眼神是騙不了我的，他瞳孔從未收縮過。」

　　副官疑惑道：「會不會是間諜？」

　　「間諜？」P5092失笑道：「你看他那麼瘦弱怎麼會是間諜，而且醫生專業性太強，也一貫都不是間諜最好的偽裝身份。去吧，通知一下他以後打飯可以和我們的士兵一起。」

　　回去路上，任小粟忽然看到臨時休整的營地又從南方來了一批人馬，看樣子人數還挺多的。

　　之前徵調他們的這支部隊，應該只是負責從西方合圍的主力部隊之一，而現在應該是其他部隊也趕上來了。

　　不過讓任小粟意外的是，那隊伍裡似乎還押解著更多的難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一樣，被火種公司給臨時徵調了。

　　任小粟大致算了一下人數，這一批難民怕是有六百多個的樣子，有一小部分人戴著眼鏡，看上去都像是知識分子。

　　還有一小部分則手裡拎著一些工具箱，像是壁壘裡的技術工人。

　　至於其他的，任小粟就看不出來了。
　

第一序列　832、未雨綢繆

　　一輛一輛運兵車進入臨時駐地，這一次的休整時間要比之前都長，足足持續了四個小時，火種部隊似乎是打算集結完畢才重新上路的。

　　此時，這條通往北方的路上已經有數萬火種部隊集結，如果站的高一些向後看去，臨時駐地廣闊如海，綿延的車隊一眼望不到盡頭。

　　只有親眼見過，才能明白數以萬計的整建制部隊有多麼壯觀。

　　而這些人一路奔襲南方，打下孔氏最難啃的32、31號壁壘後，卻絲毫沒理會唾手可得的利益，就要返回北方去了。

　　押運著六百多難民的十多輛運兵卡車，停在了任小粟他們乘坐的那輛卡車旁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難民會被集中運送。

　　任小粟打量著那些不同身份的難民，唯一相同的就是這些人全都神情疲憊。

　　對比起來，這些人可比任小粟他們慘多了，別說有沒有毯子了，就連坐的位置都有點擠。

　　任小粟他們那輛卡車上總共也就十多個人，位置寬敞的很，而這些人五十多個擠在一個車斗裡，所有人都得蜷縮著身子。

　　想到這裡，任小粟回去找到負責他們那輛車的司機，一人先悄悄塞了一塊手錶：「三位這幾天給我們開車實在辛苦了，我們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隨身的手錶對你們三位表示感謝。」

　　那三名火種士兵可沒軍官那麼大氣了，他們的工資又不多，能白得一塊手錶當然樂意至極。

　　任小粟送手錶也是有講究的，送金條不合適，雖然他身上金子多，可這玩意送出去容易招人惦記，誰知道你身上還有沒有藏著金子？所以容易招來禍患。

　　送藥品？這也不合適，雖然任小粟也帶了一些抗生素當作硬通貨，但眼瞅著馬上要打仗了，他想留著備用呢。

　　所以，送手錶這種東西，就成了最好的選擇，一是方便解釋來處，二是對方收下之後也好變現。

　　這還是當初王富貴給他說的，任小粟記在心裡之後就留意了，早先在黑市的時候，他一口氣買了幾十塊，就等著這種時候用呢。

　　三名火種士兵也挺驚喜的，甚至還有興致跟任小粟聊了幾句。

　　火種部隊休整完畢再次出發前，旁邊幾輛車上有難民看到任小粟他們的車空著，便立刻搶著過來佔位置，心想總算可以坐的寬鬆一些了。

　　結果還沒等他們爬上車斗呢，卻被任小粟直接一腳踹了下去。

　　被踹的中年男子一屁股摔在地上勃然大怒：「你幹什麼？」

　　任小粟笑瞇瞇的說道：「這是我們的車，你該滾哪就滾哪去。」

　　「什麼你的車？」中年男子身後還有十多人，底氣非常足：「你們十多個人就佔著一輛車，憑什麼？」

　　那中年人叫喊著，可任小粟卻不為所動，於是中年人開始向火種士兵告狀，他去找到負責任小粟他們這輛車的三個火種士兵裝委屈：「幾位長官，你們這輛車上的囚犯太蠻橫了，我們只是想……」

　　話還沒說完，坐在駕駛位上的士兵便冷冷說道：「滾蛋，不然把你中午吃的飯都給你打出來。」

　　此話一出，其他難民全都詫異了，這火種士兵分明是向著任小粟的啊。

　　司馬鋼他們詫異的看向任小粟，心說他們也不知道任小粟什麼時候就買通了火種的人，剛剛任小粟送手錶的事很隱秘，連他們都不知道。

　　王京病還沒好，只是萎靡的笑了笑：「年紀不大，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多心思。」

　　任小粟樂呵呵笑道：「出門在外心思不多可活不長久，這不也是為了讓咱們大家舒服一點嗎。」

　　其實，這就是任小粟提前遞手錶的意義所在了，在火種軍中你自己再橫也不行，得有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跟監獄裡的號長一樣，號長也是囚犯卻可以管其他囚犯，但這得獄警默許。

　　任小粟沒把自己當作囚犯，但他又沒法直接帶王京走，所以就要在規則之內尋求最好的結果。

　　金子他多的是，手錶送出去還可以再買，任小粟雖然貪財，但該花的錢從不省著。

　　即便被臨時徵調，他也沒打算多委屈自己。

　　運兵卡車啟動，車子外面的那些難民灰頭土臉的看著任小粟他們說說笑笑，而負責押送他們的士兵已經下車破口大罵：「都趕緊給我上車，別在這磨磨唧唧的。」

　　有人在中年人身旁小聲說道：「我看那小子應該是賄賂了火種的人吧，要不咱們也送點東西出去？」

　　中年人愣了一下：「送什麼，咱們身上還有什麼值錢東西？」

　　「手錶？」

　　「你知道我這手錶多少錢嗎，怎麼能送給火種的人！」中年人忿忿不平的爬上了車子，繼續和大家擠著。

　　此時王京看向任小粟，他這才發現任小粟回來竟還帶著一份報紙：「這報紙是從哪弄來的？哪個報社的？」

　　「希望傳媒的。」任小粟解釋道：「從火種那軍官手裡要來的。」

　　這下大家更詫異了，才幾天啊任小粟竟然和火種的軍官都混熟了，連報紙都能從對方手裡要來？

　　要毯子什麼的還可以理解為剛需，要來報紙就感覺關係好像更近了一步。

　　任小粟解釋道：「而且我以後可以和火種士兵一起排隊打飯了，到時候你們都不用動，我拿飯盒打回來給大家吃。」

　　行軍作戰的飯盒都是長方形鋁製品容器，可以扣上蓋子的那種，摞起來十多個任小粟也抱得動，那軍官雖然說僅限於他一人去打飯，但也沒說他一個人能打幾份是不是？

　　任小粟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喜出望外，而且大家心裡都冒出一個想法來，好像這世上就沒有這少年解決不了的事情似的。

　　楊小槿坐在車裡抱著膝蓋，笑意盈盈的看著任小粟跟醫生們侃侃而談，其實她也有虛榮心和少女心，不過她不愛珠寶首飾，也不愛一切繁華。

　　楊小槿只是希望別人都能知道，她喜歡的人有多麼厲害，那個人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少年。
　

第一序列　833、你不配

　　繼續出發的路上，任小粟和楊小槿湊在一起看剛剛拿到的報紙，結果剛看第一眼任小粟就愣住了，因為這一整版講的都是王氏在邊境的駐軍，在火種撤離之後忽然對孔氏發動了進攻，一天的時間裡就連續佔領兩座壁壘！

　　孔氏守軍無心戀戰，這兩座壁壘甚至連抵抗都沒有，直接開城投降！

　　投降之事應該是王氏私下裡運作很久的結果，據說一直有人在試圖遊說這兩座壁壘的軍事行政最高長官，但以前孔氏的老闆還在，這兩人並沒有回覆王氏，現在整個孔氏都亂起來了，這兩人見再難回天便放棄了抵抗。

　　在此之後，王氏留下駐軍便開拔北上迎敵了。

　　此時，孔氏依然成了王氏囊中之物，這兩座壁壘是王氏東進道路上的阻礙，只要這兩座壁壘拿下，王氏再次東征便一馬平川再無難度。

　　新聞裡，希望傳媒詳述176壁壘被屠城、北方來敵、火種北上迎敵放棄進攻孔氏、王氏攻孔氏。

　　其中沒有任何主觀立場，只是記錄事情。

　　然而到了第二版的時候，任小粟發現這篇稿子竟是總編江敘親手所寫，全篇都以他主觀立場來批判王氏在北方的戰敗失利導致屠城，以及趁火打劫。

　　新聞裡說，早有草原人將北方來敵的消息傳遞到了176號壁壘，中間相隔十多天，王氏本應該完成兵力部署，可王氏雖然有部隊北上，但主力部隊始終屯兵孔氏邊境。

　　如果王氏主力部隊馳援176壁壘，或許仍舊來不及阻止屠城，但一定能救很多人。

　　屠城之時有難民僥倖從壁壘裡逃出來，一路南下想要尋求王氏庇護，可他們走了上百里路都沒見到王氏的援軍，最終還是被北方族群追上殺死。

　　而現在，王氏不僅沒守住176號壁壘，也沒派援軍反攻176號壁壘，反而對孔氏發起了進攻，外敵當前竟還想著如何奪取最大的利益，這讓江敘感到深深的憤怒與無力。

　　相比之下，江敘對火種在大義面前的舉動表示欽佩，能夠放棄已經到手的31、32號壁壘，這應該是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江敘在稿子中說，中原人應該記住火種的這個決定，也應該記住王氏所做的選擇。

　　與此同時，江敘還號召整個壁壘聯盟同仇敵愾、抵禦外敵，屠城之事已經昭示了異族的野心，中原人應該摒棄一切前嫌，團結起來。

　　此篇新聞一出，整個壁壘聯盟一片嘩然，屠城一詞實在讓人駭然，王氏的冷漠與算計，也讓大家感到憤怒。

　　第三版是希望傳媒記者對火種高層的採訪，講述對方抗擊外敵的信心。

　　第四版則是說記者採訪過程中發現，火種現在面對外敵可能出現的困難，例如醫療條件不夠，藥品不夠，衣物儲備不夠充足等物資問題。

　　畢竟剛和孔氏打完，在此之前也沒想到北方會突然出這種事情，所以準備不夠充分。

　　其他財團的壁壘裡都是一片群情激奮譴責王氏的聲音，很多社會名流出來發聲讚揚火種，學生們則開始走上街頭為火種募捐。

　　有募捐藥品的，有說要去北方當志願者的，光青禾大學就組織起來六百多人的自發團體與火種接洽，不日將攜帶著大量物資，北上進行支援。

　　然後所有人翻過第四版之後，看過那麼多觸目驚心的新聞之後，就會看到第五版的那一句話：不要讓時代的悲哀，成為你的悲哀。

　　這句話忽然成了這時代裡的一束微弱的光芒。

　　任小粟放下報紙，楊小槿發現他愁眉緊鎖便問道：「怎麼了？」

　　任小粟突然問道：「江敘這次言辭過於激進，會不會激怒王氏？這篇新聞等於是將王氏孤立在壁壘聯盟裡了，王氏現在手段如此暴戾，江敘不會有事吧？」

　　此話一出，楊小槿就知道任小粟在擔心什麼了：「我想應該不會，我姑姑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有底線的，江敘再如何抨擊，他也只是個新聞工作者，沒有政治立場，沒有派系，殺這樣的人會引起眾怒的。」

　　「但願如此吧。」任小粟嘆息。

　　說完他把報紙遞給王京等人傳看，王京看完之後翻到第五版看到那句話時突然說道：「很想認識一下能說出這句話的人。」

　　一旁任小粟挑挑眉毛，但也沒說什麼，不過楊小槿確定，任小粟現在心裡一定美滋滋的……

　　到了晚飯時間，還沒等運兵卡車停穩呢，任小粟就托著十多個火種發放的鋁制飯盒跳了出去，一路奔向炊事班那邊。

　　他左手托著六個飯盒，右手托著幾個，飯盒的高度已經超過頭頂，火種部隊的士兵看到這一幕都驚了，他們還沒見過這樣打飯的選手！

　　炊事班的炊事兵也驚了，像是看著低配版托塔天王似的……

　　炊事兵詫異道：「知道的你是來打飯了，不知道還以為你拿著法器來收我了！」

　　任小粟把飯盒一一打開：「幫忙裝滿一點！」

　　炊事兵無語了，不過上面有交代過，這少年來打飯可以與士兵一起排隊，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等打完飯之後，任小粟又托著飯盒跑了回去，竟成了火種部隊裡的一道風景線。

　　其他難民看任小粟能打飯，立刻跟著衝了過來，只是他們剛衝過來就被火種士兵一把推開：「不懂規矩嗎，火種正規軍打完飯你們再打。」

　　之前與任小粟發生過衝突的中年人愣住了：「剛才那小子可以打飯，我們為啥不能打？這不是搞區別對待嗎？」

　　火種士兵冷笑道：「他是上面長官專門交代過要特殊對待的，你想跟他一樣就去找我們長官啊。怎麼，不敢？」

　　這士兵沒說錯，其他難民還真不像任小粟膽子這麼大，三番五次的跑去找人家要東西，說實話P5092也是覺得特別新鮮，才願意跟任小粟聊那麼多。

　　於是，難民們眼巴巴的看著任小粟他們在車上大吃大喝，而他們只能委屈巴巴的等著火種士兵全吃完，再去吃點殘羹剩飯，說不定連殘羹剩飯都沒有。

　　那中年人此時終於下定決心：「走，我把我手上的這塊錶送出去，我就不信咱們還吃不上一頓熱乎飯了！等對方收下我的錶，咱們就把這些人從他們車上攆下來！」

　　說完他就去找P5092了，只是他還沒等靠近對方呢，就被對方身邊的士兵給攆走了。

　　中年人諂笑著說道：「我來給長官送點東西。」

　　士兵冷聲道：「回去吧，長官說了，你不配。」
　

第一序列　834、不拿自己當外人

　　這些天，三一學會的人就算吃上飯，那也都是火種士兵吃剩下的東西了，而且大鍋飯盛出來擺放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早就涼了。

　　當下這季節，原本身體就是冷的，再吃上一口冷飯，別提多難受了。

　　而且那些殘羹剩飯裡肉基本上看不見，最多就是給澆點肉湯，而現在呢，飯盒裡白花花的米飯上面鋪著紅燒雞塊，米飯被肉湯澆成了好看的醬油色，看起來就非常有食慾。

　　梁策等人使勁的扒拉飯菜，一邊吃還一邊念叨：「還是小粟你有辦法啊，竟然跟火種的人也能相處。」

　　眼瞅著這麼多天大家都沒洗澡，再加上風餐露宿的睡在卡車裡，一個個臉上灰不溜秋的，看起來跟難民也沒啥太大區別了。

　　任小粟把一個飯盒打開後遞給王京：「老爺子趁熱吃吧。」

　　王京看向梁策等人笑道：「你們也不跟人家任小粟說聲謝謝？」

　　大家一聽這話，司馬鋼立馬帶頭：「謝謝你了小粟，要不是你，我們恐怕都扛不到衛生所呢。」

　　『來自司馬鋼的感謝幣，+1！』

　　梁策樂呵呵笑道：「小粟，咱們之間這關係就不說感謝了，以後有事……」

　　任小粟打斷道：「你還是說謝謝吧……」

　　梁策：「謝謝……」

　　『來自梁策的感謝幣，+1！』

　　車斗內所有人忽然笑了起來，大家也不知道為啥要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觸動了大家的神經，或許是一頓飽飯，也或許是任小粟非讓梁策說謝謝。

　　這幾日的疲憊，彷彿一掃而空了似的。

　　只是，這笑聲傳到其他難民耳朵裡就沒那麼舒服了，甚至還有點刺耳。

　　要知道，今天晚上任小粟他們是吃飽了，可其他難民全沒排上隊，只能等著明早看還有沒有機會。

　　這時候，任小粟他們卡車的車斗外面傳來弱弱的聲音：「那個，打擾一下。」

　　難民裡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像那個中年人一樣，戾氣那麼重。

　　這次來的難民是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他看向任小粟說道：「我這有一枚金戒指，可不可以從你這裡買幾頓飯？」

　　車內所有人面面相覷，王京雖然是三一學會醫療隊的負責人，但他絕不會在這種時候替任小粟做什麼決定。

　　任小粟想了想便拒絕道：「不好意思，我這也是經過火種那邊人允許才能打飯的，這事我做不了主，你與其找我，不如直接去找火種的人。」

　　外面那難民面露難色，明顯是不敢去接觸火種的人。

　　在任小粟眼中，他跟火種打交道次數多了，所以並不會有害怕的感覺，但普通人面對破城破家的敵人，可就不這麼認為了。

　　不過任小粟沒再理會對方，他現在就是要護著三一學會的人，其他人他管不著。

　　萬一火種的人一看你竟然還暗中收別人的錢，結果連三一學會這邊的飯都不給了，怎麼辦？

　　待到那難民失望離開後，王京突然問道：「其實你可以幫他的對嗎？」

　　「老爺子，天下需要幫助的人太多了，不差他一個。」任小粟冷靜回答道：「您是覺得我做錯了嗎？」

　　「不不不。」王京搖搖頭：「只是突然有點難過有點心疼，你這麼好的孩子一定是經歷過很多苦難，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你並沒有什麼錯，我也沒有立場批評你，只是不知道這世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任小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王京會突然說這個，於是沉默了。

　　王京說的沒錯，是這個世界教會了他如何與世界相處，那些年他吃過的苦數都數不清，怎麼還有心思去幫助別人。

　　可某一刻，任小粟忽然想起有個人對他說過，他也是一束光。

　　任小粟突然對王京問道：「老爺子你覺得我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王京問道：「如果沒有我們，你遭遇火種部隊的時候會怎麼做？」

　　任小粟想了想回答：「他們攔不住我，我會走。」

　　「所以你是為了我們才留下來的，對嗎。」王京笑道：「好人並不是要救世界上所有人，不然好人也太累了，你已經做了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應該問心無愧。」

　　王京並沒有直接回答任小粟的問題，卻好像已經做出了回答。

　　火種部隊轟隆隆的繼續向北方進發，任小粟蓋著毯子坐在車裡搖搖晃晃的看向車外，星空，與荒野。

　　這時候，毯子下面楊小槿默默的握住了他的手，那柔軟的手掌溫暖而又有力。

　　任小粟突然笑了，自己想那麼多幹嘛。

　　然而就在此時，任小粟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人工智能曾對他說過的話：它曾在61號壁壘親眼見證過人類如何對待異族。

　　當時任小粟說，爬牆虎是傷害過人類才被除掉的，人工智能說，它也傷害過。

　　就像剛才王京所說，人類做出的任何一個抉擇都由過去的經歷來決定，那麼人工智能誕生到現在猶如初生嬰兒般經歷著自己的人生，它所看到的，是否會決定它未來的選擇？

　　就像任小粟當初看到張寶根被113號壁壘士兵抓走一樣，他當即就決定隱藏，並把113號壁壘當成了假想敵。

　　不然他也沒必要隱藏起來，堂堂正正的當個超凡者多自在。

　　現在，隱藏著的人工智能，不就像是當初隱瞞了超凡者身份的自己嗎。

　　想著想著，任小粟糊里糊塗的睡著了，他和楊小槿緊握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

　　……

　　第二天早晨，待到火種部隊再次休整開飯的時候，任小粟果斷的托著兩摞飯盒就衝向炊事班，看得那些炊事兵眼角直抽，生怕任小粟對他們喊一聲我叫你名字你敢答應嗎之類的話。

　　等吃完飯，任小粟就迫不及待的去找P5092，想問問今天的報紙送來了沒有。

　　P5092看到任小粟就樂了：「一大早的就來串門啊？你還真當這是自己家了。」

　　「那啥……」任小粟看著軍官手裡的報紙：「你這已經看完第一版、第二版了，先把那看完的一張報紙給我看看唄。」
　

第一序列　835、連自己都可以犧牲

　　P5092聽到任小粟說的話都給氣笑了：「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不過說歸說，他還真把第一張報紙遞給了任小粟。

　　結果火種的臨時駐地就出現了奇怪的一幕，身為主力部隊中級別最高的長官之一，P5092坐在越野車後座上悠閒的看著報紙。

　　而任小粟作為被押解徵調的難民，則側坐在駕駛位，也翹著二郎腿在看報紙。

　　在所有人眼中這倆人身份地位相差極其懸殊，但這倆人好像都沒太在意似的，相處的十分融洽。

　　而且，P5092看完一張報紙後還會主動遞給任小粟，任小粟也很理所當然的接到手中。

　　那些還在排隊等著打飯的難民都看懵了，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啊關係這麼硬？！這特麼是難民？！

　　別說難民們看懵了，就連火種的士兵們都有點不理解……

　　任小粟看著報紙，今天的事情基本沒什麼新鮮的，就是講火種主力部隊正在趕往北方戰場，北方族群與王氏在白文山一線發生接觸，雙方誰也沒佔到什麼便宜，都只是在試探階段。

　　然後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信息，比如青禾大學的物資已經準備完畢，今天下午第一批就會出發，隨行的不僅有押送貨物的洛城衛戍部隊，還會有一些學生前往前線充當志願者。

　　洛城衛戍部隊北上是必須與火種交涉的，畢竟其他勢力的部隊入境，總讓人有點不放心。

　　例如王氏這邊，就已經拒絕了周氏的物資援助，大家都覺得，王氏拒絕純粹就是不想給周氏集結部隊的理由而已。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火種毫不猶豫的同意了洛城方面的申請，直接選擇讓他們親自押送物資北上，而且還同意洛城衛戍部隊一起參與這次抵禦外寇的戰爭。

　　要知道，一起參與戰爭是很敏感的事情，這等於是火種把他們北方防線的佈防圖都展示在青禾面前了。

　　以往青禾和火種關係就好，但大家有些疑惑，這兩家關係也沒好到這程度上吧，之前洛城危局的時候也沒見火種支援啊。

　　任小粟看完報紙後問道：「你們火種對這場戰爭有什麼判斷嗎？能不能贏？」

　　「不是能不能贏的問題，而是必須贏。」P5092說道。

　　「會死很多人嗎？」任小粟問道：「你們允許洛城衛戍部隊參戰，應該是覺得自己力量也未必夠吧。」

　　「說不準。」P5092搖搖頭：「他們現在到的只是先鋒部隊，很難判斷後續還有多少人……我跟你說這個幹嘛！」

　　P5092不再跟任小粟討論軍情，他一個P5級別的犯得上跟任小粟討論這個嗎，他沒好氣道：「報紙看完沒，看完就回自己車上去。」

　　「我還有一個問題啊。」任小粟對P5說的話置若罔聞，反而又開始提問了：「我看你們又從31號壁壘帶來了幾百個難民，那都是些什麼人，抓他們幹嘛？」

　　「有一半都是維修工。」P5092說道：「戰爭打起來，機械化部隊的維修保養工作必須做紮實，壞掉的車子一分錢都不值。其餘人，要麼是孔氏以前的高層，捉回來方便審訊，要麼就是一些研究人員。」

　　任小粟心說難怪他之前看到有幾輛卡車都運的是資料，合著火種是把孔氏的一些研究成果給一鍋端了。

　　「不過維修工是要上前線的吧？」任小粟問道。

　　「對。」P5點點頭。

　　「那他們可未必願意，上前線可是要死人的。」任小粟撇撇嘴。

　　「不願意也得願意。」P5說起這事來，態度極其堅定：「為了這場戰爭，我們連自己都可以隨時犧牲，他們為何不可以？」

　　任小粟點點頭，這才是火種應該有的模樣嘛，完全不拿別人當人看的，不過任小粟發現，這些火種的人也挺狠的，因為他們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當初74號壁壘遭遇實驗體的時候，那些火種的作戰人員，可是真敢抱著TNT和實驗體同歸於盡的。

　　想來在火種眼中，這北方族群與實驗體一樣，都是『異類』。而他們自己，則是負責守衛中原人類的角色，雖然中原人並不認可這個說法……

　　P5092看了任小粟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麼做對他們有些不公平？」

　　任小粟沒說話。

　　P5092繼續說道：「這世上哪有什麼公平與不公平，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我們火種在北方潰敗了，那他們一樣會死。到時候北方那群野獸南下，誰來保護他們？靠不堪一擊的紙老虎孔氏嗎？還是靠王氏？」

　　任小粟尋思著P5這話說的倒沒啥毛病，真要是火種在北方被團滅，那南邊這些人就算不被徵調也是死路一條，無非早死晚死的區別罷了。

　　P5繼續說道：「我們這是為了中原人類的存續，也許你會想，中原這麼多人呢，根本不用擔心會死絕啊。但我倒是覺得他們脆弱不堪，如今是一點風浪都經受不起了。你知道災變前一座中型城市居住多少人嗎？一千萬人！現在呢，一座壁壘不過幾十萬人，災變前的人類文明是何等的強大，可現在還剩下多少人？」

　　這話倒是把任小粟給說愣住了，他以前覺得災變前城市和現在的壁壘也差不了多少，可是當一千萬與幾十萬放在一起對比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那場災變對於人類到底意味著什麼。

　　P5092感慨道：「你永遠不知道災難和明天到底誰先來，我知道其他人不理解，但我們也不需要他們理解。當災難再次降臨的時候，擁有強大身體素質的新人類，一定會活到最後。不是每個人都像超凡者一樣幸運，但火種偏偏能把這幸運帶給所有人，只是現在技術還不完善罷了。」

　　「行行行，你不用跟我說這麼多。」任小粟哭笑不得：「我又沒說你做錯了什麼，其實這一次我是贊成火種的，抵禦外敵人人有責，本就不該讓火種獨自付出，我這不是也在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嘛，放心，到時候你戰友交到我手上醫治，只要他是外傷，只要他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讓他死掉。」

　　說著任小粟朝他們的卡車走去，離開時還擺擺手：「明天見。」

　　P5愣了好半天，怎麼他們倆突然搞得像朋友似的，還明天見？

　　回去路上，難民們看到任小粟在這火種部隊裡儼然成了身份最特殊的難民，好多火種士兵見到任小粟竟然還會主動打招呼，甚至還有火種的士兵給任小粟讓煙！

　　那之前與任小粟起過衝突的中年人忽然有點慌，這小子會不會記仇啊？萬一對方在這部隊裡刁難自己，恐怕沒人會替他說話吧。
　

第一序列　836、前線！戰事！

　　任小粟現在在火種部隊裡身份確實特殊，畢竟能和P5一起看報紙，鬼知道這倆人現在是什麼關係？

　　所以，早上看到那融洽一幕的火種士兵都對任小粟客客氣氣的，沒看到的也都聽說，有個難民跟自家長官關係不錯，千萬別得罪了。

　　說實話，火種的士兵們也很疑惑自家長官P5092和這少年到底什麼關係。

　　以至於任小粟回到三一學會的卡車時，那三名收了他手錶的士兵竟然跑來說要把手錶還給任小粟，結果任小粟拒絕收回，還反過來安慰三名士兵：「你們就安心的收著，放心吧，這是感謝你們路上的幫助呢，不能說我是你們長官的好兄弟就不感謝你們了，這是不對的！」

　　三名士兵被任小粟勸回去了，但任小粟與P5成為好兄弟的事情不脛而走，第二天早上打飯的時候，那些個炊事兵極其熱情，甚至還問任小粟中午想吃啥……

　　一旁的其他難民有點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眼瞅著他們還吃不上飯呢，這少年竟然都能在火種部隊裡點菜了！

　　這人和人的差距也不能大到這種地步吧！

　　當天，火種部隊的行進計劃忽然提速，任小粟能明顯感覺到車速在加快，他扒著車斗前面的護欄跟開車的士兵問道：「怎麼突然加快速度了？」

　　那仨士兵說道：「上面有命令，必須在兩天之內趕到前線，不光是176號壁壘遇襲，我們火種北方也出現了北方族群，他們屠殺了兩個工廠的人，我們必須把他們趕走，趁著他們主力軍團還沒抵達中原的時候，在火種北方建立防線。」

　　任小粟尋思著，看來這北方族群是對中原發起了全面進攻啊，竟然要連同王氏和火種一起打？！

　　這是太過自信呢，還是說壓根不瞭解中原的情況？

　　他坐回車斗裡，看著漫長的車隊跨越山河，這一刻任小粟忽然有一種與火種並肩作戰共克時艱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原本對立的雙方突然為了同一個外敵聯繫在一起，任小粟也說不清這是為什麼。

　　春季已至，漫山遍野的山色都開始泛綠了，山澗的溪水已經衝破了冰封，融化的雪水從山上流下，在山澗之中匯聚成湍急的河流，當河流撞擊石塊時，還會撞出白色的浪花來。

　　如果火種成功了，那麼這裡的一切將得以保留，如果火種失敗了，這山裡的溪水也會被血液染成紅色。

　　在第三天，火種部隊終於趕赴前線後方的最後一個前進基地，可讓任小粟他們意想不到的是，整個前進基地裡都一片兵荒馬亂的景象，從前線退下來的老兵們靠在牆邊抱著槍支睡覺，渾身都是泥土的痕跡，狼狽不堪。

　　任小粟他們還看到許許多多的傷員，被人從北方抬著運進了基地之中的衛生所。

　　衛生所外，有人用數百根木樁和鐵線搭建了晾衣服的地方，上面掛著床單、衣服、紗布。

　　那些洗好晾曬的衣物上，都還有洗不淨的血跡，觸目驚心。

　　任小粟霍然意識到，在他們趕赴前線的這幾天時間裡，北方戰事遠比自己想想的還要殘酷！

　　有人抬著傷員在臨時衛生所的三層小樓外哭喊：「誰來救救我班長啊！」

　　任小粟遠遠望著這一幕，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火種的人哭，原來這些人也有正常的情感，也會為戰友感到悲傷。

　　之前任小粟並沒有見過這種情景，在他印象裡那些人的隊友死亡了也不會顯露什麼情緒。

　　不管是凌晨小隊還是黃昏小隊，都是如此。

　　楊小槿似乎察覺到他的疑惑：「情報系統與作戰序列是不一樣的，情報系統的人並不朝夕相處，有些人執行任務也不過是臨時成為搭檔，而且，做情報的人向來要摒棄無用的情感。」

　　此時，那哭喊的火種戰士旁邊還有他的戰友，地上放著一個擔架，擔架上躺著一位生死不明的火種戰士。

　　那衛生所裡有人跑出來接收病患，只是他為難道：「現在衛生所裡醫生不夠，他們都在救治之前送來的病人，你們先把他抬進去等一下！」

　　幾名送來傷員的火種戰士不願意了，他們拉住護士：「你們救救他，他被一斧子劈在腹部了，你們再不救他就來不及了！」

　　火種戰士的身體素質要比一般人強大一些，所以一斧子劈在腹部也硬撐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只是，身體素質再強也是會死的。

　　「快，去救人！」王京招呼大家下車。

　　這些三一學會的醫生們在路上有過許多的抱怨，有過許多的失望與沮喪，可看到一條生命即將消逝在眼前的時候，他們第一件事情想的就是救人，其他的以後再說。

　　任小粟扶著王京下車，王京對護士說道：「我是王氏三一學會的王京，給我準備手術！」

　　那護士一聽王京的名字便驚喜起來：「您是王京先生？」

　　這時候任小粟才意識到，王京這名字在醫療行業裡是如此的管用，對方只是聽個名字便給了老爺子絕對的信任。

　　不過那護士為難道：「手術室全都佔用了，不是不給您用，而是傷患太多了，這衛生所裡能手術的醫生全都在救人，有些人都一天一夜沒睡覺了。」

　　王京有些為難，這連手術室都沒了該怎麼辦？連個無菌的環境都沒有，他怎麼可以給病人做手術？

　　一旁任小粟突然對王京說道：「護士你直接拿縫合針線過來，老爺子你來給他縫合，我這裡還有點祖傳的藥膏，應該可以救他。」

　　說著，護士轉身回到衛生所端了個器皿出來，上面放著止血鉗、縫合線之類的醫療器具，王京看了任小粟一眼：「你應該知道，如果沒有謹慎的消毒，細菌、病毒留在他體內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你有把握嗎？」

　　任小粟咧嘴笑了笑：「老爺子放心。」

　　說完，王京竟然真的開始直接給病患縫合傷口，這火種戰士腹部的腸子都被砍斷了，整個人已經處於失血的休克狀態，按照護士想來這人應該沒救了才對，可王京卻好像非常信任旁邊的那個少年。

　　只見王京每縫合一個傷口，任小粟就抹上去一點黑藥，他也顧不上這黑藥塗抹腹內會不會產生內服的效果，現在得先讓對方活下來再說。

　　一旁的火種戰士原本還處在絕望之中，可他們忽然發現，當那黑乎乎的藥物抹在第一處傷口上時，自己班長蒼白的臉頰就恢復了一絲血色，他們面面相覷，這是什麼藥物，竟如此神奇？！

　　不遠處，P5092一直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身旁副官想說點什麼，卻被他攔住了：「看看再說。」
　

第一序列　837、有緣再見

　　在那位班長被抬過來以前，其實連那幾個抬著他過來的士兵都已經放棄希望了。

　　他們雖然不是醫生但也明白，一個人被一斧子劈在腹部切斷了腸子，而且又耽誤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就算神仙來了恐怕也救不了。

　　所以士兵們在醫院門前哭喊，只是喪失理智的行為罷了。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隨著王京縫合傷口，並且由那少年塗抹上黑乎乎的藥膏之後，班長的面色竟然快速紅潤起來。

　　最可怕的是，班長褲子下面不能描述的地方突然……

　　一名士兵擦乾眼淚喃喃道：「兄弟們，死人應該不會有這種反應吧？」

　　「那肯定沒有啊，班長不是失血過多了嗎，怎麼還會充血……」

　　任小粟一邊塗抹黑藥一邊心裡嘀咕，原來黑藥塗抹在內臟上，真的會直接引發黑藥的另一個功能啊！

　　早先他也沒試過，現在算是長見識了。

　　一旁的小護士看著這一幕，突然感覺莫名的震撼，一個將死的傷患，不僅心跳、面色都在變的正常，而且還……充血了……

　　這時，那躺在擔架上的班長咳嗽了一聲，緊接著睜開眼睛茫然的打量著四周：「我在哪？」

　　那幾名士兵大喜過望：「班長！班長你醒了！」

　　說完，他們轉頭看向王京和任小粟：「您二位是咱衛生所的醫生嗎？」

　　在士兵們眼裡，王京和任小粟的形象開始無限拔高，眼瞅著老班長起死回生，這兩位醫生簡直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王京笑道：「你們的班長應該沒事了。」

　　任小粟擦擦手上的血跡站起身來：「我這祖傳藥膏雖然神奇，但三天之內還是盡量別讓他走動，而且千萬別覺得自己痊癒了就又跑到戰場上去，我建議修養一個月的時間。」

　　士兵們連連語無倫次的道謝：「謝謝您，真的太感謝了，您二位簡直就是神仙下凡啊！」

　　這時候任小粟發現，四名士兵道謝，竟然一口氣給自己加了十二枚感謝幣！

　　他忽然眼睛亮閃閃的轉頭看向衛生所，之前任小粟還在想，傷患如果昏迷的話，那自己的黑藥豈不是虧了嘛。

　　但現在情況完全不同，如果傷患都是他的戰友抬過來的，那麼就算患者昏迷著不說感謝，戰友也會說啊，而且抬擔架過來最少也是兩人，也就是平時的一份藥能換來雙倍的感謝。

　　這裡簡直就是他刷感謝幣的最佳場所，雙倍的快樂！

　　一旁看了很久的P5092笑著跟任小粟說道：「直到這一刻，我才覺得你像一個醫生。」

　　如今的任小粟雙手都是迅速乾涸的血液，身上也蹭上了不少的血跡，連擦都擦不乾淨。

　　這一幕，讓任小粟看起來狼狽許多。

　　在P5092看來，在此之前的任小粟根本就不像一個醫生，完全沒有醫生該有的樣子。

　　現在呢，他親眼見到任小粟如何救死扶傷，才終於信了任小粟所說的話：你戰友抬到我這裡來，只要是外傷並且還有一口氣，他就死不了。

　　想到這裡P5092交代副官離開，然後對任小粟說道：「你是超凡者吧。」

　　此話一出，任小粟心神一凜：「長官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不要擔心。」P5笑著說道：「身為超凡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用解釋，我有我自己的判斷，不過你覺醒的能力確實非常適合當醫生，大家都說超凡能力都是精神意志的延續，你能覺醒治病救人的能力，說明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此時P5092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他認為，黑藥就是任小粟的能力具現！

　　「我有什麼能力？」任小粟繼續裝糊塗。

　　P5092搖搖頭：「不用繼續裝了，你該明白以我火種的行事作風，哪怕只是懷疑你也可以把你抓走，畢竟這是火種的地盤，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任小粟沉默幾秒後笑了笑問道：「為什麼不抓我呢，你們火種不是對超凡者的基因很感興趣嗎。」

　　「那是過去的事情了。」P5092搖搖頭說道：「你最近可還聽說過火種抓捕超凡者的事情？」

　　這下輪到任小粟疑惑了：「為什麼不抓了？最近還真沒聽說過這種事情。」

　　「因為普通人的基因總有不完善的地方。」P5092解釋道：「他們現在只對001號實驗體感興趣了。」

　　任小粟心中一驚：「001號實驗體嗎，就是希望傳媒報紙上說過的那個？」

　　他當然知道001號實驗體是什麼，並且還知道聖山之中曾有三滴『神血』。

　　但任小粟又不能說他去過聖山，只能假裝不知情的樣子。

　　只是任小粟不明白，既然火種能夠保存著三滴血液，而且又想要提取001號實驗體的基因，那為什麼不從那三滴血液著手，難道他們沒法從那三滴血裡提取基因嗎？

　　所以他們才會尋找001號實驗體，想要從對方身上找到其他的突破口？

　　這時，副官帶人提著十多個行李箱過來送進了衛生所，任小粟一眼就認出那是三一學會的行李。

　　「這是？」任小粟問道。

　　P5092笑道：「把行李還給你，不然你的藥怎麼解釋來源呢？」

　　P5092此時覺得自己已經看穿一切，那黑藥就是任小粟的能力具現，現在把行李箱給任小粟，就是方便他解釋藥品的來源，不得不說，這位P5想得還挺周到。

　　任小粟看了P5092一眼，不管怎麼說，對方都表達出了自己的善意：「謝了。」

　　P5092解釋道：「不用謝我，大敵當前我也只是在做最理智的選擇罷了，有你這樣的醫生在後方衛生所裡，我也更加放心一些，我的戰友們就拜託你了，有緣再見吧，不過大概率是見不到了。」

　　任小粟奇怪道：「怎麼就見不到了，這誰也說不準啊，萬一你受傷了不就被抬到我這裡來了嗎？」

　　P5092：「……怎麼還咒人呢？」

　　「咳咳，口誤口誤。」任小粟也察覺到自己說法有問題。

　　這時衛生所方向又抬來幾名傷患，梁策在不遠處喊任小粟過來救治，任小粟看了P5一眼：「你讓我對火種的印象改觀了很多，希望你能在前線活下來，我相信以後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說著，任小粟就朝衛生所的方向跑了過去。
　

第一序列　838、衛生所的頂樑柱

　　P5092看著任小粟離去，他問副官：「部隊集結完畢？」

　　「集結完畢了。」副官說道：「不過P5091長官這邊並沒有停留，直接開赴戰場了，他說前線遭遇偷襲，需要趕去增援。」

　　「既然091去了，那我們就可以歇口氣。」P5說道：「讓大家洗個熱水澡，吃頓飽飯，今晚開拔。」

　　「收到。」副官疑惑道：「您好像對這少年比較感興趣？之前您說他可能是超凡者，現在確認了嗎？」

　　「一個救死扶傷的超凡者而已。」P5092笑道：「此事不許外傳了，有這樣的人在後方待著，對你我來說是一種幸運。對了，去找到給他們開車的三個士兵，然後把他們叫過來我問兩句話。」

　　「好的。」副官說著就離開了，隔了二十多分鐘後領了三名士兵走來。

　　只見那三名士兵戰戰兢兢的，心說長官是不是知道他們受賄的事情，要拿他們開刀了？

　　結果P5092看到他們三人手上的手錶時突然怔住了，並小聲嘀咕道：「這小子到底有多少手錶啊……行了，你們三個回去吧。」

　　眼瞅著那三名士兵戴的手錶，竟和他手腕上的一模一樣！

　　原本P5092以為任小粟把自己的手錶給送出來了，卻沒想到對方這是批發來的！

　　說完之後，P5092往前進基地裡走去，走著走著竟哈哈大笑起來，留下副官和三名士兵一臉茫然……

　　……

　　衛生所裡的生活是忙碌的，甚至忙碌到自打任小粟進去就沒再出來過，任小粟沒空去看看這個前進基地到底長什麼樣子，連食堂在哪都不知道，全是護士幫忙打飯回來，所有醫生手術結束後就蹲在走廊上塞兩口，然後又匆匆鑽進了手術室。

　　直到這一刻任小粟才明白為什麼火種要徵用三一學會，事實上他後來聽說，之前跟他們一起北上的難民也只是第一批，後續整個孔氏的醫生都將被徵調過來。

　　因為醫療缺口實在是太大了。

　　偶爾一起蹲在走廊上吃飯的醫生還會相互之間聊兩句，不過聊的也都是病情，有醫生一邊扒飯一邊說道：「剛剛那個傷員得截肢了，送來的太晚了。」

　　「可惜了。」另一名醫生把吃完的飯盒扔到垃圾桶裡：「我科室這邊的藥品快不夠用了，你那邊什麼情況？」

　　「我這邊也有點捉襟見肘了。」醫生感慨道：「不過你聽說沒，三一學會的人好像來了，他們那邊新成立了第四應急科室，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我從早上到現在才第一次走出手術室，不太清楚，走了啊，我那邊還有十多個傷員等著救呢。」這名醫生說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吃飯的這五分鐘，就是他們一天裡難得的休息時間了。

　　就像王京感慨的一樣，當戰爭來臨的時候，救人的速度，永遠追不上戰爭傷人、殺人的速度。

　　此時任小粟站在一個獨立的臨時手術台前，對面則站著王京在熟練的給傷患縫合傷口。

　　他們這裡連最基本的無菌條件都做不到，就是一個辦公室臨時改造的，然後護士們推來一個手術台躺椅就開始做手術了。

　　一開始衛生所的負責人表示這不行，沒有無菌條件的話，就算做手術也救不了患者，是會出大問題的。

　　這時候還是王京的面子好使，老爺子去跟負責人解釋了一下，對方就不再管了。

　　王京和任小粟倆人突然成了搭檔，孟楠和梁策倆人作為助手，而楊小槿就站在一旁不停的給王京遞手術工具，擔當護士的角色。

　　讓王京詫異的是，楊小槿上手極快，而且工作極其認真。

　　一般主刀醫生和護士的配合會出現問題，在手術中，護士應該按照醫生的習慣去遞工具，例如這個醫生習慣以哪個角度來接手術刀、持針器，護士遞的時候要傾斜多少角度才能讓醫生最快速的上手拿到工具，都是需要一段時間磨合的。

　　並不是說主刀醫生矯情，而是在手術過程中所有人都在爭分奪秒，讓主刀醫生毫無阻礙的進行手術，本就是確保傷患性命的基本條件之一。

　　原本王京還擔心手術期間自己需要改變以往的習慣，但楊小槿只用了十分鐘，就記住了王京的所有持械習慣。

　　不僅是楊小槿，還有任小粟在手術期間也不僅僅是塗藥了，還會協助進行縫合，王京偶爾發現，任小粟縫合傷口的時候，連針腳都跟自己縫合的一模一樣……

　　而且他想的什麼，有時候不用開口任小粟都能猜到。畢竟，任小粟是直接從王京身上複刻的高級技能。

　　這種感覺讓王京覺得太舒服了，他還從沒進行過如此默契的手術！

　　任小粟戴著口罩說道：「直角鉗。」

　　說完，楊小槿精準的找到任小粟所需的直角鉗型號，遞給任小粟，效率極高。

　　王京發現，楊小槿在給任小粟遞直角鉗的時候，也是最方便任小粟接鉗的角度。

　　一場手術之後，任小粟給傷患塗抹黑藥，王京扒開傷患的眼皮查看瞳孔，確認對方無事後，便對門外護士喊道：「推走，下一個。」

　　趁著這個空隙，任小粟朝手術室外面走去，王京有些疑惑任小粟幹嘛去，結果卻見任小粟摘掉一次性手套與傷員的戰友親切握手，並接受對方的感謝……

　　等傷患的戰友感謝完，任小粟就又回到手術室來繼續救人……

　　此時不斷有傷患被抬進衛生所，然而有近乎一半的傷患都是被抬到王京和任小粟他們這裡來了。

　　因為省去了很多過程，所以任小粟他們這裡的進度要比其他科室要快得多。

　　梁策偷偷算過治療傷患的數量，他們救治的傷患，差不多是其他七個科室救治的數量總合。

　　慢慢的，很多臨時休息的醫生與護士不再蹲到走廊裡聊天，而是專程跑到王京他們的手術室外面觀望。

　　任小粟他們手術室連門都沒關，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無菌的環境，開著門反倒方便醫務人員抬傷患進出。

　　有一位病人在手術結束後便恢復了意識，結果他一睜眼，就看到手術室外面黑壓壓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