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秘巫之主 作者：真愚老人 (連載中)

第二百九十章 魔怪二代與教堂

    溫斯頓高中校區，發生過慘案的樹林內，唐奇與莎莉隱匿在陰影之中，看著詹森一邊用手中的大盾一次次將「寄食兔」的攻擊攔下來，一邊則從身後掏出異常華麗的布袋。

    材質是某種獸皮，手工打造，除了明顯的提羅斯魔怪的圖案之外，還有一些複雜古老的紋理和符號。

    唐奇眼底，濃郁的幽光湧動起來。

    「奇物：提羅斯魔袋，沒有任何缺陷的空間類奇物，它裡面是一個標準足球場大小的空間，已被設定只允許詹森一人打開，這是他母親給他的成年禮物，魔袋內還有其餘提羅斯魔怪贈與的禮物……」

    這道信息碎片掠過，唐奇心底立刻騰起一道不太好的預感。

    然後，下一刻成為現實。

    詹森探手進入布袋，似乎在裡面挑挑揀揀。

    寄食兔也感受到了不妙，作為怪物，它對於危險的感知異常敏銳。

    它有預感，如果不能阻止這個英俊可口的人類，它的下場不會太好。

    「咕咕」

    略有些滑稽的叫聲，從它那佈滿了利齒的嘴裡面發出。

    同時，它施放了血脈能力。

    無聲無息間，它自爆了。

    先是瞬息膨脹，然後自動分解為上百團白慘慘的東西，如同真正的炸彈洗地般，朝著詹森和那個斯文年輕人籠罩過去。

    每一團白物，都溢出爆裂的氣息。

    但當它們襲殺過去時，那裡赫然出現了一座小型金屬堡壘，是那一面盾牌所化，將詹森和年輕人都包裹入內。

    恐怖的爆炸聲轟隆隆的傳來，整片樹林以及地面，硬生生被毀去大半，只有邊緣處還存在著一兩棵樹木，但白色煙霧散去，中央處的堡壘除了多出一些白印子之外，毫無損傷。

    在「咔噠~咔噠」的聲響中，堡壘散開，詹森和年輕人重新出現。

    此時詹森的面前，赫然多出了數樣東西。

    一根翠綠的藤繩！

    一把原始卻充滿美感的弓！

    一顆黑色的石頭！

    「轟~」

    唐奇的眼底，幽光爭先恐後的湧出。

    每一樣，都是奇物。

    而且，都是那種來頭不小的奇物。

    不等唐奇看清楚那三道生成的特殊畫面，詹森已經下了殺手。

    黑色的石頭，猛地綻放出燦爛光輝，原本化作無數個小寄食兔的怪物要往四處逃竄，卻因為被光輝照射，在哀嚎聲中不得不重新聚合，當白慘慘的巨大寄食兔重新出現時。

    翠綠的騰繩如同一條靈活的蛇，朝著它纏繞過去。任憑寄食兔如何閃躲，或是用剪刀利刃切割，都完全奈何不了那一條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繩子，它被綁了個結結實實。

    然後它看到了，詹森握住了弓，緩緩拉開了弦，「嗡」的一聲，一根純粹由綠光組成的箭誕生。

    在詹森鬆開手指的瞬間，光箭射穿了「寄食兔」的頭顱。

    「咕~」

    滑稽的哀嚎中，它如同白色的軟泥，融化在了綠光之中。

    當光華散去，原地只有一道瘦小的身影癱軟下來，那是一個身穿白色裙子的少女，懷裡，還抱著一個白兔子玩偶。

    淡淡的幽光，自玩偶上釋放出來。

    「新誕生的奇物，因為寄食兔的死亡？」

    唐奇目光先後在三樣奇物，以及那兔子玩偶上掃了一眼，沒有細看具體屬性，唐奇帶著興奮無比的莎莉離開。

    儘管是一位熟人，二人甚至算有不錯的交情。

    但此時唐奇不打算現身，還不到時候。

    ……

    回轉公寓的路上，剛剛見證了一場精彩超凡戰的莎莉很興奮。

    面對莎莉「超凡戰鬥是不是都這麼好看？」的問題，唐奇扯了扯嘴角。

    神秘側世界的戰鬥，當然每一場都有精彩之處。

    但像詹森這樣的，少得可憐。

    答案很簡單，不是每一個「獵魔人」，或是其他的職業者，都這麼奢侈。

    具備魔怪血脈的超凡者，其實並不少。

    但詹森不同，他應該算是超凡世界的「富二代」。

    原本因為提羅斯之骰，唐奇對於詹森的身世已經有些猜測，剛剛那一幕則完全證實。

    詹森的母親，絕對不是普通的提羅斯魔怪。

    「就如同人類世界會有皇室，或者各種二代，提羅斯魔怪這種傳承悠久，擁有堪比人類的智慧，卻又一直選擇避開人類生活的種族，誕生類似皇室的東西也很正常。」

    「或許當初詹森的父親，意外結合的一頭提羅斯魔怪，是類似公主的地位，這才能解釋，為什麼詹森這個二代，如此的奢侈。」

    「那布袋中，肯定有大量奇物，他甚至沒有使用正統獵魔人的手段，純粹用奇物將目標堆死，實在是過於……讓人羨慕啊！」

    唐奇回想了一下自己如今的收藏，雖然也很多，但能拿出來戰鬥的，卻少得可憐，擁有類似那藤繩，弓箭，以及石頭戰力的奇物，更是少之有少。

    但相比其他超凡者，唐奇也算是富裕階層。

    只能說，二代就是二代，魔怪二代也是如此的不講道理。

    不過詹森的出現，倒是給了唐奇另一個機會。

    掀桌子之外，另一樁保險。

    一念及此，唐奇鬱悶的心情稍好。

    和莎莉回到公寓，吃過由莎莉下廚煮出來的晚餐，然後指導莎莉這個「妹妹」修煉，之後又喂食了夜獸和貪食，後者雖然什麼都吃，但如今最鍾愛的卻是唐奇的熔爐之力。

    只是這高等級的魔力，它吃起來每次都痛苦不已，抖M的症狀愈加的嚴重。

    唐奇自己，則抓住機會看起書來。

    由女巫集團贈與的大量書籍，每一本的內容唐奇都很感興趣。

    雖然大多，不涉及具體修煉方法，所以除了少數幾本能放出幽光，歸入奇物範疇之外，大多數還是正常的古籍。

    但內容，的確都非常有趣。

    比如那本名字簡短的《尋龍記》，講述的是一位好奇心嚴重的巫師，在舊曆時代，滿世界尋找龍類超凡生物的經歷，其中出場的每一頭龍，都有著詳細的介紹。

    這些信息，如果唐奇去找「神秘山谷」組織購買，只怕價值不菲。

    還有一本類似的《大海深處的怪物》，講述的一位極度愛作死的半妖探險家，利用自己海怪血脈，在汪洋深處進行探險，以至於碰上了各種恐怖的怪物……奇異的是，這本書中沒有記載修煉方法。

    但它，卻是奇物，而且還給了唐奇一種危險預感，讓他收起立刻打開觀看的念頭。

    不過他也沒有去看尋龍記，而是先翻開了一本《基礎巫術理論解析》，作者是舊曆時代一位天才巫師，他借由一本讓許多修煉者瘋掉的「未知冥想法」，創造出了自己的血脈巫師一脈。

    ……

    次日，唐奇將莎莉送往樹奶奶書店，自己則照例去金山羊古董店，繼續自己的學徒生涯。

    按照計畫，他打算今天賣出去一件古董，賺取一點提成。

    當然，使用的肯定是特殊的銷售技巧。

    大概在中午時分，唐奇成功用眼神說服了一位身材豐腴的貴婦，買走了一套華麗的古董家具，獲得了一份讓泰勒‧威爾森先生非常眼紅的分成。

    阿瑟店長表揚唐奇的同時，也告知了「不朽伯爵遺物展」的進度。

    官方的回應，與唐奇的預測一樣。

    但在本地居民那裡，阿瑟‧威爾森卻碰上了一些軟釘子，並不是所有居民都願意出借古董，僅僅為了一張鑑定證書。

    對此，唐奇安慰他，先儘量借到一些，然後再拉上官方的人一起上門勸解，或許有用。

    這方法有用無用唐奇不知，他只是暗自在阿瑟‧威爾森身上抹上了一丁點「人皮膏」，極其少量，對於超凡者來說，毫無作用。

    不過這一點量，卻恰好能幫助店長說服那些固執的本地居民。

    做完這些，唐奇要做的，便是等待。

    當年伯爵城堡內的遺物，不可能每一樣都如同「特巴特之劍」或者「血鹿號船錨」一樣，丟失了關鍵的信息碎片，只要多幾樣保存完整些的，或許就足以讓唐奇洞悉真相。

    傍晚時分，或許出於對那展覽點子的欣賞，阿瑟‧威爾森當天便支付了他的第一份提成。

    一共，三枚神恩。

    拿了「巨款」的唐奇，從書店接了莎莉，破天荒的帶著妹妹去吃了一頓大餐。

    然後兄妹兩個，沿著主街往教堂而去，打算祈禱片刻之後，再回轉公寓。

    只是二人剛走到街口，唐奇無意間看向夜空的一眼，讓他面色剎那僵住。

    眼底，一團又一團，無比密集的幽光湧動起來。

    唐奇猛地拉住莎莉，露出一副肚子疼的模樣，嘴唇微動，莎莉瞬息明悟，攙扶著自己的哥哥，快速往公寓跑去。

    公寓與教堂，本就很近。

    二人的動作無比自然，很快便回到了公寓內。

    「有超凡者要進攻教堂！」

    剛一在公寓站定，唐奇將窗簾掀開一點縫隙，而後驀地道。

    莎莉面上，立刻顯露出驚訝之色。

    雖然只是神秘側菜鳥，但光明之主的教堂，在這個世界代表著什麼，她非常清楚。

    某種程度上，那是比官方政府，諸如「市政廳」這些地方，更不能冒犯之處。

    但眼前這一幕，完全無法作假。

    自那縫隙中往外看去，教堂所在區域，夜空之上，完全被密密麻麻的「獸影」籠罩了。

    與之對應的，下方大地，各處黑暗的角落中，詭異的陰影在蠕動著……。

    「集體進攻？它們結盟了？」

    便是唐奇，此時也無法掩飾目中的訝色。

第二百九十一章 重甲士與火龍

    溫斯頓鎮，光明之主教堂區域，在主街的末端，就算是入夜，這裡也有著不少的遊客。

    直到那個街口處，一棟居民樓忽然失火，在消防員們忙著救火之時，滾滾濃煙升騰而出，將那片夜空遮蔽起來，火災也隔斷了行人通往教堂的路徑。

    本就處於教堂區域的居民，則在這個時候，開始昏昏欲睡。

    沒有持續太久，一棟棟居民樓裡面的燈光開始熄滅，教堂所在地界，即將進入死一般的靜謐。

    一重又一重的結界，無聲無息的張開。

    將一大片地界都籠罩了進去，一場誰也無法預料的變故即將發生。

    夜空上的一道道模糊獸影，地面黑暗中蠕動的陰影，都在蠢蠢欲動。

    超凡者，很多的超凡者。

    唐奇不論看向哪一個方位，眼底都會溢出幽光。

    與當初面對俱樂部時不同，這些超凡者都是獨立的個體，並非「污染者」那種可以批量製造的超凡。

    他們的成分，無外乎與十三始祖後裔有關，或是為了「神靈之血」而偷潛進溫斯頓鎮的。

    今晚這些超凡者，卻不約而同盯上了教堂。

    就在唐奇以為那火災開始，清場成功，它們會一起動手時。

    窗外，沒有一絲動靜。

    隱隱之間，戒備、疏離的氣氛在不同區域瀰漫。

    「沒有結盟，只是不約而同選擇了今天？」

    「這不太對勁，教堂裡面有什麼？」

    唐奇眉頭緩緩皺起，能讓這些超凡者選擇同一時間出現，肯定是因為教堂內，有著讓他們無比覬覦的東西。

    不朽伯爵？

    不，根據預言，不朽伯爵將在猩紅月亮日回歸。

    即便回歸的地點會是教堂，也就是以前的伯爵城堡，但還有足足六天時間。

    這些超凡者，不應該如此著急才對。

    因為即便搶奪下了教堂又能如何，在不知曉伯爵以何種方式回歸的情況下，即便佈置了陷阱，誰也不知曉是否能起效。

    所以，他們是為了什麼？

    就在唐奇疑惑之時，第一個進攻隊伍，終於出現了。

    嘭！

    火災與結界的掩護下，一道彷彿是「紙片人」一樣的身影，搖搖晃晃的從街角黑暗處走出來，一邊走一邊開始吸氣，他的軀體隨之膨脹，他到底何模樣很快就無法看清。

    因為他變成了一顆肉球，滑稽又恐怖的肉球，正面的一張肉皮上，分別浮現出嘴巴、眼睛、鼻子，可笑無比。

    但當這肉球「轟隆隆」朝著教堂滾去時，地面的瘋狂震動，便讓人無法笑出來了。

    那種震動的幅度，暴露出的力量，只怕可以直接將整座教堂撞個粉碎。

    嗡！

    肉球身後，約莫數道影子浮現，緊緊跟隨著它，顯然是一夥的，它們打算藉著這一次衝擊，直接進入教堂。

    「最弱的一方先出手，打算趁亂搶了便跑？」

    唐奇在暗處，將此時圍著教堂的幾方勢力看了個大概。

    此時正在發起衝鋒的，大概是那些為了「神靈之血」而來的野生超凡者中的一部分，而且是魯莽的一部分。

    其他的部分，恐怕都在暗處窺視。

    除此之外，唐奇在月光映照下，看到了涇渭分明的兩個超凡者集團。

    根據從女巫集團那裡獲得的情報，這兩個集團，恐怕分別屬於不朽議會，以及七個始祖後裔組成的鬆散聯盟。

    真正的始祖後裔，因為詛咒的緣故，無法靠近溫斯頓鎮。

    但為了掌控局面尋找「命運之女」，包括女巫集團在內，都找到了各自的代言人。

    美拉達女巫集團，讓職業級的樹魔怪坐鎮。

    其餘始祖後裔，同樣如此。

    且為了保險，不遭遇背叛，始祖後裔們放入溫斯頓鎮的代言人，都是與各自家族高度相關，但沒有血緣關係的強大超凡者。

    而此時，兩大集團分別佔據了天穹，與地面。

    正衝鋒的肉球和幾個魯莽超凡者，是夾縫中的小蟲子，它們甚至都無法通過教堂的考驗。

    伴隨著「轟~咔咔」的聲響，緊閉的教堂大門洞開，想像當中，大量神父或者教堂戰士嚴陣以待的畫面，並未出現。

    正相反，自那門戶內出來的，只有一道身影。

    一道耀眼、恐怖無比的身影！

    那是一位重甲士，他全身都籠罩在沉重無比的銀白色甲冑之內，而那甲冑的沉重巨大，簡直如同科幻之中描寫的「機械戰士」一般，複雜、華麗的光明符號鐫刻在甲冑上。

    他的雙手，握著一柄造型與「傑森的大砍刀」類似，但氣質截然不同的大刀。

    他，在放著光芒，危險又柔和的光芒。

    彷彿代表著光明的衛士，來到了充滿污穢的人間。

    「轟」

    「嗤」

    重甲士的衝鋒？

    不，這一幕同樣未出現。

    所有暗處的窺視者們看到的，是那重甲士幻影一般，先一步出現在滾動的肉球之前，大刀斬下，肉球分開，兩個半圓滾動著漏氣，同時化作兩道紙片飄落，那要碾碎一切的氣勢隨之消散。

    幾個跟隨其後的超凡者，紛紛尖叫著要逃，可惜他們的實力在那重甲士面前，實在是過於弱小。

    大刀揮舞，一股風暴釋放出來，將幾個超凡者攪碎成了片片光點。

    教堂之前，重新安靜下來。

    包括唐奇在內的窺視者們，心底都是相同的一個念頭。

    「光明之主的信徒，殺人都這麼好看的麼？」

    唐奇認真回想起了之前的西斯，好像的確如此。

    好看，且異常恐怖。

    認真的目光，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強烈無比的幽光生出，一道特殊畫面緩緩生成。

    【超凡生物：光明重甲士。】

    【狀態：正常。】

    【信息碎片一：曾經光明教會用以肆虐黑暗時代的士兵之一，即便是在完整的光明大軍中，它們也屬於很特別的存在，每一位披上重甲的士兵，都將進入某種神秘狀態，戰力可完全突破上限，提升幅度視士兵的信仰虔誠而定。】

    【信息碎片二：毫無疑問，這是一尊怪物級別的強者，面對他，職業級只是基礎。】

    【信息碎片三：他幾乎不存在破綻，不論是精神或是的攻擊，都很難突破那一具重甲。】

    ……

    「嗡」

    唐奇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不自覺的，腦海中模擬了一下，若是他入場與之進行廝殺，結果如何？

    答案是，未知。

    唐奇不認為自己會如同那幾個不自量力的超凡者一樣死亡，但也很清楚，就算底牌盡出，也未必就能打敗他。

    與唐奇一樣，感覺棘手的。

    還有隱匿在暗處的超凡者們，他們帶著「惡意」而來。

    卻沒想到，溫斯頓鎮這樣並不重要的地方，竟然會出現一尊「光明重甲士」？

    光明教會的力量復甦這麼快？

    就在超凡者們陷入艱難抉擇時，那鐫刻著天使與光明，似乎完全緊閉的面甲下，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出。

    以特殊頻率，鑽進了這區域內，所有還保持著清醒的生命體耳中。

    「戰勝我，才有資格進入主之光輝籠罩之地。」

    「忤逆者之名，將登上裁決名單。」

    簡單粗暴的兩句話，顯示教會的立場。

    這位重甲士，恐怕與詹森和神探組合一樣，因為這突兀而來的不朽伯爵、詛咒、命運之女……變故，臨時從密凰州的教會派遣過來坐鎮的。

    與強者無數的總會不同，密凰州只是一個分會，同時還要應對其他的超凡事件，一尊重甲士，就是極致了。

    而一尊重甲士，顯然不可能阻止野生超凡者、不朽議會、七始祖後裔這些勢力的行動。

    可偏生，溫斯頓鎮的教堂，就是當年的「伯爵城堡」。

    這意味著，衝突不可避免。

    為了不使得教會尊嚴受損，眼前就是最好的方法。

    教會准許旁人進入其中，但前提條件，打敗一尊「光明重甲士」。

    這是一次考驗！

    同時，也是一種警告！

    超凡者們當然可以選擇無視重甲士，一起發動進攻。

    屆時，就算重甲士如何強大，也不可能攔住所有的超凡者。

    密凰州光明教會，必將受辱。

    但這樣，也意味著入侵的超凡者都將上教會的「裁決名單」，那通常是異端、魔鬼、邪神才有的待遇。

    沒有意外的話，所有超凡者都會默認。

    因為都知曉，聯邦各州教會的裁決名單，是通用的。

    不，整個藍星的教會名單，都是通用的。

    也就是說，如果上去了，除非逃到異域，否則沒有一丁點的生路。

    意識到了這些，許多超凡者開始退卻，沒有完全退走，但退出了戰場，只是在黑暗邊緣，打著與唐奇一樣的主意，觀戰。

    呼！

    外界的火災，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加的劇烈，黑紅色的濃煙，幾乎要將大半個天穹都遮蔽。

    教堂區域，則是死一般的寧靜。

    無人關心之前死去的幾個超凡小蟲子，所有人都在等，等待下一個真正的「挑戰者」出現。

    而這個挑戰者，也的確以最快的速度以及不可思議的方式，出現了。

    天穹上，一道原本虛無的獸影，漸漸變得真實。

    它緩緩顯現，搧動著翅膀，艱難托起了臃腫的身軀，它有著火紅的鱗片，與傳說中的「火龍」幾乎沒什麼差別的頭顱，身軀，利爪還有尾巴，以及過於肥大的腹部。

    「呼~呼呼」

    沉重無比的呼吸，從它嘴巴裡面呼出。

    這是一頭火龍？

    不，當超凡者們觸及那一雙呆板、毫無靈魂的眼睛之下便都反應過來，這不是真正的火龍。

    它是一具傀儡，為了運輸某一樣東西而出現在這裡。

    而「貨物」，下一刻送達。

第二百九十二章 拉格納後裔

    教堂上空，漫天都是獸影，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火龍傀儡上。

    「嗤~啦」

    突兀的聲響中，火龍的腹部，陡然出現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口，傷害源頭赫然是在內部，每多出一道，火龍的軀體就下沉一些，當最後一道傷痕浮現時，那腹部豁然出現一個大洞。

    轟！

    灼熱無比的岩漿，彷彿就是它的血液，瀑布般傾瀉而下，其中，一團血糊糊的影子在「嘭」的一聲中，硬生生砸入教堂之前的大街上，堅實的地磚破碎，一道魁梧之極的身影，緩緩從黑紅相間的煙塵中走出。

    這是一個體型僅僅比重甲士小一些的肌肉大漢，接近兩米的身高，充滿爆炸力的肌肉，上面烙印著白色的符號，因為這些隱隱放著光的符號，岩漿流淌下來，絲毫無法傷到他的皮膚。

    他赤裸著上半身，雙手各拎著一柄巨斧，頭上則帶著一個三角頭盔。

    隱隱可見內部，赫然沒有任何血肉，就是一顆慘白的骷髏頭，唯有一雙眼眶內，彷彿要爆裂的紅光正在跳躍。

    裡面釋放出來的，是讓任何人都心驚無比的戰意。

    他一走出煙塵，目光完全鎖定在「光明重甲士」的身上。

    低沉充滿斷裂感的聲音，鑽進所有人耳中。

    「我的時間不多，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嘭」

    一句囂張到極致，但自那肌肉大漢口中說出，卻顯得理所當然的話落下時，他已經動了。

    裹著岩漿，踩踏著火焰，如同神話傳說之中的「戰神」。

    眾人眼眸內劃過一團火光，再看之時，便是那一雙巨斧高高揚起，然後以無法想像的速度，劈斬下來。

    沒有怒喝，也沒有虛張聲勢，只有這要將大地劈開的一斬。

    觀戰的超凡者們只覺自身就身處巨斧之下，鋪天蓋地的戰意，連同碾壓一切的力量，即將轟殺下來。

    「強大！」

    所有人心底，掠起同一個念頭。

    當！

    碰撞了，火光與聖光，對撞在了一起，陷入僵持之後的剎那，更爆裂的光芒湧出，兩道身影以最快速度進入生死廝殺的界限。

    儘管二人為了將力量儘量宣洩在對方身上，但無意間溢出的一些，仍舊對週遭區域的的建築造成了巨大影響。

    很難想像，若是他們完全放開，會是多麼可怕的畫面。

    暗處，一些超凡者細微的議論聲響起，似乎有人辨認出了那自火龍腹部而出的大漢，來自哪裡？

    不過唐奇並不需要去聽，他的眼底，強烈的幽光正在生成畫面。

    【超凡生物：拉格納後裔（長老級）。】

    【狀態：寄生中。】

    【信息碎片一：拉格納家族後裔，同樣是一位存活接近百年的強者，原本年老體衰的「戰神」後裔，因為靈潮的緣故，徹底激發了始祖的血脈，他的強大毋庸置疑。】

    【信息碎片二：為了規避詛咒，這位拉格納長老，使用了某種珍貴的奇物，同時還借助了另外兩個始祖後裔「魯道夫家族」以及「維特家族」的力量，寄生在了一具新鮮軀體內，但這也僅僅能讓他肆無忌憚的宣洩數分鐘時間。】

    【信息碎片三：時限一到，他將被重新驅逐，且將受到嚴重傷害。】

    【信息碎片四：拉格納的象徵，是交叉的戰斧，以及一顆戴著頭盔的白骨頭顱，裡面點燃著戰意之火。】

    ……

    唐奇面色有些凝重，不朽議會五大家族。

    已知的「安娜後裔」，被唐奇克制。

    但眼前正與重甲士廝殺的拉格納後裔，在近身戰力上，卻比唐奇更加強大。

    還未交手，但唐奇很清楚，即便是蛻變過的「查加搏擊術」，也無法對抗拉格納後裔，以及重甲士。

    而下方教堂之前的廣場，廝殺提前進入結尾。

    「嘭」

    拉格納後裔，主動後退一步。

    他身上，灼熱的蒸汽「嗤嗤」的冒出來，流淌下來的汗水，重重砸落地面，頭盔內的紅光，正在漸漸黯淡，他的力量在消退，而且是劇烈的消退。

    「詛咒，比我想的更強。」

    白骨頭顱，如此道。

    語氣平靜之極，彷彿感知不到即將到來的失敗。

    「要結束了！」

    唐奇眼眸內，拉格納後裔體內溢出的氣息瘋狂朝著衰弱而去，除了詛咒的力量，還有他本身的意志，白色的符號在黯淡，肌肉在萎縮，一塊塊血肉掉落下來，內臟、骨骼都在腐化……

    呼！

    廣場上，一道英靈似的身影出現，它帶著頭盔，持著雙斧，那一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眸，只有重甲士的身影映照出來，彷彿這裡所有的超凡者，只有這一尊光明重甲士才能入他的眼。

    然後，他猛地發出嘶吼，一道火光，衝天而起。

    「拉格納的榮耀！」

    「轟」

    英靈瞬息消散，融入兩柄巨斧，裹著戰意、岩漿與火光，朝著重甲士斬下來。

    「光明！」

    重甲士冰冷吐出兩個字，那大刀劃過大地，充斥著聖光的刀芒席捲成風暴，逆流而上。

    轟隆！

    爆了，一顆紅白兩色的巨大光球，在所有人注視之下爆炸。

    火焰與聖光糾纏在一起，席捲四面八方，然後被那一重重結界攔下來，可那片廣場卻無法避免，所過之處，不管是地磚、雕塑或是燈柱，都被硬生生推平。

    當光芒平息時，場中只剩下了一道高大身影。

    重甲士，身上盔甲出現多處破損、焦黑痕跡，聖光黯淡了一些，但依舊堅韌，且源源不斷。

    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挑戰，由不朽議會中的「戰神家族」後裔發起，結局出現了。

    拉格納後裔，輸了。

    肅然冷淡的聲音，自頭盔下傳出。

    「不可戰勝！」

    ……

    吐出結語的重甲士，雙手握著大刀，一步步走出巨坑廢墟，重新站在了教堂之前，而後對著天穹上的獸影，地面黑暗中的陰影，再一次冰冷道：「下一個！」

    「呼~」

    毫無意外，靜謐氣氛出現。

    所有超凡者，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戰鬥中。

    那戰神般的身影，最終敗在了聖光之下。

    教堂前，這一尊無名的重甲士，好似一座高山般，阻擋了包括不朽議會、七始祖後裔以及一些野生超凡者。

    唐奇和莎莉在公寓內，看完了那一場廝殺。

    震撼，同樣存在於二人的心底。

    莎莉忽然覺得，之前她看見的詹森與「寄食兔」之間的戰鬥一點也不精彩了，剛剛那一幕幕，才足夠讓人驚駭不已。

    那種戰鬥，她只在魔幻、神話史詩，以及奇幻電影之中看到過。

    剛剛，則是現場直播。

    而唐奇，則收斂起了心底一絲淡淡的自得，剛剛的戰鬥足以告誡他，神秘側的世界，強者層出不窮，擁有神奇經歷的，也不會只有他唐奇一個人。

    就在「兄妹」二人思緒紛亂時，下方教堂之前。

    第二個挑戰者，始終未曾出現。

    不管是天穹上的漫天獸影，或是地面黑暗中那一道道蠕動的陰影，似乎都還在觀望，沒有打算再出手。

    場面，似乎要陷入僵持。

    不過誰都知道，不會僵持太久，要麼出現第二個挑戰者，要麼便等到天亮，所有人不得不散去。

    這是不用言說的規則，官方還能維持「平靜」的局面。

    哪一個超凡勢力若是先打破了這個局面，那一定會招來官方最可怕的打擊。

    不朽議會或是七始祖後裔，都未曾走到末路，暫時不會突破官方的底限。

    而那些野生超凡者，直接被一道「裁決名單」嚇退，自然更加不會去招惹或許比教會還要強大的聯邦政府。

    這一夜的結局，是後者。

    當夜幕漸漸消散，那燒了大半夜的火災被平息，太陽的光輝將再一次籠罩溫斯頓鎮。

    超凡者們，隨著夜幕，一同散去。

    教堂的大門再一次轟隆隆打開，重甲士扛著大刀，一步步踏入教堂深處，而一位位穿著黑袍的牧師則靜默著走出來，開始以超凡手段清理戰場，將美麗的廣場與街道復原。

    原本會出現的一場「災難」，就此消弭。

    這似乎再次印證，聯邦內最強大的超凡勢力，是底蘊深厚到無法想像的光明教會。

    但唐奇明白，教堂內做主的人明白，其餘超凡者也明白。

    強者的規則！

    只有在不危及生死之前，才能起作用。

    不朽議會、七始祖後裔，還有隱在暗處的女巫集團，之所以不動手，是因為「預言之日」還未來臨，一旦時限耗盡，昨晚的一切肯定不能複製。

    為了活下來，始祖後裔們會拼盡一切。

    重甲士，能對抗一位受到詛咒削弱的拉格納後裔，可一旦數量翻倍，結局可想而知。

    ……

    天一亮，唐奇照例將莎莉送去樹奶奶書店，他自己則徑直往「金山羊古董店」。

    他今天準備和阿瑟‧威爾森一起去說服那些固執的本地居民，原來的打算是等阿瑟‧威爾森將所有「伯爵遺物」都匯聚起來之後，他直接一次性看完。

    但目睹昨晚的戰鬥之後，唐奇決定主動加快進度。

    教堂內到底藏著什麼東西，讓十二始祖後裔如此急切想要得到，唐奇暫時無法得知。

    不過，關於不朽伯爵塞繆爾‧溫斯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唐奇決定完全弄清楚。

第二百九十三章 油畫

   金山羊古董店，唐奇輕而易舉說服了阿瑟‧威爾森，讓他同意帶上自己去說服那些固執的本地居民。

    他連「赤紅」都沒有動用，或許是因為伯爵展的點子，加上他一入職學徒，就賣出去一套古董家具，大阿瑟覺得這個青年很有培養的價值。

    至於泰勒，他也是樂得唐奇跟著離開。

    這樣，整個古董店，將他一個人掌控，嗯，一整天。

    唐奇跟著肥胖店長走出主街，因為昨夜的火災，原本繁華的主街受到了一些影響。

    到處可以聽見居民們和旅客們的抱怨，其中也包括了大阿瑟店長。

    不過他的抱怨神色，在走到一棟別墅之前時，自動收斂了起來。

    這是一棟臨河的別墅，三層，暗紅色的外觀，從一些細節來看，別墅的主人不但極有品位，而且非常的……有錢。

    很好理解了，為什麼之前阿瑟‧威爾森無法說服主人出借古董。

    普通的居民或許會為了一張免費鑑定書而貪小便宜，但眼前這種，不太可能。

    很快，阿瑟敲響了門，一位健壯的女僕出現。

    看到肥胖的阿瑟，直接就道：「先生，我家主人吩咐過了，如果您來訪的目的還是為了借古董的話，他不會接待您的。」

    「你……」

    阿瑟‧威爾森剛要發怒，唐奇忽而踏前一步。

    直視女僕，而後道：「不，我們不是為了古董，是為了一樁生意來的，相信我，你應該帶我們進去。」

    原本要拒絕的女僕，一觸及唐奇有些泛紅的瞳孔，愣了一下，立刻道：「好！」

    「跟我來！」

    女僕帶著有些愣神的阿瑟店長，以及唐奇，來到了一間書房內。

    剛一打開門，裡面一位穿著精緻家居服的高瘦中年人看過去，一見到阿瑟‧威爾森，立刻眉頭一皺，露出不耐煩之色，似乎馬上就要開口驅逐二人，直到唐奇又一次站出來。

    「先生，聽說你對於自家收藏的伯爵遺物有些疑問，我想我們的店長可以幫助您。」

    「嗯，是這樣的。」

    同樣與一雙泛紅瞳孔對視之後，這位叫做「霍華德」的先生，毫無芥蒂帶著唐奇和完全懵逼的店長前往他的收藏室。

    一進入其中，唐奇回頭看了一眼店長，不用說話，阿瑟‧威爾森便挪動著肥胖的身軀，激動的欣賞起了眼前出現的一件件古董。

    而唐奇，一轉身，一團陰影拱起。

    內裡，正好裹著十幾件東西。

    每一樣，都有著類似的質感，明顯來自於同一個時代，同一處地方。

    唐奇肆無忌憚使用能力，除了有些緊迫之外，也是夜獸提前確認過了。

    這棟別墅內，沒有超凡者。

    三個普通人陷在「赤紅」內，絲毫不用擔心掙脫。

    唐奇目光，認真凝聚在那十幾件古董上。

    根據肥胖店長所說，霍華德先生的祖先是一位強壯又貪婪的難民，他從伯爵城堡內洗劫了數十件古董，遠超其他的難民。

    大部分，為了維持生計賣掉。

    但仍有一些，保留下來，成為霍華德家的收藏品。

    唐奇眼中，浮現出古董燭台、數枚金幣、手槍、項鏈、銅像……都是些小物件，但沒有幽光浮動。

    直到結尾時，一個骨碗出現。

    淡淡幽光，突兀閃現，特殊畫面旋即生成。

    【奇物：酋長之碗。】

    【狀態：正常。】

    【信息碎片一：舊曆時代的聯邦近海區域，有一支叫做「哈默瓦族」的土著居住在一座海島上，它們世世代代守護著一些秘密，也因為這個秘密招致了滅族的災難，當時為大海盜的溫斯頓伯爵宣佈哈默瓦族信仰邪神，將這個族群滅族，並使用酋長的頭蓋骨，製成了一個精巧的碗，作為戰利品之一。】

    【信息碎片二：哈默瓦族沒有信仰邪神，它們信仰的是一頭善良陣營的魔怪，溫斯頓伯爵殺死了那頭魔怪，他從魔怪體內獲得了一些力量。】

    【信息碎片三：它仍具備一些超凡力量，將清水倒入骨碗，唸誦咒語「哈默瓦」，可獲得一份具備外傷治癒效果的天然秘藥。】

    ……

    這一回，沒有出現秘密。

    但唐奇目中，一絲疑慮已經消失。

    再一次，與女巫漫畫中塞繆爾‧溫斯頓的人設不符。從骨碗上附著的信息碎片看，溫斯頓伯爵更像是一個不擇手段的梟雄劊子手，他似乎為了奪取魔怪的力量，屠殺了一整支善良陣營的土著。

    「下一家！」

    唐奇徑直將酋長之碗塞入貪食口中，而後帶著店長離開。

    離去前，稍稍清理了一下三人的記憶。

    霍華德會認為自己將有些噁心的酋長之碗，用高價賣給了奸商阿瑟‧威爾森。

    而店長，自然沒有這個記憶，他只是認為自己成功說服了霍華德這個吝嗇傢伙出借古董。

    很快，二人成功進入下一家。

    心情有些急迫的唐奇，放開了一些顧忌，讓夜獸偵查，若是沒有超凡者，他上去便是一記「赤紅」，反正修改記憶無比方便。

    只是運氣有些差，一連數家，古董見了不少，但能保存信息碎片的奇物，卻一件也沒有。

    好在，當年洗劫「伯爵城堡」的難民實在不少，留下的後代也大多沒有離開溫斯頓鎮。

    又接連拜訪了七八家本地居民之後，唐奇有了數個收穫。

    一共，三件奇物，蘊含著與塞繆爾‧溫斯頓相關的信息碎片。

    它們是一本殘破不堪的日記，損毀的望遠鏡，以及一面只剩下三分之二的海盜旗。

    事實上，它們的主人其實都不是溫斯頓伯爵，而是伯爵的屬下。

    一位良知未泯的侍衛，當年不朽號上服役過的領航員，以及倉庫管理員。

    上面附著的信息，與之前唐奇在「特巴特之劍」、「血鹿號船錨」、「酋長之碗」上看見的，沒有太大的差別。

    都直接記錄了塞繆爾‧溫斯頓做過的一些事情，直接描繪出了一個殘暴、嗜殺的劊子手。

    唐奇此時，完全確認「不朽伯爵」的人設。

    邪惡陣營的梟雄！

    按照聖懺悔者馬丁‧西姆斯的判定，絕對該死的一個傢伙。

    而且，他還是一位強大的超凡者。

    將最後一位本地居民拜訪完畢，唐奇與懵逼了一整天的肥胖店長回轉古董店。

    他的眼底，舊的疑惑消失，但新的疑慮卻不斷滋生。

    他知曉了塞繆爾‧溫斯頓的真面目，但仍舊不知曉，那一夜在城堡中發生了什麼？

    「一個梟雄超凡者，殘暴且嗜殺，或許他當年召集大量的超凡者，還有到處購買、搶奪擁有治癒之力的奇物，並非是為了喚醒戴安娜，而是為了自己，他需要治癒什麼？或者說想得到什麼？」

    「為了……神靈之血？」

    唐奇推測了一番，但信息缺失，無法驗證。

    好在，他還有別的驗證機會。

    既然動用了超凡力量，唐奇也不打算再慢慢來。

    溫斯頓鎮，還有一處地方，肯定也有伯爵遺物。

    「嗡」

    唐奇的目光，驀地落在阿瑟‧威爾森身上。

    這位金山羊古董店的店長，同時也是溫斯頓鎮唯一博物館的擁有者。

    溫斯頓貴族博物館！

    從血鹿號船錨就能知曉，或許整個溫斯頓鎮，擁有最多伯爵遺物的，就是這個胖子。

    「阿瑟先生！」

    「嗯？」

    唐奇隨口一句，可憐的阿瑟‧威爾森又一次陷入懵逼狀態。

    恍惚之中，他便帶著唐奇來到了自己的博物館。

    館中，果然如同唐奇預料的那樣，他擁有接近二十件伯爵遺物。

    而且已經收拾出了一個區域，專門擺放，為了籌備展覽，暫時不對外開放。

    唐奇絲毫不客氣，踏入其中，目光掃掠起來。

    玻璃展台內，近二十件古董出現。

    當唐奇看過去，其中兩件，同時湧出幽光。

    一件，赫然是一副油畫。

    另一件，則是一柄看起來過於普通的小刀。

    唐奇先是看向油畫，上面描繪的，赫然是讓塞繆爾發‧溫斯頓成為英雄的一場戰役，唐奇和莎莉已經欣賞過音樂劇版本。

    迷霧灣海戰！

    雖然沒有音樂劇那般生動，但油畫上的海戰場面，卻更加特別。

    波濤洶湧的海面，湧動著的詭異迷霧，密密麻麻的海軍戰艦，以及那一艘艘仿若鯊魚、鬣狗般圍攏上去的海盜戰艦，為首的赫然是霸氣無雙的不朽號，以及站在不朽號之上，那一道披著猩紅披風，戴著神秘面具的身影，火炮、海盜、屍體、哀嚎，染紅的海水……

    油畫的每一處細節，都真實無比。

    甚至，過於真實了。

    所以它給人一種，與音樂劇不同的，更加震撼的感受。

    可最讓唐奇吃驚的，是這油畫的作者。

    他的眼底，第一道信息碎片流淌過去。

    「奇物：不朽的伯爵，這是一副記錄了迷霧灣海戰的油畫，它的作者是不朽伯爵塞繆爾‧溫斯頓……本人！」

    「本人？」

    唐奇沒想到，他放在最後的博物館中，會有這樣的收穫。

    一副由塞繆爾‧溫斯頓本人所畫的油畫，裡面將蘊含多少信息碎片？

    無比認真的目光，此時落在了油畫上。

    潮水般的信息碎片，果然洶湧而出。

第二百九十四章 摯愛湯劑

    【奇物：不朽的伯爵。】

    【狀態：正常。】

    【信息碎片一：由塞繆爾‧溫斯頓本人所畫，他不但是大海盜，海軍叛徒，強大的超凡者，探險家，還是一位技法非凡的畫家，他親自描繪的迷霧灣海戰，幾乎還原了當時的所有細節，除了一點，他美化凸顯了自己。】

    【信息碎片二：作為被女王暗中召見過的海盜，他原本的任務是接引盎格魯軍隊，但他背叛了盎格魯帝國，背叛了女王。】

    【信息碎片三：踩踏著盎格魯帝國軍的屍體，他成功融入聯邦，在英雄稱號的背後，隱藏著一個無情狡詐又殘暴的劊子手，不管是同胞、平民、敵人，只要對他利益產生威脅，他都會選擇覆滅對方。】

    【信息碎片四：這一場海戰之後，以往在他心底模糊的志向，變得真實，他想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不朽伯爵」，如同神靈一般不朽。】

    【信息碎片五：這一幅油畫具備特殊的力量，一旦出現能被塞繆爾‧溫斯頓認可的人，觀看了它，有幾率獲得溫斯頓伯爵的一些超凡能力。】

    ……

    「嗡」

    這一刻，唐奇眼底，幽光湧動間，彷彿就凝聚出了一道身影。

    相比女巫漫畫，這身影才具備了一絲真正的神韻。

    跨越時空的感知，唐奇看到的，是一位神秘、殘暴的強者。

    從海軍叛逃，接受女王的暗令，成為肆虐海洋的大海盜，為了掠奪各種資源以及超凡力量，不惜屠殺平民，為了不洩密，處決了忠心的手下，又為了洗白自己，偷襲自己過往的同胞，背叛盎格魯帝國……

    人設，完全清晰。

    這就是一位邪惡陣營的超凡強者，因為一次「背叛」，確認了自己的志向。

    他想不朽，他想成神。

    「呼」

    唐奇腦海中驀地騰起一道模糊，又很可怕的猜測，呼吸忍不住急促了一些。

    但可惜，只是猜測，他還需要別的證據。

    他的目光，又看向剩下的一樣奇物。

    一柄粗糙，平凡的小刀！

    形制，類似舊曆時代，一些平民家庭用來切面包的器物。

    強烈幽光，正在溢出。

    唐奇眼底，幾道特別的信息碎片流淌過去。

    【奇物：諾瑪的罪惡。】

    【狀態：封印中。】

    【信息碎片一：諾瑪是塞繆爾‧溫斯頓的本名，這把小刀裡面存在著溫斯頓伯爵的初始人格，也記錄了伯爵最大的秘密，因此被伯爵封印。】

    【信息碎片二：伯爵幾乎一直將小刀隨身攜帶，擁有不朽名號之後，他才將小刀藏在自己臥室內，與那一副油畫一起。】

    【信息碎片三：解密方法：以伯爵血脈調配特定的藥劑可解封，或強行解析。】

    ……

    當小刀上的信息碎片浮現，唐奇立時興奮起來。

    他有預感，只要將這把小刀內的秘密解開，他的許多疑惑都能得到解釋。

    而伯爵血脈？

    莎莉的血，或許可以試試。

    在超凡世界，血脈二字有時候無比的神奇，除了包含親生子女及後代外，類似莎莉這種「轉世之軀」，同樣在其中。

    如果莎莉的確是伯爵之女「戴安娜」的轉世，那便有一定的成功幾率。

    念頭閃爍到這裡，唐奇毫不猶豫將油畫連同小刀，都塞入了貪食嘴巴裡面。

    篡改阿瑟‧威爾森的記憶之後，唐奇施施然去書店接了莎莉，按照習慣，兩人回轉公寓。

    路上，莎莉給唐奇的感覺有些奇怪。

    一直低垂著頭顱，眼神閃爍，不敢與唐奇對視，一看就知道有秘密。

    不過莎莉既然沒有說的意思，唐奇也沒有細究。

    只是回想了一下，他去從樹奶奶那裡接走莎莉時，那樹魔怪一臉怪異的笑容。

    兄妹輛，在路上買了一些菜，回了公寓。

    唐奇沒有繼續看《尋龍記》，而是先找莎莉取了一點血，根據「諾瑪的罪惡」上附著的信息碎片，調配起瞭解密藥劑。

    而莎莉，則懷著興奮、期待的心情進入了小廚房。

    先一步成功的，是莎莉的晚餐。

    唐奇也沒有著急，解密藥劑有些出乎意料的複雜。

    來到飯桌之前，唐奇正要開動。

    卻見莎莉忽然從廚房內，小心翼翼的端出一碗湯，巨大的湯碗內，是呈現糊狀的紅湯，還在咕嘟~咕嘟冒著氣泡，一湊過去，辛辣的味道直衝鼻腔。

    「先~先嘗嘗這個吧！」

    莎莉睜著一雙大眼睛，一臉忐忑加上期待看著唐奇，而後道。

    神色與表情，與新手廚師做出新菜之後，讓人品嚐的模樣沒什麼差別。

    那眼神，也讓人不忍拒絕。

    只是這湯的賣相，實在過於驚悚，不像是一碗湯，更像某一位藏匿在黑暗森林中的女巫，用坩堝煮出來的魔藥。

    「嗯？」

    「嗡」

    突兀的，他無聲打開了自己的特殊能力，目光凝聚，讓唐奇有些無語的幽光，淡淡溢出。

    還真是……奇物！

    而且，上面的信息碎片也非常的特別。

    【奇物：美拉達摯愛湯劑。】

    【品質：失敗品。】

    【信息碎片一：由現任女巫集團首領艾絲美拉達創造的特殊秘藥，首領宣稱這是一份有著無窮魔力的湯劑，在製作之時投入自己的感情，將成品給摯愛之人喝下，對方就可以感受到你的心意。】

    【信息碎片二：此秘藥，無比適合不敢表白之人，成功率幾率百分之一百哦。】

    【信息碎片三：只是很可惜，或許因為是初次製作，或許因為莎莉並不具備秘藥師的天賦，這是一份失敗品。】

    【信息碎片四：服用之後，不會有負面效果，但服用者除了有幾率品嚐到正常的酸甜苦辣味道之外，還有可能感受到鼻涕、口水、眼淚、鐵鏽……等數百種味道。】

    唐奇：「……」

    餐桌上，兄妹兩個，此時正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

    唐奇從莎莉眼中看到了忐忑，原本到嘴邊的，想要告訴她，自己是個不錯的秘藥師，可以辨認藥劑的話，不由吞了回去。

    苦笑了一下，端起那賣相可怕的「湯」，像是喝超凡酒水一般，直接灌入口中。

    「咦！」

    原以為要承受可怕味道的唐奇，感受到舌尖的味道之後，忽而一挑眉。

    非常意外，是甜味。

    不過不等唐奇多高興片刻，無比可怕的「回味」來了。

    那是一種由起碼數十種味道混在一起誕生的酸澀味道，完全無法形容。

    唐奇神色一僵，眼角抽搐了一下。

    此時，他忽然懷念起了之前與斯坦娜告別時，御姐警長為他做的晚餐。

    那時味道沒有現在可怕，而且還有一個「分擔者」。

    不過喝都喝了，後悔是沒用的。

    面對莎莉期待的目光，唐奇擠出一臉笑容，豎起一根大拇指，非常違心的稱讚道：「好喝！」

    但被讚的莎莉，卻沒有立刻露出喜悅之色。

    反而在盯著唐奇看了幾眼之後，眼底浮現出失望之色。

    一邊將湯碗端回廚房，一邊還低聲嘀咕著：「這效果和樹奶奶說得不一樣啊，難道失敗了？」

    「嗯，很有可能，根據說明書，第一次做的失敗率很高，多做幾次，就一定可以成功啦。」

    說完，莎莉又恢復活力，或者說動力。

    只有她身後，唐奇嘴角正在抽搐。

    他忽然有些擔心自己的胃，同樣是超凡類的食物，莎莉的湯，與六臂酒侍薩伏伊的酒水，完全是兩種體驗。

    唐奇覺得自己應該去找樹魔怪聊一下，莎莉不是女巫集團下一任首領麼？

    要培養強大的女巫，第一時間教授的不應該是巫術麼？

    摯愛湯劑是什麼鬼啊？

    不覺得畫風一下子就歪了麼？

    接下來的晚餐，就在莎莉一臉動力滿滿，而唐奇則憂愁滿面中結束。

    晚餐結束，莎莉打算繼續研究「菜譜」，而唐奇則繼續配置解密藥劑。

    但正式入夜的時間節點上，一股有著強大催眠效果的氣息，倏然湧入了公寓之中。

    不只是公寓，一大片區域，都被籠罩。

    二人同時明悟過來，今晚的大戰，又要開始了。

    透過縫隙，兩人看著教堂大門洞開。

    如同昨晚一般，那魁梧、恐怖的身影，在聖光的照耀下，緩緩走了出來。

    光明重甲士！

    他就如同一座光明之山，擋在教堂之前。

    任何要入內的人，都必須跨過去。

    可惜的是，連戰神家族「拉格納後裔」都失敗了。

    那些野生超凡者雖然實力不強，但都很聰明。

    明知不是對手，自然不會上前去送死。

    光明之主的信仰者，殺起人來，除了很好看之外，與惡魔倒是沒什麼區別。

    所以，今晚可能會出現的挑戰者，必定是不朽議會、七始祖後裔中的一個？

    唐奇這念頭一出，卻見街角黑暗中。

    一團陰影，孤零零的蠕動出來。

    朦朧月光之下，一道蒼白身影，緩緩走到了教堂之前。

    他像是一具在水中泡了許久的屍體，已經出現類似「巨人觀」的模樣。皮膚慘白，裡面鼓鼓囊囊，似乎有液體在晃動，隨便一戳破，可能就是無法直視的場面。

    浮腫的臉，五官完全變形，但這一刻，眾人還是依稀看見，他似乎扯出了一道殘忍的笑容。

    轟！

    毫無預兆的，巨人一拳轟出。

    「嘭~」

    它，打在了自己的肚子中。

    在悶響中，整具軀體跪了下來，然後在所有超凡者的注視之下，它高高昂起頭顱，海草般凌亂的頭髮下，一張滿是黑色牙齒的嘴張大到了極致，然後頭顱猛地垂下。

    「嘔~」

    巨人，吐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蒼白之屍

    嘩啦啦！

    蒼白巨人張大了嘴，粘稠的血水瀑布般傾瀉而下，一具人類軀體陡然卡在了它的喉嚨處，然後便聽見「咔咔」的聲響中，它硬生生用喉骨將那人類軀體擠了出來。

    嘭！

    軀體落地，那看起來是個著的年輕女人。

    黑暗中的超凡者們剛要細看，又聽見「嘔」的聲音，蒼白巨人又開始了。

    嘭！

    同樣的景象，同樣的動靜，一具年輕男子的軀體落地。

    這回，超凡者們不去看軀體，徑直又看向巨人的嘴。

    果然，它依舊沒有停下。

    「嘭嘭嘭~」

    當第七道悶響傳來時，蒼白巨人停止嘔吐。此時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共七具人類軀體，分別是一個一對年輕男女，一個胖子，一個瘦子，一個中年人，一個老人，一個小孩。

    每一具軀體，都在放著光，不同的光芒。

    當超凡者們的目光凝聚在上面時，只是一剎那，眾人紛紛面色變化又將目光移開。

    暗處，還有一些超凡者的慘叫聲傳來。

    顯然，魯莽需要付出代價。

    那七具軀體，都能勾出不同的，同時反噬主人。

    唐奇和莎莉，同樣受到了影響。

    不同的是，二人的力量等級太高，立刻便豁免。

    好在下一刻，那蒼白巨人開始動手。

    它先是走到了那一對年輕男女之前，一雙大手在「嗤啦」聲中，粗暴的將自己雙眼挖了出來，沒有慘叫，沒有哀嚎，彷彿他挖的不是自己眼睛，他蹲下身來，摸索著到了年輕男女的雙眼處。

    下一刻，它分別挖出了一顆左眼，一顆右眼。

    兩顆眼珠一脫離屍體，立刻放出淡綠、深紫兩道光芒，被巨人摁入自己眼眶內。

    而後，他往那胖子屍體去，先剖開了自己的腹部，將腐爛的胃部與腸子扯出來，隨手扔棄，再從那胖子體內取出胃腸，開始往自己腹部硬塞，沒有任何條理可言，場面像是一場糟糕的手術。

    團成一堆塞進去之後，它的腹部放出紅光，開始自動癒合。

    它又往那瘦子去，這次替換的，是心臟，一顆藍色的，好似破碎寶石般的心臟。

    此時的蒼白巨人，開始有些像一些都市傳說中的「科學怪人」。

    唯一不同，它是自己從屍體上挖器官來拼湊自己，而科學怪人，有個科學家幫忙。

    它在做這一切的時候，無一人阻止。

    即便隨著它的動作，這片區域內，開始出現一些恐怖的輻射。

    事實上，它每多替換一種器官，以教堂廣場為中心，輻射會多出一種。

    若不是這裡，被各方佈置了結界，現在的死亡人數應該在飛快攀升。

    目睹它的行動，只有一步之遙的「光明重甲士」卻沒有絲毫要阻止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著。

    看著它，又替換了一根脊椎骨、一根腿骨、一根手骨。

    替換完畢，地面被它嘔出來的七具屍體無聲消失。

    全新的「蒼白巨人」，站在了重甲士的面前。

    他彷彿，重新具備了人性。

    儘管此時的蒼白巨人，與科學怪人一般無二，放著光的雙眼，膨脹的腹部，一隻腳，一隻手，只有骨頭沒有血肉……更像是個醜陋無比的半成品怪人。

    只是從他身上溢出的危險氣息，比昨日的「拉格納後裔」要濃郁不知多少。

    實力差一些的超凡者，甚至不能直視它。

    一道目光，便足以勾起反噬。

    唐奇和莎莉，自然是例外。

    不過他依舊滿是驚訝的，看著眼底流淌過去的一道道信息碎片。

    【超凡生物：蒼白之屍。】

    【狀態：合體寄生。】

    【信息碎片一：它本身是一件奇物，是一具非常特殊的屍體，可以容納超凡力量，同時還能隔絕詛咒。】

    【信息碎片二：它如今已被一共七種超凡力量佔據，這恰好是蒼白之屍兼容的極限。】

    【信息碎片三：蒼白之屍可以完美釋放出那七種超凡力量，且擁有至少七分鐘的時間來規避詛咒。】

    【信息碎片四：七種力量，分別來自七始祖後裔，它們的象徵是七種。】

    ……

    「果然，今晚輪到七始祖後裔。」

    唐奇這念頭落下時，那教堂前，蒼白之屍說話了。

    雖然無比醜陋，但他非常禮貌。

    他彎腰，對著重甲士施了一禮，然後出人意料的，非常有磁性，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聲音，自那張可怕嘴裡面吐出。

    「七分鐘！」

    「與昨晚拉格納家族的莽夫不同，尊敬的重甲士，我們有足足七分鐘的戰鬥時間。」

    「只要今夜阻擋了我，教堂將獲得數天的搬遷時間，這便是我們最後的讓步，你們也能理解的對麼，如果不是因為詛咒，重甲士先生能擋住兩位長老便已經不錯了，而我們……有超過十二位長老。」

    「擋不住我，今夜我們就要進去。」

    似乎是認為七分鐘過於充裕，它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攻擊，而是強調了一句道。

    它的話，引起了天穹上空那些獸影中的一些不滿。

    充滿威脅意味的冷哼聲響起，然後被蒼白之屍無視。

    不過獸影中也沒有傳來反駁的聲音，這意味著，這就是十二始祖後裔共同的條件了。

    教堂，必須撤離。

    這曾經是伯爵城堡的建築，則必須留下。

    蒼白之屍說完，似乎正要看重甲士的反應。

    他看到的，是一道轟然斬下來的刀光，以及一道低沉冰冷的聲音。

    「可以！」

    伴隨著二字出的，便是這彷彿可以毀滅一切的刀。

    只是刀光出現的快，散去的也快。

    當！

    大刀被擋住了，一根白色的手骨，它泛著銀灰色。

    刀下，蒼白之屍醜陋的臉探出，它的雙眼爆出兩團光華，之前那種禮貌消失的無影無蹤，它獰笑著，嘶吼道：「噁心的光明信徒，我要撕開你了這一身厚皮！」

    吼！

    肉眼可見的音波，將重重結界撞的粉碎。

    重甲士的身軀竟也不可思議的後退了兩步，一根白森森的腿骨蹬在他的重甲上，「嘭」的一聲，聖光湧動又快速破碎一片，那區域赫然凹陷了下去。

    不等觀戰的超凡者們驚駭，蒼白之屍猛地上前，它的腹部倏然爆開，一張不可思議的大嘴出現，比「貪食」現原形時還要可怕的嘴，彷彿足以吞下整座教堂。

    猩紅的皮囊，裡面是密密麻麻的鋸齒牙，如同齒輪便旋轉。

    一瞬便將重甲士吃了進去，化作巨大胃袋落地，裡面傳來嗤嗤的切割聲。重甲士在掙扎，但那胃袋的堅硬程度出乎意料，竟然連聖光和超凡大刀都能防禦包裹。

    就在胃袋要回歸巨人腹部時，前所未有的聖光穿透出來。

    轟隆！

    爆了，具備不可思議力量的胃袋爆開，重甲士重新出現，他身上的鎧甲赫然被腐蝕的坑坑窪窪，光明符文黯淡下來。

    但重甲士仍舊轉身便是一刀，收斂了聖光，但鋒芒卻更加可怕。

    巨人之軀，直接被剖成兩半。

    看著粘稠的血液又要將軀體強行合攏，重甲士竟然直接放棄大刀，猛地上前，頭盔下傳來吟唱，黯淡的聖光以比之前濃郁十倍的方式再度回歸，此時的重甲士如同一顆光球。

    他主動，擁抱了蒼白之屍。

    只是這擁抱，對巨人造成了可怕傷害。

    每一縷聖光，都如同利箭般，讓巨人享受到了萬箭穿體之感。

    一個又一個的大洞，出現在蒼白之屍身上。

    它終於哀嚎起來，瘋狂的神色出現在醜陋臉上，它開始釋放一切。

    嗤！嗤！

    慘白的手骨與腿骨，同時穿透重甲，刺入血肉之中。

    如同破碎寶石般的心臟，似乎終於到了臨界點，轟然爆碎，無數道藍色光點，近距離爆發，將本就損壞許多的重甲，來了一個密密麻麻的洞穿。

    「死吧！」

    最後一擊，由兩顆眼珠發動，它們突兀脫離屍體，旋轉在重甲士頭盔之前融合，然後爆炸。

    一同爆炸的，還有其餘五道光芒。

    轟隆！

    其中光華、火焰、聖光形成扭曲的亂流，昨夜剛修復的教堂廣場，瞬間被完全削去一層，混亂的力量幾乎將可以撕碎的一切都撕碎了，包括了那一重重結界。

    ……

    啵！

    突破的一點光華，打在最後一重結界上，力量耗盡。

    暗處，目瞪口呆的超凡者們，齊齊將目光投向那教堂之前，完全是廢墟的廣場上。

    那裡，只剩下了一道身影。

    蒼白之屍，消失了。

    重甲士，同樣不見。

    站在廢墟中的，是一個矮小的老者，他著的上半身，被無數道傷疤覆蓋著，也包括了一張臉，他沒有頭髮，但沒人會覺得這老者醜陋，因為所有人都只能看到。

    老者擁有的一雙明亮眼眸，那是無法言喻的堅韌與光明。

    足以讓任何罪犯，自慚形穢的眼睛。

    他的身周，是完全破碎的重甲。

    老者沒有理會，甚至沒有看天穹與地面，還未曾散去的十二始祖後裔，他一手握住大刀，輕飄飄的抬起來，依舊抗在肩上，朝著教堂之內走去。沒有誰會覺得那身影矮小，超凡者們看到的，分明是高大如山的一道身影。

    「苦修士！」

    公寓內，唐奇驀地道。

    沒有人能想到，一尊重甲士，本質是一位苦修士，如同馬丁‧西姆斯一樣的苦修士。

    唐奇沒有再看外面，結局已經出來。

    勝利者，是教堂。

    儘管數日之後，教堂會選擇搬離「伯爵城堡」。

    但沒有超凡者會小看教會，他們太可怕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諾瑪的罪惡

    按照蒼白之屍在開始之前所說的「協議」，勝利的教堂一方，將有數日時間，用以搬遷。

    在此期間，不朽議會以及七始祖後裔，都不會進行攻擊。

    這是十二始祖後裔，最後的讓步。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光明教會」這樣的龐然大物，事關性命之下，十二始祖後裔絕不可能如此好說話，畢竟它們在密凰州的名聲，緊緊比被定性為必須剷除等級的「牧羊人教團」好一些。

    至於其他野生的超凡者，不管哪一方，都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

    他們自己，也明白這些。

    混入溫斯頓鎮的行為，相當於是一些小魚，拼著性命危險，擠到深海巨獸廝殺的戰場，試圖吃上一點殘羹剩飯。

    若是幸運，中一次大獎，那就再好不過了。

    由於戰鬥結束的太快，超凡者們退去之後，公寓窗外，依舊是夜幕沉沉。

    唐奇沒有耽擱時間，觀戰結束，立刻便重新進入「調配藥劑」的狀態中。

    一份解密藥劑，關鍵材料是莎莉的血，其餘超凡材料，唐奇的收藏中一應俱全。

    無人幹擾下，藥劑很快出爐。

    唐奇將「諾瑪的罪惡」取出，放置在一個長方形玻璃器皿中，鮮紅的藥劑淋下來。

    一秒之後，小刀完全被藥劑浸沒。

    咕嘟~咕嘟的氣泡湧出，然後，再無動靜。

    一秒！

    兩秒！

    三秒！

    耐著性子，唐奇等了足足十秒，器皿中依舊毫無變化。

    「失敗了？」

    「嗡」

    唐奇確認自己調配的藥劑沒有問題，目光凝聚在小刀上。

    那裡，一道新的信息碎片正在緩緩生成。

    「解密失敗：藥劑未使用伯爵血脈，無法解密……」

    未使用伯爵血脈！

    原因很清晰，但這產生了新的問題。

    兩種可能，浮現出來。

    第一，莎莉不是戴安娜‧溫斯頓的轉世之軀，所以她的血，自然也就不是伯爵的血脈。

    第二種，莎莉的確是戴安娜的轉世，但戴安娜……不是伯爵之女？

    唐奇的臉上立刻出現驚訝之色，隱約之間，他覺得自己觸摸到了某一個關鍵節點。

    真相，就隱藏在其中。

    如果戴安娜‧溫斯頓，並非伯爵的親生女兒，那所謂的詛咒、命運之女以及那一夜伯爵城堡中的災難……所有的故事，只怕都與那「不朽者傳說」漫畫中描繪的完全不同。

    唐奇掃了一眼正努力研究「菜譜」的莎莉，又看向面前的小刀。

    最終還是回歸簡單粗暴的方法：強行解析。

    第一次嘗試，過程與唐奇想像的不太一樣。

    按照信息碎片的提示，若是唐奇想要得到完整的，沒有被破壞的信息。

    必須以精神力，對小刀上的封印進行入侵，一點一點的進行強行破譯，這可以最大限度保證「諾瑪的罪惡」這把小刀內，隱藏著的伯爵初始人格不會受到損傷。

    人格愈完整，信息便愈多。

    為此，這可能需要耗去唐奇數天時間。

    這種方式，倒是讓唐奇又有種解「奇妙發結」之感。

    ……

    次日，唐奇和莎莉各自去上班之時，看到了昨夜那驚人一戰的結果。

    教堂之外，一位神父在張貼告示，而禱告大廳內，另一位神父向所有的信眾宣佈：由於主的旨意，教堂將搬遷到另一處建築內，而這座伯爵城堡，將捐贈給官方，改造成一個旅遊景點，以造福溫斯頓鎮的信眾……

    這明顯是胡扯的消息，很好安撫了信眾。

    只是唐奇和莎莉這樣的超凡者，卻能感受出來。

    溫斯頓鎮內，氣氛開始變得很凝重，很可怕。

    預言之日，漸漸近了。

    從昨晚七始祖後裔、不朽議會的那些代言人的反應看，十二始祖會因為光明教會而讓步幾天，但最終它們還是會不顧一切的。

    一旦進入「猩紅月亮日」，預言中，不朽伯爵將從煉獄中回歸，他將殺死「十三始祖」，因為神靈之血的力量，都被十三人瓜分，而伯爵因為某種原因，對十三始祖有著強大克制。

    為了活命，那一日會出現的，肯定不是十三始祖的後裔，或許還有從棺材中爬出來的，十三始祖本人。

    每一位，都是真正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

    職業級？

    不，或許更加可怕。

    哪怕是唐奇，想到那一幕，呼吸也會隱隱急促。

    梅瑟市的邪神降臨事件！

    嚴重程度，也無法與之相比。

    畢竟那時還有聖懺悔者留下的力量，而溫斯頓鎮內，除了一個不明所以的「女巫預言」之外，什麼也沒有。

    官方和教會，可以對付不朽議會、七始祖後裔，但面對復甦的「始祖」，只怕除了從總部求援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在這種普通人無法感知到的恐怖氣氛中，唐奇作為學徒出現在金山羊古董店。

    他來辭職，古董學徒的目的，在唐奇得手「諾瑪的罪惡」時便完成。

    不過他剛進入店舖不久，阿瑟‧威爾森怒氣衝衝的進來。

    完全沒有掩飾，巨大嗓門讓左右店舖以及街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肥胖店長怒噴官方：「該死的政客，一群不要臉的東西，竟敢剽竊我大阿瑟的點子，毫無信用可言。」

    「大阿瑟不會屈服的，我要去投訴，我可是密凰州收藏家協會的榮譽會員，我在密凰州是有關係的，我要讓你們這幫蠢驢統統失業，我大阿瑟說到做到。」

    店內的另一個學徒，泰勒‧威爾森在自家叔叔發怒時，縮在一旁如同一個小鵪鶉。

    倒是唐奇，有些來了興趣。

    在辭職之前，問了一句，知曉了緣由。

    原來溫斯頓鎮打算在幾天之後，在鎮外一條河流與一個湖泊之間的空地上，舉辦第一屆「海盜狂歡節」，對外宣稱他們要打造特色的海盜文化，不但要大力宣傳，吸引大量遊客，同時還要求溫斯頓鎮內所有的居民都必須參與。

    顯然，這個點子其實是唐奇「不朽伯爵展」的擴大化。

    而且也能說得過去，因為溫斯頓鎮，的確有著濃郁的海盜文化，誰讓這裡的創造者是大海盜塞繆爾‧溫斯頓呢。

    唯一不爽的，是打算借此機會名利雙收的阿瑟‧威爾森。

    不過唐奇念頭一轉，便明悟了官方為何打算如此做。

    如同教堂的處理方式，十二始祖都要拚命了。

    為了避免出現巨大平民傷亡，釀造災難件，官方不得不這麼做。

    嚴格說起來，這也的確是個好辦法。

    至於說阿瑟‧威爾森這個胖子，誰要理會他，那點子還是他唐奇的呢。

    隨意一記幻象咒，唐奇懶得與其廢話，徑直離開古董店。

    回了公寓，唐奇絲毫不耽擱，取出「諾瑪的罪惡」開始進行解析。

    他原以為用精神力解開一把小刀上的封印，難度或許與當初的奇妙發結差不多。

    事實證明，唐奇錯了。

    他遭遇了「變態級」的難度，大概是因為對手，是幾百年之前的一位老怪物。

    唐奇不太清楚舊曆時代，一位縱橫海洋的大海盜，會是什麼級別的超凡者，不過單單從小刀上的封印強度來看，絕對超越了職業級。

    若非唐奇的熔爐之力，處於絕對高等級，加上「錘煉法」也是愈加熟練，他完全沒有把握，在數天內，解開小刀上的封印，即便有著特殊能力的幫助。

    不過，即便再難，也必須解開。

    唐奇已經意識到，溫斯頓鎮內的一張陰謀之網，早已將他籠罩了進去。

    除非他拋下莎莉，以狼狽姿態逃走。

    否則，必須走下去。

    但這並不意味著唐奇束手就擒了，迄今為止，唐奇似乎什麼都沒做，一直在收集信息，可這才是最有希望的破局之策。

    為此，他交代了莎莉一個任務。

    讓少女藉口因為「摯愛湯劑」的緣故，吃下了樹魔怪的一記安利，對現任女巫首領艾絲美拉達開始感興趣。

    能為自家「愛豆」招攬一個新粉絲，樹魔怪很興奮，開始大力介紹這位女巫首領的一切……。

    除了這些，唐奇腦海中其實也有幾個後手，但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會動用。

    因為每一個，都很粗暴。

    「相比掀桌子，我更喜歡讓所謂的幕後黑手輸個精光。」

    唐奇眼底，奇異的光芒閃爍著。

    金色的熔爐之力，如同一根根髮絲，將「諾瑪的罪惡」纏繞起來，太陽般的光與熱，一點一點，沁入這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內。

    ……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距「猩紅月亮日」，還剩兩天。

    這夜，教堂的搬遷終於結束，沉重的夜幕下，教堂之前，一道矮小的身影緩緩走出。

    是那位老者，他依舊著上半身，下身是粗糙的麻布褲子。

    失去重甲，這位「苦修士」給人的感覺更加的可怕。

    他肩上扛著那大刀，在朦朧月光映照下，他冷冷的看了天穹上的獸影，地面的黑暗陰影一眼，而後，一步步離去。

    速度並不快，但此時沒有一個超凡者敢催促他。

    儘管在這個時候，誰都能感應出來，空氣中充滿了躁動的呼吸。

    就在苦修士的身影消失在主街的瞬間，戰爭，爆發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戴安娜的屍骸

    教堂最後一人離開，以往的伯爵城堡，再一次成為「無主之地」。

    暗處的超凡者們，終於不需要再忍耐，尤其是代表著不朽議會、七始祖後裔的超凡者，不顧一切往城堡內湧去。

    那些試圖渾水摸魚的野生超凡者們，第一時間出局。

    轟！

    轟！

    天穹，與地面，各自爆出十二團恐怖無比的氣息，各自不同，但又和諧無比的融合在一起，將整個伯爵城堡都包裹了進去，陌生的超凡氣息一入內，瞬息便被偵測出來。

    然後，不管那氣息多麼弱小，它們都遭遇了十二股強大力量的打擊。

    聰明些的超凡者，在關鍵時刻抽身。

    可有一些愚蠢的，不得不付出代價，比如生命。

    「嘭！」

    第一個超凡者，似乎也是個擁有魔怪血脈的傢伙，一個長著巨大牛頭，身穿盔甲的大漢，他試圖發動衝鋒，撞碎教堂門戶，進入其中尋找某種寶物，但那一刻，他撞上的卻是一個特殊的「結界」。

    十二團恐怖氣息，先後在他周圍閃爍了一下。

    最先出現的，是七道能勾動的斑斕光華，而後是五種迥然不同的象徵。

    其中屬於「安娜後裔」、「哈蒙後裔」、「拉格納後裔」的標誌，唐奇已經看過。

    未曾見過的，是不朽議會剩餘的兩個家族。

    屬於「魯道夫」家族，那是一團不規則的巨大肉塊，一張張不同的怪獸面孔浮現出來，嘶吼，扭曲。

    以及「維特」家族，一道正在蛻皮的人影，高昂著頭，鮮紅的嘴裡銜著一隻飛蛾。

    牛頭人超凡者，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用自己的一雙牛角觸碰教堂的門戶，在其餘超凡者的注視下，被十二股力量扯碎，漫天血肉拋灑，一顆牛頭高高飛起，然後「嘭」的一聲砸落廣場。

    充滿警告意味的聲音，重疊在一起，自教堂上空傳來。

    「煩人的蟲子們，你們不敢得罪光明教會，難道就敢得罪我們不朽議會和七始祖聯盟？」

    「來吧，繼續發起衝鋒，用你們的血肉，見證我們的榮耀。」

    這聲音落下，教堂內真正的戰爭爆發。

    十二始祖後裔的力量，早已進入內部，在「時限」到來之前，它們在進行最後的爭奪。

    「果然，涉及生死和力量之源，即便是不朽議會這種可以招攬強大超凡者的組織，最終也還是會使用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方式。」

    唐奇和莎莉，以特別的視角，觀看著教堂內的戰爭。

    野生超凡者們，在十二始祖後裔的宣言之後，便老老實實的退縮。

    所以此刻那裡面，只剩下不朽議會以及七始祖後裔之間的對決。

    而它們使用力量的方式，倒是一模一樣。

    就如同之前對戰「光明重甲士」般，使用了某種奇物作為媒介，讓自己的血脈之力，強行穿透詛咒，進入溫斯頓鎮。

    這樣做的後果便是，它們無比強大，但不持久。

    數分鐘，就是極限了。

    不過這時間，也足夠這些瘋狂的始祖後裔，將整座教堂拆光。

    甚至，只需要數個呼吸而已。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在結界之內發生，宏偉、肅然的教堂，也是伯爵城堡，在這一刻崩塌，古老的磚牆，彩繪的玻璃窗，精美的浮雕，高聳的尖塔……全部在轟隆隆的聲響中塌陷。

    這可怕的動靜被結界阻擋，正在準備著「海盜狂歡節」的居民們早已陷入沉睡，無法感知這裡發生的一切。

    嚇破膽的超凡者們，以及唐奇莎莉，或許再加上「樹魔怪」老奶奶這一類超凡者，他們旁觀了戰爭的進行，以及那廢墟深處，緊跟著出現的，讓所有人都為之驚駭的一幕發生。

    崩塌的城堡，十二股力量互相糾纏、削弱，同時又將廢墟地面一層一層的磨滅。

    各種代表著十二個始祖的幻影，煙花般閃現。

    然後在下一刻，被一股突兀出現的恐怖氣息，完全遮掩了下去。

    「轟~嗡！」

    磨滅一層的地底，一樣物事出現。

    那是一處墳墓，過於粗糙簡陋的墳墓，裡面的屍骸被麻布裹著。

    在觸及十二股「始祖力量」時，那層麻布瞬息飛灰，而後顯露出裡面的屍骸。

    一具女性屍骸！

    她只剩下了骨架，但不知為何，當她緩緩漂浮下來，充滿神性的光輝，隱隱從暗沉的屍骸中溢出，十二始祖的血脈之力，此時看起來簡直就是為了拱衛她而生。

    不需要美麗、聖潔的皮囊，只是一具屍骸，也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永恆、不朽的氣息。

    「這是……？」

    這一刻，不止是唐奇，所有觀戰的超凡者都露出了驚駭之色。

    尤其是知曉「始祖詛咒」的人，隱隱都有了一個猜測。

    而唐奇眼底，這猜測直接成為真實。

    前所未有的強烈幽光，洶湧而出。

    ……

    「不好！」

    唐奇來不及感受這一道道信息碎片帶來的強大衝擊，第三道信息碎片出現，唐奇當即感受到了強烈的惡意。

    他的預兆，迅速成為現實。

    廢墟上面原本互相廝殺的十二道始祖力量，這一刻倏然停止，然後毫無徵兆的化為一個圓圈，它們閃爍著，拱衛著戴安娜的屍骸，虛空之中，一道黑洞般的門戶被撕扯出來。

    裡面，一顆巨大的眼睛掉落。

    它彷彿完全由磅礴的魔力構成，眼白部分是如同紫月般的光輝，瞳孔區域則是無窮的黑暗，裡面湧出一根根黑色觸手，將戴安娜的屍骸裹捲了進去……

    轟！

    開始了，這顆裹住了屍骸的巨大眼球，如同真正的「月亮」般，升騰而起。

    在十二道光輝拱衛下，將整個溫斯頓鎮都映照入內。

    所有超凡者，不論使用了什麼樣的偽裝手段，在那月光照射下，都開始失效。

    圖窮匕見！

    十二始祖後裔，他們真正的目的，依舊是莎莉。

    命運之女？

    不，是不朽者！

    莎莉，就是另一位「不朽者」。

    唐奇明悟這一點之時，眼中已經浮現出了許多超凡者，在那巨眼之光照射下，紛紛顯現出本來面目。

    那眼球，是一顆高等級奇物。

    唐奇的眼底，幽光又一次湧動起來。

    「呼」

    唐奇來不及去看其餘的信息碎片，因為下一刻，那維特之眼釋放出的「月光」，正朝著唐奇和莎莉所在的公寓而來。

    作為「目標」的莎莉，在看到戴安娜屍骸的那一刻，突兀陷入了呆滯狀態。

    在這之前，許多超凡者都被維特之眼逼著顯現本來面目。

    但沒有產生任何衝突，因為那些人，都不是十二始祖後裔要找的「命運之女」。

    她，就站在唐奇身側。

    此時唐奇腦海，思維運轉到了極致。

    莎莉服用過變形秘藥半成品，原以為足夠瞞過所有人。

    但他看到的信息碎片，直接否定了這一點。

    唐奇腦海，正在瘋狂回想自己擁有的奇物，或者某一個巫術，能否躲過「維特之眼」的洞察？

    一樣樣收藏，被唐奇否定。

    而巫術，同樣如此，幻象咒雖然強大，但肯定無法抵消「維特之眼」這種由幾百年老怪物軀體一部分製作而成的奇物的威力，尤其還多出一具戴安娜屍骸作為媒介。

    「嗯？」

    忽然，唐奇似是想到什麼，面色一動。

    毫不猶豫，唐奇一手將「貪食」抓過來，將其粗暴翻過來，而後從裡面掏出一樣東西。

    一團噁心的、血肉模糊的口袋！

    當初，一時興起，出於收藏目的，與貪食一起買下的奇物。

    腐蝕者的胃袋！

    從實用角度看，它不如貪食，甚至不如大部分的空間類奇物，因為它會腐蝕存放在裡面的任何東西。

    但這一刻，它的作用巨大。

    它……能放入活物。

    「嗡」

    唐奇猛地一點胃袋，魔力湧動中，它快速膨脹為一個巨大的、血糊糊的口袋，倒扣過來，將唐奇和莎莉一起籠罩了進去。

    口袋「呼」的一下合攏，「啪」的一聲落地。

    不管是唐奇還是莎莉的氣息，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口袋空間，就是另外一個空間。

    一團陰影從公寓角落裡湧出，將胃袋裹住，拖進了廚房放置生肉的地方。

    貪食則拖著自己的鮮紅大舌頭，呼哧呼哧跟著後面。

第二百九十八章 愛神之子

    黎明時，略帶一點昏黃的陽光照射下來，大半個溫斯頓鎮被籠罩，其中一棟公寓內，一道陰影猛地從廚房蔓延而出，「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團血糊糊的口袋。

    這口袋一出來，瞬間「嘭」的一聲擴張。

    兩道人影狼狽跌出，滾作一團。

    「呼~」

    唐奇有些艱難的直起身軀，臉上露出稀罕的蒼白神色。

    先是掃了一眼窗外，而後由看向身側血糊糊的「腐蝕者胃袋」，一抹慶幸之色掠過。

    昨晚，若不是這一件奇物的話，場面只怕很難收拾。

    維特之眼！

    由當年沾染神靈血液的強者身上器官製作的強大奇物，加上「戴安娜屍骸」作為媒介，兩者一結合，如果不是出現了唐奇這個意外因素的話，現在莎莉應該已經落入了不朽議會手中。

    現在，僅僅只是唐奇付出了魔力耗盡的代價。

    說起來，這似乎也是第一次，沒有戰鬥的情況之下，唐奇體內的熔爐之力消耗一空。

    腐蝕者胃袋的副作用，唐奇為了不讓自己和莎莉軀體被腐蝕，不得不撐開「守護咒」，整整一夜時間，以唐奇精神力之龐大，也一樣消耗的乾乾淨淨。

    幸好維特之眼，似乎無法在白天使用。

    一夜的搜索，十二始祖後裔的計畫，以失敗告終。

    唐奇將胃袋重新塞回貪食嘴裡，而後走到窗前，與昨日白天完全不同的溫斯頓鎮，映入他的目中。

    因為昨夜的大戰，溫斯頓鎮最有名，也是最宏偉的建築，教堂也便是「原伯爵城堡」，徹徹底底的崩塌，被十二始祖後裔的力量一層層削去，最終變成一座廢墟。

    但此時，無人發覺這一切。

    有人負責遮蔽，自然不是十二始祖後裔，隨著預言之日的臨近，它們只會變得愈加瘋狂，平民們的感受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中。

    是官方，使用了某種奇物。

    像是一顆魔方，懸在廢墟上，緩緩的旋轉著，始終有一面對準了陽光，折射出絢爛的光輝，所有看向教堂的人，最終看到的是一座與以往沒有任何分別的建築。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其實還需要其他奇物的配合。

    不過這個當口，教堂的牧師們早已宣佈搬遷，同時也宣佈教堂進入「整修程序」。

    最重要的是，因為「海盜狂歡節」的緣故，整個溫斯頓鎮的居民都在歡欣鼓舞的準備著，氣氛歡樂而熱烈。

    只是這種切割感，讓唐奇的感受愈加的不好。

    昨夜的大戰，讓唐奇清晰的，近距離的，感受了一下不朽議會、七始祖後裔的力量。

    不管哪一方，都足以碾壓「梅隆家族」、「哈斯圖俱樂部」這樣的對手。

    所以，維特之眼的出現，並不是結束，而是更加瘋狂的開始。

    唐奇無法預料，為了保命，十二始祖以及它們的後裔，會做出什麼事情？

    「明晚，就是猩紅月亮日！」

    「按照預言，不朽伯爵塞繆爾‧溫斯頓將回歸！」

    「呼」

    唐奇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和當初面對哈斯圖俱樂部時不同，唐奇儘管擁有職業級的戰力，但依舊只能算是棋子。

    至多，算強一些的棋子。

    女巫集團、不朽議會、七始祖後裔、還未見過的溫斯頓伯爵……不論哪一方，都比唐奇強大。

    此時他還能保持冷靜，已經足夠不可思議了。

    「開始吧！」

    唐奇和莎莉，直接來到公寓客廳中央處，二人盤坐下來。

    先耗費了大半個小時，將失去的精神力補充回來。

    而後，他念頭一動，身側的貪食立時將「諾瑪的罪惡」吐了出來。

    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隱藏著溫斯頓伯爵最大的秘密，唐奇打算今日便將裡面的秘密徹底解開。

    而莎莉，也不必再去樹奶奶的書店。

    有關於現任女巫首領「艾絲美拉達」的安利，她已經吃得夠多了。

    唐奇分出一點心神，一邊聽著莎莉的講述，一邊則將熔爐之力一點一點沁入小刀內。

    嗡！

    瞬息，唐奇眼前，一張大網浮現。

    諾瑪的罪惡，裡面的世界。

    漆黑的網，便是塞繆爾‧溫斯頓留下的封印。

    極為複雜的，難以解開的封印。

    唐奇懷疑，就算是艾絲美拉達或者白女巫佐伊這樣精通巫術的職業級強者，也對這樣的封印束手無策，即便它存在了數百年。

    可惜，它遇上了唐奇。

    特殊能力加上熔爐之力，某種程度上，與作弊沒有區別。

    黑色的大網，已經有一大半化為金色，唐奇要做的，就是完成後續。

    「呼」

    金色熔爐之力，開始侵蝕。

    唐奇耳邊，莎莉溫柔的聲音傳來，來自樹魔怪的安利，一位非主流的強大女巫的故事。

    ……

    「艾絲美拉達為了成為偉大的漫畫家，以吉普賽女巫的身份遊歷各個大陸，那時靈潮未復甦，但她可以借用初代女巫的力量，比如我的眼鏡……」

    「嗯？」

    唐奇分出的一點心神，似乎聽到了什麼模糊信息，正要分辨之時，他眼前的「黑網」，最後一個節點，終於被金色熔爐之力所侵蝕。

    一張金色網絡，剛一出現，便直接崩解。

    封印……破了。

    他腦海中，浮現這個念頭時。

    公寓內，變故發生。

    懸在唐奇身前，被一根根金色髮絲纏繞著的「諾瑪的罪惡」，這一刻忽然綻放出了強烈的金光。

    一股奇妙的拉扯力量生出，將唐奇以及莎莉，同時扯入了一個幻象世界。

    「轟！」

    與之前觀看「不朽者傳說」時，有些類似但震撼得多的體驗。

    而且，還是兩人一同感受。

    不是一幕幕驚險，在他們眼前按照某種順序播放。

    而是兩人，就置身於無比真實的場景中。

    第一幕：

    舊曆時代，還未曾顯現出頹勢的盎格魯帝國，一個偏遠的小鎮。

    鎮上的所有居民，在艱辛的生活之餘，都無比關注一個非常特殊的家庭：身材火爆且放蕩的母親，懦弱無能的父親，以及一個被居民們稱之為「愛神之子」的美麗青年。

    幾乎所有的視角，都凝聚在「愛神之子」的青年身上。

    唐奇和莎莉，似乎只要踏出一步，便能觸碰到他。

    不過兩人，都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也便是此時，一道彷彿有著某種魔力的磁性聲音，同時鑽進了兩人的耳中。

    似乎，是旁白。

    儘管就在兩人眼前，不斷變化的景象，哪怕沒有聲音，也足以讓唐奇和莎莉明白，這小鎮上正在發生什麼事，可一旦配合那旁白，氣氛瞬息就變得無比詭異和震撼。

    「被居民們親切稱之為愛神之子的美麗青年，他叫做諾瑪，他有著比女人還要美麗的臉，他的身材也很豐腴，如果只看外在，他就像是神話傳說中愛神的化身一般，在真相曝光之前，他是所有小鎮青年，不，所有雄性欽慕的對象。」

    「直到有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諾瑪……是個男人。」

    「哦不，這麼說不對，諾瑪不止擁有男人應該有的器官，她同時也擁有女人該有的器官，這就是她被稱為愛神之子的原因。」

    「當然，諾瑪憎惡這個稱呼。」

    「這不是她的錯，這一具美麗軀體，是由她那放蕩的母親，以及無能的父親造就的，她是無辜的。」

    「但小鎮居民們顯然不會這麼認為，他們知道一切之後，便將諾瑪視為怪物，以及……玩物，所有女人，不管是小女孩，或是凶悍的中年婦女，都無比厭惡她，但一些噁心的人，卻紛紛想要佔有她。」

    「面對這樣的處境，他的父母什麼也沒有做，甚至到了後面，他那放蕩的母親，還想拉著他加入與情夫之間的遊戲，而他的父親，則更加的噁心和無恥，諾瑪不想提及那個無能的人形動物。」

    「小鎮居民以為諾瑪會像他的父親或者母親，不管像誰，都逃不過玩物的命運，直到那一夜，他們知道錯了，諾瑪不像任何人，諾瑪就是諾瑪，他先殺了母親與情夫，又殺了懦弱只會尖叫的父親，然後他放了一把火，在小鎮居民們的哀嚎中，他離開了。」

    ……

    幻象世界，被火焰燒紅半邊天的小鎮外，一道身影正在逃跑。

    他身後，兩道游離在世界外的身影，唐奇和莎莉，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底的震驚之色。

    旁白，依舊在響起。

    因為很快，前方出現了海，戴上了一張面具，穿著紅色毛衣的諾瑪，他登上了一艘在小鎮外暫時停靠、休整的「販奴船」。

    「諾瑪為了離開小鎮，他上了一艘專門販賣奴隸的黑船，因為只有這樣的船，才不會找你要身份證明，如果沒有後面發生的一切，這對於諾瑪來說，無疑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幸好，上天終於垂青了他。」

    「在販奴船的船長發現諾瑪，並打算對他下手時，黑船在海上遭遇了正義的海軍，奴隸們被轉移到了另外一艘販奴船上，而諾瑪，他遇上了一位溫柔的、強壯的海軍軍官。」

    「這位叫做塞繆爾‧溫斯頓的軍官，據說是一位世襲貴族，參加海軍只是為了鍍金，他在洗劫了一艘黑船之後，獲得了一個很特別的寵物，她叫做……諾瑪。」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的世界

    「因為自己那同時具備男人與女人特徵的軀體，諾瑪一直無法確認自己應該歸屬於哪一種性別，就算她殺死了自己的父母，也未曾解開這個疑惑，直到她遇見了他。」

    「那麼高大、溫柔、強大的塞繆爾，她確認了自己的性別，同時成為了他的寵物之一。」

    「沒錯，擁有不俗家世以及強大實力的塞繆爾‧溫斯頓不可能只擁有一個寵物，他的收藏裡面，有美麗的少女，也有妖嬈的少年，甚至還有一些比較特別的超凡生物，比如魅魔。」

    「但諾瑪認為，她可以成為其中最特別的一個，事實證明她做到，她利用自己獨特的肉體，完全征服了塞繆爾，為了諾瑪，他甚至將所有的寵物都殺死，親自為諾瑪戴上了一張具備超凡力量的面具。」

    「那是比項圈高級不知多少的寶物，一旦戴上，除了塞繆爾‧溫斯頓之外，無人可以拿下來，這代表著塞繆爾的寵愛，這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可以欣賞諾瑪的容顏。」

    「愛神的恩賜……這是塞繆爾寵愛她時，經常在她耳邊呢喃的話。」

    ……

    一艘海軍軍艦上，唐奇和莎莉看著眼前無比詭異又不堪入目的一幕。

    有時候，過度真實也不一定是好事。

    尤其耳邊，還有旁白在進行細緻的講解。

    莎莉早就用雙手緊緊摀住自己的一張臉了，倒是唐奇，看得饒有興致。

    前世地球信息大爆炸，眼前的景象雖然很特別，但落入唐奇目中，至多也就稱得上「獵奇」。

    沒錯，一個獵奇的愛情故事。

    無非便是一個「性別模糊者」，遇上了一個男女通吃的貴族，兩者幾乎是完美的契合，在和平年代，這樣的故事若是改變成電影，絕對可以橫掃各大電影獎項。

    可惜，故事發生的年代，是漫長的舊曆時代。

    或者說，黑暗時代。

    之後的發展，也印證了這一點。

    「塞繆爾‧溫斯頓雖然是一位貴族，一位強大的超凡者，以及尊貴的海軍軍官，但同時，他也是一位探險者，他的家族一直流傳著有關【不朽者】的傳說，溫斯頓伯爵受到影響，一直想要找到不朽者，借其體內的力量來成就神靈。」

    「這很正常，黑暗時代，除了是魔鬼、邪神或是其他不可名狀的東西肆虐的時代，同時也是英雄與強者的時代，無數超凡者為了永生、不朽或者更強大的力量，追尋各種各樣的傳說，進行魯莽的冒險。」

    「溫斯頓伯爵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不過，他絕對是失敗者中的一員。」

    「在與諾瑪度過了一段纏綿日子之後，溫斯頓伯爵耗盡家財，購買了一艘強大的戰艦，招募了大量超凡者，組建了自己的艦隊，開始在沿著各大航線追尋那個傳說。」

    「終於，他們找到了一座不在任何地圖上記載的神秘島嶼，島嶼上面存在著人類的痕跡，超乎想像中強大的人類……」

    「塞繆爾‧溫斯頓死了！」

    「只是第一次進攻，艦隊就遭遇重創，溫斯頓伯爵招募來的超凡者，其實都是一些湊數的，顯然金錢只對低等級的超凡者有用，塞繆爾‧溫斯頓明白這一點時，他的軀體被一根長矛刺了個對穿。」

    「長矛的發射者，是島上的一個女土著，她站在雪白的懸崖上，她的身後有一座高聳的山峰，裹著閃電的雲海湧動著，她的身上似乎在放著金色的光芒，她就如同傳說中的女戰神。」

    ……

    「嗡」

    唐奇和莎莉，此時也在「不朽號」上，兩人沒有去管瀕死的塞繆爾‧溫斯頓，也沒有去看哭得無比傷心的諾瑪，二人的目光全部凝聚在那懸崖上的女戰神身上。

    因為是「旁觀者」，兩人看到的是真實幻影，但並非是真的現實。

    所以唐奇的特殊能力，此時也宣告失效。

    不過他很懷疑，即便是真實。

    以他如今的實力，面對這樣的「強者」，看到的只怕也都是亂碼。

    接下來的景象，以及耳邊的旁白，不但完全讓莎莉忍不住陷入呆滯，就連唐奇，目中也浮現無法掩飾的驚駭。

    溫斯頓伯爵死亡，不朽艦隊死傷殆盡。

    殘存的超凡者船員匆忙開著「不朽號」逃離了那片恐怖海域，然後毫無意外進入分贓程序。

    贓物，赫然包括了「諾瑪」。

    只是船員們並不知曉，他們眼中的「漂亮又特別的寵物」，內心隱藏著一個魔鬼。

    塞繆爾‧溫斯頓的死亡，將它釋放了。

    諾瑪！

    她抱著塞繆爾的屍體，她哭幹了眼淚。

    她不吃不喝，豐腴的身軀漸漸乾瘦，黑色的長發漸漸枯萎，在她即將如同一朵鮮花般徹底凋零之時……她動了，她解下了伯爵背後的猩紅披風，披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她低了下頭，輕吻著腐爛腫脹的「愛人」。

    華麗、奢侈的面具緩緩上移，露出一張美麗到無法想像的臉，她一邊動情的吻著，一邊緩緩張開了嘴，緩緩埋入愛人的胸膛……她，開吃了。

    當商量完畢的船員們，重新來到甲板上時，他們沒有找到諾瑪。

    他們看到的，是一張華麗的面具，猩紅的披風，以及一雙冰冷的、癲狂的眼眸。

    諾瑪死了！

    全新的塞繆爾‧溫斯頓，誕生！

    ……

    當「不朽號」重新飄蕩到港口時，這艘在以後會闖下赫赫凶名的戰艦上，只剩下三道身影。

    一道是人，另外兩道是「鬼魂」，以非常特別的方式，見證了偏遠小鎮，一個叫做「諾瑪」的青年，最終蛻變為塞繆爾‧溫斯頓的全部過程。

    而且，還有旁白解釋。

    不朽號靠岸，新的塞繆爾緩緩走向下船的尾板。

    呼！

    一陣海風，猛地吹拂過來。

    那如同鮮血一般的披風揚起，然後毫無徵兆的擴大，旋即充斥唐奇和莎莉所有的視線。

    原本毫無感情的「旁白」，這一刻倏然多出了一種特別的意味，惡意滿滿的意味。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呢喃聲中，一張華麗、繁複的面具，在兩人的眼眸內不斷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