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總裁的美麗嬌妻 作者:肖若水 (已完成)

 
li60830 2019-5-1 13:57:3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3 51861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44
第202章 也許,另一段故事,即將開始

    “其實,你也不必非離開不可。”季維揚用沉穩的聲音,淡淡說道,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淡淡的無奈。

    季維霖戲謔一笑,指尖輕嘆了下菸灰,“不怕我和你搶嫂子?”

    季維揚也笑,冷魅而自負,“可以,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而季維霖臉上的笑靨卻一點點的在唇角邊消失,指尖眼光閃動,也不知吸了幾根,煙霧濃重,將他的俊臉隱在霧氣之後,連聲音都有些飄渺。

    “三哥,從小到大,你都是這麼自信,自信的甚至有些自負了。這些天,我一直不停的在想,如果我們同時遇見展顏,抱得美人歸的那個,還會是你的嗎?”季維霖雙手交疊在身前,頭微微的低垂著,他沒有稱展顏嫂子,而是直接的稱呼她的名眭。

    季維揚修長的指尖隨意的轉動著精緻昂貴的咖啡杯,淺淺的笑意不變。“會。”他只回答了一個字,聲音低沉淡然,卻擲地有聲。

    季維霖再次抬頭時,臉上完全的沒有了笑意,目光深幽,從未有過的認真,“三哥,你有時候真是自負的欠扁,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有自負的資本。從小到大,你都是我們之中最優秀的一個。”

    季維揚失笑,目光散淡的看向窗外,風和日麗,天空是蔚藍蔚藍的,幾乎連雲都沒有,真不適合說傷感的話。“維霖,愛情拼的不是誰更優秀,也不是財富,地位,或者外貌,而是這裡。”季維揚用指骨分明的指尖輕輕的點了下心口的位置債。

    “愛一個人,是要用真心的。七年前,從我第一次見到展顏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遺落在她身上了。維霖,你對她,是愛,還是一時的迷戀,只要問問你自己的心就知道,如果你是真心的,你同樣也有機會贏得她。只不過,你是懂我的,對於心愛的東西,我重來都不會輕易放手,我可以將一切都給她,包括我的心,和我的命。你呢,也能做到嗎?”

    面對這樣尖銳的問題,季維霖並沒有回答,他微低著頭,目光散落,瞳孔毫無焦距。而手掌卻下意識的撫摸在心口的位置,他感覺到自己雜亂的心跳,然而,他卻並不想知道答案。

    因為,他已經決定離開,他寧願希望自己對展顏只是一時的迷戀,而並非是愛。可是,為什麼每一個午夜夢迴,他夢中浮現的是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當每一個清晨醒來,他想到的是她恬靜的容顏。

    展顏是宜室宜家的女子,而他卻注定有著漂浮不定的人生,他們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展顏想要的幸福,他給不了,而季維揚卻可以。

    機場廣播中提醒著旅客,飛往美國洛杉磯的航班開始登機。季維霖拖著行李箱,和季維揚一起離開咖啡廳,向安檢口走去。

    季維霖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展顏沒有來,他心中難免失落。

    而季維揚也略有些急促,短短的幾分鐘,已經低頭看了幾次表,作為男人,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與覬覦著她的男人見面。可是,身為兄長,他並不希望季維霖帶著遺憾離開。

    “哥,我該走了。”季維霖將裝飾的太陽鏡帶在眼睛上。

    季維揚點頭,解釋道,“展顏早上有些不舒服,上午去醫院檢查了,現在正在路上呢。維霖,還有些時間,你再等等吧。”

    季維霖笑,故作隨意的聳肩,“算了吧,嫂子不舒服,還這麼遠的跑來機場做什麼,我走了,祝你和嫂子幸福。等孩子出生的時候,別忘了寄張照片給我。”

    “嗯。”季維揚點頭,沉重的拍了下他肩膀。

    季維霖拖著行李剛轉身,身後便傳來了期盼已久的聲音,柔柔怯怯的,帶著一絲氣息不穩。

    他下意識的停住腳步,轉身的速度很慢,生怕剛剛的聲音只是幻聽而已。終於回頭了,映入眼簾的是女子俏麗的容顏,仍有幾分蒼白,或許是跑的太急的緣故,額頭上有一層細細的薄汗。

    恍惚間,他回想起初次相見的午後,那一天,他的心情很沉重,好像有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他心口,他的眼前是黑暗的,而展顏的出現,就如同一縷微光。他以為,他看到了希望,卻沒想到,這只是命運一次無心的捉弄而已。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蓬蓬裙,寬大的裙襬極好的遮住了小腹,她的動作雖然有些遲緩,但外表看來,卻依舊纖弱輕盈。

    “對不起,路上堵車,我來晚了。”展顏靦腆的笑,表示著歉意。

    “還煩勞嫂子來送我,三哥說你身體不太舒服,沒關係嗎?”季維霖的語氣很隨意,極好的掩蓋了那一抹擔心。

    展顏淺淺的笑意充滿了溫暖,“嗯,沒什麼大礙。”只是肚子裡的寶寶不太乖而已,當然,這種話展顏自然不會對季維霖說。

    她從手提包中取出一隻包裝精美的禮盒,雙手捧著遞到季維霖面前,“也不知道該送你點什麼,這個留作紀念吧。”

    季維霖笑著接過展顏遞來的盒子,拿在手中似乎有著無法承受的重量,然而,他卻依舊要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呦,嫂子還送我禮物啊,也不怕三哥吃醋。”

    展顏臉頰微微的紅,卻並未多想。

    倒是季維揚輕蹙了下眉,然後笑著打趣,“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

    季維霖強撐著笑,轉而看向季維揚,專注的問道,“哥,你和展顏,一定會幸福的,對不對?”

    “嗯。”季維揚溫潤的點頭。他的女人,他最最深愛的女人,他怎麼容忍自己讓她過的不幸福呢。

    飛機即將起飛,廣播中一直催促著沒有登機的旅客。這一次,季維霖是不得不離開了。

    “維霖,飛機要起飛了,你該進去……”展顏話未說完,季維霖突然伸出雙臂,將展顏抱入懷中。

    展顏震驚的瞪大了眼眸,漂亮的眸子中竟是茫然,她的大腦一時間竟因為季維霖突如其來的擁抱而無法轉動了。他抱得很緊,也很用力,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展顏甚至忘記了掙扎,就那樣僵硬的站在那裡,任由他抱著,她問道了季維霖身上淡淡的菸草香,感覺到他高大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卻感覺到他的唇貼在她耳畔,呼出的氣息是溫熱的,她聽到季維霖對她說:展顏,你一定要幸福。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沉重與憂傷,聽得讓人不由得為他心疼。

    這個擁抱並沒有持續太久,在廣播的催促再一次響起時,季維霖又突然的放開她,拖著行李箱,轉身快步而去,他徑直的走進安檢口,走入登機室,坐上飛機,他一直一直的向前走,沒有回頭。

    他怕一個隨意的轉身,就再也無法瀟灑的離開。

    而展顏看著他高大孤獨的背影,眼中仍是一片茫然。她回頭看向季維揚,只見他一直站在她的身後,連姿勢都不曾改變過,只有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眸,晃動的光暈十分複雜。

    “維霖走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他主動走過來,牽住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而對剛剛季維霖那個突兀的擁抱,隻字不提。

    展顏順從的任由他牽著,兩個人一同走出航空樓,坐進了季維揚的路虎車中。

    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季維揚低頭耐心的為她繫上安全帶,兩個人靠的很近,展顏聞到他身上極淡的藥草香與古龍水的清香味。

    “我先送你回家吧,晚上,我有一個應酬,推不掉,可能會很晚回來,不用等我,你早點休息,知道嗎。”季維揚溫聲交代著,並發動引擎。

    而展顏一直靜靜的注視著他,片刻後,才遲疑的開口,“季維霖他……我……”展顏吞吞吐吐的,終究無法說出口,真希望是她會錯了意。

    雖然她說的很含糊,季維揚卻明白她的意思,他的身體靠在椅背上,無奈的搖頭,笑靨有些嘲弄,但更多的是苦澀,“你是不是想問,維霖他是不是喜歡你?”

    展顏抿著唇,沒有說話,安靜的等著他的答案。

    季維揚伸出手,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傻顏顏,真夠後知後覺的。”

    季維揚肯定的答案,讓她仍有些震驚,小嘴巴微微的張著,卻說不出一句話。季維霖喜歡她?這簡直就跟天方夜譚一樣,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難怪那日蘇穎嚷嚷著說季維霖喜歡的人是他的三嫂。原來,並不是空穴來風。

    “那,季維霖不會是因為我離開的吧?”如果是因為她的關係,才導致季維霖背井離鄉,她可真成罪人了。

    “有一點關係,卻不是全部。”季維揚如實解釋,“和李小倩悔婚的事,對他多少有些影響,到國外一陣子也好,總要避過風頭。爸年紀也大了,不會放任他在外太久的。”

    季維揚發動引擎,轉動方向盤,車子緩緩駛出機場,在回程的路上,季維揚終於忍不住詢問道,“顏顏,你送給維霖的是什麼東西?”

    展顏手臂搭在車門上,原本側頭看著窗外,聽到他的聲音才將視線收回來,卻對他頑皮的一笑,“才不告訴你呢。”

    而此時,季維霖乘坐的航班正衝出加速跑道,脫離地面,沿著固定的航線飛入天空。

    季維霖坐在頭等艙靠窗的位置,打開遮光板,看著玻璃窗外密集的雲層,一時間說不出心中是何種滋味。

    他將一直握在手中的禮盒拆開,裡面安靜陳放的是一直做工精緻的透明琉璃瓶,瓶中裝著的是再普通不過的泥土,更確切的說,是S市的泥土,屬於他家鄉的泥土。

    他將那隻盛放著泥土的琉璃瓶子緊握在掌心間,心口莫名的傳來一絲抽痛。他想,他明白展顏的意思。

    無論走到哪裡,故鄉的土地,才是他的根。

    他會回來的,不會太久。因為,他現在就已經開始思念家鄉。

    在他二十多年漂泊的人生中,數不清的遠行,這是他第一次有了體會到思鄉的滋味。

    “先生,請問您需要喝點什麼嗎?”空姐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並十分恭敬的將酒水單遞到他面前。

    而季維霖連看都不看,脫口而出一句,“我想喝有家鄉味道的東西。”

    一般情況下,空姐一定會覺得他是腦袋有問題,或者是精神病患者,而這個年輕的女孩思考了片刻後,倒了一杯白水遞給他,並禮貌的說道,“先生,這是S市的水,一定會有你想要的家鄉的味道。”

    季維霖錯愕,抬頭看向女孩,映入眼眸的是一張年輕活力的臉龐,稱不上極美,笑容卻溫暖燦爛,那一刻,季維霖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輪冉冉升起的太陽。

    “謝謝。”他接過水,喝了一口,然後問道,“你叫什麼?”

    “啊?”女孩錯愕,輕抿著唇角,顯然沒有打算回答的意思。一般這種情況下,年輕的男人索要名字或者電話,十有八.九都是豔遇的開始,而女孩顯然對這種事情不感冒。

    “不想說?”季維霖輕佻了下眉梢,“好吧,既然你不說,我只好投訴你了,因為你沒有滿足客人的需求。”

    女孩依舊站在原地,低著頭,模樣有幾分委屈,猶豫了半響,才低低的說了一句,“我,我叫關曉童。”

    “關曉童?很好的名字,我記住了。”季維霖說完,隨手摘下了眼鏡,微眯的眸子,笑靨溫亮。

    也許,另一段故事,就要開始了……

    日子像數羊一樣,一天天的過去。

    展顏肚子裡的寶寶已經渡過了二百天,季維揚特意定了一個三層蛋糕慶祝,只是,蛋糕是送來了,季維揚人卻遲遲未歸,聽說是有一個重要的應酬,脫不開身。

    展顏興致淡然的坐在蛋糕前發呆,陸如萍又添油加醋的說了好一通,聽得她越發的煩躁了。

    “我累了,想去睡了,蛋糕你們吃吧。”展顏起身回了臥室,砰地一聲,房門重重的合起。

    “讓你少說兩句你就是忍不住。”魏景年斥責了一聲後,也回書房去了。他可不想和一個處於更年期的女人吵架。

    等季維揚回家的時候,又是凌晨了,一身濃重的酒氣,他在樓下浴室中匆匆的沖了個澡,然後輕聲走進臥室。

    床頭昏黃的燈一直亮著,展顏抱著一個靠枕,居然就坐在床頭睡覺。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睡覺變得很辛苦,展顏差不多只能坐著睡覺了。很多時候早晨醒來,腰痠疼的要命,展顏最近的神色都有些憔悴了。

    季維揚走過去,憐惜的低頭吻在她唇角,他的動作極輕,但展顏還是醒了,她動了下身體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你還知道回來。”她推開他,語氣有點兒沖。

    季維揚的態度卻好,將她環抱入懷中,輕輕的吻著。“忙過這一陣子就好了,等你生產的時候,我專心陪著你。”

    “你明知道今天是寶寶200天紀念日,還在外面鬼混。”

    “什麼鬼混,我是應酬。”季維揚一本正經的糾正。

    “現在沒應酬了?”展顏瞪了他一眼,語氣不冷不熱。

    “現在就應酬你和兒子了。”季維揚笑嘻嘻的抱住她,低頭在她肚子上親了一下,肚子裡的寶寶似乎有所感應一般,居然蠕動了一下,就像在和父親打招呼。

    季維揚更是眉開眼笑,手掌輕輕的揉了下展顏的肚子,“臭小子還不睡,別偷聽我和你媽說悄悄話。”

    “還不是你將他吵醒的。”展顏白了他一眼,但語氣卻稍稍緩和了一些,目光柔柔的落在腹部。“明天寶寶產檢,你陪我一起去吧。”

    這段時間,展顏產檢一直是陸如萍陪著,季維揚連續的缺席早已造成不滿。

    “好。”季維揚滿口答應。

    然而,第二天醒來,身邊的位置仍是空空的,他人早已離開。

    展顏值得讓陸如萍陪著去產檢,當醫生詢問準爸爸為什麼沒有來的時候,展顏徹底爆發了。

    她撥通了季維揚的電話,未等對方開口,就怒沖沖的吼了句,“季維揚,在你眼裡錢永遠比我重要是不是!”

    “展顏?”電話那端傳出的不是季維揚低沉的聲音,而是一道柔美的女聲。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45
第203章 如果輸了,就要願賭服輸

    “展顏?”電話那端傳出的不是季維揚低沉的聲音,而是一道柔美的女聲。

    展顏懵愣了片刻,才辨別出聲音的主人是誰。“二姐?”

    季婷柔美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哽咽,“展顏,彤彤失蹤了,維忻和維揚都去找孩子了,可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原來,彤彤大早上趁著保姆不留神,背著小書包偷偷溜出去了,只留下一張字條,孩子用稚嫩生澀的字體寫著:如果爸爸媽媽離婚,就再也見不到彤彤了。

    展顏的氣焰瞬間熄滅了,她知道自己是錯怪了季維揚。“孩子沒去大嫂那裡嗎?眭”

    “沒有。蘇穎知道孩子丟了,整個人都崩潰了,現在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已經嚇傻了。”如今,季家亂作一團,老爺子的臉色非常的不好看。

    掛斷電話後,展顏的情緒也有些低,父母離婚,傷害最大的就是孩子了。

    “我看季維揚是不會來了,展顏,我們先回去吧。”陸如萍從藥局取了藥,來到展顏身邊氈。

    “媽,彤彤不見了,季維揚他們在找孩子呢。”展顏溫聲的解釋了句。

    “彤彤?季維忻家的孩子?哎,真是作孽。”陸如萍攙扶著展顏,離開了醫院。

    六個月的身孕,已經讓展顏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但所幸的是,懷孕期間,她的心臟一直都沒有發作過。

    彤彤走失,展顏也幫不上忙,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回家,不給季維揚添亂。

    臥房的落地時鐘噹噹的想著,時針已經走過十點的方向。而季維揚依舊沒有回來。展顏坐在床上,肚子不停的發癢,她不敢用手去抓,只能強忍著。手掌緊握著,忍到不停的落淚。

    她窩在床上,嚶嚶的哭,而正是此時,房門被推開了,季維揚走進來,臉上掛著疲憊之色,見到展顏窩在床上哭,當時就有些慌了。

    “顏顏,怎麼了?”季維揚走過去抱住她,柔聲的輕哄著,“顏顏,你聽我解釋,今天是因為……”

    展顏抬眸,淚眼迷濛的看著他,嚶嚶道,“我知道,彤彤找到了嗎?”

    “嗯,找到了,已經送回季家大宅,可還是一直哭鬧著要媽媽。”季維揚摟著展顏,指尖輕輕的擦掉她臉上的淚痕。

    展顏順從的靠在他胸膛,若有似無的輕嘆,“彤彤這樣一鬧,大哥與蘇穎只怕是離不成了。”多了一個孩子,夫妻之間就等於多了一個牽絆,這個孩子將完全獨立的兩個人緊緊的牽絆在了一起。

    “只怕要苦了小莫,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是私生子了。”

    “那倒未必。”季維揚輕哼了聲,“你們不是經常通電話嗎?難道她沒告訴過你,美國有個華裔男人正在追求她,甚至不在乎她肚子裡懷著別人的孩子。”

    展顏斂眸,略有所思,片刻後,才搖了搖頭,“你不瞭解女人,女人一旦愛上,是不會輕易忘記的。”

    “但她現在很需要那個男人,只有找個男人結婚,她肚子裡的孩子就名正言順。”

    “你的意思是小莫會和那個男人結婚?”展顏微愕。

    季維揚一笑,“我想,她會的。”

    為了此事,季維忻甚至偷偷去了一趟美國,回來之後,情緒更低落了,看來杜小莫這次是鐵了心要和季維忻斷絕。

    “好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季維揚捧起展顏的小臉,鼻尖與她輕輕的貼合著,“現在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為什麼哭?”

    展顏嘟著唇,低頭指了指肚子,“肚子好癢。”

    “就因為這個哭鼻子?”季維揚失笑,脫掉外套倒在她身旁。

    展顏仍一副委屈的模樣,肚子還是很癢,癢的幾乎難以忍受了。“還說風涼話,反正遭罪的又不是你,男人只等著當現成的爸爸,受罪的都是女人。”

    季維揚笑著吻了吻她嘟起的唇,然後低頭貼上她肚子,一本正經的教訓裡面的寶寶,“兒子,你又胡鬧什麼呢?怎麼又讓你媽難受了,看你出來之後我怎麼收拾你。”

    裡面的小東西就好像聽到了父親的恐嚇一樣,小腿在展顏的肚皮上用力的蹬了一下。

    展顏輕哼了一聲,手掌摀住凸起的肚子,另一隻手推開季維揚,“走開,別鬧了。”

    季維揚從床上做起來,找來了橄欖油,先倒在掌心間,然後用雙手搓開,然後輕輕的塗在展顏的肚子上,他的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而肚子裡的小東西似乎感覺到了父親的觸碰,不時的用小手小腳觸碰著展顏的肚皮。

    季維揚柔和的笑,眸底都是溫潤的,“顏顏,你看我們的小揚多調皮,都這麼晚了,還動的這麼起勁。”

    展顏含笑點頭,“男孩子都這樣吧,如果是女孩就會乖順很多,以前小顏在我肚子裡的時候,就非常聽話。”

    她說完,氣氛有些僵,季維揚自然不會接這個話題,而是問道,“現在好些了嗎?”

    “嗯。”展顏輕應著,睫毛上雖然還沾染著淚霧,眉眼卻彎彎的,笑的很美。“你還懂這些,季三少還真是無所不通呢。”

    “看幾本孕嬰的書籍惡補一下就可以了。”季維揚將身體靠在床頭,手臂攬在展顏肩膀,讓她枕在他胸膛。

    他輕眯著眼眸,柔潤的目光漸漸的散落著,似乎在認真的思考著什麼,“顏顏,你知道嗎,從寶寶第一次胎動開始,我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了,我時常在夢裡夢到他的模樣,小拳頭只有棗子的大小,有一雙清澈美麗的眼睛,就像你一樣,小眉毛小鼻子像我,笑的時候唇角彎彎的,還有淺淺的梨渦。”

    “男孩子有梨渦,會很奇怪的,我還是希望他像你多一點。你忙碌的時候,他就可以陪著我,就像你在我身邊一樣。”展顏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像蝴蝶搧動著翅膀。

    季維揚低頭,輕啄著她的唇,貪婪的吸允著她身上馨香的味道,真想將她一口吞下去,“等寶寶出世之後,我會儘量的抽出時間多陪著你們母子的。不過,男孩子不能太過溺愛了,男孩要窮養,這樣將來才能有出息。”

    “季維揚,你是窮養出來的嗎?”展顏眨著一雙大眼,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句話將他噎得半死。

    季維揚訕訕的笑,沒敢出聲。好吧,算他沒說。

    展顏動了下身體,推了推他胸口,“季維揚,我餓了,你去拿些吃的給我。”

    “想吃什麼?”他問。

    “廚房的櫃子裡有很多零食。”展顏倒在床上,拖著下巴說道。

    季維揚心想,她這不是餓了,應該是饞了。

    他從樓下廚房中拎上來一大袋零食,有薯片,地瓜干,果脯,大棗,還有奶酪。展顏將吃的一股腦倒在大床上,散落了一床,季維揚被一群吃的擠到了地上,他只能可憐兮兮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展顏拆開薯片的包裝開始吃。

    寶寶四個月之後展顏基本就不再孕吐了,食量變得越來越大,常常半夜醒來後開始喊餓,季三少充當小奴僕,端茶倒水的伺候著小主。

    展顏終於吃完了,零食袋丟的滿床都是,季維揚爬上床,十分耐心的開始收拾零食袋子,然後將展顏抱到沙發上,更換了新的床單被罩。

    “渴了。”展顏窩在沙發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季維揚倒了杯溫水遞給她,又囑咐道,“晚上別喝太多水。”

    展顏喝了小半杯水,然後將杯子遞給季維揚,他拿著杯子,將杯中剩餘的水喝完,他的唇貼著她薄唇剛剛覆蓋過的地方,曖昧的氣息在屋內漸漸的瀰散開。如果不是展顏懷孕了,季三少現在應該做的事是生猛的直接將她撲倒。

    而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展顏撒嬌的向他伸出手臂時,將她抱回床上,卻只能老實的躺在她身邊。“睡吧。”

    “嗯。”展顏的確是困了,又打了個哈欠,將頭埋在他懷中,尋了個最舒服的姿態。

    季維揚含笑看著她安靜的側臉,低頭在她臉頰輕吻,在心中默默的說:晚安,我的寶貝。

    大概凌晨四點鐘的時候,肚子裡的寶寶就鬧得厲害,動來動去的,展顏根本無法繼續睡,她睜開眼簾,靜靜的看著窗外,看到啟明星冉冉升起,第一縷微光驅散了夜色,東方漸漸的露出魚肚白。

    此時,季維揚也醒了,從身後環住她,“是不是寶寶又將你鬧醒了?才睡了幾個小時,這樣下去怎麼行。”他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擔憂。

    “沒關係,下午還可以繼續午睡。”展顏側了下身,將頭枕在他手臂上,又說,“早上還有晨會嗎?”

    “今天沒有。”季維揚幾乎是沒有遲疑的說著謊言,除了週末,每天早上的晨會是例行的。

    “那你陪我去花園裡坐坐吧,早晨的空氣好,小揚應該吸收一下新鮮空氣。”

    季維揚答應了,他率先起身從衣帽間拿出外套,親自給展顏穿好,寶寶已經六個多月了,展顏換季的衣服都是寬鬆肥大的,裹住肚子剛剛好,可她偏瘦,上身和衣袖總給人一種空蕩蕩的感覺。

    季維揚扶著她一起坐在花園中間的長椅上,不遠處的高大楊樹下,吊著一架鞦韆,現在已經是秋天了,樹葉落了滿地,鋪著厚厚的一層在腳下,踩起來軟軟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聲。

    展顏微揚著頭,任由著晨光照到臉上,身上,暖暖的。“等小揚出生的時候是初冬了吧。”

    “嗯,還有三個月零十天,我們就能見到他了。”季維揚俊顏一片溫潤,唇邊含著的笑意比朝陽還要燦爛幾分。他下意識的低頭,目光落在展顏凸起的肚子上,眼中慢慢的都是期待。

    “記得這麼清楚?”展顏笑。

    “當然了,我每一天都數著日子過,等待著他的出生,明年的這個時候,他是不是就會走路了,剛開始的時候,一定走的顫顫巍巍吧,會摔倒,大概還會哭鼻子呢。等再大一些,就會跑了,會開口叫爸爸媽媽,我一歲半的時候就會說話了,我們的小揚應該也不會太晚吧。”

    展顏溫笑著將頭靠在他肩上,眼簾輕闔著,“季維揚,你想的好遙遠呢。”

    “等寶寶出生之後,你就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小揚就長成大人了。到時候,我們也老了。”

    季維揚將頭輕抵在她頭頂,和她一起靜靜的享受著陽光,聽著秋風穿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響,還有一片片落葉無聲的飄落在地面上,如同一幅靜態的油畫。

    季維揚是午後離開的,下午同海外分公司的視訊會議他不得不出席。這一忙,又是晚上,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展顏並沒有回臥房,而是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還是驚悚片。

    雖然客廳中的燈亮著,電視的音效很好,恐怖音樂還是給人一種驚恐壓抑感覺。

    他走進客廳的時候,電影正好到尾聲,季維揚走過去,直接關掉了電視,“怎麼看這種東西?不怕嚇到寶寶。”

    “不讓她看偏看。”陸如萍嘀咕了句,見季維揚回來,便轉身上樓了。

    季維揚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將展顏半擁入懷,然後便感覺到展顏的情緒有些不對,清澈的眸中居然有淚光閃動。

    “怎麼了?嚇到了?”

    展顏默默搖頭,然後擁入他懷抱。“沒有,只是有些難過而已。”

    展顏最近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一部非常爛的家庭倫理劇,她居然也能看哭。下午無事,就和陸如萍一起看片子,碟片是隨手翻出來的,泰國的片子,劇情介紹是喜劇,沒想到播放出來卻是驚悚片,還有一個悲傷的情節。

    故事背景是戰爭時期,男人被徵入伍,留下了懷孕的妻子在鄉間獨自生活,男人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心中一直殘存著信念,那就是與妻兒團聚,如果不是這個信念支撐著,他早就死在了戰場上。後來,戰爭結束了,男人回到家鄉,終於與妻兒團聚,一家人快樂的生活。可是,傳文卻不停的流入他耳中,原來,他的妻子早在戰爭期間就難產而死,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只是妻子的鬼魂。

    男人知道真相後,抱著妻子的屍體痛哭不止,可是,他卻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不去戳破,因為,他寧願和妻子的鬼魂生活在一起,也不想失去。

    或許是懷著孩子的緣故,展顏很容易對這部電影產生了共鳴,故事中女主是難產而亡的,死後女人和孩子的魂魄都回到了愛人身邊。展顏是學醫的,她一直相信科學,可是,她也希望人是真的有靈魂,至少這樣,她死後魂魄還能守在他身邊。

    懷孕期間,她的心臟病一直沒有發作過,可是,這並不能掩蓋她是一個心臟病人的事實,如果不夠幸運,她也許無法將肚子裡的孩子帶到這個世界。

    隨著孩子在腹中一天天的長大,與期待與日俱增的,還有擔憂與恐懼,她對這個世界一直是眷戀的,因為,這個世界中有一個叫做季維揚的男人,讓她深愛著。

    “維揚,如果我和寶寶無法平安……你一定要去做恢復手術,再去一個溫柔美麗的妻子,然後,生一個健康可愛的寶寶……”展顏的聲音微微的哽咽,她側開頭,不想讓他看到她的淚。其實,這些話藏在展顏心裡,她一直想找機會對他說的,因為,那是他們都不可迴避的事實,既然是賭,總是有輸有贏,如果輸了,就要願賭服輸。

    “好了,別說了。”季維揚沉聲打斷她,他低眸凝視著她,目光深的可怕。“好端端的說這些干什麼,我不是說過嗎,你和孩子,你們都會好好的。你答應和我一起看著小揚長大,看著他娶妻生子,你說要和我白頭到老,難道現在要反悔嗎?”

    他緊緊的握著展顏的手,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手臂一直在微微的顫抖著,這段時間以來,期待和幸福將他的生活充實的滿滿的,他已經刻意的遺忘了這些。他每天都會在筆記本上記下發生的一切,非常的瑣碎,卻平淡真實。他用鋼筆在本子上一頁頁記下寶寶在展顏肚子裡的成長過程,心想著等孩子長大之後,唸給他聽,讓他知道父母為了孕育他是多麼的不易,這樣孩子才會更孝順聽話。

    他從來不敢去想,也許,他們可能得不到這個孩子,也或者,展顏可能陪著孩子一起離開,到最後,不過是空歡喜一場,在這個世界上,還是留下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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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都要一起死

    季維揚從來不敢去想,也許,他們可能得不到這個孩子,也或者,展顏可能陪著孩子一起離開,到最後,不過是空歡喜一場,在這個世界上,還是留下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如果這樣,他寧願從未有過希望,如果注定無法母子平安,那他恨不得展顏肚子裡沒有這個小東西,一想到這個孩子可能會威脅到展顏的生命,他就恨不得他馬上消失。

    季維揚是愛這個孩子的,特別是這幾個月的相處,每次展顏肚子裡的寶寶對他有所感應,他都會欣喜不已,可是,他更愛展顏,如果在孩子和展顏之間只能選擇一個……不,這並不是一道選擇題,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選擇,他要展顏,這個決定永遠不會改變。

    “顏顏,別再說這些喪氣話了好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嗯?”

    季維揚對展顏的愛,可以超越生死,她和孩子,都是他要用生命去守護的眭。

    “嗯。”展顏埋首在他胸膛,默默的點頭,強忍著逼回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

    季維揚抱她上樓,陪著她到浴室中沐浴,月份大了之後,展顏心臟檢查的次數也頻繁了,每一次檢查,約翰遜教授都會不厭其煩的交代著,千萬不能出任何意外,只要渡過這段危險期,母子平安將不是奢望。

    季維揚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顧著她,等到孩子足月的時候,將展顏平安的送進產房展。

    睡覺前,季維揚照例給展顏和她肚子裡的小揚讀書,展顏就在他磁性而好聽的聲音中漸漸入睡。

    深秋之後,冬天的腳步便一步步臨近了,天氣漸漸冷了。

    展顏已經懷孕34周,為了安全起見,已經住進了醫院,每天由醫生和護士照顧著。

    隨著孩子出世的日期一天天臨近,季維揚經常出現莫名的恐慌與不安,他抽出越來越多的時間陪在展顏母子身邊。

    懷孕將近九個月,展顏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展顏的身體變得很笨重,雙腿都有些浮腫了。季維揚看著格外的心疼。但每次聽到孩子有力的心跳,他有十分的滿足。

    一到早醒來,小傢伙就幸福的在母親肚子裡動來動去,弄得展顏根本沒法睡覺。季維揚溫熱的手掌撫摸著她凸起的肚子,板著臉訓斥著,“臭小子,你給我老實點兒。大早上就開始折騰,真不聽話。”

    展顏失笑,手一直拖著隆起的肚子,“還有不到一個月就可以卸貨了,總算快熬到頭了。”

    “你為他吃這麼多苦,將來小揚一定會很孝順你的。”

    展顏微嘟起唇,微彎著唇角,“孩子都是找父母來討債的,他將來少讓我.操心,我就知足了。”

    “還真是容易滿足。”季維揚低頭吻了她,將柔軟的靠枕塞在她腰後,讓她坐著的時候儘量舒服一點。

    “早上想吃什麼?”他又問。

    “皮蛋粥,香酥餅,雲朵蛋糕,再準備一杯奶茶。”展顏一一說道。

    “好的,我的女王殿下。”季維揚吻著她額頭,然後翻身下床,利落的套上了西裝,剛準備出去給展顏買早餐,手機卻恰巧在此時響起。

    季維揚掛斷電話後,神色略顯匆慌,“早餐我讓助理買給你吧,我有些事要離開一趟。”

    “不行,我就要你買給我,你不喂我,我就不吃,你兒子也別想吃。”展顏雙臂纏在他頸項,說什麼都不撒手,最近她纏季維揚纏的緊。季維揚能推的應酬和公務幾乎都推掉了。‘

    可這次不行,因為季維忻出車禍,他必須要趕過去。

    季維揚將展顏的手臂從頸項上扯下來,輕聲細語的哄著,“乖,老公真的有事,你和寶寶都要乖乖聽話,我很快就回來。”

    “很快是多久?”她的小手轉而扯住他衣角。

    季維揚心中焦急,卻仍耐著性子,溫柔的輕哄,“別胡鬧,顏顏,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只要處理好,我就回來陪你和寶寶。”

    他說完,低頭在她肚子上落下一吻,臉頰在她衣服上蹭了蹭。溫聲呢喃了句,“寶寶乖。”

    展顏不能繼續無理取鬧,失落的鬆開了雙手,神色落寞,一雙漂亮的眸子含著淚,可憐兮兮的。“那你忙完了,就回來陪我和寶寶,不許騙我。”

    “好。”季維揚點頭,鼻尖與他貼合著,用力的吻了她的唇,然後便匆匆的離開了。

    季維忻是酒後駕車出的車禍,車子撞在了路旁的圍護欄上,好在沒有其他人員傷亡。至於原因,今天杜小莫在美國和另一個男人註冊結婚了。杜小莫肚子裡的孩子已經足月,過不了幾天就要出生了,如此,她的孩子總算名正言順了。

    而杜小莫結婚,季維忻徹底崩潰了,因為,他無力阻止,也沒有資格阻止。

    季維揚的路虎車在馬路上疾速前行,耳朵上帶著藍牙耳機,“我大哥的情況怎麼樣?”

    “剛推進手術室中,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好,我馬上到。”季維揚掛斷電話,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他趕到醫院時,季維忻還在手術室中搶救,傷到了頭,情況並不是很樂觀。

    他高大的身體依靠在手術室外的牆壁上,煩躁間,點燃了一根菸蒂,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極少的煙霧。從小到大,大哥在他眼中,一直是高大的,偉岸的,小的時候,他幾乎是在大哥的背上長大的,他從未想過,這樣的大哥,會有突然倒下去的一天。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季維揚的煙一根接著一根,季博城和季婷是後趕來的,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這些天季博城的血壓持續飆高。

    “維揚,大哥怎麼樣?”季婷焦急的問道。

    季維揚將煙蒂丟在地上,輕咳了幾聲,“沒有生命危險,但撞到了頭,人一直昏迷不醒,醫生正在檢查呢。”他避重就輕的說道。

    季博城嘆了聲,頹敗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們兄弟都出息了,為了個女人,一個個都要死要活的,我看你們的存心想氣死我。”

    老爺子一語雙關,還不忘將季維揚捎帶上。

    季維揚臉色變了變,低垂著頭,倒是沒還口。

    “爸,現在還提這些做什麼。您看用不用通知大嫂?”季婷岔開話題,卻遭來父親的一聲斥責。

    “通知她做什麼,還嫌不夠亂啊。”

    這下季婷也不敢吭聲了,三個人守在手術室外,靜靜的等待著結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晃眼,已經是中午了,手術室門頂的紅燈終於熄滅,醫生從手術室中走出來,身上是藍色的無菌服。

    季婷攙扶著季博城走上去,急切的問道,“醫生,我大哥怎麼樣?”

    “你們不用太擔心,我們已經做了詳細的檢查,病人基本上都是外傷,外加輕微的腦震盪,可以轉移到普通病房了。”

    季家人總算是鬆了口氣,但人雖然沒事,交通隊那邊還是要去處理一下的,季維忻是酒後駕車,雖然沒傷到人,但事故已經交到了交通部,季維忻的身份很敏感,這件事千萬不能曝光。

    “維揚,交通隊那邊你去處理一下吧,別將事情鬧大了。”季博城沉著聲音囑咐。

    “您不用擔心,我馬上去處理。”季維揚應著。

    “爸,讓司機先送您回去吧,我留在這裡照顧大哥。”季婷吩咐司機將老爺子先送回去,季維忻並沒有生命危險,現在不過是等著人醒來就好,都守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嗯。”季博城點了點頭,隨同季維揚一起離開。

    兩人剛走出醫院大門,季維揚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居然是陸如萍打來的。

    “媽,有事嗎?”

    “維揚,你和展顏什麼時候回來?展顏身子重,不能在外面呆太久。”陸如萍耐心的提醒著。她連午飯都煮好了,病房中卻不見了展顏。

    她的話讓季維揚明顯一愣,下意識的停住腳步,“顏顏沒和我在一起,媽,她不見了嗎?”

    “什麼?”電話那端的陸如萍大驚失色,頓時慌了手腳,展顏已經懷孕八個多月了,不可能自己到處跑,頓時,不好的念頭一股腦都從腦子裡冒出來,陸如萍聲音都變了,“怎麼辦?會不會是出事了?”

    “媽,您別想太多,我馬上回來。”掛斷電話後,季維揚將手機緊緊的握在掌心間,劍眉冷蹙著。他當然也明白,展顏身子不便,不會輕易離開病房的。

    胸膛中的心臟莫名的狂跳起來,他匆匆的向季博城交代了句,便駕車離開。

    他趕到醫院的時候,魏景年與陸如萍已經急的團團轉。病房內空空蕩蕩的,小餐桌上放著保溫桶,雞湯的香味溢滿了整間屋子,而病床上,卻沒有了女子嬌柔的身影。

    “爸,媽,人怎麼會丟了呢,不是一直有護士照顧的嗎?”季維揚來到兩老面前。

    此時,專門照顧展顏的小護士正在辦公室中被院領導訓斥,她委屈的不停哭,她只是出去上了趟衛生間,展顏人就不見了,平常這個時間,正好是季維揚帶著展顏到醫院樓下小花園散步的時候,小護士下意識的以為是季維揚將展顏帶了出去,也沒當一回事兒,知道中午陸如萍來送飯,人還沒回來,才察覺到不對。

    “監控錄像查了呢?”季維揚又問。

    魏景年搖了搖頭,“被惡意洗掉了。”

    “景年,怎麼辦?展顏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陸如萍的聲音中帶著哭腔,監控錄像被破壞,明顯是有人蓄意而為的,展顏懷著八個多月的身孕,根本受不了半分刺激。

    一旁,季維揚沒有開口,俊顏沉穩,高大的身體如山般矗立在那裡,只是,隱在衣袖下的手掌已經緊握成拳,青色的血管凸起,好像隨時處於爆裂的邊緣。

    “維揚,你怎麼看?”魏景年壓抑著問道。

    季維揚墨眸深斂著,語氣很淡,卻極沉,“顏顏應該是被綁架了,我已經讓手下人去找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綁架?”陸如萍聽罷,腿都有些軟了,險些癱倒在地。現在的綁匪,索要錢財之後,都不會放人,而是直接撕票,那顏顏不是就危險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被綁架呢?維揚,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啊?”陸如萍哭哭啼啼的詢問。

    季維揚此時也全無頭緒,季家曾經涉黑,他得罪的人太多了,究竟是什麼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手掌壓在額頭上,此刻,季維揚只覺得頭痛欲裂。約翰遜教授不止一次的囑咐過,展顏在生產前一定不能有任何意外,然而,此刻,這個意外還是發生了。

    顏顏,顏顏,你究竟在哪裡呢?

    他在心中默默的呼喚著,卻永遠得不到回答。

    手機再次震動,就好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季維揚按下接聽鍵,電話那端唐楓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急迫,“維揚,快去醫院的天台,展顏在天台上……”

    未等唐楓講話說完,季維揚瘋了一樣的順著安全通道向天台上跑去。

    中心醫院的住院樓一共二十六層,樓頂的天台上秋風呼嘯,天氣陰沉,烏雲好像就壓在頭頂,壓得人無法喘息。

    季維揚跑到天台上,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他一步步向天台的圍欄靠近,映入眼眸的一幕,讓他不由得心驚肉跳。

    圍欄邊,展顏被人挾持著,鋒利的手術刀就逼在她頸項上,只要輕輕一動,就能割破她的血管。而劫持她的人,居然是……陸安琪。

    她穿著護士服,很明顯是偽裝成護士混進病房區的,又趁著值班護士不在,挾持了展顏。

    兩個人就站在二十六層高的天台邊,蔚藍只到兩人腰際的高度,下面是醫院的小花園,從上看下去,四十多米的高度,讓人眼暈。

    深秋的北風狂烈的刮著,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將欄邊的人從樓頂刮下去一樣,季維揚整顆心都抽緊了。

    他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尖刀上一樣痛著,最後,在距離她們五米距離的地方被迫停住了腳步。

    “站住,你再過來,我就殺了她。”隨著季維揚的步步緊逼,陸安琪的神色變得驚慌,緊握著手術刀的手微微的晃動著,展顏細嫩的肌膚上已經出現了細小的傷口,侵著一絲鮮紅。她緊抿著唇,臉色蒼白如紙,雙手緊摀住肚子,僵硬著身子不敢動,小心翼翼的,生怕傷到了肚子裡的孩子。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展顏清澈的眸中含著盈動的淚,楚楚可憐,好像一直無形的手緊抓住他的心,將他的心捏的粉碎。

    季維揚筆挺的站在那裡,微眯的墨眸深的駭人。

    沒過多久,魏景年與陸如萍夫婦也趕到了天台上,他們已經報了警,警車呼嘯的停在住院樓下,團團的將這裡圍住,暗處,阻擊手已經埋伏好,隨時待命。

    陸如萍見到此番情景,直接癱倒在天台入口,手掌緊摀住嘴,壓抑的哭泣著。

    魏景年帶著刑警隊長與一位心理專家一起走到季維揚身邊。

    陸安琪見此情景,居然絲毫不膽怯,反而放肆的大笑,笑聲尖銳刺耳。手中的手術刀握的更緊了,鋒利的刀刃就貼在展顏的脖頸上。

    “人都到齊了?你們都來參觀魏展顏的死狀嗎?我保證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陸安琪,你究竟想做什麼?”季維揚冰冷的凝視著她。

    陸安琪停止了笑,晃動了下手中的手術刀,利刃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白光。“維揚,你沒聽清我說的話嗎?我要魏展顏的命,連同她肚子裡的孽種,都要一起死。”

    “她死了,你等著陪葬吧。”季維揚的聲音陰冷,如同來自地獄的撒旦,與陸安琪記憶之中那個與她溫柔纏綿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了,有些人,早已遠離,有些愛,早已隨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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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他聽到了心臟碎裂的聲音

    陸安琪一直一直笑,笑的流出了眼淚,她看著季維揚,渙散的目光中有太多複雜的情緒,“反正,我也活夠了,拉著魏展顏和她肚子裡的孽種一起死,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了。維揚,你說對不對?”

    季維揚沒有回答,拳頭緊握著,盯著她的目光越來越深諳陰冷,恨不得將她捏碎。“陸安琪,如果你想要她命,早就動手了,也不用等到現在,說說你的條件吧,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只要你放了展顏。”

    陸安琪平靜的笑,與季維揚對視著,輕飄飄的說,“我要你的命,維揚,用你的命,換她的命,你敢嗎?”

    “好。”季維揚回答的斬釘截鐵,並邁開了腳步向陸安琪的方向走去。

    “你站住!”陸安琪突然撕聲吼道,“退回去,不許過來。”她的手術刀一直架在展顏脖子上,一手用力的撕扯了下展顏的頭髮,展顏痛的嚶嚀了一聲,一顆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落了下來眭。

    她含淚的目光一直看著季維揚,帶著一種期許與哀求,好像在告訴他,她不想死,一點也不想。她不願在最幸福的時刻死去,何況,她的肚子裡還有孩子。

    展顏的淚讓季維揚的心又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無奈之下,他只好向後退了幾步,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陸安琪發瘋般的死死揪著展顏的頭髮,刀刃在她頸間白皙的肌膚上晃來晃去,肆意的威脅,“季維揚,你就這麼愛她嗎?愛到寧願為她去死?佔”

    “是。”季維揚的回答依舊簡單有力。

    展顏感動的直哭,而著卻越發的刺激了陸安琪,“季維揚,我告訴你,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她的命。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就是為了讓你親眼看到她如何死在你面前!”

    “陸安琪!”季維揚雙眼血紅著,低吼一聲。

    “季先生,冷靜點。”心理專家伸臂攔住他,低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句,“我看她似乎精神不太正常。”

    “不可能,她根本沒有病。我看她是裝病裝久了,越裝越像了。”季維揚厭惡的丟下一句。

    陸安琪裝瘋賣傻騙了他整整四年,他怎麼肯能還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季先生,請你相信我的職業判斷,陸安琪肯定患有精神疾病,她的反應、眼神和語言都十分的不正常。你現在不能再激怒她了,這樣人質會很危險。”心裡專家警告道。

    “維揚,我們要相信專家的話,你先忍一忍。”魏景年也開了口。此刻,他的臉色也很不好,聲音略帶沙啞。

    季維揚聽從了勸告,沒有再開口,卻目不轉睛的盯著展顏,墨眸溢滿了擔憂之色。

    季維揚保持沉默後,心裡專家開始和陸安琪交流起來。

    “姑娘,你還很年輕,生命只有一次,千萬別做傻事啊。”心裡專家是一個五十出頭的老頭,說起話來大有一副長輩的慈祥。

    他溫和的聲音讓陸安琪漸漸的安靜了下來,而她的目光卻越發渙散,神情也開始恍惚了,口中不停的嘀咕著,“我受夠了,我不想在活下去,那裡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那裡面的人全都是瘋子,還有禽獸,穿著白大褂的禽獸,白天給我打針,晚上就爬上我的床……我好害怕啊,我真的好怕!”

    心裡專家沒有開口,而是下意識的看向季維揚,卻見他冷著臉,微低著頭,他親手將陸安琪送進精神病院,這畢竟是見不得光的。

    “姑娘,你放心,你不會再回到那種地方了,你先放開她,你想要去哪裡,我可以為你安排。”

    陸安琪眼眸突然瞪大,情緒也變得失控了,手中的刀子從展顏的頸項轉移到了她凸起的肚子上,厲聲嘶吼著,“你撒謊,我不會相信你的,你們都是一夥的,維揚,季維揚,他曾經也說過他愛我,他要娶我的,可是,他卻娶了這個女人,他們還有了孩子!”

    陸安琪將鋒利的刀子抵在展顏肚子上,展顏的臉色慘白,也不想最初那樣安分了,她開始微弱的震動,雙臂緊護在肚子上,哭著呢喃,“陸安琪,你別傷害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你的孩子無辜?”陸安琪放肆的大笑,“這個孽種根本就不該存在。”

    她口中一口一個孽種,季維揚徹底的怒了,“陸安琪,我告訴你,你敢動我兒子一下,我保證,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陸安琪看著他,停止了笑,轉而大哭起來,“你就這麼在乎魏展顏的孩子嗎?維揚,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也有過一個孩子的,可是他死了,他還來不及出生就死了,是你沒有好好的保護他,所以他才會死的……”

    季維揚剛勁的唇角緊抿著,臉色鐵青。他季維揚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遇見了陸安琪這個瘋子,還和她有過孩子,現在想想,都讓他覺得噁心。他自認為單純天真的女孩,卻是一個心機深沉,手段毒辣的瘋子。

    陸安琪喜怒無常,哭過之後,又是大笑,手腕一轉,鋒利的手術刀就向展顏的肚子割去,驚慌失措中,展顏用手背擋住了這一刀,利刃劃開了皮肉,鮮血順著蒼白的指尖滴答的落在水泥地面上。

    展顏痛的直皺眉頭,眼中含著淚,卻不敢吭聲。生怕陸安琪繼續發瘋,再次傷害她肚子裡的寶寶。

    好在陸安琪並沒有下狠手,展顏手背傷口不深,雖然流了很多血,卻沒有生命危險。

    只是,展顏受傷,季維揚的情緒也跟著失控了,她就是他的心,他的命,平時寵著護著,捧在掌心怕碰了,含著口中怕化了,現在卻受了這麼重的傷,流了這麼多的血,他如何還能承受。

    他一把扯住刑警隊長的衣領,聲音低沉壓抑,深眸冷澈如冰,“不是埋伏了狙擊手嗎?怎麼還不開槍?她已經傷人了,難道你沒看見嗎?”

    刑警隊長知道季維揚的身份,將軍公子,季氏財團的總裁,在S市可謂一手遮天,誰人不忌憚三分,可這畢竟是人命,不能草率,否則,別說是頭頂的烏沙,弄不好還得跟著坐牢去。

    “季總,您冷靜點兒,犯人目前並沒有對人質的生命造成威脅,我們不能開槍。”

    “你不開槍是不是?好,把槍給我,把槍給我!”季維揚雙眼血紅,如同失去控制的猛獸,就、刑警隊長都被鎮住了。

    可是,身為警務人員,他明白自己的指責,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將搶交出去。

    “季先生,你這樣激動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心裡專家說到。

    “滾開,你知道什麼!我妻子有心臟病,她根本撐不了多久,我告訴你們,如果我老婆孩子有什麼意外,我讓你們統統陪葬。”

    季維揚天生強勢霸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已經毫無顧忌,如果展顏和孩子真有個閃失,他就拉著這些人一起下地獄。

    所謂,關心則亂,此時的季維揚幾乎失去了理智,處於崩潰的邊緣。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季將軍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匆匆的趕了過來,這才壓住了衝動的季維揚。

    陸安琪扯著展顏一直站在天台的圍欄邊,卻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雙方就這樣一直耗著,一個下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展顏穿著單薄的病人服,赤著雙腳,在天台上站了接近五個小時,臉色由最初的蒼白變為慘白,到最後,一絲血色也沒有了。

    起初,一雙乾淨的眸中還含著淚,而此刻,連眼淚都乾枯了。

    季維揚被季博城的人制衡在一旁,他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他嘶吼,掙扎,卻無法救贖她。

    季博城心中同樣焦急,畢竟展顏肚子裡懷著的是季家的孫子。可陸安琪好歹也是一條人命,這樣公然的情況之下,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為了維護自己的媳婦將人打死,很容易被有心人拿來利用,畢竟,季家在S市太顯眼了,一舉一動都要格外小心,暗地裡怎樣都好,卻不能公然干違背法律的事。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這讓所有人都開始焦急了,夜間能見度低,狙擊手的視野一定會受到影響,那展顏就更危險了。

    心裡專家不斷的與陸安琪交涉著,可她看起來出奇的平靜,刀架在展顏脖子上,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似乎就打算這樣一直熬下去,無論專家說什麼,她都是沉默以對。似乎,她也在等待著什麼。

    夕陽西垂,最後一縷霞光染在西天。

    原本一直安靜的展顏卻突然哭喊起來,她的雙手緊捂著肚子,小臉都扭曲在一處,痛苦的呼喊呻.吟,“維揚,維揚,我肚子好痛啊,快救救我們的寶寶……維揚……”

    她這樣一喊,季維揚徹底慌了,他奮力的掙紮著,雙眼血紅,死死的看著展顏的方向。

    他看到她的身體癱倒下去,在地上艱難的怕著,她染血的手掌伸向他,目光幾近哀求,“維揚,救,救命……”

    展顏有氣無力的呼喊,聲音一點點消弱。

    “顏顏!”季維揚最後一絲理智全數崩塌,他揮著拳頭,狠絕的與箝制著他的人廝打,身上也掛了彩。他就像一頭失控的猛獸,兇猛的撲向刑警隊長,從他腰間奪下了配槍,舉槍對準了陸安琪。

    砰地一聲槍響後,陸安琪頭部中槍,幾乎還來不及思考,就徑直倒在了地上。手中握著的手術刀啪的墜落在粗糙的水泥地面。

    只是,這一槍並非出自季維揚,而是埋伏在暗處的狙擊手搶了先。因為展顏在掙扎的同時,已經脫離了陸安琪的控制,陸安琪氣急敗壞之下,痛下殺手,她舉起了手中的手術刀,刺向了展顏的後心,她已經對展顏的生命造成了威脅,阻擊手有充足的理由開槍。

    在陸安琪倒下之後,季維揚丟下手槍,不管不顧的衝到展顏身邊,將她從地上抱起,而此時,展顏雙腿間都是粘稠的液體,紅色的鮮血混合著粘稠的水液不停的滴落在地上。

    她氣息微弱,含淚的雙眼模糊的看著他,手掌無力的抓住他胸口的衣衫,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別管我,保孩子。”

    醫護人員一擁而上,主治醫生拿著助聽器給展顏簡單的做了檢查,然後對身旁的幾個醫生說,“羊水破了,好在孩子還有胎心,馬上準備手術,至少還能保住一個。”

    還能保住一個!這簡短的幾個字進入季維揚耳中,就好像炸彈一樣,頓時將他的心炸的血肉模糊。他僵硬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醫護人員用擔架將展顏抬走,他緊握著她的手被迫分開。

    “維揚,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季博城走上來,手掌緊按在她肩膀。

    他的目光遲緩呆滯的落在他身上,卻冰冷得刺骨。他生硬的將季博城的手臂推開,瘋狂的跑向婦產科。

    彼時,展顏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生死未卜。

    他看到長廊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一路都是血水,看得人觸目驚心,他跌跌撞撞的來到手術室外,頭頂亮著紅色的燈,晃得雙眼發疼。

    他緊握住心口的位置,在他的胸腔內,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正死死的捏著他的心,他好像聽到了清晰的心臟碎裂聲。

    很快,有醫生從手術室內走出來,將一張手術確認書遞到他面前,“季先生,你太太目前的狀況非常不好,大量出血,已經陷入昏迷,根本不可能正常分娩,我們要馬上準備剖腹產手術,否則,產婦和胎兒都會有生命危險。”

    季維揚接過手術確認書,握著原子筆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著,艱難的在紙片上劃上了自己的名字。

    醫生拿過手術確認書,轉身走進病房內,甚至沒有問季維揚是保大人還說保孩子,那只能說明,大人和孩子都非常的危險,目前醫生能做的,就是能保住哪個,就保住哪個。

    手術室緊閉著,季維揚筆挺的脊背沿著牆壁緩緩滑落,最終癱倒在地。他雙手掩住臉,指縫間緩緩的溢出一顆冰冷的淚。

    幾個小時之前,展顏還在他懷中撒嬌,她可憐兮兮的哀求著他早點回來陪她和孩子。他答應她的,可是,他回來了,她卻躺在了冰冷的手術室中。

    “顏顏,不要有事,千萬不能有事,你不可以丟下我不管,不可以……”季維揚痛苦的呢喃著,高大的身體萎縮在牆角,微微的顫抖著。

    長廊的另一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季博城和季婷匆匆趕到手術室外,季婷蹲在季維揚面前,哽嚥著問道,“展顏的情況怎麼樣?”

    季維揚一直沉默著,墨眸空洞,目光渙散,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季博城跌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他不用問,一看季維揚此時的模樣,就知道情況非常的糟糕,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而魏家那邊,陸如萍看到展顏昏倒,也跟著昏死了過去,此時正在內科急救,面對妻子和女兒同時倒下,魏景年整個人看起來都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頂端的燈持續亮著,沒有絲毫熄滅的痕跡。隨著時間的推移,季維揚的精神也處於崩潰的邊緣,每一分一秒都變得格外的難熬。

    在漫長的等待之後,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只有一個醫生走出來,面色晦暗的對家屬說道,“孩子出生了。”

    “情況怎麼樣?”季博城從椅子上站起來,急迫的詢問。

    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孩子出生後呼吸不暢,只能先轉移到新生兒加護病房,具體的情況如何,還要等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才能知道。”

    “那,會有危險嗎?”季婷顫著聲問道。

    “嗯,目前看來,還是非常危險。”醫生據實回答。

    “那大人呢?”季博城又問。

    醫生嘆息著,搖了搖頭,“等手術結束後,主治醫生會親自和你們解釋,請你們再耐心的等等吧。”

    醫生說完,轉身又走進手術室中。雖然她的話說的很委婉,但幾人心中已經大致明白了。

    季維揚一直癱坐在地,緊閉著雙眼,淚順著臉龐緩慢的落下。他的雙拳緊握著,極度的隱忍,也極度的絕望。

    季婷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她蹲在他身邊,淚珠撲簌的往下落,滴落在季維揚蒼白的手臂上。“維揚,你一定要撐住,在這個時候,你不能讓自己倒下,如果你都倒下了,展顏和孩子就連依靠都沒有了。”

    她的話終於起到了一點作用,他用手掌撐住額頭,然後手掌撐著牆壁,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季婷說的沒有錯,他不能倒下,更不能絕望,如果連他都放棄了,那就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依舊是漫長而煎熬的等待,原本平靜的手術室,突然有醫護人員不停的進進出出,看得人越發的心慌了,季婷扯住一個護士,一問才知道展顏突然出現心臟衰竭,遽然停跳,血壓急劇下降,她們正在對病人進行搶救。

    萬幸的是,電擊之後,展顏恢復了微弱的心跳,但一直昏迷不醒,情況很不樂觀。面對這樣的情況,約翰遜教授同樣束手無策,如果展顏是足月正常分娩,他還有些把握能保證她們母子平安,但現在出現了這樣的意外,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只能祈求上帝保佑了。

    手術持續到第二天清晨,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展顏直接被轉移到加護病房,主治醫生已經盡力了,可是,展顏依舊在不停的流血,現在只能進行進一步的觀察,如果繼續血流不止,只能先切除子宮,但切除子宮後,醫生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挽回展顏的命,畢竟,她的心臟衰竭同樣是致命的。

    “爸,現在怎麼辦?”季婷已經沒了主意,淚眼模糊的看著父親。

    連國際專家都束手無策,季博城更是無能為力,此刻,季博城覺得好像有一塊大石壓在心口,壓得喘不過氣,如果展顏真有個三長兩短,季維揚就徹底毀了。

    天亮後,天台早已恢復了平靜,陸安琪被象徵性的抬到醫院外科搶救室搶救,但已經注定是一個死人了。因為陸安琪沒有親人,只能由刑警隊那邊處理屍體。

    按照既定的程序,刑警隊長帶著工作人員來做筆錄,展顏還躺在監護病房中,季維揚死守在病房外,魏家人因為刑警隊不肯提前救人的事兒耿耿於懷,陸如萍發起瘋來像個潑婦一樣,大罵他們草菅人命。

    刑警隊長只能找到季博城,“季將軍,昨天的事您也是在場的,那種情況,我們是不能直接射擊槍殺嫌犯的,請您務必和季少解釋一下,我們也是迫於無奈。”

    季博城點頭,但態度卻不冷不熱,讓刑警隊長摸不清他的態度,越發的慌張了。

    沉默了良久後,季博城才掃了眼一旁準備記錄的人員,聲音沙啞低沉,“你們要做什麼筆錄就快一點,季家現在亂作一團,我也累了。”

    記錄人員連連點頭,例行的記錄完,跟著刑警隊長一起告辭,一行人走在長廊上還在交頭接耳著,“頭兒,你說季家會不會秋後算賬啊?”

    “不好說啊,聽說產婦和孩子的狀況都很危險,季家的金孫,萬一真沒了,我們誰都賠不起。”刑警隊長沉重的嘆息著,他就知道這是個燙手的山芋,眾目睽睽之下,若是他強行開槍,頭上的烏紗帽肯定是保不住了,但若是不開槍,人質有個三長兩短,季家人同樣不會放過他,左右為難之下,他只能選擇依法辦事。

    至少,問心無愧吧。

    陸如萍醒來之後,知道展顏已經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她瘋了一樣的衝過去,見到季維揚直接撲上去廝打。

    “都是你,都是你惹的風流帳,既然無法照顧好她,保護好她,當初為什麼不肯放手,不肯給他一條生路,季維揚,你這個凶手,你才是殺人凶手!”

    面對陸如萍的聲聲指控,季維揚一聲不吭,默默的承受著她的拳頭。他的身體頹敗的靠在牆角,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人一樣,目光都是空洞的。

    他的臉緊貼在監護室厚重的玻璃上,目不轉睛的看著躺在裡面的展顏,她的身上插滿了冰冷的儀器,只能依靠著器械輔助生存。

    那一刻,他覺得他的心都跟著冷了,死了。

    在遇見展顏之前,季維揚認為自己是無所畏懼的,可是,在擁有她之後,他開始懂得了害怕,害怕有一天她會緊閉起雙眼,離他遠去。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個人,你越是在乎,就越無法放開她的手。無法承受她從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

    如果沒有了展顏,季維揚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活下去。他覺得,連喘息都是疼痛的。

    “如萍,你清醒一點,維揚也不想這樣,他也很難過。”魏景年緊抱住妻子,終於止住了她瘋狂的行為。

    陸如萍癱軟在丈夫的懷中,歇斯底里的哭喊著,“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

    她已經承受過失去魏姍姍的痛苦,她不知道失去展顏後,自己會不會直接崩潰。是不是她做了太多的錯事,上天才會如此的懲罰她,讓她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

    漫長的一夜在煎熬與等待中過去,天微微涼的時候,醫生從重症監護室中走出來,對家屬說了一個還算是好的消息,“病人的血已經止住了,目前看來不需要切除子宮。”

    “那我妻子什麼時候可以醒來?”季維揚問,聲音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

    醫生為難的搖了搖頭,“目前還不太清楚,只能繼續觀察。”當然,也不排除永遠都不會醒來的可能。只是,這話醫生沒有說,因為,真的不忍心。季維揚此時的模樣,即便是鐵石心腸,也不忍心打擊他。

    季婷拎著早餐來醫院的時候,季維揚依舊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外,俊顏憔悴,雙眼紅佈滿了腥紅的血絲,季婷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的落淚,甚至不敢問他,是早早的來到這裡,還是,一晚上都不曾離開。

    “維揚,我煮了粥,你先吃兩口吧。”季維揚已經一天一夜滴水未進,這樣下去,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姐,我吃不下。”季維揚淡淡搖頭,展顏生死未卜,他哪兒有心情吃東西。

    季婷又勸了兩句,季維揚根本不聽,她也只能將食盒放在一旁,溫聲安慰著,“展顏不會有事兒的,她那麼善良,一定會有好報的。”

    季維揚默不作聲,他的視線從不曾離開過展顏的身上,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展顏就會在突然間消失掉。

    事情演變到今天的地步,都是他的錯,他根本就不該離開她身邊。分開的那一刻,展顏一直在纏著他,捨不得他離開,可他還是丟下了她,如果他一直陪在她和孩子身邊,就不會發生這場意外。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罪該萬死。

    上午有一次探視的機會,季維揚換上了無菌服,終於走進了重症監護室。他輕輕的坐在她身邊,顫抖的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她的手怎麼可以這樣冷,冷的像窗外的冰雪一樣。

    是的,窗外的冰雪,昨晚孩子出生的時候,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初雪很美,雪花晶瑩剔透,就像他的顏顏一樣純潔。

    “顏顏,你看,外面下雪了,很美,你不是說過要和我一起看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嗎?為什麼你還不醒來呢?就醒來一下下,哪怕看一眼也好啊。”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讓人窒息的沉默。

    季維揚眸中含著淚,卻繼續低喃著,“顏顏,早上我們還在一起好好的,你說讓我早點回來陪著你和寶寶,我現在回來了,你卻一直睡著,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不乖,我會生氣的,我真的生氣了……”

    無論他說什麼,展顏都沒有一絲反應,甚至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他低下頭,吻住她冰冷的柔軟的小手,一顆滾燙的淚珠沿著英俊的臉龐緩緩劃落,最終滴落在她失去血色的手背上。

    “顏顏,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小揚已經出生了,你難道不想看看他嗎?快點醒過來好不好?顏顏,求求你快點醒過來……”

    其實,他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對她說,她住院的這段時間,他給小揚買了很多的衣服和玩具,公寓中的嬰兒房重新粉刷過,是蔚藍色的,屬於男孩子的顏色。山頂別墅的花園中,他讓工人添了很多設施,有鞦韆,還有搖晃的木馬和小滑梯,等到夏天的時候,他們可以帶著小揚在花園中玩耍。

    可是,他發現聲音都哽咽在喉嚨中,他居然再也發不出聲音。

    很快,探視的時間到了,他只能默默的從監護病房中離開,期待著下次的探視,不,他更想她快點好起來,離開這個冷冰冰的鬼地方,他想帶著她和寶寶一起回家,而不是兩具冷冰冰的屍體。

    下一次的探視是第二天的清晨,季維揚就坐在重症監護室外,一直一直等,他看到窗外的日出日落,再由日落到日出。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被抽走了,腦海中只殘存了唯一的念頭,那就是他的顏顏,他在心中倒數著每一分每一秒,期待著與她的下一次相見。

    期間,季博城來了一次,但沒敢開口,他知道季維揚的脾氣,就憑著他讓人在天台上攔他一事,季維揚足夠記恨他一輩子,只是此刻展顏還躺在重症監護室內,季維揚根本顧不得這些了。

    季博城讓季婷勸維揚休息,他這樣沒日沒夜,滴水不進的熬著,用不了多久就會熬垮的,可季維揚什麼都不聽,他就站在窗前,雷打不動。

    “維揚,你就聽二姐一句吧,去休息一下,哪怕水幾個時辰,喝幾口水也好,你這樣下去會病倒的。”

    季婷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堆,季維揚終於有了一絲的反應,他側過頭看季婷,有些勉強的擠出一抹笑,淡淡的回了句,“姐,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

    可是,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怎麼能不讓人擔心呢。

    一旁的季博城溫怒著,可是,他已不敢在對季維揚使強了。只能任由著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為了展顏一點點憔悴頹敗下去。

    終於挨到了第二天探視的時間,這一次,季維揚將他這段時間以來記錄的筆記一起帶入了重症監護病房內,他展開筆記本,扉頁中夾著的是孩子四個月時拍下的彩超照片,那是第一次確認,她肚子裡寶寶的性別。

    他用蒼白的指尖將筆記翻到第一頁,然後將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念了起來。

    “今天展顏暈倒了,當醫生告訴我,我要做爸爸的時候,我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我真的很想要這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可是,我真的很怕,我怕他的出生會伴隨著你的死亡,你根本不會明白,我究竟有多麼害怕失去你……”

    他的聲音哽嚥了,然後,指尖輕輕的劃過紙面,翻開第二頁,微頓後,繼續念了起來,“時間過的真快,孩子轉眼就快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以來,我刻意的疏遠你,因為我一直沒有想好,究竟該何去何從,我不止一次的從噩夢中驚醒,夢到你流著淚,離我遠去。有時,我甚至邪惡的希望你肚子裡的孩子馬上消失掉,這樣,就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你的生命。顏顏,即便你欺騙了我,我也沒有責怪過你,我只是恨我自己。”

    書頁在他指尖翻動,發出細微的聲響,季維揚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具有吸引力的磁性。

    “看著你因為孕吐反應而吃不下東西,迅速的消瘦,我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可是,我還是無能為力,甚至認為這一切都是你肚子裡的孩子造成的,為什麼他不能消失呢,如果他突然沒有了該多好。可是,當你從樓梯上摔下去,當你醒來後痛苦不堪的模樣,我才知道這個孩子對你來說有多麼重要,而對我,亦然。也是那一刻,我發現,我原來一點也不想失去他。”

    接下來的一頁,是一副簡筆漫畫,畫的是一間嬰兒房,與公寓中最初的佈置一模一樣。那是他親手畫上去的,又吩咐傭人按照這幅畫佈置。

    “懷孕的第54天,顏顏整天疑神疑鬼,總擔心肚子裡的寶寶出狀況;懷孕第65天,照鏡子時看到日漸凸起的小腹;懷孕第84天,體檢抽了九管血,臉色都蒼白了,真讓人心疼;懷孕第122天,彩超檢查肚子裡的寶寶是男孩,顏顏,我重來都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更希望他是個男孩,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可以替我保護你。可是,當我看到你無助的模樣時,又有些難過,覺得男孩女孩已不再重要。顏顏,我們都無法讓時間倒流,我們的小顏再也無法回來,對不起,我讓她成為了永遠的遺憾,可是,我發誓,我會用後半生來守護你和我們的寶寶……我,愛你們……”

    念道這裡,季維揚的聲音聽了下來,他默默的注視著病床上的女子,她的臉色罩著大大的氧氣罩,她的臉色像紙一樣的白,她依舊毫無生氣,此時此刻,屋內唯一的聲音就是醫療器械發出的有規律的嘀嘀聲。不停變換的屏幕上顯示著展顏的血壓與心跳,這是唯一能證明她還活著的證據。

    筆記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那是季維揚前不久剛剛寫下來的,“小揚最近活動的越來越強烈,顏顏也變得越來越攆人了,而對於我來說,貼在她的肚子上,聽著小揚的心跳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真想向全世界宣佈:我要當爸爸了……”

    季維揚的話還沒說完,重症監護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不,更確切一點,可以說是被人從外撞開的,季婷站在門口,臉上是縱橫交錯的淚。她仍在哭,只是艱難的壓抑著。她看著季維揚的目光,是那樣的絕望而痛苦,然後,季維揚看到她幹燥的唇顫抖著,半響才哽嚥著說出話來,她說,“維揚,快去看看孩子吧,他,他可能不行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46
第206章 我們快樂的在天堂生活

    “維揚,快去看看孩子吧,他,他可能不行了。”

    季維揚的瞳孔遽然擴大,那樣驚恐又無助的神情,還是第一次在他的臉上出現。只是,他依舊坐在那裡,表現的出奇的平靜。他非常緩慢的放下展顏的手,探出身體,在展顏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只是,隔著厚厚的氧氣罩,他吻得有些吃力。

    “維揚!”季婷急聲的催促著。

    季維揚的目光淡落的從她身上掃過,不急不緩的起身,從重症監護室中走出來,在門口脫掉了身上的藍色無菌服。

    “說話這麼大聲做什麼,別吵到了顏顏休息。”他說完,平靜的坐在了重症監護室門外的椅子上眭。

    季婷有些急了,一把扯住季維揚,就向新生兒重症監護室的方向走,“維揚,你快去看看孩子吧,也許是最後一眼……”季婷話說一半,已經哽咽的不成樣子。

    而季維揚卻用力甩開她,眸色冷的駭人,“他想要死就讓他去死,我根本不想見他,他最好馬上給我消失掉。”

    季維揚的話說的狠絕,一絲溫度也沒有,好像那個即將窒息而亡的不是他的親生骨肉,而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佔。

    季婷哭的眼睛都腫了,她性子柔,幾乎從不發脾氣,這還是她第一次動怒了,“季維揚,你是不是瘋了,那是你兒子!他快要死了,你連見他最後一面也不肯嗎?他長的很漂亮,很像展顏,可是,他從出生到現在,你卻沒有看過他一眼,這個世界上怎麼有你這麼狠心的父親。”

    “要死就去死,我管不了他,我只要顏顏,我只顏顏醒過來,其他不相關的人,不相干的事,我都不在乎。”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監護室中的展顏,將一旁的季婷完全的當成了空氣。

    季婷看著他,恍然大悟,怒氣更高了,“季維揚,我告訴你,害了展顏的是陸安琪,不是一個無辜的孩子。陸安琪已經死了,她得到懲罰了。而展顏能不能醒來,只能靠她自己,孩子有什麼錯啊,他連一個活下去的權利都沒有,他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

    季婷再也說不下去了,她匆匆轉身離開,向新生兒重症監護室跑去,也許,還能來得及再看看那個可憐的孩子。

    看著季婷漸行漸遠的身影,季維揚彎曲了脊背,將臉埋入雙掌之間,雙肩劇烈的顫抖著。用沙啞的聲音呢喃著:小揚……

    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不停的播放著,好像電影院裡的流聲電影。

    清晨的陽台上,他抱著展顏,展顏對他說,寶寶動了一下,那是,小揚第一次的胎動。

    他習慣每天晚上回來的時候,給展顏和肚子裡的寶寶一個吻。

    他喜歡貼著展顏的肚子,聽小揚在裡面打滾,他有活力的蠕動,就好像是和父親在打招呼一樣。

    他一直一直的期待著小揚的降生,他和展顏親手佈置了嬰兒房,他幻想著他的模樣,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像他,像展顏都好,他期盼著將他抱在懷中,他要親手攙扶著他走第一步路,他知不知道,他有多愛他,他一直在期待著他叫他‘爸爸’……然而,這一切都在一瞬間成為了泡影。

    他留不住小揚,也許,他也留不住展顏。

    季維揚的掌心貼著冰冷厚重的玻璃窗,隔著空間與距離,去撫摸展顏的臉。

    “顏顏,小揚他,可能要離開了,如果你還不肯醒來,就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季維揚聲音哽咽,眼眶都是紅的,繼續喃喃自語著,“其實,不見也好,何必去看一具失去呼吸的屍體呢,我們就當他重來都沒有存在過,這樣,也不會傷心了。父母和孩子之間是要講究緣分的,他和小顏一樣,和我們沒有緣分,我們只能放手讓他離開。”

    季維揚雙眼發疼,連續幾天不眠不休,滴水未進,已經讓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憔悴不堪。他覺得自己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他像個瘋子一樣的呼喚著她醒來,可是,重症監護室裡的展顏依舊是那樣的安靜,玻璃窗之內的一切都好像是靜止的一樣,只有屏幕上的數據在不停的跳動,像極了消音的電影。

    “顏顏,你很累了吧,沒關係,那就睡吧,如果,你怕寶寶一個人孤單,想要去陪他,我也不會阻攔你,只是,你們一定要等等我,我很快就去陪你們,我們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你,我,小顏還有小揚,我們快快樂樂的在天堂生活,好不好?”

    連日的折磨,已經讓季維揚的精神處於崩潰狀態,他不敢再去強求什麼,他甚至要絕望了。如果,他留不住展顏,留不住孩子,他就和他們母子一起走。只是,季維揚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他做過很多錯事,他這樣的人,真的可以上天堂嗎?也許,他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了,這已經是展顏昏迷後的第七天了,而她依舊沒有絲毫醒過來的徵兆,醫生說,拖得已經太久了,狀況會越來越糟糕,如果再不醒來,也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醫院已經給家屬下了病危通知,並徵求家屬的意見,如果真的無法醒來,是這樣一直的維持,還是拔掉管子,讓病人安心離開。

    病危通知遞到他們手中時,陸如萍當場就昏了過去,所有人都以為季維揚會發狂,然而,他卻表現出了出奇的冷靜。

    是啊,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有什麼是無法接受的。

    “維揚,你做決定吧,你是展顏的丈夫,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們都不會有意見的。”魏景年將病危通知書交到季維揚手中,只是,雙手一直在不停的顫抖著。

    短短的七天,他的鬢邊又多添了許多銀發。從希望到絕望,這種打擊,幾乎是致命的。因為展顏懷孕後身體狀態一直很穩定,全家人都以為她們母子一定都會平安的,魏景年和老戰友老同志一起去釣魚的時候,還在吹噓著自己就要當外公了。他歡天喜地的等著小外孫出聲,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魏景年離開後,季維揚獨自一人坐在重症監護室門外,手掌緊握著那張病危通知書,將紙張捏的褶皺不堪,讓他做這樣的決定,合起艱難啊。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讓展顏這樣永遠的依靠醫療器械活著,活的這樣的沒有尊嚴,倒不如徹底解脫,無論天堂地獄,他都會陪著她,永遠守在她和寶寶身邊。

    他握著鋼筆,顫抖的在最末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如果,展顏真的撐不住了,他選擇讓她平靜的死去。

    季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季博城也無心去管部隊上的事,一直守在醫院裡,而老大季維忻醒來之後,知道是因為他的緣故才導致展顏母子的意外,痛苦不已,也不管腳上還打著石膏,硬是一瘸一拐的跑到了醫院來。

    在重症監護室門外,看到展顏毫無生氣的躺在裡面,季維忻沉重的嘆息,“維揚,對不起。”

    “大哥,又不是你的錯,何必說這樣的話。誰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或許,是命吧。”季維揚苦笑,俊顏憔悴,走路的時候,都有些搖搖晃晃的。

    季維忻真怕展顏沒醒來,他卻先倒下去了。

    “別擔心,她一定會醒過來的,你捨不得她,她同樣也舍不得離開你。”

    季維揚點了點頭,笑的有些無力。“大哥,你身體還沒康復,回病房休息吧,顏顏這裡,我一個守著就好。”

    季維忻無法再說什麼,手臂重重的拍在他肩膀,似安慰一般。

    季維揚回握了下,又說,“大哥,你出車禍的事,還是告訴杜小莫吧,這是一個契機,如果她知道你受傷,一定會重新回到你身邊的。”

    季維忻呆愣了片刻,卻默默的搖了搖頭,“我不想再委屈她了,就算她回到我身邊,我也無法給她和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倒不如放她自由,只要看著她幸福,我也就幸福了。”

    他說完,一瘸一拐的向長廊的另一頭走去。

    季維揚癱坐在椅子上,他恍惚間覺得,也許季維忻說的是對的,如果當初他肯放手,給展顏自由,事情又怎麼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他愛她,可是,他的愛一直是自私的,他可以寵她上天,卻無法忍受她離開。他想要展顏幸福,可這幸福卻只能由他來給。

    時間,從來不會因為某個人而停留,到第八天的時候,展顏還是沒有醒過來,時間拖得越久,絕望就會被無限的在心中擴大著。

    季維揚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從展顏出事之後,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找季博城說話。

    父子二人坐在醫院的長廊裡,季維揚親自給父親點燃了一根菸,“爸,姐說您這幾天的血壓一直都很高,您早點回去休息吧,都守在這裡,也是無濟於事。”

    季博城彈了下菸灰,將話又丟了回去,“你知道守在這裡也無濟於事,那自己為什麼不去休息。你已經撐了七天,我看也支撐不了多久了。累趴下,你就安分了。”

    季維揚苦笑,倒也不爭辯什麼,此時此刻,他不想再浪費時間與父親吵架了。他是展顏的丈夫,他守著展顏是天經地義的事兒,而季博城卻沒有這個義務,何況,老爺子最近身體也不太好,季家不能再倒下一個了。

    “爸,一會兒就讓姐送您回去吧,您是季家的頂樑柱,您怎麼能倒下呢。”

    季博城笑了笑,手掌在季維揚手背上輕拍了下,“我老了,季家,以後是要靠著你們來支撐的。”

    季維揚牽動了下唇角,從小到大,在兒子的眼中,父親的形象都是高大的,無堅不摧的。而時光輾轉,伴隨著他的成長,如今的父親已經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季維揚也曾幻想過,要當小揚眼中高大偉岸的父親,成為兒子的驕傲,可是,上天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收回了他最珍貴的東西。

    “大哥一定能撐起季家的,您放心。”

    “別什麼事兒都推到你大哥身上,當年你爺爺將季氏集團交給了你,就是讓你擔負起季家的責任,這個家,是靠著你們兄弟幾個一起支撐的,維霖雖然又跑去國外了,等過幾年,風頭過去了,他還是要回來的,只要你們身上流著季家的血,就是季家的一份子,擔負著家族的責任與榮辱,誰都逃不了。”

    季博城的聲音略微有些滄桑,他養了三個兒子,每一個都是他的驕傲,卻每一個都不讓他省心。

    當初季維忻與蘇穎的婚姻,他是徵詢過兒子的意見,他說喜歡,才娶進了門。這才過了幾年,就在外面養了女人,連私生子都弄出來了。蘇穎的確有諸多不對,但婚姻是靠兩個人經營的,絕不是一個人的錯。

    老三從小到大倒是聽話,可情路走的卻格外艱辛,舊愛新歡,一個是有所虧欠,另一個又捨不得放手,愛情的天平,最忌諱搖擺不定。展顏的確是個好女孩,溫柔善良,可就是太善良了,才會將自己弄得傷痕纍纍。

    其實,這個孩子本是可以不要的,季維揚為她弄得死去活來,他這個做父親的已經心軟了。沒有孩子,雖然是遺憾,但兩個人能相守到老,也是幸福,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這天底下哪兒沒有缺憾的人生呢。

    還有老四,一走就那麼多年,連這個家都不要了,終於將人抓回來準備結婚,天底下那麼多好女孩不要,偏偏愛上自己嫂子,現在,也只能放他遠走,讓他在外療傷。

    “維揚,我接下來的話,你可能不願聽,可是,你不必須要有這個心理準備。展顏目前的情況並不樂觀,也許,她就此再也無法醒來,那就讓她安安靜靜的去吧。老話說,百歲光陰,七十者稀。人都要面對生老病死,我們都不例外。當初,你母親突然去世,我也痛苦了很久,畢竟,我們夫妻共同生活了那麼久,面對空蕩蕩的屋子,我也會不停的思念她。可事實殘忍,我們卻必須面對,一想到百年之後,我就會下去陪她,而她也會一直等著我,我的心裡,便坦然了。”

    季博城說了這麼多,季維揚一直安靜的聽著,不發一語。

    他並不是一個孝順的兒子,母親的死,他其實是有責任的,他不該一時衝動的與安琪相愛,更不該和她發生關係,他明知道母親與陸如萍水火不容,如果他考慮到母親當時的感受,就應該將愛情的火苗及時掐滅,那麼,兩家人就不會有任何交集了。陸如萍不會找上門,母親也不會死。

    而現在,他也無法孝順父親,因為,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陪伴著展顏和孩子,無論生或死,他們一家人,再也不要分開了。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他無法做一個好兒子,但他想要做一個好父親,好丈夫。

    父親有三個兒子,沒有他,還有大哥和老四盡孝,為他養老送終。而展顏和孩子,卻只有他。

    “維揚,爸明白,當時在天台上,我阻止你開槍,你是埋怨我的,可我也是為了你好,眾目睽睽之下,在陸安琪沒有對展顏的生命造成傷害之前,你就開槍殺人,是要付法律責任的。”季博城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明白。”季維揚沉重的點頭,其實,他一直都明白,父親是對的。他不是警察,他並沒有資格開槍射擊,如果他當時真的開了槍,眾目睽睽之下,他逃不了一個故意殺人罪,只是,有時候,明知是錯,他卻不得不做。

    “爸,對不起,這些年,我的確讓您操心了,我做了太多任性的事,我不應該和陸安琪偷偷戀愛,不該一意孤行的娶展顏,我自作主張的瞭解了季家黑道的生意,讓季氏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更不該讓您傷心難過。”

    爸,對不起,不能在繼續陪著您了。

    季維揚將臉貼在季博城的掌心,一顆滾燙的淚悄無聲息的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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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小揚的呼喚

    展顏昏迷了整整八天,所有人都已經絕望了,包括季維揚。

    他被約翰遜教授請到了辦公室中,兩個人談了整整一個上午,約翰遜教授說,時間拖得實在是太久了,現在也只能期盼奇蹟的發生。

    雖然展顏一直沒有醒來,但孩子經過搶救之後卻脫離了危險,這對處於絕望與崩潰邊沿的季家人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安慰。而在季維揚看來,這個孩子的命,終究還是用展顏的命換來的,雖然孩子脫離了生命危險,他卻還是不想見,一點也不想。

    陸如萍昏厥後醒來,在魏景年的攙扶下,到NICU(新生兒監護病房)看了眼出生不久的寶寶,小傢伙還在睡,仍然是小小皺巴巴的一團,看著讓人十分心疼。但醫生說,孩子目前的狀況很穩定,雖然早產,但心肺功能齊全,身體也沒有任何缺陷,只要慢慢調理,會好起來的,像顆小樹苗一樣茁壯成長。

    “你看,我們的小外孫長大多漂亮啊,小鼻子小嘴巴,像極了展顏呢。”魏景年沙啞的說著,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反而是無盡的心疼,所有人心中都明白,這個孩子的命,是展顏的命換來的眭。

    一生一死,幾乎已成為了注定。

    “景年,我們去看看展顏吧。”陸如萍說道。

    “好。”魏景年點頭吱。

    兩個人一起相依偎著,走在空曠的長廊上。陸如萍眼角掛著淚,低聲呢喃著,“記得結婚的時候,你對我說,我們一定會相扶到老的,沒想到,到最後,真的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都是命吧,人怎麼爭得過命呢。”魏景年緊握著她的手,許多回憶在腦海中閃過,就好像電影回放。

    他和陸如萍是相親認識的,從戀愛到結婚,都是平平淡淡,像一杯溫開水一樣。只有一次,考驗了他們的愛情。

    那是婚後的第二年,他出了很嚴重的車禍,當時也是昏迷不醒,是陸如萍一直守在他身邊,不眠不休,深情的呼喚著他,才將他喚醒。

    陸如萍似乎想到什麼一樣,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NICU中的孩子,“季維揚守了展顏這麼多天,都沒有將她喚醒。我們喚不醒展顏,季維揚也不行,或許,這個孩子可以呢。孩子在展顏的肚子裡畢竟呆了九個月,母子連心啊。”

    魏景年沉思了片刻,贊同的點了點頭,目前來看,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我去和醫生商量一下吧。”

    重症監護室內,第一次進了這麼多的人,魏景年與陸如萍守在病床邊,醫生、護士都在裡面,護士的懷中,還抱著剛剛出生八天的寶寶。

    “把孩子給我吧。”陸如萍從護士懷中將寶寶抱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在床頭,小東西安安靜靜的,乖乖的躺在母親身邊,嘟著小嘴巴,閉著眼睛,模樣極為可愛,但仍有些皺皺巴巴的。

    陸如萍握住展顏的手,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冷的陸如萍心裡一陣發寒。“展顏,你睜開眼睛看看他好不好?他是你的兒子,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他現在就在你身邊,小鼻子小眼睛,長的都像你。將來長大了,一定和季維揚一樣,又英俊,又優秀……”

    陸如萍口中不停的呢喃著,而病床上的展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她臉上的肌膚蒼白的幾近透明,呼吸器罩住了一半的小臉,眼睛緊閉著,睫毛在臉頰的肌膚上投下一片暗影,像一隻精緻的芭比娃娃一樣,只是,沒有生氣。

    陸如萍哭的更厲害了,淚不停的滴落在展顏白皙的手臂上。可是,她沒有反應,依舊沒有反應,就真的像一隻沒有生命的布娃娃。

    站在一旁的人都默默的搖頭,臉上儘是失望之色,都覺得展顏已經沒救了。

    寶寶躺在母親身邊,掙著一雙無辜的大眼,側著小腦袋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小嘴巴一動一動的,裹著自己的小手指。

    魏景年嘆息著搖頭,示意護士將孩子抱走,畢竟孩子不能在這裡待太久,還是要回到NICU。

    護士剛伸出手臂準備去抱孩子,卻被陸如萍阻止了,她激動的抓起展顏的手,放在孩子的身上,讓她觸摸到寶寶,感受到寶寶的體溫。

    “展顏,你摸到了嗎?摸到他了嗎?他是你的兒子啊,難道你要他一出生就沒有媽媽嗎?他的人生都將是不完整的,你真的忍心嗎?展顏,你不能這麼殘忍,你快醒過來啊!”陸如萍聲嘶力竭的呼喊著。

    重症監護室內所有人的情緒都很低落,魏景年眼眶微紅,淚在眼圈中不停的打轉,“如萍,我們已經盡力了,展顏很累,讓她安心的去吧。”

    “展顏,你醒一醒,快醒過來啊!”陸如萍依舊不停的哭喊著。而她的聲嘶力竭中,突然夾雜了一聲嬰兒嘹喨的哭聲。

    小寶寶似乎感覺到了大人的悲傷,小嘴巴砸吧了兩下後,扯著嗓門哭嚎了起來,嗓門特別亮,哭的聲音很有力。

    屋內瞬間沉寂了,只有嬰兒嘹喨的哭聲,他一直一直的哭,哭到最後嗓子都啞了,臉色發青。

    “新生兒不能呆在這裡了,必須送回NICU。”護士走上前,急匆匆的將小揚抱走了。

    而小揚剛被抱走,病床上的展顏就有了反應,陸如萍看到她的一根手指動了動。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生怕那是幻覺。

    “景年,展顏動了,她的手指好像是動了,你看到沒有啊?是孩子將展顏喚醒了。”她死死的扯著魏景年的衣角。

    魏景年重重的點頭,哽咽的聲音中難掩喜色,“我看到了,展顏動了,她好像有意識了。”

    屋內眾人都看到了,因為展顏的幾根手指和眼皮都一起動了幾下,只是眼睛依舊沒有睜開。醫生立刻走上來,給展顏做檢查,然後讓護士趕快去將約翰遜教授請過來。

    約翰遜教授和季維揚是一起趕到重症監護室的,季維揚直接撲到展顏身邊,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顏顏,你醒來了嗎?你不忍心丟下我和孩子,對不對?”

    “讓開,讓我看看。”約翰遜教授讓醫生將家屬都請了出去,給展顏做了詳細的檢查。季維揚和魏家夫妻在門外焦急的等著,季維揚站在窗前,看著醫生和護士都圍在展顏的病床旁,他看到他們緊張的神情和忙碌的身影,看的心驚肉跳的,他生怕這只是一個虛構的假象而已。

    剛剛在辦公室的時候,約翰遜教授是想要向他此行的,他捐了約翰遜教授一棟醫院,約翰遜已經找了律師打算將醫院還給他,因為沒能將展顏救活,他非常的愧疚。

    季維揚並不需要他歸還的醫院,可是,約翰遜歸還醫院,那麼就意味著展顏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然而,在他徹底絕望的時候,醫生卻跑來對他們說,展顏有意識了,他的心是被重新點燃的,如果再一次被推入谷底,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承受的住。

    “景年啊,展顏已經恢復意識了對不對?她一定能醒來的吧?”陸如萍激動的抓住魏景年的衣角,身體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魏景年默不作聲,而伏在他懷中的陸如萍卻激動了起來,瞪大了驚恐的雙眼,“景年,你說,展顏,展顏她會不會是迴光返照啊?她是不是真的要……”死這個字眼,陸如萍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化作了一聲哽咽。

    “住口,你又胡說八道什麼。”魏景年訓斥了聲,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季維揚,他高大的背影矗立在窗口,居然在微微的顫抖著。

    一番的忙碌之後,約翰遜教授帶著醫生和護士都從重症監護室中走了出來。而季維揚依舊僵在原地沒有動,他居然在怕,他很怕聽到的是讓人絕望的噩耗。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魏景年顫抖著握住約翰遜教授的手。

    約翰遜教授說了一大段的英文,魏景年一頭霧水,而一旁季維揚的神情卻變得複雜,有震驚,有疼痛,還有,喜悅。

    他的手掌緊貼著玻璃窗,隔著空間去撫摸展顏的安靜的容顏。顏顏,他的顏顏,真的恢復了意識,她不會死了,不會丟下他。

    “顏顏……”季維揚低低的呢喃了一聲,下一刻,高大的身體轟然傾倒了下去。

    “維揚,維揚!”魏家夫妻慌了手腳,醫生和護士急忙將季維揚扶進病房中。

    整整八天,展顏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而季維揚也守了她整整八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他一直靠著意念在支撐著,而在聽到展顏脫離危險的時候,意念散了,整個人也倒下了。

    季維揚昏睡了一天一夜,人都要虛脫了,躺在病房中輸營養液。季婷坐在床邊,低低的抽泣。季博城站在一旁,也是唉聲嘆氣的。

    “這些天他都是這樣,我勸他吃飯,他吃一口就嚥不下去了,勸他喝水,喝幾口就會嗆,讓他睡覺也不肯,就靠在重症監護室門口,困極了就眯一小會兒,這樣硬撐了八天,人不出問題才怪呢。”

    “行了,就是營養不良而已,這麼點兒小問題,一個大男人沒什麼撐不過去的。”季博城的聲音很沉,帶著一絲沙啞。但那晃動的眼神,分明藏著心疼。

    季維揚是第九天早晨醒來的,季婷將窗簾拉開,窗外的陽光映襯著雪光照射進來,輕柔的擁吻著男人英俊的臉。

    他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濃密的睫毛輕顫幾下後,才醒了過來。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床上坐起來,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顏顏怎麼樣了?”

    他的聲音在輕微的發顫,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在他睡下的這段時間內,展顏是醒過來了,還是已經……不,他不敢繼續想下去。

    “你先別激動,展顏沒事兒,已經醒過來了,早上剛剛轉移到了普通病房中。醫生說只要好好調養,展顏和孩子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季婷笑著說道。

    季維揚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管,匆忙的就要下地,卻被季婷阻攔。“維揚,你幹嘛?”

    “我去看看展顏。”季維揚雙腳剛踩上地面,只覺得腿都是軟的,頭髮暈的厲害。差點兒摔倒在地。好在季婷手疾眼快的扶住了他。

    “你先把你自己照顧好吧,病病歪歪的,還想去哪兒。”

    “不行,看不到展顏,我不安心。姐,你扶我過去吧。”季維揚幾近懇求。因為他現在是真的很虛弱,虛弱的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靠別人的攙扶。

    季婷拗不過他,只能扶著他,到隔壁的病房去看展顏。

    他費了些力氣才來到展顏的床邊,她依然睡著,睡顏安然靜謐。臉色依舊是蒼白的,但身上少了那些冰冷的管子,整個人看起來溫暖了許多。

    “展顏早上醒過來一次,沒說話,看了我幾眼後,又睡著了。”陸如萍溫聲說著,打開放在床頭櫃上的保溫盒,裡面是溫熱的粥,她盛了一碗,遞給季維揚。

    “喝口粥吧,你最近也沒怎麼好好的吃過東西,人都瘦了整整一圈,現在展顏脫離了危險,你可別再倒下了,她和孩子都需要你的照顧呢。”

    “謝謝媽。”季維揚接過粥,勉強的喝了小半碗。

    陸如萍一邊收拾食盒,一邊笑著說,“去洗洗吧,你忘了展顏上一次生病,醒來之後就嫌棄你髒嗎?”

    季維揚微愕,然後居然很聽話的進了浴室,快速的洗了個澡,刮了鬍子,塗了須後水。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的。女為悅己者容,而對於男人來說,也一樣。每一個人都想在心愛的人面前展現最完美的一面。

    他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展顏已經醒了,她仍然是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手背上插著冰冷的輸液管,只是眼睛已經睜開了,濃密的睫毛輕輕的眨著,人雖然蒼白消瘦,但一雙眸子卻是晶亮的,終於有了一絲動人的生氣。

    陸如萍笑著來到季維揚身邊,輕拍了下他肩膀,“她剛醒,你和她說說話吧,我先出去了。”

    陸如萍離開病房後,屋內只剩下季維揚和病床上的展顏兩個人,病房內的一切都是純白的,白的有些晃眼,而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在純白的表面鋪了一層金黃,暖暖的,暖的耀陽。季維揚站在原地,而展顏躺在病床上,四目相對,季維揚看著他的目光,溫柔而憂傷,潮濕的淚在眸中幽幽的晃動著,好像隨時都會流出來一樣。

    展顏漂亮的眸子輕輕的眨動了幾下,就側開了小臉,淡淡的看向窗外明媚的暖陽。不說話,不看他,一副冷漠的樣子。

    季維揚有些慌了,她對他這樣不理不睬的,難道是在生氣?

    他輕聲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握住她仍有些冰涼,卻異常柔軟的小手,貼在他側臉。“顏顏。”他柔聲喚著。

    展顏收回了目光,遲緩的落在他身上,凝望了片刻後,才沙啞的開口,卻只吐出了五個字,讓季維揚有些哭笑不得,“又是桃花債。”

    她說完,側開頭,又不理會他了。

    季維揚也的確是理虧,默不出聲,靜靜的守在她床邊,卻緊握著展顏的雙手。

    展顏的目光在屋內游移了一圈,最後還是落在了季維揚身上,她看著他的時候很專注,就好像要將他看穿一樣。

    季維揚溫潤一笑,唇輕落在她手背細膩的肌膚上,“幹嘛這樣看著我?我很好看是不是?”

    “是啊,就是長了一張禍水臉,才會四處招惹桃花。”展顏白他一眼,將手從他掌心間抽離。

    季維揚倒是極喜歡她偶爾使的小性子,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這樣的場景,簡直就是夢中才有的情節。“顏顏,你睡了這麼久了,餓嗎?想吃什麼?我去買給你。”

    展顏隨口說了幾樣,居然都是季維揚喜歡吃的,他也沒想太多,拿起電話就打給助理,很快,溫熱的菜飯酒杯送來了。

    季維揚拿著勺子,準備喂給她,“先吃一口蘑菇,軟炸的,味道非常好。”

    展顏輕蹙著眉,又側開小臉,“你吃。”

    “嗯?”季維揚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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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真是,好大的一個烏龍

    季維揚拿著勺子,準備喂給她,“先吃一口蘑菇,軟炸的,味道非常好。”

    展顏輕蹙著眉,又側開小臉,“你吃。”

    “嗯?”季維揚不解。

    “在重症監護室門外守了八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季維揚,你真以為你是鐵打的啊。”展顏沙啞的聲音中明顯帶著溫怒。

    季維揚輕哼了聲,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現在亂嚼舌根的人還真是不少。睃”

    想必在他昏迷的時候,季家人沒少在展顏的耳邊說些有的沒得,展顏是他妻子,無論他為她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他不需要展顏愧疚,更不需要她的感激。她所做的一切,出於愛。

    “維揚,再不吃就涼了。”展顏淡聲提醒。

    “那你陪我一起吃。”季維揚將勺子遞到展顏唇邊鸞。

    她看到吃的就蹙眉,“我不餓。”

    “那我也不餓。”季維揚說完,啪的一聲將勺子丟回碗中。任性的像個孩子一樣。

    展顏無奈,只能答應和他一起吃,兩個人就你一勺,我一勺的,一碗飯很快見了底,季維揚吃完,還意猶未盡的吻上展顏的唇,到她口中搶吃的。展顏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等他離開她的唇後,乾脆負氣的背轉過身,不去理他。

    季維揚倒也不惱,反而笑意更深,清潤的笑在唇角邊一點點綻放開,然後,他將頭,慢慢的靠在她背上,臉頰貼著她的脊背,他靜靜的靠著她,感覺著她的體溫、心跳和呼吸,覺得這似乎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只要她還活著,活在他身邊,對於他來說,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濃密的睫毛顫動幾下,季維揚的眼眸漸漸的濕潤了,他緩慢的合起眼簾,一顆溫熱的淚滴落在展顏單薄的衣料中,瞬間消失了蹤跡。

    “顏顏,別離開我,永遠。”永遠不要離開,我們,永遠在一起。

    展顏沒有回答,但季維揚感覺到她單薄的肩膀在輕輕的聳動著,這一場致命的劫難,終於過去了吧,季維揚下意識的看向窗外,窗外,陽光正好。

    在季維揚看不到的一面,展顏將一張小臉整個埋入柔軟的枕頭中,淚無聲而落。半響後,終於止住了哭聲,哽咽的問道,“寶寶呢?”

    她等了一陣,才聽到季維揚含糊的回答,“應該還在NICU吧。”

    反正不差錢,就住著唄。

    “應該?”展顏回頭,一臉錯愕的看著他。

    季維揚倒也不以為意,繼續說著,“聽姐說那臭小子長的挺像你。”

    “聽姐說?你不會還沒看過他吧?”展顏漂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眸中滿是震驚與錯愕。她用命去給他生孩子,結果人家季三少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他也太不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了吧。

    季維揚訕笑,岔開了這個話題,“你現在有力氣嗎?我去將他抱來讓你看看?”

    “嗯。”展顏點頭,明眸中竟帶著一絲隱隱的期待。

    季維揚笑,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好吧,我去把他抱過來。”

    季維揚突然有種即將要被忽略的預感,原本的二人世界,變為了三口之家,兩個人之間多出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像紐帶一樣,將彼此的生命從此緊密的聯繫在一切,再也無法分開,但任何事都是有利有弊的,這個孩子是紐帶,也是障礙,有了孩子之後,展顏勢必會將更多的精力分出去給孩子,他得到的將永遠不是她完整的愛。

    他一邊向NICU走去,一邊搖頭失笑,他居然在跟自己兒子吃醋。

    季維揚站在NICU的玻璃窗前,裡面整齊的放著一排小床,他蹙起眉心,目光茫然的在幾個孩子身上輾轉而過,犯難了。那麼多屁孩,究竟哪個才是他兒子呢?

    他在玻璃窗前看了半響,剛想去叫值班護士,正是這個時候,季婷走了過來,看他趴在玻璃窗上,一副認真的神情,不由得失笑。

    “終於想起你兒子了?”

    “嗯,顏顏想見見他。”季維揚如實回答,刻意的忽略了心底最真的渴望。

    季婷走進去,從前排第二個小床上,將孩子抱起,小東西本來在熟睡著,因為被吵醒,不滿的蹙起了小眉頭,口中發出淺淺的嚶嚀聲。

    季婷一笑,小東西蹙眉時的模樣,與季維揚簡直如出一轍。她下意識的將寶寶抱到窗口前,想讓他看看孩子可愛的模樣。

    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窗,寶貝好像感覺到了父親的招呼一樣,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一張小臉上,嵌著一雙黑葡萄一樣晶亮的大眼,胖乎乎的小手輕輕的揮動著,口中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好像在和父親打招呼一樣。

    季維揚呆呆的看著玻璃窗內的寶寶,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他的孩子,不似從前那樣,隔著一層肚皮,他只感覺到他的存在,卻無法看的仔細。而現在,他的兒子就在他面前,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像他,也像展顏,是他們血脈的延續。

    寶寶的小嘴巴一動一動的,好像在呼喚著:爸爸,爸爸。

    眼前的畫面,簡直就是夢中的場景,隔著玻璃窗,季維揚用指尖輕輕的觸摸著寶寶的小臉,眼眶居然莫名的有些濕潤了,他沒想過,自己會變得如此的脆弱敏感,眼前逐漸的模糊,溫熱的淚不受控制的順著英俊的臉龐緩緩滑落。

    很久以來,這都是他不敢想像的場景,他終於等來了不是嗎,此刻,倒映在他瞳眸中的小東西,就是他的兒子,小傢伙的身上流淌著他和展顏的血脈,他會看著他一天天的長大,可以牽著他的手走第一步路,教他說第一句話,聽他喊他爸爸。

    季維揚落淚,讓季婷驚呆了,從小到大,季維揚極少哭,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她面前落淚,淚珠脆弱而剛毅。

    男人總是在做了父親之後,才會真正的成長起來。

    在醫生的同意下,小揚被暫時的抱出了NICU,季維揚笨拙的抱著孩子,傻傻的笑著,像個大男孩一樣。

    小揚趴在父親懷中,十分的乖順聽話,口中不時的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似乎在討喜一般。展顏靠坐在病床上,目光柔柔的落在他們父子身上,唇角笑靨柔美。

    季婷坐在病床邊給她削平果,季博城剛從部隊回來,順道過來看看孫子。

    “兒子,我是你爸爸,來,叫一聲聽聽。”季維揚逗弄著孩子,從走進病房就一直抱著不撒手,展顏也只有看著的份兒,到現在連抱都沒抱一下,估計等季三少抱累了,才能輪到她。

    “你看看維揚高興的,都要何不攏嘴了。男人有了孩子,以後就知道收心了。”季婷笑著打趣,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遞給展顏。

    “又說我什麼呢?”此時,季維揚將孩子抱到床邊,小心翼翼的送入展顏懷中。

    母親身上軟軟香香的,小東西趴在展顏胸口,小腦袋在她心口蹭了又蹭,癢癢的,展顏忍不住發笑。

    “這臭小子,這麼小就會佔便宜了。”季維揚笑著,溫柔的目光籠罩著妻子和兒子。

    展顏環抱著寶貝,情不自禁的低頭吻了吻他粉嫩的小臉蛋,“寶寶好像太瘦弱了。”

    作為婦產科醫生,展顏知道由於早產,她的小揚還是太脆弱了。“小揚是早產的,他還健康嗎?醫生有沒有說什麼?”

    展顏莫名的緊張起來,一旁,季婷適時的握住她的手,出聲安穩,“放心,寶寶他很健康,雖然是早產的,但已經將近九個月了,心肺功能發育的都很健全,只是出生時體重輕了一點,才五斤二兩,醫生說只要慢慢的調養,會一天天好起來的。”

    “就是,瞎操心什麼啊,我季維揚的兒子,將來一定會長的又高又壯的。”季維揚用修長的指尖點了點寶寶嫩嫩的臉頰。

    “現在知道心疼了,當初是誰說‘想死就讓他去死’,季三少可是夠決絕的。”季婷半嘲弄的說道。

    “姐!”季維揚瞪她一眼,顯然是不希望她當著展顏翻舊賬。

    “高興的日子,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幹什麼。”季博城沉聲斥責。

    “對了,大哥呢?出院了嗎?”季維揚突然問道,這陣子,他的心思都在展顏的身上,也不知道季維忻的情況如何了。

    季婷眸色微微低斂起,下意識的看了眼一旁的父親,而後才猶豫的開口,“四天前杜小莫平安生產了,大哥還沒出院,就急匆匆的飛了過去。”

    “小莫的情況怎麼樣?”展顏有些興奮的問道。

    “母子平安。”季婷又說,“你啊,好好照顧好你自己,別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爸不是一直想要孫子,現在一下子得了兩個。”季維揚輕飄一笑,眼角的餘光打量著父親的神色,季博城雖然冷著臉,卻隱隱的含著喜色。

    半響後,才聽季博城又道,“就算杜小莫也生了男孩,小揚還是季家的長孫。”

    老爺子的意思已經非常的明白了,就算多了一個孩子,小揚仍然理所當然的繼承季家的一切,畢竟,杜小莫的孩子背負著私生子的身份,名不正,則言不順。

    對此,季維揚和展顏都沒有吭聲,他們並沒有置喙的立場,而展顏懷中的寶寶卻吱吱呀呀的發出了聲音,好像在回應著爺爺的話一樣。

    季維揚失笑,臭小子,這麼小就這麼貪心了,他還真想繼承季家的一切啊。要那麼多錢幹嘛,到死也花不了。

    “對了,維揚,給孩子取名字了嗎?”季婷問。

    展顏的目光也探向季維揚,他們的寶寶,總不能真的就叫季小揚吧。

    季維揚溫笑,其實,從寶寶四個月檢查出是男孩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名字,“叫季如風,明天我親自去給他辦理戶口。”

    “如風,季如風,倒是挺不錯的名字。有什麼意義嗎?”季婷笑著,整個病房內,都充滿了喜悅的歡笑聲。

    季維揚與展顏相似一笑,彼此心有靈犀。

    展顏懷抱著寶寶,低頭看他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的小寶貝有名字了呢,如風,季如風,如風般瀟灑自由的生活,那是展顏一直想要,而他卻一直無法給她的,從今以後,他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他的妻兒幸福。

    季博城在病房呆的時間不長,抱了會孫子,就在季婷的陪同下離開了。

    病房內,難得的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累了嗎?休息一會兒吧,醫生說你還不能做的太久。”季維揚溫柔的說道。

    “嗯。”展顏順從的躺在了病床上,季維揚細心的為她蓋好了被子,剛要將小揚抱走,展顏突然伸出手臂摟住了小傢伙。

    “讓他再陪我一會兒吧。”展顏說的可憐兮兮的,寶貝都出生十天了,她才第一次見到他,根本就看不夠,也抱不夠,真想這樣看他一輩子。

    季維揚含笑應著,將寶寶放在她身邊,小揚一直都很乖,安安靜靜的,只是很喜歡將拇指伸入口中吸允。

    “這是什麼壞習慣。”季維揚輕輕的扳開孩子的小手,制止著他的行為。而沒過多久,小東西又將拇指放在了口中。‘

    “別管他了,小孩子吸允拇指的行為很正常,再大一點就會好了,不用刻意的糾正。”展顏溫聲的受到,白皙纖細的指尖在他額頭輕輕的撫摸著,目光溫柔而愛戀。

    這個小東西是她歷盡千辛才生下來的,有了他的存在,她和季維揚的人生,都圓滿了,從此以後,他們會很幸福,很幸福。

    展顏目不轉睛的看著躺在身邊的寶寶,他好像是困了呢,小眼睛眨了幾下後闔起,小嘴巴微嘟著,懶懶的模樣,好像還在打哈欠,別提多可愛了。展顏細細的看著他的模樣,眼睛眉毛和季維揚如出一轍,鼻子嘴巴又很像她,越看越惹人愛。

    她情不自禁的低頭又去親吻他,好像怎麼都愛不夠,原來,父母之於兒女,是這樣的一種心情,只想將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給他,因為,她是他的媽媽。

    “寶貝,你知不知道,媽媽真的很愛你。”展顏的鼻尖輕輕的在寶寶的小臉上磨蹭。“就知道有了這臭小子之後,你肯定會冷落我。”季維揚坐在病床旁,溫柔的看著妻兒,他輕握住展顏的手,貼在自己側臉。玩味的說道,“你只會對我一個人說‘我愛你’呢,現在我們之間突然多了個小不點,只會分享你對我的愛。”

    展顏略帶無奈的笑,“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吃兒子的醋。”

    季維揚牽著她的手,隨意的把玩在掌心間,戲謔的說道,“他一出生就和我搶女人,我都忍著他呢,長大以後如果敢不聽話,你看我怎麼修理他。”

    小東西似乎聽得懂大人之間的對話一樣,原本眯著眼睛安安靜靜的躺在母親身邊,此刻卻突然扯開了嗓門,哭嚎起來,嗓門那叫一個脆啊。

    “你看,你將他弄哭了吧。”展顏白他一眼,急忙起身將孩子從床上抱起。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溫柔輕哄著。

    “寶貝乖,不哭不哭,媽媽抱。”展顏哄了好半天,孩子卻依舊扯著嗓門哭,還越哭越有勁了。

    “好端端的怎麼又哭,不會是病了吧。”季維揚突然緊張起來,起身就去找醫生。

    他對這個孩子,已經在乎的不能更在乎。展顏和孩子,都是他的命。

    展顏也有些害怕了,畢竟,孩子是早產的,出生後就一直在NICU中,雖然醫生說孩子目前看來並沒有問題,但誰也難保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但展顏畢竟是婦產科醫生,她沒有表現的像季維揚那樣慌亂。她小心翼翼的將孩子平放在床上,一層層解開他身上的衣服,然後才發現寶寶裡面的小褲褲居然是濕的,原來孩子哭鬧是因為尿了。

    而此時,季維揚帶著一隊的醫生和護士走進來,見此情景,都有些傻眼了,真是,好大的一個烏龍。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46
第209章 超級奶爸

    季維揚摸了摸鼻子,仍是波瀾不驚,甚是從容的和醫生說了句,“沒事了,幾位先回去吧。”

    “如果再有什麼異常的情況,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們,孩子這麼小,任何小問題都可能是生病的預兆。”醫生十分職業的囑咐著。

    跟在後面的護士長是十分圓滑的人,急忙取來一些紙尿布,和孩子更換的小衣褲。

    待醫生和護士離開之後,展顏和季維揚相視而笑,真是,丟人丟大了。

    季維揚走到病床邊,指尖輕輕的刮了下寶寶的小鼻子,居然一點也生不起氣來,反而淡淡的失笑睃。

    “小揚該換尿布了。”展顏抱起寶寶,將潮濕的衣褲放在一旁,伸手指了下身旁的紙尿布。

    季維揚拆開包裝,取出一面後,也看不出個前後左右,正低頭研究使用說明。

    “原來這世上還有季三少搞不定的事。”展顏玩味的笑,向他伸出手,“給我吧。鵓”

    “我這是第一次當爸爸,沒經驗。”季維揚哼哼了聲,將東西遞給展顏,只見她利落的拆開,很快就穿在了小揚的身上,穿的十分平整,然後又給他穿上了小衣服和小褲子。

    展顏畢竟是醫學出身,這些最基礎的護理,她還是輕車熟路的。

    換完衣服和尿布,小揚才乖乖的不哭了,只是小睫毛上還沾染著潮濕的霧珠,小模樣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男子漢怎麼總哭鼻子呢,羞羞。”季維揚將孩子從展顏懷中抱起來,唇輕輕的吻上寶寶潮濕的眼簾,甚是愛憐。這個小東西,是他一生寫過最美的情書。

    “看看媽媽給我們穿的衣服,我們小揚真好看。”他止不住又親了下寶寶粉嫩的臉蛋,小揚肉呼呼的小手卻揮了揮,蹙著小眉頭,似乎很不喜歡爸爸的口水。

    展顏有些疲憊的靠坐在床頭,清澈的眸中含著柔美的笑,唇角淺淺的揚起,映在眼眸中的季維揚像個孩子一樣,笨手笨腳的抱著孩子,又極是小心翼翼。而小揚很頑皮,小手不停的揮動著,口中發出依依呀呀的討好聲。

    父子兩個玩兒了一會兒,小揚可能是累了,在父親的懷中睡著了,

    季維揚就一直抱著他,維持著同一個動作。

    “當初是誰說過不想要他來得?現在卻抱著不撒手了。”展顏笑的有些慵散,長發隨意的披散著,柔軟了臉上的輪廓。

    季維揚神情是溫潤的,目光一直縈繞著懷中的孩子,小傢伙香香軟軟的,像個小糯米糰子一樣,沒什麼重量。

    “當初不想要他是因為你,怕他成為你身體的拖累,現在風雨無阻的愛他,也是因為你,因為他是你給我生的孩子,是我們血脈的延續,是他將我們的生命從此融合。”季維揚的聲音很輕,好像是怕吵醒熟睡的寶貝,而低沉溫潤的聲音落在展顏耳中,卻有著沉重的重量。

    男人,只想要最愛的女人給他生孩子。

    屋內漸漸安靜下來,誰都沒有說話,似乎這一刻的靜謐,對於一家三口來說,難能可貴。季維揚將小揚輕輕的放在展顏身邊,母子二人相依偎著,躺在床上,午後的陽光從窗口散落下來,暈開了一室的溫暖。

    季維揚就守在他們身邊,守護著比他生命更貴重的珍寶。

    “累了嗎?睡一會兒吧。”季維揚低頭,想要去吻展顏的臉,而一直躺在母親身邊安安靜靜的小揚卻突然張開小嘴巴哭嚎了起來,那架勢,好像是再說:媽媽是我的,誰都不許親。

    季維揚的唇只好離開展顏面頰,動作輕柔的將孩子從床上抱起,溫柔輕哄著,可哄了半天,孩子還是一直哭,哭的小臉都白了。

    季維揚有些急了,臭小子究竟什麼時候才會開口說話,現在就會扯著嗓子哭,他怎麼知道她究竟想要什麼啊。

    “小揚可能餓了,去將他送給護士吧,該喂奶了。”

    “嗯。”季維揚點頭。

    而他抱著孩子剛出去,病床上的展顏突然用手緊摀住心口的位置,漂亮的眉心緊蹙起。她心口已經痛了好一陣子,心臟無規則的狂跳著。只是,剛剛的那一幕實在是太溫馨,溫馨到她寧願承受痛苦,也不想打破。

    展顏吃力的從病床上爬起來,拉開床頭櫃,取出了藥瓶,慌張的將藥從瓶中倒出來,送入口中。可是,沒有水,藥片卡在喉嚨中下不去,展顏憋得十分痛苦。

    她掙紮著想要下床,可是,在病床上躺了太久,她雙腿都是癱軟的,雙腳剛著地,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淚瞬間就湧了出來,她不停的對自己說,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她不是挺過了生死關頭嗎?為什麼上天還是不肯放過她,不,她不要在最幸福的時刻死去。小揚不能沒有媽媽,沒有她,季維揚也會瘋掉的。

    她緊咬著牙,憑著毅力從地上站起來,踉蹌的走到桌旁,將桌上半杯水灌了下去。

    她的身體緊貼著牆壁,然後,無力的一點點癱軟下去,最終滑坐在地上。藥效很快發作,狂跳不停的心臟漸漸的平穩下來,心口也沒那麼疼了。

    正是此時,季維揚回到病房,看到展顏狼狽的跪坐在地上,大驚失色。

    “顏顏,怎麼了?”他急忙將展顏抱回到病床上。

    展顏平躺著,身上蓋著雪白的被子,整個人看起來更憔悴了。而她卻淡淡的對他笑著,握住他的手,溫聲說,“你別擔心,剛剛只是心臟病犯了,吃了藥,已經好了。”

    這件事從展顏口中說出來,輕飄飄的,好像只是在討論晚餐的菜色那麼簡單的事而已,但她‘心臟病發’對於季維揚來說卻是天大的事兒。

    “你等等,我去喊約翰遜教授過來。”

    “嗯。”展顏並沒有拒絕,因為,她也不想自己出任何的意外,她首先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然後才能對家庭負責。

    約翰遜教授很快就來了,吩咐助理將展顏推到檢查室,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檢查結果還算差強人意,展顏的突然犯病是由於昏迷了太久,心臟嚴重缺血導致的心臟衰弱。不會治病,卻需要好好調理,容不得絲毫馬虎。

    可是,展顏剛生完孩子,正處於哺乳期,她對約翰遜教授說,想要親自哺乳小揚。約翰遜教授十分為難,但還是給展顏制定了一套適合她的治療方案,藥物只是輔助治療,並且選用的都是孕婦和哺乳期婦女可以服用的藥劑,對身體沒有副作用。

    檢查後,展顏覺得累,很快就睡下了。季維揚躺在她身邊,將她輕輕的擁在懷中,只有這樣的一刻,她在他懷中,他才覺得安心。

    展顏窩在他懷中,一夜睡到天亮。天亮的時候,居然是被他吻醒的。

    她漂亮的眉心輕蹙著,睜開眼睛,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他。清澈熹微的陽光散落在床上,暈開一片昏黃的色彩,他們彼此靜靜的凝望著,畫面在這一刻靜止了,好像時間空間都為此停駐,他們的鼻尖親密的貼合著,他一個不經意的吻,都讓她感覺到了幸福的味道。

    “一覺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你,真好。”展顏眨著一雙清澈的眸子,與他深邃的眼眸對視,她在他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深不可測的漩渦,而是暈著陽光的溫暖。

    “我也是。”季維揚溫笑,又輕啄了下她唇角。

    展顏輕輕的動了下身體,然後便問,“寶寶呢?還在NICU?”

    一醒來就問那臭小子,季維揚覺得他早晚有一天要失寵。

    “嗯,昨天醫生將他抱回去了。”

    “你去把小揚的病例報告拿給我看好不好?如果沒什麼問題,還是不要繼續住在NICU,那麼多小孩子住在一起,夜裡一個小孩子哭,所有的孩子都跟著哭,小揚根本就休息不好。”

    身為婦產科醫生,展顏比任何人都知道什麼是對寶寶最好的。

    “是,遵命,我的女王殿下。我這就去將我們的小王子抱過來。”季維揚笑著走出去,但他前腳剛走,後腳護士就走進來了,季維揚明顯是吸取了昨天的教訓,不敢再讓展顏一個人獨處。

    沒過多久,季維揚就將小揚抱了過來。小東西還在睡,微嘟著唇,表情懶懶的。

    “季先生,我先出去了。”季維揚一進來,護士便十分識趣的起身離開了。

    展顏從床上坐起來,溫柔的目光都落在了孩子身上,已經身處了手臂。

    季維揚小心的將孩子遞給她,笑著說道,“你看,只要這小東西一來,你眼裡就只有他,沒有我了。”他語氣酸不溜丟的,像極了一個向大人要糖吃的孩子。

    “你這麼大人,怎麼總是跟孩子吃醋。”展顏白了他一眼,然後又從他手中接過小揚的病例,一頁頁認真的翻看著。

    孩子早產了一個多月,出生的時候只有五重,現在營養好,孩子出生普遍都在六斤多以上,她的小揚還是太瘦弱了,好在身體還算健康,這些先天不足完全可以後天彌補的。

    展顏放下病例,對季維揚說,“小揚目前的狀況來看,完全沒必要住在NICU,今天去幫他辦理手續吧。”

    “真的沒關係嗎?”

    展顏失笑,“現在不是炫富的時候,季總,請你相信我的專業。讓醫生在病房放個嬰兒床,我可以照顧他的。”

    “好,都聽你的。”季維揚寵溺的吻了下她臉頰,而後,又認真的囑咐,“顏顏,其實,你現在最應該照顧的是你自己,我和小揚都不能沒有你。”

    “我知道。”展顏用鼻尖在他臉頰輕輕的蹭了蹭。“你放心,我會好好的,一輩子都陪在你和孩子身邊。”

    “嗯,你說一輩子,我們就一輩子。”他闔起眼簾,壓低頭,深情的吻上她柔軟的唇片。柔軟馨香的觸感,讓他欲罷不能,可是,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寶寶,小東西正巧睡醒,小嘴巴張了幾下,哼哼唧唧了幾聲,好像是對父母的無視表示抗議。

    季維揚不捨的離開展顏的唇片,沒好氣的嘀咕了句,“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這個時候。”

    “早安,寶貝。”展顏一臉笑意的將孩子抱起來,手指輕輕的觸碰著他的小手,小東西的拳頭只有她的拇指大小,他真是太小了,柔柔軟軟的一小團,身上帶著誘人的奶香。

    寶寶出生十天,已經會笑了,白白嫩嫩的,笑起來特別可愛,唇角輕輕的揚著,面頰隱隱的有兩個梨渦,並不明顯。還真讓季維揚說准了,小揚還真是繼承了她的梨渦。

    兩個人正在逗弄著孩子,咯咯的笑聲,洋溢在晴朗的早晨。

    而此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敲響。

    “大概是媽送早飯來了吧,昨天還說要給你燉骨頭湯呢,那麼油膩的東西,你能喝進去嗎。”季維揚一邊說,一邊去開門。

    結果站在門外的人並不是陸如萍,而是唐楓。前幾天展顏和孩子都沒有脫離危險,他想也知道季維揚會是什麼狀況,何必跑來當炮灰,所幸躲起來,幫他調查陸安琪事件的始末。

    精神病院的監管一向嚴格,只有傻子才會相信她是自己逃出來的,何況,一個瘋子,卻能將計畫制定的那麼周詳,根本沒有絲毫信服力,還有她身上的那套護士服,哪裡來的呢?一定是有人暗中幫助她,或者可以說,她是受人指使,而那個幕手黑手,如果不揪出來,才真是埋了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引爆。

    “你跑來幹嘛?”季維揚劈頭就問,顯然不是很歡迎他。

    “我說季三少,咱兩好歹是同一戰壕的親密戰友吧,我知道我乾兒子脫離危險了,這不馬不停蹄的就趕來了嗎?我乾兒子呢?快讓我看看。”唐楓一臉的嬉皮笑臉,也不管季維揚願不願意,直接厚著臉皮走進病房。

    “唐楓,你來啦。”展顏溫笑著打了聲招呼。

    唐楓嬉笑著打了聲招呼,“展顏,看這氣色不錯啊,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吧。”

    “嗯。”展顏點頭。

    唐楓站在床邊,目光卻落在孩子的身上,小東西不認生,眨著一雙晶亮的眼睛,看著唐楓,口中仍是依依呀呀的,似乎是在打招呼。

    “要不要抱抱他?”展顏將小揚抱起來一點。

    “可以嗎?”唐楓居然有些受寵若驚,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小的寶寶呢。

    展顏將孩子遞過去,唐楓笨拙的抱在懷中,動作有些僵硬,孩子倒是很乖,趴在他胸口也不亂動。“真可愛,像你,還好不像他,那張臉只會招惹桃花。”

    他沒心沒肺的話明顯讓季三少不悅了,他走過去,直接將兒子抱了回來,“抱夠了沒有,笨手笨腳的,別把我兒子摔了。”

    小揚雖然很小,卻好像已經會認人了一樣,回到父親懷中,變得活躍了起來,揮動著小手,蹭著父親英俊的臉龐,口中依依呀呀的,口水都吐成了泡泡。

    “用不用這麼小氣啊,我不就抱了一會兒我乾兒子嗎。”唐楓悻悻然的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別亂攀親戚,我兒子和你沒有絲毫關係。要是喜歡,就自己找女人生一個。你歲數也不小了吧,再不生當心功能退化了。”季維揚嘲諷著,而哄著孩子的時候,目光卻極是溫和,簡直就是個超級奶爸。

    唐楓哼了聲,懶懶的靠在沙發上,慵散的語調甚是不以為意,“小爺我就算四十了,照樣百發千中,找個二十歲的女人給我生孩子,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小爺沒玩夠而已。不就有兒子了嗎,臭顯擺什麼啊。”

    看著這兩個人像孩子一樣拌嘴,展顏覺得無奈,又有些好笑。“你們兩個少說兩句,吵到小揚了。”

    “小揚?你不會給你兒子取這麼沒水平的名字吧,他將來怎麼見人啊。”唐楓替孩子叫苦,這名字也真夠省事兒的,充分說明了這是對多麼不負責任的父母。

    “關你什麼事兒啊。趕緊走,礙眼。”季維揚將孩子遞給展顏,直接將唐楓拎了出去。

    兩個人剛走出病房,房門合起後,季維揚臉上的笑漸漸的消失,他側頭看向唐楓,嚴肅的問道,“調查的怎麼樣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47
第210章 季維揚,你別教壞我兒子

    兩個人剛走出病房,房門合起後,季維揚臉上的笑漸漸的消失,他側頭看向唐楓,嚴肅的問道,“調查的怎麼樣了?”

    唐楓卻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好像故意吊他胃口,誰讓他剛剛連孩子都不讓他抱,摳門。

    “現在才想問,我還以為你不關心這件事了,反正陸安琪已經死了。”他隨手點燃了一根菸,淡淡的吞吐著煙霧。

    季維揚也不說話,高大的身體依靠在窗口,靜靜的等著唐楓繼續,很難得的耐心。

    唐楓吸了半根菸,也不再賣關子,一五一十的將最近調查的情況大概說了下,“陸安琪肯定不是自己逃出來的,有人在幫她。睃”

    季維揚哼笑了聲,側頭看向他,冷吐出幾個字,“說重點。”

    唐楓聳肩,“我是從精神病院入手的,幾乎將精神病院徹底的翻了個底朝天。”

    “上次不是調查過了嗎,你告訴我裡面的醫護人員都沒有問題。”季維揚的語氣有點涼薄鵒。

    唐楓蹙眉,上次,的確是他的失職。“上次調查的只是醫護人員,這一次,我將整個精神病院的人都調查了,包括掃地的大媽。也暗中找了幾個,重金收買,終於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陸安琪真的有精神病嗎?”季維揚突然問,目光變得深沉。如果,安琪真的有病,如果她真的只是被利用,他還是想要原諒她最後一次。畢竟相愛一場,季維揚終究是重感情的人。

    “應該是真的。”唐楓雖然用了應該,但語氣很肯定。“根據負責打掃病房區的護工說,她每天都會看到護士去給陸安琪打針,如果她沒有病,為什麼要打針?我懷疑就是那些針,才讓她變得精神錯亂,只是目前還沒有證據而已。”

    季維揚聽罷,有短暫的沉默,劍眉冷鎖,“還是醫護人員的問題,有資格配藥給病人的,一定是醫生,並且,能夠瞞天過海,這個人的職位一定不低。你從上層開始查,查的細緻一點,不光是錢財往來的方面,有些人,做某些事,不一定是為了錢,也有可能,是為了女人。”

    “你是不是有懷疑的人?”唐楓問。

    季維揚的眸色依舊很深,冷淡的點了下頭。季氏涉黑的時候雖然得罪了很多人,但這麼久過去了,一直都沒掀起什麼大風浪,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生事,畢竟在S市敢惹他季三少的人不多,沒有幾個人敢那麼不要命。

    “李小倩,查查她跟這件事有沒有聯繫。”他冷冷的丟出一句,因為,目前為止,除了李小倩,他想不到還有任何人會這麼恨他和展顏,恨到想讓她死。

    “放心,我會處理的,如果真是李小倩,我也不可能放過他,差點兒將我乾兒子害死,小爺不弄死她才怪。”唐楓憤憤的說著,隨手從煙盒中抽出一根菸遞給季維揚。

    而季維揚卻淡漠的推開,“戒了,顏顏和孩子都聞不了煙味。”

    “呦,季三少現在還真是圍著老婆孩子轉了。”唐楓笑著將煙收進盒中。

    “你去辦事吧,我回去看看展顏,還有,別亂認親戚,我兒子和你沒關係,誰答應讓你當乾爹的。”季維揚傲慢的哼了聲,轉身向病房中走去。

    身後的唐楓扯著嗓子喊,“誰用你同意啊,我會和展顏商量的,你老婆心最軟了,她肯定同意……”

    砰地一聲,回答他的只是摔門聲。

    季維揚回到病房時,屋內的窗簾已經被緊合起,展顏坐在床邊,背對著他的方向,懷中抱著小寶貝,他看不到她在做什麼。

    “顏顏。”季維揚低喚了一聲。

    展顏下意識的回頭,表情先是錯愕,然後染了一層緋紅,匆忙的轉過了身。

    季維揚這才知道,原來顏顏是在給孩子喂奶。雖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他還是看到了展顏掀起的衣襟內,一片白花花的肌膚裸.露在外,讓人眼花繚亂的,他下意識的滾動喉結。

    俊顏擎著笑,繞到她面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托著腮看她。

    “你,你別亂看。”展顏一張臉都羞的通紅,急切的將衣襟扯了下來,遮住胸口,而躺在她懷中吃的正歡的寶寶卻不樂意了,扯起嗓子就開始哭,小手不停在母親胸口揮動著,蹭來蹭去,也不得其法,哭嚎的更厲害了,這性子和他老子一模一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哭的嗓子都要啞了,一張小臉氣的發白,這麼小,氣性就這麼大。

    “小揚乖,不哭,媽媽抱。”展顏溫聲的哄著,但小傢伙明顯是沒吃飽,不給吃,就哭個沒完沒了。

    展顏有點兒急了,狠狠的瞪了眼季維揚,“你快出去,我要給小揚喂奶了。”

    “你喂啊,我又沒攔著。”季維揚依舊托著腮,一副很期待的樣子,並催促道,“你快點兒啊,沒看到小揚哭成什麼樣子了嗎,你到底是不是親媽。”

    “嫌棄我不好,你可以給他換一個。”展顏冷著臉丟出一句。看他是不打算出去了,展顏只好側過身,重新掀開了衣襟,小揚哭的可憐兮兮的,展顏心疼的不行,也顧不了旁邊那雙餓狼一樣的眼睛了。

    她胸口的衣襟敞開,露出一雙豐盈白嫩的酥胸,小東西的小腦袋正埋在展顏的酥胸上,小嘴巴含著玫紅的乳尖,粉嫩嫩的小嘴一動一動,不停的吸允著,肉肉的小手趴在母親的胸口,吃的極為享受。

    季維揚又有些惱了,從前這些只屬於他的專屬,現在不得不被另一個男人瓜分。雖然小屁孩還小,但屬性是男,並且,這個屬性為男的小東西還在允著他女人胸口,還一副欠扁的滿足樣。

    他看著看著就不太高興了,涼颼颼的說了句,“還沒喂完嗎?怎麼這麼能吃。”

    “男孩子自然比女孩吃的多一點了。”展顏唇角不自覺的上揚,目光柔柔的看著懷中的小揚,寶貝的小嘴巴還在用力了的吸允著,空氣中溢出淡淡的奶香味兒。

    季維揚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終於等到小東西吃飽了,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然後靠在母親懷中睡著。

    “累了嗎?”季維揚伸手將孩子抱過來,輕手輕腳的將他放回一旁的小床中。

    展顏靠坐在床上,身上蓋著雪白的被子,神情有幾分疲憊。

    季維揚將孩子放在小床上,輕輕的搖晃了幾下嬰兒床,見小東西睡的香,這才放下心來。

    他躺在了展顏身邊,做賊似的鑽進被子裡,手臂纏上展顏柔軟的腰肢,強悍的將她困入胸膛。

    “你也休息一會兒吧,小孩子的作息時間和大人不一樣,晚上的時候,可能還要起來好幾次給他喂奶,換尿布。”展顏將頭枕在他手臂,輕闔起眼簾。

    季維揚當然知道養孩子不會像養寵物一樣隨便,他當了爸爸,就一定會肩負起責任。

    不過,他現在想的可不是這件事,而是……

    季維揚的手輕車熟路的滑入她鬆散的衣襟內,低頭便封住了她的唇,飢渴了太久,他的動作稍有些蠻橫,撬開她唇舌,長驅直入的探入她檀口中,肆意的吸允,與她柔軟的小舌死死的纏著不放。

    季維揚忘情的吻著她,溫熱的手掌握住她胸口的柔軟,力道蠻橫的揉捏著,甚至弄疼了展顏。他貪婪的吸允著她身上的味道,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去。

    “放手,維揚,你弄疼我了。”展顏在他懷中無力的掙紮著,小手抵在他胸膛,而柔弱的她,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

    季維揚停下了動作,看著她的目光,就像猛獸盯著獵物一樣的貪婪。“你痛?我比你還痛呢。”他緊抓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直接按在他腰間灼熱之處。

    掌心間的僵硬滾燙讓展顏瞬間漲紅了面頰,一張小臉羞得幾乎都埋入他胸口,嚶嚶的說,“維揚,現,現在還不行,至少要一個月才能恢復。”

    季維揚也知道不行,可就算吃不到,也總的先給他解解渴吧。

    “那你先幫幫我,好不好?顏顏,顏顏……”他呢喃著她的名字,滾燙的手掌在她玲瓏有致的曲線遊走著,另一隻手掌抓著她的小手,放在胯間,有節奏的律動著。

    展顏一直紅著臉,卻並沒有掙脫,僵著的身體漸漸的放鬆下來,小手軟軟的握著他火熱的源頭,輕輕的動著,緩解著季維揚的痛苦難耐。

    他唇角揚笑,俊臉埋在她肩窩,沉重的悶哼一聲。吞吐的溫熱氣息吹拂在她耳中,癢癢的。

    “你不許出聲,別吵醒兒子。”展顏的聲音嚶嚶的,像個羞怯的小女孩一樣,哪裡像個孩子媽了。

    小揚就睡在一旁的嬰兒床中,總讓展顏有一種偷情的感覺,兩個人躲在被子中,就像偷情一樣。

    季維揚雖然不能將她如何,但高超的技巧讓他每一個觸碰都讓展顏渾身顫抖,她緊咬著唇,才能抑制住呻.吟聲從口中溢出。

    “維,維揚。”展顏嚶嚶的呢喃著。

    季維揚邪魅的笑,啃吻著她敏感的鎖骨,“噓,不許說話。”他很好心的提醒,然後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正是難捨難分,纏綿之時,一道清脆的嬰兒啼哭聲,將一室的曖昧打破了一角,氣氛瞬間變了。

    季維揚有些惱火,卻仍然壓著展顏不放,對臭小子的哭喊聲置若罔聞。

    而展顏卻一下子從情.欲中驚醒,在他身下不停的掙紮著,不在配合他的‘惡行’。“維揚,放開,寶寶哭了。”

    “整天就知道哭,煩的要命。”季維揚惱火的丟出一句,卻認命的下床,將小肉團從嬰兒床中抱起來,輕輕的哄著。

    “兒子,你哭的可真是時候,你老子早晚得憋出內傷,再有下次,我下半輩子幸福可就毀你的手上了啊。”季維揚孩子氣的對著小肉團訴苦,小東西自然聽不懂,張著小嘴巴,一直哭。

    “季維揚,你別教壞我兒子。”展顏白他一眼,匆慌的攏好了胸口的衣襟,下床將寶寶抱了過來。

    小揚被母親抱入懷中,頭貼著母親柔軟的胸口,哭聲漸漸的止住,卻仍然哼哼唧唧著,小眉頭都蹙在了一處。

    “是不是又尿了。”展顏將他放在床上,揭開了身上的小衣服,果然是又尿了,她給寶寶重新換了尿片。小東西終於安靜了下來。

    只是,被他這樣一打擾,展顏和季維揚都沒了繼續的心情。而寶寶也醒了,兩個人就逗弄著寶寶,雖然剛出生十幾天的寶寶還不會說話,但只要他看著你笑,季維揚覺得頭頂的天都染了一層溫潤的色彩。

    “怎麼還是依依呀呀的,如風,你什麼時候才會叫爸爸?”季維揚的食指被小寶貝緊握在掌心間。

    “明年的這個時候吧,大概就會開口說話了。這麼急著讓他長大?他長大了,我們就變老了。”展顏的指腹溫柔的撫摸過寶寶光潔的額頭,小小的一張小臉上,卻嵌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人的眼神和季維揚簡直一模一樣,血緣真是一個非常奇妙的東西。

    季維揚牽住展顏的手,微微低下頭,吻住她手背的肌膚,“你不是一直希望和我一起變老嗎?”

    展顏溫笑著,含情脈脈的凝望著他,有幾分含羞,目光卻是認真而真誠的。“歲月靜好,維揚,從今以後,我們的每一天都會像現在一樣,平靜,幸福,對不對?”

    季維揚有片刻的沉默,而後便凝重的回答,“是的。”等他抓住害展顏和孩子的幕後黑手,他們之間的日子,將從此歸於平靜,除了死亡,再也沒有什麼能將他和展顏分開。

    房門輕響幾聲,季維揚說了聲請進,然後,陸如萍和季婷先後走了進來,陸如萍的手中還拎著保溫盒,明顯是來送飯的。

    彼端,季維揚和展顏的手還緊握在一起,見她們走進來,展顏臉紅的甩開了季維揚的手。

    “媽,姐,你們怎麼一起來了?”她低垂著頭,率先開口。

    “在醫院門口遇到的。”陸如萍將食盒放在桌子上,盛了一碗燉好的骨頭湯給展顏。“快趁熱喝,涼了就膩了。”

    展顏接過湯,不由得蹙起了眉頭,現在就很油膩了,聞著葷油味兒,她都有想吐的衝動。可是,展顏還是咬著牙,一口口的喝著,直到喝不下去為止。

    季維揚看她一副痛苦的模樣,從她手中將湯碗奪了過去,自己喝了一口,的確很膩,還一點兒味道也沒有,這跟喝油也沒什麼區別。

    “媽,你是不是忘了放鹽了?”

    “你懂什麼啊,顏顏現在不能吃帶鹽的東西。”陸如萍說話間,又盛了一碗湯給展顏。

    季維揚實在看不過去了,“媽,顏顏不想喝,別逼她了。”

    “女人的事男人少插話。”季婷笑著低斥了句,季維揚不懂,季婷可是過來人,骨頭湯就是給女人下奶的,展顏這麼瘦弱,不多喝點兒,怎麼將小揚喂得白白胖胖。

    什麼女人的事,別以為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段時間育嬰書也沒少看,喝這種東西還不是為了那臭小子。

    “沒什麼,喝多了就習慣了,也不是特別難喝。”展顏有些牽強的笑,端起湯,強忍著又灌了幾口,卻再次被季維揚奪走。

    “沒必要這樣勉強自己,小揚也不是非要母乳喂養不可,喝進口牛奶還不是一樣。”

    “再好的牛奶也比不過母乳喂養,這樣孩子將來的抵抗力才會好。何況小揚是早產的,更不能馬虎。”季婷解釋著,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季維揚卻緊繃著俊臉,丟出一句,“那就像三哥家一樣,給小揚找個月嫂。”

    展顏一臉懵懂,而季婷的表情有些怪,當初顧家請的哪裡是月嫂,而是奶媽。當初是因為老三媳婦沒有奶,才迫不得已。現在展顏可以自己喂,還請什麼奶媽,這不是僑情嗎。

    季維揚還想再說什麼,手機卻突然嗡嗡的震動了起來,唐楓這個時候打來,一定是關於調查的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47
第211章 遵命,我的女王陛下(結局倒計時)

    季維揚下意識的蹙了下眉心,將手機緊握在掌心間,“我出去接個電話。”

    他交代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走廊內的氣氛有些凝重,唐楓的調查終於有了新的突破口,“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將醫院的每個醫護人員的祖宗三代都查了個遍,才調查出那個姓張的副院長和李小倩曾經在一個高中讀書,聽說姓張的還追過她,只是,目前還抓不到確切的證據,他們的行事應該十分小心。”

    季維揚沉默,似有所思,良久後,才道,“既然找不到物證,就從人證這方面入手,迫不得已的話,就用些非常手段。總之,我一定要送李小倩進監獄。”

    季維揚口中的‘非常手段’自然是黑道那些不正大光明的手段,而那些手段,對付這種不識趣的人,往往都會非常的有效瞑。

    “嗯。”唐楓應著,語氣有些吞吞吐吐,最終還是如實說道,“還有一件事……李小倩失蹤了。”

    “你說什麼?”季維揚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連個女人都看不住,唐楓真是越來越沒用了。

    “這種事我不想聽,你自己負責處理。總之,我要確切的證據,我要讓李小倩為她做過的事付出代價,你應該聽得懂我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次。”季維揚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瑕。

    而此時,電話的那一端,唐楓一臉的挫敗。只能認命的吩咐手下人先把姓張的副院長抓來,以此為突破口。

    手下人找人的功夫不行,抓人的功夫倒是一流。

    一個小時之後,張副院長就被帶到了郊區的一間廢舊工廠中。眼睛上捂著黑布條,害怕的不停的顫抖著,“你,你們是什麼人?抓我有什麼目的?我告訴你們,我舅舅在公安局工作,得罪了我,小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話音剛落,四週一片哄笑聲。

    唐楓不屑的笑著,尼瑪,這是他近幾年來聽過最搞笑的笑話。“我好怕怕啊。”唐楓故意拉長了語調,將腳踢在張副院長肩膀,沒怎麼用力,就將他踢出了三步遠。這男人,也忒沒用了點。

    “少TMD給小爺說沒用的,浪費我時間。”唐楓隨手一指,吩咐幾個人將張副院長從地上拎起來。

    唐楓走到他面前,威脅性的拍了幾下他的臉,力道不輕不重。“我找你來呢,就是問你幾個問題,老實的回答,馬上放你回去。”

    “你,你們想知道什麼?”

    “你和李小倩,什麼關係?”唐楓問。

    “我,我不認識什麼李小倩,你們搞錯了吧……”男人話音未落,唐楓一拳打了過去,男人吃痛,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在小爺面前撒謊,不想活了是不是。我再問你一次,再說錯,小爺就給你放放血。”唐楓擦了擦拳頭,又問,“你和李小倩什麼關係?”

    “她,她是我高中的學妹。”張副院長顫顫巍巍的回答,這一次倒是沒有說謊。

    而唐楓顯然不信他的話,“就學妹那麼簡單?沒上過床?”

    “沒,真沒有,我是追求過她,可她是高幹子弟,看不上我這種在精神病院工作的。”

    唐楓點了點頭,李小倩那個女人,的確是眼高於頂。“陸安琪,你認識吧?”

    “認識,我們醫院裡面的病人。”這一次張副院長還算老實。

    “你和陸安琪什麼關係?”唐楓嬉笑的又問,MD,他要是敢說醫生和病人的關係,他打不死他。

    “睡,睡過幾次。”張副院長的聲音很弱,但說的是實話。“她進了我們醫院,那就是我的地盤了,睡了她,她也不敢說什麼,何況,她是精神病人,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她。”

    張副院長最初對陸安琪還算是老實,但陸安琪被注射藥物之後,精神越來越失常了,一次注射之後,他去查房,看到陸安琪只穿著單薄的睡裙躺在床上,這個女人無疑是美麗的,男人把持不住也實屬正常。

    “算你老實。”唐楓哼笑,手掌捏住了男人的脖子,繼續問道,“陸安琪是怎麼患上精神病的?”

    他的問題讓張副院長一驚,遲疑著沒有開口,而頸間的力道越來越重,掐的他喘不過氣。“我勸你一定要想好了再說,我既然敢問你,就說明我知道很多事,不會輕易受你矇蔽,所以,你如果敢再說一句謊話,我一定會讓你死的很慘。”

    “不錯,陸安琪被送進來的時候的確沒有病,聽說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才被丟進這裡的。後來,我給她注射了一種容易興奮並產生幻覺的藥物,時間久了,她的意志力會逐漸失控,成為精神病患者。”張副院長戰戰兢兢,分明是高大的男人,此刻窩成一團,尤為窩囊,一看就是個怕死的男人。

    唐楓問的差不多了,直接丟出最後一個問題,“計畫的倒是周詳,給陸安琪注射藥物,讓她成為精神病,再將她放出去,誘使她去害人,你做這些,都是李小倩指使的吧。”

    他話音剛落,張副院長就激動起來,大聲回答,“不是,跟小倩沒有任何關係,我是貪圖陸安琪美色,才給她注射藥物的,和任何人無關……”

    沒等他說完,唐楓就是一陣的拳打腳踢,真當他是傻子來騙了。“既然貪圖美色,就該一直囚禁著她,怎麼可能將人放出去?你當爺是白痴嗎!”

    唐楓將他從地上拎起來,狠狠的甩在一旁,對手下人吩咐道,“這傢伙好像不太老實,給他放放血,讓他學乖一點。”

    “是。”手下兩個黑衣男人將張副院長按在地上,一個人用利刃劃開他手腕的肌膚,他臉上還蒙著眼罩,只感覺到一陣刺痛,然後有血從腕間的血管中流淌出,嘩啦啦的躺著,大概用不了多久,他身體中的血就會流乾淨了。

    他很害怕,非常的害怕。覺得身體在一點點的冰冷,呼吸越來越困難。然而,他依舊咬著牙挺著,不可吐出一句,耳邊那些人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到最後,他幾乎什麼都聽不到了。可是看,他不想出賣小倩,因為,那是他最心愛的女人,雖然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每一個人男人心底最深處,總有一個角落中存放著一個愛人,而李小倩就是他心中的愛人,所以,他要保護她。

    可是,這種保護的***終究沒有求生的渴望來的強烈。在即將窒息的瞬間,張副院長終於呼喊出聲,“救,救命,快救救我,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唐楓冷笑了聲,“那就說吧,說了我就救你。”

    “的確是李小倩指使我這麼做的,這一切都是她的計畫,她想要魏展顏和肚子裡的孩子一起死,這樣才能報復季維揚對她的薄情寡義。”張副院長劇烈的喘息著,費了些力氣才將話說完。

    唐楓笑的甚是得意,最後又問,“那李小倩在哪兒,你知道嗎?”

    “我真的不知道,我將陸安琪放出去後,小倩就消失了,她知道季維揚早晚會找上她的,她留下來不是等死嗎。你們,快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張副院長哭嚎著。

    “孬種。”唐楓低罵了一聲,命人解開了張副院長臉上的黑布。

    張副院長還在地上掙扎,左手手掌緊捂著流血不止的手腕。黑布被扯下,他臉上的神色瞬息萬變,手腕上全是血,而他腕上卻並沒有傷口,那些血都是從一直注射器中流出來的,根本不是他的血,唐楓運用的,不過是心理戰術。

    張副院長懊惱的扯著自己的頭髮,哭喪著臉。

    唐楓手中晃動著手機,裡面播放著他們剛剛的對話。“姓張的,我需要你到時出庭指證李小倩,如果你不乖乖聽話,我就把這段錄音公諸於眾,到時候,小爺讓你身敗名裂。”

    張副院長連連點頭,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發木了。什麼狗屁的愛情,在生死與名利之間,還不是一文不值。

    唐楓帶著手下人先後離開,身旁一個黑衣男人恭維的說,“楓哥,你這一招可真厲害,兵不血刃啊。”

    “得了,這還不是跟季三學的,若換成我,還用那麼費勁,直接將人剁了。可季三少為了老婆孩子要積陰德,不讓我們動刀動槍了。”

    唐楓這件事辦的還算是利落,季三少對他基本滿意,有了張副院長的指證,法院已經立案偵查,但一直找不到李小倩,她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警方的人和季維揚手下的人都派出去尋找,一無所獲。

    為了避免意外的再次發生,季維揚拍了許多保鏢守在醫院病房外,其中有兩個還是女人,這樣照顧展顏和孩子也就更方便了,季維揚絕不允許他們母子有任何閃失,上次的事,再來一次,他一定會瘋的。

    病房內,小揚被展顏抱在懷中,埋首在母親柔軟的胸口,小嘴巴裹著玫紅的一點,正吸允的香甜的乳汁,喝飽了,直接在母親懷抱中睡了。一放在嬰兒床中就扯著嗓子開始哭,這幾天,已經被季維揚慣成了習慣,總要被人抱著,一放下就哭。

    “怎麼這麼能吃呢,兩三個小時就得喂一次。”季維揚輕手輕腳的將孩子抱入自己懷中,低頭吻了下他微嘟起的小嘴巴,小嘴唇上還帶著甜甜的奶香味兒。

    展顏最近也的確是憔悴了很多,隔幾個小時就要喂一次奶,根本就睡不好覺,有時候剛睡下,寶寶就哭著要吃奶了。

    季維揚心疼的厲害,幾乎也跟著整夜的不睡,只是這樣熬著,鐵打的也受不了。

    自從當了父親,季維揚對老爺子也越發的孝順,態度十分恭敬。季婷常笑著說: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傍晚終於哄睡了小東西,季維揚和展顏一起倒在床上。展顏懶懶的靠在他臂腕,唇角的笑靨都是疲憊不堪的。

    “很累吧。”季維揚心疼的吻著她額頭。

    “嗯。”展顏弱聲應著。

    “那就讓臭小子喝牛奶,你累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展顏還是搖頭拒絕,“母乳喂養對小揚有好處。”

    “可你和普通的產婦不一樣,你身體不是很好,需要更多的時間休息,只有你健康,我和小揚才有幸福可言,你明白嗎。”季維揚低頭看著她,神情很認真。

    展顏微抬著眸子,眸光懶懶的,卻很清澈,她的聲音很柔軟,柔的能滴出水來,季維揚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我知道,我會多休息的。我只喂他一年,一年後,就喂小揚喝牛奶,還能慢慢的吃一些輔食,我就會輕鬆很多。”

    展顏的性子執拗,季維揚也只能任由著她。“睡吧,一會兒小揚又該哭鬧了。”

    “嗯。”展顏點頭,闔起了眼簾,口中嚶嚶的呢喃了句,“明天找個月嫂吧,是月嫂,別給我找個奶媽回來。”

    季維揚淡然失笑,輕啄了下她薄唇,“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展顏真的是太累了,躺在季維揚臂彎中很快睡著,季維揚卻了無睡意,靜靜的凝望著她,“顏顏,顏顏。”他溫柔的低喚,見她全無反應,才輕輕的將手臂抽出,悄聲下床,離開了病房。

    這些天,他幾乎都守在病房內,只有晚上展顏睡下之後,才難得抽出一些時間去公司處理公務。

    辦公室內,季維揚面前的文件堆積如山,看來今夜又要通宵到天亮了。他認真的翻閱著文件,目光冷情,神情專注。修長的指尖將財務報表翻動的嘩啦作響。

    靜默的夜,突然被一陣清晰的敲門聲打破,唐楓推門而入,沉重的身軀直接跌入沙發中,並翹起了二郎腿。

    “你怎麼來了?”季維揚頭也不抬,冷淡的問道。

    “見你辦公室的燈亮著,就上來坐坐。”唐楓隨口回答,下意識的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最近為了找李小倩,他手下的人弄得人仰馬翻的。要是被他逮到那小蹄子,他非弄死她不可。

    “李小倩還沒找到?”果然,季維揚不冷不熱的問道。

    “人間蒸發了一樣。不過,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將她引出了。”唐楓說道。

    季維揚翻動報表的指尖一頓,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你不瞭解女人,這女人的報復心理是很強的,李小倩一心想要展顏死,她不達目的,一定誓不罷休。可陸安琪並沒有讓她如願,那麼,她一定會再次對展顏下手,當然,前提是你要給她機會。”

    “不行。”啪的一聲,季維揚摔下了手中的純金鋼筆。季維揚自然懂得唐楓的意思,他是要以展顏為餌,釣李小倩上鉤。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可勢必會將展顏至於危險之中,季維揚怎麼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目前這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我們完全可以將保鏢化名為安,展顏不會有任何危險。難道你想和展顏過一輩子提心吊膽的日子嗎。”唐楓一語戳中要害。

    季維揚劍眉冷挑著,他的確有些動搖。不除掉李小倩,他和展顏一輩子都不得安生。“我會考慮一下的。”

    季維揚說罷,拎起外套,走出了辦公室。

    他回到醫院病房的時候,展顏已經醒了,懷中抱著小揚,小東西了無睡意,依依呀呀的揮動著小手臂,正在和母親玩鬧。

    “小東西醒了?”季維揚脫掉外套後,直接走過去,將小揚抱過來,對著小東西的小嘴巴就啃了一口,“兒子,想爸爸了嗎?”

    寶寶自然不會回答,卻一直咯咯的笑著,好像在討好。

    季維揚抱著孩子不撒手,父子兩個玩鬧了好一陣,直到寶寶睡著了,他才仍抱著不放。

    “還抱著他幹嘛?胳膊不酸啊。”展顏坐在病床上,整理著寶貝的小衣服。

    “才這麼重一點,抱多久都不會累。”季維揚溫笑著說道,目光中儘是慈愛。

    “他很快就會長大的,到時候你就抱不動了。”

    “等他長大了,我就老了。到時候啊,就是他攙扶著我了,養兒防老。”季維揚還甚為驕傲。

    展顏笑而不語,認真的疊著寶貝的小衣服,都是柔軟的純棉的質地,寶寶穿起來非常舒服。

    季維揚抱著孩子,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顏顏,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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