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零章
槍這種武器,很難做到點到為止,和「開弓沒有回頭箭」是一樣的,射出去要麼射不中,射中了就不可能止於點到。不像刀劍,架到人的脖子上,甚至在對方的要害輕點一下,都能夠算作分出勝負的標誌,而且也沒有人會有什麼異議。
而於樂陽這邊,不想給宗門惹事,動起手來自然就不免束手束腳了。
大概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對于于樂陽那近似威脅的一句話,韓風根本就沒有多麼在意。腦袋露在外面又怎麼樣?你有本事倒是朝這兒來一槍啊!反正身上有寶甲,只要對方不敢向著自己頭上射擊,那麼有沒有頭盔又有什麼區別呢!
這就是所謂的「有恃無恐」吧!
韓風雖然被一槍轟了出來,但在寶甲的保護下也就是疼一些而已,如同被人用錘子砸了一下胸口。稍微緩了口氣,等到胸口的疼痛略減,他立刻就一振手中的寶劍,再次加入了圍毆的隊伍之中。
對於這一點,其實擂台下邊的看官,還有看網絡直播的那些人,都多少能夠看出一些來。只不過,誰叫韓風的對手是於樂陽呢!如果換成是一個三流宗門的所謂貧民弟子,這些人一定會無比激憤的譴責韓風無恥。而於樂陽就算了吧!在大多數人看來,這純粹就是兩個富二代在斗富,最好來個兩敗俱傷,才是他們喜聞樂見的。
於樂陽這邊,隨著韓風加入戰團,頓時壓力也增大了不小。雖然,他能夠找到韓風的真身,能夠用子彈將對方轟出去,但既然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對方很快就又會加入進來。甚至,對方已經根本不玩擾亂視線的把戲了,根本不在意自己本尊會不會被找到。
媽的,真以為老子拿你沒辦法了嗎!於樂陽心中暗罵道。無論是這種束手束腳的感覺,還是對方這樣的態度,都讓他心裡相當的惱火。沒錯,他的確是不敢向對方的腦袋開槍,但是要知道這子彈的類型中,可還有穿甲彈這麼一種東西存在呢。
於樂陽手持雙槍,突然間張臂向上兩邊一掃,手指不斷的扣動扳機,將兩支槍刃中的子彈一氣都射了過去。當然,兩支槍刃用的都是轉輪彈巢,所以裝彈量十分有限,到現在總共也就剩下八發子彈而已。不過,這八發子彈,卻不是光是尋常的子彈,裡面還有幾發符籙子彈。
因此,當於樂陽扇形射出槍中的子彈後,除了幾發普通子彈之外,幾發符籙子彈也各自爆發出了相應的威能。雖然,這符籙子彈用的符籙,並不是什麼太厲害的東西,但是一下子爆發出來,還是將韓風和那幾個影子都逼得退開了很遠。
緊接著,於樂陽將兩支槍刃交在同一隻手上,另一隻手則從百寶囊中拿出了新的彈巢。對於換彈,轉輪槍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將一枚枚子彈填入轉輪彈巢,另一種就是直接換裝好彈的彈巢了。好在,於樂陽雖然之前沒打算用穿甲彈,但為了以防萬一也專門帶了裝好穿甲彈的彈巢,否則一枚枚的填裝就太費時間了。
手指撥動機關,槍刃的彈巢從側面彈出,然後直接滑落到了地上。於樂陽將新的彈巢放上去,手腕輕輕一甩,彈巢恢復原位,撞針進入待擊發狀態。這一套動作,於樂陽可是練過無數次,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兩支槍刃已經全部換彈完畢。
按道理說,可能有人會覺得,換一發穿甲彈不就行了,何必這樣把兩支槍刃的子彈都換掉呢。可是,於樂陽並不清楚,對方的寶甲究竟防禦力達到什麼程度,如果一發穿甲彈射不穿,再想找機會裝彈恐怕就難了。而且,他需要把韓風和那些影子逼開,給自己贏得換彈的時間,兩支槍刃的子彈都用掉了,不直接換新滿彈的彈巢,難道還只塞一枚子彈嗎?
再說韓風那邊,雖然身上穿著寶甲,可畢竟頭上沒有防護,因此也不敢去硬扛那符籙的爆發。在被逼開一段距離後,他也看到了於樂陽換彈的動作,雖然對身上的寶甲很有信心,但心裡還是隱隱有了一點不妙的感覺。於是,他見符籙爆發的法術稍稍消退,就立刻又向著於樂陽撲了過去,想要拼著受點傷把於樂陽直接拿下。
可是,於樂陽換彈的動作太快了,等到韓風和那幾個影子再次上來圍攻的時候,他已經是完成了兩支槍刃的換彈。他一支槍刃抵擋幾個影子的攻擊,另一支槍刃則穩穩的指向了韓風的本尊。
「砰!」
槍聲再次響起。
戰團之中的韓風本尊,整個人突然後仰著飛出了戰團,之後沒有如人們預想的那樣瀟灑的落地,而是「嘭」的一下重重摔在了擂台的地面上。雖然是仰倒在地,但擂台下邊的那些人,有眼尖的還是看到了,韓風的胸口正有鮮血不斷的湧出,並且很快浸濕了衣衫。
看到這樣的情景,擂台下頓時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韓風身穿著寶甲,居然還是敗在了於樂陽的手下。那可是寶甲啊!雖然那寶甲還不是法器,但是其防禦力量也絕對不容小覷,居然這樣也能夠被射透,那於樂陽的法器究竟是有多強啊!
尋常子彈,彈頭往往都是偏軟性的金屬,擊中目標後會產生變形。有些彈頭,會特意做成凹陷狀,並且會進行切割,使其更加容易變形。目的在於,變形的彈頭,會在動能作用下,在人體內首先不規則的翻滾,鋒利的變形彈片會在翻滾中摧毀人體組織。比如,曾經被禁止使用的達姆彈,可以說就是把這個特性發展到極致的一種彈頭了。
而穿甲彈為了增加穿透力,就不能用太容易變形的彈頭了,往往會在彈頭內加處鋼芯或鎢芯。當然,同時期最厲害的穿甲彈,還得說是使用了貧鈾合金的貧鈾穿甲彈,甚至能夠撕裂坦克的裝甲。於樂陽的穿甲彈,當然不是用的貧鈾彈芯,但就算是鋼芯穿甲彈,那穿透力也絕不是鬧著玩的。
看到韓風倒地,畢竟這是太一宗的弟子,身為裁判的太一宗門人立刻就竄到了台上。他來到了韓風近前,低頭一看韓風身上的傷,頓時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韓風倒在地上,已經是沒有了動靜,胸前一個血洞足有拳頭大小,要不是那滿溢的鮮血阻擋,恐怕直接就能看到內臟了。當然,這麼大一個血洞,裡面的內臟是什麼樣,就算不用看都能猜得到,能剩下多少都是個問題。
見這情況,這位裁判片刻也不敢怠慢,立刻招手將太一宗這邊負責療傷的人叫了過來,在擂台上就開始對韓風進行緊急搶救了。就韓風這樣的傷勢,雖然不是被射中了致命要害,可要是搶救的不夠及時,那條小命也難以保住。
「於樂陽,你這出手也太歹毒了吧!」身為裁判的太一宗門人,沒有立刻宣佈勝負,而是滿臉憤慨的向於樂陽質問道。
「這位前輩,此話從何說起?早在之前,在下找出韓道友的真身時,這勝負就已經成定局了。只不過,正是因為懷著點到為止的想法,在下才將目標對韓道友的頭部挪到了胸口。誰知道,韓道友卻並不領情,而前輩也毫無表示,那麼在下還能如何呢?」於樂陽一臉無奈的說道。
「簡直是強詞奪理,這就是你對同道下如此重手的理由嗎!」裁判厲聲喝道。
於樂陽臉色一變,冷冷的看著對方,說道:「前輩覺得是在下強詞奪理,那麼若依前輩的意思,是不是要在下直接認輸,才算是合了前輩的心意呢?」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們玉清宗之人,難道都是這般不懂禮數嗎?」那裁判回答不了於樂陽的問題,只得惱羞成怒的轉而指責起了對方的態度。
「對在下的問題避而不答,反而怪在下不懂禮數,更對我玉清宗橫加指責,這位前輩可真的是讓在下大開眼界。」於樂陽一邊說著話,一邊往旁邊走了幾步,來到了浮在擂台外半空的懸浮攝影器前,接著說道:「來,前輩請繼續,讓沒有在現場的道友們,也看看前輩是如何展示太一宗之風範的吧。」
可恨啊!
如果是在以前,沒有這個網絡和直播,這論道大會就是太一宗做主,就像常用的反派台詞說的一樣「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太一宗這邊的行事,不能說是為所欲為,但也不用太過顧及其它宗門的感受,反正一群小弟也不敢拿大哥怎麼樣。
然而現在不同了,有了網絡和直播,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再是僅限於現場這些人知道了,而是在第一時間就會被傳到外面,甚至傳遍整個神華域界。這在科技世界,叫做輿論監督,這個世界雖然還沒這說法,可也明顯能夠讓人感受到,做事不能再如以前那樣肆無忌憚了。
因此,看到那懸浮攝影器,這位太一宗的裁判頓時臉色大變,恨恨的瞪了於樂陽一眼,轉身背過去說道:「本次切磋,獲勝者為玉清宗弟子於樂陽。」
說完這話,這位裁判在擂台上一秒都不想多留,直接一個縱身就跳到了擂台下邊,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在的裁判位置上。當然,與此同時,太一宗那幾個負責救治傷員的人,也已經把韓風抬了下去,找地方搶救去了。
隨著裁判的宣佈,於樂陽獲得此次比鬥的勝利,終於是沒有了任何的疑問。而擂台下和網絡上,那些看客們自然又是展開了一輪爭論,尤其是關於那位裁判和於樂陽的對話,也是讓很多人分成幾派爭論不休。爭論於樂陽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爭論太一宗是不是輸不起了,爭論韓風是不是早應該認輸等等。
這一輪之後,由於人數的問題,出現了一個輪空的名額。上一輪是二十二個人配對切磋,最後決出十一位獲勝者,於是這一輪再抽籤,結果就多出了一個沒對手的。這個輪空名額,毫無意外的落到了太一宗的一位弟子頭上,而於樂陽則被抽到了一名天河宗的弟子。
這位天河宗弟子,修為已是築基境圓滿,上來就直接施展出了御劍之術,一柄飛劍如同閃電一般直奔於樂陽而去。這飛劍的速度,由於是築基境弟子所駕馭的飛劍,在速度上還是比不了子彈的。但是,擂台的面積畢竟不大,這飛劍的速度即便不比子彈,可也不是隨便誰都能躲開的。
於樂陽仍然用著槍刃,不過也拿出了那兩台浮游炮,數支槍管同時快速交叉射擊,直接在半空就結成了一張彈網。那飛劍射入彈網,立刻就被無數的子彈轟在了劍身上,一下子將飛劍幾乎定在了半空,噼裡啪啦的一陣爆響之後,飛劍跌落在了地上。
「我認輸!」天河宗的弟子倒是乾脆,見飛劍沒能突破彈網封鎖,根本不等於樂陽對自己出手,便抬起一隻手臂向裁判叫道。
又一輪比鬥結束,這一次由於有一人輪空,最後獲勝者為六人。六個人再次抽籤分組,分成三組兩兩對戰,再次決出三位獲勝者。當然,這三位獲勝者,可就沒有抽籤輪空之說了,而是要輪流比鬥分出一二三名。
也就是說,這就算是決賽了。
這三個人,一位是太一宗的弟子,另一位也是太一宗的弟子,而第三位則是玉清宗的於樂陽。於樂陽是真沒想到,自己一個內門弟子,不但是闖入了正賽,居然還一路殺到了最後的決賽。
接下來,於樂陽只要再戰兩場,戰勝這兩個太一宗的弟子,就能成為本次論道大會築基境的最終勝者了。
不過,可以想見,太一宗這邊勢必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的,以往每一次的論道大會,不管是築基還是其它境界的切磋,最後的勝者只能是太一宗的。唯一的例外,就是上一屆的齊千鈞,不過齊千鈞的下場也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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