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總裁的美麗嬌妻 作者:肖若水 (已完成)

 
li60830 2019-5-1 13:57:3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3 52363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55
第27章 季如風是誰啊?我認識嗎?
    “陸伯父,陸伯母好,我們曾經見過的。”季如風客套的打了招呼。

    陸霆鈞夫婦笑著點了下頭,對季如風多少有些印象,只是時間畢竟過的太久,曾經那個少年的影響也模糊了,如今在面前的是一個成熟穩重又多金的男人。

    “如風,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準備什麼時候回S市?”主位上的顧希堯出聲詢問。

    季如風溫笑著,一一作答,“目前沒有打算,過不久我父母會來京住一段時間,我已經吩咐助理在四環選了套別墅。”

    這財大氣粗的口氣和他老子當年都是一模一樣的,顧希堯失笑,卻忍不住的念叨他幾句,“你小子也夠倔的,好好的國防科技大學不去讀,偏要跑到國外,這幾年你爸媽可沒少為你操心。獁”

    季如風笑而不語,對於這個問題,他一向不多做解釋。當初他的,可以說是狼狽而逃吧,和語瑤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那種思念的痛,讓他沒有勇氣承受。

    離開,對於當時的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曼。

    “如風,這些年爸每次提到你,都忍不住想罵你幾句,如今總算找到機會了。”顧亦航笑著插話。

    顧希堯淡掃他一眼,“你還說他,你也沒好到哪裡去,整天就知道賺錢,結婚幾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你媳婦又跑哪兒去了?今天也能缺席。”

    顧亦航臉上的笑多少有些僵硬了,“文雪和朋友去香港玩兒了,過幾天就回來。”

    “嫂子一個人在家悶,出去玩兒玩兒也理所當然的事。”顧亦城急忙幫著圓場,結果弄了個引火燒身。

    “還有你,眼看著奔三的人了,連女朋友都沒有。”

    顧亦城輕咳了幾聲,非常識趣的閉了嘴。

    三個子女,顧希堯也就看著小女兒顧亦瞳還算滿意,未來的姑爺陸宇航更是沒話說。在外交部工作,身居要職,對未婚妻體貼,對長輩恭敬孝順,挑不出半點不是。

    晚宴結束之後,陸宇航開車送父母回別墅,路上,三口人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亦航的媳婦也太不像話了,自家公公過生日,也不放在心上,聽說結婚之後就沒一天安生的,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安曉冉隨口說著。

    開車的陸宇航一邊關注路況,一邊回應著,“方文雪就是被方家人慣壞了,亦航哥也寵著,嬌氣著呢,哪兒有半分做妻子的樣子。自從結婚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在全國各地玩兒,簡直當亦航哥是提款機。”

    “文雪年紀還小,以後有了孩子就好了吧。”陸霆鈞牽著妻子的手,輕握在掌心間。

    “都快三十了,還當自己是小女孩呢。還生什麼孩子,又怕疼又怕身材變形的,她要丁克呢,都這樣了,亦航哥也容忍著她,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陸宇航抱不平道。

    陸霆鈞蹙了眉,他倒是不關心別人家的媳婦想不想生孩子,他只關心自家的。“亦瞳不會也怕生孩子會影響身材吧?”

    陸宇航一笑,“爸,您就把心放肚子裡吧,結婚第二年保證您抱上孫子,她要是不給生,咱就休了她。”

    “少貧嘴了,在你媳婦面前就沒本事了。”安曉冉笑著打趣了句,又繼續說道,“你和瑤瑤的婚事都有找落了,我現在最擔憂的就是語晨,年紀不小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媽,你可真是杞人憂天了,語晨現在可是全民情人,還愁沒有男人喜歡?”陸宇航嘻哈的笑。

    提起這事兒陸霆鈞就一肚子氣,好好的復旦大學高材生,偏要去當藝人,娛.樂.圈就是個大染缸,就算你出淤泥而不染,誰相信啊。

    “我看季家那孩子倒是不錯,宇航,你有時間打聽一下,看看他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沒有的話,安排他和語晨接觸一下,我記得兩個人以前是同學吧,相處起來應該比陌生人更容易一些。”安曉冉說出了心中的盤算。

    坐在前面開車的陸宇航卻撲哧一笑,“還是媽的眼光好,那小子還真是個人物,只不過,一般的女人可掌控不了他。聽亦瞳說,季如風當年高分考入國防科技大學,卻沒去報導,毅然出國讀書。他離開的時候,向家裡借了一筆錢,還沒等畢業,就連本帶利歸還了,還是按照中央銀行貸款的最高利息。他畢業的時候,就創建了自己的公司,白手起家,去年公司在美國納斯達克州上市,那麼年輕就已經身價過億了。”

    “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女人的幸福不是用金錢衡量的,人品性情都要好才行,總之,這件事你放在心上。”安曉冉囑咐道。

    陸宇航連連點頭,“遵命,母親大人。”

    “對了,語晨什麼時候回來?”他又問。

    “明天上午的飛機抵京,昨天打電話說接拍了一部新戲,在北京開機,會在京停留很長一段時間。”安曉冉回道。

    “好啊,我明天去接機。”陸宇航說。

    “你陪著亦瞳吧,明天語瑤去接機。”

    “咱家大律師百忙之中能抽出時間?”陸宇航

    tang一笑,轉動方向盤,車子緩緩駛入莊園。

    翌日,首都機場。

    陸語晨穿著時尚的紅色長裙,臉上帶著大大的黑色墨鏡,看起來十分低調。

    “姐。”語瑤含笑迎過來,伸出了雙臂,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機場人來人往,語晨是公眾人物,沒敢摘下臉上的墨鏡,卻仍覺得眼前一亮。

    語晨這段時間一直在橫店拍戲,兩個人大概有兩年的時間沒見了,語晨看似沒什麼變化,倒是語瑤,一身的香奈兒職業裝,長發輕挽起,一概往日俏麗的模樣,添了幾分成熟與冷豔。

    “煩勞陸大律師親自來接我,簡直受寵若驚。”語晨玩笑的說道。

    “陸大美女,少打趣我了。走吧,我今天充當您的司機。”語瑤抓著車鑰匙,和陸語晨一起走出了機場。

    機場門口停著一輛紅色的賓利車,語瑤按了下鑰匙,車子發出嗡的一聲輕響。

    “行啊,陸律師都開上小跑了。”語晨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的位置,語瑤發動引擎,笑嘻嘻的說道,“這車怎麼樣?司法考試通過之後大哥送的。”

    “大哥可真是大手筆。”語晨上車之後,終於摘下了臉上的黑色墨鏡。

    語瑤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卻伸到了語晨面前,“姐,我的禮物呢?”

    語晨笑著伸手拍了下她掌心,然後從手提包中拿出一張金卡遞給她,“喜歡什麼就自己買吧。”

    “切,一點兒誠意也沒有。”語瑤專注開車,唇角含著微微的笑意。

    “你和杜凌浩怎麼樣了?近期有結婚的打算嗎?”語晨突然問道。

    語瑤嘻哈的一笑,並不正面回答,“我等你和大哥的荷包鼓鼓的時候再嫁,這樣嫁妝還能奉厚點兒,免得我到婆家被欺負。”

    “好,我這個戲的片酬都給你留著,我看你到時候嫁不嫁。”

    “那我要看看數字讓不讓我滿意了。”語瑤調笑,嬌俏的模樣和她身上的職業裝極不相陪。也只有在法庭上,陸律師才會顯示出威嚴。

    “對了,姐,你的合約快到期了吧,續約的時候別忘了叫上我。我可是你的御用律師。”

    陸語晨搖頭失笑,“難道亦航哥還會虧待我嗎,你這小丫頭心眼太多了。”

    目前,陸語晨簽約在顧亦航公司旗下的傳媒公司,顧亦航給她的待遇不錯,當然,陸語晨也值這個身價。

    陸語瑤的車緩緩駛入陸家別墅,語晨率先下車,語瑤將車子駛入車庫中。

    姐妹兩個一前一後走進去,客廳裡倒是很熱鬧,顧亦瞳也來了,和安曉冉正在討論著婚禮相關事宜,婚期已經定在了四個月後,初秋的金色時節。

    “爸,媽,大哥大嫂。”語瑤嘴巴甜,喊完人後,直接踢掉鞋子,在安曉冉身邊做了下來,探頭看她們手中的婚禮主題詳單。

    “大嫂喜歡什麼樣的婚禮?還是草坪婚禮最好,又溫情又浪漫。”

    “我和你哥還沒結婚呢,這句大嫂喊得太早了。”顧亦瞳臉一紅,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陸宇航,只見他靠在沙發上,笑意溫溫的,似乎並不打算插話。

    這邊,語瑤已經熱絡的拉住了她的手,甜滋滋的喊著,“嫂子,嫂子,我從小就知道你肯定是我嫂子,你看,我哥這不就把你娶回來了嗎。”

    顧亦瞳臉紅的說不出話來,安曉冉捏了下語瑤的鼻尖,“這家裡就屬你嘴貧,哪兒有半點兒律師的模樣。”

    “誰說我家瑤瑤沒有律師的模樣,那是你們沒看到她站在法庭上的威嚴勁。”陸語晨在單人位上坐了下來,隨手將薄外套搭在一旁。

    一家人和樂融融的聊了會兒,保姆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

    “吃飯吧。”陸霆鈞率先起身坐到餐桌旁,一家人依次入座。

    安曉冉與顧亦瞳隨性的聊著,可聊著聊著就又聊到了季如風的身上。

    “我那個弟弟什麼都好,年輕有為,英俊多金,就是性子太清冷了,以前被女孩傷過一次,八年了也沒緩過來。”顧亦瞳略帶無奈的說道。

    季如風這三個字,像針一樣,突然紮在了語瑤心上。她壓低了頭,緊握著手中的筷子,低頭扒飯,她真希望自己是個聾子,什麼也聽不見,聽不見就不會心亂。

    而談話的人並沒有發現語瑤的異樣,繼續說道,“如風這次回京好像是因為一個併購案,大概會呆個一年半載吧……”

    伴隨著顧亦瞳話音而落的是啪的一聲竹筷落地的脆響。語瑤慌張的蹲下身,將筷子從地上拾起,狼狽的說道,“我,我吃飽了,爸媽,你們慢用。”

    她說完,逃似的向樓上跑去。

    陸語晨也沒了胃口,無聲的放下了筷子,看著語瑤倉惶而去的背影出神。

    “這孩子怎麼了,丟魂了一樣。”陸霆鈞嘀咕句。

    ……

    語晨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了,入夜後,姐妹二人擠在一張床

    上聊心事,床頭的壁燈亮著,散發出微弱的幽光。

    “姐,你一直在外拍戲,身邊都是俊男偶像,就沒有一個讓人心動的?”陸語瑤眨了眨眼,頑皮的笑著,像個孩子一樣。

    陸語晨抬眸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眸光幽幽,卻避談這個話題。“我可不想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我現在非常享受被萬眾矚目,做全民女神的感覺。”

    “遭嫉妒。”語瑤故作出一副誇張的表情。

    語晨一笑置之,又問,“你呢,真的打算和杜凌浩過一輩子嗎?”

    語瑤並不正面回答,嘻嘻哈哈的一笑,“一輩子其實也沒多長吧。”

    “是啊,一輩子並沒有多長,所以,才要和最愛的那個人在一起,絕不能將就。”語晨正色道。

    語瑤聳肩,隨口回了句,“我愛的人也不一定愛我啊。”

    “語瑤,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季如風?”語晨眉心微蹙。

    語瑤依舊嘻嘻哈哈,反問,“季如風是誰啊?我認識嗎?”

    語瑤巧妙的回答讓語晨反倒無法還口了,她突然意識道,想從一個律師口中探聽到什麼,是件非常不易的事。

    “不早了,回房去睡吧,我明天早上還要去拍攝現場呢。”

    “今晚陪你睡,姐,我好久都沒和你一起睡了。”語瑤扯了被子,像小時候一樣,喜歡撒嬌,喜歡賴在姐姐房間不走。

    第二天清晨,姐妹兩個都早早出門了,語瑤去律師事務所,而語晨去拍攝現場。

    因為還沒到上班的時間,語瑤走進事務所的時候,只見幾個女孩正圍在一起八卦,施薇坐在正中間,手中翻看著一本雜誌,說的正熱絡。

    “你們說什麼這麼快心?”語瑤笑著走過去,隨手將公文包放在一旁。

    施薇將最新一期的金融期刊遞在她面前,指著封面上的男人說道,“快看看,典型的高富帥,鑽石男啊。”

    語瑤隨意的掃了眼封面,下一刻,笑容全部僵硬在臉上。新一期的封面採訪人物,居然是季如風。ES集團亞太區總裁,身價上億。

    施薇並沒有察覺她的異樣,一臉花痴的繼續說道,“聽說是富二代出身,家裡金山銀山堆著,居然單槍匹馬的跑去美國獨自打拚,簡直是太有個性了,最主要的是,還長的這麼帥。”

    “施薇,別大清早就意.淫了,人家再帥也是名草有主了。”另一個女孩潑冷水。

    提到此事,施薇誇張的誇下了一張臉,“是啊,為什麼世界上的好男人都被別的女人領走了呢。雜誌上說他女友是國際芭蕾舞名伶左雅,聽說兩個人是高中同學,青梅竹馬,後來又一起去了美國留學,天生的一對璧人,羨煞旁人啊。”

    語瑤站在一旁,端起了水杯,小口的抿著冰水,唇角彎彎,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季如風,他最終還是和左雅在一起了。

    國際知名舞蹈家和大總裁,還真是般配呢。

    “你們八卦完了沒有?一會兒師傅來了,聽到你們八卦這些無聊的東西,不將你們發放才怪。”陸語瑤說完,幾個女孩終於散了。

    陸語瑤的師傅是勵成事務所的首席律師戴宜君,律師界出了名的鐵女人。最擅長的是離婚案和商業糾紛,能被這樣的師傅帶,陸語瑤是十分幸運的。

    九點整,戴宜君走進律師事務所,並將一份資料交給語瑤,“小陸,你先看下這份資料,明天幫我約見當事人見面。”

    “好的,師傅。”語瑤接過文件,回到座位上,認真的翻閱。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語瑤在下班之前,和當事人約定了明天見面的時間。

    律師事務所中的人三三兩兩已經走的差不多了,語瑤才開始收拾文件,而桌面上的手機就在此時突兀的響起,來電顯示是杜凌浩的名字。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56
第28章 好久不見
    “有事?”語瑤直截了當的問道。

    “語瑤,你對未婚夫說話能不能稍微的客氣一點。”電話那端,杜凌浩抱怨道。

    語瑤一笑,語氣放軟了幾分,卻明顯帶著調笑的意味,“好吧,我的親親未婚夫,您有何貴幹?”

    “我要去片場巡視,你要一起去嗎?這部戲擔任女主角的不是語晨嗎,正好去探班。”杜凌浩的公司是這部戲的贊助商。

    “好,那你來接我吧。”語瑤拎起包,便向外走去患。

    劇組選擇的拍攝地是郊外的一處莊園別墅,杜凌浩與語瑤趕到的時候,語晨正拍完了一組,化妝師正在給她補妝。

    “姐。”語瑤含笑走過去緒。

    “語瑤,凌浩,你們怎麼來了?”語晨驚喜的問道。

    “當然是來探班的,不愧是全民情人,不化妝的時候漂亮,上妝之後簡直迷倒眾生。”杜凌浩油腔滑調的說道,然後吩咐底下人將他帶來的高檔飲料分給大家。

    導演和工作人員自然是認識杜凌浩的,都紛紛過來和他打招呼,大獻慇勤。

    “姐,這麼熱的天,畫著厚厚的妝還坐在外面,多難受啊。”語瑤看語晨的額角一直在流汗,一旁的化妝師不停的補妝,妝面越來越厚。

    語晨不以為意的笑,似乎早已習慣了,“各行各業都不易,你以為明星看著光鮮亮麗,都不需要付出辛苦的嗎。”

    “還好這部是都市劇,上個月我們在橫店拍宮廷劇,語晨姐不僅要畫濃妝,還要穿著厚重的宮廷服,每次拍完的時候,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一旁的助理抱怨道。

    語瑤蹙著眉心,拉著語晨的手,可憐兮兮的說道,“姐,你掙錢這麼不容易,我以後剝削你的時候一定下手輕點。”

    “你這丫頭。”語晨笑著,用指尖點了下她額頭。

    “真是姐妹情深呢,都能拍成一齣戲了。”身後突然傳來女子輕柔低魅的軟語,語瑤下意識的回頭,只見左雅在助理的陪同下走了過來,在她們身邊停住了腳步。

    語瑤清澈的眸中閃過一絲錯愕,而後,繡眉一點點蹙起。還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見的人,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眼前。

    左雅傲慢的揚著笑,目光肆意的打量著她,“我們有八年沒見了吧,陸語瑤,別來無恙。”

    “我還不是老樣子,倒是你,變化很大,傍上一棵大樹,果然雞犬升天。”語瑤的嘴巴向來不饒人。

    若是曾經,左雅早已跳腳,但八年的歷練,她已經非常能沉得住氣了。“我只是眼光好,找了一個好男人而已,對了,我和如風快要結婚了,到時候我一定發請帖給你,別忘了來喝喜酒。”

    語瑤藏在身後的手已經緊握成拳,青色的血管都根根凸起,面上卻雲淡風輕的笑,“最近比較忙,這次還是算了吧,下次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去。”

    “你……”左雅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強忍著沒有發作。

    杜凌浩眼見這邊兩個女人爭執起來,急忙趕過來救場。他一把攬過語瑤,對左雅說道,“左小姐,你好,我是這部片子的投資人杜凌浩。”

    “您好。”左雅嫵媚一笑,禮貌的和杜凌浩握手,對於投資商,她自然不能得罪。

    “沒想到左小姐和我未婚妻認識,是舊識嗎?”

    左雅沒想到語瑤已經訂婚了,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英俊多金,比季如風倒也遜色不到哪去。

    “我和語瑤是高中同學,還是同桌呢。”她回道。

    “能和左小姐同桌,我妹妹真是三生有幸呢。”陸語晨插話,但語調中明顯帶著暗諷。

    左雅卻不溫不火的回道,“是我三生有幸才對,同桌一場,居然連語瑤是將軍家的千金這件事都不清楚,她藏得可夠深的。”

    “我哪兒有你藏得深啊,左雅,我陸語瑤對你可是甘拜下風。”語瑤不屑的哼笑。

    在場眾人都嗅出了明顯的火藥味,導演及時的將左雅喊走,準備拍攝下一組。

    語晨也沒想到兩個人會撞到一起,神色略微懊惱,解釋道,“原本定的女二號不是她,不知道因為什麼理由臨時換人了。”

    “要不要我和導演說一聲,將她換掉,給你出口氣?”杜凌浩詢問。

    “不用,我還沒那麼幼稚。”語瑤說完,在一旁的籐椅上坐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抬頭看向杜凌浩,問道,“你怎麼不問我和她什麼關係?”

    杜凌浩隨意一笑,“這還用問,一看就是情敵啊。只有情敵見面才分外眼紅。”

    “我眼紅了?她有什麼資格配讓我眼紅。”語瑤負氣的嘀咕一句,隨手拿過桌面上的劇本翻看了幾眼。

    一部爛俗的豪門恩怨劇,陸語晨飾演的女一號和左雅飾演的女二號喜歡上同一個男人,兩女搶一男。

    語瑤哼笑,心想,還真是戲如人生啊。

    “姐,你什麼時候能拍完?”

    “還有一場就結束了。”語晨答。

    “嗯,那我等你一起回家。”

    語晨最後一場和左雅是對手戲,兩個人是一起拍完的,一起從片場走出來。

    左雅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早就和季如風約定好了,總之,幾個人走出片場的時候,季如風的車停在了門外,他是來接左雅回去的。

    時隔八年,這是兩個人第一次碰面,突然的讓語瑤沒有絲毫心理準備。她原本是攬著杜凌浩的手臂,她的小手突然握緊,抓得杜凌浩生疼,他頓時明白,面前的這個英俊沉穩,器宇不凡的男人就是語瑤唸唸不忘的初戀情人。

    “如風,你來啦。既然那麼忙,就不用抽出時間來接我的。”左雅伸手,動作親密的攔住他手臂,水蛇一般的腰肢幾乎都要貼在他的黑色西裝上,嬌笑著,繼續說道,“我是臨時接的這部戲,沒想到女主角是語晨學姐,語瑤是來探班的。如風,我們以前都是校友,正好一起打個招呼。”

    季如風溫溫的一笑,象徵性的對語晨和語瑤點了下頭,清清冷冷的目光掃過語晨,最終落在語瑤身上,吝嗇的說了句,“好久不見。”

    語瑤眸光微微的渙散,沒有絲毫回應,只是抓著杜凌浩的手又緊了幾分。她曾經設想過無數次再次相見時的情景,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他的神情淡淡的,無波無瀾,沒有恨,更沒有愛,只有一句淡淡的‘好久不見’,然後便擦肩而過。

    這樣的場面未免尷尬,陸語晨扯了下語瑤的衣角,說道,“瑤瑤,我們走吧。”

    “嗯。”語瑤點頭,臉色泛著淡淡的蒼白,聲音都有些有氣無力的。她挽著杜凌浩剛要走,而他卻頓住了腳步。

    “瑤瑤,怎麼這麼沒禮貌呢,既然遇見了舊識,總該打聲招呼吧,要不我們做東,請左小姐跟這位先生吃頓飯?”杜凌浩一臉的熱絡,伸出手臂攬住語瑤柔軟纖細的腰肢,直接將她摟在了懷中。

    季如風微低著頭,劍眉輕鎖,目光冷冷的盯著杜凌浩環在語瑤腰間的那隻手。

    左雅輕抿了下紅唇,臉色有些許不太自然,僵硬一笑,“我看不必了吧,我們還要……”

    “左小姐想滾床單也不急於一時,總的先吃了飯才能有力氣吧。”杜凌浩戲謔的笑,唇角帶著幾分邪氣。

    左雅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季如風,而他俊顏不變,只是唇角揚起一絲冷然的笑,“杜先生每次吃完飯後都和女人滾床單?你有這樣的嗜好,並不代表別人也有。”

    杜凌浩一愣,他顯然沒意會到季如風會有這樣的回答,還真夠犀利的。但杜凌浩也不簡單,或許是男人的敏感,他大概猜出了季如風的弱點在哪裡。所以,他將語瑤摟的更緊,看著她的眼睛,曖昧的說道,“和自己的女人滾床單,這可是一種表達愛的方式,瑤瑤,你說對不對?”

    語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對你個頭。

    果然,季如風的神色微變,但很是沉得住氣。“小雅,我們走吧,還是不要耽誤杜先生與陸小姐恩愛。”

    他說完,便轉身向台階下走去。

    左雅緊要了下唇,快步跟了上去,好似怕被丟下一樣,急切的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的位置,然後,車子揚長而去。

    待季如風離開之後,語瑤洩憤似的將杜凌浩的手從腰間扯了下去。杜凌浩嘻嘻一笑,倒也乖乖的收回了手臂。

    “語瑤,我們回去吧,別因為不相干的人壞了心情。”語晨安慰似的牽了下妹妹的手,觸手的溫度竟是一片冰涼的。

    “哦。”語瑤應著,面上卻是傻傻的,漫不經心的笑。

    “語晨,你先回去吧,我和瑤瑤去約會,將她交給我,你就放心吧。”杜凌浩笑著攬住語瑤的肩膀。

    “嗯,那我先回去,語瑤,別回家太晚。”陸語晨交代了一句後,便開車走了。

    “杜凌浩,你戲演的也太過了吧。”語瑤胳膊肘向後一頂,用力撞在杜凌浩胸口,他疼的向後退了一步,手臂也從語瑤的肩膀上撤了下來。

    他捂著心口,可憐巴巴的說道,“陸語瑤,你要謀殺親夫啊。”

    “還有完沒完?要不要我給你女人打個電話,讓她來觀摩下你的超高演技?”陸語瑤作勢拿出手機,剛要撥號,就被杜凌浩阻止。

    “有沒有良心啊,我剛剛可是在幫你。現在變得伶牙俐齒了,剛才在那男人面前怎麼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杜凌浩抱怨道。

    語瑤面上神色黯淡了些許。是啊,怎麼在他面前就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呢,或許,是太突兀了,她沒想過會再見面,也沒想過,他還會再回來。不是說好的嗎,那一次轉身,便是永別。

    “累了,送我回去吧。”語瑤淡聲丟出一句。

    “別啊,不是說了去約會嗎,你現在回家,你姐保準會懷疑。走吧,去吃點兒東西,在不,陪你去酒吧喝一杯,一醉解千愁嗎。”杜凌浩說完,直接將她塞進了車裡,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他開車將她帶到了三里屯的酒吧,兩個人坐在吧檯上,點了兩杯伏特加。

    昏暗的霓虹之下,語瑤單手托腮,小口的抿著酒,眸光些微的渙散著,好似陷入了沉思般,蒼白的容顏平靜,但眸中卻隱隱的帶著一絲苦澀。

    季如風,八年前他既然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呢,為什麼還要攪亂她平靜的新湖。

    “幹嘛一聲不吭的,要是心裡難受就哭出來,你這樣悶著也不怕憋出病來。”杜凌浩晃動著手中的高腳杯,不溫不火的說著。

    “誰說我難受了。”語瑤壓低著頭,依舊抿著酒,淚卻在眸中不停的打轉。最終,眼簾還是無法承受住淚珠的重量,一顆淚滴順著蒼白的臉頰緩緩而落。

    她側開頭,不著痕跡的用手背拭去了臉上的淚痕,然後吃力的揚起唇角。

    她這樣一副模樣,杜凌浩看著都心急,“語瑤,我的故事可都講給你聽了,你的故事,卻不能告訴我嗎?雖然我這個未婚夫的身份是假的,但我們總還是朋友吧?”

    語瑤微微一笑,帶著幾分苦澀,回道,“我沒什麼好說的。就你那故事,我也不想聽,是你死皮賴臉的非要跟我說。”

    在語瑤的眼中,杜凌浩的故事非常的無聊而且爛俗,他有一個相戀了四年的女友,那女孩原來是他外甥女的家教老師,人很漂亮,也單純可愛,杜凌浩對她一見鍾情,並且用盡各種手段將人追到了手。

    那女孩算是個北漂,父母都是三線城市的普通工人。除了出身不好以外,女孩幾乎無可挑剔。但杜家是名門,杜凌浩又是獨子,怎麼會允許這樣出身的媳婦進門。兩個人一直偷偷戀愛,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杜家人也是聽到了風聲,便開始給杜凌浩安排相親。

    而非常的不湊巧,語瑤成為了這個倒霉的相親對象。

    第一次見面,杜凌浩就開門見山,告訴語瑤他是有女朋友的,兩個人沒戲。語瑤當時也苦於應付家裡,便靈機一動,提出兩個人假裝戀愛,當對方的擋箭牌。

    他們可謂是一拍即合,並且很快訂了婚,杜凌浩依舊和女朋友如膠似漆,語瑤回家之後耳根子也清淨了。

    “不想說就算了。”杜凌浩聳肩,又點了一杯酒,一邊喝,一邊慢悠悠的說道,“這麼多年你都不交男朋友,還拿我當擋箭牌,不會是一直在等他吧?”

    “關你什麼事。”語瑤白他一眼,這男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嘮叨了。

    “語氣這麼沖,心虛了吧,看來是被我說中了。”杜凌浩笑著晃動著手中的酒杯,“我看他似乎挺在乎你的。”

    陸語瑤盯了他半響,然後伸出手臂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睛沒出問題吧,沒看到他身邊已經有人了嗎!我等他?我憑什麼等他,他等我了嗎?美人在懷,這些年他可一點兒也沒委屈了自己。”

    杜凌浩揉了揉閉嘴,故作誇張的說道,“怎麼這麼酸呢,原來是吃醋了啊。你還為他吃醋,就證明你心裡還沒忘記他。”

    語瑤鉛白的指尖緊握著酒杯,不承認,卻也沒反駁。只是唇角揚起了一抹極苦澀的笑。

    她發誓,她真的很努力的想要忘記,可為什麼TMD就是忘不掉。

    語瑤喝光了杯中的酒,沒有繼續要,而是拿起包準備離開了。如果再喝,她就會醉的,醉了之後,人更容易脆弱。

    “走吧,你該回去陪你女人了,我可不敢耽誤你們恩愛纏綿。”

    ……

    此時,另一面,季如風正開車載著左雅行駛在回酒店的路上。

    狹小的空間內,氣氛異常的沉默。左雅幾次想開口,聲音都卡在了喉嚨中,透過後視鏡,她看到了季如風英俊而冰冷的側臉。

    沉默,恰恰表示他此刻正在生氣。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56
第29章 不該記得的人,要忘得一乾二淨
    沉默,恰恰表示他此刻正在生氣。

    可是,他氣什麼呢,生氣只代表他是在乎的。難道漫長的八年,他心裡還是放不下!

    車內緩緩的流淌著一曲經典的老歌,居然是劉若英的《後來》。左雅下意識的蹙起了眉心,她記得這首歌是語瑤喜歡的。

    她越聽越煩躁,直接伸手關掉。音樂停止,車內死一般的安靜,連呼吸聲都格外的清晰。

    季如風依舊專注的開車,對於她幼稚的行為根本不予理睬。

    左雅抿了下唇角,餘光悄然打量了他一下,然後有些吞吐的說道,“我,我父母下周想請你到家裡做客,你能抽出時間和他們見一面嗎?爸媽知道我們在交往,都想給我把把關。患”

    “你用不是小孩子,還需要父母來指手畫腳嗎?”季如風的聲音很淡,說話的時候臉上依舊沒什麼情緒。

    左雅的雙手緊緊的交疊在身前,緊張的握起。但語氣卻是柔和而溫軟的,像是請求,又似乎在撒嬌,“如風,我知道你忙,可我已經答應我媽媽了,你就抽出些時間,只是吃頓飯而已。”

    季如風的手隨意的搭在方向盤上,心中冷冷一笑,如果真的去了,只怕就不僅僅是吃飯這麼簡單了。“那是你答應的事,我相信你自己會搞定。”

    “可是……”左雅一臉的委屈,柔軟冰涼的小手輕握在他手背上,“如風,僅此一次,好不好?”

    季如風蹙眉,有良久的沉默,一般他不說話的時候,都是默許了。左雅心頭一喜,便喋喋不休了起來,“我媽做的菜最好吃了,我爸喜歡下棋,不過棋技很差,他如果讓你陪著下一盤,你一定要讓著他一些。其實,我們回去也不用買太貴重的東西,實用就好了,免得嚇到他們……”

    左雅的父母都是工薪階層,送貴重的東西也不識貨。

    季如風的車速放緩了幾分,側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才出聲打斷,“左雅,我下周沒有時間。”

    左雅神情一滯,緊咬了下唇,卻並沒有發作,在季如風面前,她永遠只是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女人。“沒關係,那下下周也可以,下月也行。”

    “下周也沒時間,下個月可能要回一趟美國。”季如風直截了當的回道。

    左雅妝容精緻的臉蛋瞬間白了,她側開頭,看著茫茫夜色快速的向後倒退著,手掌緊握成拳。“季如風,是不是見到語瑤身邊已經有了別的人,你心裡很不舒服?”

    季如風沒回答,他根本不想和不相干的人討論這個話題。

    而他越是沉默,越是讓左雅氣惱。“已經八年了,你難道還忘不了她嗎?季如風,你別忘了當初是她不要你的,你能不能活的有點兒尊嚴!啊!”

    伴隨她話音而落的是一聲急促的剎車聲,季如風沉著臉色,將車停在了路旁,“下車。”他清冷的丟出兩個字。

    左雅瞪大了雙眼看著他,她沒有負氣的立刻下車,眼中漸漸的凝聚了淚,豆大的淚珠順著蒼白的小臉一顆顆打落下來,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季如風有些許不忍,平靜了片刻後,語氣放緩了許多,“我晚上還有應酬,你先回去吧,這裡應該很好打車。”

    “如風……”左雅怯怯的又喚了聲,兩手牽住他衣角,晃動了下。

    “回去吧,我晚上給你打電話。”季如風又道。

    左雅用指尖拭去臉上的淚,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好,那我晚上等你的電話。”

    她推門下車,腳剛沾地,季如風的車子便如箭一般的衝了出去。

    季如風開著車,漫無目的的行駛在平坦的路面上,然後,手機鈴聲便突兀的響起。

    “如風,我們在三里屯的酒吧,過來喝一杯吧。”季昀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隱隱的伴隨著一片嘈雜聲與起鬨聲,看樣子他們玩兒的很H。

    若是平時,季如風一定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種無聊的聚會上,他的時間都是用來掙錢的。但今晚,他覺得自己需要酒精的幫助才能麻痺大腦,不,應該是麻痺那顆仍不知安分的心臟。

    酒吧很熱鬧,季昀做東,請的都是共事的同僚,他剛提拔了一級,已經是中校了,前途無量。

    季如風來到奢華的包房後,只是象徵性的和眾人點頭打了聲招呼,然後便找個了安靜的角落坐下來,獨自飲酒。

    季昀他們鬧得正歡,酒過三巡,喝的都有些頭腦不清楚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開始滿嘴跑火車。

    “季昀,我說你小子就是死心眼,聽說陸將軍家裡有兩個貌美如花的千金,你隨便追一個,以後就有陸將軍這個老丈人保駕護航了,還怕什麼啊。”

    “胡說八道什麼,我家裡可有如花美眷了。”提到女友,季昀戲謔的神色中居然多了幾分溫潤,看樣子,這一次是認真了的。

    季如風喝了多半瓶拉菲,便拿起了搭在沙發上的外套。

    “如風,在多坐一會兒,等會我們一起回去。”季昀出聲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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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ngp>“不了。”季如風溫潤的回答,抬步便向外走。

    季昀和另外幾人交代了幾句,將今天的帳記在他賬上,便快步的追上了季如風。他奪過他手中的鑰匙,率先進入駕駛室,“走吧,我開車送你回去。”

    季如風沒有拒絕,直接坐入副駕駛中,按了按發疼的鼻樑,說道,“你不是也喝酒了嗎?”

    “我就喝了幾口,比你清醒多了。”季昀回道。

    季如風一笑,“我看起來很不清醒嗎?”

    “就不醉人人自醉。”季昀邊說著,邊轉動方向盤轉彎,又問,“真打算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

    季如風下意識的蹙起劍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少跟我裝糊塗。你和陸家的女兒,究竟怎麼回事?”季昀突如其來的問道。

    季如風透過後視鏡看著他,略帶一絲錯愕之色。

    “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季昀淡淡一笑,“八年前你來京不就是為了一個女孩嗎,只要向三嬸打聽一下,不難知道是陸家的女兒,我只是不知道究竟是陸語晨還是陸語瑤。”

    季如風唇角淺淺的彎著,車窗搖下一半,隨手點燃了一根菸,淡淡的吞吐著煙霧。“是誰重要嗎,都已經過去了。”

    “真的是過去式了嗎?如果你已經放下了,就不會八年了都躲在國外。”季昀一語道破,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季昀是瞭解季如風的,這樣內斂而深沉的男人,或者不愛,若是動心了,便是一輩子。

    季如風依舊在笑,只是笑靨間帶著三分諷刺,七分自嘲。他兩指輕彈了下,將菸灰彈在車外,很快隨風而散。沉默片刻後,他才再次開口,聲音平靜而沉穩,“季昀,你想太多了,我和左雅在一起很多年了,就要結婚了。”

    好在晚上車流不多,季昀的車勻速行駛,他握住方向盤,側頭看向季如風,微眯著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瞧了許久,想從他臉上找到些什麼,但他失望了,季如風英俊的側臉清冷淡漠,沒有一絲波瀾。

    季昀將油門踩到底,車速如飛,“結婚?如風,我希望你這個決定是成熟的,而不是一時的意氣用事。人往往欺騙別人容易,想要騙自己卻很難。”

    季昀話落後,季如風沒有再開口,車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一直到將季如風送回酒店。

    “不上去坐坐?”季如風拉開車門問道。

    季昀也不回答,直接熄了火,推門下車。

    六星級賓館,總統套房,奢華的令人乍舌,季如風一向是懂得生活的人。

    酒櫃中擺放著各國的名酒,季昀隨手拎了一瓶拉菲和兩隻高腳杯。

    “還沒喝夠?”季如風洗過澡,從浴室中走出來,身上穿著鬆垮的睡袍。

    “嗯,陪我再喝一杯,為了送你回來,剛才根本沒盡興。”季昀已經開了酒,將殷紅的酒液注入透明高腳杯中。

    季如風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端起高腳杯,優雅的搖曳,待酒香溢出後,才漫不經心的品著。“應該和你說聲恭喜,祝季中校一路高昇。”

    “得了,少打趣我。”季昀笑著,握拳輕錘了下他肩膀,“部隊都要悶死了,要不是你臨陣脫逃,我能成墊背嗎。”

    “這也挺好的,至少你爸和我爸都滿意了。”季如風溫雅的笑。

    季昀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出國八年,三千多個日夜,總共算起來才回來八天,每次三叔提到你,都是一臉的怒氣。”

    季如風依舊溫溫的笑,這麼說起來,他的確是個不孝子。“別說我了,說說你,準備什麼時候結婚?我送份大禮給你。”

    “不會等太久了,這輩子就她了吧。”季昀難得的神情認真,笑的也格外柔和。

    他在一次執行任務時受過傷,是他現在的女友救了他,然後,兩個人順理成章的開始戀愛,同居。

    兩個人隨性的聊著,不知不覺間,天都快亮了,茶几上堆著許多空了的酒瓶。季昀和季如風喝的都不少,這樣的日子似乎回到了曾經,他們一起翹課,逃學,一起偷煙抽,偷酒喝,別提多愜意了。

    季昀早就喝高了,舌頭都打卷,含糊的說道,“如風,喜歡的東西就搶回來,別委屈自己和左雅結婚。這世上什麼都能勉強,就感情TMD委屈不得。三叔當年不就是這麼對三嬸的嗎,甭管她樂意不樂意,先奪過來再說。這女人都是水做的,裝在什麼容器中,就是什麼形狀……”

    季昀說道最後,人傾斜著倒在了沙發上。

    而季如風依舊握著手中的酒杯,輕輕的晃動,漫不經心的飲酒,只是眸色深的有些駭人。

    *

    陸語瑤是自己開車回家的,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

    “喝這麼多酒還開車,不要命了啊。”陸語晨叨嘮了她兩句。

    語瑤嘻嘻一笑,將指尖壓在唇上,示意她小點兒聲,吵醒老爸老媽可不是好玩兒的。“姐,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嗎,我都這麼大人了,你

    就別操心了。”

    因為語瑤是和杜凌浩一起出去的,語晨也沒有過多的責怪,“快去洗澡吧,一身的酒氣,讓爸媽知道,不挨罵才怪。”

    語瑤在浴室中洗盡了一身酒氣,出來的時候發現語晨正坐在她房間的小沙發上,手中捧著一本時尚雜誌。

    “怎麼沒回去睡覺?”語瑤站在梳妝台前吹頭髮,隨口問了一句。

    語晨合上了手中的雜誌,封面正是季如風的專訪,“季如風和左雅在國外的時候已經戀愛多年,他們就要結婚了。”

    吹風機的嗡嗡聲中夾雜著語晨溫潤的話語,語瑤握著吹風機的手忽然一頓,然後關掉了開關,回頭看向沙發上的姐姐,臉上展露不以為意的一笑,“幹嘛突然說起這個,他與誰結婚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我還要準備一份厚禮給他嗎。”

    語晨有短暫的沉默,盯著她的眼睛,那一雙清澈的明眸中,此刻隱隱的帶著怒火。

    語晨輕輕的一嘆,隨手將雜誌放在一旁,“語瑤,我只是想提醒你,還是將他忘了吧,八年前他將你傷的還不夠嗎,別犯同樣的錯誤。”

    “你想太多了。”語瑤嘀咕了聲,重新打開吹風機,嗡嗡的吹起頭髮。

    語晨並未多說,有些話,點到為止,多說無意。她悄然的起身,走出了語瑤的臥室。

    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語晨仍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年少時那份青澀的單戀,早已隨著漫長的八年時光消失殆盡。沒有得到過,也沒有付出過,所以忘記的也很輕易。但對於語瑤來說卻是不同的,語晨瞭解自己的妹妹,如果不是愛到極致,她不可能交付一切。

    語晨現在最擔心的,也是語瑤。

    愛的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甚至他們之間還有過一個孩子的存在,語瑤想要將這一切忘記,談何容易。

    季如風,或許他根本就不該回來的,他的回歸,只會擾亂語瑤平靜的生活,語晨不想語瑤因此而再次受到傷害。

    直到凌晨,語晨才渾渾噩噩的睡下,上午還要去公司續簽合同,語晨又起了個大早,站在鏡子前,發現都已經出黑眼圈兒了。

    她化了淡淡的妝,用粉底遮蓋住晦暗的臉色。穿戴整齊後才出門。

    今天語瑤要約見一位當事人,所以抽不出時間陪語晨,她是在助理的陪同下到經紀公司簽約的。簽約進行的很順利,離開的時候聽說顧亦航正好在分公司考察,她和助理交代了一下,便乘坐電梯直達樓上的總裁辦公室,既然知道他在,總該禮貌的打聲招呼。

    房門輕輕的叩響後,裡面傳出男人溫潤的聲音,“請進。”

    語晨推門而入,俏麗的臉蛋上含著三分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如沐春風。“亦航哥。”出口的聲音也是嬌嬌柔柔的,若是喚作別人,或許會讓人覺得矯情,但這聲音從語晨口中說出,卻是端莊而秀雅的,亦如她的人一樣。

    顧亦航正低頭翻看著公司的財務報表,只抬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客套而溫潤的指了下一旁的沙發,“你先坐。”

    “嗯。”語晨順從的點頭,優雅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隨手拿了本時尚雜誌翻閱。

    很顯然,顧亦航來分公司是查賬的,他叫了財務總監匯報工作,絲毫不避諱語晨。大多數時候,是財務總監再說,他在聽,偶爾詢問一兩句,話不多,卻都問在了關鍵處,財務總監應對的小心翼翼。

    他雖然坐在那裡,卻給人一種不容忽視的氣度,這個男人,天生的氣場強大,讓人無法招架。

    語晨對他們說什麼並不上心,只顧低頭看雜誌,偶爾抿一口咖啡,完全是個透明人。這種安靜知趣的女孩,一向都是討人喜歡的。若是喚作文雪,一定會嘰嘰喳喳的對著他不停撒嬌,最後將財務總監趕出去。

    她總是抱怨他眼中只有工作,而沒有她。每每都讓顧亦航很是無奈。

    財務總監離去後,顧亦航又叫來了負責經紀公司業務的總經理,簡單的交代了幾句,然後開始查看下個季度的工作計畫。

    這一忙,便是中午。

    語晨將幾本雜誌都翻看完,看了眼時間後,才起身來到他辦公桌前,溫笑著開口道,“顧總,您上午的工作可以告一段落了嗎?如果您中午沒有應酬的話,小女子可否有這個榮幸與您共進午餐?”

    明明是玩笑話,她也能說的一本正經。顧亦航淡淡失笑,看了下時間,然後合起了手中的文件。

    “好吧,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當然是亦航哥請客,難道你這個大老闆還要欺詐我這小員工嗎。”語晨拎起手提包,與他一同走進電梯。

    顧亦航單手插兜,臉上一直是溫溫的笑,“全民情人的身價可不菲呢,你倒是謙虛。”

    “這算是恭維嗎?”語晨唇角淺淺的揚著。

    顧亦航回以一笑,問道,“新合約還滿意嗎?”

    “當然。”陸語晨回答的很坦誠,顧亦航給她的簽約金漲

    了三倍,她自然是滿意的。“謝謝亦航哥。”

    “你這句謝,我倒是當不起。在商言商,你值這個價。我是商人,不會做虧本的買賣。”顧亦航俊朗的面容依舊掛著一字號的笑,卻總有一種強大的氣場,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語晨故作輕佻的聳肩,笑著說道,“原來我是顧總的賺錢工具而已,那今天我要選個貴點兒的餐廳,好好給顧總放點兒血才行。”

    “孩子氣。”顧亦航寵溺的一笑。

    語晨微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孩子氣。在家中,這個詞可是語瑤的專屬,她一向覺得自己的端莊沉穩的,而在成熟穩重的顧亦航面前,她的確是有些稚嫩了。

    兩個人選在一家高檔西餐廳就餐,語晨畢竟是公眾人物,這裡幽雅並且閒人免進。若是被狗仔隊拍到什麼,再捕風捉影,對顧亦航和語晨都非常不利。

    在世人眼中,顧亦航一直是三好男人的形象,而陸語晨是清新脫俗的玉女掌門人。他們兩個都承受不住任何污點。

    “這家的牛排不錯,廚師是地道的法國人。”顧亦航一邊低頭切著牛排,一邊向她介紹。

    語晨單手托腮,打量著他,只覺得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會查看手機,他有那麼忙嗎?

    “我去過法國一次,不過對地道的法國菜並不太習慣。”

    “那你喜歡什麼料理?下次我請你吃。”顧亦航笑著問道。

    “中國菜。如果下次有機會,顧總請我吃滿漢全席怎麼樣?”語晨笑著打趣,和顧亦航在一起,難免有些悶,他不太會調節氣氛,她只能充當笑料。

    “滿漢全席我們兩個吃得完嗎?”顧亦航故作正經的問。

    “的確,浪費可恥,如果顧總不介意的話,請我全家也是可以的,只要有吃的,我妹語瑤都會很開心。”語晨將切好的牛排送入口中,小口的咀嚼著。

    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優雅秀氣,看美女吃飯,也是一種享受。

    顧亦航溫溫的神情中,卻透著一絲隱憂,他再次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依舊是黑的,沒有來電。

    也許,他不該讓自己空閒下來的,只有工作的時候,他才會忘記一切,包括不安與思念。

    “亦航哥,你在等電話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語晨淡淡的詢問。

    “不會。”顧亦航將電話放在手旁,柔和的笑意中隱隱的夾雜著一絲嘲弄,“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可惜,只有我一個人記得。”

    語晨放下手中的刀叉,單手托腮,繡眉微蹙著,似乎用心的思考著什麼。片刻後,恍然大悟道,“亦航哥,今天是你和嫂子的結婚紀念日吧。”

    “你怎麼知道?”顧亦航微錯愕。

    語晨溫溫一笑,璀璨明眸忽閃忽閃的,“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記性比較好,四年前的今天,爸媽帶著我一起參加過你的婚禮,媽媽還說你和嫂子是青梅竹馬,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呢。”

    顧亦航只回給她一個極淡的笑,然後側過目光,淡淡的望向窗外,墨眸難免帶著一絲苦澀。一個不相干的小丫頭都記得今天是他的結婚紀念日,而他的妻子文雪卻忘得一乾二淨,她和朋友去峇里島遊玩,之後又飛去了丹麥,只是前幾天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問他要不要一起來玩,他說公司忙,她又抱怨他只知道工作,卻不陪她。

    對此,顧亦航只能無奈的笑。心想,她下一次聯繫他的時候,應該是信用卡刷爆的時候吧。

    語晨看得出他心情不是多好,放下手中的刀叉,隨手扯過金色的餐巾,纖細白嫩的指尖把玩著華麗的餐巾,很快,餐巾在她手中變為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紙鶴。

    她笑著將紙鶴遞在他面前,“送給你,就當是結婚紀念日禮物,謝謝你的午餐。”

    顧亦航看著面前那隻金色的紙鶴,略有些無奈的牽動唇角,結婚紀念日禮物,應該是夫妻之間互贈的吧,而今天,送給他禮物的卻是妻子之外的女孩。

    “謝謝你。”無論如何,顧亦航都該對她說聲謝,因為她的出現,讓這一個人的結婚紀念日變得不那麼難熬了。

    語晨不以為意的笑,而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了幾聲,她接聽後,抱歉的看向顧亦航,“臨時有個代言合約要去簽約,不能繼續陪你吃飯了。”

    “正事要緊,我送你。”顧亦航和她一起結賬離開。

    顧亦航開車將她送到簽約地點時,語瑤已經站在門口等待了。她是來幫語晨把關的。

    語晨和顧亦航告別後,快步來到語瑤面前,小丫頭正眯著眼睛,打量著那輛離開的保時捷。

    “未來姐夫?”語瑤玩味的問道。

    “少胡說八道,是亦航哥哥,我的大老闆,我的衣食父母。”語晨伸手攬過她,姐妹兩人一起向辦公樓內走去。

    顧亦航的保時捷開的不快,後視鏡中,那對姐妹花的背影漸漸消失。

    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拿出了手機,

    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文雪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竟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一口流利的英文。

    顧亦航微愣,他知道自己並沒有撥錯號碼,但還是下意識的看了眼屏幕,備註是愛妻。

    他也喚了英文和對方交流,對方告訴他,這裡是酒吧,手機的主人正在和她的朋友拼酒,可能不方便接電話。

    顧亦航沒再說什麼,直接掛斷。當晚,他一直工作到凌晨,剛過十二點的時候,他合上手中的文件,有過短暫的休息,他冷冷的看著落地古董時鐘,看著秒針一步步走過。最終才說服自己,文雪是真的忘記了。

    *

    另一面,語瑤以語晨代理律師的身份見了對方的人,語瑤並不懂這個圈子,大部分是助理在其中周.旋,她只負責審查合同,二十幾頁的合同書,她看的很快,卻很認真。看得出對方很有誠意,合同中沒有隱藏的陷阱與漏洞。

    語瑤不太喜歡娛樂圈的談判桌,她看完合同之後,便找個藉口走出了會議室。

    語瑤百無聊賴的走在長廊上,透明的落地窗被擦得光可照人。這是一家生產箱包的企業,在國內還算有些名氣,這個時間員工都在辦公室內忙碌,走廊上空空蕩蕩,幾乎每個人影。

    她略帶疲憊的靠在樓梯口的落地窗前,隨手把玩著指尖,百無聊賴的等待著陸語晨。

    因為是電梯口,電梯一上一下,偶爾也有人經過,語瑤一身香奈兒新款套裝,容顏精緻,像精緻的陶瓷娃娃一樣,站在那裡無異於一道亮麗的風景,不時有經過的人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語瑤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會被看壞了。

    電梯的數字不斷向上攀升,又是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走出一前一後兩個男人。

    語瑤並未抬頭,不時的從包中拿出手機看一下時間,她隱隱的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不同的是,這份目光似乎格外的凝重而專注。

    她下意識的抬眸,下一刻,便毫無預兆的跌入一雙深邃如海的墨眸之中。那一刻,語瑤聽到自己的心跳開始變得飛快而毫無節奏,從未有過的慌張,她幾乎想要立刻落荒而逃,卻發現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她居然挪不動腳步。

    在距離她三步之遙的距離,季如風同樣看到了她,他下意識的蹙了下眉心,然後對身旁的助理何祈說,“你先到會議室應付下,我一會兒過去。”

    “是。”何祈點頭,便轉身離開,只是經過語瑤身邊時,目光下意識的在她身上駐足了一秒,帶著疑惑與探尋。

    走廊內忽然變得出奇的安靜,語瑤看到季如風一步步向她走過來,黑色純手工皮鞋踏在地上,居然沒有聲音。

    語瑤心像打鼓一樣,好似要跳出來一樣,這一刻,她才悲催的發現,她用了整整八年想要去遺忘的記憶,卻在他出現的這一刻,全部破功,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已經刻在了心上,窮其一生都無法忘記。這八年來她所做的努力,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季如風在她面前停住腳步,卻不開頭,只是低著頭,墨眸清清冷冷,深深的看著她。

    語瑤被他看的幾乎窒息,只能率先打破僵局,學著他曾經的語氣,故作輕鬆的說了句,“季總,好久不見。”

    “好久?我們昨天不是剛剛見過嗎,難道陸小姐失憶了?”他唇角是略帶邪氣的笑。

    陸語瑤咬了下唇,果然像杜凌浩說的一樣,她這個伶牙俐齒,在法庭上能說動法官的律師,在季如風面前卻屢屢吃癟。

    片刻的沉默後,她才抬起眸子,自嘲的說了句,“是啊,我也希望我失憶了,不該記得的人,要忘得一乾二淨才行。”

    季如風自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眸光幽動。他並沒有還口,單手插兜站在她面前,斂眸凝視著她,又是久久不語。

    他不會詢問她這八年來過的好不好,因為,她無論如何回答,他心裡都不會好過。她過的不好,他會心疼;她過的好,他同樣疼,因為讓她過得好的那個男人,再也不是他了。

    這個男人突然玩兒起深沉,語瑤倒是有些手足無措了。她愣愣的站在那裡,身體都僵硬了,正想著如何找一個合適的藉口離開,而此時,他卻突然再次開口。

    “有時間嗎?一起去喝杯咖啡吧……瑤瑤。”

    他的聲音平淡輕喚,但瑤瑤二字飄然二中之時,語瑤卻莫名的打了個顫。這兩個字從季如風口中說出,對她來說,幾乎恍若隔世,而對他來說,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沒有分手,也沒有過八年的分別,好像所有的距離與傷害都在他輕飄飄的兩字間,被抹的一乾二淨。

    語瑤微低著頭,緊咬著唇,眼圈兒卻微微的發紅,而聲音是清清冷冷的,再次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有時間,但是沒必要。”

    季如風大概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這麼徹底,他深深的看著她,突然向前邁了一步,腳步鎮定而沉穩,驚慌失措的人仍是語瑤,她下意識的後退,身體撞在冰冷的落地

    窗上,口中無意識的發出一聲驚呼,“啊!”

    “當心。”季如風幾乎是本能的出手環住她腰肢,反手用力,極自然的便將她扯入懷中。

    語瑤柔軟的身體靠在他胸口,聽到了他清晰的心跳,跳的快而強烈,他居然還會緊張她。

    突發狀況之後,語瑤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他的,可是,她的手臂好像並不太聽她的話,它們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緊貼在他堅實溫熱的胸膛上,根本不捨得離開。

    鼻端吸入的是熟悉的淡淡木葉香,莫名的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怎麼還是莽莽撞撞的,你還是小孩子嗎?”他的聲音不似年少時的輕佻,低低沉沉的,卻滿是寵溺。

    陸語瑤如同受驚般,突然將他推開。她側過頭,眸中已盈盈有淚。

    又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季如風靜靜看著她,而她一直低著頭,他只能看到她黑黑的頭頂。八年,真是太漫長了,漫長到讓他們之間無話可說。

    “你,真是變了許多,以前的你最多話,總是說個不停的。在你未婚夫面前,也這樣沉默?”季如風清冷的語調中多少帶著一絲譏諷。

    “你又不是我未婚夫,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語瑤強迫自己逼退眼中的淚,然後驕傲的揚起下巴,與他對視。她不會允許自己在他面前軟弱。

    季如風盯著她,而後冷然的一笑,修長如玉的指緩緩的捏住她下巴,他可以什麼都不做,只要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便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我以為我們之間有很多共同語言呢,比如,我們曾經的親密,你以前在我身下的時候,乖著呢……”

    “夠了,別說了!”語瑤後退了兩步,手掌緊緊的抓住胸口的衣襟,她驚慌的看著他,面前這個英俊沉穩的男人,真的是她認識的季如風嗎?那個溫潤如玉,連一句重話都不肯對她說的男人嗎?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怕了!

    “你做什麼?放開她!”電梯口傳來叮咚一聲響,電梯門打開,裡面的杜凌浩正看到季如風咄咄逼人的模樣,而語瑤步步後退,花容失色。

    杜凌浩第一反應就是語瑤被這個男人欺負了,他快步衝出電梯,不由分說揚起拳頭,一拳打在季如風英俊的側臉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季如風的注意力全在語瑤身上,根本沒想到會被人偷襲,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拳。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56
第30章 我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季如風的注意力全在語瑤身上,根本沒想到會被人偷襲,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拳。

    杜凌浩下手不清,季如風唇角頓時青紫了一塊。也瞬間激起了他的怒火。

    季如風是獨子,從小捧在掌心裡,在所有人的恭維聲中長大的,他老子都沒碰過他一根指頭,杜凌浩又算什麼東西。何況,對於語瑤的這個未婚夫,季如風一直壓著一肚子火,這下子,統統爆發了出來,如同火上噴射一般。

    他一把扯住杜凌浩衣領,揮拳打過去,一下兩下,準確不誤的落在杜凌浩臉上。季如風剛到國外的那幾年,每晚都無法入睡,想語瑤想到心都疼了,一直靠練拳擊和跆拳道發洩,杜凌浩這是直接撞在了槍口上,很快被打得眼冒金星,雙腿發軟緒。

    語瑤頓時慌了,這要是真的將杜凌浩打壞了,杜家人會不會向她索賠啊?

    “季如風,你這個瘋子,你快住手。”語瑤衝過去阻止,但根本攔不住他,無奈下,語瑤一咬牙,一閉眼,直接擋在了杜凌浩面前。

    好在,季如風及時收住了拳頭,雖然知道他不會對她動手,但心裡仍七上八下的。

    語瑤展開雙臂擋在杜凌浩面前,呼吸都是急促的。緊張之中,她緩緩的睜開眼簾,看到的卻是季如風陰沉的俊臉,眸中有冷嘲,也有隱隱的傷痛患。

    呵,真夠恩愛的,居然以身相互。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有說,隨手抹掉唇角的血痕,冰冷的轉身離開。

    “如……風。”語瑤下意識的追了兩步,想要喊住他,但聲音卻卡在了喉嚨中。她頓住腳步,苦笑。她攔住他又能如何,他們就能回到過去嗎?!

    “陸語瑤,你個沒良心的,見色忘義,還不過來扶我一把。”杜凌浩哀號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語瑤轉身來到他身邊,將他從地上扶起,察看他的傷勢,季如風下手雖重,但很有分寸,都是皮肉傷而已。

    “你真是笨死了,怎麼連打架也不會啊。”語瑤先發制人,抱怨道。

    杜凌浩摀住紅腫的俊臉,狠狠的瞪著她,“陸語瑤,你有點兒人性行不行啊?我可是替你挨打的。”

    “杜少爺,是你自己衝上來的,如風不會對我動手的。”語瑤一本正經的說道。

    “還如風?叫的可真親密,你別忘了人家馬上就要和芭蕾舞名伶左雅結婚了。你還是清醒點兒吧。”杜凌浩不忘潑冷水,他話音剛落,果然語瑤變了臉色。

    杜凌浩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訕訕的笑,笑容牽動了嘴角的傷口,他呲牙咧嘴的喊著疼。

    “疼死你算了。”語瑤沒好氣的嘀咕了句,扶著她往電梯裡走。

    “陸語瑤,你帶鏡子了嗎?”杜凌浩一邊走,一邊問道。

    “要鏡子幹嘛?”語瑤不解。

    杜凌浩指了指自己的臉,“看看有沒有破相啊,那男人下手也真夠重的,還往臉上打,今晚回家,我家心肝不知得多心疼我呢。”

    語瑤真是一身雞皮疙瘩落了滿地,真是受不了他的噁心巴拉。“你變成豬頭你女朋友也會覺得你是最帥的。行了,先去醫院上藥吧。”

    語瑤剛走出大廈,拿出手機撥通了語晨的號碼,“姐,我有些事,先離開了,合同沒有任何問題,你直接簽約就行,還有……這家公司和季如風好像有什麼關聯……”

    她簡單的交代完,便掛斷了電話。看杜凌浩的模樣是不能開車了,她只能從他手中接過了鑰匙。

    “沒時間去醫院了,直接回我家。”

    “回你家做什麼?”語瑤不解的詢問。

    杜凌浩托著發腫的臉,呲牙咧嘴道,“陸小姐,你以為我找你是來玩兒的啊,今天家裡來客人,我媽讓我帶你一起回去吃飯。”

    難怪,他會跑過來找她。

    “可你這個樣子,還能回家嗎?”語瑤指了指他的臉。

    “沒關係,我和人打架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最多被我媽念道幾句而已。”杜凌浩不以為意道。

    語瑤將鑰匙插.上,發動引擎,“好吧,你自己解釋得通就好,我可不想跟著你當炮灰。”

    杜凌浩又狠狠的白了她一眼,“陸小妞,你也太不講義氣了,我好歹也是為你才受傷的吧。”

    語瑤嘻哈的一笑,“好吧,小女子感恩戴德,一會兒在你媽面前好好表現,當個孝順媳婦。”

    “嗯,這還差不多。”杜凌浩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句,“也別表現的太好,你表現的太好,我媽眼裡心裡只看得到你,雯雯嫁進來以後難做。”

    “杜凌浩,你別得寸進尺,扮演你未婚妻真是倒霉透頂了。”陸語瑤踩了剎車,在十字路口等信號。

    杜凌浩也是一臉的不滿,指了指自己紅腫的臉,“扮演你未婚夫容易嗎?還得冒著生命危險,被你前男友打。”

    “誰讓你不還手的,笨死了。”

    杜凌浩一下

    tang子就炸毛了,呲牙咧嘴的說道,“就他那架勢,一看就是練過的,我還手只會被打得更慘。”

    語瑤不以為意的發動引擎,隨口回道,“你有空也去練練,下次別這麼丟人,還得我一個柔弱的小女子護著你。”

    杜凌浩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恍然大悟般,“陸語瑤,你怎麼處處向著他說話,你不會是打算和他重新開始吧?”

    語瑤握著方向盤的指尖突然一緊,沉默了片刻後,半真半假的回了句,“是啊,我就是這麼想的,你有什麼意見嗎?”

    杜凌浩高大的身體窩在副駕駛中,不冷不熱的瞪了她一眼,“語瑤,我說你是不是犯賤啊,好馬不吃回頭草,何況,他已經有未婚妻了……”

    他話音未落,陸語瑤突然間踩住了剎車,嘎吱一聲,車子在路邊停住。她雙手緊緊地抓著方向盤,微眯著美眸,冷冷的注視著前方。

    這樣沉默冰冷的陸語瑤,讓杜凌浩有些害怕。“語,語瑤,你沒事兒吧?”

    他說完就有些後悔了,手掌拍打了下自己的嘴,“語瑤,你別生氣啊,我這張嘴你也不是不清楚,我就愛滿嘴跑火車。”

    語瑤沒有看他,手掌緩緩的撫摸上胸口,緊緊的抓著胸口的項鏈吊墜。她白皙的脖頸上是一條纖細的白金項鏈,項鏈吊墜上拴著的是季如風曾經戴在她無名指上的鑽戒。

    這些年,她一直貼身將戒指掛在胸前,貼在心口最近的位置。潛意識中,她根本沒打算將季如風忘記。

    她將那枚鑽戒緊緊的握在掌心間,隔得掌心的肌膚生疼。

    “杜凌浩,你用心去愛過一個人嗎?”

    杜凌浩一愣,然後,點了點頭,“當然,我很愛雯雯,愛到想和她一起走進婚姻的墳墓。”

    語瑤唇角淺淺的揚著,卻極苦澀,“我以為,八年的時間,想要忘記一個人足夠了。如果他一輩子都不出現在我面前該多好,那麼,我還可以繼續欺騙自己。可是,他回來了,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才明白,季如風這個男人,我愛了他幾乎一輩子。”

    “語瑤……”杜凌浩有些心疼的低喚了一聲。

    她緩慢的側頭看向他,唇角含著笑,眸中卻是盈盈而動的淚,手掌死死的抓著那枚戒指,幾乎要將它嵌入掌心般。

    “語瑤,你想做什麼?”杜凌浩試探的詢問,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

    語瑤一笑,重新發動引擎,車子如箭一般竄了出去。她專注的看著前方,眸光清清冷冷,卻很是深沉認真。“沒什麼,只是,我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是他偏偏要回來,是他還來招惹她的,所以,這一次,她不打算放手。

    杜凌浩手臂撐著頭,懶懶散散的回了句,“陸語瑤,你現在這個樣子和你老子真的很像,霸道專橫。”

    陸語瑤微側頭,冷瞥了他一眼,“你如果不想我一會兒在你家對著那些尊貴的客人發脾氣,現在就對我客氣點兒,我脾氣一向不好,你也是知道的。”

    杜凌浩聳肩,伸手做了個封嘴的姿勢。

    車內終於安靜了下來。

    *

    與此同時,陸語晨剛剛完成簽約,從會議室中走出,對方公司的負責人一直將她送到了電梯口。

    電梯由上而下,叮咚一聲,門開了,而門內卻站著兩個大男人,一個是季如風,另一個是他的助理何祈。

    語晨下意識的蹙了下眉,然後不動聲色的走了進去。電梯一路下行,氣氛有些微的詭異。

    語晨低頭攏了下髮梢,然後率先打破了沉默,“真巧,又見面了。”

    季如風墨眸微眯了下,平淡的開口,“公司代言的相關事宜一直都是企劃部負責,我很少過問。”

    語晨微愣,他的意思是,如果他知道,一定不會找她做代言人了。一向驕傲的陸千金難免有些受傷。

    “這是你的公司?”

    “是季氏旗下的分公司,具體來說應該屬於我父親,我只是回京時代為打理。你不必有心理負擔,我只在京停留數月而已。”季如風目不斜視,聲音清清冷冷。

    “季總不必解釋,只要你離我妹妹遠一點,你在京多久,我並不關心,北京城也不是我家的。”陸語晨說完,電梯恰好停在了一樓,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語晨踩著高跟鞋率先走出去。

    季如風和助理何祈隨後也走出電梯。

    “總裁,需不需要交代企劃部一聲,換一位代言人?”何祈問道。

    季如風眉梢一挑,冷眼看過他,“你忘了我的原則是什麼嗎?公事和私事不要混為一談。”

    “是的,對不起,總裁。”何祈禮貌的道歉。

    季如風點了下頭,車子已經在門口等候,司機已經下車為他拉開了車門。季如風坐在車內,剛打開筆記本電腦,手機鈴聲便在車內響了起來。

    “媽,有事嗎?”

    “沒事兒就不能打電話給我兒子了?”電話那端是展

    顏柔和的笑聲。

    季如風淺淺的揚起唇角,“不是在杜家做客嗎?怎麼,招待不周才想起給我打電話?”

    “我是問你要不要一起過來吃頓飯,你大伯母也在,她已經很久沒見到你了。”

    季如風看了下表,“下次吧,一會兒有個談判,走不開。晚上沒有應酬,會早一些回去陪你。”

    他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而電話那端,展顏聽著話筒中傳出的嘟嘟聲,無奈的搖頭。

    “如風不過來嗎?”杜小莫詢問道。

    “他說忙,過不來了。”

    “他比國家主席都忙,八年了,連個人影都見不到。你這兒子,有和沒有也沒什麼區別了。”杜小莫連連嘆氣。

    “行了,別說風涼話。季昀呢,一會兒過來嗎?”

    提起那臭小子,杜小莫就一肚子火,“被你兒子帶壞了,也開始不著家。”

    “如風才回京幾天,你可真會無賴。”展顏淡淡一笑。

    “吃點兒水果吧,一會兒凌浩就帶未婚妻回來了。軍區陸將軍的小女兒,還是律師,你們也幫我家凌浩把把關。”杜夫人端著水果放在兩人面前的茶几上,語氣中都帶著得意之色。

    杜小莫翻了翻白眼,都已經是未婚妻了,還有什麼好把關了,不就是攀上將軍府嗎,有什麼好炫耀的。

    “還是大嫂福氣好,凌浩從小就懂事。”杜小莫順著她的話,不咸不淡的恭維了句。

    杜夫人越發的得意了,只是,她剛說完曹操,曹操就到回來了,還是負傷歸來。

    “凌浩,你的臉怎麼了?”杜夫人見兒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急忙上前查看。

    “沒事兒,就跟人打了一架,別大驚小怪的。”杜凌浩不以為意的回答。

    因為有外人在場,杜夫人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只能冷著臉訓斥了聲,“都多大的人了,好學人打架,一點兒也不讓我省心。”

    沙發上,杜小莫隱著,遞了個眼色給展顏。而展顏的目光卻一直盯著跟隨杜凌浩一起走進來的女孩,一身典雅的職業裝,長發輕挽著,並沒有刻意的裝扮,容顏精緻可人。

    “看什麼呢?”杜小莫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微微一愣,這女孩倒是不錯,配杜凌浩,白瞎了。

    展顏收斂了目光,在心中輕聲一嘆。她的記憶力還算不錯,這個女孩,她是見過的,八年前,在季如風的手機中,她看到過這個女孩的照片,那時候,她的兒子很認真的告訴她,這個女孩是他認定的媳婦。

    八年,時過境遷,時間終究證明了,那只是如風的年少輕狂。

    杜夫人數落完杜凌風,才想起坐在沙發上的展顏與杜小莫,“凌浩,你表姑和魏阿姨是從S市過來看你的,還不打聲招呼。”

    “表姑,魏阿姨。”杜凌浩強忍著嘴角的疼,出聲喚人。

    語瑤在杜家一向都是給足了他面子,也跟著禮貌的招呼,“表姑好,魏阿姨好。沒想到兩位這麼年輕漂亮,如果在街上遇見,我哪兒敢稱呼阿姨,最多是姐姐。”

    語瑤嘴甜,哄得兩人一樂。

    “這嘴巴甜的像抹了蜜一樣,凌浩,這麼好的媳婦,哪兒找來的啊?我家季昀怎麼沒這個福氣呢。”杜小莫玩笑著說道。

    杜小莫不過是順口的恭維一句,杜夫人的尾巴就又翹上了天,“季昀那女朋友也挺不錯的,雖然是小門小戶的女兒,但好管教啊。”

    這話明顯變了味道,杜凌浩暗自扯了下母親衣角,提醒道,“媽。”

    一旁,語瑤臉上仍掛著一字號的笑。但心裡卻在冷哼,虧了她沒打算嫁進來,不然還指不定誰管教誰呢。

    “伯母,凌浩傷的不輕,我先扶他到樓上休息吧。”語瑤善解人意的攙扶著杜凌浩的手臂。

    杜夫人連連點頭,又讓家裡的傭人將醫藥箱送到杜凌浩的房間。

    臥房內,杜凌浩拿著酒精棉擦拭傷口,語瑤站在一旁賣呆。不是她不想幫忙,而是杜凌浩不敢讓她動手,她沒輕沒重的,一個不小心,他真的會破相。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56
第31章 你養家,我養你
    臥房內,杜凌浩拿著酒精棉擦拭傷口,語瑤站在一旁賣呆。不是她不想幫忙,而是杜凌浩不敢讓她動手,她沒輕沒重的,一個不小心,他真的會破相緒。

    “你的雯雯,真是可憐啊,攤上這麼一個野蠻婆婆。”語瑤連連咂舌,臉上卻沒有半分同情,反而帶著玩味。

    “少幸災樂禍。”杜凌浩瞪她一眼,“說不定你未來的婆婆比我媽還凶悍呢。”

    “那本小姐就不嫁了。”語瑤哼了聲,她哪裡是能受氣的主兒。

    杜凌浩嘿嘿一笑,“我還真挺像把你娶回來的,讓我媽領教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彪悍,以後她就知道我的雯雯有多好了。”

    語瑤微眯起眸子,笑著回了句,“我怕你無福消受。”

    杜凌浩哀嘆著搖頭,“還是留著讓姓季的消受吧。陸語瑤,你就不能溫柔賢淑點兒,如果我是季如風,我也選擇別左雅不選你。”

    語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踩著高跟鞋便推門離開了。

    她自然不能下樓,免得杜夫人又問東問西個沒完,只能站在長廊盡頭的天台上賣呆。

    “怎麼站在這裡?快入秋了,秋風入骨,你怎麼穿的這麼少。”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低柔的聲音,語瑤回頭,站在他身後的是剛剛那位溫柔的夫人。

    “的確有點兒冷,魏阿姨,我們進去吧。”語瑤淺揚起唇角,眉眼彎彎的,比起杜凌浩他媽,魏展顏要溫柔慈祥的多患。

    “我聽杜夫人說,你叫語瑤?”展顏輕握了下語瑤的手,這雙小手白皙漂亮,帶著一點兒肉,觸手的感覺非常柔軟。

    “嗯,我叫陸語瑤。”語瑤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嘴也甜,很討人喜歡。

    “我見過你父母,能教養出這麼乖巧的女兒,你父母很了不起。”展顏溫柔的對她笑,這小丫頭倒是很和她的眼緣,只可惜,如風和她沒有緣分。

    語瑤被誇獎,有些臉紅,“阿姨是S市人嗎?我認識一個朋友,他也是S市人,他和我說S市的海很漂亮。”

    “嗯,早上的日出很美,適合情人約會,有機會的話和凌浩去S市轉轉,可以來阿姨家做客。”

    語瑤攬著展顏的手臂,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向樓下客廳走去。

    語瑤雖然脾氣大,但在長輩面前一向乖順,又知書達理,哄得展顏很開心,展顏一直在想,當初她和如風是如何分手的呢?知子莫若母,她是瞭解如風的性格,他不會拿感情的事開玩笑,再看語瑤,也不像是無理取鬧的孩子,也許,是他們季家沒有福氣娶這麼好的女孩。

    杜小莫與展顏回去的時候,在車上,展顏還在嘆息。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

    展顏略微無奈的笑,“陸家的那個丫頭,曾經和如風在一起過。”

    “啊?什麼時候的事兒?”雖然人過中年,但杜小莫仍十分具有八卦精神,季如風出國八年,應該不會和陸語瑤有交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到北京讀書那年的事兒,“不會是八年前吧?那時候他們才多大啊,這是早戀啊。”

    “可能吧,相遇太早了,才會把握不好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就像你和高宇軒?”杜小莫打趣。

    “都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你還提。”展顏白她一眼,又問,“大哥這次不來京嗎?季昀也很久沒回S市了。”

    杜小莫搖頭,“過幾天是蘇穎的幾日,彤彤也從國外回來了,他應該留在S市陪彤彤,讓他們父女好好團聚吧,我回去也是添亂。”

    杜小莫說的輕鬆,但語氣中多少有些無奈。十年前蘇穎生病去世,五年之後,杜小莫和季維忻才領證,算是對死者的尊重。

    雖然有了名分,但季家大宅她也是很少去的。季老爺子一直不待見她,即便她是在蘇穎死後多年才嫁入季家,但終究洗脫不掉小.三上位。

    “不回去也挺好的,還能多陪陪季昀,那小子和女朋友同居已經一年了吧,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展顏岔開了話題。

    杜小莫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他的事兒我才懶得插手,他什麼時候想結婚了,我就給他籌備婚事,他不想,我也不逼他。展顏,別沒事兒給自己添堵,如風想和誰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我們吃過的虧還少嗎,你可別學老爺子。”

    展顏微嘆,她向來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她也不會因為陸語瑤是將軍家的千金而高看她一眼,她看中的是人品。

    “你看陸家的丫頭,眼神乾淨清澈,這樣的女孩內心一定是善良的。”

    “那個跳舞的不好?”杜小莫笑著問。

    “我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左雅那女孩沒那麼簡單。”展顏微眯著眼眸,似有所思。

    她記得左雅第一次來家裡的時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都圓了,看什麼都一副新奇的樣子,簡直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和她說話的時候,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總像是打著什麼壞主意一樣。這樣的人,總給人

    tang心術不正的感覺。

    “如風多精明的孩子,還輪得到你操心嗎。”杜小莫總說展顏是杞人憂天。

    “就怕他識人不清,這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我現在是體會到了。”展顏長嘆道。

    “那當初還冒著生命危險生他出來幹嘛。”杜小莫繼續玩笑著。

    “如果不生他,誰惹我.操心,讓我生氣啊。維揚在我面前連半句重話都沒有,無趣著呢。”展顏溫柔的笑。

    杜小莫白她一眼,“臭顯擺什麼,你這些年就是被季維揚慣壞了。”

    車子行駛的緩慢,漸漸駛入夜色之中。

    ……

    語瑤在杜家陪著杜凌浩演了一場恩愛大戲,累得不輕,晚上回家之後直接倒在床上入睡。

    第二天,還是被鬧鐘吵醒的,語瑤匆匆忙忙的洗漱更衣,早飯都顧不上吃,直接開車上班了。

    語瑤剛到事務所,連口水都沒喝,就被戴宜君叫進了辦公室中。

    “師傅,您找我?”

    “嗯。”戴宜君將一疊資料遞給了她,“聯繫一下當事人,這個案子你負責。”

    語瑤拿出資料隨手翻看了幾頁,不解的問道,“師傅,這種奪子案是您的專長,我來打不合適吧?”

    “沒關係,你處理吧。將資料好好看看,然後聯繫一下當事人,案子一週後開庭。”

    既然戴宜君都這麼說了,語瑤也沒有推卸的道理,畢竟她還年輕,需要累積經驗,目前她還沒有資格挑案子。

    語瑤利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將資料從頭到尾研究了一遍。終於知道為什麼戴宜君要將這個案子推給她了。

    這個案件的原告是北京城富甲一方的公子哥趙東城,而被告是她的前妻徐靜怡。

    一般的奪子案爭奪的都是孩子的撫養權,而這個案子,孩子還在徐靜怡的肚子裡。趙東辰的要求是孩子出生之後歸趙家撫養,他會給徐靜怡一筆錢,買斷她和孩子的母子關係。

    “靠!什麼渣男都有。”語瑤忍不住低罵了一句。這哪裡是對待妻子的態度,與花錢買女人生孩子有什麼區別。

    難怪這案子沒人敢接,她估計徐靜怡也是自尊心強的女人,離婚時淨身出戶。打這種奪子官司費用很大,她拿不出錢,自然沒人願意接,並且,趙東城不是一般的人,沒人願意得罪他。

    同事施薇走過來,低頭看了眼她手中的卷宗,搖頭道,“這吃力不討好的案子跑到你手上了?這個徐靜怡也真夠傻的,拿錢走人就算了,趙家不差錢,足夠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那和賣孩子又有什麼區別,有點兒同情心吧。”語瑤白了她一眼,合起卷宗。

    “你覺得你能改變什麼?和趙氏集團的金牌律師打官司,你有幾分把握?這案子,也只能供你操練操練而已。”施薇說完,直接走人。

    語瑤並不以為意,直接拿出電話,給她的委託人徐靜怡打電話。兩個人約在了律師事務所附近的上島咖啡見面。

    語瑤早到了幾分鐘,沒想到徐靜怡來的比她還早,她與語瑤想像中的很不同。

    一般來說,這種出身貧寒,嫁入豪門的女人都應該是驚豔的。而徐靜怡卻是那種宜室宜家的小家碧玉,鵝蛋臉,五官精緻,笑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讓人看著很舒服。因為懷孕的緣故,身上穿著孕婦服,卻一點也不顯得臃腫。

    “對不起,久等了。我是你的委託律師陸語瑤。”語瑤客套的和她握了下手,然後在徐靜怡對面的位置做了下來。

    “是我來早了。”徐靜怡淺淺一笑,低頭看了眼微微凸起的肚子,“我身體不太方便,不能坐車,所以走來的,早到了幾分鐘而已。”

    兩個人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客套,直接進入主題。“徐小姐……”

    “你叫我靜怡就好了。”徐靜怡笑,吩咐服務員給語瑤一杯咖啡。她一直神情溫溫的,卻直截了當的問道,“陸律師,我只想知道,這個案子,我勝訴的機會有多大?”

    語瑤沉思了片刻,“說實話,我最多有五層把握。”

    徐靜怡聽罷,居然神情不變,只是微微苦笑了一聲,“嗯,和我想像中的差不多。這個案子,為難你了吧。其實,我很明白,我爭不過他的。”她話說一半,微微的頓住,低下頭,手掌輕輕的撫摸過隆起的腹部,“只是,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就將我的孩子拱手相讓。我只是,不死心而已。”

    她纖弱的模樣,讓語瑤莫名的心疼起來。“靜怡,我會盡力的。”

    “謝謝你,陸律師,只是,我沒有太多的錢,離婚的時候,我沒拿他的錢。”徐靜怡的聲音很低,雙手在身前緊張的交疊著。

    “沒關係,我會幫你的,只是,結果未必能得償所願,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語瑤的神情也是凝重的,因為,她真的沒有太大的把握。

    她說完,拿出錄音筆和筆記本,對徐靜怡說道,“現在,我需要你將你和趙先生所有的事都告訴我

    ,不要落掉任何一個細節,因為任何一個小細節都有可能成為我們勝訴的關鍵。”

    “好。”徐靜怡點頭,慢慢的開始回憶。

    其實,徐靜怡的故事是典型的灰姑娘遇見白馬王子,一度被傳為佳話,但最終,終是證明,灰姑娘的故事僅僅只能是童話。

    徐靜怡認識趙東城是在趙氏公司的一場商業慶典上,他是公司老總,她的外頻的禮儀小姐,趙靜怡上台給趙東城獻花,趙東城對她一見鍾情。後來,用趙東城的話說,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眼萬年。

    後來,他瘋狂的追求,送花,送禮物,接送她上下班,對於他的熱情,徐靜怡婉拒過,也掙扎過,畢竟兩個人的身份差距太大。真正接受趙東城,是她一次生病,闌尾炎手術,雖然是小手術,但獨在異鄉漂泊,人很容易脆弱,趙東城無微不至的照顧,終於打動了徐靜怡的心,然後,兩個人戀愛,結婚,一切順風順水。

    用徐靜怡的話說,那是一段風一樣的日子,愜意而幸福。婚後,趙東城對她一如既往的好,徐靜怡對他也是無微不至,那時,她對他常說的一句是:你養家,我養你。

    這樣看似完美的愛情,真正出現裂痕,是在趙東城換掉避孕藥,騙她懷上了孩子。

    兩人婚前說好五年內不要孩子的,趙東城工作忙,而徐靜怡二十出頭,如膠似漆的日子,不需要一個孩子參合。對於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徐靜怡手足無措,又怨恨丈夫的欺騙,兩人大吵了一架之後,她負氣的將孩子拿掉了。而這也徹底的激怒了趙東城。

    兩個人冷戰了很長一段時間,趙東城不回家,徐靜怡每晚以淚洗面,最終是徐靜怡率先示好,向趙東城道歉,並對他說,自己想做世界上最漂亮的媽媽。如此,兩個人才和好如初。

    只是,真正想要孩子的時候,卻又懷不上了。那段日子,對於徐靜怡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每天吃營養品,算排卵期就是她唯一的工作,精神一直處於極度緊張狀態。不僅如此,她漸漸的發現,趙東城雖然回到她身邊,卻每天早出晚歸,女人的敏感,讓她察覺到不對,有一天,丈夫離家後,她悄悄的跟在他後面,發現他在一個小區中,扶著一個大肚子女人散步。

    徐靜怡說: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眼裡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知道丈夫懷孕後,她什麼都沒有說,甚至沒有質問過一句,簡單的收拾了行李,留下一份離婚協議書離開了。

    而趙東城也沒有挽留,簽了離婚協議,兩人辦了手續。

    走出民政局的時候,他對她說,其實他不愛那個女人,只是在他們冷戰的時候,一次,他喝多了酒,和那女人發生了關係,後來,那女人懷孕了,他失去過一個孩子,所以,不想失去這個。離婚,是唯一的選擇。

    徐靜怡溫婉一笑,她不需要知道他和別人的故事,因為,對於她來說,他們已經是陌生人了。

    本以為,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卻沒想到上天和她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離開趙東城之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聽完徐靜怡的故事,語瑤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評價,本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只要有愛情就足夠,原來,經營婚姻遠比想像中不易。她無法評說誰對誰錯,這場婚姻的破裂,兩個人都有一定的責任。

    “為什麼拿掉孩子?我看得出,你不是因為一時負氣就不要自己孩子的人。”語瑤一陣見血的點出要害。

    徐靜怡沉默了,神情有些淒苦,“這個應該與案子無關吧,我可以不回答嗎?”

    “既然你不想說,我不會強求。”語瑤善解人意的沒有繼續追問,“盡快約你前夫見個面,如果能庭下和解是最好的。”

    “嗯。”徐靜怡點頭,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只是,語瑤沒想到,接個案子,也能和季如風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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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他這是在吃醋嗎?
    電話撥過去,接電話的是趙東城的秘書,約在明天中午,公司見面。

    “怎麼約在公司?”語瑤不解。

    徐靜怡訕訕一笑,“嗯,他談任何事都喜歡在公司,辛苦陸律師了,明天還要陪我過去一趟。”

    “這個沒問題,只是……”語瑤蹙眉,開始分析各種利弊,“你們的婚姻,我不想過多置評。但趙東城畢竟是孩子的父親,這個是無法否認的。法官會因為孩子年幼而偏向於將孩子判給母親,但你的經濟條件目前對你非常不利。畢竟,趙東城更有撫養孩子的能力,如果他再婚,也可以給孩子一個穩定的家庭。我會在他婚內出軌,並且已經育有一子的事情上做文章,目前來說,只有一半的把握,當然,前提是開庭時不能出其他意外。緒”

    徐靜怡點頭,並且認真的說道,“我不會再婚了,這個孩子是我唯一的寄託。陸律師,謝謝你願意幫我。”

    “別太緊張,我會盡力。”語瑤輕握了下她冰涼的手,似有安慰。

    回去之後,語瑤將案件重新整理分析,忙了大半夜,第二天,又早早的出門,陪同徐靜怡一同去談判。

    趙東城倒是大牌,她們在休息室中整整等了一個小時,接待他們的是秘書,只有一句公式化的,“趙總在會客,請兩位稍等。患”

    “他一直都是這樣,忙起來就沒什麼時間觀念了。”徐靜怡對語瑤抱歉的一笑。

    語瑤看了下表,實在忍無可忍。“商人最注重的應該是誠信,他這種行為就是在浪費別人的時間。”

    語瑤拉起徐靜怡的手,直接衝進總裁辦公室,秘書攔都攔不住。

    總裁辦公室的門被她砰地一聲撞開,裡面相談甚歡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門口,只見語瑤氣沖沖的站在那裡,而徐靜怡微低著頭,低眉順眼的模樣。

    語瑤愣在當場,她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上季如風,彼端,他正坐在沙發上,兩指間夾著一根燃燒的煙蒂,煙霧裊裊,火光忽明忽暗。他的目光淡淡的從她身上掃過,無波無瀾,好似他們真的只是陌生人而已。

    而坐在季如風身旁的陌生男人,應該就是趙東城,三十出頭的年紀,稱不上多英俊,卻自有一種穩重的氣勢。

    “不是讓你在會議室中等嗎?誰允許你進來的?”趙東城的目光徑直看向徐靜怡。

    “趙總,我們約定的是九點鐘,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我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沒有義務無止境的等待你,配合你的時間,所以,趙總,請你尊重別人。”徐靜怡容顏淡定,一番話說得十分利落。

    語瑤微微的震驚,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無能。

    趙東城明顯蹙了下眉頭,看得出,他們的婚姻中,徐靜怡一向是遷就包容的那一個,趙東城對她的拒絕還有些不適應。

    “如風,我還有些私事要處理,可能要耽誤一些時間。”他側頭對季如風說道。

    “是我來的不是時候。”季如風溫溫一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不介意我旁聽吧?”

    看得出趙東城和他是舊識,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當然了,今天我的律師不在公司,你輔修過法律,正好幫我拿主意。”

    四個人坐在了一個談判桌上,秘書送來了四杯咖啡。

    “你沒看到徐女士懷孕了嗎?孕婦是不能喝咖啡的,這麼普通的常識都不知道,也能勝任秘書的職位?難怪趙總總是識人不清。”語瑤上來就給了趙東城一個下馬威。

    趙東城蹙了下眉,吩咐秘書換了杯果汁。

    “現在可以談正事了嗎?”趙東城問。

    “當然。”語瑤說道,“我的當事人還是希望私了,畢竟鬧上法庭對雙方都沒什麼好處。趙總應該也不想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吧。”

    “私了當然最好,孩子生下來之後交給我,價錢隨便你開。”趙東城倒是挺快。

    語瑤一笑,指尖隨意的點了下桌面,“好啊,五個億,我當事人同意將孩子的撫養權給你。”

    她話落後,果然見趙東城變了臉色。她調查過,姓趙的身家大概就是這些。

    “怎麼?用全部身家換自己的骨肉都舍不得。哦,我差點兒忘了,趙總可不止這一個孩子。”她說完,看向身旁的徐靜怡。

    “我的當事人徐靜怡女士,願意將全部身家付給趙總,只要趙總放棄孩子的撫養權。”

    語瑤的切入點很犀利,趙東城一愣,顯然被她糊弄了。

    一時間,談判陷入了僵持,沉默半響後,一道低潤的聲音響起,不急不緩,卻恰到好處的擊穿了陸語瑤的佈局。

    “陸律師很會偷換概念,徐女士全部身家最多以萬計數,想要掙回來,應該很輕易。但五億的巨資想要賺回來,又需要多少時間?所以,陸律師的說法並不成立。何況,孩子對男人來說是血脈的延續,不是錢可以衡量的。”

    季如風輕嘆了下指尖的菸灰,因為有孕婦在場,

    tang他很紳士的掐滅了煙蒂。繼續說道,“我覺得這場談判完全是浪費時間,如果雙方都不想退讓,還是讓法官裁決吧。”

    他說罷,起身拎起了放置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然後看向語瑤,“陸律師,我覺得你應該離開了,我順路可以送你一程。”

    語瑤緊握著拳頭,氣鼓鼓的模樣。倒是徐靜怡很沉得住氣,“趙東城,那就法庭上見吧。”

    她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語瑤跟隨著起身,在經過季如風身邊的時候,狠狠瞪了他一眼,卻反被他握住了手臂。

    “季總還有什麼指教?”語瑤的語氣很沖。

    “我說我送你,你沒聽清楚嗎?”季如風壓低的聲音,冷到極點,帶著駭人的溫度。

    “我說不要。”語瑤分離掙脫,而他加重了力道,緊抓著她纖細的手腕,硬是將她拖了出去。

    空曠的廊道中,季如風用力將她按在了牆壁上,她柔軟的嬌軀被困在堅.硬的牆壁與他滾燙的胸膛之間,甚至感覺得到他胸膛的劇烈起伏。溫熱的氣息吞吐在她臉頰敏感的肌膚上,讓語瑤一陣心慌。

    她的小手下意識的抓住他衣角,緊張的說道,“你,你想做什麼?”

    季如風壓低了頭,邪氣的揚起唇角,曖昧的低喃,“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在這裡辦了你。”他話音剛落,毫不設防的在她粉嫩的耳垂上輕咬了一下。

    語瑤身體劇烈的一顫,用力的推開了他。“季如風,你信不信我告你性.***.擾!”

    “好啊。”季如風笑靨越發邪魅,用力重新將她按在牆面,手臂纏住她玲瓏的嬌軀,“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讓你有充足的證據起訴我?”

    語瑤僵直在他懷中不敢亂動,她瞭解季如風,她越是反抗,他只會變本加厲。

    語瑤不動,季如風也只是緊緊的環抱住她,沒有進一步侵犯。他微涼的薄唇貼在語瑤耳畔,吞吐著溫熱的氣息,“將這個案子移交出去,少管閒事。難道你沒看出來趙東城想用這個孩子留住徐靜怡嗎?”

    語瑤抬眸瞪著他,甚為不屑的一笑,“一個出軌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要求靜怡回到他身邊?他上別的女人床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自己有老婆?他想要擁有靜怡,他配嗎?”

    “那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輪不到你管。乖乖聽我的話,不要插手這個案子,知道嗎?”他修長如玉的指尖輕捏著語瑤圓潤的下巴,目光掃過她臉上每一寸細膩的肌膚。八年,她幾乎沒什麼變化,一樣的嬌俏可人,生氣的時候,臉頰氣鼓鼓的,像靈動的魚兒。

    他和趙東城算是知己好友,兩個人在美國一起讀書,趙東城畢業後回國,而他選擇留在國外打拚。

    “季如風,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你又不是我的誰。”語瑤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向他身後跑去。杜凌浩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站在那裡了,語瑤直接撲入他懷中。

    季如風回頭,看著相擁的兩人,唇角冷冷的勾起一抹笑,“真巧。”

    “不巧,我是來接我未婚妻的,免得一些不相干的男人總想打她的主意。”杜凌浩的手臂環在語瑤腰間,宣誓著主權。

    季如風沒有動,依舊站在原地,隨手從煙盒中掏出一根菸,打火機噼啪兩聲,點燃了指尖的煙蒂,他深吸了兩口,吞吐著淡淡的煙霧,煙霧瀰散間,眸色越來越冷。

    “如果她移情別戀,只能證明你沒本事留住她而已。看的緊就有用?”季如風的語氣滿是不屑。

    杜凌浩咳了幾聲,剛要開口,語瑤卻搶先了一步。她的雙手纏在他手臂上,故作出一副親密的姿態,“親愛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我是不會拋棄你的。”

    “那我們回家,回去好好親熱。”杜凌浩挽著語瑤一同走進電梯。

    在他們身後,季如風將尚未燃盡的煙蒂丟在地上,狠狠的踩滅,洩憤一樣。

    “如風。”趙東城從長廊盡頭走過來,手掌輕拍了下他肩膀。“你女人?”

    季如風淡淡失笑,回道,“過去式。”

    “那最好。”趙東城別有深意的一笑。

    季如風眸色遽然冷沉,冷掃了他一眼,“我警告你,別動她。”

    徐靜怡幾乎跑遍了所有的事務所,也只有這一家律師事務所,陸語瑤這麼一個律師敢接她的案子,所有人都知道趙東城不好惹,也只有語瑤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天不怕地不怕的。真以為有個將軍老爸,就沒人敢碰她了。

    “放心,我不給她老子面子,也得給你面子。不過,這小丫頭不太好對付,萬一我輸了官司,雞飛蛋打,季少可得負責。”趙東城邪氣的一笑。

    季如風白他一眼,“你的律師團如果連一個小丫頭都不如,早該開除了。”

    “這小丫頭可不簡單,我找人查過,她通過司法考試後接手的案子不多,卻從來沒輸過。”趙東城一向不打無把握的仗。

    季如風輕笑,不冷不熱的還口,“那也是你活該,誰讓

    你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

    趙東城摸了下鼻子,訕訕一笑,“意外而已,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可以八年不碰女人。”

    季如風沒有還口,而是慵散的靠在牆壁上,又點了根菸。他的眸色很沉,如海一般。

    有些人,得到過,食髓知味,那種味道就再也忘不掉,任何人也無法替代。他不是不想和別的女人,只是做不到而已。

    他靜靜的吸完了煙,將即將燃盡的煙蒂丟在地上,清冷的一笑,“別瞎折騰了,你那女人,一看就是個心軟的主兒,想讓她回到你身邊,一招苦肉計就夠了,這麼個鬧騰法,她早晚會恨上你。”

    趙東城不以為意的聳肩,顯然,他有自己的打算。

    “沒什麼事兒我先走了,開庭的時候我會到場。”季如風不冷不熱丟下一句。

    “看熱鬧?”趙東城笑。

    “當然。”季如風說完,便走了出去。

    而此時,杜凌浩開車載著語瑤行駛在平坦的道路上。

    杜凌浩幾乎笑了一路,“陸語瑤,你沒看到剛剛季如風那臉子,難看的要死。”

    “有那麼好笑嗎?”語瑤狠瞪了他一眼,單手托腮,眨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狀似認真的詢問道,“你覺得他這是在吃醋嗎?”

    “當然是,都要酸死了。”杜凌浩嬉笑道。

    語瑤換了個姿態靠在車壁,唇角淺淺的揚著,笑靨暖魅,低喃著,“還知道吃醋,那就好。”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陪你演這齣戲刺激男主角?”杜凌浩恍然大悟。

    語瑤嬉笑,“雖然你的演技很爛,但他上當了。這就說明,他還是在乎我的,那接下來的戲就好演了。”

    “陸語瑤,你是不是在玩兒火?”杜凌浩問。

    語瑤笑而不語,嫵媚風情。她又不傻,在接這個案子之前早已經調查的很清楚,趙家以前也是涉黑的,雖然現在洗白了,但趙東城行事的手段一樣狠辣,季如風不讓她接手這個案子,只是怕她有危險。

    季如風,他還是在乎她的。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杜凌風轉動方向盤。

    語瑤的手掌拖著腮幫,眼眸微眯著,“我在想左雅。”

    “怕掙不過她?還是,介意她和季如風之間的關係?”杜凌風漸漸放緩了車速。

    語瑤漂亮的眸子冷眯著,看不出其中的情緒,“我不喜歡別人弄我的東西,髒了我就不要了。”

    “噗。”杜凌浩撲哧一笑,“陸語瑤,你能不能活的現實點兒,男人沒你想的那麼幹淨,他能把心留著給你,你就應該知足了。”

    陸語瑤繃著一張小臉,目光渙散的看向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她在心中對自己說:就原諒他這一次吧,獨在異鄉漂泊,他只是太寂寞,需要一個伴兒而已。八年前,是她任性了,所以,她原諒他這一次。

    “將我送回律師事務所,我還有些案件要處理。”

    “律師事務所我不順路,你還是在路邊下車吧,我得去接我家雯雯下班。”杜凌浩一踩剎車,直接在路邊停下來。

    語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杜凌浩,你重色輕友!”

    “我已經答應雯雯了,男人絕不能對自己的女人失信。陸小妞,我戲也陪你演完了,您高抬貴手可以放我走了吧。”杜凌浩告饒道。

    “滾!”語瑤氣憤的推開車門,砰地一聲重重的關上。

    她站在立交橋頭,正是下班高峰期,根本就攔不到出租車,公交站也不在這裡,語瑤的腳上還穿著七寸高跟鞋。語瑤蹙眉站在路邊,心裡將杜凌浩祖宗八輩都問候了一遍。

    她撥通了陸宇航的電話,他大哥正在開會,打給陸語晨,接電話的是她的助理,說語晨正在錄節目。

    語瑤只能認命的沿著馬路邊,向公交站的方向走去,連著走了兩站地的路,腳都磨破了。她氣惱的脫下高跟鞋,赤腳站在冰涼的地面上,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正是此時,一輛黑色賓利車呼嘯而來,突然在她身邊停住,強烈的剎車聲震得耳膜嗡嗡直響。

    車窗緩緩下降,露出季如風清冷英俊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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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因為季如風而動搖
    車窗緩緩下降,露出季如風清冷英俊的側臉。

    “上車。”他只說了兩個字,好不拖泥帶水。

    語瑤只有片刻的猶豫,便推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這個時候死要面子,結果只會活受罪,她才沒那麼傻。

    她剛坐在車上,季如風的身體突然靠過來,淡淡木葉幽香蕩漾在狹小的空氣中,語瑤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滯了。“你……”她剛想阻止,卻發現他扯過了安全帶給她扣好,然後便坐回位置,發動引擎。

    原來,他只是給她系安全帶而已,是她自作多情了。

    語瑤臉頰微紅,聲音有些吞吐,“你,你怎麼會在這兒?患”

    “路過。”他清冷的回了句,專注的看著前方路況,頭都沒有轉一下。

    透過後視鏡,語瑤看著他英俊的臉龐上是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可是,路過?這個解釋是不是太牽強了,她可不認為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

    “我回律師事務所,你也順路嗎?”

    “嗯。”季如風淡應著,而車子行駛的方向卻明顯不是回律師事務所的路。

    語瑤自然發現了路不對,“季如風,你想帶我去哪兒?”

    “陪我吃飯,然後送你去事務所。”他一板一眼的回答。

    “憑什麼啊?我又不是三.陪。”語瑤不滿的嘀咕著。

    季如風放緩了車速,終於側過頭,幽深的目光看著她,“不用三.陪,只是陪我吃飯而已。不過,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全程配合。”

    “季如風,你流氓!”語瑤氣沖沖的吼了句。

    她話音剛落,車子便突然停了下來。季如風深邃的墨眸微眯著,隱隱帶著笑意。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八年之前,那時候的瑤瑤,似乎很喜歡喊他流氓。

    語瑤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忙側開臉,但臉蛋還是微微的紅了。

    “先生,請您將車停到地下停車場。”此時,車子已經在一家西餐廳前,餐廳的保安人員禮貌的上前說道,畢竟,季如風的車子正擋在正門口,即便是豪車,也不能肆無忌憚。

    季如風重新發動引擎,將車子停到地下車庫,然後兩人乘坐直達電梯進入餐廳。

    兩個人選了個安靜的位置,餐廳的裝修並不奢華,卻是語瑤喜歡的中世紀調調。季如風點餐時並沒有詢問語瑤的意見,點的卻全部是語瑤喜歡的食物。

    語瑤低頭切著牛排,吃的大快朵頤,而季如風幾乎沒動筷,坐在她對面優雅的飲酒。“慢點兒吃,沒人和你搶。”

    “餓了。”語瑤嘴裡含著肉,含糊的回了句。

    “餓了還要回事務所加班,我可沒看出你是女強人的料。”季如風難得的卸下了冰冷的面具,唇角淺顯的揚著。

    “我回去整日卷宗啊,趙氏的律師團肯定不好對付。”語瑤嘟著嘴,繡眉微蹙著。

    季如風略微無奈的笑,這麼多年,這執拗的性子也沒改,她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勸得動。“輸贏如何其實根本不重要,東城和徐靜怡遲早是要復婚的。”

    語瑤卻固執的搖頭,“不會,雖然我和靜怡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我看得出她是有自尊的女子,只要趙東城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和孩子,她絕不可能回到趙東城身邊。”

    “好,那我們拭目以待。”季如風淺笑著,放下了手中的高腳杯。

    飯後,季如風開車將她送回律師事務所,這個時間,幾乎人去樓空了。季如風微蹙了下眉,囑咐她一個人當心,別加班太晚。

    語瑤淺淺的笑,這種被他關懷的感覺真的很好,就像回到了從前一樣。

    語瑤剛走進辦公室,就接到了語晨打來的電話,她剛剛錄完節目,助理告訴她語瑤打過電話給她,所以回過來詢問。

    “是杜凌浩那龜孫子將我一個人丟在馬路上,本來想讓你來救場,現在不用了。姐,你還沒回家嗎?”

    “嗯,還在公司,馬上要離開了。”陸語晨應著。

    “我今晚加班,替我和爸媽說一聲,我就不打電話回去了。”語瑤交代了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另一端,陸語晨聽著電話中傳出嘟嘟的忙音,無奈失笑。

    她站在電梯口等電梯,助理跟在身後,和她匯報著明天的行程安排。

    叮咚一聲輕響後,電梯門開啟,顧亦航和秘書也搭乘同一部電梯。

    “亦航哥。”她笑著打招呼,“怎麼沒坐專用電梯?體驗民情?”

    “真貧。”顧亦航溫笑,看得出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專用電梯壞了,工程部正在檢修。”

    語晨溫婉的一笑,又問道,“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有好事?”

    顧亦航眸中一閃而過錯愕的神色,他一向不會將情緒寫在臉上,卻被這丫頭輕易看穿了。“嗯,”他淡應了聲,“文雪今天回國,我馬上去機場接機。”

    語晨唇角溢開,嫣然而笑,語調中帶著一絲輕佻與玩味,“小別

    tang勝新婚,亦航哥和嫂子今晚一定會非常愉快的。”

    顧亦航唇邊笑意深了幾分,看著她的時候,眸中是大人看著胡鬧的孩子時才有的寵溺。

    叮咚一聲,電梯門敞開,顧亦航與助理率先步出電梯,語晨緊隨其後,兩人在公司正門口禮貌的告別,然後,顧亦航坐入賓利車。而語晨的司機也將她的寶馬開了過來。兩人各奔東西。

    難得晚上沒有公告,語晨與語瑤兩姐妹一同呆在臥室中。

    與年少時不同的是,如今,語晨閒來無事坐在沙發上翻看雜誌,語瑤坐在桌前精神專注的研究案子,整日卷宗。

    “語瑤,你還打算工作多久?這幾天你都成拚命三娘了。”語晨翻完了一本雜誌,隨口問道。

    語瑤按了下發疼的鼻樑,終於丟開了手上的資料,將身體重重的摔入沙發中,頭輕靠在語晨肩膀,“明天就要開庭了,我有一點壓力。”

    “你又不是第一次上法庭,還會緊張嗎?”語晨不甚在意的笑。語瑤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卻非常的聰明機智,應變能力也是一流的。她雖然經驗淺,但對於經手的案子,無論案子大小,都非常認真負責,她接過的案子,至今為止還沒有輸過。

    “放心吧,我對你有信心,你也該相信自己。”語晨安慰似的握住了她的手。

    語瑤輕蹙著的眉心一直不曾舒展,明顯沒那麼樂觀。“這次我要面對的是集團公司的整個律師團,何況,對方這麼肯定這場官司會贏,那他們手中一定有一張我不知道的底牌,可這張底牌究竟是什麼,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想到。”

    語晨笑,寵溺的捏了下她的鼻尖,“既然想不出,就不要再想了。好好休息,明天以最好的狀態一對。你不是總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語晨非常會安慰人,三言兩語,壓在語瑤心上的陰霾就驅散了大半。她疲憊的將頭枕上語晨的腿,清澈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忽然揚起一抹暖暖的笑靨。

    “突然笑什麼,傻乎乎的。”語晨玩笑著掐了下她鼻尖。

    語瑤側開頭,並不直視她的眼睛,“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而已。”

    “哦?說來聽聽?”語晨感興趣的問道。

    “不說。”語瑤直截了當的拒絕,眸中隱隱的含著笑意。她只是突然想到和季如風一起吃飯時的場景,亦如從前般溫馨,如果不是他們之間隔了漫長的八年,和一個左雅,語瑤會以為,他們仍然是曾經相愛並深愛的彼此。

    語晨低柔的一笑,笑意中略帶著幾分曖昧。此時,語瑤臉頰紅紅的,一副嬌羞的小女兒模樣,自然是想到情郎了。“剛剛在想誰,是不是凌浩?”

    “啊?”語瑤微錯愕,她這才意思到,自己還沒有告訴過姐姐,她和杜凌浩只是逢場作戲而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語晨也開始有了自己的秘密,似乎,就是從八年前的那個夏天,語晨對她說,喜歡季如風的那一刻開始的吧。

    她輕眨了下長睫,略有些猶豫,試探性的問道,“姐,我覺得,我和杜凌浩好像不太合適。”

    “你們怎麼了?吵架了?”語晨眸色突然一沉,語瑤和杜凌浩兩個人一直是好好的,像一對歡喜冤家一樣,所有的長輩都看好這門婚事,語瑤卻莫名其妙的說出這樣一句,語晨自然不會覺得她是胡言亂語,必然是事出有因。

    “沒有。”語瑤敷衍的回了句,看到語晨那一副緊張的神情,她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明知姐姐敏感,她根本不該隨心所欲的問那麼一句。

    可現在後悔也晚了,語晨明顯抓著這個話題不放。“語瑤,你……是不是因為季如風回來了,所以才動搖了?”

    語瑤不知該如何回答,所幸就不回答了。她懶懶的起身,頭髮被她抓得些微的凌亂,懷中還抱著一個大抱枕,樣子看起來像個無辜的小女孩,懶懶的撒嬌,“姐,我累了,我們明天再聊吧。”

    她說完,便起身向門口的方向走去,明顯是打算逃離現場。只是,她的手剛扶上門把,語晨微冷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

    “如果他現在是單身一人,如果經過漫長的八年,他心中仍然有你,如果,你對他也不死心,那麼,你們完全可以在一起,也不必考慮杜凌浩,我們陸家不怕得罪杜家的人。可是,語瑤,我希望你能清醒一點,季如風現在和左雅在一起,你現在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過去式而已,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付出。”

    語瑤沒有還口,但身體明顯劇烈的一顫,然後,快步的推門離開。

    一夜無眠,第二天,語瑤強打著精神從床上爬起來。

    她匆匆的洗了澡,站在浴室鏡前,唇角吃力的上揚著,擠出一抹笑靨,然後對自己說,“陸語瑤,加油,不要讓任何人再影響你的人生。”

    因為案件是公開審理,開庭之前,法庭內已經坐滿了人。

    語瑤陪同徐靜怡坐在等候室中,平日裡溫婉的徐靜怡,看起

    來都有些緊張了,雙手緊緊的交疊在身前,掌心間都是冷汗。

    “別緊張,孕婦情緒不穩定,會對胎兒造成影響的。”語瑤溫聲安慰。

    徐靜怡有些牽強的一笑,“陸律師,我看得出你也很緊張,卻還在安慰我。你放心,我沒有關係的,很多事,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我已經看開了。”

    她不經心的一句話,讓語瑤沉默了,莫名的,她想到了季如風,他至於她的生命,究竟是規則,還是強求不來的過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語瑤低頭看了下腕上的手錶,時間剛剛好。“靜怡,我們該上庭了。”

    陸語瑤與徐靜怡一同走入法庭中,彼時,趙東城與他的律師早已坐在了原告席上。

    法官正是宣佈開庭,兩方律師各自做了有利於自己辯護人的簡單陳述。

    然後,由趙東城的律師率先向原告發問,“徐靜怡女士,我想請問你懷孕多久了?”

    “二十一週。”徐靜怡據實回答,當然,這種事也瞞不了。

    “那麼說,你受孕的時候,和我的當事人趙先生還是夫妻,你的孩子是趙先生的嗎?”律師繼續問道。

    這樣的問題明顯帶有侮辱性,但徐靜怡只是微斂了一下眼眸,神色依舊平靜,“是。”

    而坐在一旁的語瑤卻蹙了下眉,狠狠的瞪了眼原告席上的趙東城。他無恥的出軌,就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和他一樣不知羞恥嗎。

    “也就是說我的當事人趙先生是你孩子的生物學父親,那麼,你知不知道,法律上規定,父親是有監護與撫養孩子的義務與權利的,並且,我當事人的經濟基礎,可以提供給孩子更好的成長環境。”

    面對律師犀利的問題,這一次,徐靜怡選擇了沉默,如果她承認了這一點,就證明她認同趙東城比她更適合擁有這個孩子,她就徹底輸了。

    “徐女士,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律師咄咄逼人道。

    徐靜怡緊握著雙手,額頭都侵出了細汗,在律師的逼問下,還是據實的點了下頭,“我知道。”

    “審判長,我的問題問完了。”

    對方的律師回到了原告席上,之後便輪到了語瑤向趙東城提問。

    她走出被告席,站在了法庭重要,清澈的眸光掃過在場的眾人,居然意外的發現了季如風坐在旁聽席上一個不顯眼的位置。與此同時,他也看著她,眼眸深邃,讓人看不透其中起伏的情緒。

    語瑤穩了下心神,將目光落回趙東城身上,開始問道,“趙先生,我想請問一下,你和我的當事人徐女士離婚的原因?”

    趙東城略微思考了下,選擇了對自己比較有利的說辭,“她沒有尊重我,私自拿掉了我們的孩子。”

    語瑤神色不變,他的說辭並不在意料之外。她拿出了兩人資料遞給審判長,“這兩份資料,一份是我的當事人徐靜怡做流產手術的報告,另一份是你們的結婚協議,請審判長仔細看一下上面的時間,居然相差半年之久。趙先生,你知道她拿掉了孩子,卻沒有馬上離婚,很顯然,你們離婚的理由並非如此。”

    語瑤說完,將另一份材料遞交了上去,有照片,也有醫院的證明。照片是用手機拍攝的,不算太清晰,卻足以辨認上面的男人是趙東城,他陪同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去醫院檢查。而那份報告就是那個女人的產檢報告,她懷孕已經七個多月了。

    “照片上的女人已經懷孕七個多月,也就是說,受孕的時候,你和我的當事人徐靜怡並沒有離婚。這張照片是我的當事人無意間拍到的,她和你離婚的真實原因,是因為你的出軌。”

    趙東城沒想到陸語瑤的本事不小,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能拿到這麼多證據。

    語瑤依舊沒什麼情緒,不喜不怒,因為法庭需要嚴肅。“趙先生也不必否認,我想,沒有人會陪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去產檢。當然,如果是我的當事人誤解了你,你也可以提供證據證明這個女人的孩子與你無關,七個月做羊水穿刺化驗DNA,危險係數也不是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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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追男人也需要策略的
    一番唇槍舌戰後,語瑤明顯已經佔了上風,這個案子,她前期已經做過許多功課。而對方明顯處於弱勢,卻絲毫不慌亂,語瑤心中清楚,對方律師是要掀開最後的底牌了緒。

    終於,對方律師遞交了最後一份資料,資料上有照片與詳細的資料,投影儀上一張張播放著,語瑤看完照片與資料,頓時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向上升騰著,她遲緩的移動視線,看到坐在身旁的徐靜怡臉色也非常的難看。

    這是一份徐靜怡家庭狀況的詳細資料,因為徐靜怡並未和語瑤提及,所以語瑤並不清楚徐靜怡的出身與家庭狀況。是啊,如果是她,她也不會願意和別人攤開這段昏暗的過去與這麼複雜的家庭。

    徐靜怡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小鄉村,她的母親在她三歲的時候就和同鄉的一個男人跑了。她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酒鬼,在一間小工廠當工人,每個月那點微薄的工資都用來喝酒了。她還有一個哥哥,不務正業,還是個賭徒,欠了一屁股債,總被債主追的東躲西藏。

    有這麼個不爭氣的父親和哥哥,徐靜怡卻是要強的,十八歲就外出打工,一邊掙錢養活自己,一邊自學大學的課程。她人漂亮能幹,也肯吃苦,慢慢的北京站穩了腳跟,只是,每個月大部分的錢都貼在了父兄身上。

    這個證據攤開之後,因為毫不設防,語瑤明顯有些慌了陣腳,這顯然對徐靜怡是極為不利的,她這種糟糕的家庭狀況,對於孩子的成長是相當不利的,法官會因此而更傾向於將孩子的撫養權判給男方。

    無奈下,語瑤要求暫時休庭。她和徐靜怡一前一後進入等候室中。

    未等語瑤開口,徐靜怡率先道歉,“陸律師,對不起,我……”

    “算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而是想辦法解決。”語瑤平靜的說道。

    徐靜怡眼中有了濛濛淚光,唇片泛著淡淡的蒼白,“不然,還是算了吧。”

    語瑤沒有回應,而是靠坐在小沙發上,單手撐著額頭,閉目沉思。在陸語瑤的字典裡,從來沒有‘放棄’這兩個字患。

    中途休庭只有短短的半個小時,等工作人員來通知她們上庭的時候,語瑤已經顯得非常的平靜了。“我們走吧,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徐靜怡抬頭看著她,眼中的淚一直在眸中盈盈而動。面前的女孩一身黑色套裝,看上去年輕而清澈,卻莫名的給人一種安心的力量。

    徐靜怡第一次沒有喊她陸律師,而是喚了一聲,“語瑤,我相信你。”

    兩個人重新回到法庭,語瑤站在律師席上,深深的吸了口氣。她回頭看向徐靜怡,只見,她含著淚,正默默的注視著對面原告席上的趙東城。畢竟是相愛過的,也許,她根本沒想到趙東城會如此傷她。

    語瑤低斂了眼眸,再次抬頭時,目光是灼灼而堅定的。她站在那裡,如同一株傲雪綻放的紅梅花。

    季如風坐在旁聽席上,這樣的語瑤,讓他覺得有些陌生,卻無端的晃了人眼。整整八年,她真的長大了,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語瑤有短暫的遲疑,再次開口時,語氣不急不緩,穩重而平靜。“在這個世界上,人可以有許多的選擇,但唯一無法選擇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一個人的出身怎樣,她無法改變。那麼,我想問問法官,陪審團以及在座的各位,難道因為她的出身不好,就可以否定她的一切,甚至否決掉她做母親的權利嗎?”

    語瑤不急不緩的語速,說的聲情並茂,說道動情處,眼中隱隱含著淚光。她明顯是打感情牌,博取法官的同情。這麼短的時間內,有這樣的應變,不得不讓人歎服。

    此時,對方的律師也意識到,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孩,並不是花瓶。

    “我的當事人徐靜怡女士,雖然出身貧苦家庭,卻一直自強不息,她是一個好女人,將來也會是一個好母親。如果,她真的有那麼不堪,那麼,我想問一問原告趙東城先生,你明知道她有這樣的出身,為什麼還要娶她為妻呢?”

    她這個問題非常的犀利,讓趙東城根本無從回答。如果他否定了徐靜怡,就說明他不是被美色迷惑,就是欣賞觀有偏差。而他如果認同了靜怡,就證明他也認同語瑤的觀點,徐靜怡可以做一個好母親,那麼,這場官司他就輸定了。

    趙東城維持著沉默,而語瑤也並未追問。她淡淡的笑,繼續說道,“趙先生無法回答嗎?好吧,那讓我來替你回答,因為,她溫柔、體貼、善良,因為她是一個好女人,也是個好妻子,試問這樣的女人,為何不能做一個好媽媽?不是有錢,孩子就一定會幸福,一個孩子的成長,需要的更多的是愛。而一個整天忙於工作,外遇的父親,又能非給孩子多少愛呢?趙先生,雖然你很富有,但是,你還不適合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語瑤的辯駁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贊同,很多人都對徐靜怡報以同情的態度。最終的結果並不出乎意料,法院將孩子的撫養權判給了徐靜怡,這一仗,語瑤打得漂亮。

    語瑤和徐靜怡並肩向法院外走去,兩個人臉上都是輕鬆的

    tang笑。而另一面,趙東城的俊臉卻陰沉的厲害,幾個律師都低著頭不敢說話。一群號稱金牌律師的人,卻輸給了一個二十出頭初出茅廬的小丫頭,這人都丟到黃浦江去了。

    “靜怡,我們走吧。”語瑤整理好文件,踩著高跟鞋準備離開。而季如風卻迎面走了過來。

    因為不是工作時間,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休閒西裝,少了幾分銳利,整個人看起來溫潤了幾分。

    他並沒有開口,只是墨眸低斂,凝視著語瑤。

    “男朋友嗎?”徐靜怡溫柔一笑,目光在季如風與語瑤之間流轉。這個男人看似清冷,但看著語瑤的時候,目光是深沉而溫柔的,有一種愛,深深的藏在墨色的眼眸之中。

    “他……”語瑤遲疑著,卻並沒有否認,而季如風,竟然也沒有否定。

    “那我先走了,你們聊吧。”徐靜怡非常識趣的離開,因為贏了官司的緣故,她看似心情非常好。

    徐靜怡離開後,語瑤抱著一疊文件,微揚起下巴看他,“你,怎麼來了?”

    季如風並沒有解釋,而是伸出手臂環住語瑤的肩膀,動作看似親密而自然。“我送你回去吧。”

    他雖然對著她說話,目光卻下意識的看向趙東城的方向,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皆心照不宣。

    趙東城輸了官司,心情自然不好,他不會對徐靜怡如何,卻難保不拿語瑤出氣。季如風此舉,分明是一種宣誓主權與袒護,他是在警告趙東城,如果敢動語瑤一根手指,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語瑤不傻,自然瞭解季如風的心思,心中多少有些欣喜的。

    “我餓了,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季總共進午餐?我今天贏了官司,心情好。”語瑤笑嘻嘻的詢問。

    季如風俊顏依舊清清冷冷的,他現在沒心情和她玩笑,他只擔心語瑤的安全,趙東城也不是省油的燈,萬一他真的不顧及他的薄面,對語瑤動手,他勢必要與趙東城針鋒相對。

    “我先送你回家。”季如風不由分說,直接擁著她向法院外走。

    季如風開著黑色的賓利車,語瑤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俏麗的臉蛋上一直含著笑。

    “贏了一場官司而已,就這麼開心?”季如風通過後視鏡看她。

    語瑤懶散的靠坐著,微側著頭,唇角淺淺的揚著,嬌笑如花。“季如風,你簽下大單,大賺一筆的時候,難道不開心嗎?”

    季如風墨眸深眯起,哼笑了聲,“徐靜怡離婚的時候是淨身出戶的,她應該沒有多少錢付你律師費吧。”

    語瑤嘟唇,撒嬌的瞪了他一眼。果真是無利不圖的商人,什麼事情都用金錢去衡量。“我打贏了趙家的律師團,這個行業很小的,我很快就會名聲大噪的。努力了這麼久,終於有成效了。”

    女人同樣需要事業,需要成功與滿足感,這樣才會讓她的人生變得更有價值。

    而她得意忘形的樣子,是一種說不出的嬌俏可人,季如風看著後視鏡中女孩粉嫩含笑的臉,有片刻的恍惚。

    季如風的車在語瑤的律師事務所樓下停住,他低頭沉默著,而語瑤也沒有急著下車。

    “手機。”季如風清冷的吐出兩個字,將手掌攤開在她面前。

    語瑤從包中拿出手機,乖乖的放在他手掌間。然後,只見他收過手機,快速的存入了一個號碼,“這是我的私人號碼,二十四小時開機,如果有什麼事,可以隨時聯繫我。”

    他說完,將手機遞還給她,神色有些凝重,他仍在擔心她的安危。

    “什麼事都可以嗎?”語瑤甚是不以為意的笑,清澈的明眸中帶著玩味。她劃開手機屏幕,在通信錄中找到了他的名字,撥了過去。

    同時,季如風的手機響了,他微蹙了下劍眉,側頭看著她,略有幾分不解。

    語瑤卻將手機貼在耳側,柔柔的說道,“季總,可以陪小女子吃頓便飯嗎?我餓了。”她說的可憐兮兮的,似在撒嬌般。

    季如風什麼都沒說,而是側頭看向前方,一踩油門,車子如箭一般竄了出去。

    語瑤也不問究竟去哪兒,她懶懶的靠在位置上,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合起了眼簾假寐。季如風放緩了車速,微側頭看著她,她一張蒼白的小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她贏了這場官司,卻贏得並非僥倖,她是努力過的。

    季如風將車子在一間湘菜館前停住,卻並沒有叫醒她,任由著她熟睡。

    等語瑤醒來的時候,天都要黑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季如風英俊的側臉,他微低著眸,正專注的翻看著手中的報表,偶爾蹙眉,偶爾沉思。

    語瑤側頭看向窗外,天已經濛濛的黑了,她居然睡了一下午。“你,怎麼不叫我?”

    “叫了,你沒醒。”季如風冷淡的回了句,啪的一聲合起了手中的文件,推開了車門。“走吧,去吃飯。”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飯店,季如風的步子很大,語瑤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季如風,你慢點兒,等等我。”

    兩個人選了一間環境清雅的包間,語瑤坐在位置上時,還是氣喘吁吁的,卻搶先拿過了菜單,四菜一湯,都是季如風喜歡的菜式。

    季如風維持著沉默,只是目光幽沉了幾分。

    一頓飯,吃的平平靜靜,季如風本身就不太喜歡說話,而語瑤是太餓了,只顧著吃,根本沒時間說話,季如風真懷疑,她是餓死鬼投胎的。

    吃完飯,季如風送語瑤回家,他們不說話,但狹小的車廂內,氣氛異常的和諧。緩緩流淌的音樂是一首理查德的《夢中的婚禮》。

    車子在陸家別墅前的十字路口停住,這條路,他曾經走過不止一次,輕車熟路。只是,同樣的路,兩個人卻走不回當初。

    “在這裡下車吧,被你家人看到不好。”曾經,是因為年少,早戀是不被接受的,而如今,語瑤有未婚夫,他們之間仍不能被暴露在陽光之下。季如風冷揚了下唇角,無論八年前還是八年後,他都是見不得光的。

    “如風,謝謝你。”語瑤輕鬆一笑,推開車門下車,歡快的揚著人行道向前走,走了兩步,回頭看向他,笑著揮了揮手。

    這樣的清醒,如同八年前的重現。只是,時過境遷,很多東西都已經改變。

    季如風深沉的坐在車中,並沒有急著離開,車窗緩緩降落,清冷的秋風由窗外灌入,冰冷換回了些許的理智。他點燃了一根菸,在黑暗中靜靜的吞吐著煙霧,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最終,消失在墨眸之中。

    而彼端,語瑤的腳步歡快,唇角揚著淺淺的笑。她喜歡和他這樣的相處,就好像回到了從前。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杜凌浩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聽,杜凌浩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但這不是她該關心的範疇。“杜凌浩,幫我查一下季如風現在的住所,我打算和他做鄰居。”

    “陸語瑤,你沒發燒吧?你老子會讓你從家裡搬出去?”

    “那是我的事,你只要照辦就好。”陸小妞在這方面很像她老子,她的決定向來不需要別人質疑。

    “你就折騰吧。”杜凌浩語重心長的嘆了聲。

    語瑤輕揚著唇角,“近水樓台先得月啊,追男人也需要策略的。”

    “行,那祝你早日抱得美男歸。”杜凌浩不冷不熱的說了句,便掛斷了電話。

    語瑤聽著嘟嘟的忙音,隨口嘀咕了句,“吃槍藥了啊,火氣這麼大。”

    她回到家的時候,語晨還沒有回來,陸霆鈞和安曉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又回來這麼晚,吃飯了嗎?”安曉冉問道。

    “吃過了。”語瑤將包和文件袋放在一旁,然後在母親身邊坐了下來。

    “很累嗎?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安曉冉有些擔憂的問道。

    “嗯,最近工作比較忙。”語瑤將頭靠在母親肩上,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媽,過幾天我打算搬出去住。這樣方便工作,家裡離事務所太遠了。”

    這藉口別提多蹩腳,她可是開私家車的。

    “是方便工作,還是方便戀愛?”陸霆鈞正拿著遙控器播著頻道,聞言臉色沉了幾分。

    語瑤嘻哈的一笑,理所當然的說道,“爸,你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這種事要相互理解,不能只需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啊。再說,我和凌浩都已經訂婚了。”

    啪的一聲,陸霆鈞將遙控器丟在了茶几上,“你看看你,哪兒有半點女孩家的樣子。”他說完,直接起身向樓上走去。

    語瑤眨了眨眼,這是什麼意思?同意還是不同意啊!“爸,我就當您默許了啊。”她對著自家老爹的背影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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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別在電梯裡有礙風化
    “你啊,怎麼一點矜持都沒有。”安曉冉無奈的用指尖點了下她額頭。

    “媽,男人一定要看緊,你不看緊他就成別人的了。”語瑤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那你去將你的男人看緊吧,我們當父母的哪兒敢擋著你的路。”安曉冉半認真半玩笑的說完,也離開了。

    語瑤一個人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絲毫沒有形象,她隨手撥著頻道,除了家庭倫理劇,就是狗血言情劇,還沒有新聞聯播好看。

    她百無聊賴的靠在沙發上,聽著落地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眼看著便是凌晨十二點,陸語晨居然還沒回來。她拿出手機,撥通了語晨的電話。

    電話那端的聲音很嘈雜,應該是在酒吧或者KTV那種熱鬧的場所,語瑤的聲音幾乎被嘈雜聲淹沒了。“語瑤,我還有些事,晚一點回家。患”

    “姐……”未等語瑤說話,電話已經別掛斷了。聽著茫然的嘟嘟聲,語瑤有些頭疼。她今天的人品究竟是有多差,接二連三的被人掛電話。

    而此時,電話的另一端,語晨正和顧亦航在一起。

    他喝的爛醉如泥,語晨根本勸不住。在顧亦航再一次舉起酒杯的時候,語晨用力扯住他手臂,一把將杯子奪下。

    “亦航哥,別在喝了,你已經醉了。”

    顧亦航盯著她看,但一雙漆黑的眸子卻是幽深的茫然的,唇角邊揚著諷刺的嘲笑,“真的醉了嗎?如果醉了,這裡……就不會這麼痛。”顧亦航用力的指著心口。

    文雪一走就是大半年,除了信用卡刷爆,她連一個電話都吝嗇於給他打。現在,她終於回國了,他放下一切工作,喜出望外的去機場接機,甚至推掉了許多工作,打算專職陪她一段時間,並且,兩個人的年紀也不小了,他想哄著她生個孩子。

    可是,她人雖然接回來了,見面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離婚吧。

    語晨畢業後就簽在顧亦航的公司,在她的眼中,這個大男人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亦如巍峨的高山,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山也會崩塌。

    眼前這個喝的爛醉如泥,承受痛苦煎熬的,只是一個極普通的男人而已。

    語晨握著那支透明高腳杯,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因為喝的有些急,嗆得她不停的咳了幾聲。酒的味道,原來是極苦的。

    “酒精最多只能麻痺大腦,又不能麻痺心臟。亦航哥,我送你回去吧。”她伸出手臂想要攙扶他,卻被顧亦航反握住手。

    “亦航哥,你放手。”語瑤一驚,下意識的想要抽回手臂,而他卻握的緊緊的,幾乎要將她的骨節捏碎了一樣。

    顧亦航是真的喝醉了,醉的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誰。他滾燙的手掌捧起她的臉,用粗糙的指腹輕輕的摩擦著。“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想要的,就算是全世界,我都會捧在你面前。我們三十年的感情,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值一文嗎?文雪,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輕易將離婚兩字說出口?”

    知道方文雪將離婚協議書甩在他面前,顧亦航仍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她總是責怪他沒時間陪著她。可他也有自己的事業,他想要給她一個無憂無慮的、讓所有人都豔羨的未來,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為什麼,他痛苦的都快要死掉了,而她卻可以將感情丟開的那麼輕易。

    “文雪,我們不離婚,不離婚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顧亦航眸中隱隱的有淚光閃過,她說完,毫無預兆的低下了頭,吻住了她的唇。

    語晨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她還是第一次被男人吻,濃重的酒精味充滿了口腔。他的舌撬開她的檀口,在她口腔中橫衝直撞。

    “嗚嗚……”語晨嗚嚥了兩聲,用盡所有力氣,才推開這個蠻橫的男人。

    酒醉的顧亦航踉蹌了兩下,從真皮沙發上跌坐在地。語晨用手掌緊摀住唇,心跳莫名的加快,有幾分委屈,畢竟,這是她的初吻。

    她戒備的看著他。而顧亦航醉的不清,跌坐在那裡,雙手摀住臉,許久都沒有起來。

    見他一份頹廢的樣子,語晨又生出些許的不忍,她蹲在他面前,輕輕的扯了下他衣角,“亦航哥,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顧亦航遲緩的抬起頭,渙散的目光漸漸的有了焦距,“語晨,怎麼是你。對不起,我喝多了。”他的聲音沙啞,語氣中帶著一絲歉疚。

    語晨並不想多談他剛剛強吻她的事,說多了兩個人都尷尬。她蹲在他面前,嘆了聲,“用不用我打電話給你的秘書?”

    “不用。”顧亦航搖頭,甚為無奈的捏了下發疼的太陽穴。身為公司的老總,他怎麼可能讓底下的人看到他頹廢的樣子。

    顧亦航搖晃著想要站起來,語晨急忙上前扶了他一把。他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在語晨身上,讓她有些無力承受,而顧亦航低眸凝著她,眸色很深,讓語晨有片刻的眩暈。

    “我喝酒了,你開車送

    tang我回去。”沉默片刻後,他說道。

    “我也喝了,顧總,酒後開車會被拘留的。”陸語晨一本正經的說道。

    而下一刻,顧亦航便將自己的車鑰匙丟給了她,“開我的車,沒人敢拘留你。”

    顧亦航那連號的車牌,在道上橫行都沒人敢管。“特.權.主.義。”語晨嘀咕了句,吃力的扶著他往外走。

    語晨並不知道顧亦航的別墅在哪兒,總不能將他送回顧部.長的大院吧,他不被罵死才怪呢。而顧亦航躺在後座,昏睡不醒。無奈之下,語晨只好撥通了顧亦航秘書的電話,詢問了他的住址,費了些力氣才將他送回別墅。

    “亦航哥,你真的很沉,下次簽約的時候,你可要給我漲錢啊,我這可算加班。”陸語晨將他攙扶進臥室,已經氣喘吁吁,兩個人一同跌入了柔軟的大床上。

    酒氣上湧,顧亦航開始不停的吐,吐了語晨一身,她又是收拾屋子,又是給他煮醒酒湯,折騰了大半夜,她在浴室中匆匆的洗了澡,隨便的從衣帽間取了件女式長裙套在身上,應該是文雪的。

    她重新回到床邊,給顧亦航脫掉了鞋子,蓋上了薄被,然後對昏睡中的顧亦航說,“亦航哥,屋子已經收拾乾淨了,我先回去了,晚安。”

    顧亦航並沒有回應,只是輕蹙著劍眉,眼簾微眯起一條縫。

    語晨沒有得到回答,輕嘆一聲,剛準備起身離開,顧亦航卻突然抓住了她手臂,順勢將頭枕在她腹部,像個無助而撒嬌的孩子一樣。

    “不要走,文雪,不要離開我……”顧亦航低啞而痛苦的呢喃著。

    語晨掙動了幾下,無奈,他的手臂緊緊的纏在腰上,她根本無法掙脫。

    還好他是醉的不省人事,否則,她一定會以為他是在佔她便宜。“亦航哥,好好睡吧,睡一覺傷痛就會忘記。”

    亦如八年之前,她對季如風的愛,那時候,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第二個男人了,可時過境遷,那份感情還不是隨風而散。

    語晨陪了他整整一夜,天將亮的時候,才得以脫身離開。

    上午她還要趕通告,總不能穿著文雪的衣服去片場,只好開車趕著回家。

    她匆匆上樓的時候,語瑤正趿拉著拖鞋走下來,兩個人在轉角處撞了一下,文件掉落了滿地。

    語瑤並沒有急著去拾起地上的文件,反而托著腮,上下打量著語晨,“姐,你不會一夜未歸吧?還有,這身衣服好像不是你的,你……是不是做壞事去了?”她笑了起來,語氣有些曖昧。

    “胡說八道什麼,讓爸媽聽到就麻煩了。我還要趕通告,沒時間和你解釋,等我晚上回來再說吧。”語晨急急的丟下一句,快步向樓上跑去,走了一半,突然想到什麼,又回身警告道,“陸語瑤,把嘴巴封起來,如果讓我知道你胡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陸語瑤對於他的警告很不以為然,扯著嗓子大聲喊道,“爸,媽,姐欺負我!”

    “陸語瑤!”語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快步向樓上臥房走去,如果讓爸媽看到她穿著別人的衣服回來,她就慘了。

    “還說沒做壞事,明顯的心虛。”陸語瑤對著她的背影吐了吐舌頭,然後低頭開始撿拾散落一地的文件。

    語瑤一身職業套裝,踩著七寸高跟鞋,剛踏入律師事務所,前台文員就告訴她,有位客人正在會客室等她。

    “是誰?”語瑤不解的問道。

    “好像是你的當事人。語瑤,趙氏集團的奪子案贏得漂亮,你如今在行業裡可是名聲大噪,以後可要罩著我們啊。”前台的女孩笑著打趣。

    語瑤禮貌的回以一笑,直接向會客室走去,推開門,毫無意外的,就見到徐靜怡安靜的坐在小沙發上。

    “陸律師。”她起身,而語瑤卻坐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文職秘書端進來兩杯溫茶。徐靜怡並沒有喝,冰冷的指尖貼著杯壁取暖。

    “陸律師,我,我前夫他上訴了。”

    語瑤坐在她對面的位置,聽完她的話,並沒有絲毫的意外,她早就想到趙東城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這是很正常的,他有上訴的權利。”

    “我想繼續聘用你做我的辯護律師。”徐靜怡繼續說道,但明顯的底氣不足,因為這個案子之後,語瑤的身價已經不同了,還有,她上次隱瞞她的事,也讓徐靜怡心虛。

    語瑤並沒有立即給她回覆,而是沉默的喝著茶。

    徐靜怡有些心急了,“我,我知道你現在的費用很高,我目前並沒有太多的錢,但我可以給你打欠條,我會分期付款給你的。陸律師,請你幫幫我和我的孩子吧。”

    語瑤輕嘆一聲,清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靜怡,我可以理解你身為母親的心情,只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孩子跟在趙東城身邊,會比跟在你身邊更幸福,他會有一個你給不了他的未來。父母之愛子,不是要為其計長遠嗎?”

    她的話讓徐靜怡明顯一愣,無法回答。而語瑤也沒

    打算要她的答案,畢竟,那是徐靜怡自己的事,她只是適當的提點而已。

    “靜怡,我可以繼續做你的辯護律師,也可以不收你的律師費用。但是,我並不希望我的當事人對我有所隱瞞。”這場官司,語瑤要的是名,而不是利。

    在接這個案子之前,她已經權衡過利弊,如果她贏了,一定會在這個圈子裡闖出些名堂,而面對趙氏的律師團,她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後輩,即便是輸了,也不丟人。

    “好,我答應你。”徐靜怡點了點頭。

    語瑤淡笑,放下了手中握著的杯盞,“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當初為什麼要拿掉第一個孩子。”

    這個話題明顯讓徐靜怡變得緊張,她雙手死死的抓著已經涼掉的茶杯,好像要尋求一絲支撐。

    “那時候根本不知道東城將避孕藥換掉了,他到國外出差,我一個人在家,生了一場重病,連著幾天高燒不退。當時應該是剛剛受孕,一點反應都沒有,根本不知道是懷孕了。住院的時候,注射了一些退燒藥,那些都是孕婦禁用的。後來,我也諮詢了一些婦產科的專家,所有人都告訴我,這個孩子是不健康的。迫不得已,我才拿掉了孩子。可是,這件事,我不希望東城知道,因為他會內疚的,我不想這樣。”

    她的解釋,讓語瑤一時間感慨萬千,真是一個傻女人。如果她當時肯說實話,她和趙東城的婚姻不會走到盡頭,並且,趙東城會因為愧疚而對她更好。愛情中,往往愛得深的那個,才傷的重。

    語瑤起身走出會客室,回來的時候端了一杯溫水給她。語瑤不太會安慰人,所以,她只是囑咐徐靜怡回去之後安心靜養,案子的事交給她就好。

    忙起來的時候,連時間都忘記了。語瑤工作結束的時候,天都快黑了,事務所中的其他員工早已經下班離開。

    她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她靠坐在舒服的老闆椅中,慢慢的喝著速溶咖啡,借此來減輕疲憊。

    屋子內極安靜,所以,當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顯得異常突兀。

    “語瑤,我在你事務所樓下,帶你去個地方。”杜凌浩的聲音從電話那一端傳來。

    “好,等我五分鐘。”語瑤放下咖啡杯,披上外套便走了出去。

    她走出事務所,果真見到杜凌墨的跑車就停在馬路對面。

    “帶我去哪兒?”她坐入副駕駛的位置,繫上了安全帶。

    “賣掉。”杜凌浩丟下兩個字,然後一腳踩下了油門。

    語瑤淡淡一笑,打趣道,“我可賣不上價。”

    “我可以賣給季如風,他身家不菲,應該出得起錢。”杜凌浩反唇相譏,車速開的飛快。

    車子行駛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駛入了一棟新小區,他將車停在一棟九層的小多層公寓前,熄火下車。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他伸出指尖按了頂層的數字鍵。

    語瑤並沒有多問,大致已經猜到了什麼。叮咚一聲,電梯抵達,杜凌浩在門牌號為002的房間門口停住,拿出鑰匙開門。

    是一戶精裝修的小戶型,八十平左右,裝潢以暖色係為主,倒是語瑤喜歡的風格。她在客廳的布藝沙發上坐了下來,嬉笑著說道,“不錯,除了小一點兒也沒什麼缺點。”

    “你一個人住足夠了,對面的戶型大,二百多平還有小閣樓,說不定你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搬過去了。”杜凌浩在她身旁坐下,不冷不熱的回道。

    他將公寓的鑰匙直接丟在茶几上,鑰匙上還拴著粉色的鑰匙扣。“我找人查了一下,季如風目前就住在對面,這戶房子我已經買下來了,現在是你的。你現在已經近水樓台了,恭祝你早日得月。”

    語瑤笑著拿起茶几上的鑰匙,回了句,“謝啦。”

    “不必了,就當你這麼久以來扮演我未婚妻的演出費吧。”杜凌浩慵懶的靠在沙發中,俊臉上明顯寫著疲憊。

    語瑤微眯著美眸看他,直覺他這幾天有些反常。“演出費都支付了,看樣子這場戲是要殺青了啊,難道你家老爺子同意你和雯雯的婚事了?”

    “怎麼可能。”杜凌浩苦笑了一聲,“是戲總有散場的一天,現在我們也應該回到各自的生活軌跡上。”

    語瑤不以為意的聳肩,身體懶懶的窩在沙發中,這是她的新家了,她現在住在了離季如風最近的地方,這種感覺,真好。

    “好了,你今晚就可以住在這裡了,不過你的白馬王子每天都很晚才回來,雖然是鄰居,畢竟還隔著兩道門,好好想想如何豔遇吧。”杜凌浩牽動唇角,輕拍了下她肩膀。

    語瑤甩開他,起身在房間中轉了一圈,基本還是很滿意的,只是她今晚不能留在這裡。語晨昨晚一夜未歸,她要回家對她姐‘三堂會審。’

    “明天找阿姨收拾一下我再搬進來吧,不早了,送我回家。”

    “你還真拿我當司機了,好吧,最後一次為美女服務。”杜凌浩拿著鑰匙,向門外走去

    。

    語瑤輕佻眉梢,並沒有漏掉他話中的‘最後’兩個字。

    “杜凌浩,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你打算隱居?”語瑤追上去,和他一起走進電梯。

    杜凌浩一身筆挺的黑色呢絨外套,單手插在褲兜,另一隻手按了下電梯數字。

    電梯昏暗狹小的空間內,氣氛有些奇妙。杜凌浩微低著頭,目光忽閃,“語瑤,這段時間我可能會很忙,大概沒有時間接聽你電話,想我的話可以給我發信息,我看到會給你回覆。”

    語瑤微側著頭,眯著眼眸看他,一瞬不瞬,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一樣。“杜凌浩,你最近有些反常。”

    杜凌浩聳肩,“家裡的女人鬧得歡,沒什麼大事,不用太擔心。”

    “懶得擔心你,想你更是不可能的事。”語瑤嬉笑著說。

    杜凌浩瞪她一眼,伸臂攔住她肩膀,戲謔的說,“陸語瑤,好歹我們也做了這麼久的未婚夫妻,我連你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你讓我親一下吧,不然我可太虧了。”

    他說完,真的將嘴唇湊近了語瑤的面頰。

    “杜凌浩,你想死吧。”語瑤凶巴巴的說道,不停的躲閃,兩個人笑鬧成一團。

    而此時,電梯叮咚一聲,在一層停下來,電梯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季如風英俊冰冷的臉龐,他一身黑色筆挺西裝,目光有些散亂,看樣子是剛參加宴會回來,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氣。

    電梯內,語瑤正和杜凌浩鬧著一團,見到季如風,她明顯愣住,幾乎是無意識的用力推開了杜凌浩。

    “如,如風?”語瑤頓時一陣眩暈,好巧不巧,怎麼偏偏這個時候遇上了。

    杜凌浩倒是一派坦然,唇角隱隱的還斂著笑意。似乎看季如風吃醋成為了他最大的樂趣。“季總,真巧。”

    “不巧了,杜少最近不是一直派人跟著我嗎。”季如風不冷不熱的丟下了句。

    杜凌浩明顯蹙眉,他的人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被季如風發現了,並且,還不動聲色,這男人簡直太可怕了,陸小.妞,你確定你真的hold住?!

    季如風神色清冷,邁入電梯之中。在經過語瑤身旁的時候,用壓低的聲音說道,“想親熱就去酒店開.房,別在電梯裡有礙風化。”

    語瑤抬頭看著他,神情那麼受傷。

    而季如風低斂著墨眸,神情是那麼不屑,甚至不屑於看她一眼,他高大的身體站的筆直,修長的指按了下數字鍵,電梯門在語瑤面前緩緩合起。

    語瑤呆呆的看著緊閉的電梯,目光一片渙散,盈盈的淚光在眸中流動。

    “別看了,電梯都到樓頂拉。”一旁,杜凌浩扯了下她衣角。

    語瑤咬著唇,掄起拳頭,一拳砸在他胸口,“杜凌浩,都怪你。”她說完,快步的向外跑去。

    “語瑤。”杜凌浩追過去,扯住她手臂。語瑤微低著頭,目光閃躲著,杜凌浩這才看到她眸中隱隱閃動的淚光。

    “哭啦?陸語瑤,你也太沒出息了。”杜凌浩從口袋中拿出手帕遞給她。

    語瑤強忍著,逼回了眼中的淚,倔強的說道,“我才沒哭。”

    “應該笑才對。”杜凌浩動作極自然的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絲,“你太不瞭解男人了,他是在乎你的。”

    語瑤無奈的牽起一抹笑,“但願如此吧。”反正事情已經弄成這樣了,也不會再糟糕到哪兒去。

    杜凌浩發動引擎,車子緩緩駛入夜色之中。

    而此時,季如風的公寓中,屋內沒有燈,一片灰暗。他負手立在落地窗前,墨眸深斂著,冰冷的看著公寓樓下,杜凌浩的車揚著彎曲的路行駛向小區外。

    他挺直了脊背站在那裡,手掌已經緊握成拳,骨節相互撞擊,發出咯吱的脆裂聲響。

    陸語瑤,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讓杜凌浩找人監視他,現在又跑到他面前大秀恩愛!為什麼還要出現在他面前,為什麼還要擾亂他的心,為什麼……還要讓他痛……

    語瑤回家後心情並不太好,她直接走進語晨的臥房,將自己摔在柔軟的布藝沙發中,頭枕在語晨的腿上,目光渙散的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怎麼了?”語晨將手掌撫摸在她額頭,看她小臉蒼白,一副病病殃殃的樣子。

    “沒什麼,心情不好而已。”語瑤將姐姐的手從額頭上移開。

    “現在陸律師的事業正盛,還有什麼事會讓你煩?和杜凌浩吵架了?”

    語瑤緊蹙著眉心,懶懶的回了句,“沒有。”

    “那是不是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語晨攏了下披散的長發,準備去浴室洗澡,剛起身,就被語瑤扯住。

    “姐,昨晚的事你還沒交代呢,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語瑤笑嘻嘻的說道。

    語晨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直接將語瑤的長發揉的亂七八糟。“有什麼好交代的,昨晚亦航哥喝醉了,我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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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送了一晚上?他家住火星?”語瑤眨了眨眼。

    “他喝醉了,吐得到處都是,我又是收拾屋子,又是照顧他,都成專職保姆了。”語晨抱怨著,重新坐在語瑤身邊,單手托腮,無奈的嘆了聲。“其實,亦航哥挺可憐的,好不容易將老婆盼回來了,沒想到人家是回來和他離婚的。”

    “啊?”語瑤瞪大了雙眼,一副震驚的模樣。她和顧亦航的交集很少,也只有小時候安曉冉帶她去顧家做客時見到幾次,印象中,顧家大哥哥都是沉穩而安靜的,人也英俊,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這樣英俊多金的男人,家勢地位都是一等一的,也會被人甩,那這個世界可真是沒天理了。

    “離婚?為什麼啊?”

    語晨搖頭,“亦航哥又沒說,我怎麼知道。”

    語瑤拖著腮,蹙著眉,心想:被甩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如果換成她,她也不會說的。只是顧亦航也太糊塗了點,老婆都要和他鬧離婚了,事先居然一無所知。

    “我的回答陸小姐可還滿意?滿足你的好奇心和八卦精神了嗎?”陸語晨無奈一笑,而後又囑咐道,“這件事聽過就好,別四處亂說。”

    “我知道輕重的。”語瑤回道,而後又連連嘆息,“亦航哥多好的男人啊,方文雪就是作。”

    “那也不是我們該管的事兒,回屋睡覺吧,明天我還要敢通告呢。”語晨說完,直接向浴室中走去。

    語瑤抱著抱枕,依舊坐在沙發上,一想到季如風那張冰冷的臉,她今晚睡得著才怪。

    *

    第二天是週末,語瑤休息,秋高氣爽,天氣非常好,正好適合搬家。

    語瑤其實也沒打算在那裡長住,所以只需要帶一些換洗的衣服和臨時用品。

    她開車進入小區,站在門口時,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隔壁緊閉著的房門。今天是週末,這個時間,他會不會在家呢?如果在家,又會在做什麼?

    語瑤搖了搖頭,揮掉煩亂的心緒,拿出鑰匙開門。

    她簡單的將屋子收拾了一下,然後將衣服一件件掛在大衣櫃中,到浴室沖個澡,然後回到臥室中補眠。

    因為昨晚一夜未眠,語瑤身心都非常的疲憊,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居然很快就入睡了,並且睡的十分踏實。也不知是不是住在季如風隔壁的緣故,夢境中,她還夢到八年前相擁的夜晚,她要枕在他的手臂上,聽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才肯入眠。

    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語瑤是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的。臥室內厚重的窗簾緊閉著,光線昏暗,也分不清是什麼時間。

    她睡眼惺忪著,摸到了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直接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陸律師,我是徐靜怡。”電話那端傳來徐靜怡低低柔柔的聲音。

    “嗯,有事嗎?”語瑤問。

    “你,你沒什麼事吧?”徐靜怡的聲音有些吞吐。

    而對於她莫名其妙的話,語瑤聽得一頭霧水。“我應該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端有短暫的沉默,然後,徐靜怡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我剛剛收到一條東城發來的短信,他說,讓我三思後行。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畢竟夫妻一場,徐靜怡多少是瞭解趙東城的,那個男人,他想要的東西,即便是不擇手段也一定要得到。

    “別胡思亂想,不會有事的。”語瑤安慰了她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週末,語瑤一直呆在公寓中,幾乎足不出戶,她留心的聽著對面屋的動靜,而住在對面的季如風一直都沒有回來。她多少有些洩氣,但轉而又安慰自己,沒有回來,總比帶著一個人回來要好吧。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撞見季如風帶左雅回公寓,她該如何面對。她還能那麼坦然的接受與原諒嗎?

    週一是徐靜怡案子開庭的日子,語瑤早早的起床,整理資料,飯都沒顧得上吃,便出了門。

    她乘坐電梯,直接來到地下一層的停車場。她的紅色賓利停在角落處,她踩著高跟鞋,一邊走,一邊將手伸入包中翻找鑰匙,因為心不在焉,啪的一聲,鑰匙掉落在地。

    她蹲身去拾撿,剛準備起身,突然身後伸過來一隻手臂,未等她反應過來,白色的手帕已經摀住了她的口鼻。語瑤不停的掙扎,不經意間,扯斷了脖頸上的項鏈,拴在項鏈上的鑽戒啪的一聲輕響,掉落在地。

    藥效發揮的很快,她的掙扎漸漸的變得無力,最終失去了知覺。之後很快被一個男人塞入一輛白色豐田車中,車子迅速的駛離了現場。

    而在白色豐田車離開後,季如風的車子緩緩駛入車庫。他昨晚陪幾個客戶喝酒,桑.拿,一直折騰到凌晨,結束之後,他又回了趟公司處理一些文件,今早才回來補眠。

    他將車子緩緩駛入固定車位,然後推門下車,叮咚一聲,車門自動鎖住。黑色西裝外套隨意的搭在手臂上,高大的身體半依著車門,俊顏上盡顯疲憊之色,他伸手按了下鼻樑,遲

    疑了半響,才向電梯口走去。

    剛走了幾步,視線突然被一個發光體吸引。地下車庫的光線灰暗,而那個東西在掉落在角落中,反射著白熾燈光,分外刺眼。

    季如風下意識的走過去,俯身將那個物體拾起,居然是一枚做工精緻的白金鑽戒。

    季如風淡淡的疲憊與倦意頓時就消散了,腦海中嗡的一聲巨響,如天崩地裂一般。這枚昂貴的鑽戒,他是再熟悉不過的。這是他當年送給語瑤的,特意找了意大利的名家定製,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根本不會認錯。

    戒指不會無緣無故的掉落在這裡,難道是……語瑤出事了?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飄過,季如風便嚇出了一身冷汗。身為律師,難免會得罪一些人,但語瑤的家庭背景不一般,在北京城感動她的人沒幾個。他率先想到的人就是趙東城。

    他拿出手機,先撥通了語瑤的電話,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中。他當然不會認為語瑤是在和他置氣才會不接電話,這並不是那丫頭的風格。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數次冰冷機械的聲音之後,季如風撥通了趙東城的電話。

    “東城,你把語瑤弄到哪裡去了?”他開門見山的質問道。

    電話那端,先是沉默,但轉瞬便傳來趙東城嬉笑的聲音,“我說季總裁,你的過去式女友丟了,也不該跑到我這兒要人啊,我這裡又不是前任俱樂部。”

    “趙東城,你不用和我打馬虎眼,我如果沒有證據,不會給你打這個電話。語瑤現在究竟在哪裡?”

    季如風自然沒有證據,他也緊緊的猜測而已,但情急之時,也只能詐一下趙東城,沒想到,他果真是做賊心虛了。

    “如風,馬上要開庭了,等案子結束後,我自然會將她安然無恙的還給你。”

    “不行。”季如風沉冷著聲音,斷然拒絕。“趙東城,我分明警告過你,不許動語瑤一根毫毛,你居然還敢找人綁架她。如果你還在乎我們這些年的交情,現在就告訴我語瑤在哪兒,我可以當做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日後也不會為難你。”季如風緊握著冰冷的手機,幾乎要將它嵌入掌心。

    而那一端的趙東城有長久的沉默,季如風也不再說話,拳頭早已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道道凸起。雖然趙東城不會真的傷害語瑤,但他手下的那些人早年都是混黑道出身的,下手沒輕沒重,期間會不會橫生枝節,誰也說不好。

    兩個人都沉默,似乎在比耐性一般,最終,還是趙東城率先妥協了。

    “我讓人將她關在城西的一間廢舊工廠……”

    他剛說完具體的地址,季如風啪的一聲掛斷電話,絲毫沒有耽擱,開車向城西行駛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 14:57
第36章 真相,往往都是最傷人的
    黑色賓利在道路上行駛的飛快,連闖了幾個紅燈。季如風雙眼都是血紅的,無論任何事,只要一但牽扯到陸語瑤,他就會變得不冷靜也不理智,無論八年前,還是八年後的今天緒。

    他開車趕到西郊廢舊的工廠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因為早已荒廢多年,又一直沒有開發利用,佔地千頃的工廠就這樣一直的荒廢著,了無人跡。

    季如風並不知道語瑤被關在那裡,估計趙東城也不是十分清楚,底下人辦事,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不會上報。可這麼大的地方,根本無從尋找。

    他緊蹙著眉,無奈下,再次撥通了趙東城的電話,“我在工廠門口,讓你底下的人回來一趟。”

    這個時間趙東城應該還在法庭上,他的聲音很小,有些支支吾吾的,但聽起來心情似乎不錯。當然,沒有辯護律師,這場官司趙靜怡是輸定了。

    掛斷電話後,季如風沉著臉子,等候在廢舊廠區的門口,沒過多久,一輛白色豐田車便行駛了過來,兩個男人從車上走下來,畢恭畢敬的喊著,“季總。”

    “帶我去找人。”季如風說道,甚至沒有多看他們一眼,直接向工廠內走去。

    語瑤被關在一棟破倉庫中,大門打開的時候,語瑤跌坐在地上,身上有傷,小臉髒兮兮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季如風的心突然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他快步來到語瑤身前,不由分說的將她擁入懷中,抱得緊緊的,好似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語瑤被他勒的有些喘不過氣,但她很喜歡被他這樣抱著。他的胸膛亦如八年前一般,結實而溫暖,不,似乎比八年前少年的胸膛更寬闊了。

    “如風。”語瑤將臉埋在他胸膛中,低低的喚了一聲,漂亮的眼眸一眨一眨,淚幾乎奪眶而出患。

    在他沒有來之前,她被關在黑暗的,滿是灰塵的破舊倉庫中,她是那樣忐忑而害怕,卻沒有哭,她踩著摞起的粗糙木箱,想要從窗口爬出去,卻從上面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傷摔疼的時候,她也沒有哭。

    然而,此時此刻,被他溫暖的胸膛包圍著,語瑤卻不爭氣的落淚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此刻終於等到了安慰她,在乎她的人,才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他胸膛哭泣。

    季如風心疼的捧起她的小臉,溫柔的用指尖擦掉她臉蛋上的灰塵,柔聲安慰著,“別怕,瑤瑤別怕,我在這裡。”

    他輕哄著她,就像哄著孩子一樣。而目光掃過一旁的兩人男人時,卻遽然成冰,冷的有些駭人。

    兩個男人下意識的顫抖了下身體,急切的解釋道,“我,我們可沒動她,她是怎麼受傷的,我們真的不知道。”

    季如風自然知道不是他們傷了語瑤,高高的的窗口前凌亂的散落著粗糙的木箱,很顯然,語瑤是想從哪裡爬出去,卻不小心摔了下來。她明明恐高的,若不是真的太害怕,是不會爬到上面去的。歸根究底,還是這兩個人的錯。

    “瑤瑤,都傷到哪裡了?還能站起來嗎?”季如風溫聲詢問,攙扶著她從地上站起來。

    未等她站穩,腳踝突然一陣刺痛,語瑤重新跌了下去,好在季如風及時抱住她,語瑤整個人便跌入他懷抱中。

    “好疼。”她半蹲著身體,用手緊摀住腳踝。

    季如風將她抱坐在木箱上,高大的身體蹲在她面前,脫下了她腳上的高跟鞋,溫熱的手掌托起她瑩玉般的小腳,輕輕的轉動著她的腳踝。

    “別碰,好疼。”語瑤不停的掙紮著,而季如風卻將她的腳抓得緊緊的,不讓她亂動。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季如風鬆了口氣。

    “瘸不了就行。”語瑤說完,迫不及待的站起來,強忍著痛,一瘸一拐就要向外走。“我要去法院,再晚就來不及了。”

    季如風無奈的搖頭,現在趕過去,同樣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語瑤一步步吃力的向外挪動著,因為疼痛,眉心都扭成一團,額頭上不停的冒著冷汗,卻倔強的不肯停住腳步。

    季如風實在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打橫將她抱起,向廢墟外走去。“這麼拚命值得嗎?徐靜怡又不是你的誰。”他的聲音溫溫的,帶著一絲滄桑與無奈。

    語瑤一張小臉髒兮兮的,還掛著淚痕,她雙臂環在季如風頸項,頭貼在他溫熱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這一刻,所有的恐懼與害怕都消失,在她懷中,她很安心。

    “誰說我們沒關係的,她是我的當事人,我應該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考慮。季如風,你不懂,孩子對於母親來說有多重要。”

    她低低聲的說著,眸光偷偷的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如風,你還不知道呢,我們也曾有過一個孩子,是我太沒用了,才沒有保住我們的孩子。如果可以,如風,我希望你永遠永遠都不要知道他曾經存在過,不要你經歷和我一樣的痛。

    季如風開車駛入市區,直接向法院的方向而去,車速開的極

    tang快,和來時一樣,連闖了幾個紅燈。車內很沉默,季如風專注開車,語瑤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微閉著眼眸,疲憊的假寐。

    車子在法院門前劃出一條漂亮的弧度,季如風將語瑤抱下車,大步向院內跑去。

    然而,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庭審已經結束了。旁聽的人陸陸續續的從裡面走出來,與語瑤和季如風他們擦肩,走在最後的是趙東城和他的律師,他正在和法院的一些工作人員說話,握手。

    語瑤並沒有見到徐靜怡,她給她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了,徐靜怡的聲音非常的平靜,淡的幾乎都快沒了聲音,她說,“你平安就好,我一直在擔心你。這個結果,我早該想到的,我也必須接受。”

    沒有辯護律師,徐靜怡的官司輸了,這幾乎是注定的結果。

    只是,她的話讓語瑤很心疼,也很替她不平。徐靜怡從來沒做錯過什麼,她唯一的錯,就是太愛這個男人了,才會自己背負一切,才會讓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

    語瑤掙脫了季如風的懷抱,憤怒的向趙東城的方向走去,她雖然一瘸一拐著,卻很有一股大氣凌然的模樣。

    她站在趙東城的面前,冷傲的仰著頭,氣場絲毫不容人忽視,“趙總,談談吧。”

    趙東城贏了官司,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他單手插兜,淡然的牽動唇角,目光越過語瑤,落在他身後的季如風身上。

    “好,我給如風一個面子。不過,我一會兒還有一個會,只能給你五分鐘。”趙東城低頭看了下腕間的手錶,然後率先向法院外走去。

    兩個人選在了法院對面的上島咖啡廳,並沒有進包廂,而是一間靠窗的位置。

    “陸律師有什麼話儘管說吧,當然,你們也有上訴的權利。這一次,我是給如風面子,才沒有對你動粗,下一次,也許就沒那麼幸運了。”

    語瑤盯著他,冷冷的揚了下唇角,手指緊握著滾燙的咖啡杯。如果可以,她真想將整杯咖啡都揚在他臉上,只可惜,她沒這個資格。就算是要潑,也該是徐靜怡。

    她強壓住怒氣,平靜的說道,“我的時間也很寶貴,所以,我們就不用浪費時間說一些廢話。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就是當初徐靜怡拿掉孩子的真相。”

    “事情過去那麼久,我已經不想知道。”趙東城高大的身體靠入軟椅之中。

    語瑤失笑,暗含幾分譏諷,“是不想知道,還是害怕知道?原來堂堂的趙東城總裁也只是個懦夫而已。”

    趙東城邪冷的勾起唇角,“你也不必用用激將法,我說過給你五分鐘,現在還有三分鐘,在這三分鐘之內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聽,不過,陸律師要抓緊時間,我可是過期不候。”

    語瑤眼角的餘光也瞥了下表,三分鐘的時間,足夠了。“作為丈夫,你真的很不合格,又何談做父親呢。你忙著工作,忙著掙錢,根本無心關心靜怡,你出國一走就是一個月,連個電話都沒有,甚至靜怡生病了你都不知道。因為你的欺騙,靜怡根本不知道自己懷孕,治療的時候注射了一些孕婦禁用的藥物,孩子生下來也是不健康的,她沒有辦法,只能拿掉孩子。”

    趙東城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臉色的神情很複雜,有震驚,痛苦,還有自責,聲音都在微微的發顫,“不,不是這樣,她說不想要我的孩子,所以才拿掉的。”

    “她一直不肯告訴你,是因為她不希望你內疚。趙東城,你真的很不值得她愛。”語瑤說完,低頭看了眼手錶,剛剛三分鐘,絲毫不差。

    “時間到了,趙總,我的話說完了。”語瑤說完,便直接起身。

    而趙東城依舊僵硬的坐在位置上,目光呆滯而空洞。

    語瑤唇角含著冷笑,徐靜怡不忍心傷害這個男人,而她卻沒有絲毫顧及。現在總算出了一口氣,替徐靜怡出了一口氣。

    她拿出手機,按了下播放鍵,裡面是他們談話所有的內容,包括開始的時候,趙東城威脅她的部分。“趙總涉嫌綁架我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讓你的律師團做好準備,等著收傳票吧。”

    直到語瑤離開,趙東城仍處於呆滯的狀態,或許,還未從剛剛的真相中回過神來。呵,真相,往往都是最傷人的。

    語瑤離開咖啡廳的時候,天陰沉沉的,已經開始落於,秋雨打落在身上,冷的有些刺骨。她站在那裡,越過馬路,看向法院門口,再也尋找不到季如風的身影,連他的黑色賓利都已經開走了。

    語瑤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只能一瘸一拐的來到路邊,招了輛出租車,報出了公寓的地址。

    出租車在公寓樓下停住,她付了款,有些吃力的走進電梯。語瑤站在家門口,身上早已被淋濕了,雨水順著髮梢滴滴答答的不停落下來,她冷的有些發抖,模樣看起來十分狼狽,指尖都凍得麻木了,動作僵硬而失去靈活。

    她抱著文件,還拿著包,找了許久也沒有翻到鑰匙,一氣之下,將包內的東西統統倒在地面上,一一翻找。

    正是此時,電梯

    門叮咚一聲再次開啟,季如風黑色的皮鞋踩在純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淺淺的倒影。他同樣被雨淋過,卻沒有絲毫狼狽,只是西裝上染了一層水氣而已。他正在接聽電話,低沉溫潤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中格外清晰。

    “怎麼會摔傷的?嚴重嗎?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看你。”

    對方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緊蹙的眉心才稍稍舒展,“傻瓜,我不關心你關心誰。別胡思亂想,好好照顧自己……”

    之後他還說了什麼,語瑤已經不想在繼續聽了。那種溫柔的寵溺,曾經是屬於她一個人的,而如今,他卻為另一個人展現。

    語瑤緊抓著剛剛找到的鑰匙,死死的握在掌心間,冰冷的金屬幾乎潛入掌心的皮肉。眼中濛濛升起一層霧氣,漸漸的模糊了雙眼。

    黑色的皮鞋不知在何時停在了她眼前,語瑤緊咬著唇,才逼回了眼中的淚。然後,她仰起頭,毫無預兆的對視上一雙幽深的眼眸,彼時,季如風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色深幽,清冷平靜。

    “你在做什麼?”

    語瑤的貝齒幾乎要將薄唇咬破,卻堅強的從地上站起來,故作輕鬆的說道,“季總沒看到嗎?我在找鑰匙。”

    她背轉過身,拿著鑰匙開門,在他看不到的一面,一顆淚珠悄然的從臉頰劃落。

    身後,季如風並未開口,但語瑤感覺得到背後刺人的目光,和他過分強大的氣場。

    她不著痕跡的用手臂抹掉了臉上的淚,然後轉身看向季如風,“今天的事,多謝季總幫忙,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請多關照。”

    語瑤說完,也不等季如風回答,直接推門而入,砰地一聲,緊閉上房門,她的身體緊貼著門板,緩緩的,無力的滑坐在地,冷的蜷縮成一團。身體冷,心更冷了。

    是她太自以為是了,以為他跑到廢棄的工廠將她帶回來,他們就能回到當初。其實,什麼都不曾改變過,他們之間有整整八年的空白,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左雅。

    而門外,季如風同樣盯著那道緊閉的房門,胸口悶悶的,有些發疼。他不會無知到認為她住在這裡只是巧合而已。只是,他再也猜不透她的心。

    大理石地面上散落了一地她來不及收拾的東西,季如風緩緩蹲下身,將那些東西一一從地上拾起。有開庭用的文件,有化妝鏡,粉紅色的錢包,紙巾,居然……還有一小包七度空間的衛.生.巾。

    季如風捧著那些東西,轉身打開了自家的房門,他將那些屬於語瑤的東西隨手放在桌面上,厚厚一疊濕漉的文件上,是那小包粉色包裝的衛.生.巾,季如風幾乎是無意識的搖頭失笑。

    彼時,隔壁屋內,語瑤洗了澡,疲憊的躺在沙發上,身體擺成大字型。頭枕著沙發扶手,茫然的看著棚頂,大腦中混沌一片。

    正是此時,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嗡嗡的響了起來,響了好一陣,語瑤才反應過來去接聽。

    “怎麼才接電話,在做什麼?”語晨劈頭蓋臉的問道。

    “累了,在休息,姐,你吵到我了。”語瑤嬉笑著抱怨。

    “媽說你搬出去住了?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你搬到哪裡了,地址給我。”語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嚴肅。

    語瑤只覺得頭更疼了,語晨如果過來,再好巧不巧的撞上季如風,那事情就更複雜了。

    她嘻哈的一笑,說道,“姐,我和杜凌浩同居,你過來似乎不太合適吧。”

    “他把我妹妹領走了,我總要知道你被領到哪裡去吧,快點告訴我地址,否則我就親自打電話問杜凌浩了。”

    “別!”語瑤急的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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