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總裁,情深不淺! 作者:歌月 (已完成)

 
li60830 2019-5-7 16:09: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4 26327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6:55
第二一零章,更加不利
    思怡倏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嗎?那就太好了!只要能夠找出這個蛇皮來源哪裡,就可以證明江燕回是不是無辜的。”

    “思怡,別開心的那麼早。”夏然卻是了冷不丁地滅了她一半的希望,“那蛇皮我是找到了來源,只是有了這個來源,好像對江燕回就更加不利了。”

    思怡心頭一沉,“什麼意思?”

    “這種蛇皮很特別,因為它是全白的,一般全白色的蛇都是轉化的,大概我們小時候看過的白素貞那種。就是白蟒蛇,在A市這樣的地方,你應該知道,蛇的品種更是少。不過我拿了報告之後就讓查過,A市有一個人,比較變.態,他豢養著兩條蛇,一條白,一條青,你知道這人是誰麼?”

    思怡一聽到蛇就覺得頭皮發麻,其實這種軟趴趴的爬行動物還是冷血的讓她這樣的普通人類很是忌憚,這會兒又是聽說有人刻意豢養,她更是一陣惡寒湧上來,“……我怎麼可能知道?我最怕那玩意了。”

    夏然卻是在電話那頭低低一笑,說出了一個讓思怡瞪目結舌的名字,“陸楓城。”

    “什麼?”思怡震驚的難以自己,“……陸、陸楓城?”

    她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那張臉,其實長得很是俊美,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柔,哪怕是臉上架著一副看似溫文爾雅的眼鏡,卻依舊是抵擋不住來自他身體的陰寒,而且給人的感覺,城府太深,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對付得了,思怡猛然打了個冷顫。

    那個陸楓城,怪不得她都不願意接近他,原來那傢伙竟然玩蛇……

    太……太可怕了吧?

    江燕回這交的都是什麼朋友啊!?

    “你認識是吧?”夏然聽思怡這麼大驚小怪的聲音,就斷定了她肯定是認識,“認識也不奇怪,他原本就是江燕回的朋友。所以我才告訴你,讓你別開心的那麼早,現在蛇皮是從他的蛇上落下來的,江燕回的嫌疑更大了,而且陸楓城也有嫌疑,怎麼樣?還要繼續查麼?”

    思怡穩定心緒,暗忖了下,這才說:“要查。不管怎麼樣,我都相信江燕回不會殺人,既然那個陸楓城是關鍵,我們就先去會一會他。”

    夏然沒有異議,其實之前一聽說有人豢養了兩條蛇,他還挺有興趣去見識一下,這會兒聽到思怡說要自己陪同,她也沒有拒絕,兩人約定了時間是下午兩點的樣子,思怡掛了電話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才穿好了衣服簡單地洗漱了一下。

    只是這期間卻是一直都不見江燕回,她出門前還想了想,案子有了新的線索也應該先和他說一聲的,只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一直都不見人影,思怡又給他打了個電話,手機卻是提示關機。怡大思證回。

    時間來不及了,思怡想著他可能是有別的事情,就簡單地給他發了個短信,只是告訴他,案子可能和陸楓城有點關係,讓他看到信息就回個電話,這才離開了公寓直接去和夏然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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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楓城坐在享非獨屬於他的私人套房之中,右手擎著一隻酒杯,沉綠色的酒液在微暗的光線下就像夜裡瑩光灼灼的貓兒眼。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進來一個中年男人,恭敬地垂首,“少爺,外面有兩位小姐,說是想見您。”

    陸楓城“唔”了一聲,頭也不抬地晃動著手中的酒杯,聲音亦是冷清,“誰想見我?”

    “其中有位小姐好像是燕少的女朋友。”那中年男人是長期跟在陸楓城身邊的管家,陸楓城和江燕回的那種關係,他自然也是知道思怡的身份。

    陸楓城狹長地雙眸微微一眯,放下酒杯,“讓她們進來。”燕回的女人,就是那個葉思怡?她來找自己做什麼?

    他隱約還記得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好像是在金座的包廂裡,她一看到自己就一臉忌憚的樣子,現在倒是主動來找自己了?難不成和燕回有關係麼?

    “是。”管家恭敬地頷首,退出去,沒一會兒門再一次被打開,進來的果然是思怡和另外一個女人。

    陸楓城之前就見過思怡好幾次,視線自然也不會停留在她的身上太久,倒是無意識地眯起眼眸,打量起她邊上站著的另一個女人——

    她身材高挑,黑色的職業套裝,長長的頭髮紮成了一個簡單的丸子頭,額前是齊劉海,一雙烏沉沉的大眼睛格外的靈動,怎麼形容這樣的人——

    像是成熟之中又彷彿帶了幾分可愛,謹慎之中還帶著幾分懶散……

    可是他分明就是感覺到了,她一進房間,就一直都在觀察著他房間裡面的擺設,又或者是……在觀察著別的什麼,總是這個女人心思同樣很是縝密,她是誰?葉思怡的好朋友?又或者是……

    陸楓城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他涼薄的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個饒有興致的微笑,夏然觀察了一圈,仰起頭來地時候,恰巧看見這樣一抹弧度,彷彿一朵邪惡的花朵綻放在他的唇角。

    這一瞬間,她有一種別人輕易就窺探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感覺,尤其是他那雙犀利的眼眸,讓她心頭微微一顫,下意識地別開了視線。

    “陸少爺,不好意思,今天打擾你了。”思怡覺得每一次見到這個陸楓城總是感覺怪怪,現在又是知道他還豢養著冷血動物,更是對他從心底忌憚三分,她輕咳了一聲,“我今天來是有點事情想問問你。”

    陸楓城將視線從夏然的臉上收回,懶洋洋地用中指彈了彈玻璃杯的外壁,嘴角淺淺一勾,“葉律師,不用這麼客套,有什麼問題的話,儘管問吧,要是能夠幫助燕回,我自然不會有所隱瞞。”

    陸楓城是個聰明人,思怡也知道,他肯定能夠猜到自己這麼唐突來找他是和江燕回的事情有關,她倒不意外。剛想要說什麼,忽然就聽到“嘶嘶”的聲音,連同一旁的夏然也起了注意。思怡心頭一顫,擰著秀眉垂眸望過去,這才留意到有兩條小蛇都盤在地上,一白一青,在思怡看來卻是沒有絲毫的美感,火焰般細長的舌頭一伸一縮。她嚇得面色一白,好不容易忍住了想要尖叫出聲的衝動,整個身子卻是忍不住往後腿了兩步,夏然倒是比她鎮定不少,連忙伸手扶住了她。150wA。

    真不能怪她膽小,每個人都有弱點,思怡是真的怕這種爬行動物,毛毛蟲她一見到都會覺得噁心,這樣的蛇給她的打擊簡直太大了。

    “陸少爺……”思怡這邊還沒有鎮定下來,卻不想剛一開口說話,那其中一條白色的蛇,不知道從哪裡游了過來,速度非常快,像一條白色的閃電朝夏然的小腿劈了過來。

    思怡已經被嚇怕了,頭腦中頓時一片空白,似乎只看見磁白的蛇牙和鮮紅的信子,身體像被定住一樣半點都無法動彈。

    時間似乎被定格在了這一瞬,思怡只看見小白蛇的七寸被夏然精準地一把扼住,祂的尾巴似乎還是劇烈地晃動著,夏然的力道不小,掐住了小白蛇的七寸直接就壓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她知道思怡害怕,就讓她躲在自己的身後。

    思怡這一刻是真的被嚇得六神無主,她也不知道夏然竟然膽子這麼大,可是一想到一個女孩子常年和屍體打交道的,這個蛇對於她來說的確也不算有多少攻擊力了,只是沒有想到的,她這邊剛剛制服了一條,那邊原本停在陸楓城腳邊的青色的那條小蛇頓時也跟著攻了過來——

    似乎是比起剛才這條小白蛇的速度還要快,思怡就見到一道綠光在眼前一閃而過——

    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周圍卻是陡然安靜了下來,好半響過後她才怯怯地睜開眼睛,卻是見到陸楓城拽著那條青蛇的尾巴,青蛇細長的身子一擰,尖尖的吻部居然對著主人的左手猛地咬了下去。

    思怡被驚地瞪目結舌——雖然知道,這種冷血動物不如貓狗那麼忠心,可是不管怎麼說,這個陸楓城還是祂的主人。

    再看陸楓城,臉上浮現出痛楚的表情,但僅僅只是一瞬,他白希修長的右手就捏住了青蛇的下頜,小青蛇拚命扭動著身子,被迫抬起了吻部,嘴巴誇張地大張著,一雙黃中帶黑的眼睛鼓的似乎更加厲害。

    片刻過後,陸楓城才松開手,將小青蛇丟在地上,那小青蛇立刻哧溜一下鑽回了角落,他看了一眼夏然那緊緊扣著小白蛇七寸的地方,眸色一暗,道:“你是準備弄死祂麼?給我放開祂!”

    思怡還是第一次見這個陸楓城的臉上有這樣的表情,剛才那兩條蛇的攻擊已經嚇得她肝膽俱裂了,這會兒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那個……陸楓城,你的手……”他的手剛才好像是被咬了吧?不會死吧?

    “祂剛才攻擊我,我不過就是正當防衛而已。”陸楓城那雙陰暗的眸子一直都緊鎖著夏然,夏然也不怕他,大大方方地對上了他的視線,依舊是扼著那條蛇,絲毫不給情面,“而且就算你想留著也留不住,我現在懷疑這條蛇和之前的命案有關,我要帶回去。”

    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籠子,將小白蛇放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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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章,終有眉目
    陸楓城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你想做什麼?給我把祂放出來!”他一邊說著,伸手就要去搶夏然手中的那個小籠子,夏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伸過來的手,絲毫不顧及此刻的陸楓城臉色有多難看,自顧自地說:“那條青蛇有毒的是不是?”

    陸楓城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這麼大膽地打量,她抓了自己的小白不說,現在還敢拽著他的手,他臉色更是慘白了幾分,“鬆開!”

    “凶什麼?”夏然倒是一臉坦然的樣子,淺淺地彎了彎唇角,她從包裡又拿出了繃帶,直接綁在了陸楓城左胳膊的肘關節上,兩人一拉一扯間,夏然就已經利索地幫他纏上了繃帶,片刻之後又補充,“我是法醫,你的蛇我肯定是要帶走的,因為祂和之前在金座發生的命案有關係,我想你也知道江燕回惹上了官司,你這條蛇我不禁要帶走,一會兒警察來了,你也要跟著他們一起回警局協助調查。”

    “呵,原來是個法醫。”陸楓城眯起眼眸打量著夏然,這個女人膽子倒是不小,雖然他不喜歡畏畏縮縮的女人,但是這樣大膽敢和自己叫板的女人,他同樣不喜歡。抽回自己的手,陸楓城抿著唇,譏諷地笑了一聲,“法醫有資格帶著我的東西?”

    那條青蛇還真是微毒的,他可不想英年早逝,走到了一旁的冰箱旁邊,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藥箱,又從藥箱裡取出一個玻璃瓶,將裡面的液體徑直澆在傷口上。楓色陸就夏。

    思怡和夏然兩人都看見他的左手上有兩個小小的洞眼,應該是蛇牙留下來的。液體一觸碰到傷口,有大量細碎的泡沫泛起,思怡不太懂這些,但是夏然知道,那是過氧化氫。此刻就這樣接觸到皮膚,一定很疼,但這個男人卻是面無表情,只是寒著一張俊臉,默默地用右手擠壓傷口,有細小的血珠一顆顆沁出來,剛開始顏色略暗,但很快就變成鮮紅色的了。血液順著他手上蜿蜒而下,竟是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美的感覺。

    思怡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他是死不了了,也是,豢養著這種冷血動物,肯定也懂得如何治好自己的。她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上前一步,說:“陸少爺,我們今天來找你的確是為了江燕回的案子。我現在是他的代表律師,我想你肯定也不希望看著他坐牢的。能不能配合一下?”

    陸楓城依舊是頭都不抬一下,又從藥箱裡取出一隻注射器,嫻熟地從一根試管裡抽取了小半針筒的蛋清狀的液體,然後才淡淡地開口道:“看在燕回的面子上,我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如果你能夠說服我的話,我願意配合你們。”他頓了頓,終於抬起頭來,卻是指了指夏然,“你過來扶著我的手臂。”

    夏然當然知道他是要做什麼,她沒有異議,順從地走到了他的身邊,伸手穩住他的左臂,陸楓城手臂內側皮膚比外側還要白希,靜藍色的筋脈埋在表皮之下,一根根都清晰可見。推盡空氣之後,銀亮的針頭悄無聲息地探入靜脈。

    夏然也是面無表情,只看著他注射,陸楓城推得很慢,小半針筒的血清推了將近五分鐘,思怡只好站在對面靜靜地等著,心中卻是暗忖著,那條小青蛇會不會突然又冒出來?剛才那樣的攻擊她們,看樣子也不像是陸楓城刻意為之的,可是為什麼會攻擊她們?

    這個問題剛一閃過她的腦海,陸楓城手中最後一滴血清就推進靜脈時,夏然十分及時地鬆開了他的胳膊,冷冷淡淡地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這麼BT把兩條蛇就豢養在自己的身邊,不然我今天就不來了。”

    思怡愣了一下,“然,什麼意思?”

    陸楓城微眯眼眸不說話,夏然倒是毫不忌憚地說了句:“我今天來例假了,所以那兩條蛇應該是聞到了血腥味才會攻擊我的。”

    陸楓城神色複雜地盯了夏然一眼,“你倒是挺聰明。”

    “我是法醫。”夏然言簡意賅,又是看了一眼他受傷的手腕,又說:“你的傷口沒大礙了,五分鐘的時間,現在就開始說吧。”她示意思怡開口解釋。

    思怡點點頭,暗暗思量了一下,這才避重就輕地說:“那個女死者是中毒死的,而且是一種很少見的毒,和蛇皮混合在一起才會有劇毒,法醫在她的身上正好發現了蛇皮,就是你的那條小白蛇的蛇皮。我知道你和江燕回是好朋友,我不相信你會陷害他,所以我就是來問問你,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小白蛇為什麼會有蛇皮掉在江燕回的那個套房裡?”

    原來如此。

    陸楓城這幾天當然也有幫江燕回在找證據,他怎麼可能希望看著自己的發小去坐牢?倒是沒有想到,這個法醫本事不錯,這麼快就有了這麼明顯的線索,想要知道他的蛇皮為什麼會在燕回的套房裡其實也不是太難。

    他揚了揚眉,直接走到了沙發邊上,伸手就將那條剛剛攻擊了他的小青蛇給抓了起來,幾步走過去丟進了一旁的透明櫃子裡,一邊觀察著蛇的動靜,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我的小白每年都會換一層皮,這種知識不用我教你們吧?”

    思怡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可是現在又不是冬季。”

    “如果有人有心想要設計這一切的話,是不是冬季又有什麼區別?”

    “你的意思是……”思怡擰起秀眉捉摸了一番,片刻之後才豁然開朗,“我知道了!如果今天這個蛇皮不是你的蛇,那麼那個陷害江燕回的人估計也會猜到,要是真的被法醫驗出來了,肯定會把目標鎖定在別人的身上,可是要是你的蛇的話,大家都知道你和江燕回的關係,會懷疑是你們合謀。”

    陸楓城一邊按著自己受傷的手腕,一邊轉過身來,他的目光停留在此刻正好站在他書桌邊上的夏然身上,只見她垂著頭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他薄唇微微一抿,“葉律師也是個聰明人,那你現在知道怎麼做了?”

    思怡輕輕一笑,揚起眉頭反問,“陸少爺,那你怎麼不懷疑一下你身邊是不是有什麼內.殲?否則你的東西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去了江燕回那邊?”

    陸楓城那若有似無的視線總是隨著屋子裡另外一抹黑色的身影上打轉,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我知道應該怎麼做,我說過了,為了燕回,我也會配合的。”

    言盡於此,思怡也知道他是什麼個態度了,她斷定這蛇皮肯定是和陸楓城無關,他這樣的人肯定是有自己的手段的,而且法醫的報告明天就呈上去了,到時候大哥也會調查,她的動作比葉正昊快一步,現在她只需要去查一查江燕森是否離境去過緬甸或者金三角,基本就可以敲定是誰要陷害江燕回了。看來她是連死者的家裡都不用去了。

    不過她還有一件事情要頭疼,就是當時在沙發下面搜出毒.品的事情。

    “然,你覺得這個案子是不是基本可以敲定了?”思怡和夏然一離開陸楓城的房間,她就迫不及待地追問。

    夏然一手提著一個小籠子,一手按下了電梯,笑盈盈地說:“我是站在一個理性地角度來判斷這件事情,之前我的確是懷疑有可能是和陸楓城有關係,又或者是他們聯合的,不過剛才和他說了幾句,我推翻我之前的說法,江燕回應該是被人陷害的。”150wA。

    “嗯?”思怡不解地看著夏然。

    電梯雙門緩緩打開,兩人一起走了進去,夏然卻是伸出自己的手指,舉到思怡的面前,“看到了麼?”

    只見,夏然那原本蔥白的手指,此刻卻泛著一點點的紅點,彷彿是濕疹一樣的東西,仔細一看,分佈還挺廣的,有些觸目驚心。思怡嚇了一跳,剛想去摸,夏然就低喝道:“別碰。”

    “這是什麼?”

    “不用擔心,這個只是一種皮膚反應。”夏然動了動自己的手指,解釋道:“陸楓城的這條蛇不簡單,如果有人觸摸這條白蛇的蛇皮,皮膚就會起這樣的紅疹。我剛才看過陸楓城的手,很乾淨,當然也不排除他刻意不碰,但是我看他也不像是在說謊,更重要的是,我覺得你可以跟你大哥說,讓他從這個疑點下手。那個碰過蛇皮的人,手上肯定也會有紅疹,這樣就可以找出幕後黑手。”

    “那太好了!”思怡總算是總了一口氣,這個案子到了目前為止,算是有了眉目,而且還是十分有利江燕回的,她由衷地說:“然,真是非常感謝你。”

    “謝謝不是太見外了?”夏然莞爾一笑,兩人剛一出電梯,思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一看來電號碼,神色微微一變,夏然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邊打開車門,一邊問:“怎麼了?不接麼?”

    思怡看了一眼夏然,“你先把蛇帶去給我大哥,我還有點事情。”

    夏然看出她應該是有事情要避開自己說,也不勉強,上了車就先離開了。

    等到夏然的車子一離開,思怡這才接起電話,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管鳳茹格外嚴肅的聲音,“思怡,你先別掛我電話,媽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你在哪裡,我和你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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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那個秘密
    等到夏然的車子一離開,思怡這才接起電話,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管鳳茹格外嚴肅的聲音,“思怡,你先別掛我電話,媽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你在哪裡,我和你見一面。”

    “有什麼話電話裡說吧。”既然把電話接通了,她自然也沒有掛電話的打算,再多的怨恨,也比不上她給予了自己生命的事實,思怡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是狠不下心來真的和她劃清界限,“我有很多事情要忙……”

    “你爸在我這裡。”管鳳茹卻打斷了她的話,平靜地說:“我們有事情要跟你說,不然你來找我們吧。”

    思怡一愣,想起這幾天自己為了江燕回的案子,東奔西跑,好幾天都沒有見過葉雄明了,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你們在哪裡?”

    管鳳茹說了一個地址,思怡還是有些茫然,掛電話之前又有些狐疑地追問:“你們……在那裡做什麼?”

    “你過來,我和你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電話裡,管鳳茹似乎什麼都不願意多說,葉雄明的身體還處於復原狀,現在他們兩個人在那個地方,還一直叫自己過去,到底是什麼事情?

    思怡掛了電話,也沒有多做猶豫,還是打了車直接過去。

    是A市的一塊墓地,思怡趕到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天氣有些沉悶,墓地格外的安靜,思怡就在墓園的門口見到了管鳳茹,還有依舊是坐在輪椅上的葉雄明。15guR。

    “爸爸……”她快步走過去,只看了一眼管鳳茹,就蹲在了葉雄明的身前,“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她不記得他們葉家有什麼過世的親人是葬在這裡的,從小到大自己也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墓園。

    “……思、思……思怡……聽你媽媽……媽媽說……”葉雄明說話還是有些吃力,他手術過後一直在吃抗生素的藥,那顆心臟他接受的很好,但是中風還沒有好徹底,倒是說話比以前清晰了不少。

    思怡秀氣的眉宇微微一擰,還是仰起脖子看了一眼站在葉雄明輪椅後面的管鳳茹,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到底有什麼事情?”

    管鳳茹一直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思怡,好半響過後,她才推著葉雄明往墓園裡面走,一邊走一邊說:“你跟我們進來吧。”

    思怡也跟著站起身來,隨著前面的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小道是碎石子鋪成的,邊上都種著不少的樹,微風吹過,樹葉偶爾會發出沙沙聲,其實是一種很輕柔的聲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傳到思怡的耳中,卻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她一直都跟著管鳳茹走了不少的路,等到了墓園的正中心位置,管鳳茹才在一個墓碑前停了下來,葉雄明轉過頭去,一看到邊上那個墓碑上的小小照片,頓時紅了眼眶,思怡清晰地看到,他面部的肌肉都在顫抖,唇瓣更是緊緊地抿著,像是下一秒就會崩潰一般。可是他的眼神,看著那照片,卻是格外的眷戀。

    思怡心頭越發愕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也順著葉雄明的視線看了一眼那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女人的照片,眉清目秀,一眼望過去就會讓人覺得心頭髮暖。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那雙眼睛像是天上的一彎明晚。這樣的女人看一眼就會讓人覺得溫暖,不過再看地仔細一點,倒是會覺得照片上的女人眉目神態和管鳳茹有些相似。

    “你們到底想和我說什麼?”思怡皺著眉頭看著葉雄明,他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墓碑上的照片,情緒似乎是有些失控,不禁伸手去摸那照片上女人的眉眼,思怡更是狐疑,“爸……你……你幹什麼?你認識她麼?”

    可是她拚命地回憶,自己的記憶裡似乎都沒有這號人物的存在。

    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爸爸見到她情緒這麼激動?而媽媽……她的臉上似乎也沒有因為自己的丈夫對別的女人流露出來的過分親暱情緒而動怒,反而也是一臉的悲傷。

    “思怡,有些事情,媽媽是真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和你說。”管鳳茹眸光幽幽地看著思怡,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按在了葉雄明的肩膀上,好半響過後才繼續說:“……可是看著你最近越來越泥足深陷,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了。我就知道,我如果再不告訴你一些事情,到時候你也許會追悔莫及。”

    “你在說什麼?”思怡一臉茫然地看著管鳳茹。

    “思怡……”管鳳茹的眼眶發紅,她伸手指了指墓碑上那個女人的照片,忽然說:“我不是你的親生母親,這個墓碑上的女人,她才是你的親生母親。”

    晴天霹靂!

    思怡整個人都劇烈地晃了晃,那一瞬間,彷彿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又像是有什麼冰冷的東西猛地灌入了自己的五臟六腑,真是說不出的滋味,她只是搖搖欲墜地扶著一旁的樹身,茫然卻又無措地看著眼前的兩人,雙唇顫抖著,卻是始終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思怡。”管鳳茹看著她這樣,也十分的心疼,可是有時候人要知道一些真.相,總是要接受一些疼痛,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就不會再選擇縮回去,“對不起……現在才告訴你這些,你一定會覺得很突然,我……我一直都以為,這個秘密會隨著我一輩子,到最後爛在了肚子裡,帶進棺材,可是我做夢都沒想到,就在今天我會告訴你這一切。”

    “她叫管鳳影,是我的妹妹。你和你大哥都不知道,其實我還有一個妹妹,就是她。其實這些年來,我和你爸一直都瞞著你,就是不想讓你承受太多。思怡,你的世界應該是美好的,你親生母親她經歷了太多不好的事情,所以她當初總是跟我說,一定要把最好的都給你,我是真的想把最好的都給你。你做的很好,看著從小到大學習成績優異,進入社會工作又十分的出色,我真的覺得,我可以安心了……”

    “你在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

    思怡只覺得頭昏眼花,有什麼東西一直都在自己的頭頂沉重地壓著,她沒有辦法再聽下去了,這一切都太過突然了,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怎麼她莫名其妙就不是父母的女兒了?那她是誰?這個墓碑上的女人到底又是誰?

    妹妹……

    什麼時候她有個妹妹,她卻一無所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思怡,你冷靜下來,聽我告訴你全部的事實。”管鳳茹看著思怡一臉激動的樣子,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卻是發現她的手一片冰涼,隱隱還在顫抖,她只能用力地拽著,“我知道你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可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話,我是真的怕你會繼續錯下去,思怡,你不能和江燕回在一起,你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那麼反對你和江.家的人來往,自己卻和江霽臻糾纏不清?我不是真的要背叛你爸爸,這只是我的計畫,我的復仇計畫而已!”

    “轟”一聲!

    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胸口猛然碎了個徹底。思怡整個身子都緊繃了起來——

    彷彿是最不能接受,也最不想知道的事情被人殘忍地撥開在自己的面前。

    她渾身開始發抖,體內有無數的情緒在翻滾著,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幾乎是本能的,用力掙扎出自己的手,猛然搖頭,“……不,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什麼都不想聽!不可能……這一定不可能……不要再說了……”

    到車電管裡。她瘋了一樣伸手摀住自己的耳朵,轉身就想離開,管鳳茹卻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思怡……”

    “思、思怡……思怡……”身後又是一聲悶響,葉雄明大概也是想要去追思怡,動作太猛,從輪椅上面摔了下來,管鳳茹見狀,鬆開了思怡就去扶葉雄明,只聽到葉雄明斷斷續續的聲音一樣是激動的,“……別、別走……爸爸……爸爸是……爸爸是真的……思怡……聽……聽你媽說……聽她說完……”

    思怡顫抖著雙唇,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竭斯底里地大吼著——走,快點離開這裡,這一切都是假的,也許是一場噩夢,夢醒了或許就會回到現實。可是腳下卻彷彿是長了釘子,就這麼木木地站著,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不具備。

    “思怡,不要任性好不好?”管鳳茹一邊扶著葉雄明,跪在地上,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掉了出來,她怕是思怡會突然掉頭就走,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嘶啞著嗓子一鼓作氣就大聲地說:“你不是這種會逃避現實的人,既然有些話都已經開了頭了,你覺得你還能逃避嗎?思怡,我只是想告訴你,當年你的親生母親就是被江霽臻給害的。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二十年,吃盡了苦頭,那樣溫婉可人的一個女人,最後卻是瘦的皮包骨頭一樣,你不會知道,她到底是有多痛苦,死的時候,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能在一旁送終。思怡,江霽臻是你的殺母仇人,他的兒子江燕回不是你能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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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殘忍真相
    心底深處有什麼再次支離破碎,彷彿整個世界漸漸分崩離析,思怡看著管鳳茹的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思怡,對不起……不想讓你承受這些……可是你不能和江燕回在一起……你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你親生母親她在天有靈都不會瞑目的……”

    思怡拚命地搖著頭,那樣可怕的詞,一個接一個從管鳳茹的嘴裡說出來,那樣可怕的詞……思怡睜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她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她只是被夢靨了,她只要一醒來,就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她還是葉思怡——

    是的,她還是葉思怡,她是葉雄明和管鳳茹的女兒啊,怎麼可能再冒出一個管鳳影來?

    這一定都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

    “思怡,你就算是不願意聽,不願意相信,我話已經說到這個程度了,我也不打算再瞞著你什麼。你要怪,要怨恨,都衝著我來,我對不起我的妹妹,她會這麼早就離開我們,連自己的女兒都見不到,我有很大的責任。我曾經答應過她,你的身世我絕對會守口如瓶,可是我做不到了,今天就在你媽的墳前,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你已經長大了,你也有資格知道那些事情。”管鳳茹扶著葉雄明從地上站起身來,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坐在了輪椅上,她眼眶泛紅,上前一步就挽住了思怡,“思怡,我知道,有時候人要知道一些真.相,肯定是要承受一些痛苦的,我也不想把痛苦加注你的身上,但是不讓你承受這些痛苦,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走在一條怎麼樣的路上……”

    思怡整個人木楞地站著,她緊緊地抿著唇,一言不發,臉色卻是格外的難看,她很想要掙扎,她是多麼想要轉身就走,可是她更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網中的一尾魚,越掙越緊,逼得她不得不用盡力氣,想要掙脫那束縛,管鳳茹卻是用力地抓著她的手,只讓她覺得痛。

    管鳳茹緊緊地盯著思怡,她眉宇之間都是抗拒和不敢置信,還夾著濃濃的痛楚,就算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當然也瞭解思怡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她是真的對江燕回用了心,所以才會這樣難以接受。管鳳茹只覺得痛心疾首,思怡越是這樣,她越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只有這樣,她才能清醒過來——

    “思怡,你一定要聽我說,你媽媽她一輩子都很艱辛,可是所有的不幸都是被江霽臻害的,你一定要記住,知道不知道?”

    耳邊嗡嗡的,像是有人拿著鏟子在用力地打著她的太陽穴,整個世界都好似充斥著一種濃濃的血腥味,她知道自己的心在流血,汩汩的流著滿世界都是,可是卻只有她一個人聞得到。

    仇人……

    仇人……

    多麼諷刺的兩個字,她的腦海裡一遍一遍地浮現著江燕回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他對著自己笑的時候,他抱著自己的時候,他吻著自己的時候……

    怎麼會是仇人?

    心臟在一抽一抽的犯疼,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比起得知自己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更加不能讓她接受的是自己和江燕回是仇人,他們之間隔著自己親生母親的一條生命……

    她隔著一片迷濛又茫然的視線模模糊糊地看著不遠處墓碑上笑的一臉溫柔的女人,一瞬間,只覺得心如刀割——

    “……到底怎麼回事……”她終於出聲,嗓音暗啞地不像是她自己的,可是一直都說是仇人,那麼原因呢?到底是怎麼樣的淵源,如果自己不是她的女兒,那麼爸爸呢?他的妻子到底是誰?

    她腦海裡的這些疑問,管鳳茹很快就給了她答案——

    “我和你媽是同父異母的親生姐妹,當年是你外公在外面有了女人,生下了你媽,還給她取名叫管鳳影。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外婆,自然是不依,但是我們管家一直都是書香門第,那樣的事情根本就不會被允許,所以你母親一直都在外面,從來都不被管家的人認同,後來影的媽媽因為勞累過度死了,這件事情讓你外公知道了,他很傷心,也很自責。她到底是管家的血脈,你外婆鬧了很多次,依舊不管用,你外公還是把她給接到了管家,但是管家的人處處都排擠她。也只有我和你外公,是真心喜歡她的。你媽媽她很善良,也很隱忍,你外婆對她不是打就是罵,每一次她都不會偷偷去跟你外公訴苦。時間一長,你外婆也就認了,只是她的存在,也只有管家的人才知道,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其實管家有兩個女兒。”

    “你外婆一直都限制著她的行動,只允許她在管家範圍內活動,我去上學的時候,她只能在家裡自己看書,後來你外公給他請了一個家教回來,我一放學也會去找她玩,我們姐妹的感情很好,只是你外婆不喜歡她,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和她玩在一起,每一次都是偷偷摸摸的,中間也偷偷地帶她出去玩過幾次。有一次我們出去玩的時候,就認識了你爸,我們兩姐妹都對你爸一見鍾情,但是我知道,那時候你爸他喜歡的是你影子,只是很可惜,影子能出去的機會太少太少了,偏偏還那時候家裡幫我張羅婚事,那個未婚夫就是你爸。”

    管鳳茹說到這裡,微微嘆了一口氣,她的臉上還有一些淚痕,於是伸手輕輕一抹,神態放得遙遠,整個人也沉入在那一段往事之中——

    底什個的燕。“我也喜歡雄明,說真的,那時候還年輕,只覺得幸福就要抓住,自己想要的就應該不顧一切地去爭取得到。更何況我認定了,影子和雄明是絕對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外婆是不會同意的,所以我默認了下來。我也沒有告訴影子,你爸他的家庭也是很保守的家庭,那時候我們的婚姻都是父母做主的。後來我才知道,你爸他也反抗過,只是沒有任何的效果,反而是把你爺爺氣得心臟病犯了,雄明他是一個孝順的孩子,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我就告訴了他,我說影子已經出國了……”15guR。

    思怡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這個故事一開頭就會這樣的動人心魄,她現在彷彿是連震驚都忘記了,只是看著葉雄明,他眼角眉梢都是濃濃的不捨眷戀,還有太多太多無法一一說清楚的情緒,可是她分明是看清楚了,他所有的濃情都是對著墓碑上的那個女人,那個被他們說成是自己親生母親的女人——

    “……我和你爸就這樣結婚了,可是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媽她還是知道了,到了後來你爸也知道了……只是你爸質問我的時候,你媽卻沒有說一句話,她只是跟我說,姐姐,只有你配得上雄明,所以你能嫁給他,我很開心,你以後要好好的幫他,我會祝福你們的。她當初跟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我不能原諒自己橫刀奪愛,我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如果我能有你媽的一半善良,如果我當初能夠幫助他們,也許後面所有的悲劇也就不會發生……”

    管鳳茹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身子軟軟地跪在了墓碑前,後面的話裡都是懊惱後悔,“我這樣的人還是遭到了報應,我和你爸結婚了好幾年,肚子一直都沒有動靜,你爺爺和奶奶對我有意見,那時候我很著急,後來去醫院檢查了才知道,我不能生育……你不會知道,當我得知那個消息的時候,我只覺得,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又或者是……報應,真的是報應,我搶了你妹妹心愛的男人,所以我這一輩子都不能有孩子。那之後,我在葉家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沒有一個老人家是會希望自己兒子的老婆不能生育的,這個秘密我自然是不會告訴他們的,但是肚子一直都沒有動靜,讓我很著急。後來我和你爸爸因為一個機緣巧合收養了你大哥,正昊。他其實是你爸認識的因公殉職的警察的遺孤,我和你爸見他真的可憐,就收養了那時候剛足月的正昊。但是收養的樣子,到底是比人的孩子,我和你爸還年輕,當初我們收養正昊的時候,也是跟你爺爺奶奶說,那個孩子太可憐,暫時撫養在葉家。”

    原來……原來大哥和自己根本就不是親生兄妹,原來他是被收養的,他竟然是被收養的……

    這一刻,思怡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真.相到底還有多殘忍?

    “收養了正昊之後,我也沒有放棄要和你爸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的願望。我試過了很多個方法,但是都沒用,醫生見我實在是想要孩子,就告訴我,可是用別人的卵子在自己的子宮裡培育,到時候孩子還是從我的肚子裡生下來的,不會有任何人懷疑。我知道了這個方法之後,心頭大動,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可能我能去哪裡找一個身體健康,又和我關係很好的女人給我捐卵子?就算那人肯,我也要考慮一下,這是一輩子的事情,毫無關係的人,我也不敢隨便拉來就……後來,我就想到了你媽……”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6:56
第二一四章,試管嬰兒
    思怡已經被連番震驚炸的心神俱散,她彷彿是能夠從剛才管鳳茹那個故事裡面猜到自己的由來——

    她不禁一陣寒意湧上來,抓著包帶的手更加的用力,修長的指甲幾乎是要陷入自己的掌心中去。

    “……我很自私,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我只是想給葉家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我當初其實也想過,你爸他是真的喜歡你媽,和我結婚了,也沒有真的放下你媽,所以我有著成全他們的心思,如果這個孩子是影子和雄明的,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變得完美了。當然這個只是我當初一廂情願的想法,一段婚姻怎麼可能有第三個人插足?只是你媽太善良,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的時候,她只考慮了幾分鐘,就同意了。但是她希望自己幫了我之後,我也能夠幫她,讓她離開那個牢籠。我知道她在管家一直都過的不開心,一直都被人關著,正好那幾年你爺爺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了,家裡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邊了,根本就顧不上影子,我就和她達成了這個協議。我還有一點私心,我希望影子真的走遠了,也是好事。”

    思怡緊緊地咬著唇,好半響才喃喃地問:“……我是,我是一個試管嬰兒?”簡單的一句話,她卻是說的格外的艱難,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她知道自己的情緒快要崩潰了,原來她是一個試管嬰兒……

    管鳳茹艱難地點點頭,“是。你只是在我的肚子裡存活了十個月,沒有人知道,當初我真的以為這件事情可以隱瞞一輩子,反正那時候你媽已經走遠了,她答應了我,再也不會回來,我相信她,她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知道,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所以我也沒有打算和你爸說這個事情。只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你兩歲的時候,突然發高燒,當時燒了幾天幾夜,都和你爸都急壞了,你剛出生的時候身體就不是太好,總是有點小毛病,突然來一個高燒,把我弄得不知所措,後來我們去找了醫生,醫生跟我說,因為試管嬰兒的關係,身子比一般的嬰兒都要差一點,沒想到這句話正好被你爸聽到了,這件事情,我就知道瞞不下去了,只能把事實都告訴他,他知道了之後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我知道,他心裡終究是怨恨我的,這些年他越是對我尊重有加,我越是覺得心中愧疚,我後來也明白,我就是一個霸佔著別人幸福的自私女人,後來你外公外婆都已經去世了,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找到了你媽,我一定會把這些原本屬於她的統統都還給她的。可是,造化弄人,誰都沒有想到,其實當年你媽一離開A市,就碰到了江霽臻,之後的那幾年一直都被他圈養著,直到最後她出了事為止……”

    思怡的視線下意識地轉向那一旁的墓碑,她的身子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想要上前一步,但是終究沒有抬起腳來,最後還是站在原處,又聽到管鳳茹繼續說——

    “……後來我才知道,當初你媽剛離開了A市,就在途中遇到了小偷,我給她的那點錢,都被人給偷了,她餓了幾天,終於是忍不住了,最後沒有辦法之下才進了夜總會。她想先賺點錢,這樣才可以繼續生活,卻不想在那裡遇到了江霽臻。你媽長得漂亮,個性也十分的溫和,江霽臻一眼就看中了她,當天就要點她出台,你媽說她只是賣藝不賣身,只是那些個流氓強盜又怎麼可能會同意她所謂的賣藝不賣身?當場就把她給……”

    “後來才說,他是喝多了酒,但是當時的江霽臻已經是A市的一方惡霸了,有誰不知道他是誰?你媽那時候是在B市,偏偏碰到了從A市到B市辦事的江霽臻,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她,就把她帶回了A市。你媽膽子一直都很小,從小都被你外婆給關在管家,根本就不知道人世險惡,也不懂得如何自救,江霽臻那樣強大氣場的人,一下子就把她給震攝住了,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之後連續好幾年,你媽一直都是他見不得光的情人。後來的事情,是前幾年我找到你媽的時候,她告訴我的,她說江霽臻後來逼著她幫他運毒,那時候她懷孕了,肚子都已經有五個月了,江霽臻卻是喪心病狂地讓利用她這個孕婦去運毒,不管她怎麼求都沒用,偏偏還好幾個月都不見人影,每一次都是派人過來,往她的肚子裡塞毒品。時間一長,你媽都被折磨的不像人了。有一次那些人又給她塞毒品,她死都不願意,掙扎間掉下了二樓的陽台,肚子裡的孩子就那樣活活摔死了,她正好被路過的警察看到,才能保住一條性命。但是江霽臻那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大概是害怕你媽會把他的事情給抖出來,所以就派人去醫院想要把你媽殺人滅口……”

    思怡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她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個墓碑上笑的一臉溫柔的女人,聲音發抖,“……後來呢?”

    “後來……當然沒有成功,你媽還算是聰明,跑了出來,只是很不幸,她逃跑地時候摔下了樓梯,撞到了後腦,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這還是很久之後警察千方百計找到了我的聯繫方式才通知我的。我和你爸知道了之後,馬上就趕到了醫院,你媽那時候已經成了一個植物人,但是醫生說也不是完全沒救的,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了,我和你爸想了想,決定把她送到國外去,這樣才能避開江霽臻的耳目。就這樣,一走就是十幾年,你媽是在前些日子才醒過來的,那段時間正好就是我失蹤不見的時候,我是去見我的妹妹了,但是醫生告訴我,她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你爸他知道了之後一下子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又因為知道你和江燕回的事情,就中風了,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馬不停蹄地去了國外,只是等你媽把這些事情告訴我之後,就……就去世了。”

    思怡一下子就倒退了兩步,太陽穴還是砰砰直跳,連同身體內部每一根神經都在跳著,可是那樣的節奏,她的心臟根本就承受不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又急促。

    她知道自己就要失控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可是當心疼到連呼吸一下都覺得困難的時候,為什麼眼淚就是掉不下來?她很想要哭著喊著說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們編造出來的謊話,這又不是什麼八點檔的泡沫劇,這麼狗血的事情怎麼可能就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15guR。

    可是所有反駁的話到了自己的喉嚨口,就好像是到了一個關卡出一下,被卡主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形容,只覺得所有的悲傷都堆積在了喉頭處,可是張大嘴巴,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怡連仿事加。痛苦、絕望、麻木……所有的情緒蜂擁而來,她卻是一點都宣洩不出來——

    怎麼辦?

    她好難受,她真的好難受,誰來救救她,誰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誰來叫醒她?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管鳳茹卻還在繼續說:“我之前就已經在刻意靠近江霽臻,那時候我還沒什麼把握,倒是沒想到,他一見到我,竟然還真是對我很有興趣的樣子,甚至還主動問我名字,那時候我就知道,他要上鉤了。也許是我和你媽眉宇之間總是有那麼點神韻相似的,所以他剛開始和我交往的過程中,總是會問我,我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小櫻的女人。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候你媽怕是惹麻煩,給自己改了名字就叫小櫻。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他對我的興趣似乎很是濃厚,也不管我是有夫之婦,總是約我出去吃飯喝茶,甚至是一起旅遊,還對我特別尊重友好,也許是為了彌補當年他在你媽身上犯下的錯誤,但是我不稀罕他這樣的彌補。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你爸,他勸我不要亂來,可是我管不了,可以接近他找到一些他的犯罪證據,我在所不惜。那時候我也猶豫過,這樣以本傷人的事情值得嗎?畢竟這些年,江霽臻修身養性,做事也更是謹慎,很多事他都交給他的兒子在打理,我要從他的身上找一些證據也不簡單。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和江燕回……我知道之後,真的很怕你會變成你媽那樣……後來你媽去世了,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做法,我一定要扳倒江.家,他們江.家沒有一個人是好東西,只有他們不存在了,你才可以平平安安的。這也是我今後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目標。”

    思怡渾身都在發抖,一直都在搖頭,管鳳茹見她還是這樣的抗拒,就怕她會說出什麼話來,陡然上前一步,抓著思怡的手就說:“思怡,那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知道不知道?不要被江燕回給騙了,江.家的人都是魔鬼!你答應我,離江燕回遠遠的,一定要離他遠遠的。”她彷彿是解脫一般的笑了笑,喃喃地說:“沒多久了,我就快要成功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6:56
第二一五章,絕望的愛
    管鳳茹的眼底閃爍著一種類似在極度困境之中又看到了希望之光的光芒。可是思怡卻已經懶得去想那麼多了,那樣一個故事,根本就沒有辦法讓她一下子消化掉,此刻她的大腦不是一片空白的,而是一直有著嗡嗡的轟鳴聲,響得她大腦發漲,發疼,身體卻是一陣陣發冷,她再也站不住了,她不知道為什麼,總之一想起剛才管鳳茹對自己說的那個曲折的故事,她就沒有辦法面對墓碑上的那個女人——

    體內像是有兩股力道在拚命地撕扯著自己,讓她不能安寧,又痛不欲生。

    “……放開我。”她使勁了全身的力氣,卻只能喃喃地說出這三個字,“放開我,放開我……”鳳底困思讓。

    “思怡……”

    “放開我。”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是麻木地重複了一次。

    管鳳茹看著她的臉色那麼難看,知道她一時間也沒有辦法接受,她想了想,還是說:“思怡,我知道告訴你這些太唐突了,我不是想給你什麼壓力,所有的事情你都讓我來做,你只要答應我,離開江燕……”

    “我求你放過我行不行?”管鳳茹最後一個字都沒有落下,思怡終於忍受不住,歇斯底里的發作,那心中憋得她快要爆.炸一樣的一團氣,到了這一刻,像是被針尖給戳破了,她已經顧不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只是這樣義無反顧地想要把心底地話給吼出來——

    “到底想要怎麼樣?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口口聲聲說要隱瞞我一輩子的,既然是一輩子的,為什麼又要現在告訴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你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麼?既然要說,那為什麼不早一點?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為什麼要是這個時候?你也知道突然嗎?你也知道我沒有辦法承受嗎?那你為什麼還要說?既然你想隱瞞我,那你就把這個秘密隱藏得好一點,不要讓我知道,既然你想報仇,那你就去報仇……”

    不早不晚,當她剛剛想要拚命地靠近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們卻是這樣殘忍地狠狠一刀下來,她的身體已經被劈開成了兩半,這個鮮血淋漓的世界,再也合不攏了。

    她知道自己已經口不折言了,可是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如果早一點……是不是可以不這麼痛苦,如果早一點,也許那時候她也可以學著他們這樣,一提到江.家的人,就義憤填膺,恨不得幫自己的親生母親報仇雪恨……

    如果早一點……只要早一點就好了……15guR。

    為什麼到了現在要來告訴她?有誰考慮過她的感受?有誰想過,她葉思怡是不是真的想要知道那樣的一切?

    她就這樣看著管鳳茹,看著葉雄明,最後才看著墓碑上的管鳳影,最後卻是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聲音如同是破碎了一般,一轉身,卻是飛快地往墓園的門口走去。

    “思怡……思怡……思怡你等下——”

    管鳳茹就知道她的反應會很大,卻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的抗拒,但是她絲毫不後悔自己這個時候告訴她這些,因為她現在越是這樣,就說明她不知不覺對江燕回的感情就越是深厚,她只是後悔自己那時候猶猶豫豫沒有早一點告訴她所有的事情。

    “……鳳茹、鳳、鳳茹……”

    葉雄明在身後叫她的名字,管鳳茹看著思怡的身子就跟小火箭一樣跑了出去,最終還是沒有再追上去,轉身過去蹲在了葉雄明的面前,只聽到他吃力地說:“……會、會明白的……讓她……靜一靜……”

    管鳳茹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蹲在了管鳳影的墳前,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在天半泛著橙色的光,有光影將兩人的背影拉的長長的,疊在地上,管鳳茹卻是跪在墓碑前,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張照片,好半響才喃喃地問:“小影,姐姐這麼做是對的,對不對?你一定要幫姐姐,一定要幫姐姐……姐姐一定會給你報仇的,江霽臻……我一定會讓他身敗名裂!”

    有風吹過,身後的樹葉發出沙沙單調卻又突兀的聲音,照片上的女人依舊是溫柔地笑著,可是空氣中,分明就是浮動著幾分不安的氣流——

    樹欲靜而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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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怡獨自從這個偏遠的郊區走出去,一條不算是很寬廣的馬路,兩邊都是樹,很少有車子會開過,就算偶爾有車子經過,她似乎都沒有察覺到。只是就這樣一路走著,剛開始的時候是越走越快,到了後來卻是越走越慢,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去哪裡,只覺得走得她很累很累。

    而在這一段路上,她一直想著江燕回。

    她從來都沒有這樣放肆地想過他,以前就知道自己不可以,因為他是江燕回。

    可是後來,她勇敢地邁出了那一步,當她真的意識到有一天他會徹底從自己的生命之中消失地一干二淨的時候,她慌亂的幾乎是不能自已,那時候她才知道,她已經完蛋了,那個男人以一種無孔不入的姿態,蠻橫地插.入到了自己的生命中——

    只是現在,不僅僅是兩個世界的人那麼簡單了。

    老天爺真是太殘忍,他的父親竟然是害死自己親生母親的人……

    仇人……他們竟然是仇人呢……

    她像是瘋了一樣,拚命地回憶著以前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從最初的相識,到後來的仇視,再到後來她被他無賴的樣子弄的手足無措面紅耳赤的時候……

    回憶,彷彿是都帶著讓自己心跳加快的魔力。可是她現在卻也同樣明白了,原來,回憶有一天也會成為一種痛徹心扉的幸福。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走到了哪裡,到了後來天色都暗了下來,她好像是迷路了,不過這個時代真好,因為不管你走到了哪裡,都有路燈亮著,照著前面的路,只是她心中的那條路,徹底暗了下來,誰來給她點亮一盞明燈?

    思怡看著自己面前的老式的樓房一幢一幢,像是沉默的獸,蹲伏在城市璀璨的光線中。而她就在中間穿梭來去,可是所有的樓房幾乎一模一樣,她仰起頭來,只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天空。她覺得好累好累,雙腿發軟,終於就勢坐在了花壇上。花壇貼著瓷磚,其實這個季節都不會覺得冷,可是她一坐下去,就有一種冰冷沁骨的感覺。

    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茫然地遠看過去,所有的房子都是似曾相識,有幾間窗口亮著燈,有幾個行人從自己的身邊匆匆經過,她面色竟然格外的平靜,哪怕心中已經翻天覆地,可是就是哭不出來——

    她一直都坐在花壇上,筋疲力盡,她知道她迷路了,不,或許是,她一直都是迷路的,到了如今,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她更加不知道,以後她的人生路應該走向哪裡。

    茫然地看著對面那灰白色的牆壁,粗糙的水泥被抹平了,上面模模糊糊有些字跡,思怡下意識地睜大眼睛才能看清楚,那上面用粉筆寫著幾個字——

    “徐凱最愛陳萌萌”筆跡歪歪扭扭,應該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寫的。

    小時候常常有無聊的孩子做這樣的事情,拿著粉筆在不起眼的牆角塗鴉。惡作劇般寫上誰誰愛誰誰,那時候根本不懂得愛是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字很神秘,一旦被誰寫在牆上要生氣好幾天。直到懂得,才知道原來這個字如此沉重,也如此令人絕望。

    有汽車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傳來,思怡並沒有在意,只是怔怔地看著那面牆壁,可是片刻之後,她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車子似乎是停在了她的腳邊,有人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沉穩的腳步聲,熟悉的氣場,她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卻依舊是不肯抬起頭來,眼角的餘光只是掃到了自己身邊那雙黑色的皮鞋,這一瞬間,她好似聽到了命運的聲音——

    卻同樣感覺到了老天爺的那雙手,無情地拉扯著她的五臟六腑。

    有多疼呢?

    她想最疼的時候,她都已經熬過來了,現在還能有多疼?

    她應該已經麻木了吧?不然怎麼還可以一臉平靜地仰起脖子來?

    “為什麼打你電話一直都不接?”江燕回臉色不太好,大晚上的臉上還架著一副墨鏡,他一定又是抽菸了,因為他剛一蹲下身子,思怡就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菸草味道,她分明是不喜歡這種味道的。這一刻,這樣的味道,卻是讓她忽然想要掉眼淚。

    “手機沒電了吧。”她隨口應了一句,心中不禁暗暗地佩服著自己,情緒隱藏地如此完美,她也快要成為一個高手了,“你呢?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她竟然還可以這樣平靜地和他說話。

    她在心中暗暗地問自己,葉思怡,你在想什麼?

    可是沒有一個聲音回答她,沒有答案,就好像是她不知道現在自己還能說什麼,做什麼,她總不能掉頭就跑吧?反正她也知道,自己是跑不掉。

    “眼睛怎麼紅紅的,哭了?”修長的手指倏地按在了她的臉頰上,江燕回伸手取下墨鏡,那雙無數次勾.得她心跳加快的眼睛,此刻微眯著,灼灼地看著她的眼睛,“出什麼事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6:56
第二一六章,痛苦相思
    “沒有啊。”她竟然還對著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眼睛,若無其事地說:“我今天去找了陸楓城,把你的案子都基本查清楚了,不過有點事情想不通,就在路上走,誰知道走著走著就迷路了,所以就在這裡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江燕回知道她不是迷路那麼簡單,不過也知道她現在是什麼都不想說,他也不勉強,拉著她站起身來,就往車子邊上走去,“上次你說接手我案子的時候,我派了幾個人暗中保護你。”

    思怡心頭微微一跳,有些緊張地抓著他的手,“你派人暗中跟著我?”

    “嗯。”江燕回幫她系好了安全帶,看她的臉色有點難看,他皺了皺眉,“怎麼?你上次不是說讓我派人暗中保護你麼?”

    “……不是。”思怡語氣有些僵硬地說:“就是……他們在哪裡?”

    “暗中保護。”江燕回伸手彈了彈她的臉頰,笑了笑,“放心吧,我的人還是很有素質的,沒有我的同意不會幹涉你的日常生活。”

    思怡卻是有些緊張地追問:“我和人說話能聽到麼?”

    “你見過誰了?”江燕回一邊發動引擎,斜睨了她一眼,“這麼緊張,見了我不喜歡的人麼?”

    思怡很認真地觀察了一下江燕回的臉色,他的那雙桃花眼裡並沒有任何的多餘情緒,她暗暗猜測,他派的那些人頂多也就是知道了自己去過墓園,見過父母,但是肯定不會知道他們說了什麼話——

    這麼一想,她心頭微微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我見了我爸媽而已。”

    江燕回可有可無地“唔”了一聲,卻是忽然扯開了話題,“餓了麼?帶你去吃點東西?”

    思怡下意識地捏緊了自己身側的雙手,暗暗地深吸了兩口,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下了心頭——

    “江燕回,我不餓,突然很想唱歌,我們去KTV唱夜場吧,我好久沒唱歌了。”的確是好久沒有唱歌了,從畢業開始,她似乎再也沒有了這個興致。

    可是今天晚上她突然很想唱歌。

    “現在?”江燕回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嗯,現在。”

    他最後還是笑了笑說好,然後打轉了方向盤,將車子開往了他金座旗下的KTV。這個時間也不算是很晚,但是也不算早,他們到了的時候,很多包廂都已經被人預定了,不過江燕回親自出場,自然不是問題,很快經理就鞍前馬後地幫他們找了一個最高檔的包廂。

    進了包廂思怡一拿起麥克風整個人就彷彿是瞬間精神了起來,她砰砰砰的拍著麥克風說,“江燕回,今天晚上我是麥霸哦。”

    江燕回坐到沙發上打開一瓶紅酒,“好,你唱。”

    “怎麼?你不喜歡唱歌麼?上次你唱的也挺好的。”她是在說那天晚上他們在那個大學的音樂教室的時候。

    江燕回眸光微微一閃,只顧著幫自己倒滿了一杯酒,淺淺地抿了一口,漫不經心地說:“不是你要唱歌麼?正好讓我好好聽一聽,你先唱吧。”

    思怡也不矯情,這個時候她早就已經強迫自己把所有的一切都拋之腦後,好像真的是很開心的樣子,自己給自己點了幾首暖場的歌曲,蔡依林梁靜茹孫燕姿王菲差不多都是KTV裡的必點曲目。江燕回坐在沙發上一手摟著思怡一手拿著高腳杯時不時地喝兩口酒,聽她唱歌。

    上次就知道她其實唱歌還挺好聽的,這女人嗓子一般,但感情豐富音調準確,唱起歌來,也有屬於她自己的味道。

    思怡一口氣唱了三首,她會唱的歌不是很多,但是聽過的歌倒是很多,所以只要是對著屏幕有著歌詞的歌,她基本都能哼上幾句。等到她唱得差不多了,這才推著江燕回去點歌,江燕回還是那樣散漫地笑著,隨即就起身點了幾首。他一邊摟著思怡一邊唱,聲音低沈動聽,唱英文歌的時候尤其迷人,唱完之後思怡也忍不住對他豎起大拇指,“還不錯嘛。”

    江燕回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思怡的心咯噔一下,她都不知道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其實她好像也能夠感覺到,今天晚上的江燕回有些不太一樣,他變得很是沉默,但是他一貫都能夠極好地隱藏起來自己的情緒,所以她看不出來他到底是有什麼事情,但是她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只是她什麼都不想問,也不想知道,她只想擁有彼此的這一個晚上。

    於是笑著推了江燕回一下,故意板起臉,“江燕回,你是不是來這種地方找陪唱小姐都找慣了,一進來就又是摟又是親的。”

    江燕回哼了一聲,“要是找小姐可不能就這樣而已。”說著放在思怡肩膀上的大手往下一探伸進那一片溫潤軟玉之中,思怡啊的一聲話還沒說出口,他的嘴就堵了上來。

    江燕回把思怡壓在沙發上,呼吸纏綿,酒氣縈繞。

    耳邊還有音樂聲,鼻端卻都是屬於他的氣息,紅酒的味道夾著他身上那種特有的菸草味道,絲絲纏繞著她的心尖,慢慢地融入到四肢百骸裡,思怡卻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用手緊緊地拽著,有那麼一瞬間,她彷彿是呼吸都忘記了,痛到麻木,卻是沒有忘記迎合他的吻——

    她喉頭發澀,真是就要忍不住掉下眼淚來了,大屏幕兩旁的喇叭正好突然一顫,不知道是誰的手壓在了遙控器上,音樂忽然變得十分的恬靜,兩人都是一愣,思怡連忙推開了江燕回,有些僵硬地別開臉去,指著那屏幕,喘了幾口氣,抓著麥克風就說:“我點的歌。”

    還有前奏,思怡下意識地就問:“你聽過這個歌麼?”

    “沒有。”

    思怡一笑,黑暗中她的笑容看起來淡漠而嫵媚,她說:“那正好,我唱走調了你也不知道。”

    她坐在他身邊唱那首歌,她唱的很專注,眼睛幾乎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大屏幕,江燕回就把手搭在她身後的沙發上,靜靜看著她。

    “心若倦了,淚也幹了,這份深情,難捨難了,曾經擁有,天荒地老,已不見你,暮暮與朝朝,這一份情,永遠難了,原來時還能再度擁抱,愛一個人,如何死守到老,怎樣面對一切,我不知道,回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為何你還來,波動我心跳,愛你,怎麼能了,今夜的你應該明了,願難了,情難了。”

    思怡唱完以後轉過頭看著江燕回,“好聽嗎?”

    江燕回伸出一隻手抬起思怡的下巴,“有什麼回憶讓你覺得很痛苦?”

    思怡看著江燕回,他那雙狹長微挑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著幽藍色的探究光澤,思怡看著他的眼睛的時候,有一種認命的感覺,是老天爺一直抓著她的雙手引導著她往前走,可是走到了他的面前,卻是給她當頭一棒,狠狠地告訴她,“葉思怡,你錯了,這個男人和你是宿敵,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可是既然是不可以的,當初為什麼要牽著她往他的方向走?

    “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江燕回眯起眼眸,因為包廂太暗,他似乎是沒有看清楚這一刻思怡眼中洶湧的情緒在翻滾。

    思怡的手指不由地顫抖,強嚥下了喉頭的酸澀,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下一首歌的鋼琴前奏就響了起來。她復又轉回頭去,看著屏幕上的畫面,卻又愣住了,喃喃的說,“人的回憶總是有好有壞的。”

    江燕回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也轉頭去看屏幕,這首歌不是MV的畫面,是一場演唱會裡的錄像。五月天的主唱站在台前拿著話筒靜靜的聽著前奏,畫面掃過台下的歌迷都是一臉虔誠又激動的表情。

    屏幕上的歌詞開始滾動,“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最怕回憶突然翻滾絞痛著不平息,最怕突然聽到你的消息……”

    江燕回看著木楞的思怡,“不會唱這首歌?”

    思怡有些怔怔地拿起了話筒送到嘴邊——

    “想念如果會有聲音,不願那是悲傷的哭泣,事到如今,終於讓自己屬於我自己,只剩眼淚還騙不過自己……”

    思怡唱著唱著就哭了起來,她的眼淚大滴大滴的順著眼角滑落到臉頰上,後面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苦澀的味道,“我們像一首最美麗的歌曲,變成兩部悲傷的電影。為什麼你,帶我走過最難忘的旅行,然後留下最痛的紀念品……”

    如果說之前她把所有的情緒都給壓抑著,到了這一刻,她已經再也不能忍受。

    有然睛城誰。原來,她也不過就是一個凡人,她還以為自己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怎麼辦,她忍不住了——

    她好難受,她好痛苦,她卻是連哭都不敢……15guR。

    “……我們那麼甜,那麼美,那麼相信,那麼瘋,那麼熱烈的曾經……”

    一隻熟悉的大掌猛地橫了過來,江燕回一把將思怡手裡的話筒搶過來扔到地上,身子往下一俯就把她壓在了沙發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6:56
第二一七章,天堂地獄
    一隻熟悉的大掌猛地橫了過來,江燕回一把將思怡手裡的話筒搶過來扔到地上,身子往下一俯就把她壓在了沙發上。

    思怡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驟然被人推倒吃了一驚,“江燕回,我……”話沒說完江燕回的舌頭就熱熱的推了進來。這是個火辣的法式長吻,思怡被她吻得嘴唇發麻,江燕回卻是猶不松口,只是一味的深吻。

    她臉上還帶著淚痕,濕漉漉的印在江燕回的掌心之中,刺刺的卻彷彿是帶著一種疼痛的感覺,他卻是更加用力地吻下去,思怡終於覺得難受,肺部的氣息像是被他給全部擠了出來,她呼吸不了,一張臉漲的更是通紅了,她用力咬他的嘴唇,他就也咬她,比她咬的還狠,唇肉教纏分離發出“啵啵”的輕響,思怡委屈的嗚嗚直叫,小拳頭一下下打在江燕回的後背上——

    所有壓抑著的情緒,到了這一刻,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她覺得痛苦極了,於是拚命地哭了出來,可是卻是沒有聲音的,只有那眼淚,洶湧地湧出來,就像是決堤的洪水,身體卻是漸漸地軟了下去——如果可以這樣就離開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吧?

    不會再有這樣痛徹心扉的感覺,也不會有人拉扯著她,人生的天平早就已經失衡,她卻依舊要早兩端左右搖擺,沒有人知道這樣的痛苦……

    她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突然沒有了生氣,身上的男人陡然意識到了什麼,終於鬆開了她。

    江燕回整個人還俯在她的身上,雙手撐在了她的兩側,身體早就已經躋身在她的雙.腿之間,可是此刻身下的女人並沒有像以往那樣,一臉嬌羞地怒瞪著自己,江燕回見她伸手捂著自己的臉頰,無聲地哭泣著。

    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脆弱的樣子,像是整個世界驟然在她的面前倒塌了,那種悲傷,就好像是一隻頻臨絕望的小獸,嗚嗚的哭著,連同身邊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她的絕望氣息。

    “哭什麼?你媽跟你說什麼了?”

    他並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其實他暗中派著保護她的人,也不會聽到她平常和誰說過什麼話。他之前就是怕她知道了會反感,所以只命令那些人在一定的距離之外看著她。下午他的確是知道他去見過葉雄明和管鳳茹,她剛才的行為也很是奇怪,他這個時候只是以為,她會這樣傷心難過,是因為知道了老頭子和他母親已經離婚了,那麼有可能老頭子已經和管鳳茹登記了……

    思怡心頭陡然一顫,他問這話做什麼?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她伸手一把擦掉了臉上的淚痕,紅腫的眼睛有些謹慎地看著他,好半響過後才搖了搖頭,話說的十分僵硬又牽強,“……沒什麼,沒和我說什麼。”

    “沒和你說什麼你能哭成這樣?”江燕回顯然不信,眯起眼睛伸手挑起她的下頜,看著她那雙兔子一樣的眼睛,還是忍不住伸手從一旁的紙巾盒裡抽了兩張紙巾往她的臉上擦了擦,“不就是他們登記了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還以為你早就已經接受了,以後你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叫我一聲哥哥了?”

    他最後那半句話說的很不正經,思怡卻是懵了一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幾乎是本能地反問:“你說什麼?”

    “嗯?”他手上的動作也跟著頓了頓,看著她滿臉驚愕的樣子,將手中的紙巾揉成一團丟在一旁,挑起一邊的眉,“這麼吃驚,你不知道?”

    “江燕回,你剛才說什麼?”思怡卻是不依不饒地伸手拽著他的衣袖,急躁地追問,“什麼登記?誰登記了?”

    “你說誰登記了?”江燕回似笑非笑地反問了一句。

    思怡只覺得大腦嗡一聲,瞬間也就明白過來了,“你為什麼不攔著他們?你之前不是要不惜一切的代價攔著他們的嗎?你現在為什麼……”

    “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他沒什麼情緒地打斷了她的話,修長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然後才伸手去口袋裡摸出一盒煙來,抽了一根含在嘴角,不過並沒有點燃,神色忽然變得有些疏遠冷漠,語氣也是幽幽的,“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想的都是對的,可是十幾年了,到了今天我才突然發現,其實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樣……”

    他忽然垂下眼簾,薄薄的唇瓣不知何時已抿成一線,眸如寒波生煙。

    他並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只是伸手點燃了那根菸,然後慢條斯理地抽著,可是思怡心頭卻很是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賊心虛,這會兒她是連悲傷的情緒都不見了,很是緊張地追著問:“你……知道了什麼?”

    “也沒什麼。”他顯然也沒有打算多說,但是因為燈光的關係,有半個身子隱匿在燈光之中,思怡怔怔地看著他,只覺得他今天似乎是有些煩躁,抽了兩口的煙還是忍不住伸手用力地捻滅,這樣反常的江燕回,卻是更讓思怡不安。

    她已經無法承受更多的打擊,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心脆弱的一碰就會碎。不,已經成了碎片了,她哪裡還能承受更多?

    她覺得很累,她沒有辦法想清楚自己今後要怎麼辦,卻還要忙著猜著他的心思——

    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只覺得精疲力盡,那句話,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就這麼說出了口——

    “江燕回,你想不想離開A市?”

    “嗯?”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思怡卻是慢慢地笑了笑,“離開A市,這裡已經容不下我們了,你願意不願意帶我離開A市?”終於還是把這句話給問出口了。

    其實她很明白自己和他的處境。不管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那些事情,她都覺得,自己最不想放開的人還是他。更何況,在管鳳茹所說的那一段仇恨之中,她只覺得自己是一個無關痛癢的角色,她不是冷血無情,只是壓根就沒有辦法體會到那種恨。

    那個被叫做她親生母親的女人,她見都沒有見過,現在就要莫名其妙地背上這樣一段血海深仇……

    不管她是不是自私,還是殘忍,這樣的痛苦,她都不想背負。

    如果在痛苦和幸福之間讓她做選擇,她一定也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幸福。

    是不是對不起那個承受了一輩子的痛苦,如今已經解脫了的親生母親?也許是的,但是哪個人不自私?她不認同管鳳茹那一套所謂的復仇方法,就算江霽臻真的該死,可是葉家三個執法人員,她卻偏偏要劍走偏鋒,她都不知道,自己留下來還能做什麼?

    幫著她一起復仇?

    還是眼睜睜看著她去做那些事情,然後自己每天都沉浸在那一段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不,這一定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思思,你知道你現在對我說這樣的話意味著什麼嗎?”江燕回卻並沒有急著回答她的問題,夾煙的指伸到茶几上,無聲彈下一截菸灰,他眯著眼睛看了著她,嘴角的那抹笑還是讓思怡覺得帶著那驚心動魄的邪魅,“回答我,為什麼會覺得A市容不下我和你,嗯?”

    江燕回有多狡猾,思怡也就有多聰明。其實她剛才的話是一時嘴快,可是說出了口卻也沒有覺得後悔,她知道,他這是在逼著自己承認那一份心,不過她倒是也沒有想到,一貫都是桀驁不馴的江燕回,那樣一個承諾對於他而言,有那麼重要?

    她將頭枕在膝上,輕微而痛苦地喚,“江燕回,你知道的,為什麼還要問。”從她奮不顧身要為他找出那個案子的真.相的時候,她就已經深陷在這一個泥潭之中,不能自拔。

    無止境的沉默。

    煙被掐滅的嘶聲,黑暗裡他啞聲道,“寶貝,你真的沒有想過麼?你是在邀請我和你一起私奔。”

    插進她發間的手將她的頭抬了起來,他側過身,離她的臉只有幾寸距離的眼眸裡依然閃著薄夜冷星,那是她很少在他的眼底看到過的神色,又好似帶著一絲掙扎過後的疲倦,以及一點她無法明白的複雜情愫。

    他伸出長臂將她攔腰攬起,她被他翻身壓進沙發裡,他的唇印了上來,暗黑如無限深淵,蹦出理智束縛的心帶著勒傷血跡急速下沉再下沉,兩個人似乎都藏著說不清的心事,這個時候卻好似統統都忘記了。

    薄嫩唇瓣因他的急切狂烈而受損,嘴裡有淡淡的甜腥味道。

    “……我知道。”她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貼著他的唇,輕輕地開口,在液晶顯示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她的眼眶再一次泛紅,才一開口,喉頭就有些發澀,聲音更是止不住的顫抖,可是每一個字都說的那樣小心翼翼,“江燕回,我很清楚自己現在在說什麼,你願意帶著我私奔麼?”

    “去哪裡,你說。”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撫過她受傷的唇瓣,他專注的眼神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的眼睛,那裡面彷彿是盛著全世界最大的幸福,他的聲音讓思怡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寶貝,只要你永遠都跟著我的心,永遠都不欺騙我,你想去哪裡我都帶你去,好不好?”

    ~~~~~~~~~~我叫,私奔分割線~~~~~~~~~~

    思怡想,這一定是她做過最最瘋狂的一件事情!

    因為她真的和江燕回私奔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勇氣,也許一個人被逼到了絕境的時候,才會想著反彈。而她也知道,自己並沒有後悔。

    江燕回的案子在第二天就已經被葉正昊撤銷了控訴,因為證據不足,而且也有新的懷疑對象。江燕森原本是最大的嫌疑人,只不過那個案子剛剛被撤銷控訴之後,那個叫血狼的男人就跑來自首,他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他想要嫁禍給江燕回。警方後來還在可卡因上面找到了屬於他的指紋,這個案子原本是疑點重重,可是莫名其妙的竟然就這樣告一段落了。

    不過對於思怡來說,她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好的,江燕回被撤銷了控訴,是誰坐牢她都已經不關心了,現在沒有人限制江燕回的行動,他們想去哪裡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在那之後的三天時間裡,思怡處理好了自己手頭所有的事情,但是卻一個人都沒有聯繫,她和江燕回約好了是在三天之後機場見面,去哪裡也是他的決定。葉家的人她一個都不想見,不過上飛機之前,她還是給夏然和林飄雲發了兩條短信,只是告訴她們,她會離開A市一段時間,讓她們都不用擔心自己。

    “好了,可以登機了。”把所有的東西都辦好了託運,江燕回這才摟著思怡往登機口走去。

    真的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思怡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受,有失落,也許還有難過,可是她會去另外一個城市重新開始過,到時候她的人生就會嶄新一片,也不會有任何的痛苦和悲傷。

    她相信身邊的這個男人一定可以帶給她滿滿的幸福。

    這個時候的思怡是真的這麼想的——

    她以為自己做出了一個最正確的選擇,等待她的是幸福,可是她卻不知道,就是這個選擇,讓她之後好幾年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機場的大廳有著偌大的液晶顯示器,此刻上面正在播放著幾條新聞,有無數的旅客來來去去,分分合合,思怡被江燕回帶著走向登機口的時候,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她這才想起自己剛才給夏然和林飄雲發過短信都忘記關機了,她看了一眼來電號碼,上面卻是跳著管鳳茹三個字。15guR。

    她心頭微微一沉,幾乎是潛意識地伸手要按掉,可是拇指才一碰到了拒聽鍵,她卻還是猶豫了——

    她就要離開A市了,不知道要過多久才會回來,她這樣轉身就走,可是她的家庭呢?

    她其實從來都不是做事欠缺考慮的人,但是這件事情,她也知道自己決定的有多倉促……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想,再怎麼樣,那個女人都是養育了自己二十幾年,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她曾經也在她的肚子裡待過十個月……

    她沒有給予自己生命麼?

    其實也不是,她再自私的一個人都好,可是她還是給了自己一半的生命。

    她知道,自己真的做不到冷酷無情。

    “還有幾分鐘,你可以先接個電話。”江燕回顯然也看到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了笑,“我去那邊抽根菸。”

    思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等到他走遠了一點,這才接起了電話,管鳳茹在那頭顯然已經等得十分的焦急,她還沒有開口說話,她劈頭蓋臉就問:“思怡,你在哪裡?”

    思怡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說:“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我在哪裡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要是還是為了和我說那些話,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

    “思怡,你聽我說。”管鳳茹卻是焦急地打斷了她的話,思怡敏銳地聽到她的電話背景聲音有點嘈雜,沒一會兒就聽到她格外緊張地說:“你聽好,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不管是誰找你,問你什麼話,你都說不知道,記住了沒有?”

    “……你在說什麼?”思怡秀氣的眉宇微擰起來,是不是她想多了?怎麼總是覺得管鳳茹的語氣十分的奇怪,還有她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可是管鳳茹還沒有給她答案,電話卻是突然斷了線。

    思怡心頭更是不安起來,她咬著唇猶豫了片刻,還是回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只是那邊卻是提示不在服務區。

    怎麼回事?

    她正納悶,身後有人忽然驚呼了一聲,然後就有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傳來——

    “哇,真的是江.家的人啊?好慘——”

    “怎麼突然就被人槍殺啊?你說那個江霽臻死了沒有啊?”

    “切,這你就不懂了吧?江.家原本就是混黑.道的,有這樣的事情有什麼好奇怪的。”

    “看新聞好像事情挺嚴重的……”

    思怡只覺得大腦轟一聲,她茫然又急促地轉過身去,身後不遠處就是液晶顯示器,可是此刻主持人正唾沫橫飛地在說著一則勁.爆的新聞,右上角還搭配著一張硝煙滾滾的圖片,最下面的橫幅上面寫著——

    江.氏前任總裁江霽臻突遭槍殺,頭部中彈,目前生死未僕,還有一神秘女子也一起中彈,已確定死亡。

    有什麼冰冷的東西瞬間注入了自己的體內,五臟六腑都被凍結了,她手中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砰的一聲震得人心都是疼的。

    如果上帝曾經給她葉思怡關了一扇窗又開了一扇門,那麼現在,還剩下的一扇門,也被人無情地關上了。

    手腕驟然被人拽住,江燕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他臉上已經帶了一副墨鏡,思怡茫然地看著他,嘴唇抖了兩下卻說不出話來。

    “走。”他顯然已經看到了這則新聞,面罩寒霜的樣子,讓人覺得顫慄。他抓著自己手腕的力道那麼大,讓她覺得疼,她忍不住掙紮了一下。

    江燕回猛然站住腳,轉過頭來看著她的眼睛,隔著那深藍色的鏡片,思怡的心卻是咯噔一下——

    她只覺得冷,他的眸光那樣的冷,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陰寒。

    他這樣看著自己做什麼?

    “……江燕回,我……”

    “不要說話,走!”

    他卻是冷冷地打斷了她哆哆嗦嗦的話,用力地抓著她就往機場門口走,思怡被他拉著跌跌撞撞的,她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只知道出事了,就在管鳳茹剛剛打電話給自己的事情,出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腦袋一片混亂,江燕回已經拉著她走到了機場的門口,一輛黑色的車子已經停在了不遠處。有一個黑衣男人一見到江燕回拉著思怡出來,連忙迎了上來,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謹,他看了思怡一眼,似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思怡被江燕回推著上了車,她都沒有來得及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車門砰一聲關上,就聽到那個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人轉過身來,對江燕回說:“燕少,是林爺派我來接您的。您母親她出事了,還有……您父親也出事了。”

    思怡茫然地看著那個黑衣人的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麼,她像是看怪獸一樣看著他,竟然覺得自己完全聽不懂他說的話。

    “一個小時之前,您父親派人去接您母親出院,原本是打算把她送到C市去的,但是半路上遇到了伏擊,子彈直接穿透了您母親的心臟,她當場就……還有一顆子彈也打中了您父親的身體,現在已經在醫院了,醫生正在給他動手術。”

    江燕回整個人瞬間罩上了一層寒霜,或許別人感覺不到,但是思怡分明感覺到了,他捏著自己手腕的力道更是大了幾分,像是要將她的手腕給捏斷了,她已經忍了又忍,卻還是忍不住喊疼。他卻置若罔聞,冰冷的嗓音是思怡從未聽聞過的低沉壓抑,只有簡單的一句話:“查到是誰做的沒有?”

    “林爺很快就派人去查了,狙擊手是東南亞黑.道那邊派來的人,人已經找到了,但是這件事情是有人處心積慮安排好的……”他剛說到這裡,眼神下意識地往思怡的臉上看,思怡整個身子一抖,一種滅頂之災的感覺像是一個巨浪迎面打來——

    她覺得自己似乎是應該說些什麼的,為什麼要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她什麼都不知道不是麼?

    可是壓抑寂靜的車廂裡又是響起一陣手機鈴聲,副駕駛上的男人看了一眼來電號碼,馬上就恭恭敬敬地交給江燕回,“是林爺的電話。”

    江燕回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鋒利無比的直線,一言不發地接過手機,按下了通話鍵。思怡就坐在他的身邊,這樣狹小的車廂裡,她幾乎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林振彪在電話那頭暴怒的低吼聲——只大把往吃。

    “你是不是和那個葉思怡在一起?馬上把她給我帶過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6:56
第二一八章,信與不信
    思怡心頭劇烈一顫,原本就蒼白的小臉上此刻更是慘白了幾分,唇瓣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殆盡。她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了,而且這件事情肯定是和管鳳茹有關係——

    “……沒多久了,我就快要成功了……”

    “……你聽好,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不管是誰找你,問你什麼話,你都說不知道,記住了沒有……”

    “…………”

    腦海裡斷斷續續地飄蕩過不久之前管鳳茹和自己說的話,思怡的心瞬間沉到了無盡的深淵……

    她整個人像是被凍住了,從內到外,徹底石化僵硬——

    不,不可能的,一定不會是這樣的……15guR。

    她一定是猜錯了,這件事情肯定和媽媽沒有關係,一定和她沒有關係……

    江燕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掛了電話,思怡茫然地看著他的側臉,她剛才恍恍惚惚的壓根就沒有聽到他到底是說了什麼。而此刻,他側臉的線條格外的冷硬,臉上的墨鏡已經被他取了下來丟在一旁,那對著她一貫都是溫和有加的眉峰此刻更是凌厲得像是鋒利的刀子,能見血封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樣子的江燕回,就好似一隻準備吃人的野獸,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狠戾陰暗的表情,她害怕——

    而這份恐懼促使她本能地掙紮了一下,身邊的男人忽然就轉過臉來,那雙桃花眼裡,此刻卻是一片猩紅,“臉色這麼難看,你很害怕?死的人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說話的口氣冷漠又疏遠,好似聽不出多少的情緒浮動,可是思怡卻是很不對勁。

    他這樣的眼神,這樣冷淡的口吻……他是不是在懷疑自己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那冷冰冰的眼神給震攝住了,思怡說話的時候都有些不利索,“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江燕回,你別這樣看著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有一隻手伸過來擱在她的脖子上,指端微涼,思怡渾身一哆嗦,就聽到江燕回似笑非笑的聲音,“我也沒有說你什麼,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你別用這樣的眼神和這樣的口氣和我說話,這件事情和我無關!”他這種赤.裸的眼神,彷彿就是一個審判者在逼迫一個屠夫,可是她不是屠夫,她什麼都不知道,她著急地直搖頭,大聲地說:“我說了,這件事情和我無關,我什麼都不知道,江燕回,你別這樣看著我!我要下車!你放開我!停車……停車……”她沒有辦法承受他這樣的眼神,他根本就是在懷疑自己,她失控地撲上去想要讓司機停車,可是剛剛一動身體,江燕回就已經攔腰將她整個人抱了回來。

    “把隔音玻璃升起來!”他冷冷地吩咐前面開車的司機,沒一會兒中間的玻璃就緩緩地升了起來,原本就狹小的車廂,這下變得更是擁擠了幾分,思怡在他的懷裡拚命地掙扎。

    “下車你是要去哪裡?你現在這樣像什麼?畏罪潛逃,嗯?”

    畏罪潛逃四個字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切入了思怡的心臟,她掙扎的動作猛然一頓,紅著眼眶不敢置信地看著江燕回,好半響才喃喃地反問,“……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不是都聽清楚了?”他一隻手牢牢地禁錮著她的雙手,另一隻手伸過來扣住了她的下頜,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的心裡去,“思思,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卻已經緊張成這樣子了,你讓我怎麼想?好,我現在就問你一次,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什麼?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老實告訴我,只要你說,我就相信你,你到底事前知不知道?”

    他的手緊緊地扣著她的肩胛骨,沉著臉的樣子絲毫不見平日裡的放蕩不羈,思怡的心猛地一沉,那句話彷彿就在自己的喉嚨口了,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的喉嚨口就像是堵著一塊硬邦邦的石頭,“沒有”兩個字竟然會變得這麼困難,她就是說不出口。

    她一直都沉默,眼神還閃爍。

    這樣子的葉思怡,無疑是給江燕回當頭一棒,打的他是五臟六腑都跟著抽痛起來,痛到近乎窒息。

    她怎麼……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他猩紅著眼眸,發了恨一樣將她整個人就甩到了一旁的座位上,他怕是自己會忍不住想要掐死她,她這竟然敢這樣對他?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

    怡烈上間情。這個車廂雖然不是很大,座位也都是高檔的真皮座位,可是江燕回下手狠,思怡被他這麼一摔,脊背狠狠地撞在了那車門的扶手上面,疼的她臉色一白,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出來,她卻是死死地咬著唇,哼都沒有哼一聲。

    江燕回又是狠狠一腳踹在了玻璃上,伸出拳頭就砸了下去,那前面開車的司機被嚇了一跳,就聽到他低吼一聲,“把這個給我降下來!掉頭去醫院!”

    副駕駛位上的男人連忙轉過臉來,一臉為難地說:“燕少,林爺他……”

    “我說去醫院,廢什麼話?不想去給我滾下車去!”

    那人頓時噤聲,江燕回平常很少發怒,但是他真的動了怒,他們都知道,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承受得住他的怒氣的。他又是看了一眼思怡,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那燕少……不然我先把她帶到林爺那邊去……”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江燕回正拿出煙來準備點上,他聞言,點煙的動作一頓,揚手就將手中的打火機狠狠地砸在了那個男人的臉上,嘴裡的煙也被他捏碎在掌心之中,“你他媽的什麼東西?有資格來指揮我做事?給我滾下車去!”

    那人被他的打火機砸的眼角都是血,卻是一聲都不敢吭,司機也是個精明的人,一聽到江燕回的話,哪裡還敢再開車,只能把車子停下來,那人灰溜溜地推開車門就下了車。

    “去醫院!”車門一關上,江燕回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可是手中已經沒有了打火機,他煩躁地再次捏碎在掌心,一轉身就看到一旁的女人一臉膽顫心驚地看著自己。

    ——好似他是什麼洪水猛獸,她避之不及的樣子,更是觸得他連最後一絲底線都消失不見。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他怒極反笑,“我是不是和你說過,不要欺騙我,葉思怡,把我江燕回當成傻瓜一樣耍著玩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的這句話戳破了思怡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她知道他現在不會比自己好受,畢竟死的那個人是他的母親,還有他的父親也是生死未卜,他生氣發怒都是最正常的,可是思怡是做夢都沒有想到,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她的確是知道一些事情,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她現在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剛才那樣的問題劈頭蓋腦地問過來,讓她如何回答?

    可是他誤會了,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以為自己是處心積慮靠近他的,加上這一次想要和他一起私奔,偏偏好巧不巧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一定會認為自己事前知道所有的事情……

    老天爺到底是有多麼的不公平?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要一股腦兒地發生在她的身上?連給她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接二連三的打擊打的她都已經崩潰了,她沒有力氣再去想什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到了醫院的時候,思怡還是被江燕回給拽出車子的,他此刻的動作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的溫柔,每一下都是不知輕重,她疲倦的不想反抗,越是反抗,越是讓自己不舒服,更何況,她也想知道,他母親和他父親到底是什麼情況。

    其實不用看都知道是什麼情況,江燕回的母親林纖知是當場死亡的,屍體早就已經被林振彪給帶走了,此刻在醫院做手術的是江霽臻。他們兩人趕到的時候,手術剛剛結束,A市一院的精英幾乎是全部出動了,可是出來一見到江燕回,卻還是無力地搖了搖頭。

    江燕回的心咯噔一下,那個男人就算是和自己鬥了那麼多年,看自己那麼不順眼,可是他還是自己的父親,他高大的身子劇烈的一晃。思怡就站在邊上,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他那一晃的動作碎了個徹底,拼都拼不起來了——

    “燕少,我們已經盡力了,子彈是取出來了,不過江老先生目前還不算是脫離危險期,能不能熬過去就看這72個小時裡的情況了,加上中彈的時候,還發生了車禍。目前來看,情況很不好,還有就是……”那醫生嗡嗡的聲音隔著白色的口罩像是從遙遠的國度傳來的,每個字都是那麼模糊,卻又是那麼清晰,“我也不能瞞著你,江老先生很有可能就是清醒了也會……也會神志不清。”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6:57
第二一九章,血債血償
    江燕回聽了醫生的話整個人就呆住了,他就站在長廊上半天都沒有反應,那幾個醫生又是交代了幾句,他卻是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是站著,好半響過後,思怡才走過去,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她緩緩地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沙啞著嗓子叫了一聲,“江燕回……”

    江燕回的手冰涼,就好像是一塊乾冰似的,刺得她的掌心都是一陣麻木,思怡感覺到他的身體都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他猛地轉過身來,那眼中激盪著尖銳的光,咬牙切齒地說,“鬆手!”

    思怡抖了抖唇,卻還是垂下眼簾,“江燕回,我真的……”

    “我叫你鬆手!”他甩開思怡的手,一張英俊的臉此刻因為憤怒而顯得扭曲,那雙一貫都是蘊著秋水一般的桃花眼,此刻卻是佈滿了血絲,越發顯得猙獰可怕。思怡被他的樣子嚇得倒退了兩步,江燕回高大的身軀卻是緊跟而上,用力一推,就將她那嬌小的身軀推在牆上,他狠狠地扣著她的肩胛骨,看著她疼的眼眶發紅,他卻絲毫沒有放鬆力道,冷冽的氣息一字一句地撲在她的頸項,“你告訴我,那天為什麼見了你父母之後,你就在我面前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說和我私奔?你告訴我,在機場你接到的那個電話,你那個好母親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嗯?葉思怡,你他媽的,你倒是告訴我啊!啊!”

    他的力道是那樣的大,他的聲音也是那樣的大,思怡只覺得耳膜轟轟地震動著,肩胛骨也是一陣鑽心的劇痛,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話到了喉嚨口卻變成了一片空白——

    要讓她說什麼?

    她能說什麼?她明明知道的,她只是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的這麼突然,她真的沒有想過,竟然會弄成這樣,一死一傷,還是他至親的親人,她就算不是罪魁禍首,她也是那個幫凶……

    唇瓣微微一抖,眼淚就已經噼裡啪啦地掉了下來,她嗓子眼堵著一塊石頭,面對他尖銳的質問,她連看著他的勇氣都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她的聲音溫柔得可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她如此欲蓋彌彰的話,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是雪上加霜,她知道解釋不清楚了,而他也不會再相信她了——

    “原來你真的知道。”江燕回按著她肩胛骨的手劇烈地一抖,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地搖著頭,那樣不可一世的公子哥,此刻卻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去,他的臉已經不是青黑色的了,而是發白,雙眸中的黑暗深的能吞噬照射到他眼中的所有光輝,“葉思怡,葉思怡……你騙騙我都好,你為什麼……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沒有心!你他媽的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你就等著給我父母償債吧!”

    他說著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思怡頓時呼吸一緊,雙手拚命地朝著他的背上砸過去,可是那麼點力道,對於盛怒中的江燕回而言,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她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暗,整個世界都扭曲的可憐,眼淚不斷地湧上來,呼吸卻是越來越弱,到了最後她都已經放棄掙紮了,肺部的氣息越來越少,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她想自己一定是要死了,她是要死了——

    可是這樣有什麼不好?如果真的這樣死在他的手上,不是應了他的話,償債了麼?反正她也不想活了,這樣痛不欲生的日子,她一分一秒都不想過了……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啪嗒一聲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好似帶著灼熱的溫度,瞬間燙傷了江燕回的手背。他猛然一顫,眼前所有的一切彷彿是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他掐著她的脖子,她的臉已是一片慘白,呼吸都沒有了,好似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隨時會從自己的手中溜走,叫他再也抓不住……15guR。

    他看著自己青筋暴突的手背,猛然明白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他做了什麼?漸漸有冷汗從背心滲出來……

    “你在幹什麼?江燕回,你給我放手!”

    江燕回的手剛剛一鬆,不遠處就傳來一陣急切的低吼聲,葉正昊帶著幾個人匆匆趕來,隔著很遠的距離就看到這邊驚心動魄的一幕,他嚇得臉色一白,疾步衝了過來,按住江燕回就狠狠地推開了他,將奄奄一息的思怡護在懷裡,“思怡,思怡?思怡你怎麼樣?思怡你醒醒……”

    思怡一張小臉白的像是透明的一般,氣息微弱的不仔細去聽,根本就聽不到,葉正昊抱著她就覺得她的身體像是一張紙,軟趴趴的沒有一點力氣,他被嚇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拚命地叫她的名字,“思怡,思怡你醒醒!思怡!思怡!思怡……”

    “老大,還有呼吸。”還是邊上的人比較理智一點,探了探思怡的鼻息,鬆了一口氣,連忙對葉正昊說:“先送過去讓醫生檢查一下,應該是暈過去了。”

    葉正昊剛才是方寸大亂,還以為思怡真的是已經死了,這會兒感覺到她還有微弱的呼吸,打橫抱起思怡就往急診室衝過去。

    一直等到葉正昊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轉角處,江燕回才猛然反應過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起腳步想要追上去,不遠處卻是又走過來一道灰色的身影,他腳步一頓,鋒利的眉宇也跟著蹙了起來。

    林振彪來的急,手上還拄著枴杖,一見到長廊上面就江燕回一人,他臉色猛然一沉,手中的枴杖怦怦地敲在地上,大聲地質問:“燕回,人呢?葉思怡人呢?”

    江燕回抬起頭來,看到了林振彪身後站著的那個男人,剛才被他的打火機砸傷的,此刻眼角已經腫起,巍巍顫顫地跟在林振彪的身後,顯而易見剛才的事情他肯定是告訴林振彪了。

    他卻懶得多說一句,精疲力盡地問:“我媽呢?”

    “她已經死了……”林振彪彷彿也是一瞬間蒼老了很多,那原本一身威而不怒的氣質到了這個時候根本就已經蕩然無存,痛心疾首地低吼:“我當初就說了,那個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偏偏不聽我的話!現在呢?你看看現在都成什麼樣了?這件事情我都已經調查清楚了,就是那個管鳳茹做的!她把你爸之前和東南亞那邊的一比交易清單給拉了出來,當年你爸吞了他們的一批貨,所以才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那個女人就是一個掃把星,我和你爸說他還不聽我的,非得要一頭栽進去!他要死就去死,還要拉著我女兒陪葬!這筆賬我絕對要算清楚!”

    江燕回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大概猜到了一些,很早之前他就已經知道那個管鳳茹刻意靠近老頭子不簡單,那次見她在停車場鬼鬼祟祟換電話卡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人去查過,不過她的底卻是一乾二淨的,他查不出什麼來。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江燕回緊緊地捏著自己的手掌,卻是發現自己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在輕輕的顫抖。

    命運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老天爺就在雲端之上,動了動手指,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就要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現在到底是有多恨,語氣就有多狠,一字一句的話像是從牙齒縫裡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沁人心骨,“管鳳茹人呢?”

    “出事的事情,她就逃了,現在不知道人在哪裡。”林振彪的臉色也是陰暗的,他看了一眼手術室的門,這才說:“不過她跑不掉,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她識相的自己會出來,如果不識相,你給我把她女兒抓過來,那個葉思怡!燕回,我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要是還鬼迷心竅的,別怪我不客氣!”

    燕醫站又知。江燕回心頭煩躁,痛苦絕望的氣息兇猛地壓著他,可是他卻沒有辦法發洩出來,這會兒林振彪這麼一說,他更是覺得胸口有一股勃發的怒氣,讓他沒有辦法控制,本能地舉起拳頭就是狠狠一拳落在了一旁雪白的牆壁上,“先去找管鳳茹,你找葉思怡做什麼?這件事情和她也沒有關係。”

    話一出口,他就在心中狠狠地罵自己是個孫子。

    他媽的都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要幫她說話?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護著她,他就是沒有法子看著她真的落在外公的手裡。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顧,她在外公的手中,一定會生不如死。

    林振彪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江燕回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會護著那個女人,他氣得瞪大了眼睛,揚起手中的枴杖就往他的背上狠狠地敲下去,江燕回被他敲得脊背一僵,硬是沒有吭聲,林振彪破口大罵——

    “你這個不孝子,你真是色迷心竅,你知道不知道你媽現在她還屍骨未寒,你竟然還在我的面前維護那個小踐人,好!真的好!”林振彪從來沒有這樣罵過江燕回,從小到大,他是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他,這個外孫他是疼愛有加,可是這次他是真的氣得不輕,腦門上結的都是豆大的汗珠,“我告訴你,這次你護著都沒用,我不管那個管鳳茹是不是和葉雄明離婚了,葉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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