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劍徒之路 作者:惰墮(連載中)

 
BloomCaVod 2019-4-19 23:15: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61 70075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6
第620章 發洩

    李績沒和任何人多作解釋,也沒有任何人敢上來和他說話,仙凡之間巨大的鴻溝瞬間拉開了三年來逐漸變的熟悉的關係。

    李績並非無意!實際上,他有很多種更平和,更能讓人接受的方式來解決這次的爭端,但他故意這麼做,就是想知道木蘭部落的荒民會如何看待一個東方武聖存在於部落這樣一個事實,他需要變化,一個能帶走木蘭的變化,他不能永遠守在這片荒原做他們的守護神。

    木蘭部落的荒民們接下來有什麼反應暫且不提,李績在土牆外被激起的戰鬥慾望卻是不那麼好褪去的,在和凡人的爭端中,極度壓制自己的能力讓他格外的難受,所以,他需要找一處宣洩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他自帶的,陰陽顛倒界,那頭土豹子。

    李績的帳篷從不讓任何人進入,有簡單的陣法結界,他可以在裡面做些喜歡做的事,比如,進小界!

    一進入小界,李績就看到了在不遠處徘徊的土豹子,自從川上高原回來之後,他隔三岔五的就進來和土豹子玩遊戲,一種危險而致命的遊戲。

    土閏一見這殺害它兩位兄長的可惡仇人,毫不猶豫的,往地下一沉,轉眼失去了蹤跡,它太清楚了,在地表之上,他恐怕擋不了這凶人幾息,就只有回到它真正擅長的地下。

    狕豹三兄弟,老大花背凶狠殘忍魯莽,老二黑背謹慎小心算計,老三土豹子嘛,就有些膽小怕事了,這也是它能活到現在的原因,換個烈性的,早就和李績以命相搏,又怎麼可能被他養在這裡玩捉迷藏?

    李績毫不意外,土豹子鑽進地下,就意味著遊戲開始,在空中稍一盤旋,尋到這傢伙的一絲波動之源,李績同樣往地下一頓,人已消失不見。

    他也是會點土遁皮毛的,雖然有點學藝不精。

    土遁這門遁術和其他五行遁術不同,不是你入了門就可以隨意施展的;就比如現在的李績,初學入門,對土行精義瞭解不深,在土裡就不是遁,而是爬!

    速度不成,隱蔽不成,遇到不同的土壤岩石分層,更是卡的一比;但他強在皮糙肉厚,抗擊打能力超強,所以土豹子給他的些許傷害,他也盡能承受的住。

    李績這一猛子遁下去,已經到了三十丈深,聽起來還不錯,但接下來他便卡了殼,左衝右突的,一次遁不出數丈,還得時刻承受土豹子的忽然一擊。

    他神識在近處能發現土豹子的襲擊,但這個距離很有限,而且最糟糕的是,飛劍在固態的土壤中的穿行完全就是個災難,哪怕是土劍丸黃龍,也透不出三十丈外,就更別提威力如何了。

    他唯一能仰仗的,便是手中長劍,以及一身堅皮;其實土豹子雖然在土中穿行自如,但同樣施展不出像樣的術法來,也只有一雙爪子最管用。

    接下來便是百般的--被虐,被土豹子左邊掏一下,右邊蹬一腿,十次攻防倒有九次在挨揍,但他依然樂此不疲。

    土閏在發洩仇恨,李績則在鍛鍊自己的土遁能力,這種方式千古難尋,但進展卻是極為有效的,實戰中的提高,永遠要比關起門來自己練要有效的多。

    很多次進入陰陽界玩這樣的遊戲,李績基本上都是被動挨打的一方,其實現在的土豹子已經比李績頭一次進來時膽大的多,膽大到李績其實很有些機會施展手段徹底解決他,但李績就是不用,這麼好的玩具,要是早早搞死了,哪裡去尋第二個去?

    轉眼大半個時辰過去,李績看起來血跡斑斑,渾身上上下下沒一處好肉,有些是被土豹子撓的,有些則是自己不慎遁行時劃的,但都是皮肉之傷,損不了他根本半分。

    感覺興致已盡,李績假裝不支,拚命向地面遁去,土豹子這時卻一反常態的不予追擊,心中鄙視:這麼粗淺的把戲,也想騙我上當?

    李績心中好笑,鑽出地面,自顧開啟空間通道;陰陽顛倒界的通道很是奇特,裡面的人若想出去,即使是界主,開啟通道時也受不得打擾,但問題是,土豹子又哪裡敢冒頭呢?

    陰陽顛倒界和外面世界的時間一致,所以當李績出來時,已是午後了,帳篷外靜悄悄的,沒人敢來打擾他,連一貫吵鬧不休的孩童都沒了蹤影,不用說,一定是被家中大人約束。

    還是有一個人,輕輕的停在帳篷外,手挽食藍,“先生,該進午食了。”

    “進來吧!”

    木蘭鼓起勇氣,有些怯怯的走進帳篷,帳篷內沒有族人們傳說中的那麼可怕,更沒有鬼魔血池這些荒民自我杜撰的東西,都是荒原人家中最普通的物品,整潔異常。

    “你很害怕?”李績溫和道。

    “不,在先生這裡,木蘭不怕!”

    奚木蘭堅定的搖搖頭,自這位先生來到部落,她就能感覺到先生對她若有若無的關心,那是一種和對其他孩子有所不同的關心,哪怕是二皮哥哥和另外兩個弟弟,孩子的心最是純淨,她們能準確的辨別出誰真心對她們好,誰不是,所以外頭族人對于先生的一些風言風語,她是堅決不信的。

    “外面的人都在說什麼?”李績饒有興致的問道。

    木蘭稍一猶豫,還是實話實說,“他們說先生來此是別有目的,一些小恩小惠拉攏而已,總有一天,木蘭部落會因此遭禍,而且,而且他們還說先生最喜吃小孩子的心!”

    李績笑了,這就是人性,不奇怪,可能有部分荒民對他心存疑惑,但大部分荒民還是樸實的,問題在於向這樣的謠言不可能是空穴來風,一定有人故意散播,究竟是誰也無須細查,他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某些人的掌控,有人覺的地位不保,才想出這樣拙劣的把戲以求逼走他而已,無非如此,又何必較真呢?

    “你信麼?”

    “不信,先生是荒原最好的先生,他們的心都被荒狗吃了,不知道感恩!”木蘭語氣堅定,又有些不解,

    “先生,為什麼您要放那些飛鷹的壞人離開?為什麼不迫使他們答應更優厚的條件呢?族人們都說,您就算讓他們讓出那片獵地,他們也不敢不答應呢!”

    李績揉了揉她現在已經變的光順的頭髮,

    “因為,是我打贏的他們,不是木蘭部落人贏的!在荒原,人或者部落要想自立,就必須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其他,外人總是要離開的,真離開了,這些不是靠他們能力得來的東西,該怎麼辦?別人會饒恕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6
第621章 鷹揚山

    木蘭有些似懂非懂,但她卻聽出了李績話中隱藏的含意,

    “先生,你要離開麼?”

    李績點點頭,“總要離開的,這裡又不是我的家鄉,不過不是現在,木蘭,如果有朝一日先生我離開這裡,你可願跟先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木蘭睜著雙大眼睛,有些迷惑,“為什麼是我?先生?還有二皮哥哥,小三小四,還有那麼多的小夥伴,還有周爺爺吳奶奶,還有趙大伯孫二叔……”

    李績就嘆了口氣,他知道現在的時機還不到,

    “你還小,不懂的!先生我幫得了一個,卻幫不了所有人,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有自己的貪慾,人心無常,又豈是能一一滿足的?慾望無盡,又如何是填的滿的呢?”

    ………………

    夜色來臨,在這個沒有工業時代電力供應的世界,如果月色被雲層遮掩,那出得部落,沒了篝火的照耀,那真正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沒人注意到,一條黑影悄然閃逝在夜空之中,鷹揚山,李績是有些興趣的,在紅水河東修士的地盤,他不好隨便出手,不過若在河西荒郊野外,倒是沒什麼顧忌,一個修士,境界不明,獨佔鷹揚山,有什麼原因目的?反正也閒來無事,倒要去探個究竟。

    木蘭部落距離飛鷹部落有數百里,鷹揚山還在飛鷹部落居留地之後,不過對李績而言,這不過是一刻的飛行時間而已,雖然對地形不是很熟悉,但李績還是一眼找到了這座飛鷹部落的神山,從側面來看,便如一扇雄鷹的翅膀,離著老遠,就能感覺到鷹揚山方向傳來的暴燥的風系靈機。

    李績斂息滑翔,彷彿一隻夜晚出來覓食的孤鷹,無聲無息,恍若幽靈,這是他的拿手好戲,一般境界不高於他的修士都很難發現在高空逼近的他。

    目標很顯眼,或者說這個修士根本沒考慮到有外人接近的可能,在荒原周邊範圍,他就是無敵的存在,除了紅水城中有限的幾名金丹修士,其他人還沒放在他的眼裡。

    他在鷹揚山風眼處吐納呼吸,磅礴的風系靈機正合他的屬性,這是上天賜與他的福地。

    天風浩蕩,自西北刮來,迴旋蓄勢,穿峰蕩雲,今夜周邊雲層厚重,只有鷹揚山上的天空,彷彿被狂風吹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透過空洞,能看到天外宇宙的萬千星辰。

    這人是在聚合勢!是道門一脈一種偏門的沖丹之法,李績一眼就看出,這人怕是把鷹揚山當成了他的結丹之地!

    但他的聚合勢還存在弱點,還不完善,按照李績的判斷,至少三個月,最多一年,這人才能真正開始沖丹;

    又接近了些,李績總算是看清了這名修士的容貌,身形修長,怪異的是,其面上竟然戴了個銀色面具,銀色面具勾勒傳神,卻在英俊中帶著一絲冷森,厭世!

    他沒有繼續向前,更沒有打擾這位心動修士的修行,在觀察良久之後,悄然抽身!

    ………………

    “先生,你這就要走了麼?”

    二個月後,沒有如往常那般的大群孩童匯聚帳前,在部落某些人刻意的渲染下,一些有關李績的邪惡傳言在悄然擴散,來這裡讀書的孩子們在家人的約束下越來越少,直到只有木蘭二皮還執著的等在帳篷門口,看到的卻是帳篷大開,先生正在裡面收拾東西。

    李績笑笑,指著帳篷,“裡面的東西,如果覺的用的上,就拿回家吧!”

    兩個孩子有些哽咽,在木蘭部落中,他們一家是受先生恩惠最重的,也是極少數不相信先生會是別有企圖的人家,但他們阻止不了大部分族人的懷疑和畏懼。

    李績掏出一串項鏈,黑沉沉的,既不華美,也不貴重,把它輕輕戴在木蘭的頸中,又用她破舊的衣領蓋上,

    “答應我,任何時刻,都不要摘下它!”

    木蘭流著淚水點頭,李績又拉過二皮,輕聲道,“我教你的打架法子,堅持練下去,就一定會成為木蘭部落最厲害的勇士!”

    “先生!”兩個孩子淚眼婆娑。

    李績燦然回頭,“相信我,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這樣的離別對孩子來說有些殘忍,但荒原的孩子,早晚都要經歷這一切,晚來不如早來。

    李績並不怪木蘭部落的荒民,甚至也不怪那幾個躲在幕後的指使者,人性如此,無法改變。

    這是最好的結局,從得到,再失去,這樣的變化能讓木蘭早些看清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什麼是貪婪,什麼是自私,什麼是最可貴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甚至要感謝那幾位自以為看的久遠的長老的幫助,沒有他們,木蘭永遠也踏不出走出荒原那一步。

    以他的能力,有無數種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豆腐莊在這個世界的轉生,但那樣做的話,將永遠在她心裡留下傷痕,遺憾,後悔……幫助她的最大意義在於,讓她獨立做出自己的決定,雖然這樣很麻煩,但李績連流亡之地這樣麻煩的地方都來了,又何惜這點凡俗障礙?

    李績走後,木蘭一家才會真正經歷人性的考驗,左鄰右舍的猜疑,部落高層的覷覦,同齡夥伴的排斥,生活的艱辛,相信下一次再見時,這個有主意的小姑娘當不會再拒絕他的提議了。

    凡人世界,真的是很麻煩,早已熟悉用劍來說話的他,面對這樣尷尬的局面,卻不得不製造分離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原因僅僅是不想讓木蘭在未來後悔她的決定。

    來到流亡之地三年多,如何離開這個鬼地方他還是一頭霧水,流亡之地的修真體系融入也遙遙無期,要加快速度了,早點把木蘭的事處理清楚,給她安頓一個家,新的生活,他才能有足夠充沛的時間去辦自己的事。

    修士們崇尚無牽無掛是有道理的,拖著個小油瓶束手束腳的,什麼都做不成;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樣的經歷也是種磨礪,可比去紅塵打滾要有意義的多,一個修士的成-長,心境的磨礪,對世界的瞭解,也在這樣一點一滴中成-熟,並最終支持修士更上一層樓。

    這世上,又哪有應該,或者不應該的呢?心之所向,隨遇而安罷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6
第622章 銀翼

    紅水城的宅院,保持的還算潔淨,不是管家有多努力,實在是李績這個主人一,二個月就回來一趟,讓他無法偷懶。

    這個傢伙管家做的清閒,在別處還有兼職,但李績並不在乎,因為他的情報能力還算將就,雖比不得那些真正的修行中人,但在凡人中也算是很有門路的。

    管家束手站在一旁侍立,李績則仔細瀏覽了一下管家記錄的紅水城大事,尤其是有關修行界的。

    流亡之地修真界很亂,雖然原則上有三個大勢力控制,但成分複雜,來歷駁散不明,相對於青空主世界來說,這裡更像一處四處漏風的篩子,除了對青空主世界修士嚴防死守外,對其他異域的滲透基本持放任態度,

    當然,流亡之地這麼做也有其必然原因,畢竟,青空世界修行界實力強大,是有組織有計畫的,而其他異域純屬偶然闖入,不構成系統性,持續性的威脅。

    三大勢力中,逆天宗主體是來自青空主世界三清道門,算是近親;血河道,蠱盟則是廣納邪魔外道,眾多異域修士在其中如魚得水,各種奇功異術經過數千年的發展已基本形成了體系,卻是早已不把青空主世界放在眼中了。

    和青空主世界不同,流亡之地的三大勢力結構比較鬆散,遠不如青空那樣的嚴謹秩序,用李績前世經驗來看,三大勢力分散各地的分支更像是一種加盟連鎖店的性質,表面上聽宣尊敬,不過是披張虎皮罷了,內裡真正怎麼打算,卻只有天知道,畢竟,這裡的修士成分太過複雜,沒有悠久的歷史傳承,沒有堅定的信仰,鬆鬆散散也就是必然。

    紅水城修真勢力就是這麼一個逆天宗旗下的加盟勢力,也談不上什麼門派,不過是城中眾多修真家族的一個聯合體,背靠逆天好乘涼。

    主事的是幾個大家族的族長,幾個金丹修士,紅水城的大事基本上就由他們商議而定,就像一個長老會;李績瞭解這些東西,斷斷續續花了三年,很拖沓沒有效率,好處便是,管家絲毫沒有懷疑自己的這位主人有什麼特別之處,竟是一個來自青空主世界的修士。

    都是些雞零狗碎的破事兒,李績放下書簡,也不好太過責怪管家,畢竟他不過是個凡人,沒身處修真階層,對修真之事便總感覺隔著一層,抓不到癢處。

    管家是個察言觀色的社會人,意識到主人的無動於衷就是不太滿意的表現,為了這口輕鬆而又豐厚的差使,就不得不絞盡腦汁,努力回憶這段時間紅水河可能和修士有關的事體,哪怕是針頭線腦的破事兒,

    “馮老爺家下旬嫁女,聽說夫家是名很有前途的練氣修士……韓家二爺前些時日從秦城回來,聽說受傷不輕,和人爭風吃醋被秦城本地人打的……呂家老幺資質不錯,被逆天本宗看上,收為記名弟子,這些時日每天敲鑼打鼓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哦,對了,還有城南小族杜氏,有人在紅水河西見過他家的杜十郎,看樣子修為大進,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尋馮家的麻煩呢……”

    李績就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些小人物的心思,可你也不能這樣拿這些屁事來糊弄自家老爺吧?嫁女?受傷?入宗?跟他什麼關係?難不成還得給這些人送禮表達存在感?

    “道聽途說的就不要講了!那紅水河西都是部落蠻人,又哪裡有多少修士去那種地方?”

    看主家表示懷疑,質疑自己的消息準確性,管家大急,詛咒發誓道:

    “老爺不信?小的是親耳所聞,斷然不假,我與那杜氏遠房外侄有舊,他親口對我說的,他家十老爺,道號銀翼道人的大修士,在外修道有成,這次怕是要尋馮家了結舊怨呢!”

    “大修士?多大?有老爺我大麼?不過他這道號倒是起的好,銀翼,不錯不錯!老爺我道號鐵翅,怎麼感覺像是低了他一籌?“

    管家乾笑道:“嘿嘿,論修為當然是不如老爺您的,至於道號嘛,各有所長,也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其實老爺有所不知,所謂銀翼,不過是大家戲稱而已,叫的久了,也就成了他的道號,這個杜家十郎,從小便有惡疾在身,那一張臉,便是鬼怪都要自愧不醜,所以才在臉上常年戴張銀色面具,卻不是他術法了得,真正憑本事掙的!”

    銀色面具?李績心中一動,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在鷹揚山采氣吐納的修士,不過他臉上也不帶異色,輕笑道:

    “你倒是個會說話的,不過卻不盡不實,修士有所成後,別說相貌姿容,便是身體形狀都能改變,又怎會常年戴那東西,不難受麼?”

    管家啞口,卻不肯承認自己見識不夠,“您說的是,不過那杜家十郎卻一直戴著那撈什子不肯取下,也不知是何緣故,可能戴久了,摘不下來了?”

    李績也不理他的胡言亂語,信口開河,只做無意道:“這人和馮家有隙?我可聽說紅水馮家是城中一等一的大家族,馮家族長更是紅水第一金丹,這杜家郎何德何能,敢與之爭鋒?”

    在流亡之地,境界的劃分又歸於古制,煉氣築基金丹元嬰真君,沒有像青空主世界那樣劃的仔細,所以象紅水城馮家族長這樣的金丹,也有可能也是靈寂修為的。

    管家看主人總算是來了興致,便抖擻精神,十分的賣弄,

    “主人有所不知,這杜氏百十年前也是紅水城的大家族呢,只不過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敗落了,當年杜家十子,有七人踏入修途,個個十分的了得,杜家十郎還不算其中最出色的,不過這些年下來,死的死,散的散,除了臥病在床的三郎,受傷功力大損的六郎,其他的都已凋零,

    我聽族中長者說,是一次探險之旅起的禍,當時杜家七兄弟都有參與,結果卻死傷慘重,有說是馮家族長設的局,也有說杜家內亂反的水,焦點便在這杜家十郎身上,本以為其人數十年未現,已經客死他鄉,卻沒想到最近又有人看到他,嘿嘿,紅水城素來平靜,這次怕是要因此人又起一番波瀾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7
第623章 等待

    李績便在紅水城住了下來,偶爾也趁夜去河對岸木蘭部落看看,木蘭一家如他所料,日子過的艱難,不是生活上的,而是人際相處的隔闔,不過現在還不到火候,需要再等等,等矛盾真正發酵的那一天。

    他留在城中,主要還是對銀翼這個修士有了興趣,屬於逆天宗一脈,背後有組織靠山,而他自己又常年戴著那麼一個十分顯目的面具,不得不讓一直在尋找一個合適身份的李績心生覷覦,這人的境界層次剛剛好,成得金丹後會自然而然的會被逆天本宗拉攏,那時,才是他一探流亡之地秘聞,並尋找回家之路的好時機。

    關於收集銀翼的個人情報,他沒有委託管家,一來這樣的委託指向性太過明顯,二來他終究是個凡人,有些圈子是進不去的;要找一個修士的信息,尤其是像銀翼這樣不受紅水城主流待見的修士信息,還是很簡單的,李績稍改容貌,在幾個專門做這種買賣的修真店舖下了單,就開始靜候佳音。

    在紅水城置宅三年多,他沒有和任何修士多做接觸,修士和凡人不同,有足夠的警惕性,不是那麼好矇騙的,哪怕是些小修;現在三年過去,對流亡世界李績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無論是語言特點,行事方式,大概的風土人情,起碼的體系概念,都有了一定的認知,這時候,才是合適的融入之機。

    李績一貫謹慎,這也是他能活到現在的基本素質。

    數日後,幾份有關銀翼的個人基本信息收到,來自不同的渠道,但內容大同小異,基本都是此人六十年前還是融合修士時期的情況,自杜氏敗落,各子弟星散無蹤後,有關他的動向就是一片空白,這很對李績的意。

    銀翼是道號,本名杜家駒,族內稱十郎,不是一母同胞有十個兄弟,而是叔伯兄弟都算上來論的,其人在眾兄弟中年齡最小,論資質潛力卻只是中上,在兄弟中也拔不得尖。

    師承祈外風雲門風道人,是傳自青空主世界的三清旁門,在這裡勉強算是逆天一系的根紅苗正的一脈,情報中還細論了此人擅長的幾種功法秘術,不過都是數十年前的舊聞,現在想來恐怕也不太準確。

    此人築基後便被師傅逐出師門,原因是濫殺殘忍,私吞門產,品行不端,這是表面上的原因,具體祥情風雲門和銀翼本人都忌諱莫深,真實原因不明。

    銀翼性格多變,狐疑多嫉,貪婪成性,是個典型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自從門派回返紅水城後,便不斷挑起事端,仗著家族一門數修士的威勢,屢屢挑戰紅水修行秩序,於是才有了往後密藏探險中的家族變故……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當事人誰也不肯說,杜家人指責馮氏設局暗害,馮家反譏杜氏利慾熏心不知進退,反正都是一推乾淨,錯在他人;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對杜十郎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極度的憎惡,馮家認為杜氏中最壞的就是他,是萬惡之源,而杜氏則不承認其家族身份,是叛徒,是禍根。

    這麼一個人,在紅水城可謂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玩意兒,李績苦笑,取代這樣一個垃圾,真的好麼?

    但這不由他決定,事實上,當他向幾家修真坊鋪求購銀翼信息後,在前往獲取玉簡時,便有人盯上了他!

    很隱蔽,還不是一波,盯睄者唯一的錯誤就是,他們的目標在此時的紅水兩岸,是修為實力最強大的存在,而且,有足夠的小心。

    李績沒太細究此事,盯睄者都是練氣期的小角色,也未必真能知曉其中的真相,對李績而言,真相是什麼,根據得到的銀翼信息就可以猜個大概了,不是馮家就是杜氏,用意不明,怕是多半沒存什麼好意。

    到底誰是誰非,李績渾不在意,他的目的只在於--最後收尾!

    ………………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木蘭費力的把二皮和一群同樣十歲左右的孩子分開,二皮略顯狼狽,但卻昂著頭,驕傲的看著眼前這群三個月前還是他的玩伴的傢伙,雖然只有一個,但他也沒吃多少虧,對面的小子中有好幾個都挨了他的拳頭呢。

    “為什麼不能象以前一樣?我們一起遊戲,一起玩耍?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這只陀羅是先生留給二皮哥的,你們想玩,可以加入我們,為什麼要搶屬於別人的東西?”

    木蘭儘量的講道理,但即使是她,也對此不抱太大的希望,孩子的世界觀形成,有太多的成-人的影響,當大部分木蘭族人都在嫉妒奚木蘭一家得到的贈與時,哪怕是孩童們,也能感覺到這股惡意的存在。

    大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動手,因為他們怕那個東方武聖回來報復,但孩子們之間的小打小鬧卻不至於引起過份的反應吧?故此,木蘭一家雖然還盡可以過下去,但卻越來越被孤立,疏遠,哪怕是以前走的很近玩的很好的朋友,也開始逐漸從隔闔到冷漠,再到敵視,木蘭驚恐的發現,先生所說的一切,正在變為現實。

    一個孩子指著兩人,“你們一家,一定是學會了東方邪惡的魔法!你們都是那個人的走狗,我們木蘭部落不歡迎你們!”

    木蘭嘶聲哭道:“那是先生啊,你們怎麼能這樣說他?他教你們讀書,給你們吃肉,變戲法讓你們歡笑,幫部落抵禦飛鷹的侵害,你們都忘了麼?什麼時候,我木蘭部落的人變的如此冷漠?如此恩將仇報?難道僅僅是因為先生能給你們更多,因為沒給你們,所以以前的種種,都成了魔鬼的行為?

    就算如此,就算先生是魔鬼,你們呢?忘恩負義,你們連魔鬼都不如!”

    小姑娘的聲音高亢尖銳,傳出去很遠,不少荒民聽到,有慚愧的,更有無所謂的,最終,該怎麼做還會怎麼做,除非李績回來,否則不會改變。

    木蘭不明白人性的至深道理,任何一個世界,人們總是不患窮而患不公,升米恩斗米仇,疑心加貪性,高標準的恩惠容易成了衡量內心感激的標準,一旦低於這個標準,輕則不再感激,重則反目成仇。其實都是人的內心標準在隨外界環境的變化而潛移默化。

    這樣的心態其實很容易糾正--只要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是殘酷的殺戮就可以了,自然乖如綿羊。

    但李績壞就壞在,只給了他們看的到的恩,卻從不展示自己的殘忍,哪怕在對付飛鷹戰士時,也不過是一桿子撂倒,血都不流一滴,這讓木蘭部落的所謂高層們產生了錯覺,彷彿他只是個不吃人的羊。

    他們哪裡知道,這人根本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狼只是吃人,而他,卻是戮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7
第624章 風雲際會

    李績並不擔心小姑娘木蘭,從人性上考慮,越是貪婪的人,越是謹慎小心,短時間內,因為自己的餘威猶在,部落裡沒人敢拿木蘭一家怎麼樣;從安全上考慮,他贈與的那條渾不起眼的項鏈,足已抵擋全部落所有戰士的輪番攻擊而不毀。

    既然安全有保障,那就讓這孩子再經歷一下人性的險惡吧!

    李績把注意力放在城內動向,以及紅水河西荒原上的鷹揚山上,他有預感,不止是他,也包括某些城內的勢力也對銀翼道人很感興趣,只不過這種興趣卻未必是好意罷了。

    又過去了四個月,鷹揚山上風雲際會,異像有成,丹成就在不遠,李績早已偷偷潛入鷹揚山附近,密切的關注此人的結丹變化,他的目的簡單而明確,有人來則坐觀其變,沒人來就自己出手翦除,然後取而代之。

    修士結丹,是多麼隱密慎重之事,這銀翼也是腦子鏽了,在距離紅水城不到千里的地方強行結丹,也不知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一貫的狂妄自大?還是這座鷹揚山對他結丹意義重大?還是,另有安排?

    李績是無所謂的,位置離的也比較遠,只遠遠監視鷹揚山上方靈機變化,和到時的結丹異相天罰即可;他不會去阻擋銀翼結丹,那樣搞不好還會挨上天譴,對他而言,即使是個結丹的銀翼,又怎能夠逃出他的手掌?

    所以,先看熱鬧吧!

    鷹揚山附近已經隱約有修士出現,這回來的是幾個築基融合修士,不過稍一窺探便打道回府,顯然是明白山中之人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

    又過得十數日,鷹揚山的靈機異像已然完全無法掩飾,以李績的經驗,銀翼結丹,當在三日之內;便在此時,從紅水城方向,飛來幾名修士,在鷹揚山外停了下來。

    “此為結丹前之聚合勢頂峰,嘿嘿,杜家十郎這一走數十年,怕是很得了些機緣呢!”

    為首的老者,正是馮家金丹鶴頂上人,自聽說銀翼在荒原外出現,他就沒放鬆過對荒原的搜尋,終於在此人結丹之前找到了他,看來,連蒼天都看不順眼此人的惡行呢。

    “杜氏七真,唯十為上,杜家駿,當初你杜家一門七築基,煊赫紅水城,有沒有想過時到如今,偏偏是你那最頑劣,最陰毒,最不成器的老十,反到後來居上,有了結丹的機會呢?”

    說話的是成壽道人,同為金丹,鶴頂上人的老友,今日陪他一起來收拾這個杜氏餘孽,也是最有威脅的一孽。

    杜家駿,杜氏僅存的當家道人,只因當初傷重難愈,現在也才不過將將維持築基修為,金丹對他來說,是個永遠的夢想了,

    “杜家駒數十年前便已被開革出族,與我杜氏再無瓜葛,成老就莫要再取笑在下了,今日我隨兩位前輩來,一為看這孽畜如何授首,二為取回他帶走的家族之物,其他,再無心思!”

    鶴頂含笑道:“何為你家族之物?”

    杜家駿早有準備,“兩位前輩不要的,便是杜家之物!”

    鶴頂,成壽撚鬚而笑。

    “此子結丹便在這幾日,我等何時過去?”成壽問道。

    “擇日不如撞日,便是現在吧,難不成,你還真想再試試雷霆天譴?”

    鶴頂沒有等待,他堂堂金丹巔峰修為,能親自前來已經給足了這杜十郎面子,要不是此子狡猾如狐,他還真未必願意走這一趟,不過是個築基巔峰而已,若不是為了那件寶物……

    眼看兩名金丹向鷹揚山飛去,甚至都沒跟他打下招呼,杜家駿強忍憤怒,也跟了上去,他知道這兩個傢伙在想什麼,為了一件寶物,自己的堂弟不惜陷族人於險地,同樣為了這件東西,堂堂兩個金丹修士,不惜聯手找一個築基的耐煩。

    這一切,都是為了--風神眼!

    風神眼,是風系至寶,能悟意境,能招風暴,能遁行如風,來去無常,最關鍵的是,這件寶物不拘修士境界,築基用的上,金丹元嬰真君同樣用的上,是一件根據主人修為而自動提高加成的寶物。

    當初在密地,那杜十郎私攜寶物出逃,卻讓族人在後替他擋災,四個兄弟都毀在那場變故中,至今讓他想來,都鬱憤難平,不親眼看到這個寡恩者受死,他就一日心中不能平靜,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遠遠不是那孽障的對手,但既有兩個金丹頂在前面,他又怕什麼呢?

    山內一處平整的石台上,銀翼道人正自大刺刺的吞吐靈機,發覺鶴頂,成壽和杜家駿三人進來,卻也不驚慌,只是站起身,冷冷的看著三人,眼中充滿不屑和鄙視。

    成壽神識傳道:“看來是有準備的,也不知有何佈置,竟讓他自覺能應對兩位上境修士?”

    鶴頂嗤笑,“仇恨是動力,也能讓人判斷失據,失去理智,自以為是!”

    兩人都毫不在意,鶴頂是金丹巔峰,成壽也是金丹後期,這樣的兩個修士又怎麼可能畏懼一個還未結丹者的所謂圈套?實力是自信的保證,金丹的能力又怎麼會是築基小修能妄測的?尤其還是個沒有門派支持的棄徒,

    “五十年前,在風高窟,你竊取了十數名修士一起努力才獲得的寶物,自享數十年,今日若主動拿出來,看在杜氏紅水同脈的份上,廢你修為,可免一死!”

    銀翼道人仰頭大笑,“竊取?大家努力?紅水一脈?我把你個虛偽骯髒表裡不一的老東西!想獨佔寶物你便直說,又何必惺惺作勢,扮那道德高士?

    風高窟是誰發現的?是我!我邀請你去探尋了?是你自己循聲而至,欲憑修為,巧取豪奪!寶物有靈,緣者據之,我不過是先下手一步而已,說的好像你多高尚一般!”

    “孽障,事實面前,還敢狡辯!”杜家駿大喝一聲。

    銀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既革我出籍,憑甚喝我?在家族之中,多少兄弟一同修真,各憑本事,各仗機緣,便只有你,我的好大哥,美其名曰集中家族資源先供一人上境,結果倒好,好東西都是你的,資源靈石法器丹藥,你是修的快了,別的兄弟喝西北風修練去?

    風高窟之變,你怪我害了眾位兄弟,我反倒要告訴你,若不是我提前一步取了寶物逃走,你杜氏所有兄弟都要被這鶴頂葬送在窟中,虧你自詡多智,這一點都看不透,被人耍成殘廢,我看你也是自找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7
第625章 風神眼

    “一派胡言!我看也莫要與他多說,這也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直接拿下打殺,與他那麼多廢話作甚?”

    成壽生怕此人再說出某些不中聽的話,便建議直接動手,他這老友鶴頂,什麼都好,就是愛作口舌之爭,打鬥前總喜講大道理,美其名曰以德服人,實在是迂腐的緊。

    “哼!”鶴頂少見的沒有繼續爭執,也許是沒有幾個聽眾,也許是怕說多了反對自己不利,把手一揮,一道冰霜猊龍擊出,正是他水系高階冰法,修士不至金丹,就很難抵擋的住,看來,他是動了真怒,欲要速戰速決了。

    銀翼嘴裡說的酣暢淋漓,心中卻不敢小覷巔峰金丹的能力,知道普通手段自己根本不是對手,便直接動用準備了數月的法陣之能。

    鷹揚山內,銀翼提前準備的十三處陣盤瞬間發動,配合他精研數十年的風神眼,在山谷內捲起一陣磅礴的暴風,其勢之強,其威之大,總算是勉勉強強把鶴頂的冰霜猊龍吹散了架,

    鶴頂成壽毫不動容,成壽還品鑑道:“這便是風神眼之威?一介區區築基,能據此施出這樣的術法,也算不錯了。”

    鶴頂笑道:“也就一般,看來此人也未得風神眼真髓!”

    作勢虛拿,背後光影生騰,一隻蜆龍由虛化實,張牙舞爪,活靈活現,這手術法,很有點滄浪閣水元化精的味道,觀蜆龍氣息悠長,神魂飽滿,一點元精,恐怕不是銀翼的暴風能刮散的。

    銀翼道人面色凝重,再無之前的輕狂之色,數十年苦修謀劃,能否成功便在今日;只見他無視逐漸成形的蜆龍,自顧盤腿座下,掐指作印,默運秘咒,頓時間,銀色面具如波浪般起伏不定,似要融化,又依然維持如故,看起來十分的詭異,便在鶴頂的蜆龍衝出之時,銀翼準備完畢,一拍泥丸,剎那間,天地風雲變色,層層雷雲積蓄重疊,有天譴之威,起於莫名!

    “阻止他,他要強行沖丹,拉我等一起承受天譴!”

    鶴頂的蜆龍,成壽的靈器微光環,甚至包括杜家駿微不足道的刺金槍符,一齊襲向銀翼,但弔詭的是,所有的攻擊,在發出後都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准星,它們在空中滴溜溜亂轉,就是不向銀翼接近一步,

    三人大驚,迅速改變攻擊手法,但無論是放出寵獸,還是術法,或者靈器法器符籙,一切皆無效果,這不是實質性的防禦,而是高於一切的法則防禦,或者簡單的說,在這片空間,法則默認他們四人之間共為一體,不能自相攻擊!

    “你們以為,風神眼的威力便僅僅只是暴風麼?哈哈,來吧,讓我們一起來承受天譴吧!”銀翼大笑,孤注一擲中帶著顛狂。

    天空中雷雲密佈,時有紫色雷霆遊走其中,終於,在銀翼不斷的壓榨自身潛力,接近沖丹極限,丹田金丹初成時,空中巨大的雷霆一劈而下,

    不是針對一個人,而是每人一道,各有強弱,其中劈向鶴頂的雷霆最強,其次是成壽,再次銀翼,最弱的是杜家駿……

    風神眼,經過銀翼數十年苦心研究,終於讓他搞明白了這件寶物的真正用途--借丹成丹!

    簡單的說,便是修士欲成丹時,拉一個金丹修士同處陣中,施展密咒,激活風神眼,借天譴之力,劈金丹修士之神,以補結丹修士之不足,最終結果便是,劈死金丹修士後,大幅度提高結丹修士成功的幾率。

    當然,沒有哪個金丹肯如此奉獻自己而成就他人,所以本質上講,這就是個坑仇人對頭的法子。

    風神眼之神奇還不止於此,事實上,在修士沖境元嬰,真君時也可使用它,在坑害高境修士的同時,提高自己的成功概率。

    銀翼為此準備了很長時間,所謂風起雲湧,所謂聚合勢,所謂的結丹時機成-熟,不過都是做出來給人看的,目的,便是吸引曾經的仇人,這一天,他終於等到了,唯一的意外,便是多了一金丹一築基,但他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卻管不了這許多了。

    雷霆落下,四個人互相之間再顧不得互相攻擊,如何應對自家頭頂的天譴才是正題,這其中杜家駿最慘,毫無準備的他要面對遠超出他實力範圍的天譴,實在是毫無把握,哪怕他要面對的是最弱的那道,雷霆閃過,杜家駿所有的防禦法器,護身炁罡皆被劈散,身負重傷,下一道雷霆,便是他的死期。

    其他三人卻要好些,鶴頂成壽畢竟是老牌金丹,身家豐厚,各種靈器寶物大藥齊備,而且他們都有成丹時被天譴劈擊的經驗,所以勉強擋下來,竟也沒受傷。

    銀翼是始作甬者,準備最為充分,也有風神眼密咒可依,但他作為結丹的主體,天譴自然會重點關照,故此第一道天譴下,還是受了些輕傷。

    李績在數里之外,看的真切,心中嘖嘖稱奇,這世間寶物,各種奇思妙想,真正是讓人防不勝防,再加上人心詭異,鶴頂三人落到如此境地,真正是怪不得他人的。

    他是不會出手的,無論是攻擊鶴頂三人,還是滅殺銀翼,此時他任何一次冒然的行動,都有可能被天譴默認為參與者而降下雷霆,已經有二個金丹陷在裡面,他再傻,也不會去憑空參一腿,看戲就好!

    修士結丹,天降天譴,多不過三,這是定數,卻沒有那種潛力巨大的天才會降下七,八道,一般普通修士只有三,二道這種事,天譴不是兒戲,區別在於有些人的天譴會來得更猛烈些。

    當然,也有些修士結丹會只降下一,二道天譴,比如天道認為他不值一提,使用妖丹結丹,蠱道結丹,或者,頭一道雷霆就把嘗試者劈死了!

    但使用風神眼這樣的寶物結丹,天道就一定會降下三道天譴,從公正角度來看就是--你作弊了,所以要多付出些代價!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8
第626章 面具

    第二道天譴來的很快,快到四個人沒有多少時間恢復準備。

    在驚恐的嚎叫聲中,無法逃避的杜家駿頭一個被劈成灰灰,這是意料中事,他一個區區築基,無論因為什麼,都不該參與這場金丹間的遊戲,看似精明,卻沒有自知之明,死的不冤。

    成壽被劈成重傷,相對於鶴頂,他的修為術法,靈器丹藥都要差了一籌,而且本人性好攻擊,防禦能力不足,在應對這樣的天地之威時,他的攻擊強項又對何人施展?

    鶴頂輕傷,周身氣息浮燥,靈機不穩,手中的防禦靈器也用的七七八八,這次躲過一劫,下次呢?

    銀翼被劈的很慘,這種方式下衝丹,修士需要應對比正常沖丹更艱巨的考驗,對天道的這種平衡他估計不足,但好在在風神眼密法中,雷過之後有少量的回匱補償,但他仍然要面對的是,如果最後一次天譴他不能頂過這一關,那麼隨後的風神眼回匱就毫無意義。

    事已至此,後路斷絕,天道可不會管你是否有退縮之意,第三道天譴終究是要劈下來的,陷入這樣的共死之境,所有人都未預料的到,悲哀的是,他們連抽身放棄的選擇都沒有。

    “成壽老弟,來我這裡,我幫你一起抵擋最後一關!”鶴頂沖老友喊道。

    成壽數百年修行,心境堅定,聽老友此言一出,卻差點沒感動的落下淚來,修士修行艱難,一個不慎,數百年修行盡毀,屍骨無存,自己這位老友在如此危險關頭還能想到自己,共抗天威,最起碼,這份友誼值得起自己多年的付出。

    銀翼面目變的猙獰,電光火石間,他選擇了暴發身體最大的潛力,以此求得最強烈的天譴,他是個偏激之人,談不上正義,也不是邪惡之人,卻最受不得激,眼看兩個對頭情義深重,共赴難關,心中卻無緣由的升起一股戻氣,便是死,也要拉這兩人墊背!

    遠處的李績卻是撇撇嘴,就他的眼光心性,看到的可不僅僅是什麼地久天長,還有危急時刻把老友推出去頂缸的理論可能;這次鷹揚山土著修士之間的戰鬥雖然有趣,但諸般漏洞疏忽,也是讓人無語,換作他來殺銀翼,雖然也不知道這傢伙的諸般佈置,但絕不會落到現在這般進退失據的境地,以他的出手,飛劍一出,銀翼哪還有機會啟動法陣?哪有可能順利施展風神眼的奪丹密術?一點機會都不會給他!

    也只有鶴頂這樣所謂自持身份的,又是滿嘴大義,又是體現仁慈,發招也是撿那視覺效果驚人卻緩慢無比的蜆龍元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翻兩瞪眼的天譴第三擊落下,和前面兩擊的威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正主銀翼首當其衝,他還是離開師門太早,對如何衝擊金丹缺少了很多經驗性的東西,只憑自己數十年的琢磨和摸索,終究還是差了很多,第三擊的威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防禦被一擊而穿,神魂碎散,丹田爆裂,那將將成形的金丹直接被劈成了空洞虛無,便是有風神眼幫助下的金丹修士回匱,也是虛不受補,回天無望,唯一能支持他神魂暫時清醒的,便是風神眼的存在,和內心中一口不屈之氣……

    鶴頂和成壽合力一處,雷霆天譴自然也合而為一,卻是水桶粗的一道紫色雷霆,兩人皆知生死便在眼前,所有底牌全出,甚至不惜自燃生命潛力抵抗,

    雷霆稍一受阻,隨即繼續向下,成壽此時已精疲力盡,剛想囑咐好友一句,卻發現自己身體被不受控制的推向雷霆,同時一枚大藥被人從後拍入丹田,

    大藥激發,澎湃的靈機和他的丹田一起爆裂,有效的阻擋了天譴的部分威力,成壽臨死之前,都未喊出對自己這位生平好友的失望,人心如此,奈何奈何?

    雷霆餘威貫入鶴頂道人身體,假身護符替儡一一湮滅,可以說,鶴頂數百年積攢的護身之寶在今天一日喪盡,但總算,性命還在!

    銀翼看到此節,目疵欲裂,空有一腔殺人欲,卻無半分縛雞力,此時的他,神魂破散中,眼中已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但他還是死死盯住仇人,不肯移開一絲,

    鶴頂道人完全沒有了來時仙風道骨的風範,傷重透支讓他也變的面目猙獰,但結果雖然慘烈,他畢竟活了下來,而且最終也將得到自己的戰利品--風神眼!

    在銀翼開始變的模糊的眼中,這個平生大仇,大張著嘴肆無忌憚的笑著,彷彿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的白費心機……但馬上,天空中再起一道雷霆,雖然威力小了一些,但仍然犀利無比,瞬間擊中還在慶祝險死還生,毫無防禦能力的鶴頂,把他徹底變成了一段焦碳,

    然後銀翼模糊看到,彷彿有仙人降下,腳踏祥雲,手持雷霆,

    “你是風神顯靈麼?抱歉,我辜負了你……”

    這是銀翼最後的意識。

    黃雀李績站在這片慘烈的天戮殺場,心中有些感慨,不過反應卻和感慨沒有半點關係,神識快速掃過鷹揚山方圓數十里範圍,他必須保證這裡沒有第二個知情者,這是他冒名頂替的關鍵。

    如何打掃戰場是個麻煩,最終,他取走了幾人的納戒,除陰翼外其他屍體不動,他不是清高之人,銀翼也不是,無論是哪種身份,殺了人不取納戒,終歸讓人懷疑。

    銀翼的納戒也被他收入囊中,他並不太在意風神眼,這東西有些邪門,他可不願和這樣的外物沾染上任何的關係;那隻銀色面具,在銀翼死後從其臉上脫落下來,這是修真界很高明的遮掩面具,可不是凡俗那種一根皮筋扎固的垃圾玩具,其材質特殊,修士戴上後稍運法力便能與修士皮膚無縫相接,不影響六識。

    揀起它,李績心中一動,這張銀色面具中流轉著某種極特殊的風系靈機,稍一探查,李績隨即明白了問題所在,風神眼的原形是什麼?他不知道!但銀翼道人一定通過了某種方式,把風神眼封印在了銀色面具之中,這種攜帶方式很新奇,也有利於隨時使用,

    銀翼道人確實是個有心計的傢伙,也很有想像力,可惜,仇恨矇蔽了他的理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8
第627章 部落之殤

    確定再無遺漏後,李績迅速離開鷹揚山,什麼時候以銀翼道人的身份出現,看情況而定,理論上,修士初結金丹,需要找個安靜所在穩固,所以,不著急,先看看紅水城各方勢力反應再說。

    不到半日,紅水城暗流湧動,馮家族長,紅水城修為最高的金丹,和其族中客卿一起身死鷹揚山,這預示著紅水城修真格局將產生大變動,但形勢向哪個方向發展,誰也說不清楚。

    一日後,大概的消息傳遍全城,銀翼道人,這個被紅水城修行界遺忘已久的名字再次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但沒有人前往杜氏家族報復,一方面是五十年前杜十郎就被趕出家族,全城通告,另一方面,在面對一個很可能已結成金丹,又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人物時,沒人會輕舉妄動,以至引來某人完全不按理出牌的報復。

    修真界很現實,現實到每個活在陽光下的修士,在有所動作前都要考慮清楚後果,當然,那些行走在陰暗光影后的修士除外。

    作為逆天宗的加盟勢力,理論上,鶴頂和成壽之死需要報請逆天本宗,求得上諭法旨,才可定得往後的安排;但讓人尷尬的是,其實紅水杜家也是逆天一脈,祈外風雲門同樣為逆天一脈,所以銀翼就是個不折不扣,根紅苗正的逆天弟子,

    這次鷹揚山事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窩裡鬥,是私人恩怨,逆天宗怎麼擺平這件事,真的很不好說,為一個死去的金丹,去為難另一個活著的金丹,這不是流亡之地修士的行事風格,這裡,更流行叢林法則。

    李績在城中等了幾天,沒等來逆天宗的來人,反而等來了一絲身外靈機的共振波動,那是他送給木蘭的項鏈被激發防禦才有的波動。

    ………………

    木蘭抱著小三已經冰冷的身體,淚水已經流乾,旁邊是滿臉是血的二皮,如一頭乳虎,凶神惡剎的欲擇人而噬;女人抱著小四,把他緊緊的衛護在自己懷中,如護犢的母-雞。

    小三是自己失足落水而亡的,他今年七歲了,已經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勞作,比如,象木蘭三年前一樣的挑水;雖然木蘭二皮已經儘可能多的做好家中的雜務,但長大些的他們有長大的孩子做的事,象背水這樣的小事對七,八歲的孩子來說,在木蘭部落太普遍。

    問題在於,背水的地方並不偏僻,這是個部落裡背水洗衣的聚集地,白日裡永遠也有人群集中在這裡,操持著各種需要水的活計。

    小三失足落水,看到的人不少,可是沒人救!

    再往後便順理成章了,聞訊跑來的二皮木蘭,一個救人,一個抓住旁邊大人孩子,劈頭蓋臉的就開揍,雖然他在同齡人中算的上最強壯,可終究不過是十一歲的孩子,在面對成-年男性時,仍然是被虐的份,於是,被反應過來的大人孩子一頓胖揍,捎帶著連木蘭都挨了幾記耳刮。

    等女人帶著小四趕來時,取水之地已經聚集了眾多的荒民,他們是樸實的,同樣也是狡猾的,他們是具有同情心的,同樣也是冷漠嫉妒的,當人類作為一個集體要掩蓋自己的無義時,他們往往會選擇倒打一耙,反咬一口,

    於是,撲天蓋地的指責,噴濺的唾沫彷彿要淹沒這一大三小一家四口,什麼二皮打架鬥狠,木蘭撿拾他人不要的衣物,小三小四隨意在取水口撒尿,女人小氣有好東西不知道與鄰里分享,就連死去的王保都被貫以衝動好鬥主動引發與飛鷹部落的糾紛,各種雞毛蒜皮,所有部落人都在做的事,按在這一家子身上便是惡行,便天理難容……

    李績到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這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說是他有意縱容;但荒民們看到他時,可就不那麼義憤填膺了,因為他們看到的是一個身體懸空,御風而行的武聖,剎那間,河水邊陷入死寂。

    木蘭哭泣著一頭撲入他的懷抱,“先生……”

    李績揉了揉她的長發,“你現在,可願意離開這個地方了?”

    木蘭絕然點頭,“願意,還請先生帶木蘭一家離開此地!”

    李績心中長出一口氣,近四年時間,終於讓這倔強的小姑娘甘心情願的離開,真正不容易,至於這一家中的另外幾口,他問都沒問,木蘭是走是留,他需要順從她的心意,可其他人卻完全沒必要如此麻煩,願走最好,不願走他有的是手段讓他們乖乖聽話。

    又看向滿臉是血的二皮,“二皮,你有二個選擇,一個是先生幫你打回來,一個是等你再長大些,練好我教你的本事,自己打回來!你選哪個?”

    二皮一擰脖子,目露凶光,“謝謝先生,二皮卻想自己報仇!”

    李績點點頭,“好!有志氣!不過你的仇自己報,你妹妹和三弟的仇卻等不得……”

    眼神變冷,掃向眾荒民,“方才誰打的木蘭?自己站出來,我不連累你全家!”

    荒民們完全失去了方才的勇氣,誰也不敢站出來,誰也不敢說話,二皮抹了一把臉上的血,不理會母親讓他消停些的暗示,大聲道:

    “先生,我看的清楚,是胡老二打了妹妹兩記耳光,趙禿子踹了一腳……可弟弟,弟弟是自己失足掉進水裡的,他們,他們都不肯伸手拉一把……”

    胡老二是部落潑皮,好吃懶做,趙禿子則是個青年人,和二長老有些親戚關係,李績神色不變,卻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劍,扔到二皮面前,

    “既然沒人救,那原因一定在長老身上,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大長老既然如此管束下面,小三這筆賬怕是只能算到你身上了,二皮,去,一人身上扎一刀!”

    在李績看來,適當的培養二皮的武勇,有助於這個家庭未來的生存,當然,只是凡人意義上的武勇,而不是入道修真,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願意教的木蘭,九世都沒有修真的體質,其他人,他顧不上。

    每人捅一劍,讓二皮見見血,讓荒民們心中恐懼,如此而已罷了,他也沒想真的動手殺人,修真手段儘量不用在凡人身上,這是他的原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8
第628章 神物

    “好勒!”

    一貫粗魯的二皮渾沒考慮對手會反抗這一節,在他心裡,先生的話就是最大,先生讓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好了,需要問麼?

    撿起地上的短劍,那劍青寒中帶著殺氣,二皮打心眼裡喜歡的緊,一邊心中尋思著辦完事後怎麼向先生討要過來,一邊走向最近的胡老二,他心思簡單,也不考慮胡老二為什麼不逃?為什麼不喊?為什麼不求饒?

    走到近前,二皮咧嘴一笑,臉上還未擦淨的血,配以一口白牙,還透著稚嫰的笑,這一切讓對面的胡老二嚇的是魂飛魄散,十來歲的年紀,是下手最不知輕重的年紀,部落裡互相間的誤傷,大部分都由這個年紀的孩子造成,他拚命掙扎,想大喊想求饒,可全身就和中了邪一樣,彷彿身體不再是自己的。

    他的恐懼實現了,二皮,是木蘭部落下手最狠,最沒有輕重的熊孩子!

    反握劍柄,舉手過頭,毫不猶豫的對著胡老二心臟一扎,雖然力量還有限,但那劍實在是太過銳利,頓時前心進後心出,一劍了賬!

    李績就嘆了口氣,他最近來部落的時間不多,即使來,也主要是暗裡觀察木蘭的生活,卻從未把心思放在木蘭的這位二哥上,他沒想到的是,這傢伙完全遺傳了他老子的基因,魯莽,沉默,不顧後果,骨子裡都透著難以壓抑的凶殘,李績所說的一劍,這孩子就根本沒想過是去捅屁股,大腿,胳膊,就像在自家帳篷前殺捕來的小獸一樣,出劍就奔心臟,毫不猶豫!

    李績當然有足夠的時間在劍尖刺入胡老二身體前阻止他,可他沒動,為什麼要阻止呢?

    然後是趙禿子,二十多歲的他身體強壯,但仍然如泥塑一般不能動彈,他大張著嘴,通過口型李績甚至能辨出二長老三字,可沒人救得了他,二皮抬手劍落,又一條性命了結。

    最後是大長老,一切故事的始作俑者,沒有他在背後的暗地蠱惑,原本一切都不會發生,李績很清楚這一點,他沒點出來,就是想讓孩子們看清楚這世界的險惡……

    對李績來說,事情發展的很順利,順利的超出了他的想像,他原本以為不會看到流血事件,但現實的殘酷還在他的想像之上……他知道,如果一定要找元兇,那就只有是他--李績!

    沒有他的到來,沒有他看似慷慨幫助,實際卻暗埋機鋒的挑唆,木蘭一家會和荒原絕大部分家庭一樣,平靜普通的走完這一生。

    而現在,他卻像在擺弄棋子一樣的擺弄他們!

    修士真的能拿凡人平等對待麼?哪怕是他李績,哪怕他有前世數十年最深切的平等思想,當一個人的實力凌架於眾生之上時,也不能保證平等吧?

    李績有些自責,但他也知道,自己的這種反省最終也不過是流於表面的自欺欺人罷了,反省完,該如何做還得如何做!

    “收拾東西,隨身用品,大件不要拿,我們離開這裡!”

    李績對這家人吩咐道,隨手一巴掌拍在二皮的後腦上,把這個暫時陷入狂戰士狀態的小傢伙拍醒,看來,以後教二皮的武功,要著重心性方面的素養,否則總有一天,這傢伙還不知道會闖出什麼大禍呢。

    ………………

    紅水城是禁止部落荒民入內的,更別提落籍,當然,如果有紅水城本地人擔保的話,再使上一些財物,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修士是例外,修士帶凡人入境一般沒人會來置疑,畢竟,就算是在紅水城中,修士所佔比例也不超過千一,他們的地位是無與倫比的,也不能拿凡世間的律法來約束,問題是,紅水城附近近千大大小小修士,誰又會吃飽了閒的往城裡帶荒民呢?

    李績是個有規劃的人,對這一家子他早有預案,先在紅水城中安置下來,然後開始突擊提高,讀書識字,禮儀待客,人情交際,各方各面,爭取有個嶄新的變化,這麼多的內容,他一人當然忙不過來,事實上,他也不想再做老師,城中讀過書有些墨水的多的是,憑他的財力,找幾個老成的不要太輕鬆。

    等過得幾年,教育有了成效後,他會另尋一地,帶他們徹底融入文明世界,而他,也不再需要整日為木蘭的生活而操心,這養個小蘿莉是真心不容易,穿越前輩們都是自己帶,也許有無窮的樂趣,可他志不在此,

    人一修行,心態已變,凡人的樂趣又豈是他想追尋的?

    麻煩事都交給了管家,先生廚子僕人,丫環婆子嬤嬤,招人的事都交與了這個三年相處,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管家,

    很快的,這個冷清了近四年的二進院落開始變得熱鬧了起來,總算是有了些人氣。

    怎麼和逆天宗的人接上頭?是李績一直在考慮的事,既要自然不突兀,又要迅速融入省去不必要的中間環節,還得爭得某種程度話語權和地位……

    思慮良久,李績決定,與其不著邊際的旁敲測擊,徐徐圖之,那就不如直接單刀直入,支持他這種想法的依據,便是自己的實力,在流亡之地,在紅水城周邊區域,他這個金丹的含金量是實實在在的真材實料,也不怕人來興師問罪!

    數日後某個清晨,李績悄悄飛出紅水城,在踏入荒原後,戴上了那面徼獲的銀色面具,從這一刻起,他便是凶狠毒辣,出手無情,惡名遠播的銀翼道人杜十郎!

    銀色面具,李績自得手後便一直在研究,風神眼融入的機理,施展時的諸般手法,是否對使用的修士有負面影響,他境界遠比真正的銀翼要高,見識手段更不是那呆貨能比的,不出數日,基本便得到了自己的結論,

    一,風神眼不是寶物,而是神器,那銀翼的使用方法完全是暴殄天物,因小失大,鼠目寸光……

    二,風神眼不會認主,更不會被某個修士所有,神物有本靈,雖未開智,卻是抱固自守,所以,不存在需要抹去銀翼在其上的個人印記一說,事實上,那傢伙也根本沒能力在神物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三,風神眼被煉化進面具中,是個誤操作,而且還是個不可逆的誤操作,這純屬那敗家子的孤陋寡聞,把一個可以隨意改變形態的風神眼給固化進了面具中,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要想返回其原本的形態變得非常困難,可能,也是李績見識不夠的因素,反正他現在也只能這樣戴在臉上使用。

    四,風神眼的妙用無數,六識增幅,如風遁行,操控風暴,才是它最有價值的作用,至於借丹沖境,不過是風神眼的一個旁支妙用而已,卻被那蠢貨奉為底牌。

    五,神物自晦,這東西從外觀來看,沒有任何出奇的靈機異常,而且修士攜之,也不會對修士本人產生任何影響,這才是李績敢於戴它的最主要的原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6:49
第629章 逆天來人

    李績真正的麻煩在於,他雖對此人的大致過往,出身,經歷有所瞭解,但具體的性格脾氣,行事手法,言談方式等還是知之不多,但考慮到此人數十年前就被門派驅逐,獨自一人苦練風神眼,企圖靠結丹殺人的過往,想來接觸的人也很有限,只要自己謹言慎行,瞞過絕大多數人大概也不難?

    他的目的地是--鷹揚山。

    四天過去,逆天宗的人拖拖拉拉還沒來,鷹揚山中最初幾日過來勘查現場的各家族修士基本已經離開,只剩下幾個散修遊魂在滿山尋找可能的運氣,比如,鬥戰時拋飛的法寶靈器殘片,修士身亡時可能爆散的隨身物品……修真艱難,無論是青空主世界還是流亡之地,大概都差不多。

    當李績戴著銀色面具,君臨鷹揚山上空,恐怖的靈壓籠罩整座山峰時,這些仙荒者一個個都駭的屁滾尿流,誰也沒想到這凶手竟敢去而復返,但運氣是飄渺的,性命卻是實在的,於是一個個驚如脫兔,四散而逃。

    李績來到當初銀翼結丹的石台,曾經的狼籍早已不在,仙荒者們便是大自然最好的清道伕,早已把這裡打掃,篩撿的一乾二淨,連個布頭都不留,唯有被雷劈過,發黑的青石還能證明這裡曾經的殘酷。

    李績站在石台上,左右觀瞧,還別說,這地形真的很合適佈置成引靈陣,可惜此情此景,鷹揚山早已成為眾矢之地,怕是不能如他意了。

    在這裡修練,有很大的限制,靈機雖濃,與崤山都有一比,可這種程度的靈機密度早已不能為他的黃庭內景經提供最低限度的供給,所以,主功法練不了。

    劍術也不好練,他現在飛劍一出,動靜實在太大,殺意盈沸,劍嘯震天,一旦有同境界修士路過,劍修身份立刻露餡;但好在還可以練六識,練五行遁,練次輔功法--五行挪移。

    那死鬼銀翼的術法傳自三清道統遠支,很遺憾,他不是劍修,但幸運的是,這人的戰鬥方式並不排斥近身攻擊,大概也是得到了風神眼,遁術犀利,所以納戒中很是藏了幾把劍器,以為近身劈砍之用。

    這是現在的李績唯一敢於拿出手的攻擊手段,為了做到惟妙惟俏,風神眼的風行遁術也是他必須熟練掌握的。

    他的術法實力實在是太差,根本拿不出手,就是簡單的火球水箭風刃,施展出來都是慘不忍睹,就更別提風雲門的高深風系術法了,研究風神眼到現在,他甚至都未能成功施展出一次最低程度的風暴,真正是劍術上的天才,術法上的白痴!

    人說,大道修到最後,殊途同歸,一法通百法通,法,劍歸一;不過李績修行至今,卻沒有看到這其中一絲一毫的聯繫,或許,還是境界不夠吧?

    風神眼現在階段對李績最直接的幫助,還在六識修煉上,不僅僅是戴上這面具六識整體有五成的提高,而且還給李績的六識修煉提供了一條不一樣的途徑,來自前世的他,無比清楚雷達的重要性,

    他打算在這個修真世界六識體繫上再加一種--紅外識?提供溫度差異變化,為自己的瞄準體系再添一種保險;另外,鑑於移動目標快速掠過其身後必然留下的微小靈機擾動,自己的飛劍也許可以再裝上一種導引頭--尾流自導?這樣的話,就不需要時時刻刻的神魂鎖定。

    要學習的東西很多,打算自己創造的也不少,也許會成功,也許失敗,就像先前自己異想天開的座標體系……樂趣在於嘗試,在於過程,他能走到這一步,與其他劍修差距越拉越大,就在於他從不停止自己的求新,求變。

    他在這裡泰然修煉,紅水城中,杜家凶人重回鷹揚山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修行圈子,弔詭的是,聲討者有之,譴責者有之,但真正站出來,身體力行去剿凶除惡的,卻一個也沒有。

    紅水城除死去的鶴頂成壽外,還有其他家族的三位金丹,都不約而同的做了縮頭烏龜,這是正確的選擇,本就是利益關係而已,為所謂的義氣,聯盟去賠上自家身家性命,稍微有點理智的都不會去做。

    大家都在等待逆天宗來人,再來決定屁股坐在哪邊!

    彷彿故意和紅水城修行界作對似的,眾人越是心急,上宗就越是拖沓,直到一個月後,三位姍姍來遲的逆天宗修士才來到紅水城,見到幾位領頭的紅水城金丹,頭一句話就差點沒氣歪了大家的鼻子,

    “諸位,路途遙遠,我等是否來遲了?”

    這是典型的上宗官僚作風,讓人急不得惱不得應不得,紅水城距離逆天本宗,金丹飛行超不過五日,這三人一個月後才到,爬過來的麼?

    “不遲,不遲,上真來的剛剛好,那凶人還在鷹揚山吐息納氣呢!”

    幾位金丹把貴客迎進城市中心的逆天宮,這逆天宮聽著唬人,其實就是個站著中心位置的小道觀,本身並沒有逆天宗弟子常住,不過是佔個名頭,扯桿大旗,宣示逆天主權而已,有遭一日若是這片區域歸了血河道,那麼道觀牌匾就該換成血河宮,若是依附蠱盟,那就是天蠱宮,

    左右不過是底下加盟勢力糊弄上頭檢查的擺設而已,這些東西,地方勢力和逆天宗都心知肚明,也管不過來,就連逆天宗偶爾來人,也是不願住進這等寒酸之地的。

    門派太大,結構鬆散,管理不力,良莠不齊,心氣不一,大概就是這個樣子,逆天宗是這個德性,血河道,蠱盟也沒強到哪裡去,和青空主世界頂級大派相比,他們到底還是少了很多歷史傳承的底蘊,除本宗還算精銳外,各加盟勢力是真正依靠不得的。

    這就是流亡之地修真界的真實現狀,三大勢力聯手瓜分了此地最好的修真資源,對剩下的小勢力壓服分裂,允許家族,允許聯盟,卻不允許門派存在,除非是像風雲門那樣和三清道統極親近的門派。

    所以真正從師承上來講,李績的風雲門根腳,可要比這些土著修真勢力和逆天宗近的多,哪怕是個棄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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