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卸下包袱
江燕回雖然被限制不能出國,但是A市距離C市的並不遠,開車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所以等到他到了C市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他是一整晚都沒有休息好,神色冷冽,眉宇間隱隱透著一種焦躁,到了醫院之後,卻是意外地發現,林振彪和江霽臻都在。
江霽臻自從林纖知出事之後,十幾年都沒有來看過她一次,江燕回最初還會在他的面前說幾句,可是這幾年,他的心都已經跟著死了。江霽臻還會不會來看自己的母親,他都不在乎了,卻是不想,時隔那麼久,他還要過來騷.擾母親的生活。現在又弄的她再一次進了醫院——
晨曦的陽光透過窗口照在人的身上,江燕回整個身子卻是不能被那溫暖的陽光所燙熱,他神態冰冷,眉宇間還隱隱藏著幾分戾氣,見到不遠處的林振彪和江霽臻,神色更是陰霾了幾分。
“燕回來了。”還是林振彪先發現的江燕回,他看了一眼江霽臻,示意他先離開。
江霽臻這些天都在跑自己的事情,其實兒子出了事情,他肯定也聽聞了。只是也知道,就算自己找他說話,哪怕是想要幫他,他也絕對不會領情的。他也是驕傲的人,不想自己總是在兒子的面前一再碰壁。
他們兩父子之間的問題,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釋得清楚的,如今林纖知又出了事情,他就知道,燕回肯定會認為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現在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早點離開也好。
“爸,那我先走了。”江霽臻和林振彪打了個招呼,剛想要轉身從另一側走,江燕回的速度卻是比他更快,長腿幾步跨過去,沒一會兒就攔在了江霽臻的面前。
燕被江等候。“我一來,你就要走麼?”江燕回斜斜地彎了彎嘴角,那笑卻是冷得沒有一點溫度,他對江霽臻的耐性早就已經在和林纖知等待丈夫的那些年裡慢慢等的被磨光了,到了如今,他只是覺得,自己身上還留著一半他的血,可是還有什麼感情?
什麼都沒有了。
“燕回,你還是進去看看你媽。”江霽臻還沒有來口,林振彪卻是一反常態,拉了拉江燕回的衣袖,“她現在差不多醒了。”
江燕回卻是置若罔聞,面罩寒霜地盯著江霽臻,“這麼多年了,你從來都沒有想起過她來,現在你有了新歡就恨不得馬上和她離婚,當初那份協議書被人在半路攔截了,你不死心還要親自拿過來,你知不知道,她這些年一直都在等著你的回心轉意。你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就算了,你為什麼就不能給她一點點的念想?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每一字都是充滿了仇恨和憤怒。
江霽臻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只覺得自己撐了那麼多年,真是撐得累,可是有些話,他一忍再忍,任由這個兒子對自己誤解那麼多年。自己也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敢這麼對他說話?
“燕回,你……”
“你別叫我!”江燕回紅著眼睛打斷了江霽臻的話,惡狠狠地說:“我告訴你,江霽臻,你別以為你生了我,就可以這樣對我媽,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敢再讓我媽傷心難過,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哪怕是把那個管鳳茹給弄死,你看著,你看我敢不敢!”
他是撂下了狠話,是真的被氣瘋了。
林振彪心頭微微一震,張嘴就喊:“燕回,別這樣對你爸說話……”
“夠了!”江霽臻低喝一聲,看著眼前視如自己為仇人一般的兒子,他也有心痛,這畢竟是他的兒子,再也沒有感情,那也是他的兒子,雖然他承認自己這些年,因為當年的事情一直都放任著他不管,有時候也是刻意讓他們兩兄弟明爭暗鬥,可是真的走到了這一步,他卻還是覺得心力交瘁。
到底是誰的錯?
是不是自己還要繼續這樣承受下去?
他看了一眼林振彪,聲音透著疲倦,“爸,這件事情我不想隱瞞了,燕回是你的好外孫,可是他也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不喜歡我,他覺得是我害的他母親變成這樣,已經過去十幾年了。爸,你護著你的女兒護著你的外孫,是不是也應該顧及一下我的感受?”
“霽臻——”林振彪已經猜到江霽臻要說的話了,渾濁的眸子頓時一沉,“你說話之前最好想清楚,不要亂說話!”
“我沒有亂說話。”就知道林振彪那是威.脅自己,可是江霽臻此刻卻是鐵了心要把當年的事情給說出來,“我隱藏著這個秘密這麼多年,我也會覺得累,我現在只想和鳳茹在一起,可是你們就是要逼著我不讓我離婚。這樣的婚姻還有什麼意思?”
江燕回心裡一沉,剛才的怒氣像是陡然消散了一半,突然看到江霽臻如此神態,他有一種不妙的感覺,轉頭看向林振彪,“外公,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林振彪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起來,“……燕回,你先進去——”
“你還打算瞞著他麼?也是,指望你說那是不可能的。”其實這次來C市找林纖知談離婚的事情,江霽臻幾乎是可以估計到之後的事態發展,所以這個決定,也不算是他臨時起的,來C市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這會兒深吸了兩口,也不再多想別的,一鼓作氣就說:“燕回,有些話,我曾經也以為會隱藏一輩子的,不過說真的,你的個性真是像我,真的把一個人定位在自己人生所謂的‘罪惡’的地位的時候,十幾年都不會改變。所以這十幾年來,你對我的仇恨,厭惡,痛恨,我哪怕是心理不舒服,也沒有真的把你怎麼樣。我的確不算是一個好父親,因為我打心眼裡也沒有真的接受過你,我一直都覺得,因為有了你,後面一連串的悲劇才會發生,你一直都怪我讓你媽變成了這樣?其實不是——”
江霽臻抬起一雙略顯蒼老的眸子,眸光失去了往日的那種凌厲,取而代之的彷彿是滄桑,“燕回,所有的一切你都不能怪我。當年我會那樣也是被你媽逼的——”
“住嘴!”林振彪掄起手中的枴杖狠狠一下就敲在了江霽臻的腳邊,他胸膛在急促地起伏,“霽臻,你馬上給我回去,你要再多說一句廢話,我肯定讓你——”
“外公!”江燕回也不是笨蛋,已經敏銳地察覺到,自己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被隱瞞了,外公這樣極力阻止,到底是什麼事情?他看著林振彪,眯起眼眸,“為什麼不讓他繼續說?我想聽,讓他繼續說。”
“燕回,他說的話都不是……”
“不是真的麼?”江燕回眼角挑了挑,再一次截斷了林振彪的話,只淡淡地說:“是不是真的,我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他說完了,我自己會判斷。”
林振彪臉色更是陰暗了幾分,他眸光陰冷地看著江霽臻,這個時候還指望著他能夠就此打住,只可惜,對於江霽臻來說,這十幾年來,他肩上彷彿都是背著一個巨大的石頭,還要被自己最親的人仇恨,這個時候終於可以放下來了,可以脫卸所有一切的罪孽,他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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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下午了。
她是被自己的手機鈴聲給吵醒的,撐著虛軟的雙手從床上坐起身來,她這才發現,這個房間有點陌生,不過看著這裡的擺設,就知道是一個男人的房間——
她眯著一雙睡意朦朧的眼睛,粗粗地看了一眼床頭櫃,在上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打火機,邊上還有一瓶自己昨天從醫院裡帶過來的燙傷藥膏。兩樣東西挨在一起,安安靜靜地躺著,所有的旖旎畫面也隨著那個打火機瞬間竄入了自己的腦海裡——
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額頭,到底還是有些害羞,哪怕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的臉龐也是紅了個徹底。
幸虧手機一直都在響,才讓她沒有心思去想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她拿起來一看,是夏然的號碼,頓時精神一振,“然,有結果了麼?”
夏大法醫在電話那頭打哈哈,“唉,你知道我都打你幾個電話了麼?葉律師,你的時間觀念不是很準啊!而且我怎麼現在才覺得,好像我比你還緊張這個案子呢?這個案子的疑犯應該是你的男人,而不是我夏然的男人吧?”
最後那句話說的太過曖昧了,思怡有些不太自然地輕咳了一聲,虛弱地爭辯,“什麼我的男人?他不是我的男人……”手抓著被單,卻又覺得不對勁,唉,也只好自欺欺人了,她這不是躺在他的床上麼……
“然,說正經事吧,我昨天晚上出點事情,所以睡得有點晚。”她一邊說著,一邊往被子裡鑽了鑽,又是碰到了自己受傷的那隻手臂,掃了一眼,才發現傷口好了不少,昨天晚上應該是他給自己塗過藥膏了。
嘴角緩緩地勾起一抹甜膩的笑,正好聽到夏然說:“結果出來了,和我之前推斷的一樣,不過這個蛇皮到底是出自哪裡,我也已經幫你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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