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總裁,情深不淺! 作者:歌月 (已完成)

 
li60830 2019-5-7 16:09: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4 26286
li60830 發表於 2019-5-8 16:01
番外,然然輕楓——偷走了我的心,打算什麼時候還?
    商展成回到住所的時候,發現夏然還沒有回來。

    他抽出了一根菸,點燃,夾在指間重重地吸著,眯著眼睛輕輕地吐出眼圈。

    欣長的身子就這麼依在夏然公寓門口,單手操著褲兜,整個人因為隔著一層煙霧繚繞,看上去倒是顯得有些不太真實。

    手機有電話進來,特殊的鈴聲讓他不用看來電號碼都知道來電的人是誰,他隨意地撣了撣菸灰,然後才拿出電話接了起來,說的是一口流利的英文,“有消息了?”

    “是的少爺,已經找到了夫人,不過……她好像剛剛上了去美國的飛機。”

    商展成眸光一凜,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麼?她去美國做什麼?”

    對方顯然也還沒有調查清楚,說話的時候也不太利索,“……好像是……是董事局那邊的人做的手腳,所以……少爺,要不要您先回來一趟?這邊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您親自來處理,而且您剛剛上位,董事局的人就沒有再見過您,他們對此意見很大,再加上郝和本家族那邊一直都在煽風點火,如果這次夫人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估計到時候會很麻煩。”

    商展成低咒了兩聲,語氣更是冷,“我走之前不是把事情都交代好了麼?那個老匹夫到現在還咬著我不放?”

    “……少爺,真抱歉,不過您還是要回來一趟……”

    商展成直接就將半截煙捻滅在一旁的垃圾桶蓋上,他轉過身去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公寓大門,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空牢牢的。

    其實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就算是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她也未必會接受自己。

    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和一個女人看一個男人的眼神又有什麼區別?

    夏然就是那種生性淡漠的人,可是她有太多的喜怒哀樂都是和陸楓城有關,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都可以為了一個陸楓城如此折騰自己……

    他似乎是真的沒有機會了呢……

    而他更明白的是,他的身上有放不下的重擔——

    母親,事業,權勢……

    還有,這一輩子他都想要證明的能力。

    有些東西,就算你自己不想要,或許也由不得你,當人走上一條路的時候,只能一直往前走,因為有人看你不走會在你的身上咬一口,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永遠都不會是那個失敗者,而要成為王者,總是要犧牲太多太多……

    也包括,他的愛情麼?

    “我知道了,給我預定好明天的機票。”商展成嗓音沉沉的,頓了頓又說:“明天上午。還有,照顧我好我母親,派人在暗中保護好她,等我回去。”

    “是。”

    “還有一件事情。”商展成想起醫院門口發生的時候,眼眸有森冷了幾分,“派人去查一下顧家的情況,我之前讓你調查過的,顧盛秋還有她的母親,不管用什麼方法,我要讓她們在A市待不下去,明白麼?”

    “是!”

    商展成掛了電話,一張妖嬈的俊容看不出任何情緒,藍灰色的眸子深處卻是壓抑著太多的情緒。他重新抽了一根菸出來,點燃之後又慢慢地吸著,就這麼一直等著夏然。

    夏然回來的時候,正好就看著這麼一幕——

    身材挺拔的男人就這麼懶洋洋地倚在她家門口,身邊的垃圾桶蓋上面放滿了煙蒂,他手裡還夾了半根,眯著眼眸,一臉深沉的樣子,平常的吊兒郎當早就已經不見。

    夏然皺眉,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這樣子的商展成,大步上前,劈手就搶過了他手中的煙,直接丟進了垃圾桶,“你抽了多少了?還是個醫生呢,知道抽菸有害健康不?”

    商展成絲毫不生氣,雙手一環胸,衝著夏然微微一笑,“你還知道抽菸有害健康?那麼你呢?你也是個法醫,算是半個醫生了,你也不能抽菸了,知道不?”

    夏然眼底閃過一絲狼狽,輕咳了一聲,“……現在可以了嘛,還學會頂嘴了,行了,我自己心裡有數,你大晚上杵我家門口做什麼?”

    “杵?什麼杵?什麼意思?”商展成看著她開門,整個身子貼上去,不恥下問,“親愛的,你剛剛說的那個字我不太理解是什麼意思。”

    夏然打開/房門,一邊換鞋一邊耐著性子解釋,“站,OK?你這個假洋鬼子,不然以後我就和你用英文交流,省的這麼吃力。”

    “當然不行,你不是說了中華文學博大精深嗎?我要好好研究研究,你一定要和我說中文。”

    夏然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又問他,“你要嗎?”

    “我自己來。”兩人站在廚房裡,雙雙倚著冰箱門,靜靜地喝著水。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兩人的腦海裡都有情緒湧上來。

    最後還是商展成開的口,他側過臉去看了一眼夏然,見她側臉沉寂,線條卻是柔軟的,修長白希的手指輕輕地捧著杯壁,那眼神顯得悠遠又深邃。

    商展成看的有些痴了,神智卻是異樣清明,“寶貝,你在想什麼?想他嗎?”

    夏然心頭突突一跳,這個“他”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有這麼明顯麼?

    她剛剛……的確是在想他。

    陸楓城——他說要重新追求自己,那幾句話一直都在自己的腦海裡徘徊,她是在想他,從回來的路上就一刻沒有停過。

    可是她以為自己掩蓋的很好,卻不想旁人只需要一眼就看出來了。

    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杯子,夏然有些不太自然地側了側身子,“……沒有,有點累了,想休息了。”

    商展成看著她將杯子放在了一旁,直接攔在了她的面前,他眸光沉沉,之前每每對著夏然都會嬉皮笑臉的樣子此刻卻是被嚴肅的表情所取代,一字一頓,雖不是很標準的中文,卻也格外清晰名利,“夏然,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是不是愛陸楓城。不管那個男人以前是不是傷害過你,可是你就是忘記不了他是不是?”

    夏然心頭煩躁。

    商展成說的,似乎都是她的心事,她就算是可以欺騙全世界的人,似乎也欺騙不了自己。

    她咬了咬唇,雖然不甘心,卻也不想做一個連感情都不敢承認的膽小鬼。

    “原來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我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她輕嘆了一口氣,驟然承認了之後,倒是鬆了一口氣,至少還有個人可以讓她傾訴,“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和你說這些話,但是……商展成,謝謝你一直這幾天陪著我,可是我……我不能給你想要的,上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那時候不能接受,我現在還是不能接受。其實和陸楓城無關,就算不是他……”

    “就算不是他,也有可能是別人對麼?”商展成苦笑一聲,卻是搖了搖頭,“不,夏然,你不知道,如果不是他,那麼有可能會是我。但是絕對不可能會是別人。”

    夏然抿著唇不吭聲。

    商展成繼續緩緩地說:“也許你並不瞭解你自己,但是我很瞭解你。夏然,你這個人,個性太好強,看似柔柔弱弱的一個女人,卻總是會做出一些讓人詫異的事來。我那時候會那麼自信自己就算過很多年去找你,你也未必會有別人,就是因為我知道,你這樣的個性一般的男人根本就走不進你的心裡去。可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一個陸楓城。”

    “……我也不是輸給他,我只是輸給了你,還有時間。”

    夏然從來都不知道,商展成竟然還會這麼瞭解自己,她有些意外,可是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也不只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有太多的話來來回回徘徊在自己的嗓子眼裡,卻第一次發現,原來所謂的中華文字博大精深,有時候也會找不到依據正確的話。

    “商展成……”

    “好了,別說對不起之類的話,我可不接受哦。”商展成挑了挑眉,打算了夏然的話,故作輕鬆地聳聳肩,“唉,我也累了,我去睡覺了,你早點休息。”

    “商展成……”

    “啊,還有,以後別抽菸了,你也知道對身體不好,對嗎?嗯……還有我就是想說,如果真的放不下的話,就別放了,心裡的砍其實不難過,關鍵還是看你自己,想不想要。那個男人值得你再去勇敢一次嗎?夏然,想清楚了就去做,我會給你加油的。”

    “商展成……你……”

    夏然聽著他說著這麼感性的話,總覺得像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不過商展成已經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大步走出了她的公寓。大門一關上,他才無力地倚在牆上,伸手慢慢地撫上自己的心臟處——

    心裡有一個聲音在默唸著,夏然,我愛你。

    這三個字,到了最後我也沒有正式對你說過。

    但是也已經不重要了,希望你是真的幸福。

    …………

    ————————————————

    這一晚上夏然輾轉反側都沒有休息好。

    其實商展成的話,無疑是挑起了她心中最深處的某一種念想。

    如果放不下,就不要勉強自己放下……

    這麼多年來,她都不記得自己和陸楓城兜兜轉轉竟然已經這麼多年了,可是到頭來,他卻還是站在自己的身邊,不管當初他靠近自己的目的是有多麼的不純粹,可是如果他真的要報復自己,想必她早就已經不是今天的夏然了。

    他站在自己的身邊,任由自己對著顧家的人發洩,如果沒有陸楓城,她是不是還會有這樣肆無忌憚的勇氣?

    她明明知道的,其實就是他在縱容著自己,所以她才敢。

    有時候連她自己都知道,其實最初他有著不單純的目的來接近自己,可是後來卻是自己在利用著他的身份和權勢。

    總是覺得委屈,總是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那是因為曾經她在顧家受到了那樣的傷害,她就像是一隻烏龜,把頭縮進在烏龜殼裡,只要一碰到類似的事情,就不願意再伸出脖子來,看看周圍的世界……

    陸楓城……陸楓城……

    其實最膽小的那個人是她自己,她是個懦夫,不敢爭取,更不敢接受。

    這一晚上,夏然枕著陸楓城三個字入眠。

    這一年來,她都睡不好,可是今天晚上,睡眠質量,卻是出奇的好。

    原來放下並不難,難的不過就是一直都心心唸唸記掛著某一份自以為是的怨恨。

    ...........................

    陸楓城修長的兩條腿優雅地交疊著,手中還捏著一個高腳杯,紅色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在杯子裡晃動著,沒出幾分鐘,門口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進來。”

    屬下很快就推門進來,對著他恭敬地頷首:“陸總,您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已經辦好了,給美國那邊放了風,也確定了商展成明天就會飛回美國去。”

    展夏子回眯。陸楓城伸手彈了彈杯壁,嘴角淺淺一勾,“很好,顧家那邊的情況呢?”

    “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不過……”屬下支吾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猶豫的樣子。

    陸楓城眸光一沉,“有什麼話就說,你知道我不喜歡吞吞吐吐的。”

    “是。”屬下在心中暗忖了一下,這才開口道:“顧躍龍老先生生前已經偷偷買下了顧氏2%的股份,他臨死之前已經把這2%的股份都給了夏然小姐,夏然小姐也確定簽了字。不過……”

    “不過顧氏這兩年的發展可不是很好,雖然顧氏一直都是A市頂尖的企業,不過顧澤深最擅長的也就是紙上談談兵,尤其是他接手了顧氏總裁這個位置之後,業績就不行了。顧明凱前段時間還不小心得罪了市委書記,現在顧氏可以說是前有狼後有虎,夏然這個時候拿了2%的股份,也未必會有什麼好處。”

    陸楓城懶洋洋地接了話,直接把屬下沒有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屬下點頭,“是的,陸總,而且我們都知道,最近有人在惡意收購顧氏的股權,我現在在想,顧氏有可能是要變天……”

    陸楓城習慣性地彎了彎唇角,鏡片後的眸光微微一閃,“所以你是擔心什麼?擔心夏然接受不了顧氏變天麼?”

    對於她來說,顧氏變不變天,她根本就不會在乎,如果他沒有猜錯,那2%的股權也一定是看在顧躍龍的面上,她才會簽字的。

    “……夏然小姐畢竟也是顧家的人……我只是擔心那個暗中惡意收購顧氏股權的人會對顧家的人不利,陸總,您看,我們是不是需要做點什麼?”

    陸楓城擺了擺手,突然調轉了話鋒,“老爺子什麼時候回來?”

    他的思維轉變得如此之快,那屬下倒是有些措手不及,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後天。”

    陸楓城仰起脖子,一口飲盡杯子裡的紅酒,辛辣的液體順著他的喉嚨流竄到四肢百骸,他薄唇微微一抿,放下酒杯,這才說:“安排一下,到時候我會親自去接他。在老爺子回來之前,公司的事情你先處理一下,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還有密切監-視著顧家的一舉一動,尤其是那個顧澤深。”

    “是。”

    ......................................

    夏然剛一開門,正好就看到陸楓城信步朝著她家門口走來。

    她皺起眉頭,本能地要關上門,陸楓城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她關門的動作,整個身子輕巧一轉,就直接進了她的公寓。

    “怎麼一見到我就要關門?你這樣真的很不禮貌。”將人抵在牆上,陸楓城挑著眉頭看著懷裡臉蛋有些紅撲撲的小女人,像是一個剛剛剝了殼的雞蛋呢,陸楓城看的一陣心神蕩漾,忍不住伸手去撫她的臉頰。

    夏然倒是毫不客氣寒著臉甩開了他的手,“我也沒有見過像你這樣不請自入的客人!這裡還是我家呢,陸少爺我有權利不請你進來吧?”

    “你不需要請我進來,不過你攔不住我要進來。”某個男人大言不慚。

    夏然咬了咬牙,想著,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個男人這麼胡攪蠻纏的?

    “那你是承認你是個小偷了?信不信我報警?”

    “我不過是來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的,要說小偷,你才是小偷吧?”

    “你——胡說八道!我拿了你什麼東西了?”

    陸楓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顧她的掙扎,直接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你說呢?我這裡缺了一個最重要的東西,就在你那裡,你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

    夏然的心陡然一跳,一張臉漲得更是通紅。

    她以前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說起這種話來,真是倆面不紅心不跳的,所以說甜言蜜語是個人都會說,不管他是冷情冷心的男人,只是他想不想而已。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開我,我要——唔——”

    後面的話,自然是沒有說出口來,陸楓城已經俯身溫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夏然整個身子哆嗦了一下,雙手下意識地推在了他的胸口上,掙扎的力氣卻已經不是像以往那樣帶著怨恨,更像是一個小女人的嬌羞。

    “跟我去個地方,好不好?”深情纏綿的吻之中,男人低沉的嗓音就像是讓人沉醉的佳釀,帶著誘哄的味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9-5-8 16:02
番外,然然輕楓——當年的事,還有下半場!
    “跟我去個地方,好不好?”深情纏綿的吻之中,男人低沉的嗓音就像是讓人沉醉的佳釀,帶著誘哄的味道。

    我的心要情。夏然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心中暗暗懊惱著自己真是不爭氣,每一次只要這個男人靠近自己,她就會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

    就像是現在,她呼吸是亂的,神色更是狼狽的。

    “夏然,我想帶你去個地方。”陸楓城見她一直都不開口,低垂著眼簾,卻沒有再想以前那樣激烈地抗拒著自己的靠近,他心頭一軟,語氣更是柔和起來,“我知道你爺爺去世了,你心情不會很好,我也知道你不會想著去顧家送他最後一程,所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們一起幫他超度吧。”

    超度……

    夏然有些驚愕地抬起頭來,這話從陸楓城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是有點讓她意外。

    她嘴角忍不住動了動,最後終於是出了聲,“去哪裡?”

    陸楓城見她竟然接了話,更是開心,牽起她的手就直接打開了房門,“去了就知道了。”

    …………

    ————————————

    陸楓城親自開的車,一路上他都沒有開口說話,夏然也沒有開口的意思,車廂十分安靜。

    二人之間的靜默倒並不顯得生疏,反而有一種熟稔似的默契。

    夏然也覺得神經鬆弛下來,原本挺直的背部慢慢靠向椅背。一陣倦意襲上心頭,忍不住雙手摀住嘴巴,偏了偏腦袋,打了個哈欠。

    陸楓城從眼角的餘光裡瞥見了她打哈欠時偏移的脖頸,合攏的指尖置於鼻尖,大半張臉都埋進了掌心,只剩下細長的眉眼,尤其是眼尾,微微上翹著,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嬌俏。

    心臟部位瞬間湧起異樣的情緒,陸楓城輕咳了一聲,有些狼狽地調轉視線,直視前方,掩去了眼底的波瀾。

    待到他自覺情緒平復下來,才開口說道,“累的話就先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喊你。”

    不料卻沒有收到回應。

    陸楓城轉頭一看,夏然居然靠在座位上睡著了。

    略長的劉海被她夾在耳後,露出小巧白希的耳垂,耳垂中央有很小的一個耳洞,裡面塞著一根透明的耳棒。

    昨天晚上她大概沒睡好吧?陸楓城微微一笑,昨天顧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肯定沒有休息好。

    當然陸楓城並不知道的是,這一年來,夏然其實都有輕度失眠症,一直都沒有休息好,昨天晚上算是睡得最好的一晚。

    但是和以前的睡眠質量比起來,顯然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再次深深地看了看夏然的睡顏,陸楓城刻意放慢了車速。

    其實他今天要帶她去的地方比較特殊,路途也比較遠,他就算不用放慢速度,也可以讓她穩穩睡一覺,但是他還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多給她一點時間。

    開了差不多三個多小時,終於到了目的地。

    夏然還沒醒。

    陸楓城輕輕地踩下剎車,也沒有喊她,他只是默默地看著夏然。

    ——這個平常在自己面前從來都不肯輕易服輸的女人,現在她就在自己的眼前。

    平穩而綿長的呼吸聽在他耳裡,讓他素來空曠的心裡充滿了一種滿足感。心臟裡的每一根血管似乎都充盈到微脹。

    其實她很簡單,但是也很特別。

    很早之前就聽說過,造物主見男人一個人孤單,就在他沉睡地時候取走了他身上的一更肋骨,然後造就了女人,所以每個男人都在尋找自己的那根肋骨,因為只有找到她,他的心口才不會那麼疼,只有找到了她,他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

    陸楓城現在相信,這個沉睡中的女人,就是他上帝從他身上取走的那根肋骨。

    睡醒的夏然一睜開眼睛,就撞進了陸楓城那雙烏黑的眸子。

    “醒了?”陸楓城狀若無意地發問。

    自己竟然在他的車上睡著了,夏然心裡有些懊惱,伸手輕輕捏了捏臉頰,她難得對著他的時候也沒有張牙舞爪的,嗓音倒是有些暗啞,“你應該叫醒我的。”

    “看你睡得那麼香,沒忍心。”陸楓城語氣淡淡的,頓了頓又伸手幫她攏了攏衣服的領口,“來,既然醒了我們就下車吧,我們到了。”

    夏然這才看著車窗外,不遠處竟是一個寺廟。

    周圍的環境比較清幽,寺廟門口倒是停著幾輛車,看樣子都是那種低調內斂的車子,由此可見來這裡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

    她和陸楓城一起下了車,走進寺廟。

    這個寺廟並不大,但香火倒很旺盛。有小和尚大概是認識陸楓城的,一見到他來,倒是十分恭謹地請他們入了廂房。

    “真沒想到,你還會信佛家這一套?”夏然自己是個法醫,最崇尚的當然是科學了,這種迷信的東西,說實話,她也不是很熱衷。

    “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沒聽說過嗎?”陸楓城淡淡一笑,緊了緊牽著她的手。

    夏然這才驚覺,兩人從下車開始就一直都手牽著手,別說這裡是寺廟他們這樣的行為太過放肆,就算是平常……也很不合適吧?

    夏然心頭一跳,下意識地甩開了陸楓城的手。

    陸楓城愣了一下,剛想要說什麼,寺廟的正門口就出來一個身穿袈裟年過半百的老和尚,一見到陸楓城,滿臉都是微笑,“陸施主,好久不見。”

    陸楓城這人一貫都是高傲慣了的,夏然發現他這會兒竟然也對著老和尚微微頷首鞠躬,還十分配合地雙手合十,“淨源大師。”

    夏然眼角微微一挑,想了想也不能光站著,於是學著陸楓城的樣子,對著老和尚鞠了一躬。

    淨源大師又對夏然打招呼,“女施主,你好。”

    夏然其實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不過不可否認,人一來到這種佛門境地,倒是真的會覺得心無旁騖,就說她現在,聽著這個老和尚一口一個“施主”的叫著,她倒是有一種穿越的感覺。

    小時候看金庸的武俠劇,什麼天龍寺,少林寺,那些武功高強的和尚好像也是這樣的……

    “想什麼呢?我們進去了。”

    陸楓城見她光是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

    夏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那個淨源大師已經走進大廳裡去了。

    她咬了咬唇,還說心無旁騖呢,都神遊太虛了……

    不過人倒是真的放鬆了不少。

    “沒什麼,走吧。”

    兩人隨著淨源大師進了大廳,夏然這才發現,整個大廳裡已經整整齊齊坐了好幾排的小和尚,一個一個都在誦經唸佛。

    夏然有些不太習慣這種場面。

    她以前就是在西方學習的,畢業了之後也一直都從事著科學工作,不管什麼時候都沒有應對過這種場面。

    她有些詫異地轉過頭去,偷偷看了一眼陸楓城,倒是沒有想到,他還一臉虔誠的樣子,真是讓她太意外了。

    這個男人……原來還真是相信這些東西麼?

    淨源大師對著陸楓城和夏然微微一頷首,“陸施主,按照你的要求,我們會為亡者靈魂超度,希望他能夠安息。”然後拿出一張紙條,夏然這才發現,那上面竟寫著爺爺的名字和他的生辰八字。

    “這是我……爺爺的?”她一把拽住了陸楓城的手腕,當然是意外的。

    陸楓城點頭,做了一個噤聲地動作,然後才對著淨源大師點點頭,“麻煩你們了大師,我先帶著她去別處走一走,這邊就勞煩你們了。”

    “陸施主請便。”

    陸楓城這才拉著夏然出了大廳。

    “陸楓城,這是怎麼回事?”

    “你看到是怎麼回事,就是怎麼回事。”陸楓城也沒含糊,直接就說:“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這些,說實話我也不太相信,不過我想你爺爺他會喜歡的。”

    夏然更搞不懂了,“我爺爺喜歡……你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更何況我爺爺他已經去世了,其實對於我來說,死者已矣,一個人死了之後也不會存在什麼靈魂之說,你知道我的職業,我不會相信這些東西的。”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不過我想有時候你可以嘗試著去相信,也許你會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麼難以接受的,老一輩的人都喜歡搞這一套。你不能去顧家送你爺爺,那麼就在這裡送他一程,他會走得更安心。”

    夏然知道他是一份好心,她也承認這些東西雖然自己不相信,但是不可否認,對於已經去世的爺爺來說,就是一份最好的心意。

    只是……陸楓城何必千里迢迢的過來,就是為了幫自己做這些?

    “……你、你也沒有必要這麼做。”她支吾了一聲,那句謝謝就在嗓子眼了,卻發現自己還是說不出來。

    陸楓城倒是絲毫不介意,只是朝她伸手,“帶你去個地方。”

    夏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藏在了自己的身後,卻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你走前面吧,這不是佛門境地嗎?男女拉拉扯扯不好。”

    陸楓城被她一句話搞得有些哭笑不得,看著她一臉彆扭的樣子,他心情大好,“沒想到堂堂的夏大法醫還會臉紅啊,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對我有點心動?”

    夏然被他一句話堵得面紅耳赤,惱火極了,又發作不得,到了最後竟下意識的一跺腳,氣勢洶洶的語氣說出口來卻成了嬌嗔,“誰心動了?陸楓城,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沒正經!走不走?不走拉到!”

    “走。”陸楓城直接繞過了她的身後,一把牽起了她的手,舉在眼前晃了晃,笑盈盈地說:“你知道眾神之中也有月老么?佛門境地是不允許做齷齪骯髒的事情,但是絕對不是說不允許真心相愛的男女牽手錶明心跡。”

    夏然被他“真心相愛”四個字說的連耳根都發燙了,偏偏這個男人還說的如此順溜,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樣子。

    她的手被他大大的手掌包裹著,她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他卻是抓的更緊了一些,她終究還是放棄了掙扎,任由他這麼拉著自己。

    當然心裡給了自己一個藉口——

    她的力氣一直都不如他的,不管自己怎麼掙扎,應該都是掙不開的,所以……由著他去吧。

    反正她也想知道,他到底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

    夏然沒想到,陸楓城帶她去的地方竟是寺廟中的一個小廂房。

    打掃的很乾淨,不過裡面的擺設一樣很簡單,夏然又想起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那種武俠片裡面的場景,和眼前這個還真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這是我以前住過的一個小廂房。”陸楓城語氣幽幽的,一貫冷冰冰的眸子此刻染上了幾分柔軟,眸光變得遙遠,“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嗎?我的本命叫陸霍楠,後來才改名叫陸楓城,你上次問我,為什麼要改名,我那時候沒說,現在你還想知道麼?”

    夏然點頭,“你願意告訴我,我願意聽。”

    她直覺認為,他改名應該也是和當年的事情有關係。

    那麼他曾經住過這個廂房,和這個寺廟的主持大師這麼熟,肯定也和當年的事情有關了?

    她的確是很好奇,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上次陸楓城對自己說的只是上半場,他應該還有下半場沒有告訴自己……1cLW9。

    陸楓城拉著夏然走進廂房,最後找到了靠著右邊的一面牆,有些發黃的牆上面竟然歪歪扭扭的刻著三個字——

    “看到了嗎?”陸楓城按著她的手指,指了指牆壁。

    夏然白希的手指輕輕地撫過牆壁,陡然瞪大了眼睛——

    那上面寫的不是別的字,是她的名字——顧夏然。

    “……我的名字?”

    “嗯。”陸楓城鬆開了她的手,又細心地幫她把手指上的灰塵抹去,“我從山上掉下去的時候吃了很多苦。可能是因為我掉下去的位置不對,那次顧盛秋並沒有滾到山底,不過我就不幸,直接滾到了山底。那時候我年紀也不大,多少有點害怕,而且那個季節又有很多蛇,當時我在山下被困了三天三夜,差點就真的死了,之後是淨源大師救了我。”

    如果說上一次他對自己說的,足以讓自己震驚,那麼夏然不得不承認,這一次,陸楓城才說了一個開場,她就已經臉色蒼白了。

    當年他也不過就是十多歲,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在山底下被困了三天三夜,差點死了……

    那是一種多麼絕望的感覺?

    她沒有親身經歷,但是她絕對能夠體會到那種絕望的感覺。

    “……後來,後來呢?”

    “後來淨源大師就把我帶到了這裡,我當時受了很嚴重的精神壓抑,雖然身體沒有受什麼傷,但是精神一直都很不好,當時我的父親他就在美國,正在開創我們陸家的事業,他聽說我出事了,馬不停蹄從美國趕回來,誰知道……飛機空難,我父親死於那一場空難之中。這個消息我是一年之後才知道的。因為當時我叔叔怕我會承受不起那樣打擊,就一直瞞著我,而我一直都等著我的父親,等了一年多他都沒來,我就一直都不肯離開這個寺廟。我叔叔看我精神恍惚就更不敢告訴我,只能讓我繼續留在這裡,我每天都躲在這個房間裡,在牆上寫了你的名字,我心中當時只有一個意念——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顧夏然這個名字。”

    夏然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她以為陸楓城被無辜推下山已經是很慘了,卻不想他在山下被困了三天三夜,她以為他被困了三天三夜已經是極限了,卻不想他的父親竟然還因為這件事情死於空難……

    她心中已經不緊緊是震驚了……

    當年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到底是要承受多大的打擊,才會變成後來把冷血動物當成寵物一樣來圈養著玩弄的冷漠男人?

    其實他本性根本就不是冷漠的,他只是受到了太大的打擊,才會變成這樣……

    而她竟是所有一切罪惡的源頭……

    “再後來,我在這個寺廟遇到了一個中年男人,那時候他已經五十多歲,和這裡的主持關係很好,所以每一年都會在自己壽辰的時候過來這裡。就在那一年,他碰到了我,是他把我帶出去的。”

    “當時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他說——放棄自己很簡單,難的是遇到了磨難還要學會站起來。如果你願意,我會給你一個全新的開始,或者你可以繼續在這裡慢慢地腐爛下去,到了最後,不管你心裡有多少傷痛,多少怨恨,也不過就是你一個人的事。”

    “他一句話就點醒了我,我那時候就想,是啊,我為什麼要放棄自己?為什麼要把別人的過錯加注在自己的身上?讓自己這麼痛苦呢?於是我跟著那個男人走了,他帶我去了國外,開始訓練我,我也是在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我父親早就已經死於空難。後來我的性子就更加的沉默,陰晴不定,他給我的一切我都接受,他讓我學的我也都學,但是精神壓力卻越來越大。那幾年,我有很嚴重的失眠症,只要晚上一睡覺,我就會想起自己掉下山的場景,那時候我以為那句話是你說的,每天晚上都在我的耳邊,然後我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就會夢見無數的蛇……”

    “我開始變得焦躁不安,白天一直都在學習,晚上卻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帶著我出來的那個男人也知道了,他給我請了醫生,卻一樣幫不了我。我晚上吃安眠藥也只能幫我入眠幾個小時而已,我身體情況越來越差,醫生建議我要直面自己心中最恐懼的一面,所以救了我的男人告訴我說,男人不應該被一些虛無縹緲地東西打敗,學會去面對吧。我想,我應該要面對了。於是,為了讓自己徹底克服恐懼,我開始養蛇,也是在那個時候,我認識了秦秦。她是一個很優秀的心理醫生,當年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剛剛從學校畢業,適應能力卻很強,面對我這樣一個複雜難搞的病人,竟有著出奇的耐心,那時候她是全心全意的幫我。我一個星期會去一趟醫院,後來她就成了我的主診醫生。”

    “她瞭解我的過去,慢慢地幫我復原,我的確是很感激她,因為如果沒有她的話,我或許也不會那麼快就從陰影之中走出來。可是就算我走出來了,我後來才發現,原來我圈養著的冷血動物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一種動物,我覺得自己身上流著的血和牠們是一樣的,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人,還不如一條蛇。後來我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我才開始回來經營自己的事業。當年幫了我的男人曾經在A市有著很大的影響力,他是政壇的領袖人物,只不過早就已經退休了。不過他一直都在暗中幫我,這些年我才能在A市順風順水。”

    下半場……

    原來所謂的下半場,竟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夏然此刻黑沉沉的雙眸深深地凝視著陸楓城,他神色淡薄,彷彿是在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卻不知道她這個聆聽著是有多麼的意外。

    她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他當年會有如此淒慘的經歷。

    這個如今看起來這般高大威武的男人,在她的心中幾乎是無堅不摧的男人,可是當年……他垂死掙扎過,當年……他差點就……

    夏然不敢再想下去,任何一個人經歷過那樣的事情,精神都會崩潰的,就從心理上來說,那也永遠都是一個無法磨滅的傷痛。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樣的話才是最合適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原來你……原來你發生過這麼多的事情……”夏然咬著唇,支支吾吾好半天,那三個字,還是說出了口,“……對不起。”

    對不起,如果當年不是因為我,你不需要承受這些……

    對不起,這些年來,我以為最最委屈的那個人是我自己,原來你才是……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9-5-8 16:02
番外,然然輕楓——捐腎?
    “夏然,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要聽你說一句對不起。 ”

    她所有的內疚和歉意都寫在了臉上,說實話,陸楓城的確是享受這一刻她的溫順,可是他要的不是她的對不起。

    因為對不起這句話,他也應該對她說。

    “我一直都誤會,那年推我下山的人是你,這些年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是我的心魔,折磨著我自己,也折磨著你。其實不是你要對我說一句對不起,是我要對你說一句對不起。”他緩緩伸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一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

    夏然卻是陡然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欠我什麼。”她從來沒有這樣用力地抱著他過,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口,她的聲音有些悶悶的,那些一貫都籠罩在她身上的尖銳刻薄這一刻早已消弭,只聽到她輕輕地說:“陸楓城,我們……我們真的扯平了好不好?”

    我以為曾經受到傷害的人只是自己,可是我忽略到了你,你曾經承受過的一切都比我要來得多。

    我沒有資格再生氣,也沒有資格再對你耍脾氣,我們之間……真的扯平了,不想再去計較。

    好不好……

    眼眶有些澀澀的,喉頭也有些發堵,遇到了再大的事情,她也從來都不會輕易掉眼淚,現在竟然莫名的很想哭,這麼多年來,壓抑在胸口的那些委屈和不平,到了這一刻像是統統要爆/發出來一樣……

    陸楓城胸口一濕,高大的身軀猛地緊繃了起來——

    他感覺到了她的眼淚,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襯衣慢慢地浸濕了他的肌膚。

    “……夏然。”

    “別說話……別說話……”

    他剛張嘴要說什麼,夏然卻是更用力地抱緊了他,因為埋在他的胸口,說話的時候聲音亦悶悶的,暗啞的不成樣子。

    就讓我這樣抱你一會兒,就一會兒……

    她想起很多事情,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她走進他的會所,當時她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那個時候他卻已經認出了自己。後來她為了江燕回的案子把他的小白蛇帶走了,那時候她在想什麼?

    那時候她在想,這個男人真是一個BT冷血的傢伙,這種冷血動物,他竟然當寶貝一樣圈養著……

    可是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曾經那麼多年,都被這種冷血動物折磨的不能入睡。

    他是有多寂寞,有多孤單,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動物,比他更冷血?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秦秦的時候,她不想承認自己吃醋了,可是那時候她從來沒有試著從他的角度去看待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

    其實她從來都躲在自己的龜殼裡,因為害怕曾經受到的傷害,會讓她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再度血淋淋的,所以就算明明知道有誤會也不想去解釋……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她不想解釋,他沒有聽到她的解釋,所以他們白白浪費了那麼多年。

    她現在……再也不想浪費一點時間。

    商展成說的也對,放不下,就不要放。

    最痛苦的時候,她寧可用抽菸來麻痺自己,那只是因為不想放棄。如果不在乎,心就不會這樣疼,她不想承認的,從來都是——

    她愛著他,一直都愛著他。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自以為冷血的男人動了情。

    也許是第一眼,也許……是在她現在想也想不起來的九歲那一年,也許是在他們相處中的某一天,也許……

    她也不知道,可是這種感情,一直都壓抑在她的心底深處,到了今天她才願意讓這一份壓抑著的感情破土而出……

    原來一直以來懦弱的人,是自己。

    她自以為是的堅強,也不過就是逞強。

    “……以後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你什麼,我們扯平了,陸楓城……對不起……”

    陸楓城輕嘆了一口氣,精明如他,自然知道,告訴她那麼多事情,她會受到一定的衝擊,可是他要的,真的不是她的對不起。

    伸手捧住了她的臉頰,讓她慢慢地抬起頭來,夏然眼神閃躲,眼眶紅紅的,又有些彆扭。

    陸楓城看著卻是覺得心頭一暖,“你這是在為我掉眼淚嗎?”

    夏然咬了咬唇,不言不語地別開臉。

    陸楓城卻是稍稍用力固定,不讓她移開自己的視線,“夏然,如果早知道,我說出這一切會讓你為了我掉眼淚,我會早點告訴你,雖然我不想看到你掉眼淚,可是我更不想你每一次見到我都冷言冷語的樣子。我錯過了很多,如果當年我沒有認錯人,也許我們之間也不需要兜兜轉轉那麼久,以前我一直都覺得一天24小時的時間太長了,可是現在我覺得時間太短。”

    夏然能夠聽得懂陸楓城話中的意思,他這是在感嘆光陰如梭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這個時候腦袋裡就一個念頭,整個人用力地撲上去,再度抱住了他,張嘴就說了句,“……一點都不短,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以後,我都和你在一起。”

    以後,我都和你在一起……

    這句話,像是帶著一種致命的魔力,陸楓城那顆冰冷了多年的心竟然一下子活了過來。

    他沉醉不已,又怕是這只是一個夢而已。

    於是只能靜靜地抱著她,“再說次,夏然,再說一次,剛剛你說的話。”

    夏然用同樣的力道回抱著他,“以後我和你在一起,永遠都在一起,除非是你不要我。”

    怎麼可能會不要她?

    陸楓城生平再一次為了這個女人,喉頭哽啞著,他覺得自己有點狼狽,一貫都在人面前那樣冷漠疏遠的男人,連同體溫都好似長久以來保持在三十七度一下的男人,這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他何其有幸,能夠遇上她,這一刻的滿足,讓陸楓城再一次確認,她就是當初他失去的那根肋骨。然要該人會。

    而現在,他圓滿了。

    “這是你說的,不管你是不是一時衝動,夏然,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我再也不會放開你。”

    窗外夕陽正在西下,落日的餘暉靜悄悄的灑入門欄,將地上的兩個人影拉的老長,他們相互擁抱在一起,就像是兩個再也分不開的影子。

    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那樣零零散散的人,孤單寂寞的只是為了找到那個能夠溫暖彼此的另一半。

    陸楓城想,他找到了。

    夏然想,她也找到了。

    …………

    *********************************

    生活有時候真的會像是一場電影,美好的鏡頭也會被拉長。

    在徹底確定了彼此的心意之後,夏然整個人都恢復了正常,她開始戒菸,身體恢復地也很快,陸楓城這個對著全世界的人都冷冰冰的男人,晚上一回家就對她熱情如火。

    夏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可是如果這個真的是夢的話,她倒是希望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

    不過現在,就有電話吵醒了她。

    昨天晚上休息得太晚,今天是雙休日,陸楓城很早就出了門,說是要去機場接個人,夏然迷迷糊糊的沒有聽清楚,只感覺到一開始他大概是想讓自己和他一起去的,不過她一臉的起床氣,陸楓城還是作罷,只讓他在家裡等著,說是晚上要帶她去見個人。

    夏然擰著秀眉伸手抓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睡得太久,渾身都有些輕飄飄的,她以為是陸楓城,也沒有看來電號碼,手指按下通話鍵就直接拿到了耳邊。

    “……凝凝。”

    夏然原本是半眯著的眼眸,光是聽到這兩個字,就瞬間睜開。

    她沒有想到顧明凱會打電話給她。聽著那頭男人囁嚅的聲音,夏然很冷淡地打斷了他,“顧先生,你打電話給我做什麼?抱歉我很忙,沒有重要的事情我要掛電話了。”

    據她所知,爺爺的身後事,都已經辦好了,所以顧明凱沒有理由還要來找她,除非就是為了……那2%的股份!

    一想到這些,夏然更是厭惡。

    因為她有股份,他才想著要找自己,還張嘴就是“凝凝”地叫著,這個男人,他有考慮過自己的感受麼?

    夏然剛要掐斷電話,那頭的顧明凱卻是焦躁地喊了一聲,“別……小然,你別著急掛電話。”頓了頓,倒是真的進入了正題,“我……我有點事情想求你。”

    夏然冷笑了一聲,還真是不著急掛電話了,只玩味似的重複,“求我?”

    “凝……小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叫你小名,那我叫你小然。”顧明凱的聲音很是苦澀,也充滿了無奈,“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才會打電話給你,小然……你、你幫幫盛秋吧,她現在在醫院,狼瘡性腎炎,需要換腎,洛梓她是乙肝病毒攜帶者,無法捐腎,我的T細胞抗體陽性,和她排異……”

    夏然只覺得大腦嗡一聲,像是有無數的小蟲子鑽上來,攪著她的思緒,可是更多的卻是不滿和不甘。

    她狠狠地捏著手機,“怎麼?你的好女兒要死了嗎?你現在打電話給我指望我捐腎給她?”夏然嗤嗤一笑,“顧先生,你覺得這種事情你跟我說了,我是會冷眼旁觀,還是會伸手相助?”
li60830 發表於 2019-5-8 16:03
番外,然然輕楓——毫無底線的寵溺!
    她狠狠地捏著手機,“怎麼?你的好女兒要死了嗎?你現在打電話給我指望我捐腎給她?”夏然嗤嗤一笑,“顧先生,你覺得這種事情你跟我說了,我是會冷眼旁觀,還是會伸手相助?”

    手機那頭的男聲陡然安靜了下來。

    夏然只能聽到顧明凱小心翼翼的呼吸聲。

    可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憤恨。

    憑什麼?

    當年把自己那樣狠心地趕出顧家,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問過自己過得好不好,現在顧盛秋出了事,他倒是知道會來求……

    呵,噹噹的顧明凱,還會對著當年那個被他搧耳光發誓斷絕關係的女兒,用一個求字?

    “小然……她……她畢竟是你的妹妹。”

    這句話,無疑像是一枚炸彈,炸得夏然頭暈目眩,更多的怨恨湧上來,她聲音越發的冰冷,“顧先生,你這話說的真是可笑了,妹妹?抱歉,我夏然真的沒有妹妹,你們顧家財大氣粗的,哪裡是我夏然能高攀得上的?所以妹妹,我真的不敢當。至於你,說實話,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能這麼天真呢?我不怕直接告訴你,顧盛秋,我巴不得她明天就去死,你竟然還來求我?你是不是在和我開國際玩笑?”

    夏然笑地很是嫵媚。

    “夏然,我求你,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當年把你和你媽趕出了顧家,可是盛秋她……不管怎麼樣,她都罪不至死,我現在求你看在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的份上,來醫院做一下配型好不好?她才二十幾歲啊……”

    “夠了!你給我閉嘴!”夏然寒聲打斷了顧明凱的哀求,他說的越是低聲下氣,她就越是痛恨,她明明不想讓自己變得如此扭曲,可是他就是有辦法,這些可惡的人,他們就是有辦法讓她心裡最黑暗的一面暴露出來。

    她不是聖母,她絕對不會做那種愚蠢的事情!

    “……夏然,我求你還不行嗎?要我給你下跪嗎?我可以……”

    夏然覺得自己今天的起床氣特別的大,大到她都覺得心疼了,眼眶也泛紅了,她最近真不爭氣啊,怎麼總是想著哭呢?

    可是她的語氣還是那樣的冷,譏諷著說:“顧先生,你可千萬別折煞我,求我?我不敢當,還有就是,別把我想的太高尚,我夏然這個人,特別公平,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欺負我,我也不會讓她好過。至於顧盛秋,我最後說一次,別來求我,你跪下來給我磕頭都沒用,我不會幫她,她死了我也不會給她送花圈!”

    掐斷電話,夏然抖著手將顧明凱的號碼設置為拒絕接聽。

    眼淚卻是噼裡啪啦地掉下來。

    顧盛秋才二十幾歲是麼?

    她的命就是這樣金貴是麼?他竟然還好意思來求她,他竟然要讓自己把腎捐給顧盛秋……

    顧明凱,你可知道,曾經你的耳光打在我的臉上的時候,我才十歲不到!

    曾經我和我媽被你趕出顧家的時候,我才十歲不到!

    曾經我和我媽差點就要露宿街頭的時候,我才十歲不到!

    可是那個時候,你可否有想過我?沒有,你從來都沒有,而你現在竟然要我捐腎給顧盛秋……

    她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臉頰的淚痕,任由自己躺在床上,太多陰暗的情緒在心底翻湧,這些潮濕黑暗過去的是她最不願觸及的記憶,夏然不由閉上了眼睛。

    一個人在床上不知道躺了多久,那些傷痛地過往好似又被自己壓下去了,夏然這才翻身從床上下來。

    她一個人進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長發及腰,皮膚白希,眼眸更是水靈靈的,可是眼底深處跳躍著的卻依舊是憤怒和不甘……

    “……夏然,我求你……”

    “……夏然,我求你還不行嗎?要我給你下跪嗎?我可以……”

    …………

    她終於是忍不住,顫抖著手,一把拿起面前的洗漱杯,狠狠地砸在地板上,整個人顫抖著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嗚嗚地哭起來。

    …………

    *******************************

    陸楓城剛一打開公寓的大門,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煙味。

    他頓時皺起眉頭,當下面色微微一變,在玄關處換了鞋子就直接朝著客廳走去。

    果然看見鋪著米色的細麻桌布的餐桌上放著一瓶紅酒。夏然背朝著他坐著,右手握著高腳酒杯,不時淺淺地啜一口。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還夾著燃了半截的煙。

    該死,這個女人……她竟然又在抽菸?!

    陸楓城太陽穴突突一跳,大步走過去,劈手就搶過了她手中的煙,狠狠地捻滅在一旁的菸灰缸裡,又俯身將她另一隻手中的紅酒杯拿了過來,雖然是心中有氣,也不敢太大聲對她說話:“你怎麼又抽菸?不是已經戒菸了麼?”

    夏然竟沒有反駁,甚至還對著他笑了笑,“只是在戒嘛,我沒有忍住。”

    陸楓城多麼精明的人,只看了一眼她的笑,就已經察覺到她很不一樣,他皺著眉蹲在她面前,“夏然,你今天不對勁,怎麼了?”

    “沒事,你想多了。”她卻已經站起身來,朝著廚房走去,走到了門口又想到了什麼,突然轉過臉來看著陸楓城,“我好餓,還沒有吃東西呢,你不做點給我吃嗎?”

    陸楓城心中暗暗咒罵了兩聲,有些不悅,“你還沒有吃東西就喝酒抽菸?你就算菸癮真的犯了也不要這麼折騰你自己的胃,知道沒有?”

    其實他有個打算,想要讓她給自己生個孩子,所以這些天,他都沒有做任何避孕措施,她現在又是抽菸又是喝酒的,萬一要是有了的話……

    陸楓城心事重重地進了廚房,知道她喜歡吃自己煎的牛排,十分耐心地幫她弄了一份。端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她一個人傻乎乎的坐在沙發上,雙眸無神,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楓城將牛排放在了餐廳裡,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她,“夏然,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她一定有心事,今天的她真的很不尋常,陸楓城知道夏然這個人有時候有點固執,但是她絕對不是那種太過任性的人,她也不是那種菸癮很大的女人,今天突然抽菸,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原因。

    夏然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還是對著他淡淡的笑,“沒事,就是覺得有點累,我想吃東西,阿城,你抱我好不好?”

    陸楓城瞭解夏然的個性,她不肯說,多問也撬不開她的嘴。

    他伸手,溫柔地抱起了她,走向餐廳,剛剛將她放在位置上的時候,公寓門鈴就響了起來。

    “我去開門,你先坐著,累就別動,我來幫你切牛排。”陸楓城吻了吻她的臉頰,這才起身去開門。門打開的一瞬間,他不由皺眉,“顧先生,你們……”

    門外站著的人,竟是顧明凱和陳洛梓。

    顧明凱一張老臉的笑十分的勉強,“……陸總,實在抱歉,是我們冒昧了。不過我們是來找小然的。”

    陳洛梓一貫都注重自己的儀容儀表,此刻眼睛下面卻都是濃重的眼袋,眼眶還有些虛腫,疲態盡顯,像老了十歲。狠女旁聲伸。

    陸楓城雖是不喜歡這兩人,不過並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尤其是看著這兩人的神態,他並沒有攔在門口,而是讓兩人進了客廳。

    夏然還在餐廳,因為剛剛是陸楓城抱著她過來的,所以她腳上沒有穿鞋,赤腳坐在凳子上面,天氣已經轉冷了,陸楓城知道夏然這人在生活上偶爾也有點懶散,有時候滿屋子的跑也不會穿鞋,所以整個公寓都是24小時恆溫,地上都鋪了最好的地毯。

    她此刻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質裙子,長度剛到膝蓋,一貫都喜歡紮起來的黑髮也是柔順的披在肩上,赤著一雙白希柔軟的腳,隨意地擱在地毯上,鵝黃色的地毯映著她那雙腿,給人一種很柔軟卻又十分強烈的視覺衝擊。

    ——就像是,一個高貴到不可褻瀆的公主。

    而這一切,都是陸楓城給她的。

    陳洛梓看著眼前的夏然,就這麼慵懶地坐著,面前放著一盤牛排,牛排的香味整個餐廳都是,她幾乎是可以預料到,她過著如何奢侈的生活,這個叫陸楓城的男人是如何的寵溺著她……她明明也不過就是一個被人趕出去的小踐人,她現在卻如此高貴,而自己,還要來求她……

    這種感覺,讓陳洛梓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卑賤,偏偏又不能不硬著頭皮上前。

    顧明凱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夏然一直都坐在餐廳裡,手中的刀叉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盤子,發出清脆又突兀地聲響,她自然是知道是誰來了,卻沒有任何要見客的意思,也不趕人走,就這麼坐著。

    最後還是顧明凱推了一把身邊的陳洛梓,陳洛梓這才不得不低低地喊了一聲,“夏、夏小姐。”

    夏然嘴角一扯。

    陳洛梓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破釜沉舟了,顧盛秋再怎麼都是自己的女兒,要是盛秋真的出了什麼事,她還有什麼盼頭?

    這麼一想,她再也顧不上別的了,撲通一聲,忽然做出驚人之舉,竟直接給夏然跪下了。

    “夏、夏然小姐。求你大發慈悲,救救我女兒。”

    夏然嘴角的弧度更是深,不過也更冷了一些,她這才放下手中的刀叉,慢慢地轉過身子來,她微微分開自己的雙腿,跨坐在凳子上,雙手扶著凳子,將自己光滑的下巴倚在雙手上,姿態愜意,似笑非笑地說道:“顧夫人,怎麼就給我下跪了?我是個法醫,你知道法醫是做什麼的麼?專門處理屍體的,我這身上可是一身的屍臭味,又不是那種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恰恰相反,我這人渾身都是陰冷,你給我下跪?呵呵,小心我身後有不少冤魂都要找上你的哦。”

    …………

    陳洛梓一張臉紅了白,白了紅,心裡自然是憋屈的,聽著她這麼不冷不熱的嘲諷,她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卻又不得不繼續求。

    “夏然,當年是我不好,對不起你母親,介入了她的家庭,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我是小三,我……我承認對你母親的傷害,你想要讓我給你母親下跪……我、我也願意,無論你想怎麼對我我都認了。但是,我只求你寬宏大量,去醫院做一下配型,救救我女兒。”陳洛梓聲音哀切,以手掩面,有淚水不斷地從指縫裡湧出。

    夏然嫌惡地皺起眉頭,伸手就將餐桌上的進紙盒拿過來,朝著陳洛梓的腳邊丟過去,冷冷地說:“顧夫人,請你不要隨便掉眼淚,擦乾淨了,你知道這滿屋子的地毯可不是給你擦眼淚的,要是你的眼淚掉在這地毯上,我以後踩著都覺得慎得慌。”

    陳洛梓一張臉已經徹底黑了,原本還眼淚婆娑的,這會兒哪裡還有哭的慾望?

    顧明凱也忍不住了,終於還是開口,“夏然,再怎麼說……她都給你下跪了,你也別太過分了。”

    夏然哈一聲乾笑,“顧先生,過分?我真是應該覺得高興啊,你竟然還知道過分兩個字,你知道什麼叫做過分嗎?中華文字的博大精深,過分兩個字,我覺得顧先生你倒是未必會真的明白。”

    顧明凱抿著唇,頓了頓才開口,“你……你想怎麼樣?那我也給你跪下……”

    他一邊說著,還真的要跪下來了。

    一直都沒有開口的陸楓城,終於上前,伸手一把拽住了顧明凱的肩膀,將正準備下跪的顧明凱整個人給提了起來,用力一甩,顧明凱被他大力地摜在了一旁的牆上,他雙手扶著牆壁才沒有摔倒。

    陸楓城冷冷地開了腔,“顧先生,別動不動就跪不跪的,演苦情戲麼?我這可不是給你們演戲的舞台,你們到底搞什麼?”

    顧明凱這才想到還有一個陸楓城,現在他完全是病急亂投醫,哪裡還顧得上別的,只想著只要是和夏然有關係的,也許都能找到一個突破口,張嘴就解釋——

    “陸總,我女兒顧盛秋得了狼瘡性腎炎,她現在在醫院裡,醫生說了,她急需換腎。我和她媽媽都不能配對,沒有辦法捐腎,現在沒有辦法了,只剩下夏然是有可能可以配對的。我們這才來求她,不管怎麼說都是……都是有血緣關係的,只要小然肯答應去做配對,我……我也願意做任何事情,我可以給她錢,或者公司的股份,也可以讓她們重新回到顧家……”

    陸楓城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事情!

    怪不得夏然剛剛那麼反常,怪不得她剛剛……

    該死的!

    他陡然眯起眼眸,不過是冷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一個跪在地上的女人,還有一個倚在牆上的男人,冷冷地問:“配對?那成功了呢?就要繼續求著她捐腎給你的好女兒顧盛秋是麼?顧先生,你明白不明白,捐腎可不是捐血那麼簡單的事情,你現在想著你的好女兒,你有想過別人的感受麼?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人就是等著讓你們來求的,求了就會跟著你們去了?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倒不如去找找別人,世界這麼大,不要只想著這裡的一個,何必給彼此找不痛快。”

    顧明凱卻是臉色灰敗,“我怕是……怕是盛秋她等不了別人的了。”

    “夏然,我知道你心裡痛恨我和盛秋,你認為是我們母女害得你和你母親……被明凱趕出顧家,我現在什麼都認了,不管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都可以,包括我身上在顧氏所擁有的股票,不動產,還有幾棟房子,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答應我救救盛秋。”

    陳洛梓這一次似乎是真的破釜沉舟了。

    夏然猛地就從凳子上站起身來,陸楓城一見她光著腳站著,心下微微一動,還是走到了客廳幫她拿了一雙拖鞋,放在了她的腳邊。

    “小心著涼,穿上鞋子。”他說。

    在場的三個人都是一愣。

    夏然不是沒有意外的,她知道陸楓城現在很寵著自己,可是她一直都以為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就算再寵,也不會在別人面前如此縱容自己,可是現在他……

    她被顧明凱和陳洛梓弄的有些冰冷的心,像是驟然被暖了一大半。

    那些陰暗的念想也彷彿悄然消弭了很多。

    不管再怨恨這個世界上給予了自己生命的男人有多麼的讓她憤恨,至少現在她有一個這樣的男人全心全意為著自己……

    也許,老天爺是最公平的!

    而站在一旁的顧明凱和陳洛梓也同樣是變了臉。

    顧明凱驚嘆在商場上手段陰狠的陸楓城竟然可以為夏然做到這樣的地步。1cNWQ。

    而陳洛梓,同樣是一個女人,心中有的卻都是嫉妒!

    為什麼所有好的,都是她的?

    如果也有這麼一個男人……不管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想必都死而無憾了吧?

    夏然,夏然,你到底是何德何能,老天爺還真是偏愛你!

    而我的女兒,她卻是……二十幾歲,連活命都是奢侈……

    為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

    “顧先生,別怪我把話說的那麼狠,你們就算是全家人跪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動容。你們的下跪對於我來說不是什麼有力的武器,反而會讓我覺得虛偽!”

    夏然穿上了拖鞋,就站在陸楓城的邊上,揚著脖子,一字一頓的話,無比乾脆又狠戾,“還有顧夫人,什麼對不起之類的話就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是被逼無奈,你現在心裡是在詛咒我吧?你不服氣吧?呵,你的東西我還真不稀罕,你們真以為顧氏的股份是我想要的?抱歉,我想我的男人,他可以給我的遠遠比你們能給我的多多了。”

    顧明凱一張老臉一片慘白。

    陳洛梓跪在地上的膝蓋也跟著顫了兩顫,垂下視線,盯著實木地板自然的紋路,藉以掩飾眼中的恨意。

    而陸楓城,卻是因為她最後的那句話,眼中一片溫柔。

    這個女人,就是他愛的女人。

    以前她是以一種怎麼樣的姿態深入自己的心中,他終於明白……

    因為知道世界上骯髒的人太多,虛偽的人太多,喜歡帶著面具的人也太多,偽善,裝聖母……

    可是她不是,從自己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不是那種人,她會把愛和恨分的很清楚,對她好的人,她才會放在心裡,對她不好的人,她絕對不會故作仁慈。

    他愛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

    “……夏然,你……你不能把話說的這麼絕,不管怎麼樣……”顧明凱還想著垂死掙扎。

    夏然冷夏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不管怎麼樣都是一家人麼?我可從來不是顧家的人,我說了很多遍了,我姓夏。”

    她視線一轉,就注意到了跪在地上的陳洛梓那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當下譏誚地扯了扯嘴角,硬邦邦說:“顧先生,顧夫人,你們就別在這兒演苦情戲了,我告訴你們吧,寧可把腎扔在大街上教狗吃了,也不可能捐給你們的好、女、兒的,聽明白了麼?聽明白了就趕緊給我滾,不要再繼續影響我的食慾。”

    顧明凱整個身子都晃了晃。

    陳洛梓知道夏然是不可能會把幫自己了,當下猛地從地上站起身來,卻因為太過用力而晃了晃,她一手扶著一旁的凳子,一張蒼白的臉都是恨意——

    “夏然,你……你這麼狠毒,你這麼狠毒,你也不想想,你被趕出顧家的那幾年,我們可沒有對你狠下殺手,不然你以為你現在還可以這麼享受嗎?你現在也不過就是仗著這個男人疼愛你,你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夏然……是個人做事情都要留一條後路,你這麼狠心,你有想過老天爺都在看著嗎?”

    她又對著陸楓城煽風點火,“陸先生,你看看,這個女人……就是這麼一個女人,她這麼狠心,連自己的妹妹都可以不救,還說寧可喂狗吃也不願意捐,這樣的女人,你到底看中了她什麼?你還對她這麼好,就不怕有一天她反咬你一口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9-5-8 16:03
番外,然然輕楓——我愛她,好的,壞的,都是獨一無二!
    她又對著陸楓城煽風點火,“陸先生,你看看,這個女人……就是這麼一個女人,她這麼狠心,連自己的妹妹都可以不救,還說寧可喂狗吃也不願意捐,這樣的女人,你到底看中了她什麼?你還對她這麼好,就不怕有一天她反咬你一口嗎?”

    顧明凱見陳洛梓往陸楓城身上找突破口,心頭微微一沉,光是站在一個男人的立場上來看,他就知道這種時候,陳洛梓說在陸楓城面前說夏然的不是,根本就是自掘墳墓。

    當年的自己,不就是因為一個陳洛梓,連原配和女兒都不要了麼?

    男人有時候是最瞭解男人的……

    男人在某些時候,真的迷戀上一個女人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原則。

    從他再次見到夏然並開始有了交集之後,他就一直都承認自己當年的過錯,可是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去彌補。這個女兒的個性有多好強,他很清楚,他知道自己永遠都失去了在她面前再當父親的責任。

    可是他同樣可以看得出來的是,陸楓城對夏然,不僅僅只是迷戀。

    這個男人是真的疼愛著夏然,而且是全心全意的。

    所以陳洛梓在現在這個時候選擇挑撥離間,根本就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是會適得其反。

    他連忙伸手拽了一把妻子,壓低嗓音警告她,“……行了,別再說了。”

    陳洛梓哪裡肯罷休?

    她現在沒有任何的辦法了,盛秋要是等不到夏然,那麼她可能會死……

    她真想不明白,這個夏然有什麼好的,為什麼人人都要這麼向著她?老天爺都是這麼眷顧她,她當年費盡心機才能夠坐在顧家女主人的位置上,到頭來,卻還不如她面前的這塊被她每天踩在腳下的地毯……

    怎麼可能甘心?她是真的不甘心啊!

    可是她都已經如此低聲下氣,她都已經給她下跪了,她卻還是如此的狠心……

    早知道會這樣,當年她們母女被趕出顧家的時候,她就已經狠下殺手!

    “為什麼不讓我繼續說?我半個字都沒有說錯!”陳洛梓像是瘋了一樣,尖叫起來,心中有多麼的不甘心,她的語氣就有多麼的尖銳刻薄,“陸楓城,你好好看看,這麼一個女人,你拿來當寶貝一樣,可是人家未必會想要看你一眼!她的心狠手辣不是你能預料到的,你每天晚上抱著她就等於抱著一條毒蛇,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吧!你有一天會被這條毒蛇咬一口的!”

    夏然聽著陳洛梓如此尖銳的指控,臉色也不變,可是她分明感覺到陸楓城抓著她的手腕力道稍稍加大了一點。

    她心頭微微跳了跳。

    並不是為了陳洛梓的話,而是因為陸楓城。

    他,會相信她說的話麼?

    他,會不會也認為自己就是一條毒蛇?會不會覺得她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對於顧盛秋的置之不理是……冷血?

    夏然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慢慢地轉過臉去,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線條冷硬,從她的角度望過去,亦是可以看到他眼底的光亮,晦暗不明,隔著鏡片卻又好似蘊著幾分冷冽,還有他的薄唇,緊緊地抿著,像是一條鋒利的直線——

    夏然的手動了動,似乎是想要從他的手掌心之中掙脫出來。

    陸楓城卻是更加用力地抓著她,他沒有看她,而是看著陳洛梓,最後才掀動唇角,一字一句地說:“我是不是要謝謝顧夫人這麼關心我,告訴我這些?不過顧夫人你可能不知道的是……我從來都知道自己的女人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愛的就是這樣的她,她的好,還是她的不好,對於我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我的感情,但是我想要告訴夏然我愛她,你,也給我聽好了,夏然是我陸楓城的女人,她就有資格冷血,她也有資格心狠手辣,我允許她哪一天開心了就咬我一口,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所以顧夫人,你真是多慮了。另外我要告訴你的一件事就是,當年你的好女兒害得我從山上滾下去的這一筆賬我還沒有找你們顧家的人算一算,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我現在說的話你給我聽好了——你和你的女兒,要麼自己滾出A市,從此之後都不要再出現在夏然的面前,要麼就是等著我收拾,不過我的手段也許你不太清楚,如果等著我出手的話,到時候我就會讓你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毒蛇,和冷血無情。”

    最後一句話,陸楓城說的輕柔無比,甚至還動手抬了抬眼鏡。又城明楓說。

    可是每一個字,卻都像是沾了毒液的鞭子,朝著陳洛梓的臉上就揮過去一鞭又一鞭,陳洛梓整個人搖搖欲墜,一時面色蒼白的像是一具屍體,卻是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顧明凱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這一刻,無盡的後悔幾乎是要將他給溺斃了。

    他錯了,他錯的離譜,今天夏然會這麼狠心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可是盛秋……也是他的女兒……

    他知道自己錯了,可是他已經抓不住一個女兒了,他不能再看著盛秋去死……

    “我們走吧。”他上前扶著陳洛梓,又看了一眼陸楓城和夏然,夏然一臉漠然的表情,只有看著陸楓城的時候眼底深處才有光亮,而陸楓城又何嘗不是?

    “不好意思陸總,今天打擾你們了。”顧明凱最後又看了一眼夏然,只是被她冰冷譏諷的眸光刺痛了,他耷拉著腦袋,拉著手腳冰涼的陳洛梓離開了公寓。

    夏然看著顧明凱,那原本高大的身軀這一刻竟然也佝僂了。

    他老了,尤其是現在,她終於看到了他恨不得跪下來的樣子,她終於看到了他的後悔……

    可是,沒有絲毫的痛快,心頭還在跟著隱隱作痛。

    她是一條毒蛇……呵呵,她倒是寧可自己是一條毒蛇,這樣她就不會為了這種無畏的人,無畏的事,而變得如此不像自己!

    她不應該有任何憐憫的心,顧盛秋曾經設計陷害過自己的一切,如今終於是有了報應,如果可以她都恨不得應該去放鞭炮慶祝的……

    “在想什麼?”陸楓城見她神色恍惚,剛剛對著陳洛梓的氣勢早已收斂,心下明了,其實他的小女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心狠手辣的人,相反她其實很善良,他輕嘆了一口氣,有些心疼地說:“早知道他們過來是為了這件事情,我就不應該讓他們進來,還吃牛排麼?”

    夏然仰著脖子,突然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將臉藏在了他的胸口處:“……你、你不怪我冷血無情麼?你會不會覺得……”

    “不會。”陸楓城很乾脆地打斷了她的話,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替她順著那一頭黑亮的長發,“夏然,你這樣做是對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一定要為誰做什麼。更何況,別說是你不同意,就算是你同意,我也絕對不會同意的。你的身體……也不是特別的好,這麼重要的東西哪裡能說給就給?所以這件事情以後都不要再說,我保證顧明凱他們都不會再來煩你,別想那麼多了。”

    夏然心中更是感動。

    其實現在陸楓城對她有多好,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她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他給予自己的一切,現在卻又好似有些害怕——

    害怕有一天,他會不會也像是顧明凱那樣,突然就掉頭不要自己了?

    心中的脆弱毫無預警地湧上來,一貫都在人面前強硬的夏然,竟然情不自禁地說:“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會不要我?陸楓城,你現在對我這麼好,我怕我會習慣依賴你,你會不會在有一天把我寵壞了,又突然不要我了?”

    如果會這樣的話,她怕自己再也沒有能力承受第二次失去。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從來都不敢奢望擁有。

    可是真的擁有了,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夠強大,她害怕,每天都在害怕,所以害怕著不敢付出,明明心裡想要抓住,卻還是不敢太過用力。

    陸楓城瞭解她心中的傷,她越是這樣,他越是心疼,忍不住抱起了她,將她放在了沙發上,他這才柔聲道:“不會,夏然,之前我對你說的話,我現在還想對你說,如果你願意,我隨時都想娶你。我知道你未必會在意這種名分。但是我本人也不是一個很會說承諾和情話的男人,只是我陸楓城從來都不說謊話。你是我唯一深愛的女人,我願意一輩子都這麼寵著你,如果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還會讓你有那種後顧之憂,那一定是我做得不夠好。”

    他的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眉角,有些無奈,“寶貝,你說我應該怎麼做才好?你說,我都可以為你做到。”

    窗外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原本冷硬的男人,此刻看著自己懷裡的女人,眼眸之中有著期盼,還有著小心翼翼……

    這樣的一個男人,夏然心頭忽然暖暖的,她到底是何德何能,才能得到他這樣一份全心全意的愛?

    再也不壓抑著自己心底深處的叫囂,她忽然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主動的,送上了她的唇。

    …………

    陸楓城似乎是愣了一下,夏然這一吻,讓他身體微微發僵,只一瞬間,他便回過神來,回抱住她,化被動為主動加深了這個吻,頓時如同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夏然身上那件白色的裙子早被扔在地上,室內的溫度剛剛好,她並不會覺得冷,主動送上了自己的全部,兩人一邊熱烈的唇舌糾纏,陸楓城能夠感覺到今天這個女人的熱情,心底深處的慾望來的更是猛烈,他再也顧不上別的,直接就將她放到在沙發上,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

    每扔掉一件衣服,他們膠織著的唇便不得不分開,急促而不耐煩的將衣服脫掉,便又狠狠的吻了上去,像是彼此分開一秒,都覺得無法呼吸。

    當他身上最後一件衣服從身上滑落時,陸楓城的手便極其自然的撫上去,直接罩住了她胸前的柔軟,他的舌在她口間激烈的糾纏,手一直在她胸前流連忘返,那滑膩溫柔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卻又像是惹火的危險物品,隨時都能讓他瘋狂。

    “寶貝。”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帶向自己的身體,“你想在哪裡?這裡,還是房間?”

    他的那裡又硬又燙,像是藏著一根燒紅了的鐵棍,夏然心頭一跳,意亂情迷之中彷彿是有理智一絲回歸,她下意識地想要縮,卻被他死死按住,嘴唇被堵得說不了話,胸前被他不停的蹂躪著,還要握著他那雄糾糾氣昴昴的東西,夏然這會兒倒是有些後悔自己剛剛主動勾.引他了,這個男人在床上……一直都是兇猛的很,今天她會不會……連床都下不了?

    可是窗簾沒有拉上,外面是明晃晃的大白天,她們這樣……

    夏然縮了縮身子,僅存的理智讓她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別、別在這裡……阿城,抱我進房間啊……嗯……啊……”16Y5A。

    她驚呼一聲,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自己的雙腿被男人大力地分開。

    陸楓城眼眸深沉如同黑洞,眼鏡取下之後,他那雙眼睛就給人更是強烈的衝擊感,夏然很多時候都有點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太過凌厲,而這一刻,那裡面翻滾著的都是慾望,恨不得將她給吞併了的慾望。

    “寶貝,來不及了,我現在就要你。”

    他咬著她的耳朵,一字一頓,語氣深沉,又曖昧,帶著絲絲you惑的味道,在夏然滿臉通紅的瞬間,一舉到底。

    夏然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全是說不清的火焰在亂躥,燒得她心裡難受,身體發軟,然後最敏感的一塊地方卻已經和他連了起來,她能夠感覺到他的熱情,她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聲,徹底放開了自己,任由他在她的體內衝撞著。

    而她……

    只是想要將自己打開,再打開,給予,再給予。

    謝謝你,阿城,還有,我也愛你,以後我會加倍愛你。
li60830 發表於 2019-5-8 16:03
番外,然然輕楓——我給你的驚喜,提前的新婚禮物!
    日薄西山。

    鴨蛋青的天色裡帶著蟹殼紅,極其完美的過渡,最有天賦的畫師恐怕也難以描摹一二。

    夏然站在公寓的陽台上,看著不近在眼前的落日餘暉,手裡還端著一杯香氣撲鼻的咖啡,她只覺得滿足。

    玄關處突然響起一陣開門聲,夏然就知道肯定是陸楓城下班回來了,她一般情況下班都會比陸楓城早一些,除非是有棘手的案子要加班,所以多數的時間,她都是比陸楓城先回家。

    這樣的感覺卻是讓她覺得特別的充實。

    現在她回家不會對著四面牆,而是有所期盼地等著某個人。

    公寓大門被人推開,陸楓城正微微俯身在玄關處換鞋。

    他今天穿著一件灰色的外套,夏然一直都知道他長得出色,卻還是第一次看見有男人能將灰色穿得如此好看,既沒有灰頭土臉的不得志,也沒有過時落伍的沉悶,反而越發襯得他優遊清俊。

    她腦子裡突然蹦出山濤評價嵇康的那句話來——“岩岩若孤松之獨立”,就是不知道他如果喝醉了會不會像“玉山之將崩”?

    想到這裡她的唇角不覺彎彎,陸楓城看在眼裡,挑高了眉頭,將外套隨意一脫,丟在了沙發上,走過來就抱住了她,“看什麼呢,笑的像一隻偷腥的貓,說出來,也讓我樂一樂。”

    夏然輕輕咬了咬唇,“你都說我像一隻貓了,我肯定是見到老鼠才會笑。”

    “我像老鼠麼?”

    “你是老鼠麼?”

    “嗯?”

    “嗯什麼嗯,我要是貓的話,你願意做老鼠嗎?”夏然反過來,伸手抱著他的腰,將頭抵在他的胸口,那語氣分明就是撒嬌的。

    原來她也會撒嬌。

    曾經自己最是不屑的行為,如今讓她做起來,她竟然也會覺得甜蜜無限……

    愛情,真是世界上最神奇的。

    “那我要是老鼠的話,你是打算把我吃了,還是打算和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陸楓城抱起她,坐在了沙發上,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兩人的姿勢變得有些格外曖昧。

    夏然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的更是歡快,“你要把我的東西都咬壞了,我當然要一口把你給吃掉!”

    “你個小沒良心的。”反手一把抓住了夏然的手,陸楓城又學起她的聲調,“要一口把我吃掉!”

    “等我先把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吃掉再說!”陸楓城聲音低沉。

    不顧她的驚呼,直接將夏然打橫抱起,陸楓城快步進了臥室。

    夏然剛被他丟在床上,陸楓城修長的手指已經焦躁地探上了她卡其色開襟針織衫的扣子。

    夏然也遲疑地伸出手,去解他的皮帶扣。

    很快,隨著最後一絲遮蔽滑落,兩個人裸裎相對。

    陸楓城卻沒有了動作,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夏然被他熾熱得目光看地心慌,兩人雖是有過無數次的親密接觸,可是每當這樣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心跳加快,猶豫了一下,她還是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撫上了他的俊臉。

    陸楓城喉結滾了滾,此時的他,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一個利落地翻身,他頎長的身體便壓上了她的。年輕男子特有的麝香味立刻在鼻端縈繞開來。

    舌頭靈活地逗弄著她胸前幼嫩的嬌紅,伴著細碎的申銀,夏然的眼眸裡滿滿全是水光。身下的她已經乳脂一般化開來,兩條胳膊摟著他的脖子,小巧的嘴唇微微開啟著,像無言的邀請。

    陸楓城心頭大動,他終於可以這樣完整地擁有她,她的嬌,她的媚,都是他的。

    只是他一個人的!

    雪白的雙腿不知何時已經纏在他腰間,肢體的廝磨讓陸楓城再也忍受不住,扣住她的纖腰兇猛地侵入她的身體。夏然的緊窒濕潤撩撥著他激昂的慾望,讓他縱情在她體內衝刺。她攀住他的肩膀,努力迎合著他最原始的慾望。臉頰因為情潮而暈紅,丁香小舌在貝齒間輕顫,幾縷青絲被汗水濡濕沾在頰畔,歡愉的喘息無助地逸散出唇畔。

    淡紫色的天鵝絨窗簾沉沉地墜著,一切都被隔絕在外面,此時此刻,惟有身邊的溫熱是真切存在的。

    陸楓城想放緩節奏,卻無法控制那種想要征服的慾望,霸道地掠奪著她的甘美,恨不能叫她徹底迷失心魂……

    ***********************************

    夏然是被肚子叫醒的。

    陸楓城一回來就把她給撲到了,她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7點多,不過還沒有吃過東西,肚子餓的咕咕叫。身邊卻已經不見了陸楓城。

    她撐著雙臂從床上爬起來,一扭頭就看到他欣長的身子正倚在陽台上講電話。

    不知道是誰的電話,他眸光十分柔軟,側臉的線條也不是緊繃的,夏然抿了抿唇,大概是注意到了她這邊的視線,陸楓城轉過臉來,見她正看著自己,他只匆匆交代了幾句,就走進了房間。

    “醒了?累不累?”明知故問啊!

    夏然想起他每次在床上就換了個人似的,不把自己弄的求饒都不肯罷休,就算是求饒了,也不過更是助他的興而已,她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說呢?累得要死!還餓死了!”

    陸楓城伸手揉了揉她的長發,“起來吧,我帶你去吃東西,順便帶你見個人。”

    “見誰?”

    “去了就知道了。”他一臉神秘的樣子,夏然倒是有些好奇起來。薄著端陽鼻。

    陸楓城親自開的車,帶她去了一個比較隱蔽的私人會所,不過一看這種地方就知道並不是一般的餐廳,看著那種低調內斂卻又十分講究的裝修,夏然就知道,這種地方還真不是一般人來的了的。

    兩人下了車,很快就有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恭敬地迎上來,他們稱呼陸楓城為“少爺。”然後才帶著陸楓城往裡走。

    這個地方竟然還被清場了?

    看來這個來人來頭不小!

    夏然想了想,還是拉了拉陸楓城的衣袖,小聲問了句,“……到底是誰啊?和你很熟的麼?看上去很嚴肅的樣子。”

    陸楓城示意她稍安勿躁,走到電梯口的時候黑衣男子才對著陸楓城鞠躬,“易老就在三樓。”然後退了下去。

    陸楓城拉著夏然進了電梯,按下了3,看著夏然真的是好奇的要死的樣子,他忍不住揚起唇角,“不用擔心,雖然排場看上去有點嚴肅,不過也是因為他的身份比較特殊,他為人還是很和藹的,我相信他會喜歡你的。”

    夏然剛剛就聽到那人說的“易老”,心中大概已經猜出些什麼,她猶豫了一下,才試探性地問:“是不是……當年救了你的那個老人?”

    陸楓城沒有猶豫,很快就點頭承認,“嗯。”

    夏然看出陸楓城今天來見他,還特地穿的比較正式,而且她也明顯感覺到他的態度也是嚴肅的,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陸楓城對這個易老是相當的尊重。

    不過想必換做是任何人,都會尊重這樣一個給予自己另個人生的老人。

    她感覺現在就像是在見家長……緊張自然是避免不了的,不過夏然覺得,不管那個老人是挑剔的,還是溫和的,只要一想到他曾經救了陸楓城,讓她的男人現在可以擁有這樣好的一切,那麼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都不要緊。

    因為,她統統都會包容。

    事實證明,夏然的確是緊張過頭了,也想多了。

    陸楓城帶她來見的老人,十分的和藹。

    夏然一見到他的時候,還真是隱隱覺得這個老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可是又想不起來,等到後來陸楓城介紹的時候,她才恍然大悟。

    ——易長豐,他是以前A市的市委書記,是A市影響力最大的一個人,不過為人十分的低調。只知道他退休之後還被評為最具影響的人物,當時排名第一。不過他退休已經很多年了,如今在政壇依舊是十分有影響力。

    怪不得覺得眼熟,又想不起來。

    他是A市市委書記的時候,夏然還是很小的年紀,後來她出了國,所以才想不起來。

    夏然對著這個老人更是肅然起敬,倒是易長豐笑的十分和藹可親,“那我以後就叫你小然了,城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現在他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我也就安心了。”

    陸楓城中途出去接電話的時候,包廂就剩下了夏然和易長豐,夏然拘謹地坐在他的對面,易長豐笑米米地說:“小然,以後你多多包容城,他就像是我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曾經我一度擔心他會走不出陰影,不過他很勇敢。”

    “……易老。”夏然猶豫了一下,才輕聲說:“當年的事我有一定的責任,不過現在我們都說開了,阿城他……對我很好,我也會對他好的。”

    她抬起頭來,看著老人笑米米的眼眸,堅定地說:“我會對他很好很好,不會再讓他覺得孤單。”

    “年輕真是好啊。”易長豐聽著夏然的話,忍不住一陣唏噓,“愛情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覺,當年我也像你們一樣,轟轟烈烈的愛過。只是我沒有那一份運氣,可以和自己相愛的人相守一生,你們要知道,能夠相愛相守,真是一輩子最幸福的事。以後你們結婚了,有任何的磕磕碰碰,都要記得我今天說過的話。相濡以沫,相敬如賓,多多給對方一些寬容。”

    夏然能夠感覺到,這個老人眼眸深處蘊著的傷感。

    他像是在感嘆自己的人生,她同樣可以感覺到,當年的他一定也是如同他說的那樣,轟轟烈烈愛國,他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很纏綿的愛情故事……

    “我會的。”

    “來,吃點東西吧。”易長豐伸手換了一雙筷子,主動幫夏然夾菜,“很多年前我就看過你的照片,你比起以前更漂亮了,不過還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希望有生之年,還可以看到你和城的寶寶,這樣我的身份就又升級了。”

    一說到孩子……夏然就忍不住紅了臉龐,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端起一旁的小麥茶,淺淺抿了一口,正好陸楓城推門進來,大概是聽到了剛剛易長豐說的這句話,捂著嘴輕咳了一聲,看著夏然的眸光灼灼的像是要燒起來。

    夏然心頭一顫,手中的茶杯晃了晃,小麥茶倒出了一些,灑在了她的衣服上,她連忙站起身來。

    “竟然是個這麼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易長豐火眼金睛,早就看出兩人之間的一陣互動,爽快的哈哈大笑起來,“怪不得城這麼多年一直都對你唸唸不忘。”

    夏然更是不好意思起來,倉促地拿起紙巾擦了擦,想了想還是說:“……易老,你慢用,我去一趟洗手間。”

    陸楓城看著夏然走進包廂的洗手間,易長豐衝他揮了揮,“你個臭小子,現在一雙眼睛都快黏到人家身上去了,不是天天都膩在一起麼?是想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

    陸楓城攏了攏衣領,走過來坐在易長豐對面,語氣平靜,“您現在也不算是孤家寡人,我看您最近惷光滿面的,是不是已經找到她了?”

    易長豐一張老臉頓時閃過一絲尷尬,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城,現在還有閒情逸致來管我的事麼?”

    “您的事,一直都放在我心裡。”陸楓城彎了彎唇角,語氣雖是帶著幾分揶揄,不過倒是真誠的,“我知道這些年您一直都在找她,前段時間找到了是麼?”

    “嗯,找到了。”易長豐只有在陸楓城面前才不會隱藏自己的心事,他對著陸楓城,比對著親生兒子還要親,有些話自然也不會隱瞞,“不過她的時間不多了,我已經把她帶來了A市,年輕的時候她跟著我,吃了很多的苦,承受了一些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我現在想要彌補給她都不行。這麼多年了,原來她一直都單身……”一說到自己深愛的女人,老人眸光閃爍,渾濁的視線略帶著幾許淚光盈盈,嘆了口氣,他才扯開話題,“不說這些,我說了這次過來給你帶了禮物。”

    他從一旁拿起一個黃色的資料夾,推到了陸楓城面前,伸手點了點,“這是給你的,算是……提前送你的新婚禮物。”
li60830 發表於 2019-5-8 16:04
番外,然然輕楓——艱難的求婚。
    他從一旁拿起一個黃色的資料夾,推到了陸楓城面前,伸手點了點,“這是給你的,算是……提前送你的新婚禮物。 ”

    之前他就說要送自己一份禮物,陸楓城挑了挑眉,“是什麼?”

    易長丰神秘地笑了笑,只指著那個黃色的資料夾,“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黃色的資料夾並不是很厚,陸楓城修長的手指利索地解開了資料夾,從裡面抽出一沓文件,大概是有十來張的樣子,她卻是被最上面的幾個大字震得眸光一頓。

    “……這是……顧氏的股份?”

    他蹙眉,仔細一看,顧氏竟然有65%的股份都已經在易長豐的名下,而這份明顯是顧氏的轉讓書,只要他在下面簽個名,以65%的股份權,陸楓城就會成為顧氏最大的股東……1cXdk。

    “……易老。”

    “我知道你和夏然的關係,也知道她是顧明凱的女兒。其實這些股份都不是以我的名義收購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比較特殊敏感,我都是以你在海外的一家公司的名義收的。”易長豐手指撥著面前的茶杯,緩緩道:“這些年顧氏看似光鮮亮麗的,其實已經負債纍纍,顧明凱還是顧氏總裁的時候,他投資了一個項目,不過項目到了一半的路上就被迫喊停。當時的顧氏資金流動轉不過來,我就是在那個時候以你在海外一個小公司的名義收購了他手上一部分的股份。當然他並不知道是你陸楓城。等到顧澤深接受顧氏之後,他又投資失敗了幾個項目,所以現在的顧氏,都已經搖搖欲墜,有了這些股份,城,你想做什麼都不是問題。”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別把這些想成是一個報復的計畫,你知道我從來都不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我只是覺得,顧氏的前景還是非常不錯的,但是在顧家那群蠢貨的手中,總有一天會徹底沒落。顧氏當年在顧躍龍的手中,是最輝煌的,不過前段時間他已經去世了,對麼?”

    陸楓城面色沉重,聞言也不過是點了點頭。

    沒錯,顧躍龍的商業頭腦遠遠比他的兒子還有那個顧澤深要高的多。

    只是顧氏是家族企業,顧躍龍一到退休的年紀就一言不發的退了下來,把龐大的顧氏交給了兒子,這些年顧明凱有過很多商業上的錯誤決策,也都是靠著前人栽好的大樹在乘涼。

    現在……終於是不行了。

    易長豐見陸楓城始終都垂著眼簾也不說話,神色凝重的樣子,他一看就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

    “怎麼?擔心小然麼?”她畢竟是顧明凱的女兒,就算再不想承受,血脈這種東西,都是割捨不斷的。

    對於陸楓城來說,夏然最好的方法就是對顧家的人不聞不問。可是現在……總是有太多的事和顧家有關,還偏偏要找上她……

    “那個丫頭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易長豐搖了搖頭,眼神一閃,正好看到了從洗手間出來的夏然,他挑了挑有些發白的眉毛,“小然來了。”

    陸楓城本能地將那些資料塞進了資料夾裡,又忙著疊起來放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易長豐看在眼裡,不過是瞭然地笑了笑,並沒多說什麼。從夾看推前。

    “來,還有幾道菜沒上,是這裡的招牌菜,我讓人趕緊上了。”易長豐沖夏然招了招手。

    三個人又若無其事地坐下來,很快侍者就開始上菜,夏然坐在位置上,卻是有些食之無味。

    一頓飯吃的七七八八,回去的時候,易長豐自然是有車子會送他,臨走的時候他對陸楓城說:“我這段時間都在A市,沒事的事情帶著小然多來看看我。”

    “我會的。”

    又看著夏然,衝她眨了眨眼睛,笑米米地說:“小然,其實我對解剖學也挺有興趣的,有時間來找我,我們一起研究研究。”

    夏然一愣,反應過來才知道這個老人家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送走了易長豐,陸楓城親自開車,夏然坐在副駕駛位上,兩人一路沉默地開回公寓。

    陸楓城其實隱約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不過她一直都不開口,他也沒有開口,等到了公寓的時候,她似乎還是不打算說什麼,他終於是忍不住了,趁著她在洗手間刷牙的時候,走進去,從背後抱住了她。

    “聽到了,為什麼不問我?”

    剛剛那個包廂裡面就有洗手間,隔音就算是再好,夏然也絕對不可能什麼都聽不到。當然,易長豐也沒有要瞞著夏然的意思,這本來就是他打算送給陸楓城的東西,自然也沒有必要瞞著夏然。

    夏然抬起頭來,從鏡子裡面看著陸楓城的眼睛,然後才用清水漱了漱口,放下杯子,“你也沒有打算告訴我啊,我就裝作不知道不是更好?”

    “生氣了?”他們認識那麼多年,她一個眼神代表了什麼意思,陸楓城哪裡會不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伸手幫她捋了捋耳廓的碎髮,這才說:“我剛才那是本能的動作。其實我是不想讓你覺得有任何的負擔。而且這事情我發誓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之前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夏然揚起眉頭,顯然沒那麼好糊弄。

    陸楓城只能投降,“我的寶貝這麼聰明,我想瞞著你都不行啊。是,我之前是知道一點,但是……不是很確定,其實易老那個人……他做事一直都很謹慎,不然也不可能在政壇立得住腳,薑還是老的辣嘛,他也沒有惡意,只是希望……”

    “阿城。”夏然轉過身來,伸手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腰,“你覺得我會生氣麼?”

    陸楓城挑了挑眉,笑而不語。

    “我當然不會生氣。其實顧家和我有什麼關係呢?股份這種東西,我根本就不在意,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都沒有動顧氏,那是因為我。就算我再不想承認,自己是顧家的人,可是我身上還是留著顧家的血,這點是我再厭惡都排斥不了的事實,你也明白,所以你對顧氏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有顧盛秋,陳洛梓,顧澤深那些人……你想要讓他們不好過,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在A市待下去……誰說我的男人是個冷血無情的男人?我以前一直都以為自己在淋雨,受盡了風吹雨打,可是我現在才發現,其實我一直都站在一把大雨傘下面,我的男人一直都護著我,全心全意為我考慮,為我著想。這些東西,你覺得我還會在乎麼?”

    陸楓城是真的以為她會生氣,絕對沒有想到,她不但不生氣,反而一直都瞭解著自己的心思。

    不可能什麼感覺都沒有,事實上,他也被震撼到了。

    一直以來,他最擔心的人的確只是夏然而已。不管是以前他誤會著她的時候,還是現在……

    他都沒有把顧家的人趕盡殺絕,也不過只是因為她。

    可是他真的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卻不想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相愛的人就是有一種心有靈犀的感覺。而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很充實,再也不是一個人,他想什麼,做什麼,都無需解釋,身邊總有這麼一個女人會理解他。

    這就是他最愛的女人,這一輩子他都想要和她在一起……

    “牙尖嘴利的大法醫突然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夏然舉起手來就抓住了他的耳朵,還往邊上擰了擰,張牙舞爪的樣子,“誰牙尖嘴利了?陸楓城,你找死——”

    “不僅是牙尖嘴利,動作還這麼野蠻,唉你說我到底是看上你什麼了……別亂動……噝,你再亂來,我就要用我的方法來懲罰你了……”

    “陸楓城,你真討厭!”

    “真的討厭?你明明說你很喜歡。”

    “哪有?胡說八道,我才沒有……”

    “真沒有?女人都喜歡口是心非,我知道你心裡其實已經被我感動的一塌糊塗,那麼打算什麼時候嫁給我?”

    “……誰要嫁給你了?你說,你是不是第一眼見到我的時候就暗戀我了?”

    “…………”

    “回答我啊……嗯,你做什麼呢?手別碰那裡……”

    “我想用更實際的行動來告訴你,寶貝,運動的時候專心點。”

    …………

    —————————————

    夏然當然不會以為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事實上敏感的她一直都很清楚的明白,顧家的事這才是一個正式的開頭而已。

    顧盛秋、顧澤深、陳洛梓、包括顧明凱,他們都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因為她現在是擁有顧氏股權最多的一個人,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陳洛梓這個女人,竟然會回過頭去找她的母親,溫絮。

    這天是和溫絮說好,要和陸楓城一起回老家看她的。

    等到夏然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完了之後,才和陸楓城一起開車回老家。偏偏路上堵車,等到他們到的時候,天都已經有些灰濛蒙。

    已經是初冬十分,這個時間剛剛從車上下來,一身暖氣被寒風吹散,夏然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陸楓城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別著涼了,一會兒吃了飯我們馬上回家吧。”

    夏然皺著眉,“為什麼要回家啊?在媽這裡住一晚吧。”

    “這裡沒暖氣。”陸楓城眉頭擰得比她更深,不同意,“你體溫偏低,晚上沒有暖氣睡覺容易著涼。”

    夏然卻是不以為然,“可是我們一個星期才回來一趟……哎呀,沒關係啦,我哪有那麼嬌氣,以前也都是這樣過來的啊。”

    “現在不一樣。”陸楓城薄唇動了動,眸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在很多方面都精明的很,偏偏對於自己的生理狀態這麼迷糊。

    她的月事都已經晚了兩個月了,他記得都比她清楚,她倒是整日都對著那些屍體,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他沒有估計錯誤的話,她應該是懷了自己的孩子,現在他是頂著雙重壓力,生怕她有個閃失,不過又怕她事業心太強,加上他們還沒有結婚……所以不敢對她說懷孕的事情,還在找一個適合的時機再選擇告訴她……

    “有什麼不一樣的嘛?”夏然抿了抿唇,直接就將肩上的外套扯下來,披在了若有所思的男人身上,“好了,這麼點路,一眨眼就到了,你自己穿著吧,你又不是鐵人,我們快點進去吧,我都快餓死了。”

    陸楓城還想說什麼,夏然就已經牽著他的手往家門口走去。

    是不是現在試著和她說一下?

    或者,一會兒直接和她母親說結婚的事情?

    其實這段時間他也沒少說過結婚的事,不過夏然每次都是有諸多的藉口,不是說工作上的問題,就是覺得一個名分不是那麼重要。

    陸楓城明白,顧明凱給她的童年陰影很大,讓她覺得婚姻是一個非常不靠譜的東西,她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走出這段陰影,所以總是不肯結婚。

    “……小然,一會兒我想和你媽說一下我們……”兩人走到門口,陸楓城拉了拉她的手,他剛要說的話,卻是忽然被裡面的一陣尖銳女聲給打斷。

    “……溫絮,如果今天是你的女兒面對這樣的情況,難道你不會病急亂投醫嗎?我現在又不是要你的女兒去死,我只是希望她能夠幫幫盛秋,再怎麼樣,盛秋身上流著的血都是和她一樣的,有什麼過錯,我都願意一個人承擔了,你不就覺得我當年搶了你的男人嗎?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你剛剛被明凱趕出了顧家,你就馬上找到了下家……也許別人都不知道,可是我一清二楚,你和你現在的這個已經去世的丈夫,是在什麼時候認識的?他追了你多少年?是不是在你還是明凱妻子的時候,你們就已經暗度陳倉了?錯的也不僅全是我,事實上本來你就已經和別的男人有精神上的出軌!可是這些我從來沒有多說,現在我願意跪下來求你,求你讓夏然幫幫盛秋……”
li60830 發表於 2019-5-8 16:04
番外,然然輕楓——誰給誰戴綠帽?
    陸楓城眸色一沉,轉過臉去看著夏然的時候,只見她整張都已經變了。

    “然……”

    他薄唇一動,剛想說什麼,夏然卻已經冷著臉,直接甩開了他的手,一把推開了鐵門就衝了進去,鐵門上有一個門欄,夏然走的太急,腳尖一不小心就扳在了門欄上,索性的是她一手扶著門沿,所以並沒有摔倒。

    楓夏陸推手。陸楓城跟在她的後面,卻是嚇得心驚肉跳,可是手才伸過去想要扶她,她小小的身子就已經衝進去了,陸楓城太陽突突地跳著,身側的雙手捏的更是緊了幾分。

    ——看來他還真是太仁慈了,陳洛梓這個煩人的女人,這一次,他不會再手下留情!

    “小然!”

    溫絮正蹙眉想要反駁陳洛梓的話,一抬頭就看到夏然已經站在了門口,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小然……”

    “陳洛梓,你別太過分了!”夏然大步上前,一把將母親拉在了自己的身後,在見到院子裡就一個陳洛梓的時候,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幸虧顧明凱沒在,否則的話,這兩個極品當著母親的面讓母親情何以堪?

    可是顧明凱不來,陳洛梓就這麼大膽地闖進來,還是讓夏然憤怒到了極點,她冷冷地看著陳洛梓,“誰讓你來找我媽的?你憑什麼來找我媽?我要為你剛剛對我媽說的那些話給我道歉!”

    陳洛梓大概也沒有想到夏然會突然出現。

    她一時間有些慌亂,其實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如果有一線的希望,她都不會跑來求這個女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她更討厭溫絮,也沒有人會比她更痛恨夏然。

    可是現在……她的女兒奄奄一息,沒有多少時間了,她別無他法,只能跑來求溫絮,卻不想正好讓夏然撞了個正著。

    陳洛梓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包,忍著一口氣,說:“夏然,是我不對,我說什麼都是錯的……求求你,我現在求求你們母女,放人一條生路,等於是給自己積德。你們……好人會有好報的,我求求你們了……”

    這樣忍氣吞聲,低聲下氣,是真的被逼無路可走。

    夏然卻是不以為然,陳洛梓這個女人的心有多狠毒,她是最清楚的,她給自己下跪又如何?她現在低聲下氣的又怎麼樣?她曾經給予她們母女的傷害,如今就是最好的報應。

    她還沒有出手收拾她呢,上天就已經看不下去了,這不是最好的證明麼?

    她為什麼要傻乎乎的拿自己的身體去救那個恨不得自己去死的女人?

    “你省省吧,陳洛梓,我夏然就是一個最簡單的人,我不是聖母,你別指望著我真的會被你的這些苦肉計感動。你就算在我面前說什麼拿你自己的命來抵債,我都不會眨一眨眼睛!”夏然冷冷地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報應,你們母女的報應!人在做天在看,現在報應來了,我恨不得拍手叫好,你竟然還這麼可笑的以為我會拿自己的腎去幫你的那個好女兒?你給我滾!以後別出現在我媽面前!”

    “小然……”溫絮生性就比較溫和,和顧明凱離婚之後,為人處世的心態似乎是更平和了一些。

    她的想法和夏然的不一樣,她一直都覺得,退一步會海闊天空,也沒有必要去怨恨誰,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當年顧明凱拋棄她的時候,她的確是怨恨過,可是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感情或者矛盾都已經沖散,所以她其實也沒有像夏然那樣厭惡陳洛梓。

    “……算了,不要再說了。”她知道夏然有多討厭顧家的人,對於陳洛梓那樣的要求她自然是不會同意的,其他的她或許會考慮一下,可是要她女兒的腎,她怎麼可能會同意,她擺了擺手,對陳洛梓說:“你還是走吧,別說是小然不同意,就算是我,我也不會同意的。就像你剛剛說的,如果我的女兒和你的女兒對換,那麼現在我求你,你也一定不會同意的。或許你還會落井下石。陳洛梓,我很瞭解你的個性,我知道要你現在這樣跪在我們母女面前,你心裡有多不甘願,這都是一個做母親的愛。可是也希望你體諒我這個做母親的,我是不會讓我的女兒出什麼事的,所以……你走吧,再求都不會有結果。”

    陳洛梓聽出溫絮話中的決絕,再看看夏然,她只會比她的母親更狠……

    再不甘心,終究是絕望,眼淚婆娑的說:“我知道不會有結果,卻還是要來求……因為我真的走投無路,再這樣下去,盛秋可能會……會死……算了,我和你們說也沒用。你們這麼狠,總有一天也會受到報應的!夏然……你現在心裡一定是在暗爽,可是也像你剛剛說的,人在做天在看。曾經我們做的錯事,如果都報應在盛秋的身上,那麼今天你對自己的妹妹生死都視若無睹的這一幕,老天爺也在看著!你——也會有報應的!”

    “是麼?我的女人有什麼報應,我來承受就是。”陸楓城高大的身材懶洋洋地依偎在門沿上,說話的時候語氣平靜,每一個字卻都是暗潮洶湧,“不過你,肯定是看不到了。”

    陳洛梓沒想到身後還有一個陰沉沉的陸楓城,她這會兒就算是有再多的怨氣,也不敢再發洩。

    她咬著唇,一張面容亦是蒼老狼狽的,看了看在場的三個人,終於還是不情不願地離開。

    只是,和陸楓城擦身而過的瞬間,卻又聽到他沉沉的嗓音,字字壓迫人心,“顧夫人,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希望你真的能夠聽進去。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帶著你的女兒離開A市,不管你們去哪裡都好,如果再讓我們看到你們還在A市,到時候別說我沒有提前和你說過。我會讓你走的更沒有尊嚴!”

    陳洛梓原本就狼狽的臉,這會兒白的像是屍體,她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掌心,哆哆嗦嗦地說:“……你、陸楓城,你沒資格讓我離開A市,我頂多……頂多以後不來見夏然就是了,我……我怎麼說都是顧家的女主人,你不能這麼對我!”

    陸楓城伸手抬了抬無邊的鏡框,鏡片下的眼眸卻是鋒利入刀刃,他語氣柔和,每一個字卻都讓陳洛梓有一種顫慄的感覺——

    “是麼?顧家的女主人……呵呵,你以為那個顧家還能保你到何時?我叫你一聲顧夫人,你就真以為自己是夫人?其實A市也不適合你繼續待下去,顧夫人,如果你現在有辦法的話,應該也會求林久天,而不是來這裡求我的女人,對麼?只不過比較不幸的是,那個林久天,之前剛剛被人爆了不少的污穢事,現在一身官司纏身,恐怕自己都難以脫身,要想保住你的話,更是難上加難。不過顧夫人,你其實也沒有少去求他,據我所知,兩天前,你還在蘭亭沁園見過林久天……”

    “你……你……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陳洛梓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不敢置信地看著笑得一臉溫和的陸楓城,只覺得他的笑就像是沾了毒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那些最不能暴露眾人面前的秘密,就這麼被人給撕破了……

    她承受不起,她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你、你別胡說八道……我沒有……你……你亂說!”

    “是不是亂說,其實顧夫人心裡應該很清楚。”陸楓城嘴角一勾,挑眉道,“我打算給你留幾分面子,並不是因為你值得讓我這麼做,當然也別誤會我是為了不讓你的丈夫顧明凱丟人,我只是懶得去理會這種事情。只是你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我給過你機會了,你總是置之不理,現在,我已經沒有耐心了,你讓我的女人這麼心煩意亂,我會十倍百倍地還給你。考慮一下我的建議,現在離開,或者,讓我送你離開。”

    陳洛梓整個人一晃,失魂落魄地倚在牆上,她的手緊緊地扣著牆壁,長長的指甲幾乎是要嵌入牆上的灰土之中。

    陸楓城卻是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了進去。

    溫絮見陸楓城過來,這才開口:“好了,沒事了,都進去吧,外面怪冷的。”

    陸楓城順手就將夏然摟入懷裡,對溫絮笑了笑,“阿姨,您先進去,我和夏然馬上就進去。”

    溫絮知道這兩個孩子肯定是有話要說,把女兒交給陸楓城,她一直都是放心的,“我進去燉湯,剛剛才燉了一半,你們快點進來。”

    溫絮一走,陸楓城才蹲下身去檢查夏然剛剛碰到的腳尖,仔細看了看才問:“剛剛有沒有磕到哪裡?”

    “沒有。”夏然卻是想著剛剛陸楓城說的話,忍不住皺起眉頭,“你起來,我有話問你。”

    “嗯。”陸楓城確定她的確沒有受傷,這才站起身來,“你以後要小心點知道麼?別做什麼事情都這麼莽莽撞撞的,要是剛剛摔倒了怎麼辦?”

    其實他是真的關心夏然,可是這話在這個時候說,讓夏然以為他是在故意扯開話題。

    她的語氣不禁更是焦躁了一些,“阿城,你現在別說別的事情,我有話問題,陳洛梓的事情……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林久天是誰?你都知道了什麼?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1d0JH。

    剛剛既然說出了口,就料想到她肯定會問,所以他才支開了溫絮。

    陸楓城伸手揉了揉她的黑髮,“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不過我覺得這樣的事情你也未必想知道,所以我才沒有說。至於你說的我怎麼會知道的……嗯,我的確是找人調查過,不過也是因為偶然的機會,我在外面看到陳洛梓和林久天在一起,所以才讓人調查了一下,最後確定了我的猜測是對的。”

    “林久天是誰?”陳洛梓要說會出軌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個小三,你還指望她能夠多有道德?既然能做的了一個家庭的小三,那麼她必然會成為第二個家庭的小三,第三個、第四個……根本就沒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林久天……這個名字,她倒是覺得有些耳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聽過。

    “林久天以前是九都的老闆,可能說九都你會比較熟悉。能夠和燕回的金座相提並論的就是五年前在A市崛起的九都。他也是專門經營夜店的,這幾年在A市做的挺大,當然也是因為五年前燕回突然回去經營他們江氏的事業緣故,九都沒有了對手,上升的很快。林久天就是九都的創始人。不過這幾年他沒少做違法犯罪的事情,警方一直都盯著他。上個月警方剛剛抓住了他的一些犯罪證據,他現在官司纏身,比較麻煩。”

    夏然恍然大悟,“……原來是九都的老闆,那個林久天……怪不得我聽著覺得耳熟,以前我應該是聽葉大哥說起過的。可是陳洛梓怎麼會和那樣的人……”

    “陳洛梓和林久天很早之前就認識了。陳洛梓還沒有進顧家的時候,林久天也不過只是一個小混混,他們兩家人算是鄰居,陳洛梓和林久天也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所以他們會搞到一起去也沒什麼好好奇的。陳洛梓那個女人愛慕虛榮,以前和林久天就在一起過,不過嫌他沒錢,後來才和顧明凱在一起。”

    夏然恍惚之中好像想起了什麼,陳洛梓剛剛來顧家的時候,那時候她的確偶爾會有見到她在顧家的後院門口偷偷摸摸的見人,她撞到過幾次,但是都沒有看清楚那個神秘人的廬山真面目。再後來,她還特地去蹲點過,不過後來陳洛梓就再也沒有偷偷摸摸見過人,那件事情她原本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原來,不是,說不定當年那個神秘的人,就是林久天……

    這麼說來,他和陳洛梓才是真正的暗度陳倉那麼多年……

    夏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想到顧明凱為了那樣的女人拋棄糟糠,她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可笑麼?也許吧。

    幸災樂禍麼?也許也會有。

    還是……覺得他根本就是活該?

    也許都有……可是,胸口悶悶的喘不過氣來又是因為什麼?

    是不是……還會覺得他有點可憐?

    可是有一句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顧明凱……你也會有今天,你當年心心唸唸的女人,到頭來不過是在給你戴綠帽,呵……這,大概就是最好的報應了吧?

    …………

    “然然,別想太多了,那些事情和你都沒有關係了。”陸楓城見她面色落寞,這個小女人在想什麼,他哪裡會不知道?

    “好了,外面太冷,我們進去吃飯,媽等急了。”

    夏然神色有些恍惚,所以陸楓城一口一個媽地叫著,她竟然恍若未聞,只是木然地點了點頭,最後被陸楓城拉著進了屋。

    溫絮倒沒等多少時間,她一進來就忙著做菜,等到陸楓城和夏然進屋的時候,她正端著一鍋湯到餐廳,陸楓城見狀,十分有女婿樣子地上前,伸手接過了溫絮手中的那鍋湯,“我來吧。”

    看著一桌子的菜,陸楓城又笑了笑,“阿姨,您準備的有點多,我和夏然吃不了那麼多。”

    “唉,你們多難的才回來?在城裡的時候,估計自己也很少動手做飯吃,外面吃的東西味精多,對身體不好。”溫絮一邊說著,一邊解下圍裙,又招呼夏然過來坐下,“來,坐下來吃飯吧。”

    溫絮無意間說的幾句話,陸楓城倒是聽進去。

    平常他在上班,夏然肯定也在上班,一天之中,至少是有一頓,她一定是在外面吃的,而且還不是當著自己的面。這樣的話……的確是對身體不好,估計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更不好……

    陸楓城當下就暗暗下了決定,回去之後,他要找個好點的阿姨,專門照顧夏然的飲食,當然現在讓她放棄工作在家裡安胎,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個小女人一直都熱衷法醫這個職業,要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偷偷的讓她懷孕了,估計到時候還會鬧家變……

    所以,他得想辦法,把她們警局那邊食堂的燒菜廚師給換一批才行。

    ***************************

    這一頭是其樂融融的共進晚餐,誰都沒有再提起剛剛的事情,溫絮一直都是比較開朗的人,對於陳洛梓的事情,她知道影響最大的還是夏然,所以並不打算多說什麼。

    飯桌上,陸楓城和溫絮儘量找了別的話題,夏然漸漸的也融入到他們的氛圍之中去。

    只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被人像是過街老鼠一樣趕出的陳洛梓,站在溫絮住的老宅的不遠處的小街道上,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鐵門,卻是恨得牙癢癢——

    初冬的夜晚,冷風呼呼吹來,凍得她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可是她竟然覺得自己現在沒有地方去。

    回顧家,永無止境地只是和顧明凱吵架,她嫌這個男人沒用,連女兒都救不了,上一次求了夏然之後,他就再也不願意再多見一次夏然。

    回醫院,也是對著盛秋,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她更是心如刀割。

    找阿天嗎?

    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她還能去找誰?

    她的女兒……難道真的難逃此劫了麼?

    難道……她真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嗎?

    不要……她不想要這樣……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如果真的有報應的話,為什麼不報應在她的身上?盛秋……是她唯一的女兒啊……

    眼淚簌簌地掉下來,冷風一吹,臉上就像是被刀子刮過一樣疼痛難忍。

    陳洛梓深吸了一口氣,拖著疲倦不堪的身子,剛一轉身,後面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女聲,似乎是在叫她?

    “顧夫人,留步。”

    顧夫人?應該是叫她吧?

    陳洛梓伸手抹了一把臉頰,根本就顧不上什麼儀容儀表,轉過身去,果然是見到不遠處有一個身影立在路燈之下。

    小鎮的路燈不是很明亮,昏黃地燈光打在不遠處那道嬌小的身上,迷迷糊糊的,讓人看的並不真切。

    “顧夫人,不知道是否還認識我?”是個女人的聲音,隨著她說話的時候,她慢慢地靠近陳洛梓。

    陳洛梓眯起眼眸,這才看清楚來人的廬山真面目……

    來人大概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身材不算是有多高挑,不過五官很是清秀,穿著上面也比較隨性,看上去很像是一個大學生。

    隱約倒是真覺得有些眼熟,可是……那裡見過她?

    “這位小姐……你是?”陳洛梓皺起眉頭,想了半天都沒有想起來什麼,“……不好意思,我倒是覺得你有點眼熟,不過我一時想不起來。”

    “顧夫人想不起來也正常。”女人略一挑眉,歪著脖子笑了笑,毫無城府地樣子,說出口的話,卻是和她的容貌大相逕庭,“我認識顧夫人就行了。顧夫人,今天一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所以我就不和顧夫人你繞彎子了,我這個人也喜歡直來直去。不知道顧夫人想不想救你的寶貝女兒呢?”

    陳洛梓原本還想著這個女人不知道找上自己所為何事,卻不想是和盛秋有關。

    她現在是草木皆兵的狀態,一提到盛秋,雙眸頓時一亮,大步上前,“你……你有辦法救我女兒麼?你是誰?”

    她頓了頓,又忙說:“不管你是誰,這位小姐,如果你有辦法救我的女兒的話,你要什麼我都會答應你的,不管你要什麼……只要你開口,我一定都給你,反正你叫我一聲顧夫人,那你肯定知道顧家很有錢……”

    “呵呵,顧夫人不要這麼激動,錢?我不要顧家的錢,不過倒是想顧夫人配合我,演一場戲,到時候,你要的都會得到,而我要的,也會得到,你覺得怎麼樣?”

    “什……什麼戲?”
li60830 發表於 2019-5-8 16:05
番外,然然輕楓——你想綁架我麼?
    夏然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陸楓城的身影。

    她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鐘,現在是上午九點鐘,她這才驚覺今天不是雙休日,九點鐘了!那就證明她上班都遲到了!

    夏然一拍腦門,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懊惱地想著最近自己真的很嗜睡,而且好像變懶惰了很多,一邊忙著穿衣服,可是一扭頭就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紙。

    被壓在了檯燈下面,夏然伸手抽出來一看,是陸楓城剛勁有力地幾個字,卻是無比柔軟地寫著——

    老公去賺錢,早餐讓人給你準備好了,今天不用上班,我給你請假了。

    夏然光是看著“老公”兩個字,嘴角就忍不住上揚,卻還是忍不住喃喃地自言自語,“……誰是你老婆啊!也不害臊!還有,誰說今天要請假了啊……”

    最近警局那邊有一個案子比較棘手,她什麼事都沒有還請什麼假?

    夏然搖了搖頭,將那張紙條放在自己床頭櫃的抽屜上,這才翻身下床,她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剛一出房間,就見家裡的客廳裡竟然有一個阿姨正在那邊打掃衛生。

    陸楓城的公寓從來都只有他們兩個人,這個阿姨……看上去倒是像鐘點工。

    “太太。”那阿姨發現了夏然,轉身過來十分恭敬地頷首。

    人看上去幹乾淨淨的,平常夏然隨意放在沙發上的一些衣服和書籍也都被收拾的很好,看來這人應該是陸楓城請過來的,夏然對她微微一笑,“你好,我不知道今天家裡有鐘點工來,睡過頭了。”

    那阿姨連忙擺擺手,沒想到這家的太太竟是如此的平和近人,她說話的時候卻是更客氣起來,“太太,我不是鐘點工,我是陸先生找來的傭人,以後專門照顧太太您的飲食起居,我今天第一天來,剛剛先生離開的時候說了,太太您還在休息,所以我不好進來打擾。我現在自我介紹一下,太太,我姓吳,您可以叫我吳阿姨,平常您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我說就好,您想吃什麼,我都會安排好。”1d2kx。

    夏然這才想起前幾天回家的時候,陸楓城在飯桌上一直在提的關於外面的飯菜不乾淨又味精多的事情……沒想到一回頭,他還真找了個阿姨過來伺候著她。

    其實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饒是夏然這種個性好強的女人,在心理上哪裡會有不想渴望著男人照顧的?

    陸楓城給予了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疼愛、包容、幸福、甜蜜……

    她能想到的,她不能想到的,他幾乎都給自己安排好了。

    她雖然覺得沒有必要特地請個阿姨過來這麼大驚小怪的,可是這個時候她還是感動的,對那阿姨笑了笑說:“吳阿姨,那以後就麻煩你了。”

    然陸醒眼才。“太太,早餐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您現在要用的話,我給您熱一下吧。”

    夏然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一邊往玄關處走,一邊說:“不用了,吳阿姨,那個我上班已經遲到了,不吃了。”

    吳阿姨見她要走,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急急忙忙追上去,“太太,這可不行的啊,先生特地交代了,您必須要吃點東西的,而且先生說太太您今天不上班的……”

    這個陸楓城……誰說她今天不上班的?

    夏然好脾氣地對吳阿姨笑笑說:“吳阿姨,我沒關係,放心吧,陸先生不會找你算賬的,我真的要晚了,我先走了。”

    吳阿姨還想說什麼,夏然卻已經打開房門,一溜煙就衝進了正好開啟的電梯門內。

    她按下了地下三層,這才松了一口氣,想了想又拿出手機打算給陸楓城打個電話,關於請假的事情,她要好好和他算算賬呢。

    號碼剛一撥通,電梯忽然叮一聲,夏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電梯上的數字,停在了三樓,很快就有一個頭腦黑色帽子,嘴上還帶著口罩,鼻樑上也帶著一副大大的墨鏡的人走了進來。

    夏然將手機放在耳邊,往邊上站了站,她的眼神下意識地停在了一旁的來人身上,見他按下了關門鍵,這才發現,他竟連手上都帶著塑料手套。

    這人是干什麼的?

    看他的身型應該是一個男人,塊頭也比較大,最起碼有17CM的身高,不過全副武裝了,看不清楚容貌。

    這一塊公寓樓算不上是什麼高檔住所區,所以有這樣的人出現夏然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

    陸楓城會選在這裡,完全是因為最初他和夏然同居的時候,這個地方距離夏然上班的警局很近,所以夏然自己選的,現在她也沒有說要換地方住。陸楓城物業多,只想著等結婚之後,再搬家。

    電話響了兩聲,那頭忽然“滴”一聲,夏然本能的以為電話接通了,“喂”了一聲,卻不想手機那頭半天都沒有反應。

    夏然皺眉,拿下手機一看,竟已經提示斷線了。

    怎麼回事?剛剛不是接通了麼?她不死心的又想再撥一次,可是手機右上方卻已經提示無信號。

    夏然只覺得奇怪,這個電梯她每天都在坐,可是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沒有信號這個情況……

    電梯又是叮一聲,剛剛到了地下2層的停車場,夏然一邊搗鼓著自己的手機,一邊往電梯口走,卻不想還沒有走到電梯門口,眼前就被一道黑影給攔住。

    夏然一愣,緩緩抬起頭來,剛剛那個在3樓進了電梯全副武裝的男人攔在了門口,他帶著墨鏡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暗啞的開口,暗啞的嗓音顯得很是突兀怪異,“夏然小姐是麼?”

    夏然雖是個法醫,不過也比一般的女性稍稍有點警惕性。

    這個時候,她如果還察覺有什麼地方不一樣的話,那麼她這個法醫就白當了!

    “你是誰?”夏然雙眸微微一眯,不動聲色地往電梯裡面倒退了兩步,她知道電梯裡面肯定會有攝像頭,而面前這個男人所站的位置卻正好是攝像頭找不到的死角,她將手機藏在自己的身後,憑著自己的記憶,在手機的屏幕上胡亂地滑動著自己的手指,希望可以撥通陸楓城的號碼。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聲,那聲音格外的嘶啞,夏然這會兒可以肯定,這人一定是在口罩下面弄了一個變聲器,這麼說起來,他一定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想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想綁架我是麼?”夏然腦袋轉的飛快,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眼角餘光掃了一下自己腳上的高跟鞋,心中還在盤算著,如果一會兒實在不行的話,她要不要脫掉高跟鞋跑路?

    “果然是一個法醫,警惕性這麼高,想要抓你可不容易。”男人沉沉地說,只是站在電梯門口一動不動,“不過我全你省省,不要想著電梯裡的那個攝像頭會幫你什麼,也不要想著打電話——因為攝像頭看不到任何東西,至於你的手機,你不看看麼?已經沒有信號了。”

    夏然心頭一驚!

    怪不得,剛剛電話響了兩聲,他一進來就沒信號了。

    可惡,原來這個男人搞的鬼!

    既然被他發現了,夏然也不打算再偷偷摸摸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是提示沒有信號,她咬了咬唇,故作憤怒一把就將手機往男人身上丟過去,男人眼捷手快,往邊上一閃,手機就摔在了外面的長廊上,啪嗒一聲,手機的零件頓時四分五裂,夏然冷靜地看著黑衣男人,“既然是衝著我來的,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是布下了天羅地網,我不會掙扎,因為我不想多受罪,你想帶我去哪?你直接告訴我就行,我會配合你,跟你一起走。”

    這話,她說的倒是真心話。

    她一不會功夫,而也沒有更好的對策,想要跑掉估計是不可能了,這個男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的,所以,她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少受一點罪,這樣養精蓄銳一會兒才可能有機會逃走。

    至於剛剛的手機,她也是故意丟的,這樣丟出去,這個男人肯定不會懷疑她是故意將自己身上的東西以這樣狼狽的姿態丟在這裡。

    這裡,距離陸楓城最近,他每天晚上回家的時候都會把車子停在這一層地停車場,而且夏然知道,陸楓城幾乎是要和她自己的車子停在一起,所以他一定會坐這個電梯上樓,到時候如果她運氣好的,她的手機零件一定會讓他察覺到什麼。

    “呵呵,果然是一個法醫,夏然,你讓我刮目相看。不過很抱歉,今天我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所以我就算再欣賞你,你也必須要跟我走!”

    男人話音剛落的瞬間,手起刀落,劈手就往夏然的後頸重重一掌下去。

    夏然只覺得眼前一黑,還沒有來得及驚呼出聲,黑暗就徹底吞併了她,她整個人軟趴趴地倒下去,男人順勢就接住了她,一把扛起了她就往外面走去,他謹慎地觀察著四周圍,確定沒有任何人看到,這才直接將夏然丟進了一輛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黑色商務車內。

    上了車,男人才將身上干擾信號的東西關,然後一邊發動引擎,開車,一邊打電話。

    “事情已經辦好了,人帶到哪裡去?”

    “…………”

    “沒問題,半個小時之內我肯定幫你把人帶到,記得你的尾款,我手機沒有收到匯款短信之前,你別指望會見到你想見的人。”

    …………

    *****************************************

    陸楓城一結束了會議,就往辦公室走去,身後跟著的助手和他簡單地匯報了一下目前手頭正在進行的幾個項目,最後才說:“陸總,這是剛剛有人送上來的,說是要讓您親自過目的信件。”

    陸楓城擰著眉,看了一眼助手手中的那個信封,上面只有自己的名字“陸楓城親啟”,不過字並不是手寫的,陸楓城只看了一眼,並沒放心上,他伸手扯了扯領結,“放桌上吧。”

    助手將信件放在了桌上,這才退了出去。

    陸楓城閉目養神了一會兒,拿出手機,上面竟有一個未接電話,因為剛剛開的會比較重要,所以他的手機調成了震動,不過剛剛有電話進來,他怎麼會沒有感覺?

    打開一看,竟然是夏然的未接電話,陸楓城更是奇怪,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機出了什麼問題,於是就拿起一旁的座機,給自己的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卻是十分正常的發出震動的聲音。

    陸楓城掛了座機,想了想還是給夏然回撥了一個過去,那頭卻是提示關機。

    他兩道濃眉擰得更緊了幾分,這個時間,她怎麼會關機?

    陸楓城很快又往公寓那邊打了個電話,這次電話很快就被人接通,因為公寓那邊長久以來都是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差點忘記了今天新來了一個阿姨,張嘴就說:“你手機怎麼關機了?”

    低沉的嗓音倒是讓那頭的吳阿姨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又怯怯地叫了一聲,“……陸先生嗎?”

    陸楓城一愣,反應過來,有些懊惱地伸手捏了捏發疼的太陽穴,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吳阿姨是嗎?我有點沒有適應,嗯,那個,你讓太太聽電話。”

    吳阿姨卻說:“陸先生,太太上午就出門了,她說要去上班,而且我讓她吃早餐,太太說太晚了,來不及吃了就匆匆出了門。”

    陸楓城按著太陽的動作一頓,“什麼?她去上班了?”

    “是的,陸先生。”

    陸楓城“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又給夏然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接聽,陸楓城心頭隱約有些焦躁起來。

    這女人……不會又是一頭紮進解剖室裡,什麼都不記得,就知道對付那些屍體了吧?

    該死的!

    陸楓城直接扯掉了襯衣上的領結,也懶得再等電話接通,掛了之後就直接從桌上拿起了車鑰匙,準備親自去她上班的地方把她給抓回家去!

    看來,他真是應該找個時間告訴她,她懷孕的事情。

    不然這個小女人永遠都是這麼莽莽撞撞的,而且長期對著那些屍體……這個胎教也是個問題……
li60830 發表於 2019-5-8 16:05
番外,然然輕楓——完結篇,1
    有刺鼻的生鏽味,耳邊還有滴滴答答的落水聲,四周圍十分的安靜,不過自己的雙手被反綁了,眼睛也被黑布給矇住了。

    夏然深吸了一口氣,太陽穴鈍鈍的疼,這應該是剛剛那個蒙面男人劈手下來之後的後遺症。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自己有些僵硬的雙腳,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上也被綁著東西。

    “她醒了。”

    有一陣刻意壓低的女聲忽然響起。

    夏然只覺得大腦嗡一聲,就算沒有看到說話之人的廬山真面目,她也已經知道這人是誰了!

    “陳洛梓!”她一張嘴才發現喉頭有些干澀,忍不住乾咳了兩聲,這才提起一口氣大聲地說:“是你對麼?呵,你蒙著我的眼睛有什麼用?我知道是你!”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本來就沒有什麼仇人,這個時候會冒著生命危險來綁架自己的人,除了陳洛梓和顧盛秋那對腦殘的母女還會有誰?

    她們……這是打算破釜沉舟了麼?1d4YW。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很快夏然就感覺自己的臉上驟然被人一扯,黑色的布料也順勢被人扯開,眼前一陣迷濛,然後實現開始慢慢地清晰,站在她面前的女人,不是陳洛梓還能是誰?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夏然,雙手環胸,和往日的頹廢相比,今天的她倒是顯得精神很多,說話底氣也足了,“呵呵,我也沒有打算不讓你知道,的確是我,夏然,我說過,你那麼狠心是會受到報應的,現在怎麼樣?有什麼好感覺麼?”

    “陳洛梓,你把我抓了也沒用。”夏然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抓了我,我就會救你女兒?不可能,你把我殺了,我也不會救顧盛秋那個踐人!”

    陳洛梓沒想到這個時候,這個女人的嘴巴還這麼牙尖嘴利,她五官頓時冷了下來,蹲下身去,揚手就一巴掌扇在了夏然的臉上,“我叫你閉嘴!你才是個踐人!你以為有一個陸楓城護著你,你就可以這麼目中無人了麼?夏然,我怎麼說也你是的小媽,你從來不叫我一聲,還張嘴閉嘴踐人,我看你才是要遭天打雷劈!”

    夏然被她一個大力的耳光扇得眼冒金星,嘴角都已經有了血腥味,她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卻依舊是一臉傲然的樣子,目光無懼地盯著陳洛梓,“廢話少說,我人在你的手上,隨便你想怎麼樣。”

    “你放心,我暫時還不會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腎。當然了,一會兒我還會讓你看一場好戲!”陳洛梓一把揪住了夏然的長發,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拖起來,對著身後大叫了一聲,“都出來!現在把她帶進去。”

    很快就從廢棄工廠的角落裡出來幾個戴著口罩,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有人還推著推床,朝著夏然走來,夏然一見這情況,自然就想到了陳洛梓打的是什麼主意。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陳洛梓。

    陳洛梓也從她的目光之中看到了她眼底的恐懼,瘋狂地笑起來,臉部地表情幾乎是有些扭曲了,“哈哈,夏然,你也會怕啊!真是好難得的表情,可惜了我沒有帶相機,不然我真應該把這個畫面拍下來!我真應該拍下來啊!天不怕地不怕的夏然竟然也會怕!哈哈……看到了嗎?這個就是為你準備的,你這種賤骨頭,我好聲好氣地和你說,求著你救救我的女兒,你倒是不肯,還給我甩臉色。好啊,既然這樣,現在我就用這樣的方式來救我的女兒,這個叫什麼?這個就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就偏要闖!”

    陳洛梓的手掌拍在了夏然的肩上,嘴角一扯,那滿臉的粉底頓時也跟著皺巴巴的擰起一大塊,樣子顯得格外猙獰恐怖,“你放心,這些人雖然沒有什麼醫師執照,都是一些黑醫,不過技術應該還不錯,給你準備好了麻藥,你只要睡一覺就好了。反正一個人有兩個腎,就算拿走了你的一個,你也不會死的。”

    “陳洛梓,你這個瘋子!”

    說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夏然沒有想到陳洛梓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她已經完全扭曲了心靈,她現在或許根本就不是完全為了救顧盛秋而已,她更多的是想要報復自己……

    和這樣的人說太多沒用,夏然腦袋轉得飛快,她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儘量拖延時間。

    夏然知道掙扎和抵抗都沒用,她越是掙扎到時候越是會惹怒了已經頻臨瘋狂的陳洛梓,她心下想的就是陸楓城可以快點找到自己,她相信他一定會很快知道自己的……

    她被人推著進了廢棄工廠最角落的一個小房間,推門進去的時候,卻發現裡面竟然還有一個人,被反綁著坐在角落裡,臉上一樣蒙著黑布,可是就算看不到眼睛,夏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誰。

    “……秦秦?”怎麼會是她?

    角落的女人應該是清醒了,一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頓時驚恐地張了張嘴,片刻之後才猶猶豫豫地出聲,“……夏然?你是夏然姐姐嗎?”

    “是我,秦秦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沒理由啊,陳洛梓要抓自己,為了救顧盛秋,為了報復自己,可是抓了秦秦又是為了什麼?而且……之前陸楓城明明說過,他已經讓秦秦離開了A市,為什麼她現在還會在這裡?

    “暫時先把她安放在這裡?”有人忽然上前,將夏然推在了推床邊上,想了想才問:“早上吃東西了嗎?”

    夏然心頭一驚,這才想起自己上午什麼都沒有吃,她當然知道這些黑醫問這個的理由是什麼,一般動手術之前,都是要求病人不能進食,她腦袋一轉,馬上就說:“我上午剛吃了東西。”

    那人低低地念叨了幾句,夏然基本是聽見了,大概是說需要再過一會兒才能做手術之類的,夏然心頭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至少她可以拖延一些時間。

    很快,那幾個黑醫就鎖了門出去了。

    夏然和秦秦就面對面坐著,秦秦的臉上還被蒙著黑布,她大概是聽見有人出去了,這才叫了一聲,“夏然姐姐,你為什麼也會……”

    夏然謹慎地看了她兩眼,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不答反問,“秦秦,你知道抓你的是什麼人麼?”

    “……什麼人?我……我也不知道。”秦秦似乎是很害怕的樣子,夏然看到她嬌小的身子都躲在牆角落,瑟瑟發抖,“……我、她把我抓來就把我丟在了這裡,我真不知道……夏然姐姐,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他們都好凶,我好害怕……可是他們也沒有對我怎麼樣,好像是在等什麼人,我不知道原來……夏然姐姐你也會被他們抓來。”刺水生男個。

    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問:“夏然姐姐,你知道這些是什麼人嗎?”

    夏然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被黑布蒙著雙眼的女孩,她頭髮凌亂,身上的衣服也是皺巴巴的,整個人沒什麼生氣地躲在角落裡,看樣子是真的沒有欺騙自己。

    只是,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被陳洛梓抓來,她和陳洛梓根本就毫無交集的不是麼?

    夏然原本就是個謹慎的人,特殊的工作也賦予了她一定的推理能力。

    可是秦秦現在這個情況,她一時間根本就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再加上她現在這般楚楚可憐的樣子,她想了想,覺得自己也不能太過拒人千里之外。

    雖然她的確是不喜歡秦秦,可是如此情況之下,她覺得兩個人肯定是比一個人要好得多。

    夏然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全封閉的小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通道可以讓她逃生,她沉思了片刻,這才對秦秦說:“你先別怕,我暫時還不知道陳洛梓她為什麼要抓你,但是……我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和我有關的……”

    也許,還會有陸楓城也有點關係。

    當然,這個夏然並沒有說出口來,看來這一次陳洛梓倒是真的破釜沉舟了,可是……她就是覺得奇怪,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陳洛梓那種腦袋,也就是做做小三的料,就算是綁架自己是她狗急跳牆,那麼抓了秦秦,這算是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的招數麼?

    可是……阿城是什麼個性?

    他根本就不可能會為了一個秦秦而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她抓了秦秦到底是為了什麼?

    “夏然姐姐……你說……陸哥哥會不會來救我們?我好怕……”

    秦秦哆哆嗦嗦的聲音打斷了夏然的思緒,夏然看出她是真的很害怕,忍不住輕輕嘆息一聲,這個時候還想著那些做什麼?秦秦也不過就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她應該不至於心存歹念,以本傷人這種事情,她也做不出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想著應該怎麼逃生比較好。

    “別怕,你陸哥哥會來救我們的。”她現在自己不能亂了陣腳,只有自己不亂,她才有時間想辦法,“你別擔心,我也會想辦法的,我們一定不會死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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