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想念的滋味
安曉冉生日，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起。
陸宇航特地從國外飛回來給母親慶生，語晨破天荒的幾天沒有開工，一直留在家裡陪伴母親，語瑤是安曉冉生日當天回來的，空著手，直接撲上去在安曉冉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就算作生日禮物，弄得一家人有些哭笑不得。
“如風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吃飯的時候，陸霆鈞突然詢問道。自從王部長事件之後，陸霆鈞似乎格外的看中季如風。一個男人如果肯為一個女人冒天下之大不韙，那他一定是愛這個女人的。
語瑤正在喝水，聞言差點兒沒噴出去。好端端的家宴，她老子提季如風乾嘛，人家是有未婚妻的人，她都已經不肖想了，她老子跟著起什麼哄。“他，他工作忙，沒時間。”
陸霆鈞聞言，臉色陰沉了幾分，沒再說什麼。
“年輕人事業要放在第一位，過個生日也不是什麼大事。”安曉冉善解人意的圓場鹿。
語晨握著筷子的動作一頓，看了眼父親，又看了眼妹妹，若有所思。
飯後，一家人坐在客廳中看電視，有說有笑，正是此時，家裡來了位不速之客。
季如風是在傭人的引領下走進來的，因為是家庭聚會，他只穿了件深灰色的休閒外套，米白色圍巾，看起來像個單純無害的大男孩一樣。
“陸叔叔，阿姨，很抱歉，公司臨時有事，所以來晚了。”季如風在陸家夫妻面前一向是恭敬謙卑的，將手中包裝精緻的盒子遞了上去，“阿姨，這是送您的生日禮物。”
安曉冉欣然的接受，還玩笑道，“如風可比語瑤那丫頭貼心。”說罷，忙招呼季如風坐，並讓傭人斟了茶。
季如風的出現，最震驚的人該屬語瑤才是，人家季少可真夠手眼通天的，連她老媽生日都知道，弄得好像準女婿上門一樣。她偷偷的抬眸看了季如風一眼，只見他坐在真皮沙發上，正和她爸媽哥哥款款而談，連個眼神都沒給過她。
這樣的場合，讓語瑤多少有些尷尬，但好在，這種尷尬並沒有持續太久，季如風很快便起身告辭了。
“瑤瑤，你去送送如風。”在季如風臨走的時候，眾人終於想到了她的存在。
語瑤被提到名字，自然無法推脫。她老媽在家裡一向是說一不二。
她陪著如風一起走出別墅，夜晚的院落清冷，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石板路上，彼此沉默，之後鞋子踏在石板路上發出的微微聲響。
語瑤一直低著頭，看著腳下，機械的往前走，完全不知走在前面的季如風何時停住了腳步，她毫無預兆的撞在了他胸膛。
“啊！”語瑤一聲驚呼，好在季如風手疾眼快的伸出手臂攔住她腰肢。
語瑤站穩之後，輕輕的退出他胸膛，兩個人之間保持著一步的安全距離，季如風深看了她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你，怎麼會來我家？”語瑤一直低垂著頭，淡聲詢問。
季如風的神情也是溫溫的，這樣不溫不火的相處，讓兩個人都覺得乏力。“今天是阿姨的生日。”
語瑤有些無奈，是啊，是她媽的生日，可是，那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季如風，他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哦，那謝謝你。”
“現在我們之間能說的只有這個了嗎？”季如風幾不可聞的嘆。
語瑤沉吟了片刻，又道，“還有，我受傷的這段時間，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因為她一直低著頭，季如風只能看到她的頭頂，他的眸色壓得極深，像深不見底的漩渦。沉默半響後，忽然問道，“怎麼謝？”
“嗯？”語瑤不解的抬眸，他有些將她弄蒙了。
看著她呆呆愣愣的模樣，季如風只是淡淡的一笑，並沒有為難她。“這個人情，我以後會討回來的。回去吧，太冷了，別感冒。”
“嗯，路上滑，小心開車。”語瑤極淡的回了句，轉身就向別墅內走去。
季如風卻矗立在原地，一直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口中吞吐的白霧，都帶著淡淡的憂傷。
語瑤走進別墅，正看到安曉冉從樓上走下來，身上是一件古典的玫紅色旗袍，嬌豔的牡丹刺繡點綴其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雍容高貴。
“哎呀，這哪兒是我媽，簡直是仙女下凡啊。”語瑤笑著恭維了句。
“就屬你嘴甜。”安曉冉笑著走過來，直接坐在了陸霆鈞身邊。陸霆鈞微眯著眼眸看向嬌妻，眸中一片溫潤。
“旗袍是淑女的象徵，這款式和尺寸都正合適，如風的眼光倒是不錯。比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強多了。”安曉冉笑著伸出指尖，點了下語瑤的額頭。
語瑤不滿的嘟著小嘴巴，不滿的說道，“真是那人家的手短，才一件旗袍就把你收買了。”
“送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語瑤，你和季如風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看季家這孩子不錯，你如果有心，就好好的相處，若是無心，就痛痛快快的斷了，別耽誤了
tang人家。”陸霆鈞一本正經的說道。他自然看得出，語瑤顯然沒將安曉冉生日的事告知季如風，但那孩子卻是有心人。既不失禮數，又沒讓語瑤覺得尷尬。
“哦。”語瑤悶悶的應著，情緒明顯又低落了幾分。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和季如風之間的關係。
想靠近，卻又害怕傷害。
入夜，難得姐妹二人都在別墅過夜。語瑤如同幼時一樣，睡前賴在姐姐的房間。
“還在和如風鬧彆扭了？”語晨詢問道。
語瑤懷中抱著棕色的泰迪熊，頭抵在泰迪熊頭頂，一臉挫敗的模樣，有氣無力的回了句，“沒有。”
“沒有？那你們之間幹嘛怪怪的。”
“有嗎？”語瑤摸了摸自己的臉。
語晨無奈的搖了搖頭，“真的不願意和我說說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電話中放聲大哭，她趕去的時候，又沒事兒人一樣的貧嘴，她那個樣子，只會讓語晨更擔心。
語瑤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並沒有回答，而是側頭看向語晨，眨了眨清澈的眼，“姐，那你願意和我說說你和亦航哥究竟怎麼了嗎？”
語瑤話音未落，陸語晨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她將身體癱軟的靠在沙發上，目光散漫的落在角落，笑靨微苦，簡單的說了句，“方文雪回來了。”
“什麼？”語瑤下意識的擰緊眉心，“他們不是已經離婚了嗎？”
“離婚了也可以復婚。”
“可是，你和亦航哥已經在一起了。”語瑤繼續說。
語晨默默的搖頭，笑靨越來越哭，眸色越來越淡，“在一起也可以分開。他的心究竟在誰身上，我並不清楚。至少，他從沒有說過他愛我。”
語瑤的神色也暗淡了幾分，略有些擔憂，“姐，那你打算怎麼辦？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嗎？”
語晨微嘲的一笑，“還能怎麼辦，主動權並不在我手中。”
先愛上，總是先受傷。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動的等待著顧亦航在她與方文雪之間做出選擇。
語晨有些煩躁的將頭埋在膝間，也許，她是錯的。她單純的以為文雪離開了，就是結束。她以為她與顧亦航之間可以有新的起點，她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取代文雪在他心中的位置，所以，才放任自己淪陷在他的溫柔之中。
而如今，方文雪回來了，她這個臨時替補，即將面臨著退場的危險。
語瑤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語晨，她只是伸出雙臂，輕輕的環抱住她，姐妹兩人，相互取暖。
而此時，顧亦航的別墅內，文雪正上演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顧亦航幫文雪收拾了行李，打算送她回家，畢竟，兩個人已經離婚了，住在一起並不合適。
文雪可憐巴巴的扯著他衣角，說什麼都不肯走，“亦航，我保證我會乖乖的，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顧亦航無奈，又不忍說重話，耐著性子解釋，“文雪，我們已經離婚了。”
“法律又沒規定離婚的夫妻不能住在一起，何況，離婚就不能復婚嗎？”她淚眼迷濛的看著他，緊咬著紅唇。
顧亦航拖著行李箱的動作一滯，略有些驚愕的看著她。恍然間明白了些什麼。原來，她這次回來是打算和他復合的。
“文雪，你當婚姻是兒戲嗎？想離就離，想復合就復合。”
他壓抑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憤怒與疼痛，畢竟，文雪傷他太深了，他怎麼能忘記，她最初離開的時候，自己是如何用酒精麻痺大腦，渾渾噩噩的渡過了那段黑暗的日子。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文雪一直是孩子心性，他不敢保證，這樣的事，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文雪的雙手緊抓著他的手臂，似撒嬌，又似委屈，“亦航，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任性的和你離婚。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不怕我限制你的自由了嗎？”顧亦航的語氣帶著幾分嘲弄。
文雪拚命的搖頭，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亦航，離開之後，我才真正的明白，我最捨不得的，最放不下的人是你。亦航，我從小就喜歡你，我愛了你這麼久，我不能沒有你。”
文雪的眼淚像水一樣，不停的流淌下來，模糊了精緻的妝容，也猶顯得可憐。
顧亦航心一軟，握著行李箱的手居然鬆動了。她說愛了他這麼久，他又何嘗不是呢。若非她先放開了手，他或許會永遠永遠的愛下去吧。
“如果不想走，就先住在這裡吧，明天我找幾個傭人照顧你的生活。”他將行李箱放在原地。
方文雪喜出望外，踮起腳尖，就在他側臉上落下了一吻，“我就知道，你是捨不得我離開的。”
他下意識的用手背撫摸了下被她吻過的臉頰，目光幽幽暗暗的落在她精緻的小臉上，嘆息著，“文雪，有些事，發生了，就再也無法回頭的。”
他話音剛落，如花的笑靨在文雪的臉上瞬
間消失了。“為什麼？為什麼回不了頭？因為陸語晨嗎？”
顧亦航沉默。而沉默就算作是默認。他和語晨已經算作半同居狀態，語晨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跟了他，即便是出於責任，他也要對語晨負責。
“嗯，我懂了。”文雪低低的應了聲，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回了房。
她非常清楚顧亦航是什麼樣的人，他責任心太重，兩個人既然開始了，顧亦航就一定是認真的。一時間，文雪懊惱不已。她一直肆無忌憚，因為她知道，無論她何時回頭，顧亦航都會站在她身後，可是，她現在回頭了，他卻被別的女人領走了。
……
文雪一直住在顧亦航的別墅中，而顧亦航卻沒有再回來過。
語晨重新回片場開工的那天，顧亦航去找了她，語晨正在化妝間中補妝，顧亦航走進去，淡掃了眼助理，助理非常識趣的將其他人一起帶了出去。
語晨臉上是厚厚的妝底，正在往耳朵上戴耳環，只從鏡子中淡淡的看著他，“有事嗎？”
顧亦航站在她身後，沉默著點了根菸，吞吐了幾口煙霧後，才低低的道，“我也沒想到文雪會回來。”
語晨帶上了耳環，略嘲弄的一笑。他這是什麼意思啊？如果知道文雪還會回來，他就不會和她開始了吧。“可她現在已經回來了，亦航，你打算怎麼辦？”
顧亦航兩指輕彈了下煙蒂，將菸灰彈入水晶菸灰缸中。“我們已經離婚了，即便她回來，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只是，這段時間要委屈你了，暫時不能住在我那裡。”
語晨並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能說什麼。文雪已經登堂入室了，他們之間的一切，已經被方文雪的突然出現打破，他卻口口聲聲的對她說一切都沒有改變。他讓她如何繼續相信！
語晨抬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妝容精緻，粉面桃腮，唇角的那一抹笑卻帶著苦澀與嘲諷，她看到自己唇片顫動著，許久才找到了聲音，“好，我可以等，那你告訴我，這個暫時是多久？”
顧亦航並沒有正面回答她，因為文雪什麼時候離開，他並不清楚，他總不能將她趕走吧。
他略帶邪氣的笑，突然伸臂將她抱入懷中，“啊！”語晨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就被顧亦航堵住了嘴唇。他只淡淡的吻了她一笑，額頭與她想抵著，笑靨絕魅，“噓，小聲一些，你想把他們都喊進來是不是。”
語晨臉頰一紅，粉拳不輕不重的落在他胸膛上，“顧總在化妝間中與公司的女演員調.戲，是想潛.規.則嗎？”
“別胡鬧。”顧亦航握住她的手，裹在自己掌心。“這段時間沒在一起，想我了沒有？”
“不想。”語晨掙動了幾下，卻沒有掙脫他的懷抱。
“我想你。”顧亦航笑，沒有絲毫的怒氣。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我會盡快處理我和文雪之間的問題，我說過會對你負責的。”
“只是責任嗎？”語晨看著他，眸中流光隱隱而動，些許的委屈。
顧亦航依舊笑著，拖著她的手輕吻了一下，“那我對你上癮了，可以嗎？”分明是調.情的話，卻被他說的一本正經，語晨的小臉頓時羞得通紅。他卻不急不緩的繼續說道，“分開這麼久，我想你了，晚上我們……”
未等他將話說完，語晨突然掙開了他懷抱，頑皮的回道，“那你就繼續想著吧，我又不是顧總的陪.床保姆。”
顧亦航淺笑著，又拉住她吻了又吻，“好了，我該走了，一會兒還有個會，這幾天要乖乖的，別胡思亂想。”
“嗯。”語晨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中，點了點頭。
“這樣才乖。”顧亦航壓低了頭，額頭與她相貼合著，竟有些捨不得分開了。天天膩在一起的時候，倒也沒覺得什麼，分開了才知道想念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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