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劍徒之路 作者:惰墮(連載中)

 
BloomCaVod 2019-4-19 23:15: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61 70075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2
第610章 捉妖記十一

    雙相土閏兄弟兩個,在陽界四處尋找,可就是找不到對頭和天吼紅正的蹤影,它們雖然見識有限,卻也明白必然是對頭李績搗的鬼,施展了小界的某種變化,把它們互相間隔絕開來,這讓兄弟倆心急如焚。

    一對三,它們看的很清楚,雷陣中除李績外,還有其他兩名人修;哪怕一直與天吼不睦,此時的它們也希望天吼紅正能大展神威,斬敵於外,至不濟,也需殺得一個二個,這樣它們的處境才不會太過糟糕。

    但有軒轅李績在,這樣的情況怕是很難發生,它們心中明白,對方明明知道已方有元嬰級別修士,仍然敢分割小界悍然攻擊,就一定有自己的憑持;天吼過後,便該輪到它們,如何應對,需要早定主意!

    ………………

    雙相忍痛把妖丹遠遠擲過來示弱,李績三人互視一眼,極默契的成品字型散開,互相間遠隔五百丈,這是防備妖丹有異,或者豹子另有謀算,都是老修真,可不會因為對方示弱而生同情之意。

    養虎為患,養成了精的虎能有什麼好結果?

    “乖乖,倒真下的去手!我賭一個靈玉,此丹接近後必然會尋機爆裂,再炸出些稀奇古怪不可說之物!這畜牲,人類世界沒白待,不過他師傅就沒告訴他這種伎倆人類孩子都不會被騙到麼?”鬼琴打趣道,

    “也未必,你沒瞧還差頭豹子麼?這邊廂妖丹吸引注意力,另一頭藉機抵近偷襲,無非如此,還能玩出花來?”

    “我看這豹子也不錯,要不,雷劈的你乾脆收了做寵物好了,這要是騎著出去,很威風呢!”鬼琴一邊暗暗蓄勢準備長程音攻,一邊調笑道。

    雷霆子同樣默運雷訣,在雙相頭頂上不露聲色的積聚雷雲,嘴裡回罵道:

    “你怎地不收?莫不是嫌棄這是個公的?你且放寬心,還有一頭豹子也許是只母的也說不定,你收去暖床也很不錯,白天豹子干,晚上干豹子,豈不美哉?”

    雷霆子習慣性反駁,不過玩笑歸玩笑,兩人所言,直接戳透了豹子們可能採取的策略,豹狕再奸滑,又哪能奸-過人類中的傑出之士?

    李績也懶得聽兩人沒營養的屁話,站在中間,飛出一劍,指向那枚妖丹,回應道:

    “雙相?你還有一同伴,卻在何處?喊他出來說話,否則不能證明你等誠意!”

    雙相苦澀搖頭,“我那兄弟性情執拗,請再容些時間,在下必會勸其回頭!此番單身出降,不過是怕道友急燥,一劍斬來,小豹連訴說的機會都沒有……”

    李績微微一笑,“現在就有機會了?”

    把手一點,前出的飛劍驟然分化,千道劍光向雙相飛去,剩下的百道劍光空中一聚,直斬而下,把那妖丹一劍兩斷,幾乎與此同時,雷霆子的霹靂,鬼琴的長音穿刺,也不分先後的同襲雙相,

    雙相厲聲長號,妖丹雖已離體,但血脈相連,也是身體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此時妖丹被斬,真正是痛徹心扉,那幾乎意味著他近一半的實力修為,今日已被毀去一半!

    它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三個道人竟然如此的狠辣無情,不僅不接受他的降意,甚至在如此佔盡優勢的情況下還要出手偷襲!

    他既名稱雙相,當然是指有雙丹護體,平時施展出來,一明一暗,一動一靜,一虛一實,讓人無可琢磨,此次被逼到絕境,就想拿出一個妖丹故意示之以弱,尋機爆裂製造混亂,再配合兄弟土閏的偷襲,方有絕死翻盤的機會。

    卻沒成想這三個惡人,油鹽不進,水火不浸,軟硬不吃,生熟不論,無恥之尤!

    “土閏……!”

    他最後喊出的是兄弟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喊兄弟速速出來救它,還是告訴它為自己報仇,或者警告他不要輕易出來……沒人知道它到底在表達什麼,因為一個妖丹被斬實力損失一半的他,在飛劍,雷霆,長音的攻擊下,瞬間被爆成一團血霧,然後連血霧都被雷霆蒸發的一乾二淨,死得不能再死了!

    “地底下有人!”

    李績六識敏銳,出劍的一剎那便感覺到地底有莫名的靈機波動,但那股波動一閃而逝,卻沒有後續動靜,

    鬼琴飛墜地面,手中翻出一件奇形靈器,按入土地,以耳貼之,數息後才道:

    “有異物在地底百丈深處,正快速脫離,應該是習有土遁之術!”

    雷霆子同樣有自己的方式,“這就是雙相的兄弟土閏了吧?土閏土閏,果然名實相符,定是習有土遁之術埋伏在我等腳下,想配合雙相的妖丹行那搏命一擊!可惜,諸位太過無恥,竟然連這機會都不給它!”

    李績淡然道:“它心怯了!看兄弟身死,不敢再出頭,可惜了,你們兩個,誰會土遁之術,或者類似的秘術,把這傢伙逼出來?”

    鬼琴,雷霆子尷尬的笑笑,

    “我有幽閉恐懼症!卻不喜太陰暗緊澀的地方!”鬼琴道。

    “別看我,我也不會!玩雷霆的鑽進土裡,那豈不是自廢武功?打死也不進去!”雷霆子毫不猶豫。

    李績嘆了口氣,指了指兩人,“算了,我也進不去……”

    三人散開身形,在地面上搜尋片刻,可那土閏藏的極深,就是不露頭,哪怕幾人單獨行動也毫不動心,李績心中一動,招呼兩人道:

    “二位有何高見?”

    一向智多的鬼琴撓撓頭,“挖坑?掘溝?打洞?似乎都不可行!”

    雷霆子更是乾脆,“無法可想!這豹子明顯就是死躲著不出來!”

    李績點點頭,“如此,我三人打開通道,這便出去吧!”

    鬼琴奇道:“不收拾它了?”

    李績搖頭,“不,拖則有變!距天吼之死已過去一刻,想來牽昭寺中已知其死訊,增援的人手恐怕已在路上,我等若在此耽誤時間,恐怕到時逃不出高原!”

    鬼琴雷霆子齊齊點頭,三人聚使法力助李績打開通道,因土閏不敢露頭,也不知三人在做什麼,所以無甚阻礙,片刻後通道打開,三人辨明方向,飛速遁離。

    半個時辰後,大批牽昭僧人圍聚豹原,到此時起,便是一隻雀鳥,都再也飛不出去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2
第611章 奠祭

    新月福地內,谷口鎮中,李績故地重遊。

    三人回到北域後,情知做下大事的鬼琴雷霆子也沒心思多做逗留,直奔天心谷中心傳送各回各家,他們不像李績,做這種事做慣了,完全沒有心理障礙,琴宗也好,太乙也罷,都沒有和牽昭硬懟的經歷,他們需要回山稟明高層,做到有備無患。

    天心谷就在天嶺南脈,和新月福地很近,李績反正也閒來無事,便想著過來看看舊人,緬懷逝者。

    就在豆腐莊的小院內,他把一直維持的很整潔的院落又重新打掃了一遍,福地內可沒有風沙,塵埃很少,法如也知道他很看重這個院落,每隔幾日都會派人來整理一遍,但時間的侵蝕是不可阻擋的,石磨的木把,桌椅板凳都有了腐朽的跡象,他也不換,總是個念想吧。

    閒來無事,取出大象贈與的陣盤,開始嘗試與九宮界阿九的溝通,這樣的操作每天他都會嘗試幾回,也沒什麼固定的時間,因為在九宮界中,本也就沒什麼早晚晨昏,所以也無所謂。

    能量波動傳送過去,多少次後還是沒什麼動靜,李績也不失望,這本來也不是著急的事,就像喚醒一個植物人,考驗的就是耐心而已,只需堅持,剩下的,交給天道吧!

    陰陽顛倒界他也進過幾回,那豹子土閏一見到他便躲入土地深處,他也無甚辦法,沒什麼可著急的,有這東西在,正好能在和這傢伙的糾纏中學得一絲土遁之道,所以,慢慢來,他有的是耐心。

    夜色已深,李績輕輕走出谷口陣,順玉帶河向上,水波,在清柔的月光下泛起鱗光,玉帶之名,恰如其分。

    百餘年前,他初入修真界,在這裡踏進風雲波詭的修真世界,卻也想不到曾經的小小門徒,小門派的小墊底小炮灰,現在已成為了在這片土地可以俯瞰蒼生的人物,人生之神奇,莫過於此!

    出鎮口逆玉帶河向上百數丈,有一處回灣的水泊,這裡是豆腐莊安息的地方,李績不常來,他不是個重形式的人,但今日不知怎麼的,卻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這個地方。

    是你在呼喚我麼?

    簡單的墓碑簡單的佈置,整潔如新,但石碑縫隙處深暗的綠鏽卻不經意間透露了它的年輪,時間,已經過去百二十年!

    李績心緒平靜,冥冥中,他有所期待,六十年前,他在南海一處礁盤上送走豆腐莊時,就開始隱隱期待著下一次的見面,但這不是他能決定的事,

    是天道,還有那個該死的蟄!

    “小子,你這麼想可不地道,你敢說在你的修行道路上,沒有我的幫助,你能走的這麼遠?”

    在李績意識深處,一個蒼老的聲音隱隱響起,那是蟄,該來的總歸要了,誰也逃不掉。

    “我知道你該來了,說重點吧,不相干的事不要提!”

    李績沉靜回應,隨著境界的增長,他能感覺到更多冥冥中不可控的因素,就像是蟄,忽如其來的出現,悄無聲息的離開,每次都在他李績,或者說青空變化的節點上,你敢說它是無意的?是純粹為了滿足一個磋爾小修感情的需要?

    蟄的聲音卻絲毫沒有因為李績的不敬而變化,數個紀元的生命歷程,已經讓它不會因為任何瑣事而改變它向前的步伐,

    “你的道侶出現了,這次可能有些早,嗯,按照你們人類的算法,她今年七歲了……”

    李績嗤笑道:“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你先前不是說過在她成年之前你感應不到她的存在麼?或者,有什麼事,在您的安排下,是需要我馬上過去的?”

    蟄似乎完全沒有了憤怒這種情緒,哪怕是面對一隻螻蟻的抱怨諷刺,

    “天道總是在變化,我們無力猜測,更無力改變,只有順應時事,哪怕是我……”

    “在您的影響下變化?還是您在這種變化中調整?”

    蟄沉默不言,

    “您其實可以假裝到她十六歲成-年時再告訴我的!”

    “這是個好主意,不過我擔心打個盹的話,她已經不在人世間……”

    “您的理由很強大……對了,在什麼地方?”

    “流亡之地!”

    李績一驚,“流亡之地?你不能把她放到一個我去不了的地方!”

    蟄的聲音古井無波,“一,不是我放的,是天道放的,二,流亡之地,你去得了!”

    “怎麼去?如何去?去了又如何回來?”

    “流亡之地和青空主世界之間,本來是存在無數的空間通道,往來方式的,可隨著兩個世界的對立,這些通道絕大部分被人為的斷絕,再加上年久失修維護不力,很多便已經癱塌了,即使如此,仍然是有徑可尋的,對你而言,能夠借助的方式有三,

    一,某些蠱道修士的道消傳送,

    二,求助你的宗門,

    三,我可直接傳你過去,你只需付出一定的靈機代價。”

    李績想了想,通過殺死特殊的蠱道修士,寄希望於道消天象的傳送明顯不靠譜,而且真正傳過去,落入龍潭虎穴,自投羅網的可能性很大,況且,現在的他哪裡去找這樣的修士去?

    “求助宗門,什麼意思?”

    “青空世界十數頂級大派,個個都有近萬年歷史,其中隱秘的勾當又豈是你一個小小靈寂能完全知曉的?門派傳承,各有其道,但留後路存暗手卻是必然的選擇,我敢說,十七頂級大派中超過半數皆有自家隱藏的通往流亡之地的秘道,尤其是你們魔門軒轅!只是你境低位卑,不知道而已。”

    李績沉默片刻,“若你出手,你所謂的代價是什麼?”

    “紫清靈機,大量的紫清靈機,你要知道,任何傳送的本質都是能量消耗,蠱道修士是燃燒自身,門派有靈機法陣,我也不可能毫無損耗憑空把你傳過去!”

    “你所說的大量是多少?總須有個準確的範圍,否則你要千百縷,我卻哪裡給你找去?”

    “二十縷,很公道的價格,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賒賬,等你有機會採擷紫清時再還我。”

    李績很好奇,“如果我出了意外,或者永遠到不了元嬰境界,你這買賣豈不是虧了?”

    蟄無所謂,“那便算我倒霉,數百萬年來,我灑出去付出卻得不到回報的事何止萬千,也不差你這一樁!”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2
第612章 權衡

    李績再次沉默,良久方道:“如何回來?”

    蟄的回答很直接,“不知,這是張單程票……但我以為,流亡之地前來主世界的渠道並非沒有,你自己不就遇到過二位麼?此次你去流亡之地,時間當不會短,數十年是至少的,如果這麼長時間你還找不到一條回家之路……!”

    李績無話可說,但他很快拋開自己對回程的顧慮,問了一個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老蟄,你是不是象幫我一樣,同時在幫很多人?我的意思,不僅僅在青空世界,也包括宇宙中其他的世界?”

    “……”蟄沒有回答。

    “你的目的是什麼?”

    “……”

    蟄走了,和李績約好傳送時間之後;雖然它沒有回答李績的問題,但李績已經知道了它的答案!

    是的,這老傢伙一定在同時,在各個時空做著同一樣的事!

    究竟為了什麼?不得而知!或者,他還沒有達到他能一覷究竟的境界層次;能讓一個活了數百萬年,境界層次恐怕已經遠在五衰之上的傢伙產生未來的期待,恐怕真君是最低的要求。

    也許這些離李績還很遠,但卻讓他很不舒服,他來到這個世界最不想的,就是被他人操控,現在看來,有些一廂情願了,在這個修真世界,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上位者的佈局往往發生在不經意間,潛移默化中。

    他一直很奇怪的是,蟄當初為什麼選擇了豆腐莊?他不過是後來才和豆腐莊產生了瓜葛,這麼偉大的存在看上了豆腐莊的哪一點?如果沒有新月福地的那場意外,事態又會向什麼方向發展?

    或者,豆腐莊本身就是個承載蟄的意志的工具?就像一個幸運女神,和她沾邊的人都能從中或多或少的得到點好處?

    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其他人?蟄能否看到未來?還是因為李績是蟄唯一看不清過去的人?

    李績腦袋都想大了,也得不到一個合情合理的結論,他只知道,既然已經和蟄,和豆腐莊產生了瓜葛,這條路他就只能這麼走下去,冥冥中的因果已經注定,他深陷其中,抽身不得;如果拒絕流亡之地之行,最好的結果便是,他一輩子止步靈寂,再也不能寸進。

    曾經純粹的九世之諾,現在參入了一絲因果,一絲功利,一絲謀算,這讓李績心中很不舒服。

    是任由這一絲的不舒服隨心擴大,稟持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信念,自己闖出一片生天?還是相信豆腐莊,繼續兩人間的九世之旅,在被動中慢慢積蓄自己的力量?

    這個問題,對早已不是熱血少年的李績來說其實很容易做出選擇。

    活在天道下,遵循天道規則修行,又如何能淺薄的妄言我命不由天?天道之下,死的最快的,便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蟄不是天道,但他很可能是距離天道最近的那部分存在……

    三種去往流亡之地的途徑,第一種不可控,第二種有風險,這個風險不僅僅是宗門未必允許他因為私人原因擅自奔赴異域,也有可能軒轅的這個通道本身就未必安全,道理明擺著,如果流亡之地要防範主世界的侵入,他們必然會緊盯主世界幾個最強大的宗門,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軒轅都首當其衝。

    所以,只有最神秘莫測的蟄提供的方式,才是最安全的著陸方式,哪怕這是張單程票,至於怎麼回來,蟄說的很有道理,既然蠱道修士都能找到某種方法回歸,沒道理他李績數十年都找不到?

    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不愁,仔細算起來,欠蟄的人情已經不少,又何必再矯情這一件呢?

    李績寄出了二隻信簡,一隻是發往軒轅,給掌門方梁的,川上高原一事,門派有知情的權利,至少,在面對牽昭可能的報復時,宗門能明白問題出在哪裡,有個總體的判斷,拉屎可以不擦屁股,但你卻不能把屎蹭到別人身上不是?

    另一封信簡是寄往東海,給安然的,信中李績直言了自己的去處,豆腐莊之事,他並未隱瞞於她,李績一直認為,坦誠是人與人交往的關鍵,這可以避免某些狗血情節的發生,所以,她有知情的權利。

    至於其他人,上洛他不敢打擾,大像在閉死關衝擊陰神,渡海怕他擔心,寒鴨有自己的生活……這種事,還是自己一個人面對比較好。

    寄出二隻信簡後,李績開始準備行裝,其實也沒什麼好準備的,他那十數枚隨身納戒就是他全部家當,走到哪帶到哪,流亡之地在青空是個禁忌,極少有提到,所以,事實上他也不知該做何準備。

    法如來見過他一次,曾經的新月種子,現在已經成為了一門之長,舉止有度,進退有據;對法如,對新月門,李績也算有些安排,在西沙他也曾和寒鴨討論過此事,如果在未來數十年來,法如有幸結丹,寒鴨便會把他的財富慢慢轉移到新月門,如果不能,那一切休提。

    至於人員安排,那該死的黑羊還在千島域過他的風流瀟灑日子,也不知未來還有沒有可能回北域,來新月了。當初真是有些看錯了這廝,一副道貌岸然的穩重謹慎下,卻藏著一顆悶騷之心,也不知是雙依魅力太大,還是羊性如此?

    新月門,本來在百十年前的一個不入流的小門派,自被滅到重建,中間數十年中被當作了一個坊市集散地,慢慢的,又有了些其他的功能,比如消息情報業,法如重建新月後,很聰明的沒有砍去這些功能,現在的新月福地倒很有些興盛的跡象;李績在等待中,青空修行界也傳來一些最近發生的大事傳言,其中,就包括川上高原的牽昭寺。

    一元嬰二金丹,牽昭寺的中堅力量被人在本域坑的二死一失蹤,這種事是瞞不了人的,聽說最近川上高原牽昭寺聯合陰符道,在高原組織了一次拉網大排查,不少宗門大派佈置在高原的力量都被一端而淨,惹得修怨沸騰,修不聊生,同時引來在此次排查中損失頗大的三清道門的強力指責。

    始作俑者是誰?兇徒有幾個?都成為了各洲域修士們茶餘飯後熱門的討論話題;牽昭寺始終沒有作出最終的定論,但從嫌疑人往下排,軒轅毫無爭議的排在了首選,而烏鴉李績則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嫌疑人。

    但這種事情,沒有真憑實據,誰也不能就咬死誰!問題在於,一元嬰二金丹,明顯不可能是李績一人所為,所以,幫凶是哪個反倒成了青空世界最大的疑問?

    對此事,軒轅沉默不言,某個在他派作客的軒轅真人不屑道:他牽昭歷史上哪次出了亂子折了人手,不是賴在軒轅頭上?自古有之,不服就放馬過來!

    軒轅是樂得看笑話的,不僅是牽昭折了最出色的狕豹金丹,也是在這次排查中損失甚小之故;損失小不是軒轅隱藏功夫了得,而是軒轅在高原的力量早就被掃的七七八八,所以也沒什麼可損失的。

    能在一旁看三清道門和牽昭鬥嘴,也是件樂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3
第613章 部落

    這是一片被遺棄的土地,血紅的天空下,曠闊的荒野,稀少的居民,破爛的營地,麻木的人群,一切都透顯出一股深深的頹廢,唯一與眾不同的,是這裡更充沛於主世界的靈機。

    一個黑瘦矮小,衣衫襤褸,發如枯草的七,八歲小女孩,背著和她身體不相稱的大水簍,碎步從髒亂的帳篷交錯中走過,時不時的還要留意不遠處幾頭飢餓的野狗不懷好意的注視。

    她叫奚木蘭,本鄉本土長大的苦孩子,因為父母雙亡,從小就在舅舅家長大,這在這個地方是件很平常的事,饑荒戰亂,很多人在天災人禍中死去,留下的孩子就只能寄居在他們並不富庶的窮親戚家中。

    她的名字很好聽,不過她的父母都是大字不識一個底層貧民,之所以叫木蘭,僅僅是因為他們居住的地方叫木蘭部落,在這個地方,你隨隨便便到處一吆喝,都有數個叫木蘭的孩子看向你。

    舅舅家也很窮,而且還有幾個孩子要養活,所以七八歲的奚木蘭已經能-干大部分孩子在這個年紀能-干的所有活計,她沒有怨言,能有一口吃的就已經很滿足了,而且周圍的孩子們也大部分是這樣子長大的,她和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同。

    走近舅舅家骯髒的帳篷,木蘭吃力的把水簍從肩上卸下來,再倒入帳篷外的一口大鐵鍋中,接下來,等二哥拾柴回來,她就可以生火準備今天的晚食了。

    沒多大功夫,舅舅家的老二,一個和她同樣年紀,同樣黑瘦,同樣襤褸的小男孩背著一捆柴火走了過來,臉上有荊棘劃過的血痕,手中握著一把滿是崩口的柴刀。

    兩個小孩子把柴火碼好,架上鐵鍋,生火,然後從帳篷裡取出半袋子青稞,小心翼翼的倒進去幾兩便馬上停住,生怕倒多了就沒有明日的口糧,然後,不斷的用長木勺攪動,就怕青稞沾上鍋底,又少了幾粒吃食。

    水開後,淡淡的食物香味飄出來,帳篷內又鑽出兩個更小的孩子,三,四歲的小男孩,都規規矩矩的圍在鐵鍋邊,彷彿朝聖般的看著木蘭攪動稀得見底的湯粥。

    拾柴的孩子又從帳篷內抱出一小捆乾草似的東西,這不是干草,是野菜,等粥完全熬好前再放進去,以此填補那只能叫水的吃食。

    但他們都不急,大大小小四個孩子不斷瞄向遠處的目光暴露了他們的心思,他們在等,等父親,等舅舅高大的身形出現,因為如果運氣好,這個一家之主手裡會提著一塊圍獵後分到的肉塊,那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刻。

    這樣的期待不會總是實現,出外圍獵充滿了危險,受傷是常事,死亡也不少見,這一點兩個大些的孩子已經開始明白,所以,他們的目光中除了期待,還有一絲擔心,很矛盾。

    貧窮的家庭一般很少有大家族那樣烏七八糟的東西,這一點很可貴,木蘭的舅舅,舅母對四個孩子一視同仁,甚至還因為木蘭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而對她格外照顧些,但這並沒什麼卵用,這個家庭實在是太窮了,窮到這種照顧最多也就是多舀半勺粥而已,而且懂事的木蘭還會偷偷把這半勺粥分給兩個更小的弟弟。

    舅母先回的家,神情疲憊,她在部落裡打短工做雜活,洗衣,縫補,挖溝,什麼活都做,沉重的體力勞動讓不到三十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五十歲的老婦人,但在回家之前,她還是儘量讓臉上帶起笑顏,並炫耀的揮動著手中的三個餅子,那是孩子們很少吃到的美味。

    今天的期待沒有讓孩子們失望,當男人抗著一塊巨大的肉塊向帳篷走來時,四個孩子歡呼著衝向他;同時歡呼的還有部落裡其他的家庭,一次成功的圍獵,就能讓這個不大的部落象過節日般的滿足。

    雖然窮,雖然苦,日子總要過下去!

    部落人家,煮食可沒有煎炒烹炸,大塊的,還滴著血水的肉塊被切成孩童拳頭大小扔進鐵鍋,很快的,撲鼻的肉香就漫延在整個部落營地,家家戶戶漾溢著歡樂的笑聲;

    這樣的部落雖小,卻不會拋棄每一位族人,在這裡,人,比其他的都更重要。

    女人滿足的看著孩子們興奮的笑臉,轉向自己一貫沉默寡言的男人,

    “當家的,今日獵的卻是什麼獸?竟然分得這麼一大塊,夠吃三,五日呢!”

    男人沉默不語,一起生活近十年的女人從細微的動作中發現了一絲的不尋常,她也未繼續問下去,因為她知道,如果該說,丈夫就一定會說,否則,便會獨自抗下去。

    半晌,等孩子們稍微跑遠和其他孩子玩耍時,才悶悶道:

    “我們越過了紅水河!”

    女人就一驚,手中攪動的木勺差點掉進鐵鍋裡,對這片荒原來說,紅水河對岸就是另外一個世界,如果這裡是地獄,那邊就是天堂,不僅草木豐盛,而且野獸成群,住在河對岸的,彷彿和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不僅富庶,而且高來高去,讓人生不起一絲對抗之意。

    “怎地就過了河呢?這要是被發現,狩獵隊還有能活著回來的麼?”女人聽的心驚肉跳。

    “還能怎地?最近一段時日這邊的獸類是越來越少,那頭駝牛本就是在這邊被發現的,可它受傷後卻游到了對岸,大家三日沒獵到大的野獸,一時放棄不下,才追到對岸的,說起來也不算是不守規矩!”

    男人甕聲甕氣的說道。

    女人嘆了口氣,“話是這麼說,可對岸有仙人撐腰,著實邪門,很多事他們明明不在場,可就是瞞不得他們半分,這要是運氣不好,找上門來……”

    男人騰的站起身,“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總得先吃飽肚子才好,孩子們都已經七,八日沒吃到肉了!”

    女人也不再說話,事已做下,悔也無用,眼看肉粥已熟,便換張笑臉遮掩愁容,沖孩子們喊道:

    “二皮,小蘭,帶弟弟們回來吃飯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3
第614章 陌生人

    女人喊得幾聲,卻沒見孩子們回應,這在往常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窮人的孩子,什麼都可能誤,就是誤不得吃飯。

    她倒沒有過分擔心孩子們的安全問題,在部落內,只隔著二,三個帳篷,一群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清晰在耳,又有何可慮?只不過今日的孩子們的歡笑聲格外的高亢罷了。

    女人循聲走了過去,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能讓孩子們忍饑挨餓也舍不得離開的,轉過三個帳篷,卻不禁為眼前的場面嚇了一跳,數十個孩子,甚至還有些大人都圍攏一圈,正自興致盎然的看著圈中一人……

    那是個容貌普通,笑容和藹的青年,穿著很怪異,彷彿與紅水河對岸的裝束有些相仿,但也不完全相同,她能看出這人的與眾不同,因為他的皮膚和部落的人比較起來,實在是太過細膩了。

    這是個外來客!部落雖窮,但窮的有自己的傲氣,卻從來不會拒絕遠方的客人,這也是一個陌生人能輕易走進部族,站在孩子中的原因。

    青年正在變戲法,一番裝腔作勢後,大喝一聲,伸手一指,便從自家孩子木蘭隨身背負的背簍中掏出一隻雀鳥來,而方才這個韌草編織的背簍中,明明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的。

    周圍大人孩子齊聲喝采,木蘭更是興奮的滿臉發紅,和二皮小心翼翼的捧著那隻雀鳥愛不釋手,滿臉的愛惜不捨,那青年卻也大方,一揮手道:

    “便送與你了!”

    周圍的孩子皆露出豔羨之色,別看他們在荒原上日日也野獸打交道,真正擁有自己寵物的孩子,卻也沒幾個呢。

    戲法再好看再精采,也充不了飢,隨著大人們越來越急促的呼喚聲,圍攏的人群也漸漸散去,其中也很有些大方好客的,邀請那青年去自家作客,但這人笑容不減,卻是一一拒絕,

    木蘭捧著小雀鳥,看了看青年,又看了看舅母,輕聲道:

    “妗母,我能請這位叔叔回家吃飯麼?”

    和她一起的,還有二皮同樣熱切的目光,女人爽朗的笑了,部落人家,沒那許多算計,只要今日有食,就不會拒絕客人,本來她還以為這青年還會和先前一般的拒絕,畢竟這人看起來和他們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但沒想到的是,這青年卻點點頭道:

    “既蒙相邀,那便打攪了!”

    幾個孩子歡天喜地的簇擁著青年,在周圍孩子們的羨慕中往家中返去,木蘭再次輕聲問道:

    “叔叔,我能放小鳥回家麼?”

    青年笑笑,揉了揉一下她亂糟糟的頭髮,“當然,既然給了你,那便由你作主!”

    陶碗,每人都手捧一隻巨大的陶碗,裡面是女主人分食的肉粥,再掰進去硬邦邦的餅子,大人孩子都吃的酣暢淋漓。

    青年也分了只大陶碗,不過他拒絕了餅子,這肉粥實在是談不上美味可言,說勉強能入口都的高誇了這種粥食,尤其是對於一個一貫講究美食享受的人來說,無疑是種煎熬。

    但青年仍然一口一口的喝光了他的肉粥,青稞太少,野菜太爛,肉塊發硬,青年面帶微笑的吃完他那一碗,隨即拒絕了回碗的邀請,大人孩子總共七人,他只比兩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吃的稍多些,其他的人,哪怕是瘦弱的木蘭和二齊,都足足吃了兩大碗,如果不是鐵鍋見底,他們恐怕還會添第三碗。

    女人把鍋底刮的乾乾淨淨,又刮出大半碗黃黑髮焦的黏稠之物,不過這一碗是屬於一家之主,頂樑柱的男人的;飲食間沒有人說話,除了青年,人人都專注於碗中,彷彿人生意義便在這方寸之間。

    眼見除了沉默的男人外,大家都已吃完,孩子們又恢復了活力,青年從懷中掏出一罐,遞與男人,男人一怔,看了看青年友善的笑容,也放開戒心,拔開罐塞,頓時,一股辛辣的酒香湧了出來。

    已經有多少年未喝過如此夠勁的烈酒了吧?男人再不猶豫,仰頭連喝三大口,雖然被嗆得眼淚直流,卻滿足的微閉雙眼,回味那由口至腹,再流向全身的熱力……

    幾個孩子奇怪的看著他們的父親,不明所以,青年接著從懷中掏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一一分給四個孩子,孩子們看著手裡包裝精美的東西,卻不知該如何做……

    青年撕開一枚糖果,展示給幾個孩子,然後慢慢放入口中,儘量輕柔的對孩子們說道:“很甜的!”

    這是木蘭這輩子最幸福的一次晚食,有戲法,有飽食,還有餐後糖果,那一縷甘甜,從舌尖漫延,填滿了整個味蕾,嘴巴裡都是那種不可描述的美妙……

    幾個孩子呆呆的站在那裡,只是鼓起嘴,想咬又不敢咬,努力維持著那團軟軟的甘甜,生怕還沒來的及回味,就融化消失不見,對出生富庶的孩子來說這樣的動作很可笑,但對自出身以來從未品味過糖果的孩子來說,卻是無比的真實。

    “貴客從哪裡來?”男人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堅硬,什麼都比不上孩子們幸福的笑臉,這一刻,他才真正接受了這個陌生人的到來。

    “從遙遠的東方來!”青年一臉的沉靜。

    “哦,那裡很遠呢,聽說發生了神魔的戰爭?”男人其實不懂這些,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就從未離開過這片荒原,這些話不過是他聽族中長老所言,也是似是而非。

    “是,很多人都沒了家園,四處逃散。”

    “貴客是路過遊歷?另有去處?還是想尋個容身之地?”其實在男人心裡,是認為這青年一定是去往紅水河對岸的,以他的裝束打扮,談吐言辭,恐怕都不可能留在他們這樣的地方。

    青年想了想,“我覺的此處不錯,遠離塵世,安靜祥和,是想在此地多住留一段時間的。”

    男人勸道:“這可未必,這裡雖然暫時沒有戰爭,但貧窮地乏,妖獸肆虐,環境險惡,也未必就是好的容身之地,紅水河對岸就安全富庶的多……”

    青年卻堅持,“紅水河對岸我卻不喜歡,人心複雜,太多事端……”

    男人站起身,“你若有意留在此地,我願意在部落為你擔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4
第615章 紅水兩岸

    荒原中的部落,雖然貧窮,但若想留在此地生活,融入部落之中,卻是需要引薦擔保的,這也是一種常見的聯保措施。並不是隨便來個人,就可以在這裡理所當然的住下。

    聯保的事很順利,王保,也就是木蘭的舅舅,發現一貫辦事拖沓,喜歡挑三揀四的三位族中長老這次很高效很通人清,很快就通過了青年的留居申請。

    木蘭部落並沒有嚴格的官僚體系,族中大事都是由三位最年長,最德高望重,也最富有的三位長者共同商議決定,還處於一種朦懂的啟智階段後期,這在紅水河以西廣闊的荒原上很普遍,類似的大大小小部落無數,和紅水河以東的文明幾乎是兩個世界。

    “中則兄弟,你運氣真不錯,今日三位長老都很好說話呢!”

    王保高興的對青年說道,辦事順利他也覺的自己很有面子,這個青年的名字叫李中則,這是剛剛在部族大帳聽他自己說的,也沒人去搞清楚這到底是不是真姓名。

    李中則,其實就是李績,跟著王保敷衍了幾句,哪裡是好說話了,他在進部落的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幾個長老,送上了豐厚的禮物錢財,這才有後來的順利,賄賂這種事哪怕在原始社會都有其存在的土壤。

    這是他來到流亡之地的第三個月,蟄的傳送非常安全,無痛無暈,唯一的問題就是離目的地太遠,未知的環境也不好御劍天上,正好一路行來觀察風土人情,勢力分佈,走了二個多月,才來到這片邊陲荒原,也總算是能給自己杜撰了一個好歹能說的出口的身份,其實這地方也沒人來管這些。

    流亡之地,沒有國家,偏僻一點的是部落,繁華一些的則是城鎮,部落的組成基本是原住民土著,他們延續著上萬年的古老生存方式,固執而頑強;城鎮基本就是修真的世界,修士及其後代,以及無數來到城鎮想要改變生活的部落人。

    沒有海洋,這裡就是一片純粹的陸地,比青空任何一個洲陸都要大的多的陸地;相對來說,這裡的人口有限,李績一路走來,大片大片荒蕪的原野,無人開墾,顯然,這地方的修士並不注重民生,他們只專注於自己的修行,而把普通凡人視為另一個種群。

    就像現在的紅水河兩岸,岸西是原始落後的部落聚集地,岸東則是肥美富饒的修真世界;李績能感覺到有巨大的法陣存在,從岸西抽取地脈靈機滋補岸東,

    這種損人利已的方法其實在青空也是存在的,比如對外一貫溫和的崇黃真觀,但崇黃抽取地脈靈機的手法高明,而且絕不竭澤而漁,而是有取有送,讓崇黃周邊地區地脈靈機的減少始終處於極低的水平,是個長久的法子,不過在流亡之地,修士們可沒這麼多的顧忌,純屬粗野的掠奪式抽取,這也就造成了紅水河西植被草木越來越稀少,連野獸都不願意留在西岸。

    部落人,在紅水河東的人們看來,就是賤民,螻蟻,部落人被禁止跨過紅水河,這也就是他們越過河水捕獵一頭受傷的駝牛都要提心吊膽好幾天的原因,如果運氣不好,或者對岸有人較真,部落人是真的會負出生命的代價的。

    李績的目的便是--奚木蘭,這個女孩子現在當然還完全記不起來前生的過往,但李績能確定,因為這次蟄難得的給了他一個非常明確的目標。

    他也很發愁,愁的是怎麼處理豆腐莊的這一生,難不成真的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一輩子?

    如果奚木蘭只是孤零零一個,那就很好解決了,帶走她,找個繁華的城市,給她最好的生活,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上的,給她一個家,陪她成長,然後在這個過程中去幹些屬於自己的事。

    可現在,奚木蘭雖然是孤兒,卻有一個愛她養她的家庭,而且這孩子看起來雖小,但短短的接觸中,卻能看出她的性格--堅強有主見,一如前世的豆腐莊。

    這樣的情況讓李績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帶走她,那不是親人,而永遠是仇人了。

    好在李績也不急,他有充足的時間來通盤考慮,仔細安排,這第一步嘛,就是先在這鬼地方安頓下來。

    長老們給李績指定了一塊區域作為住所,至於帳篷,就需要自己想辦法了,不過這難不倒李績,來這裡之前,他也兌換了一些這個世界的貨幣,在流亡之地,金銀是沒有意義的,只有靈珠才是通行整個流亡地的硬通貨,象荒原這樣的地方,人們更習慣於以物易物,但象長老這樣見過世面的部落人,靈珠也是他們的所愛。

    怎麼扎帳篷?其實也不需要李績擔心,部落所有的孩子都站在他的一邊,幾個拙劣的戲法後,大,小孩子們就開始了他們的勞作,熟練而精準,這是他們做過無數回的事,在這方面,李績完全就是個門外漢。

    比如,如何打底?帳篷內可不是鋪張毛毯就能將就的,荒原凜烈的風,透骨的寒,會穿透地底反湧上來,所以,需要先挖淺坑,再墊黏土,鋪以荒原特產的棘棘草,最後再在上面鋪上油氈,毛毯,只有這樣,荒原部落人才不會過早的患上老寒腿,失去在荒原行動的能力。

    還有其他,比如窗朝何向,獸糞何處燒,如何通風,樁子下在何處,如何拉緊帳篷等等,雖然作為修士,這些擔心都不放在他的眼中,但既然住在這裡,總不能顯的太過與眾不同。

    物質都是從幾個長老家裡搞來的,相比昂貴的價格,東西雖然有些假貨嫌疑,但李績也不在乎,畢竟,就算是長老們家中的假貨,也比大部分諸如王保這樣的普通部落子民家中要講究的多。

    木蘭和二皮是其中最忙碌的,裡裡外外,都給他收拾的乾乾淨淨,不到半天時間,一個半新的家就這麼出現在了部落數百頂帳篷中間。

    每一個孩子,都得到了李績一粒糖果的獎賞,這讓孩子們歡天喜地,木蘭和二齊各得二枚,李績告訴他們是給他們年幼的弟弟們的,這讓兩個孩子在眾多孩童羨慕的眼神中滿臉通紅,腰桿挺的筆直,驕傲的就像荒原上不畏風寒的雲柏樹。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4
第616章 部落生活

    李績自西沙寒鴨家中出醜拿不出孩子禮物之後,就特意的找了個納戒,專門往其中放了些糖果點心,知道將前往流亡之地,知道豆腐莊此生才不過七歲時,他更是喪心病狂的掃蕩了新月福地外申方城最高檔的皇家點心鋪子,一切孩子可能愛吃的東西,統統被他歸入戒中,反正納戒裡放吃食也不會壞。

    不僅如此,他還另外拿出幾個納戒,凡人生活中可能用到的一切,不僅是吃食,也包括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稠緞店,成衣鋪,玩具坊等等,只要想的到的,一樣也不放過,反正他也不差金銀,若在流亡之地用不上,回頭扔了便是,申方城的店舖老闆們很開心這個特殊的日子,嗯,十一月十一日,有人傻錢多的豪客自山中來……

    但這些東西不能一下子都拿出來,要慢慢的,細水長流……

    自家帳篷紮好的第二天,李績獨自一人深入荒原,部落族民一開始還以為他不過是就近隨便轉轉,可半天過去,這人卻沒了蹤影,於是慌忙稟報長老。

    孩子們期待著他神奇的戲法,長老們可能還在掂記他可能的財富,於是一隻狩獵隊組織起來,不為獵獸,只為尋人,王保也自願的加入其中。

    第二日清晨,正當獵隊準備出發時,遠遠的,一個人影走出地平線,怪異的裝扮,身後,還跟著三頭巨大的成-年駝牛!

    ………………

    傍晚來臨,木蘭部落開始了他們很久未曾進行過的篝火盛會,三隻成-年駝牛,每隻去掉頭角皮毛內臟,還有足足四,五百斤,三頭,足夠木蘭部落每個人都盡情狂歡。

    這是李績對木蘭部落的見面禮,也可以叫投名狀,不僅僅是心意,也昭顯了他的實力,這不,三名長老在和他的言談中,已經開始表露出了足夠的尊敬,在荒原,財富很重要,但實力更重要,一個強大的戰士,永遠是部落最珍貴的財產。

    “願荒古之神永遠佑護你,遠方的客人!”長老們端起陶碗向他敬酒。

    李績笑笑,“不是客人,我現在,也是木蘭部落的一員!”

    “正是,正是,”幾位長老連連點頭,其中一位試探道:

    “中則在東方可是貴族?”

    貴族,其實是泛指那些可以居住在城市中的人類的統稱,既沒有特別的意義,也沒有特別的權利,但作為部落中少數有見識的,他們還是對這類人有發自心底的豔羨。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家園已毀,流離失所,往事不堪回首,我現在也不過是木蘭部落的一個小小子民罷了!”

    見李績不願多提,人老成精的長老們也就轉移了話題,是誰不重要,遙遠的東方和他們沒一點的關係,又何必管那麼多呢?

    “中則可願加入木蘭狩獵隊?我們願以副狩相授!”

    一名長老說出了他們的來意,木蘭狩獵隊領頭人為正狩,還有二個副狩相幫,領著部落裡最精銳強悍的數十名獵人,是守護部落最強大的力量,這個位置,已經很得部落子民尊敬了。

    李績搖搖頭,“既來木蘭,我當為部落盡一份心意,不過卻未必非得是狩獵……我意,教孩子們讀書!”

    “讀書?中則,你識字?”

    三位長老這下徹底不淡定了,狩獵能維持溫飽,而讀書,卻能決定未來!這個道理對他們這把年紀的人來說並不難懂。一直以來,河對岸的世界牢牢把控著獲取知識的途徑,無論是書籍,還是學者,也把控著上進的道路。

    部落子民也想走出這片荒原,也想擺脫這種落後的生存方式,可他們做不到,文明,以紅水河為界,對他們關上了大門。

    “是的,我想,教孩子們讀書,要遠比去荒原打獵要有意義的多!況且,我也不認為少了我一個,他們就會餓著!”

    說實話,李績從來也不是個當師傅的料,他沒這份耐心和細緻,但有些事,並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有些,也不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的。

    什麼是自-由?有人說是能做自己想做的,也有人說,是可以拒絕自己不想做的……他都做不到!

    誰又能做到呢?生命悠久,實力強大如蟄,不還是拖著數百萬年的老胳膊老腿在諸天萬界來回奔波麼?他真的就願意陪李績這樣的菜鳥玩所謂的養成遊戲?無奈而已!

    他不可能容忍奚木蘭文盲一生,所以必須教她讀書識字,他不可能只教木蘭一個,而棄她舅家的三個孩子於不顧,同理,他也不可能只教王保家四個孩子,而置部落裡其他孩子於不顧,這會變相的孤立這一家,所以,乾脆一鍋燴!

    至於讀書改變命運,不過是說說而已,一個教書先生改變不了他們,這需要無數先生,數代十數代人的奮鬥,至於木蘭部落,等他離開時,這地方能有幾個人能走出荒原,融入外面的世界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不責怪紅水河對岸的人如此對待自己的同類,如果奚木蘭生長在對岸的世界,他也同樣不會朝紅水河西岸多看哪怕一眼。

    木蘭生長在這裡,所以他的屁股一定會坐在這一邊,如此而已,和正義無關。

    篝火盛會在繼續,很多人都知道了這個來自東方的遠客會在部落教人讀書寫字,他們都用最熱切的目光看向他,同時,紛紛讓自己的孩子給未來的老師端去最肥美的牛肉……

    木蘭擠到李績身邊,有些羞澀,

    “叔叔……”

    “叫先生,以後叫我先生就好。”李績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的臉,很難想像這是豆腐莊的另一種存在形式,完全不同的臉,不同的性格,唯一相同的,只是那紛倔犟。

    “先生,以後你會教我們讀書麼?”

    “是的。”

    “可是我們教不起酬金,聽他們說,在紅水河對岸的孩子讀書,一年要交的費用,我們十戶人家都湊不起……”

    “不需要,先生教你們,不收錢,你們,所有人都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4
第617章 對岸

    李績的教書生涯慢慢的步入正軌,從最簡單的識字開始。

    這是個痛苦的過程,不是指孩子,更是對李績而言;不教書,你就無法充分理解教一群大字不識一個的孩子們如何從一二三,之乎者也開始的苦難,那真是一種相當艱巨的考驗,比李績學習任何一種功法秘術都要艱難,需要超常的耐心,細緻,容忍,克制……

    這是個巨大的挑戰!

    也有好消息,李績發現在流亡之地通過陣盤向阿九發起精神能量衝擊的效果,要遠遠好於在青空主世界的操作,以前給人的感覺,整個能量通道就像一條淤塞的臭水溝,而現在卻已經變成涓涓溪流,不管怎麼樣,這對喚醒阿九都有極重要的意義。

    另外,木蘭很聰明,也許是宿智,也許是前生經歷埋藏在意識深處的潛力,木蘭無論學什麼都非常快,這總算是極大的減輕了他教書生涯的壓力,他不再需要顧忌其他孩子是否能跟上進度,只要木蘭能跟上就好。

    說到底,他是為木蘭而來,不是為了拯救荒原部落蒼生,他不是聖人,也做不到以天下興衰為已任。

    白天教書,晚上他則趁大家熟睡之機,越過紅水河,進入紅水城中,流亡之地的修真架構到底是個什麼形式?修士水平?門派勢力分佈?蠱道修士在這裡到底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這些,都是他急需瞭解的,在初來此的二,三個月中,因急於趕路,從不在一地停留,一些更核心的東西還沒法打探,現在,正好時間充沛。

    這是一個混亂的世界,流亡之地的掌控者們對人口流動的監控遠沒有主世界那麼的嚴密,畢竟,這裡沒有七大洲域,也沒有十七頂級大派和無數的中小勢力,在這裡,實力便是身份,便是可以自-由出入各大修真勢力控制下城市的唯一條件。

    流亡之地有三個大型勢力,逆天宗,血河道,蠱盟;逆天宗是純粹的道門一脈在此地的傳承,流亡之地唯一的一名真君便出於此宗,功法駁雜,其實就是青空主世界三清道統在此地的延續,也包括一些亂七八糟的流派,劍修一脈也在此宗傳承之內。

    血河道是新興勢力,其道統並不見傳承於青空主世界,他們從何而來?怎麼發展壯大的?其過程已不可考,流亡之地的血河道並不純粹,包括異域旅行修士,也包括了很多近古時期的魔門傳承,比如惡鬼道,修羅道,白骨道等等,用四個字來形容便是--異端邪說!

    蠱盟在流亡之地是光明正大的存在,可不像青空主世界那樣需要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他們有自己的福地,自己的體系,自己的發展策略。

    整體而言,流亡之地的修真層次和主世界不在一個等級,整個大陸就一名真君,可想而知元嬰也多不到哪裡去,所以,金丹修士在這地方的含金量是相當高的,比如,整個紅水河東,紅水城控制下的大片疆域上,金丹修士便是最強大的存在。

    關鍵問題在於,他採取一種什麼樣的方式融入這方世界的修行界?

    直接拜入門派從頭做起?先不說能不能瞞過所有人,裝的辛苦不說,因為境界不敢暴露太高,所以也未必能接觸這個修真界的核心機密。

    或者以自己的層次起步?金丹修士在這個世界已經屬於高級修士,忽然冒出自己這麼一個異類,又如何隱藏自己的根腳?

    好在他有的是時間,這幾年應以木蘭的讀書入門為主,等她再長大些,有了一定的讀寫能力後,再找機會看是不是能夠把她帶出木蘭部落,帶一個孩子還勉強能忍受,帶一群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把境界偽裝到融合,通過城內的牙行,李績在紅水城一角的富人聚居地買了個宅子,二進院落,不大卻很精緻,這裡將成為他未來在紅水城的落腳地。

    為了掌握足夠多的信息,他還找了個管家,許以豐厚的報酬,負責為他打探城內各方面的消息;此人家族中有修行者,算是有一定的人脈,不過他本人卻是個凡人,有些好高鶩遠,但是用來打探消息的話還是有點本事的,

    李績把自己形容成一名流浪的散修,卻也不敢透露自家真實的意圖;人和人的交往信任需要時間,等過去幾年,雙方互相熟悉後,自然而然的,放鬆戒心的他才會把一些真正的修真界密事和盤托出,他不急。

    在紅水城中,他主要購置了大量的文具,書簡,他從青空主世界帶來的那些書簡有些不合時宜,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歷史,不同的人物,這些東西,他不可能只為木蘭置備一份……

    “看好宅子,注意各方面的信息,我不希望在我回來時,自己卻是個聾子瞎子!”臨走前,李績這樣吩咐自己的管家。

    管家深深的躬身,不管怎麼樣,態度是很到位的,“遵從您的吩咐,但小的還是想知道,您大概何時返回?您需要的信息,主要是指哪方面的?商情?修行?還是其他?”

    李績輕描淡寫道:“歸期不定,至於哪方面的信息,我又不經商,一名修士當然是關心與修真有關的,比如紅水城修行界大的動向,爭端,寶藏出處等等,這些對你而言,不難吧?”

    “如你所願,主人!”

    ………………

    “人,一撇一捺,雙腿站立,才能行的平穩;也可引申為你牽我扶,互幫互助,互相支持……懂了麼?”

    在一塊簡陋的黑板上,李績比比劃劃,深入淺出的講解著,

    “那麼,我們再來看下一個字,個!你們知道它的意思麼?”

    下面成群的孩子伸出幾雙手,李績意外的看到一貫調皮搗蛋的二皮也舉起了手,很是意外,便點指於他,

    “二皮,你來回答!”

    二皮得意洋洋的站起身,看了看周圍的夥伴們,

    “個,意思就是,三條腿的人!”

    李績腦中一黑,這特奶奶的還真是個人才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5
第618章 糾紛

    李績在木蘭部落一待便是三年,整日和一群屁大的孩子待在一起,卻讓他的心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不耐,煩燥,到現在的怡然自得。

    一飲一啄,皆為天定;這種不同尋常的方式,卻讓他的心境昇華到了另一種榮辱不驚,波瀾不興的狀態,這不是個輕易能夠達到的狀態,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變可不是說說而已,就是很多高階修士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這不是能夠通過修煉能做到的,而他,在教孩子們讀書中,卻在雞一嘴鴨一嘴中做到了。

    木蘭今年已經十歲了,李績的到來讓她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每隔三,五日,先生總會外出荒原一趟,或駝牛,或沙羊,總能獵得一,二隻回來,一部分煮了給孩童們加餐,另一部分則直接扔給了木蘭的舅母,所以這三年來,王保家竟頓頓沒缺過肉食。

    不僅是肉食,還有很多他們從前見都沒見過的菜蔬瓜果,聽說其中有些還是只有紅水河對岸的貴人們才能吃到的東西,就更別提各式各樣的糖果點心了。

    總之一句話,這一家子,被李績硬生生的用豐富的食物給喂了起來,面色紅潤不再灰黃,髮質油亮不再幹枯,身形猛漲,二皮已經成為十歲左右年齡段的孩子王,一身的膘肉,也能當大半個成-年人使喚,成為李績管束孩童最忠實的走狗。

    這一家子三年來最大的疑問,便是先生為什麼看中了他們一家?李績的一句緣份,並不能解開他們心中的疑惑,孩子們還好些,他們對人情世故的瞭解畢竟不多,可兩個大人卻未必這麼想。

    不管他們怎麼想,眼看孩子們一天比一天強壯,還學會了讀書識字,又如何抗拒這樣的改變?作為一家之主,沉默寡言的王保有自己的方式。

    他有自己的尊嚴,部落人自強不息的驕傲,所以,雖然家境顯著變化,但卻從未停止過如往常那般危險的外出狩獵,哪怕家中帳篷內還掛著數頭牛羊,哪怕狩獵隊伍外出十數天的收穫還比不上先生外出隨便轉轉,

    他的行為滿足了自己的驕傲,也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狩獵隊伍回來時,孩子們正在讀書,他們其實一天也沒多少時間花在讀書識字上,絕大部分孩子都要幫助家裡的大人承擔一部分勞作,能允許他們出來讀書的時間畢竟有限。

    對此李績從不強求,如果因為讀書識字,反而讓他們疏忽了荒原人基本的狩獵能力,這其實並不見得就是什麼好事。

    狩獵隊有數人受傷,三人死亡,他們是被抬回來的;讓李績驚訝的是,失去家庭重要支柱的幾個孩子並沒有表現出孩子應該有的極度悲傷哀慟,也許,只是見慣了生死,見慣了狩獵隊伍回來時總比出發時少那麼一個二個。

    荒原的孩子,總是要比城市的孩子更早的經歷災難痛苦。他們只有在回到自己的帳篷,一家人圍聚在屍體旁時,才會發出壓抑撕裂的低嚎聲。

    據回來的人講,傷亡不是和野獸的較量中發生的,而是和人,和另外一個緊鄰的部落--飛鷹部落,原因他們也沒隱瞞,是木蘭狩獵隊自己貪心,追獵野獸時進入他族的狩獵範圍,於是爭執不可避免,荒原人解決爭端的方法很簡單,很荒原,就是憑手中的弓箭長矛。

    這世上是沒有絕對的對與錯的,哪怕在李績身邊,他親近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無辜的,正義的,毫無過錯的,這就是生活。

    李績也沒有替人出頭的意思,這不是他應該做的,荒原生存有荒原的規矩,他不能因為這是自己親善的家庭,就悍然出手實行報復,這樣做,可能會讓木蘭部落一時聲名大噪,無人敢於挑釁,但當他離開後,木蘭部落必遭人屠族,除非他能把整個部落的人永遠栓在屁股後面。

    荒原男人,死於荒原,得其所哉。

    但事情還沒有完,三日後,飛鷹部落近百名戰士抵近木蘭營地,按他們的說法,木蘭部落近些年常常私自進入飛鷹領地捕獵,趁這次的事件,要求木蘭部落給予補償,至於木蘭人先前的損失,他們認為自己一方當時也死了兩個,所以根本談不上誰佔便宜誰吃虧。

    相對來說,飛鷹部落無論人口,領地,戰士數量和勇悍都要高於木蘭人,所以荒原人也一直認為木蘭人是要弱於飛鷹,甚至大多數荒原部落的,只是因為木蘭部落的領地位於紅水河西,和強大的修真勢力隔河相望,所以沒人看中這塊棘手的地方,畢竟,稍微有些實力的部落都不願意活在強大的威脅下,只不知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一改原來的態度?

    “荒原人自相殘殺,對誰都沒好處,飛鷹部落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為什麼他們還要執意挑起部落間的戰爭?”

    李績和眾多手持武器的木蘭男人一起站在土牆內,向身邊的三長老問道,相對而言,這個三長老算是木蘭人中最開明,最有見識的,年輕時走過不少的地方。

    三長老嘆了口氣,“飛鷹部落內有座山,名鷹揚山,山高千丈,怪風呼嘯,甚是神異,這兩年鷹揚山上來了名仙人,呼風作法,佔為巢穴,並禁止部落凡人接近。

    那鷹揚山左近是飛鷹部落最豐美的狩獵之地,這一被禁獵,就斷了小半成的野食來源,要活下去,只有向別處開疆並土,周圍我木蘭最弱,不來這裡又去哪裡呢?”

    李績默然,生存壓力下,軟弱便是原罪!

    部落戰爭,其實就是殺死成年男人,掠奪婦女孩童的戰爭;沒有天災,大家都能活下去,自然相處無爭,但若是有荒原白毛災,獸潮,乾旱,瘟疫等不可抗的因素,為了生存,自然也就戰亂四起,一為找尋能活下去的土地,二為消減人口壓力,木蘭的父母就是死於這樣的災難之下,這是大自然的自我調節,誰也抗爭不了。

    不過這次的災難顯然是人為,沒有那麼激烈,但高高在上的修士是不會管部落凡人如何能生存下去的,對修士來說,他們就是螻蟻,不值一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5
第619章 解決

    木蘭部落所有成年男子都拿上了武器,甚至包括一些還未長開的孩子,比如二皮這樣的,他們都清楚如果部落不在,他們的結局是什麼,沒有人動員,也不需要激勵,這是荒原人的命,數千年來一直如此,從未改變過。

    二皮和木蘭擠在李績身後,二齊端著父親的長矛,那矛有他二個身高長,勉力端著甚是可笑;木蘭則拿著父親防身的小彎刀,李績能感覺到他們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都是孩子,能走出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相信等他們見過血殺過人,就能成為部落真正的戰士,但他,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成為戰士的前提,是稚嫰的生命十不存一,李績雖然內心冷酷,但還沒酷到不盡人情的地步,事到如今,只有他出面解決,才是唯一沒有損失的結局,否則部落大傷元氣,又如何在他走後在荒原繼續生存下去?

    他很嚮往做個純粹的凡世劍客,但在青空,他沒有這樣的機會,沒想到在流亡之地,他卻不得不向這些魯莽的部落戰士揮劍,這讓他很沒有成就感,不是應該挑戰那些所謂的江湖高手,某某十八掌,某某不敗麼?

    部落爭端,很少陰謀詭計,也許在修士世界有,但在這些土著荒民看來,硬對硬,才是最彰顯勇武的方式,

    木蘭部落的正狩,同樣糾集了百名戰士,準備出外死鬥,但看這些戰士的身形,卻是遠遠比不上飛鷹的精銳,其中只有數十名常年出外狩獵的戰士有一戰的能力,其他的,大部分都是湊數而已。

    李績向前幾步,伸手壓住正狩肩膀,看向三位長老,

    “這一場爭端,便由我解決吧!”

    正狩使勁掙了掙,發現身上彷彿壓了一座山,別說掙脫開,就連雙腳,都無法挪開一步,這讓一貫自詡勇力驚人,在部落中獨一無二的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三位長老面面相覷,三年來,這個外來青年種種的神奇,讓他們早就清楚此人恐怕非池中之物,但要一個人面對近百的精銳飛鷹戰士,卻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除非,除非他有飛天遁地之能!

    也不理會長老們的猶豫,李績一撐土牆,人已飛身而出,手中擎著那桿從二皮手中奪過來的長矛,他沒拔劍,還是儘量的不要太過驚世駭俗吧,堂堂一個靈寂強修,卻來對付些未開化的荒民,說出去都得被鬼琴幾個笑十年!

    兩個部落的人,就這麼看著一個仿若瘋子,並不如何強壯的青年,倒拖著那桿長矛,也不理會飛鷹戰士的呼喝,就這麼直直的往前走。

    雖然有數十把弓箭,但飛鷹人也是純粹的荒原勇士,可不會在敵我懸殊這麼大的時候亂箭傷人,很快的,一個強壯的戰士揮舞長矛衝了上去,卻被對方一矛抽倒在地,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終於,飛鷹人放棄了他們的尊嚴,開始上來二個,三個,十數個,依然是被一矛抽翻爬不起來……最後一塊遮羞布撕去,飛鷹人開始放箭加群毆,結果,還是個抽……

    李績終於走到帶隊長老,也是飛鷹部落最後站著的一個人身前,很認真的說道:

    “老頭兒,咱們需要坐下來談談!”

    談判很順利,尤其是強者一方遵守規則的情況下,飛鷹長老答應自即日起永不侵範木蘭部落,並善對未來兩個部落可能的糾紛;李績沒有要求更多,他不能為了一個部落而壓榨另外一個,他也沒叫木蘭部落三位長老過來,用屁股想,也知道這三個老傢伙一旦意識到自家部落的強大,一定會趁機提出更過份的要求。

    這種強大是虛幻的,隨李績而來,隨李績而去;既然都出了手,也沒必要再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如果老傢伙們不滿意,正好趁此機會帶木蘭一家離開。

    看著手下僅百名最勇敢最強壯的飛鷹戰士一個個哼哼嘰嘰的躺在地上爬不起來,飛鷹長老內心忌憚之極,但仍鼓起勇氣向正要轉身離去的李績問道:

    “尊客可是在木蘭教書的李中則?您,您是來自東方的武聖麼?”

    武聖,凡夫俗子對修真界修練體修功法修士的統稱,概因這種修士對敵時的手段更接近於凡人武功;至於李績的大名,不是飛鷹部落有多謹慎,也不是提前細緻探查,實在是在鍩大的荒原,能教書育人的人才加起來也沒有幾個,李績三年來的所做所為,自然被周圍很多部落看在眼中,記在心裡,所以這次飛鷹的動作,也未嘗沒有想搶過他這個教書先生的意思。

    李績淡淡掃了他一眼,“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須記住今日的承諾,這一次他們只是爬不起來,若有下一次,我不知道飛鷹在失去百名戰士後還能否在這片荒原生存?

    至於你們,困難也許有,但未必永遠如此,便是修士,他也不可能永遠佔住鷹揚山不走吧?”

    飛鷹長老還在回味李績言語中透露的含意,李績已經回返木蘭部落的土牆之內,

    一個人如果勇武,可能會引發荒民的歡呼,但如果勇武到超過了他們的認知,他們反而會疑惑,就像現在的李績,木蘭人就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他持續了三年才樹立起來的博學多智形象轟然倒塌,現在的木蘭人,便是再遲鈍,也知道這個青年人和他們不是一路人,而很可能是屬於紅水河西的一員。

    三位長老圍了上來,“中則,可需要我等去和飛鷹部落談談?”

    李績笑笑,“已經談完了,一切照舊!”

    二長老大為不滿,厲聲道:“為何照舊?我們贏了,飛鷹部落就必須負出代價,為何……”

    三長老及時的拉住他,讓他終於意識到了在和誰說話,一個和他們完全不同的人,遠遠凌架在他們之上的存在,因為修士的存在,飛鷹部落不得不放棄自己守護了上千年的部落神山,而他們木蘭部落,卻把這樣的存在請進了家裡,彷彿老虎住進了雞窩,你完全不知道老虎在想什麼,會做什麼?雖然現在看來這頭老虎充滿了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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