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師叔無敵 作者:黑弦(已完成)

 
waterkcl 2019-5-31 09:38: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69204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5 10:18

第270章 范刀的隱秘

  見糊弄不過去,范刀也就不再裝相,而是變得凶狠了起來,勉強抗住對方的靈力威壓。

  「你打算怎樣!我們如今都是築基程度,拼起來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兩敗俱傷!」范刀低喝道。

  「刀爺說錯了,你是築基初期,而我,則是築基巔峰。」常生說話間靈力威壓更猛烈的壓了過去。

  「常恨天你別得寸進尺!逼急了兔子也會咬人!」范刀怒道,咬牙切齒。

  「兔子咬了人,人多說出點血,但兔子會被燉熟。」常生催動出法器,黑刀無聲無息的圍住了范刀。

  午夜裡,湖邊的草原部落成了兩人的戰場。

  范刀這傢伙早晚是個麻煩,一旦他恢復修為再去千雲,那些被封住修為的千雲長老將成為待宰的羔羊。

  想要范刀真正消失,此時正是機會。

  「築基巔峰而已,常恨天,你當真以為殺得掉我?做夢!」范刀感覺到了對方的殺意,他不敢怠慢,在百刀暴起前,動用出最後的力量。

  強行內斂靈力,范刀以一種類似自虐般的舉動,將渾身靈力回震紫府。

  隨著內斂的靈力,紫府被輕輕撼動,雖然沒能爆發出金丹靈力,卻逼出了一把邪異的小刀。

  范刀猛然吸了一口氣,肚子變大,蛤蟆一樣,下一刻張口一噴,妖刀九嬰從他口中衝出,直奔常生斬去。

  這是范刀的全力,以所有靈力為代價逼出本命法寶禦敵。

  妖刀噴出立刻變化成長刀,對著常生飛快的斬落,這一擊換成任何的築基都無法抵擋,因為妖刀九嬰有著極品法寶的等階,即便此時發揮不出全部的威能,遇到法器也會一刀斬開。

  在范刀看來,常生應該調動百刀防禦。

  只要常生以法器防禦,妖刀就會切開百刀,直至切開本體。

  預料中的法器防禦並未出現,擋住妖刀九嬰的,是一柄古怪的沙石長刀,能看到這柄長刀完全以沙石組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刀劍。

  看到沙石長刀,范刀雖然意外,心裡的石頭卻也落了地。

  只要沒用長生劍,常生根本擋不住他的妖刀。

  得意的范刀,很快被詭異的景象所震驚。

  雖然是沙石構造,但是沙刀居然穩穩的擋住了妖刀的劈斬!

  妖刀與沙刀碰撞,無聲無息,就好像陷入了沙漠裡,刀身上的威能被沙石長刀快速的消耗。

  「你還有極品法寶!」范刀驚呼出聲,原來人家除了長生劍之外居然還有另外的極品法寶。

  本就只能匯聚出一擊的妖刀,此時耗盡了威能,即將落地之際被范刀急忙抓了回來。

  沙太歲所化的沙石長刀也被常生招手喚回,形成一條沙蛇游上肩頭。

  范刀的目光被沙蛇所吸引,看到小蛇如此靈動,他目光發沉,低聲道:「你居然得到了沙太歲!原來你自降修為是為了去葬花谷,真夠狠的常恨天,為了一件極品法寶連金丹修為都敢捨棄,你果然與常人不同。」

  范刀很想罵一句你腦子有病,可惜他不想惹怒常生,以如今的狀態來看,他被對方壓制得死死的。

  境界被壓制不說,連極品法寶的數量都被壓制,再戰下去,范刀毫無勝算。

  正在打算如何溜之大吉的時候,范刀聽到了一種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如同野獸在磨牙,而且就在他的脖子後面。

  身後空空如也,並無野獸,范刀卻生出了一種極度危險的預感。

  彷彿死亡就在腦後,只要他敢妄動,就會被莫名的大口吞殺!

  「別動手!有話好說,常恨天你把我身後的東西拿走,我們的舊賬可以一筆勾銷,我范刀說話算話。」范刀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他的直覺向來很準,這種危機感令他心頭發沉。

  「殺掉你,舊賬也會一筆勾銷,而且還能消弭些未來的麻煩。」常生的語氣很冷,他不打算留著范刀這個禍患,范刀脖子後的龍虱正是他的殺手鑭。

  「又沒有深仇大恨的!殺我你沒有好處,冷靜常恨天,你聽我把話說完,千萬別動手!」范刀的冷汗直流,脖子冷颼颼。

  「我不喜歡聽別人的遺言,永別了,賤人。」常生神色一冷,下達了吞殺的指令,龍虱頓時張開小口,滿嘴細牙對準了范刀的脖子。

  別看龍虱個頭不大,細牙更小,看起來好似蚊蠅,可一旦開始吞噬,這隻小蟲能在瞬間吃光范刀這個大活人。

  「我告訴你龍巖宗的隱秘!與你千雲宗也有關,說不定能救你一命!事關奪舍!」范刀被嚇得不輕,臉都白了,喝出的更是無人得知的終極隱秘。

  別的消息常生不在乎,即便龍巖宗的所謂隱秘他也不為所動,不過聽聞最後的奪舍兩字,他卻眉峰一動,停住龍虱。

  小蟲極不情願的飛了回來,一邊磨牙一邊藏身常生的衣領,沒吃到血食很生氣。

  「誰奪舍。」常生不想廢話,直接問出他所在意的消息。

  「七聖子!」范刀生怕常生聽不懂,解釋道:「七個被欽定為聖子的金丹修士,我是其一,而你,應該也是其中之一!」

  范刀道出的消息終於打動了常生,聽聞七聖子,常生變得沉默。

  范刀心有餘悸的抹了把冷汗,道:「至於真下死手麼,你不念交情也得念在我好心好意的來千雲宗救你吧,剛才的是什麼東西,好像是個活物,你養靈獸了?」

  「養了只虱子,你來救我?你何時來千雲宗救我。」常生皺眉道,他說的虱子范刀根本就沒信。

  「不說就算了,什麼虱子,你養虱子我還養跳蚤呢。」范刀嘀咕了一句,道:「自然是上次送遺骨的時候,說來話長,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別一會被草原修士圍殺就麻煩了。」

  范刀看了眼周圍,這邊的打鬥太快,沒驚動部落裡的人,但是打水燒菜的那個女孩卻看了個真切,此時還怔在原地,眼裡滿是驚慌。

  「好,先處理屍體。」常生點頭道。

  「屍體好辦,丟湖裡就行了。」范刀說著招呼那女孩幫忙,兩人將屍體推進湖裡。

  常生沒動,而是目光陰沉的盯著范刀,看他之後的殺人滅口。

  以范刀的性格,不會留下女孩這個活口,如果他要殺人,常生不會同意。

  「刀爺的刀今天沒玩好,不許笑話,回去吧,你燒的菜味道不賴。」范刀拍了拍手裡的塵土,居然放過了女孩,隨後與常生走出湖邊部落。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6 09:38

第271章 七聖子(上)

  遠離了湖邊部落,兩人在夜幕裡來到山嶺另一側的一處叢林。

  叢林裡有兩個樹墩,相隔不遠。

  常生:「你不殺她?」

  范刀:「為什麼殺她?無冤無仇的我又不是殺人狂魔。」

  常生:「誰定的七聖子,目的何在。」

  范刀:「你真的一點沒察覺?有時候我真懷疑你不是斬天驕,你太大意了,你以為宗門裡就會安然無恙?其實在那些元嬰老怪的眼裡,我們這些金丹除了是門人長老之外,還是趁手的工具,什麼時候想用就拿一個出來,管他用完之後是死是活。」

  范刀的語氣變得古怪了起來,有種憤憤然的感慨,甚至有些焦慮,他抓了把身邊的野草,拿在手裡撕扯把玩。

  常生默默的看著對方,等待范刀的下文。

  范刀:「七聖子這個稱呼,是我一次偶然聽來的,如果不是那天心血來潮想要找宗門老祖指點刀法,我可能這輩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七聖子之一,更可能早就成了死人,空留這副金丹巔峰的軀殼。」

  「我記得是在七年前,那一天你們千雲宗的太上長老鍾無隱來到龍巖宗,拜訪龍巖宗的老祖,我在洞府外聽到了幾句他們的談論,這才知道七聖子的存在,與一場謀奪異寶的計劃。」

  「計劃的內容與詳情我沒聽到,只斷斷續續聽到了幾個字眼,分別是廢墟,靈寶,退路,七聖子,奪舍」

  范刀說著抬頭看天,罕見的歎了口氣,道:「以你斬天驕的聰慧,你該聯想到了什麼,別看我們在各自的宗門說一不二,高高在上,其實我們都是被人玩弄於股掌的可憐蟲,呵呵,可憐蟲。」

  常生:「嶺南七國,七大宗門的元嬰強者決定聯手收取草原廢墟裡的靈寶,作為退路,他們定下了各自的傳承被稱為七聖子,一旦身死道消,元神會遁回山門,奪舍七聖子重生,這條退路選得真好,只要奪舍的是天資過人的金丹門人,用不了多久他們就還會重回元嬰。」

  常生的分析聽得范刀連連點頭。

  范刀:「是啊,所以才叫做七聖子,能稱為聖子,也不知該幸運還是該遺憾。」

  常生:「你怎知自己是七聖子之一。」

  范刀:「龍巖宗內我為金丹第一人,如果奪舍的話,你認為那些元嬰老怪會放棄天賦最強的金丹而去奪舍其他人?」

  常生:「所以你盜走了宗門裡的骨魔,為了遠離宗門不惜挑起兩大宗門的戰爭,你是個瘋子。」

  范刀:「都要嗝屁了,我管他誰死誰活!不弄出點大動靜來,我會被無聲無息的奪舍,到時候找你切磋砍柴術的就不是我刀爺,而是宏飛那老賊了,哦也不對,宏飛不會來找你切磋,要找也得找你師兄鍾無隱敘舊,到時候兩個元嬰老怪會頂著我們的肉身皮囊假惺惺的做戲,一想起來這種場面我就想吐。」

  范刀口中的宏飛,正是龍巖宗的太上長老,元嬰強者。

  得知范刀挑動兩大宗門戰端的真相,常生十分意外。

  當時就骨魔一事千雲宗曾經派人前往龍巖宗質問,從而帶回了龍巖宗太上長老宏飛的傳音,傳音說骨魔是范刀盜走的,當時常生以為宏飛不過是推脫,原來盜走骨魔才是真相。

  范刀對千雲宗所發動的戰爭背後居然隱藏著如此隱情,常生很是詫異。

  常生:「你藉著挑起兩大宗門的戰亂為由,不僅盜走宗門骨魔,還帶出了一眾金丹長老當你的保鏢,有那些長老跟在身邊,你就不怕被奪舍了。」

  范刀:「可惜這場宗門大戰沒挑動成功,你們千雲宗裡居然有人能斬殺骨魔,該不會是鍾無隱那老鬼吧,他回來了?」

  常生沒回答,默默的看著對方。

  范刀:「你不謝我就算了,犯得著跟仇人似的,我可是好心好意的來幫你,才把骨魔帶到你們千雲宗,該不會,你已經被奪舍了吧。」

  范刀說著說著,目光裡出現了一股深深的忌憚,手裡把玩的荒草被死死的捏緊。

  常生:「奪舍我,會倒霉的。」

  范刀:「那就好,你還是這麼狂妄,說明你依然是斬天驕。」

  范刀尷尬的笑了笑,鬆開手裡的荒草,能令他緊張的,恐怕只有元嬰奪舍了。

  想起當年在雲山守墓的時候,范刀那句古怪的詢問,常生此時只剩苦笑。

  原來一切早有蛛絲馬跡,當年未曾察覺而已。

  范刀當年要是早說明來意,常生非但不會對付他,反而會與其聯手,一起挑起兩宗大戰。

  幸好他不是真正的常恨天,如果這時還是原主掌管這具肉身,恐怕早已被鍾無隱奪舍,是陰陽玄氣與藥局空間的玄奧,令元嬰元神飲恨而終。

  命運就是如此無常,連常生這種穿越者都無法掌控。

  常生:「挑起一次宗門大戰足矣,兩次的話,會不會有些多呢。」

  聽到常生古怪的詢問,范刀的眼角抽了抽,裝傻道:「什麼兩次宗門大戰,我就帶著骨魔來你們千雲宗一次而已,你們宗門的倒霉事可別往我身上沾。」

  常生:「地底蟲族不是你引來的?」

  范刀:「不是!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那火母可是大妖,這些年我在地底一直探路來著,這不好不容易今天才爬出來。」

  常生:「原來如此,當年得罪了。」

  范刀:「什麼得罪不得罪的,舊事不提也罷」

  說著說著,范刀看到常生的手裡多了一團繩子樣的東西,仔細一看竟是蠶絲,而且很多根編織在一起。

  一眼認出了編織的蠶絲,范刀脫口而出:「你這孫子毀我分神還偷我的繩子!差點沒摔死老子!」

  罵完之後,范刀立刻後悔了。

  他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於是立刻改口道:「分神而已毀就毀了,這繩子編的不錯啊,一看就個心靈手巧的大姑娘編的。」

  常生瞥了眼范刀背後背著的圖騰棍子,道:「召喚火母費了不少壽元吧,范兄真是有心了,為了攪亂千雲宗,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范刀變得越發尷尬,找不到說辭,只好承認道:「那些蟲子是我引來的,還不是被你坑的!要是當年你不害我,我用得著報復嗎!三年吶!老子在地底住了三年!你知道那火母的糞便有多噁心嗎!嘔」

  不提還好,一想起三年地底生涯的淒苦,范刀趴在樹樁上乾嘔了起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6 09:41

第272章 七聖子(下)

  看著范刀的模樣,常生只能想得出四個字。

  自作自受。

  三年地底生涯,成了范刀這輩子的陰影,每每想起都要乾嘔半天。

  儘管范刀為了報復而召喚蟲族攻擊千雲宗,當時倒也算替常生解圍,否則常生可用不出驅狼吞虎的手段。

  「既然背著圖騰木杖出來,看來你還能召喚蟲族。」常生看向范刀身後的木棍。

  「需要火須族的血才行,而且只能召喚火母,那群妖靈得火須族駕馭,否則它們不會離開地底。」

  范刀搖頭,匯聚一次地底蟲族要耗費很大的精力,還得冒很大的危險,大妖火母說不准什麼時候就會反噬。

  「你今後打算如何。」常生問道。

  「還能如何,避風頭唄,龍巖宗是不能回去了。」范刀帶著怪異的目光說道:「鍾無隱,真死了?」

  范刀總有種感覺,無論氣息還是手段,對面的斬天驕比起以往更加強大,渾身的殺意也更重。

  常生沒回答,他和范刀的交情還沒到無所不談的地步,或者說兩人根本就沒有交情,有的只是利益關係。

  「最好你們千雲宗的太上死掉,這樣恨天兄就沒有危險了,我卻不行,還得到處躲避宏飛那老東西的追蹤,誰能想到堂堂刀爺會成為燙手的山芋,誰在身邊都得倒霉啊。」

  范刀看似在唏噓感慨,實際是在提醒常生,他范刀身上的危機。

  本想讓常生離著遠點,最好兩人各奔東西,不料人家並不在乎。

  「既然回不去嶺南,范兄跟我走好了。」常生淡淡笑道。

  「還是不必了,我這人閒散慣了,而且滿身麻煩,我跟你走的話一旦被宏飛遇上,不僅我會被奪舍,你也得倒霉不是。」范刀咧了咧嘴,表情尷尬。

  「我不怕麻煩。」常生的笑容漸冷。

  「常恨天你別過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今後井水不犯河水!大道朝天各走一邊!」范刀勃然大怒,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他終於忍不下去了。

  「不跟我走也行,希望去西天的路上范兄不會覺得孤獨。」常生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語氣越發森冷。

  他留給了范刀兩條路,一條跟他走,另一條就是去地府。

  儘管得知了范刀挑動兩大宗門大戰的真相,但常生依舊無法放任這個禍患離開。

  千雲宗此時的狀態實在特殊,一旦被范刀得知,那些長老們可就大禍臨頭了。

  別看范刀現在只能動用築基靈力,真要被他摸上扶搖峰,一把妖刀絕對能殺光所有千雲長老。

  范刀的確不是殺人狂魔,連剛才的草原女子他都輕易放過,但范刀依舊是個殺伐果斷的傢伙,心狠手辣,不可不防。

  「去西天,還是跟你走,這麼說沒有第三條路了?」范刀的目光也陰沉了下來,眼中殺意瀰漫。

  「沒有。」常生肯定的說道,同時將小黑無聲無息的放了出去。

  范刀又聽到了脖子後面的磨牙聲,於是他不在猶豫,大手一揮,喝道:「我跟你走!我們可是大鬧過嶺北的雙煞!雙煞合璧開天闢地,誰人能敵?你說吧,刀山火海我都陪著,皺皺眉頭不叫刀爺!」

  范刀很是光棍,人在屋簷下他立刻低頭,毫不猶豫。

  小命要緊,只要不死,別說跟著常生,當牛做馬都沒問題。

  「范兄果然真漢子,我們這就出發。」

  常生說完調動沙太歲形成小舟,兩人飛上高空繼續趕路。

  「七聖子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誰。」常生一邊駕馭沙舟一邊詢問。

  「必然是嶺南七大宗門裡的佼佼者,至於究竟是誰被定為七聖子,這就不好說了。」

  范刀沉吟了一下,搖頭道:「七大宗門裡的天資上好者有很多,我們兩個只是特例,屬於宗門之內金丹第一人,必定被選為奪舍的聖子,剩下的金丹即便天賦再高,照比我們倆還是差了一籌。」

  范刀這句話說的可不是抬舉常生和他自己,因為在嶺南七國裡面,范刀和常生的確無人能及。

  無論是嶺南刀爺,還是千雲斬天驕,都是金丹境界首屈一指的存在,不僅在嶺南,放眼整個南州,兩人也是金丹境界中的頂尖人物。

  「既然你盜走骨魔,挑動宗門大戰,是發現宏飛他們七大元嬰高手落敗而歸了。」常生問道。

  「沒有證據,但我能從宏飛的語氣中聽出些端倪。」范刀說道。

  「他氣息變弱了?」常生問。

  「沒有,非但沒弱,反而氣息變得更強了,而且始終閉關不出,有事只用聲音吩咐,我能聽得出宏飛的聲音底氣十足。」范刀冷冷一笑,道:「所以我才認定老東西一定失敗了,要打算奪舍,他在以弱示強,故弄玄虛。」

  聽完范刀的解釋,常生點了點頭。

  元嬰強者果然都是老奸巨猾之輩,不過范刀更是狡詐,能從龍巖宗太上長老的語氣中分辨出危機的到來。

  從鍾無隱的傷勢來判斷,宏飛應該也被廢墟中的靈寶重創,他不會等待太久,或許此時已經奪舍了別人。

  「既然要選出七聖子作為退路,那麼前往草原廢墟的只有七大元嬰了,以你看,他們會不會對我們有所威脅。」常生詢問。

  「那些元嬰老怪對我們的威脅應該不大,也未必都會奪舍聖子,七聖子這種後手是在即將前往極度危險之地才會預留的後手,說明七個元嬰老怪去了有可能隕落的地方,沒準會死掉幾個。」

  范刀坐在沙船上也逃不掉,只好分析起嶺南局勢。

  「嶺南七國,不提千雲龍巖,還剩下萬象國的萬象寺,乾冰國的乾冰宗,百香國的聖香宗,天狼國的天狼宗,西山國的百毒宗五大山門,其中萬象寺是佛家,奪舍之事在萬象寺未必會發生,方丈虛塵德高望重,即便圓寂也應該不會去奪舍弟子。」

  范刀口中的虛塵和尚,是萬象國萬象寺的高僧,修為與元嬰強者相當。

  「天狼宗的太上長老百里裘嗜賭如命,精通機關之道,將來要是遇到機關高手,小心是那百里裘奪舍,別看我們兩個是金丹裡的佼佼者,奪舍金丹的元嬰老怪卻更加棘手。」

  「百毒宗太上長老仇百歲的修為在七大宗門裡最高,有元嬰中期程度,其餘六人都是元嬰初期,仇百歲精通毒道,人稱百毒老人,以他的修為估計能保住肉身,不需要奪舍,不到最後關頭,奪舍這種法門沒人願意施展。」

  「乾冰宗太上長老楚嫣紅是個老妖婆,脾氣古怪,心狠手辣,她如果奪舍的話,一定會選女修,對我們倆威脅不大。」

  女子奪舍,如果選男人的話成功率將急轉直下,基本無法成功,所以必須奪舍女修才行。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6 09:42

第273章 去嶺北

  沙舟一路飛行,在夜幕裡猶如一顆暗淡的星辰,無聲無息的飛馳在無邊草原。

  沙舟上,范刀喋喋不休的講述著他所瞭解的七大宗門與七位元嬰老怪。

  「最後一個元嬰老怪是聖香宗的宗主龐靈,她也是女人,不過據我推斷龐靈應該已經死掉了,幾年前聖香宗舉行大典,突然更換宗主,當時還是我帶人前往聖香宗觀的禮。」

  「觀禮的還有你們千雲宗的齊危水和赫連穆一行長老,聖香宗的龐靈則始終沒露面,聖香宗給出的解釋是原宗主閉關苦修不再問凡間瑣事,可惜上位的卻不是龐家的人,由此可見聖香宗的老宗主龐靈基本是死了,否則不會連宗門都被外姓人奪了去,她可是元嬰宗主,又不是金丹宗主。」

  范刀分析得頭頭是道,常生也想起了當年鐵伐安發難的時候,齊危水等人全都離開宗門去聖香宗觀禮,原來是聖香宗的新宗主上位。

  范刀:「正是那次聖香宗觀禮,讓我察覺到危機的接近,如果聖香宗的龐靈都死了,龍巖宗的太上豈不是也得重傷不治,那麼七聖子的後手就應該被動用,奪舍也該進行了。」

  聽聞范刀講述的幾年前聖香宗龐家敗落,常生想起了一人,就是他當年在坊市外救下的龐詩。

  同樣姓龐,而且來自百香國,龐詩很有可能與聖香宗的龐靈一脈有所關聯,沒準就是龐家的後裔,由於老祖隕落而樹倒猢猻散。

  范刀依舊在分析著嶺南局面,他的閱歷比常生要豐富得多,心機更是縝密,對危險的來源極其敏感。

  據范刀所言,嶺南七國的七位元嬰高手分別是,鍾無隱,宏飛,百里裘,楚嫣紅,虛塵,龐靈,仇百歲。

  七人中鍾無隱以死,龐靈也極有可能死掉,龍巖宗的宏飛重傷恐怕已經奪舍了其他人,修為最高的仇百歲最有可能保住肉身本體,楚嫣紅又是女人無法奪舍男修士,虛塵是佛門高僧,未必會用奪舍邪術。

  算下來,對常生與范刀還會造成威脅的,就剩下一個天狼宗的百里裘。

  范刀:「天狼宗遠在天狼國,而天狼國毗鄰海邊,離著我們最遠,那百里裘除非想不開,非得要我們倆的肉身,他應該不會千里迢迢的找我們的麻煩,所以如今我們倆應該還算安全,只要找個地方躲上個幾年,等那些元嬰老怪或者死掉,或者奪舍完畢,我們就徹底安全了。」

  范刀給出的建議最為穩妥,但是常生無法接受,他非但不能躲起來,還得去更危險的地方尋找解毒藥。

  范刀:「要我說啊,恨天兄,我們就在草原邊上找個部落住下,每天好酒好肉,大吃大喝,在找幾個美人伺候,過幾年舒坦日子,然後再回嶺南,到時候他們元嬰老怪也奪舍完了,我們的修為也更加精進,即便遇到,把他們宰了就是,嘿嘿七聖子,選我刀爺當聖子算他們瞎了眼!老子不是聖子,是閻王!」

  范刀兇惡的冷笑了起來,不過笑著笑著他突然疑惑道:「怎麼一路往北?你要去哪?」

  「嶺北。」常生波瀾不驚的回答。

  「嶺北啊嶺北!」范刀幾乎跳了起來,瞪眼道:「去嶺北做什麼?你不知道我們倆現在都是築基程度的修為?去嶺北找死啊!」

  曾經大鬧嶺北的嶺北雙煞,雙雙為金丹巔峰,如今卻帶著築基修為再赴嶺北,那基本和找死差不多。

  要是讓嶺北三大宗門的人得知當年斬殺了嶺北無數高手的嶺北雙煞又來了,還只帶著築基程度的修為,不知得多少人聞風而動,滿世界的追殺兩人。

  一想起被整個嶺北的修真者所追殺的恐怖景象,范刀就覺得頭皮發麻,大為不解著常生的企圖。

  「去找一種靈草。」常生的聲音也有些發苦,加了一句:「非去不可。」

  「找什麼靈草!嶺南沒有嗎非得去嶺北?你知道我們倆現在去嶺北相當於什麼嗎,相當於羊入狼窩啊兄弟!當年我們是縱橫南州無敵手的金丹雄獅,如今我們是只會咩咩叫的築基綿羊!去給人吃嘛!你瘋了是不是!」

  范刀恨不得掐死常生。

  「范兄可以不去。」常生平和道,他始終在觀察范刀的表情,從而判斷對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真的?」范刀表情狐疑,這時他又聽到了脖子後邊的磨牙聲,於是垂頭喪氣道:「我去行了吧,龍潭虎穴,刀山火海,刀爺皺皺眉頭不算好漢,不就是嶺北嘛,有什麼了不起,惹不起那些仇家我們躲得起總行了吧,別說你連易容丹都沒有。」

  易容丹常生不缺,當場拿出十粒送給范刀。

  儘管得到了易容丹,范刀還是哭喪著臉,易容丹只是易容而已,說白了就是障眼法,如果以靈識感知或者以瞳術即可看穿真身。

  不過有總比沒有強,這要兩人毫不偽裝的進入嶺北,怕是很快會被嶺北修真界認出來。

  飛舟浮空,漸行漸遠。

  范刀已經沒有了說話的興致,愁眉苦臉的暗自打算著如何能避開以前的仇家。

  常生沉默著。

  夜風雖冷,吹不散心頭煩亂。

  瞥了眼范刀,常生的眼底有一縷沉沉的冷意,忽然道:「龍巖宗何時投靠的西聖殿,你這位刀爺恐怕不是七聖子,而是西聖的得力打手。」

  任憑范刀說得真誠,常生始終有一塊心結,那就是赫連穆與西聖殿的關聯。

  赫連穆必定是西聖殿的人無疑,那麼赫連穆曾經勾結的范刀,就與西聖殿脫不開干係。

  至始至終,范刀所說的每一句話常生都沒有真正的相信。

  如果范刀是西聖殿的人,七聖子之說就不攻自破,必然是他編造而出為了暫時保命。

  「西聖殿?誰投靠西聖殿了?」范刀一愣,目光透著不解。

  「你敢說你不是西聖殿的人?赫連穆是西聖的走狗,你與赫連穆串通一氣圖謀千雲宗,范兄說謊的本事真是不賴,故事講得娓娓動聽。」常生冷笑道。

  「誰講故事!我說的句句屬實,如有一句謊言我范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范刀很是詫異,賭咒發誓,而後他恍然道:「你說的是真的?赫連穆勾結西聖殿?他的靠山不是宏飛老賊麼,難道宏飛已經投靠了西聖殿,龍巖宗已經暗中成了西聖殿的附庸!」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6 09:42

第274章 范刀的回憶

  范刀驚訝的模樣顯得十分震驚,滿臉詫異,不似作假。

  發現對方如此模樣,常生覺得有些不解,難道赫連穆勾結草原聖殿的事范刀當真不知情?

  「老賊宏飛!還以為他告訴我的內應是他的手下,原來他投靠了西聖殿,這是拿著整個龍巖宗入伙啊,老不死的東西」

  范刀將大手捏得嘎吱吱作響,憤憤道:「宏飛曾經跟我提過,千雲宗的赫連穆是他的心腹,當時我還很奇怪,連千雲宗的大長老都能收至麾下,得許出多少好處,原來他們都是草原一邊的,看來七國聯盟早已分崩離析,嶺南不知有多少門派被西聖殿侵蝕。」

  范刀說完沉默了下來,望著天邊的夜幕居然皺眉沉思。

  常生:「龍巖宗攀附西聖殿,你很意外?」

  范刀:「認賊作父,能不意外麼,聖殿修士與嶺南七國是仇家,互相征戰多年。」

  常生:「多個靠山豈不是正好,你們龍巖宗今後不用怕覆滅了。」

  范刀:「靠山?呵,龍巖宗已經沒了,宏飛老賊想必在重傷之後遭遇了西聖的威脅,為了保命獻出宗門,歸附了西聖殿,龍巖宗已經不叫嶺南宗門,而是聖殿分支。」

  常生:「那不是正好,大樹底下好乘涼。」

  范刀:「我不稀罕!老子堂堂嶺南修士,他們聖殿算個老幾?想要號令我,沒門!我刀爺可是有骨氣的。」

  常生:「沒看出來。」

  范刀很洩氣,他發現常生對他依舊防備,而且並不信任。

  「故土難離,我是龍巖人,不是草原人。」范刀長歎一聲,將手裡始終把玩的幾根荒草從高空扔了下去。

  望著飄零的草屑,范刀沉默了下來,這位嶺南的刀爺居然有幾分蕭瑟。

  也曾心狠手辣,也曾一代梟雄,范刀這一生其實並不平坦,幾番起落,經歷了多少坎坷艱難才成就了龍巖金丹第一人的名號。

  比起曾經的斬天驕,范刀的修煉生涯要艱苦了太多。

  「你有過童年嗎,你是斬天驕,你的童年是在宗門長輩的呵護下快速的成長,而我不同,我的童年裡有腥風血雨。」

  范刀好像乏累了,躺在沙船上,將兩隻腳探出船外,雙手抱在腦後。

  「范家是龍巖宗邊界一處大鎮上的豪門,當時的家主官居鎮北將軍,為龍巖國駐守北疆,兒時真好,無憂無慮,我可是范家的少爺,身邊的丫鬟就有十幾個,衣來伸手,說一不二。」

  「我沒什麼大志,就想做凡世間的少爺公子,聲色犬馬,富貴一生,我娘說了,我是個富貴命,就該一輩子享受,我也這麼認為,我爹是鎮北大將軍,龍巖國之內的那些世家少爺,誰敢惹我?」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那一年草原來犯,大戰連年,銅牆鐵壁的將軍府居然在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修真者,哈修真者!我十歲那年終於見識到了何為修真者,他們殺人如草芥,抬手風雷!」

  「都死了整個鎮子上的人全都死了,我被娘藏進地窖,在黑暗裡不聲不吭的躲了三天,當我爬出來的時候,周圍是屍橫遍野」

  仰頭的范刀嘴角在笑,可那笑容看起來更多的是無奈與憤怒。

  「草原聖殿,蠻夷大軍,一世血債果然回憶這種東西要不得,剔除掉最好,否則容易撼動心神,影響修為。」

  范刀閉著眼睛說話,語氣變得平淡,好像對那滅族之仇不曾在乎。

  然而常生卻能感知到范刀的眼皮下有一層水霧在泛起又蒸乾,泛起又蒸乾

  「看來他沒說謊,他並不知道赫連穆是聖殿的人。」常生在心裡暗道,他始終在觀察范刀,分析對方所言的真假。

  其他的無法保證,倒是與草原聖殿有滅族之恨這件事,應該不會作假,否則也用不著以靈力蒸乾淚痕。

  沒想到范刀居然與草原聖殿有著如此深仇,常生倒是同情起對方幾分,不過同情歸同情,防備還得繼續防備。

  常生:「那塊青布從何而來。」

  范刀:「什麼青布?儲物袋裡那塊?撿的唄。」

  常生:「何處撿的,還有沒有。」

  范刀:「不知道還有沒有了,就在那撿的,草原廢墟。」

  說著范刀一指遠處,能看到在夜幕裡的草原出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景觀。

  黑夜籠罩的大地上,接二連三的浮現出星火,那些星火高低起伏,好像鑲嵌在草原裡的星辰,在夜晚看去很是美麗。

  美麗的景致,通常都帶著絕險,大地逐漸現出了開裂的豁口,裡面烈焰升騰,彷彿地底藏著巨大的火爐,即便隔著極遠,都能感覺到熱浪撲面!

  「聖殿廢墟,原來這裡就是草原中的絕險之地。」常生的目光裡現出深深的忌憚。

  儘管看不到全貌,但燃燒著星火的地帶絕對是南州首屈一指的險地,連鍾無隱那等元嬰老怪都能隕落其中。

  「廢墟裡一定藏著好東西,否則七個元嬰老怪也不會聯手去冒險,就是不知道他們中有沒有人得手。」

  范刀望著遠處的地火區域,瞇著眼睛說道:「我在剛剛結成金丹的時候就來過草原,認為當年的修為能替家人報仇雪恨,結果只殺掉一個同階的聖殿金丹,就被更多人圍殺逃亡,慌不擇路之下逃進了草原廢墟,這才甩掉追兵,當時差點死在這裡,好不容易才走出廢墟,那塊青布就是當年在廢墟裡所得。」

  范刀對草原廢墟的忌憚,比常生還深,因為他親身經歷過那種被烈焰包圍的恐怖,每每提及都覺得後背發涼。

  沙舟的速度很快,但草原廢墟幾乎無邊無際,佔據了極大區域,飛了半天時間才徹底看不到廢墟裡的火光。

  「真去嶺北啊,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非得去嶺北才能得到。」

  天光漸亮,范刀臉色發苦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嶺北,道:「別說我沒提醒,你的斬天驕之名就是在嶺北而起,死在你手裡的嶺北高手數之不盡,真要讓嶺北修真界知道你斬天驕到了,怕不得滿天下追殺你。」

  「怕什麼,怕了還叫斬天驕麼。」常生淡淡一笑,笑容有發苦。

  說起這世間絕險,還有什麼比得上千雲宗的連番絕險,嶺北再危險好像也比宗門安全得多。

  足不出戶,就能體驗天下絕險,這種待遇恐怕只有千雲宗的小師叔才有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6 09:43

第275章 風從北來

  沙舟破空,按照溫玉山給出的路線直奔靈蛇山。

  如果此行能直抵靈蛇山會避開很多麻煩,不過在通往靈蛇山的路上要經過嶺北三大國之一的天風國。

  整個嶺北被分為三大國度,分別是青籐國,天風國與神虎國,嶺北三大國度和嶺南七國加起來就是通常所稱的南州十國。

  嶺北三國與嶺南七國類似,每一座國度中都存在著一處大型宗門,名字叫做青籐宗,天風宗與神虎教。

  三大國度各有不同,三大宗門更風格迥異。

  青籐國位於山脈之間,整個國度內遍佈崇山峻嶺,國都建在一片名為青木林的森林地帶,林中到處青木青籐,據說有神木存在,青籐宗的修士不喜遊歷,固地自封。

  天風國到處黃沙,每當夜晚都會刮起可怕的大風,其國都修建在一處巨大的山嶺後面,由於山嶺可抵禦長年累月的大風,從而被稱為遮風嶺,天風國地勢險惡,天風宗的修士大多好勇鬥狠,習練速成的功法,甚至會出現血祭這種血腥的修煉儀式,被稱為邪修宗門。

  神虎國供奉虎神,以虎為尊,飼養著無數猛虎,更有強者以觀看猛虎食人為樂,神虎教的教主是當朝國師,身份極其特殊,並非人族,而是虎族大妖。

  在來之前,常生翻閱過介紹嶺北三宗的卷宗,得知嶺北的局面比較奇特,雖為三足鼎立,這三足卻能分為不同的陣營。

  青籐宗為思想古舊的正常修士,天風宗是不擇手段的邪派修士,神虎教則是以妖族控制的龐大勢力。

  別看嶺北宗門的數量不多,只有三個,但是局面比起嶺南七宗來說還要複雜。

  至少嶺南七大宗門都是人族為主,嶺北的三大宗門卻出現了妖族與邪修勢力。

  一路西行,沙舟飛行了四天之後終於離開草原地帶,進入了嶺北天風國的地界。

  平安離開草原,再有三天左右的時間就能抵達靈蛇山。

  腳下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地帶,黃沙滾滾,從高空看去滿目荒涼,很難想像這座遍地沙漠的國度居然無比強大。

  修真界國度之間的強弱,無需凡世間的軍隊,只要此國的修真高手足夠多,就是強國,哪怕國土全都是沙漠,也能成為南州十國之一。

  不久後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座大城。

  這座城十分古怪,城牆的東南西三面都只有兩丈多高,唯獨北城牆,足足十丈高。

  北牆不僅高,還無比厚重,朝外的牆壁上遍佈著坑坑窪窪,好像被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子常年砸擊所致。

  天風國不止一座城是北牆高厚,一天的飛行,常生看到五六座城池都是北牆極高。

  風從北來。

  常生遙望北方,除了滿地黃沙之外,看不到其他東西。

  當夜幕來臨,沙漠裡的風變得越來越大。

  沙舟落到一處高大的沙丘背面,常生決定暫時休息,恢復靈力。

  范刀顯得百無聊賴,把玩著一個瓷瓶,瓷瓶裡裝的是易容丹,如果遇到嶺北修士,他可不想讓別人認出自己的樣子。

  「你到底要去哪,總得有個目標吧,找什麼靈草說出來我幫你一起找,早點找完我們早點回嶺南,遍地仇家的地方我可不想多待。」

  范刀出聲詢問,他到現在也不清楚常生來嶺北的目的。

  「千年血靈芝,幫我找到我們就離開嶺北。」常生說完將一粒靈丹扔進衣袖,衣袖的黑暗裡頓時傳出細牙錯動的響聲。

  「千年血靈芝啊,這可不太好辦,好像只有靈蛇山才有千年以上的血靈芝。」范刀咂舌,他對血靈芝無感,倒是對常生每天都用靈丹喂的東西越發忌憚。

  這幾天一起趕路,常生餵食龍虱也沒背著范刀,只是范刀看不到常生在喂什麼而已。

  「再有兩天左右的路程應該能抵達靈蛇山,不過會途徑遮風嶺,以范兄所見,我們是直接飛過去的好,還是繞行的好。」常生問道。

  「當然是繞行了!必須繞過遮風嶺,不差那半天的路程。」

  范刀毫不猶豫的給出意見,道:「天風宗的總部就設在遮風嶺,仇家的眼皮子底下,太危險了,易容丹可瞞不過人家天風宗的金丹高手,更瞞不過陳天羅那個元嬰老怪!」

  天風宗的宗主名為陳天羅,是元嬰強者,讓范刀忌憚的不僅是陳天羅,因為天風宗不僅一位元嬰。

  能在嶺北立足,又不懼草原聖殿,可見嶺北的三大宗門任何一處都比嶺南宗門要強大,這份強大的關鍵之處就在於元嬰強人的數量。

  見范刀如此忌憚,常生就知道遮風嶺不能走了。

  繞行遮風嶺大概要半天多的時間,距離解毒的三月之期,倒也不算耽擱。

  一來一回需要半月時間的靈蛇山一行,只要一切順利,拿到千年血靈芝,時間上足夠。

  不過前提是別出意外才行。

  隨著夜幕降臨,沙漠裡的狂風變得越來越大,沙塵暴起,四週一片狂沙瀰漫。

  在這種程度的狂風中,凡人會被直接吹走,低階的修真者也要寸步難行。

  築基程度的靈力難以在大風中飛行,除非金丹方可在沙暴中暢行無阻。

  試了試抵抗風沙,常生發現靈力在快速被消耗。

  以靈力抵擋風沙不是辦法。

  「以我們築基程度的靈力,還是別走夜路為好,這麼大的風,會被吹跑。」范刀縮了縮脖子,在沙丘上挖出一個洞坐在裡面,打算躲一宿風沙。

  如果晚上不走的話,行程又會被耽擱,別看一天半天的不算太多,但加在一起卻能積少成多,即便提前到了靈蛇山,常生可沒有把握能立刻得到血靈芝。

  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抓緊時間為妙,可是晚上的天風國都會刮起大風,難以趕路。

  有什麼辦法能抵禦風沙呢

  犯愁之際,常生忽然想起在奇貨居買的定風珠。

  將定風珠拿出催動,一股柔和之光立刻如紗簾般垂落,在常生周圍形成了一個無風的空間,輕而易舉的抵禦住吹來的風沙,而且耗費的靈力極少,與催動法器類似。

  「范兄,我們該走了。」

  常生重新匯聚出沙舟,招呼范刀趕路。

  「好不容易挖出的洞,這就走啊,這什麼法寶?居然能抵擋狂風。」范刀不耐煩的又從洞裡爬了出來,跳上沙舟。

  有定風珠,常生就能繼續趕路。

  一夜無話,第二天又飛行了一天,兩人已經接近了遮風嶺,開始繞行。

  當天夜裡,大風又起,常生打算以定風珠繼續趕路,然而卻出現了意外。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6 09:44

第276章 大風沙

  定風珠耗費的靈力極少,雖然效果單一隻能擋住狂風,但對常生來說是最好的工具。

  在感激奇貨居店主古萬敖之際,常生繼續催動定風珠趕路,結果天剛剛黑,沙漠裡的狂風就變得極其猛烈。

  狂風呼嘯,好似鬼哭狼嚎,地面上的沙子都被刮得飛了起來。

  前一天是沙霧漫天,如今卻是真正的沙暴。

  風越來越大,定風珠護住的空間開始了扭曲,遠處的天邊,隱約有悶雷般的聲音出現。

  轟隆隆轟隆隆

  沙舟還在飛行,常生雖然有些意外,還沒有停下的打算,認為風暴不會再強,如今這種程度他還能擋得住。

  「不對勁,風太大了,這不是普通的風暴。」

  范刀盯著天邊,側耳聆聽,他臉色變幻不定,道:「雷鳴沙暴,一年一災,糟糕!我們遇到大風沙了!」

  范刀所說的大風沙,是天風國的天災。

  尋常夜晚裡的沙暴,雖然恐怖,對修真者來說還不算太危險,以築基修為就能頂得住,但是天風國每年都會出現一次特大的沙暴,不僅速度驚人,威力恐怖,更伴著雷鳴陣陣,別說築基,金丹陷入其中都將被沙暴絞殺。

  大風沙的恐怖,只有元嬰強者方可抵禦。

  「沉入地底可否躲避。」常生也感知到了越發兇猛的風力。

  「躲不開!大風沙一夜之間能吹起百丈深的沙海,整個沙漠都會被沙石絞碎,越是接近北方,沙暴的威能就會越大!」

  范刀的臉色都變了,環顧四周,根本找不到擋風的地方,他急急道:「這裡距離遮風嶺最近,我們去遮風嶺,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遮風嶺對范刀和常生來說可不是好地方。

  天風宗的老巢,當年的嶺北雙煞一旦進去怕是很難出來。

  但是四周的狂風更加凶險,如果硬撐的話連明天都活不到。

  感受著越來越強的風力,常生不在猶豫,調轉船頭,快速飛往遮風嶺的方向。

  沙船疾馳,船頭的定風珠猶如狂風中的燭火,搖曳不定,忽明忽暗。

  連法寶定風珠都擋不住的大風沙,可見其威能有多恐怖。

  好在常生與范刀此時距離遮風嶺不算太遠,全力飛行之下,半個時辰即可抵達。

  遮風嶺顧名思義,就是一條高達千丈的巨大山嶺,蜿蜒如巨龍般橫臥在沙漠深處,山嶺上光禿禿不生草木,朝北的一面遍佈著大小不一的巖洞,黑漆漆看不到盡頭。

  這些山體上的洞口都是被沙暴常年擊打所致,每當夜晚大風來臨,遮風嶺北側的無數山洞都會發出風吟。

  尤其在一年一度的大風沙的時候,風吟聲尤其駭人,如同驚雷更似龍吼。

  看到遮風嶺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風暴猛烈得猶如法術,沙舟搖搖晃晃,終於不支,在即將衝進遮風嶺的時候被沙暴撕毀。

  沙舟一旦散裂,常生和范刀兩人立刻落進風暴當中,轉眼間分開了很遠。

  兩人全都一身沙塵,范刀在暗喜,心說終於離開了斬天驕的擺佈,只要得到自由,他自然天高海闊。

  然而他沒發現的是,在沾染的一身沙塵裡面,有一粒細細的沙碩與其他沙塵不同,竟自行滾動,落進他腰帶裡,卡住不動。

  以一粒沙太歲放在范刀身上,常生開始自保。

  腳下就是遮風嶺,常生有沙太歲護身,落進山嶺後立刻再次匯聚出沙舟,不過再找范刀卻沒了蹤跡。

  駕馭沙舟下降,常生施展出瞳術,終於捕捉到了極遠處的黑影。

  范刀已經落在地面,不知用的什麼法子,應該沒受傷,不過很快就不見了蹤跡。

  倒不是范刀用了什麼特別的法門躲避,而是他落進的地方竟是一處龐大的集市當中。

  集市蔓延數十里,徹夜燈火不熄,時而能看到有人御劍騰空,在集市的邊緣還有人施法互鬥,劍光繚繞,法術轟鳴,好不熱鬧。

  「修真坊市」

  常生一眼認出了這種繁華的地方必定是修真者聚集的坊市,范刀落入其中,再想找可就難了,不過有一粒沙太歲在,范刀就算逃到天邊也能被常生尋到。

  或許在范刀看來,比起危機四伏的遮風嶺,還是常生的威脅最大,能脫身自然先溜之大吉。

  夜幕裡,能看到坊市的遠處有不少殿宇存在,看來那些殿宇應該是天風宗的宗門。

  一到遮風嶺相當於進了天風宗的老巢,常生只好服下易容丹。

  斬天驕的名號在嶺北太大,仇家更多,真要被人認出來,能否逃得走都在兩說,還是小心為妙。

  服下易容丹後,常生的樣子立刻改變,成了個黑瘦的青年人,濃眉朗目,與他之前的模樣大不相同。

  控制沙舟落地,常生站在坊市門外,抬頭看了看天空。

  此時的大風沙變得更加狂暴,從遮風嶺上呼嘯而過的狂風帶著漫天黃沙,將星月遮蔽,讓人有一種天地都成為沙海的古怪錯覺。

  嗖。嗖。嗖。

  一道道劍光從高空出現,四個修真者此時從山嶺外飛了進來,這四人能在大風沙中飛行,看來修為不低,進嶺後直奔坊市。

  在大風沙中趕路的不止常生和范刀,還有不少修士先後而來,無一例外的都走進坊市。

  見附近出現了修真者,常生只好也裝作趕路的人,收起沙舟,進入坊市。

  既然遇到陌生修士,這種時刻必然要大大方方,賊頭賊腦的才會令人懷疑。

  遮風嶺的坊市很熱鬧,比起天雲國的坊市至少大出三倍還多,人山人海,售賣的東西更五花八門。

  常生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走在街上,時而看看街邊售賣的東西,聽著異域他鄉的修士是如何言談,盡量的融入其中。

  只有變成本地修士的架勢,才是最好的易容,單靠著容貌的改變並不安全。

  來到天風宗的地盤,常生倒也沒太在乎,等過了今晚大風沙就會停下,到時候他會立刻離開,繼續趕往靈蛇山。

  不過在離開的時候,要帶著范刀才行。

  坊市的另一頭,服下易容丹的范刀成了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留著山羊鬍,好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墨客。

  走在大街上,范刀的心情變得極好。

  本以為遠離了常恨天那個煞星,范刀得意的有些早,他腰帶上的沙石早已洩漏了他的方位。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6 09:44

第277章 車伕

  坊市裡,常生一邊閒庭信步,一邊感知范刀的方位。

  耳邊的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街邊的攤位上售賣著很多與嶺南不同的物品。

  法器法寶的等階雖然一樣,卻比嶺南的法器法寶要大出一號。

  劍大多是重劍,刀是闊刀,長槍較多,份量很重。

  售賣的功法更是千奇百怪,有的叫做血祭功,有的名為馭骨法,還有屍海劍,血寒經,一聽便是邪門功法。

  最奇怪的要數丹藥。

  遮風嶺的坊市裡售賣丹藥的修士比比皆是,其中售賣最多的丹藥種類為穩固經脈與穩固紫府。

  這些穩固經脈與紫府的丹藥在嶺南多為重創後使用,作為保命之用,不過在嶺北則成了類似恢復靈力般的常用丹藥,究其緣由,是與天風宗修士所修煉的法門有關。

  作為邪修宗門,天風宗的所有法門都為了一個快字而生,不去顧及後果,只要能快速進階,快速修成最大的威能,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邪修法門比起正常的心法有著快速進階的好處,但也有嚴重的弊端,那就是根基不穩。

  尤其經脈與紫府,很容易出現經脈斷裂與紫府崩塌的情況,所以修煉邪修法門的修士必須經常服用穩固經脈與紫府類的丹藥才行,更會隨身攜帶。

  在嶺南是先修境界,後煉丹,到嶺北卻反了過來,先弄丹藥後修煉,身上要是沒幾顆穩固類的靈丹,沒人敢去修煉邪修法門。

  除了穩固類的丹藥,最讓常生好奇的是一種名為『化形丹』的奇異靈丹。

  聽名字這種化形丹應該與妖族化形有關,常生特意關注了一番,果然如他猜測,化形丹就是給妖族吃的丹藥。

  化形丹為中品靈丹,極其昂貴,價值不低於五千靈石,妖族吃下後可幻化出人族之軀,但靈智通常無法改變。

  如果是聰明的妖族,服下化形丹之後可以適應人族身體,要是愚笨的妖族比如說蟲族之類,就算吃下化形丹幻化人身也只會爬。

  只能改變本體形態的化形丹,通常要妖靈才會服用,因為妖靈已經生出些靈智,若是聰明些的妖靈甚至能靈智大開,一旦化形人身即可口吐人言,從外表看與人族無異。

  妖族自行化形,是大妖才有的能力,也有些天賦奇異的妖族能以妖靈程度幻化人身,只是十分稀少而已,有了化形丹,可以說任何妖族都能得到人身。

  要是靈石無數的修士,都能打造出一支妖族大軍出來,只不過這支妖族大軍能否聽命就在兩說了。

  化形丹的存在看似沒多大用處,那是站在人族一方的立場,如果站在妖族一方就變得重要很多。

  聯想起嶺北三大宗門的神虎教,常生能斷定神虎教裡一定存在著大量服用過化形丹的虎族。

  得知化形丹的奇異,常生想到了一個可能。

  坊市裡雖然人來人往,應該不止人族,沒準就有妖族化形存在。

  暗自催動銀瞳之法,常生的眼眸改變了顏色,觀察四周。

  身後正巧有一隊人馬經過,常生果然看到隊伍裡有兩隻貓妖存在。

  兩隻貓妖所幻化的都是女子,濃妝艷抹,搔首弄姿。

  兩女子坐在一輛奢華的馬車上,前後都有低階修士簇擁,帶隊之人目光銳利,氣息波動竟達到金丹程度。

  一個金丹修士,護送兩個貓妖女子,所去的方向正是坊市中心。

  車隊從常生身後而來,正是順路,常生也沒刻意改道,而是繼續前行。

  走走停停,常生時而朝街邊的攤主打聽一番。

  整條長街,沒人售賣上品解毒丹,至多只到中品程度,而且價格不菲,至於血靈芝,倒是見過一人售賣,只是年月太短,只有十年程度,距離千年血靈芝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走出長街,迎面是一座高大的樓宇,佔地極廣,掛著明晃晃的金字牌匾,其上寫著『藥王齋』三個大字。

  藥王齋是一處售賣丹藥的店舖,在整個坊市裡堪稱首屈一指,整個一層分為上百個櫃檯,售賣的丹藥琳琅滿目,很是熱鬧。

  看到巨大的店舖,常生沒什麼意外,一路走來他已經聽到不止一個人提起過藥王齋,甚至聽說了藥王齋背後的真正勢力是天風宗的藥王殿。

  藥王殿作為天風宗分支之一,在宗門內地位應該很高。

  「藥王,好大的名頭。」常生打量了一番藥王齋,沒打算進去。

  他就是個路人,看看熱鬧還行,明早就會離開。

  今晚的藥王齋的確夠熱鬧,大門外車水馬龍,迎客的小廝足有幾十個,更有一個擁有金丹氣息的中年男子站在台階上迎客,不知是什麼大日子。

  「劉總管!好久不見吶哈哈,壽星老還沒到吧,我沒來晚吧。」

  之前帶著貓妖的金丹修士到得近前先拱手招呼,聲如洪鐘,看來與迎客的早就認識。

  「陳護法!貴客啊貴客,快快裡面請!」被稱為劉總管的迎客男子親自迎了過去,將對方讓入藥王齋。

  常生離著很遠都能聽到兩人的言談,看樣子今晚是藥王齋主人的大壽之日。

  抬頭看去,二樓傳來鼓樂齊鳴,人影晃動,能看出有舞姬在歌舞,好不熱鬧。

  看了會熱鬧,常生走進另一條比較偏僻的長街。

  長街上都是些往來的客商,時而有馬車經過,裝著些食材之類,方向都是藥王齋。

  既然有壽宴,自然少不了山珍海味。

  常生信步走在街頭,感知了一番沙太歲的方位,發現范刀正在藥王齋附近。

  范刀應該也是被藥王齋的熱鬧所吸引,與常生不同,不久後范刀居然進了藥王齋。

  「這傢伙倒是聰明,為了甩開我居然去了藥王齋,認為我不會去藥王齋那種熱鬧的地方。」

  常生有些好笑,范刀的確狡詐,但他的行蹤卻完全在自己的感知之下。

  只要那粒沙太歲還在,范刀就算逃到天邊也逃不出常生的手心。

  沒去理睬范刀,常生遠離了藥王齋,轉過一處街角,漫無目的的走進一條冷清街巷。

  這條街巷四周沒有店舖,都是類似倉庫的大屋,時而有些車馬從其中駛出。

  嘩啦嘩啦。

  車輪響動,一個車伕拉著車從常生身邊經過,往前不遠拐進了一個巷子,那人帶著長簷帽,身形瘦削。

  看了眼對方消失在小巷的身影,常生的目光動了動。

  那身影他有些眼熟,應該是個認識的人,一時想不起究竟在何處見過。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6 09:45

第278章 清算舊賬

  熟悉的背影拉著車轉進小巷,很快消失了蹤跡。

  常生遲疑了一下,走到前面看了看小巷,發現裡面沒人。

  眼熟的背影究竟是誰?

  剛剛入夜,距離天明還有很長時間,常生走進巷子,想要看看是哪位熟人在嶺北相遇。

  忽然一股殺氣浮現。

  殺氣並非對常生而來,傳來的地方正是身旁的一處小屋裡,有人在陰險的獰笑低語,還有人在驚慌錯亂的辯解哀求。

  「我說坊市裡的琉璃草都哪去了,原來是你收集的,看來你消息靈通啊,知道藥王齋要大批採購琉璃草,你到底有何目的,是不是在打藥王齋的主意?說出來,我饒你一命,否則死路一條!」

  「我就是想小賺一筆,這一車琉璃草總共才多賺了五十塊靈石,兄台若是想要插手,分你一半好了,只要運到藥王齋,賺到的靈石我們平分。」

  「五十塊靈石?你當我剛來遮風嶺麼,這一車琉璃草的差價你至少能賺五百塊靈石以上!分我二十五塊,打發要飯的呢。」

  「賺不到那麼多!今年藥王齋採購琉璃草的價格比去年低很多,我們這些賺差價的不賠錢都萬幸了,實在不行五十塊靈石都給你。」

  「虧你說得出口,五十塊靈石,餵狗狗都不稀罕,盯你很久了小子,那五十塊靈石我不要,要你的命!」

  「琉璃草是藥王齋採購的!你敢殺我不怕藥王齋找你算賬!」

  「怕!當然怕了,不過你要是死了,誰知道是我幹的呢。」

  「藥王齋的高手會找到你這兇手!逼急了我會拚命!」

  「拚命?嘿嘿,這裡已經布下了法陣,今天算你倒霉,師妹動手,開啟法陣。」

  「你們欺人太甚!琉璃草要是丟了,藥王齋一定能找到你!」

  「找我?哈哈,可惜本王不是嶺北的人」

  小屋裡的聲音至此結束,一股陣道氣息出現,隔斷了屋子裡的聲音與氣息。

  幾句對話,常生能分辨出這是一場殺人越貨。

  或許在邪修雲集的遮風嶺,殺人越貨不算少見,他也不該多管閒事。

  但是這場閒事常生不能不管,因為屋子裡的兩個聲音,他都耳熟,也想起了出自何人之口。

  屋子裡擺著剛才的車架,其上堆放著整整齊齊的紫色靈草,靈草特殊,沒有根須,通身晶瑩如玉,宛若琉璃一般,好像景致的工藝品。

  這些琉璃草比較特殊,等階不高,卻無法被裝入儲物袋。

  琉璃草的用處很單一,通常被用來襯托其他異寶,因琉璃草類似鏡子,能折射法器法寶的流光,甚至能讓法器法寶的靈氣變得龐大幾分。

  只要將琉璃草堆成一小堆,然後把珍貴的異寶放在其上,將異寶催動的同時會展現出別樣的景致,可大大提升異寶的格調。

  說到底,琉璃草的用處為裝飾,只有豪門才能用得起,比如說每年一度辦壽宴的藥王齋主人,就喜歡用琉璃草襯托那些價值連城的賀禮,這樣才能章顯自己的身份尊貴。

  由於琉璃草每年都會被藥王齋採購,一些心思活絡的修士就會早早的收集,到時候能賣上個好價錢。

  車架一旁,站著身形柔弱的拉車人,齊肩短髮,看起來好似女兒身,實際上是個瘦弱的青年男子。

  此人正是當年常生在天雲坊市外遇到的百香國修士,龐詩。

  龐詩如今越發消瘦,面白如紙,死死的護住自己的車架,在他對面,站著一男一女,雖然穿著打扮是嶺北修士的模樣,但兩人明顯帶著一身貴氣。

  自稱本王的男子也是常生的熟人,正是龍巖國的王爺元鴻遠,那女子是他的師妹金嫻。

  劫掠之人與被劫掠的人居然都是常生的熟人,只是他們互相並不認得而已。

  龐詩此時驚恐不已,手都在顫抖,他只有築基初期,對方則是兩個築基中期,小屋又被陣法封閉,他根本出不去,對方一旦動手,他今天必定沒命。

  想起自己這幾年好不容易來到嶺北遮風嶺,又好不容易的打聽到接近藥王齋主人的辦法,眼看著就要成功,卻被人劫殺在半路。

  真是倒霉

  龐詩懊惱不已,早知如此就應該僱傭兩個天風宗的修士,捨出點靈石,也不會遭逢如此劫難。

  短短一條街而已,從倉庫拉出來琉璃草趕往藥王齋,龐詩根本沒想到會在這段路上被劫殺。

  既然發生了倒霉的狀況,他也沒有辦法,只好繼續哀求。

  「我也不是嶺北的人,我是百香國的修士,既然你們也不是嶺北修士,我們更不該動手,你要想要多少靈石,我給你們就是了,放過我。」龐詩苦苦哀求。

  「沒問題,我這人最講信用,把你身上的靈石拿出一半來,我們立刻就走。」元鴻遠寒聲說道,金嫻的臉上則掛著淡淡冷笑。

  「好!」龐詩一咬牙,拿出一個儲物袋,從中倒出兩百多塊靈石,道:「我身上不足五百靈石,這是一半,給你們。」

  「我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們不是乞丐,這些靈石連要飯的都看不上眼。」

  元鴻遠說著祭出兩把長劍,道:「算了,不與你這種無名之輩玩鬧了,你該死了,嶺北真好,殺了人也沒人在意,只要不動天風宗的人,你這種小嘍囉死多少都沒人管哈哈!」

  「沒錯師兄,遮風嶺是邪修的地盤,我們如果不邪惡一些,很難在此立足哦。」金嫻咯咯笑道,也催動出飛劍,兩人一前一後將龐詩困住。

  以二敵一,修為又遠超對手,元鴻遠有著絕對的把握殺掉對面的傢伙。

  惡戰一觸即發,就在龐詩孤立無援的時候,他看到一把黑刀從一側的虛空中出現。

  黑刀帶著凜冽的刀鋒,無聲無息的劃開了法陣,一個瘦削的身影從豁口處走了進來。

  來人是個黑瘦的青年人,模樣陌生。

  元鴻遠剛要動手,發現有人突破法陣走了進來,把他嚇了一跳。

  「你是誰!」元鴻遠驚疑不定,催動雙劍對準了外來者。

  金嫻則將飛劍逼近龐詩,兩人看來沒少聯手,配合得很是默契。

  「要你命的人。」

  常生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他笑得發自內心,因為今天正好能了卻一份心願。

  當年龐詩買到的築基丹上纏繞著曲泓飛的冤魂,而築基丹的來處正是元鴻遠,如今兇手就在眼前,自然要好好清算一番舊賬。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26 09:46

第279章 龐詩的哀求

  突然出現在法陣裡的身影令元鴻遠無比震驚。

  能如此輕鬆的破開他的法陣,說明對方的修為在他之上,應該達到了築基後期的程度。

  原本對付一個築基初期的傢伙輕而易舉,如今對手變成了兩個,還有個築基後期,元鴻遠立刻覺得局面棘手。

  「這位朋友到底什麼來路,有話我們好說。」元鴻遠忌憚道。

  「你應該記得當年有一個千雲宗煉氣期弟子死在你手上,你奪了他的築基丹。」

  常生語氣變得低沉,道:「他的殘魂聚集在築基丹上,久久不散,整日哭嚎,於是我答應他,幫他報仇雪恨,他的殘魂才消散,如今,是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你怎麼知道我殺過千雲弟子?」元鴻遠更加驚訝,看了看他的師妹金嫻。

  「他還知道我們得到過一粒築基丹!怎麼可能?」金嫻也無比詫異,當時他們下手幹淨利落,根本沒留下線索,連售賣築基丹都去的黑市。

  元鴻遠做夢也想不到,他所賣出的築基丹是被龐詩所買,而常生在救下龐詩後才看出築基丹上的冤魂是曲泓飛之魂。

  當時常生斷定了兇手必定是元鴻遠,如今元鴻遠與金嫻的回答更印證了當年的推斷。

  曲泓飛的確死在元鴻遠與金嫻之手。

  「果然是你的所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欠的債,該還了。」常生冷語中散開了百刀之法,刀陣出現,籠罩了兩人。

  雖然是同階,常生又只能動用築基後期的靈力,但他與其他築基修士卻大不相同。

  元鴻遠這種築基修士,靈力是有限的,而常生所能動用的築基靈力幾乎是正常築基修士的十倍以上。

  十倍靈力,指的是總量,而非質量,所以他才能駕馭百件黑刀法器,尋常的築基後期修士一次可催動不了這麼多的法器。

  見百刀騰空,元鴻遠頓時心頭一沉,心說壞了。

  能駕馭這麼多法器的,絕非築基實力,對方根本是金丹強者。

  他絞盡了腦汁也沒想出對面的究竟是誰,居然連他殺掉過千雲弟子這種隱秘的事都知道。

  「殺幾個同階而已,算什麼大事!難道你沒殺過其他修士嗎!」金嫻聲音變得尖銳了起來,驚呼道。

  「你到底是誰?我們應該無冤無仇,有事好商量,我有不少靈石法器,想要的話都可以給你!」元鴻遠冷汗直流。

  「你認為我會缺靈石和法器麼。」常生動了動嘴角,眼中殺意迸濺,百刀呼嘯,炸起一片刀光轟鳴而落。

  卡卡卡脆響不斷。

  元鴻遠與金嫻拚命抵擋著恐怖的刀陣,他們催動出的法器逐漸被砍得支離破碎。

  身上開始出現傷口。

  元鴻遠越發驚恐,而他那位師妹則發出慘叫,渾身炸起血光。

  「築基丹,築基丹我想起來了!你是」

  在巨大的恐懼包裹之下,元鴻遠終於想到了對面的究竟是誰。

  曲泓飛的那粒築基丹是千雲宗師叔祖的賞賜,那麼對方極有可能就是千雲宗的斬天驕。

  雖然想到了對面的黑瘦青年是誰,元鴻遠也就此陷入了無盡的刀光當中,再也說不出那個令他戰慄的名字。

  血光瀰漫,百刀過後,屋子裡多出兩具屍體。

  至始至終,龐詩都大張著嘴巴,一臉的驚恐與不可思議,直到劫殺他的兩人身死多時,他才清醒過來。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龐詩畢生不忘!」龐詩大禮參拜,感激涕零。

  「不用謝,救你又不是第一次。」常生笑了笑。

  聽聞這句古怪的話語,龐詩更覺得不解,他抬頭看著常生,確定從沒見過這位,不過聲音倒是有些耳熟

  「你是你是天雲國坊市遇到的那位前輩!」

  龐詩驚訝得無以復加,不過很快他的驚訝變成了驚喜,從地上爬起來歡喜道:「原來是前輩!算這次前輩救我兩次了,還有上次的築基丹也要多謝前輩,我能成為築基都靠著那粒築基丹!」

  龐詩終於認出了常生的身份。

  當年常生順手救下龐詩,並未告訴對方自己的名號,所以如今的龐詩以前輩相稱。

  「你煮的飯不錯。」常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看了眼元鴻遠的屍體,道:「怎麼惹了他們,你們以前認得?」

  「不認得,從沒見過,是我大意了,不該獨自運送琉璃草,如果花些靈石僱傭天風宗的修士押送就好了,這裡畢竟不是嶺南,而是混亂的嶺北。」

  龐詩後怕道:「要不是前輩遇到,我恐怕已經死了,在遮風嶺殺人基本沒人過問。」

  「原來如此,他們死掉也沒人會多管閒事了。」常生道。

  龐詩解說道:「只要他們不是天風宗的弟子就沒人會多管,在這裡每天都有劫殺發生,這裡是野蠻的世界,一切以強者為尊,殺人越貨者比比皆是。」

  「那就好。」常生點了點頭。

  「你們其實見過。」常生也覺得命運這種東西實在弄人,道:「當年那粒藏著冤魂的築基丹,就是他們的東西。」

  「什麼?是他們的築基丹!」龐詩大驚失色,當年差點吃下帶有冤魂的丹藥,若非常生,他不知死了幾回。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命運之說,的確玄奧。」常生感慨道,不在多看屍體,而是問道:「你怎麼來遮風嶺了,找到你妹妹了麼。」

  當年龐詩曾經說過,築基後會去找他妹妹,他妹妹投奔了一個他不喜歡的遠親。

  「找到了,卻見不到,原本我打算今晚去見她,帶她離開苦海,沒想到遭遇了劫殺,差點自己先死掉。」

  龐詩有些垂頭喪氣,不過很快又振作了起來,握起拳哀求道:「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見不到她又得等上一年,前輩,求你再幫我一次,幫我救出妹妹。」

  「你妹妹怎麼了,她如今身在何處。」見龐詩說得很嚴重,不知他妹妹遭遇了何種危機,常生問了句。

  「我妹妹就在藥王齋,她成了藥王的百妾之一,求前輩幫我!如果救不出龐畫,她會死在藥王之手!」龐詩說著說著眼圈發紅,噗通一聲又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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