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絕頂航路 作者:果味喵 (連載中)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7-18 02:48

第99章 飢荒


陳佑緩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將航海日誌繼續看了下去。


他手上剩下兩本是琵琶魚號和魚鷹號。


因為血跡太多,能辨認的字跡很少,陳佑只能一邊看一邊猜,這兩艘船都是輕型帆船,甲板狹窄,沒有多餘的設施,每艘船都有三十門火砲——這可是存在於一千年前的戰艦。


琵琶魚號上的記載,價值就非常高了。


因為,這艘船幾乎經歷了這場戰鬥中的所有大型戰役,幾乎沒有缺席,它的航海日誌,從戰前的局勢說起,一直記到了戰爭結束。


「嗯……」陳佑翻動著航海日誌,「是古文明贏了。」


從琵琶魚號的記載上得到的信息,和陳佑之前想的不太一樣。


他以為,喬安娜.烏列爾所在的那個不知名的古文明,是一戰之後直接滅亡,但琵琶魚號上對戰爭詳細的記載,雖然打得很血腥,可他們還是獲得了勝利的一方。


戰爭的轉折是發生在一個仍然大雪漫天的夏天。


那是他們的旗艦虎鯊號被擊沉後的兩個月,他們這支船隊得到了救援。


他們自己的主戰艦隊的旗艦燈籠魚號,率領二十多艘主戰船隻,加入了戰場,維羅耶人頓時潰不成軍。


他們花了長達半年的時間,又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數次反撲,終於贏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


維羅耶人從七十歲的老人到剛出生的嬰兒,無一倖免,全部都被滅掉了。


琵琶魚號往後期的記載,完全都是單方面的屠殺。


陳佑搖了搖頭。


從血蹟之中勉強辨認的信息,算是讓他把戰爭的勝負搞清楚了。


然而,關鍵的問題還是在那裡。


既然贏了戰爭,為什麼來自極地的古文明,最終還是突然消亡了?


四本特意被挑出的航海日誌中的最後一本——在戰火中最先沉沒的魚鷹號的航海日誌,終於被陳佑翻開了……


「……」陳佑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對這一下子衝進眼睛裡的血色,還是沒能抵抗住。


魚鷹號的航海日誌,整本都被血染紅了。


陳佑一翻開,彷彿就能聞到沉睡千年的血意,朝著他撲面襲來。


他不得不眼睛輕閉,把這本魚鷹號的航海日誌暫時放到一邊。


但是,他不能一直放著。


他還是要看的,必須要看,而且要仔細地看,找出每一個可能有用的信息,最終拼出任務要求的「沉睡千年的秘密」的拼圖。所


以,他必須要克服血對自己的刺激。


陳佑不會特別去勉強自己,他不急,慢慢來……十年的治療都堅持下來了,這麼一會兒急什麼?


「嗨,溫酒。」三缺也扔給他一本航海日誌,「你看看這個。」


「這是?」陳佑剛好放下魚鷹號的航海日誌,三缺扔過來的是很乾淨的一本,幾乎沒有任何血跡。


「月光號,搜救船。」三缺說,「它找到了雪原島。」


……


月光號的航海日誌很特別。


翻開之後,沒有一個字。


全部都是繪圖,有時候是簡筆劃,有時候是很精細的繪圖,有黑白也有彩色的。


而月光號關於雪原島的記載,則是彩色的黑白畫。


世界是彩色的,但彩色的世界裡,只有黑白兩種顏色。


月光號的船員踏上雪原島之後,第一幅畫是一幅白骨,這幅畫非常精緻,斷在一邊的顱骨上,從眼窩的空處看下去有一灘積水,積水的反光都畫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說發黃的骨節和白骨上被尖牙啃噬的各種傷痕。


陳佑伸手翻了一頁,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就是一片白茫茫,如雪原一樣,但仔細看下去,這些雪一樣的荒原,是由上一頁的畫上同樣的白骨,成千上萬堆積而成的。


樹上掛著的,石頭旁邊靠著的,地上躺著的……


死狀各異。


「雪原島上佈滿了白色的枯樹枝……」陳佑回想起喬安娜對雪原島的記載。


枯樹枝怎麼可能有白色的?


那些所謂的枯樹枝,全部都是人的骨頭!


「黑色的飛鳥在上面停留。」陳佑想了一下,喬安娜到達這座島的時候,人應該還沒有完全死絕,所以,她還能看到黑色的飛鳥,應該是一些腐食動物,等待著新鮮的屍體。


喬安娜以為到達了雪原島,就是到達了王冠海峽。


小小的女孩子,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之前,喬安娜的童話是到雪原島就結束了,只留下一個小小的簽名,喬安娜.烏列爾。


可在月光號的航海日誌中,故事並沒有結束。


「……我們找到了一具屍骨。」


「當然,在這座島上,找到屍骨不是值得記錄的事,但這一具屍骨不一樣,她的雙手死死抱著一本航海日誌。從航海日誌上,我們得知了她的身份,她就是喬安娜.烏列爾。」


陳佑看到這裡,心往下忽地沉了一下。


喬安娜死了?


這和之前得到的信息,完全不一樣了。


其實,在看到虎鯊號,看到燈籠魚號出現的時候,他以為喬安娜的日記裡記載的「雪人」就是他們要找的雪國精靈。


所以,在完全沒有看到關於雪國精靈的記載之前,先看到喬安娜死了的記載,對他而言,這就顯得很突然了!


「……喬安娜小姐是極其重要的搜尋目標,我們出發的時候才知道,她是兩位大師的親妹妹,在海戰突發的時候,他們失散了,我馬上發出了秘術信號,告訴他們我找到了喬安娜小姐。可是,我想,這對於每個人,都不會是一個好消息。」


「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的動作再快一點,也許……也許還有機會見到那個孩子一面。」


「……這個島上的所有人,都是死於突然改變的氣候。因為戰爭大量地濫用秘術,改變了海域的氣候結構,這座島上的生態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裡徹底崩潰,生態崩潰之後,食物出現了嚴重短缺,大量的人是在飢餓中死去的……」


陳佑嘆了口氣。


他繼續往下看了下去。


「……今天,兩位大師都到達了飢荒島,我向喬安娜小姐的兩位哥哥說明了情況。兩位大師幾乎也要崩潰……」


「他們帶走了喬安娜小姐的航海日誌。」


……


喬安娜沒有如陳佑所想的,在雪原島上生活下去。


她死了。


月光號的航海日誌裡,只記載了她的屍體,沒有任何能對應喬安娜所說的「雪人」的東西。


也許它不是一艘船,它真的只是一個雪人而已?


「不會,」陳佑搖了搖頭,「不會的,這個雪人就是關鍵。」


他想著月光號搜救船的事,手上卻重新翻開了被鮮血染紅的魚鷹號的航海日誌。


魚鷹號在戰爭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沉沒了,意外的是這本筆記的記載並不算很少……


只是,辨認起來真的很難。


「……五月……日,晴,」陳佑攥緊手指,在這一片血紅中,盡全力地認真找出每一個可辨認的字,「魚鷹……重建……作為方舟計劃的衝鋒船……」


「馴海號……」


「我們還有吞天號……」


「……今天,大師們開始抽取……禁忌……」


「禁……非秘術不凝冰……」


「禁忌海……不相融……」


「兩位大師說……成功……今天冰層……坍塌……我聽說死了三千……」


「……我看到了彩虹蛇……白骨樹……」


「奇蹟……全部推翻……」


「方舟計劃原來……騙子……」


「……交戰,來不及……」


魚鷹號的記載實在是太斷斷續續了,陳佑艱難地翻完全本,最後,能數出來的字,不超過五百個。


但是,陳佑沒有再看第二遍。


「這不是那場戰鬥中的魚鷹號,這是戰後重建的魚鷹號。」陳佑即使在這樣有限的信息裡,都把航海日誌的記載時間給分清楚了,「戰後重建了魚鷹號,然後,一起的還有馴海號和吞天號……這些船隻的名字太不正常了。」


如果不是造船師,有著不可一世的狂妄,那就是他們的心裡,埋藏著即將迎接毀滅的決絕。


冰層坍塌,死人……


陳佑更傾向後者。


兩位大師指的肯定是喬安娜的哥哥了。


他們製造了劃時代的虎鯊號和燈籠魚號,讓他們的種族戰鬥力大幅提升,打贏了一場以少打多的大戰。


但是,戰後他們幹了什麼?


陳佑沉默了片刻,掏出了之前得到的道具【禁忌海】,走到浮冰的邊緣,滴了一滴下去……


從瓶子裡滴出去的海水,馬上像是一滴油一樣浮出了水面。


「三缺,戰無傷。」陳佑站起來,說,「很抱歉,我們的任務出了一點差錯。」


「差錯?」三缺看了看還有一堆尚未閱讀的航海日誌,「你是指的這些嗎?看不完?」


「不。暫時收起來,現在不用看了。」陳佑說。


「你沒有從航海日誌裡,探尋到沉睡千年的秘密?」戰無傷問。


「有。」陳佑的腦子裡,各種線索都已經對上了,「我們已經探尋到了沉睡千年的秘密,但是,差錯不在這裡。」


「那是在哪裡?」三缺急了。


「任務要求是,前往雪國精靈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探尋沉睡千年的秘密。」陳佑說。


「是啊,所以,有什麼問題了?」


「我們探尋到了沉睡千年的秘密,但是,我們並沒有到達雪國精靈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


「啊啊?」三缺指著腳下,「這不是雪國精靈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


「可能差了兩到三海里。」陳佑回答。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7-18 02:54

第100章 別人的遊戲進度


「啥?」


三缺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們跟著陳佑,方向應該是不會錯的。


當他們看到一塊浮冰的時候,直接就上來了。


這塊浮冰上有寶箱,有Boss,有掉落,有信息……


現在,陳佑卻說這塊浮冰並不是他們的目標地點?


「嗯,我們中間在風暴區,穿越了海妖群,這讓我們對距離的感知,會出現一些偏差。」陳佑說。


「……」三缺抓著腦袋,「不穿越海妖群,我也沒有概念。」


當時起的風是迎著他們前進方向來的,所以,他們不得不反覆左右側帆,呈一個S形前進。


像這樣頂風控帆,距離感本來就會降低不少。


再加上天上烏雲密布,不分晝夜,人的感知會進一步下降,看到一塊浮冰,別說只差兩三海里,就算差了十幾海里,三缺也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可是,陳佑就是知道。


他不僅知道,他還對自己知道的非常不滿意。


因為,三缺聽到他接著說的是:「我們需要一個專業的航海士。不然,以後我們還可能會走錯地方,還會被任務卡住。」


「我可不覺得能有更專業的航海士……」三缺說。


「哦?」陳佑問。


「你真覺得你能感知到兩三海里的差錯,別的玩家也能一樣感知到的嗎?」


「……」陳佑默了默,「我沒有感知到啊。」


「啊?」


「如果我對距離的判斷這麼準,一開始可能都不會登上浮冰了。」


「那也不行啊,」三缺又說,「不是,那你怎麼知道我們出了差錯?這裡不是雪國精靈最後出現的地點?」


「我知道,但我不是用感知的。」陳佑苦笑,除了血和戰鬥,他在大海上什麼都感知不到,他對距離的判斷,很有可能還不如那些有經驗的玩家。


「你用什麼?」


「信息,分析,反推。」陳佑微笑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缺頭疼加牙疼:「哪些信息?」


陳佑放下第一根手指:「第一,距離風暴港五十海里,有一個廢棄補給地……」


「呃?等一下,」三缺完全沒有收到這個什麼廢棄補給地的信息,「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個廢棄地的存在?」


「金沙灘椰林木屋下面的博格先生。」


「……」三缺眨眼。


「那個廢棄補給地往東南方向二十海里,有一處暗礁。」


「又是誰說的……」


「金沙灘的莫爾頓爵士提過那個暗礁。」


「……」三缺無言以對。


「然後,金沙灘的倉庫管理員瓦倫納先生說過兩個暗礁之間,往西南的一個通用錨點……金沙灘的卡佩卡從第一錨點講到過第七錨點,紅蓮島是他定下的錨點中的第五個,他的錨點一直講到了海葬島。」


「嗯嗯……所以呢?」三缺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麼,金沙灘的安格利斯小姐,說的應該就是在第五個錨點和第六個錨點正中間的這片水域,」陳佑已經在地上畫了起來,「她形容的一片粘稠而不受任何風暴影響的水域,應該是在……這個位置。」


他朝著一個點,點了一下。


然後,他又在旁邊點出了另外一個點:「又根據金沙灘的帕克船長,和卡特船長,分別從兩個方向,到達過的一塊『海洋綠洲』的敘述,我們現在的這塊浮冰,在這個位置……你看,我們現在靠近的是第五錨點,和安格利斯小姐形容的地方,中間差了那麼一點。」


三缺已經呆住了。


什麼跟什麼啊?


誰是博格先生,誰是莫爾頓爵士,誰是安格利斯小姐?誰又是帕克船長、卡特船長?暗礁是什麼?什麼不受風暴影響的粘稠水域又是啥啊?


他們明明是一起做任務,一起走過來的……


「你千萬別告訴我,你這些都是來自金沙灘的信息?」三缺雖然覺得很扯,但那個誰不是說過,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再怎麼扯淡,那也是真相……


「對啊。」陳佑微笑。


「拜託你,你還是別笑了!」三缺栽下去了。


他們在金沙灘,叫來了一堆外援,和金沙灘的每個NPC都對過話,收集到了一堆廢信息。


沒想到,那些當時看起來毫無用處的廢話,零零碎碎拼湊起來,竟形成了一幅奇異的海圖……


被陳佑根據金沙灘上的信息,畫在地上的圖,整的跟立體幾何似的。


三缺就好像看到了一個二連擊——問題1,證明A點和B點不是同一點,問題2,求A點和B點之間的距離……


只要想一下就覺得頭疼不已啊!


老人家說的沒錯,真的要多讀書,這年頭,不讀書竟然連個遊戲都沒法好好玩了!


「怎麼了?」陳佑在現實中,還真挺少遇到這麼奇怪的要求,「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沒,太沒了。」三缺揉著遭到暴擊的腦袋,「老人家是對的,我負責打架就好了嘛,我為什麼要嘴欠問那麼多?啊啊,我只是個孩子,我是祖國的花朵,我是八九點鐘的太陽,我TM為什麼要經歷這些?」


「……」陳佑看看他,不解,「所以,你到底經歷什麼了?」


三缺指著被他畫在地上的一條條線:「立體幾何!」


陳佑又看向地面,點點頭:「哦。你覺得它像一道題?好吧,但其實更難的不是這道題本身,而是,我發現有這道題存在的過程……」


如果意識不到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也就是B點,並不是他們第二階段的任務地點,A點,那也就不存在求A、B兩點之間距離的事情了。


而讓他意識到找錯了地方的,是來自航海日誌的三個信息……


「好了好了。我啥也不想知道了。」三缺決定不再跟自己的腦細胞過不去了,「往哪邊走?我們趕緊走吧!」


陳佑低頭再次確定了一下方向,抬起頭:「走不是問題,問題是,怎麼走?」


這塊浮冰的周圍,都是風暴。


尤其是陳佑指向的方向,整個就被風暴籠罩了。


兩三海里的地方,說遠其實真的不算很遠,可他們看不到。


他們駕過來的單人帆船,已經不見蹤影了,他們背著這麼多航海日誌,就算是用游的,也游不出這個島多遠。


「紅蓮島上還有三艘船。」三缺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剩下的三艘單人帆船。


「嗯……」陳佑繞著這塊不大的浮冰走了一圈。


什麼船都沒有。


也就是說,除了一開始上島的船之外,第二階段中間不會再有船補充了?


……


紅蓮島上,血陣的小隊已經登上了陸地。


他們在喬安娜小姐的冰棺裡,擊殺了冰身喬安娜,順利找到了他們的任務物品——白月冰胚,因為他們的任務和陳佑不同,殺死喬安娜,拿到白月冰胚之後,就沒有後續了。


也就是說,血陣得到艦隊許可證的前置任務,在這裡就已經全部完成了。


他們只要帶著這個冰胚,等級升到20級到時候,就能第一時間得到一個建立艦隊的任務。


「好了,這下沒問題了。」暮色風捲仰起頭,對阿渺笑道,「渺神,現在回去?」


阿渺的目光投向了遠處。


紅蓮島外,好像每一寸天地都是紅的,就像血染的世界。


而在岸邊,停著三艘單人帆船。


單人帆船的方向,對她就像是有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你們先開船回去。」一分鐘之後,阿渺清冷的聲音才給出回答。


「你不回?」其他隊員問道。


「嗯……」阿渺很少有離隊行動的時候,但這一次,她怎麼也無法放下。


她已經和血陣的會長沉淵,以及另外兩位副會長千裡含山、盡鴉,溝通了她打紅蓮領主的發現——她確定他們打的Boss,絕對比首殺隊的要難!


那麼,領先他們遊戲進度的船隊,很可能就會步步領先。


阿渺的感覺很不好。


作為從十五歲開始打職業電子競技的選手,阿渺對這種不好的感覺太熟悉了!


一場比賽一開始,對手擁有的可能只是一點點的領先,這叫做「優勢」,但這種優勢如果一點點地擴大,那就叫做「勝勢」,當對手的優勢產生的時候,己方是還有機會的,而一旦優勢變成了勝勢,什麼機會都不會有了。


這場世界競技,才剛剛開始,她看到的,還只是「優勢」,她不能讓這種優勢繼續發展下去……


她不想輸!


「我們這艘船四個人開回去就行了。」暮色風捲跳出來,「渺神,我跟你一起。」


暮色風捲已經跳上了一艘單人帆船。


阿渺看著這孩子,並沒有阻止和反對,她只是問:「你知道我要去幹什麼嗎?」


「當然,你要去追別人的進度嘛。」暮色風捲一笑。


「別人的……」阿渺其實自己剛才都沒有太想清楚,只是不想輸的本能,迫使著她要追上去……


她也不知道要往哪裡追,更不知道追上去之後,她能幹什麼。


但是,就如暮色風捲說的,那是「別人的進度」——更優秀的玩家的進度。


他們的對手的進度!


無論如何,她都要追上去看一看。


血陣的另外四個選手,都登上了他們過來的船,開船離開了,而阿渺和暮色風捲,駕起單人帆船,迎著正前方的風,踏浪出島……


「其實,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不用跟著的。」阿渺在團隊頻道裡,跟暮色風捲說道。


回應她的是一陣爽利的笑聲。


暮色風捲說道:「渺神。你知道嗎?我之前問過沉淵會長……」


「嗯,你問他什麼了?」


「我問,我們血陣,在彼岸之光想要什麼。」暮色風捲抬起頭,笑了起來,彷彿回憶起了不久之前的某個夜晚。


沉淵給他講了,寶石玫瑰為了他們的第一任會長的生命,為了藏在彼岸之光的,用錢買不到的那一縷「餘暉」,而在絕頂航路上會拼盡全力的事情……


每一個踏上絕頂航路的玩家,都在彼岸之光,有著自己的需求。


當時,他問,那他們呢?


他們血陣,在彼岸之光要的又是什麼?


「所以,沉淵怎麼說?」阿渺問。


「淵神說……我們什麼都不要。」暮色風捲笑得特別清爽,「我們要的,只是第一而已。我們必須是第一個到達彼岸之光的船隊……除此以外,我們可以別無所求!」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7-18 02:58

第101章 又不見了一個


浮冰本來就不大,陳佑很快就繞了一圈回到原點,這會兒,他才發現浮冰上少了一個人。


戰無傷又不見了。


烏雲壓頂。


這塊浮冰上天朗氣清,但它的周圍畢竟還是呼嘯的風暴,戰無傷如果不小心從浮冰上掉下去了,不能及時上來的話,他可能會死的。


「咦?咱大爺去哪了?」三缺從另外一邊繞了一圈,回來也是一臉懵逼。


剛才他們說話的時候,就好像看到戰無傷蹲在浮冰邊緣搞什麼。


現在,戰無傷則完全是不見了!


整個人完全不見了。


陳佑喚出任務面板,出現了和之前很相似的情況——頭像顏色發生了變化。


同時,團隊語音也已經被切斷。


「他……大概是又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陳佑說。


「啊啊??」三缺下巴都要掉了,「這又沒打怪,沒傷害的,他怎麼就……怎麼就那麼不幸……去另外一個世界了呢?」


「……」陳佑一時無法解釋。


他倒不是沒有辦法向三缺說明「另外一個世界」的字面意和引申意的區別,只是,現在沒有那個時間。


浮冰周圍的風暴出現了變化。


頭頂上的烏雲起起伏伏,就好像天空變成了一塊青灰色的布,有人扯著布料的兩頭反覆抖動著。


前面的風暴正在產生急漩,往前看就像一道能把人吸入的黑洞,陳佑和三缺站在浮冰上,一動都不敢動了。


但很快,風暴的中央出現了一道紫色的雷電,緊接著整個風暴都好像被點亮,組成風暴的捲雲被雷電一照就立刻變成了透明色,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瞬間,但陳佑還是看清楚了……


「我們在動。」陳佑對三缺說。


「啊?」三缺略懵。


「我們在繼續朝目標地點前進。」陳佑更具體地說道,「雖然很慢,但是一點點地在往那邊挪……」


「哈……」三缺眨了眨眼,「我們怎麼繼續前進的?」


「浮冰啊。」陳佑說。


在大海上,一塊本來就不是很穩的浮冰,緩慢的移動其實真的很難感覺到的。


陳佑一開始並沒有任何察覺,因為腳下一直是搖晃和反覆前進、後退的感覺,他也沒想到在沒有船的情況下,他腳下的這片浮冰就是船!


可是,浮冰不會自己頂著風往前進的。


風暴仍然很劇烈,而且,越往海葬島的方向走,風暴就越劇烈。


即使是只是兩三海里,陳佑都感覺風暴完全不同了。


天空第一次出現了紅色的閃電,呈一個弧形,像流星一樣砸落在海上,浮冰劇烈地搖晃,在上面站穩也越來越難。


「我去……」三缺叫起來。


一陣大浪打過來,整塊浮冰迅速傾斜,陳佑跟三缺都不得不抽出武器,將自己穩在浮冰上。


陳佑一隻手抓著斬紅月,另一隻手抓緊包裹著航海日誌的船帆,一道閃電直接打在了他的腳邊……


險象環生!


但這樣讓他們險象環生的大浪,還不止這一波,好不容易浮冰回正,他們剛剛平復下來,還沒到一分鐘,馬上又是一波。


而且,似乎越來越頻繁……


「好緊張好緊張,哈哈,這手要是一滑,直接就是要掛掉的節奏啊!」三缺吹著口哨。


「好緊張……然後,哈哈。這是什麼情緒?」陳佑不解。


【注意:冒險者,你已到達雪國精靈的沉船地點】


突然,陳佑和三缺的眼前,都出現了一條提示。


到了?


他們不知道頂過了多少波風浪,兩把刀在冰面上都敲出了裂紋。


三缺剛才還很擔心,他們要是把這塊浮冰給玩碎了,那不是全完蛋了?


「呼,還好還好,沒碎……」他拍著小胸脯,剛剛一笑起來,突然啊地一聲大叫,他整個人都在迅速地下沉……


碎了!


他們乘過來的這塊浮冰,剛剛到達目的地,就直接碎掉了。


一塊浮冰裂成了七八塊大大小小的浮冰,三缺剛好踩在裂痕中間,一腳踩空掉進了水裡。


但下沉之後,馬上又是一股異樣的浮力,將他推出了水面。


浮起來了……


三缺眨了眨眼,尋找隊友,第一眼沒找到陳佑,卻找到了掛著霜白頭髮和鬍子的戰無傷。


戰無傷整個人是躺在水面上的……


不像活人,像一具屍體——已經鬚髮皆白,無疾而終的那種老人家。


三缺嚇了一跳,趕緊遊了過去:「他大爺?他大爺!哎哎,醒醒啊。」


平躺在水面上的戰無傷,這才睜開眼睛,看看暴雨肆虐的天,剛好一道雷電打下來,他雙手一撐就要起來,結果,手往下一用力,拍到的卻是水……


「咳咳咳……」戰無傷連嗆了幾口水,也因為一股奇異的浮力又浮起來,「我們到了?」


「到是到了,可是,」三缺左右看看,「你出現了,溫酒又不見了!」


……


陳佑背上背著一袋子的航海日誌,靜靜地感受著下沉的力量。


雖然他人在下沉,但呼吸條並沒有往下掉數值,也就是說,他和在陸地上一樣,有正常的呼吸。


很快,團隊語音響了起來:「溫酒!溫酒,戰無傷找到了,可你在哪裡啊?」


「我在你們的下方,我要接近水底了……」陳佑一直在往下沉,都已經能夠看到水底的小山丘和砂石、水草以及游來游去的魚。


「啊?你怎麼下去的……」三缺使勁扑騰了幾下,「我下不去啊,一往下潛,就有一股浮力把我推上來……」


「唉,沒有辦法,」戰無傷在一邊幽幽地嘆氣,「看到了吧,看到了吧,為毛他能往下潛,我倆就只能浮在上面?這就是知識的重量啊!」


「大爺你說的太對了。」三缺握住戰無傷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而且,咱倆這裡都是空的哇,當然好浮起來了!」


「沒錯沒錯。」戰無傷伸手跟他握了好幾下。


「……」陳佑已經都到了嘴邊的「因為我背著航海日誌」頓時就說不出口了。


話題都已經被三缺跟戰無傷升級到「知識的重量」了,他再說是航海日誌的重量,是不是從思想境界上,就落了一乘?


所以,他轉了話,問:「戰無傷剛才又開啟了新技能?」


「別……別提了,」戰無傷提起這個就抓狂,「老夫再一次感覺自己……可能不是人。」


「呵呵,」陳佑微笑,「怎麼又不是人了?說說看?」


「你們說話的時候,老夫忽然靈光一現,根骨一奇,覺得我和……和腳下的這塊浮冰有緣……」戰無傷描繪著他的消失過程,「老夫試著和她進行更『深入』的交流的時候,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陳佑和三缺都問。


「嗨,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這塊浮冰先動的手!」


他們說話的時間裡,碎掉的那塊浮冰,已經融化成水,匯入了這一片透明的海水中。


這一片海水離奇的乾淨……


就好像被蒸餾過一遍,晶瑩剔透,沒有礦物質的顏色,更沒有砂礫水草之類的雜質。


「……老夫先是眼前一黑,然後,眼前再亮起來的時候,老夫就被抓進一個副本裡了,副本裡就是一妞兒,跟之前那條大蜥蜴一樣,哪哪都是透明的,」戰無傷接著說下去,「老夫嚇了一跳,大喝一聲,呔,何方妖孽?」


「她報上名來了嗎?」三缺問。


「沒有,老夫吼得太大聲,反震力把自己給震倒了。」


「……那就是一屁股坐地上了唄。」三缺哈哈大笑,「你吼一聲,還能吼出後坐力來了?」


「可不是嘛。」戰無傷說,「老夫摔倒之後,那妞兒二話不說出手就幹,老夫操起三叉戟一通亂劈……一番狂風驟雨,顛鸞倒鳳之後……老夫終於制服了她。」


「……」三缺默了一會兒,意猶未盡,「啊?完了?不是,怎麼個狂風驟雨,怎麼個顛法,怎麼個倒法了,大爺你倒是把戰鬥過程說清楚啊……啊,為毛我就沒這種福利?」


「嘿嘿嘿,」戰無傷怪笑幾聲,「少年郎,問那麼多幹嘛?總之,就是老夫將其制服之後,莫名其妙就獲得了這塊浮冰的掌控權。」


三缺特別垂喪。


但陳佑大概聽明白了:「之前戰無傷獲得了『船語者』的能力,世界主線跟我們都不一樣了。剛才應該就是爭奪浮冰控制權的一場戰鬥……好在戰無傷贏了。」


突然被拉入一個一對一的副本,戰無傷沒有辦法獲得陳佑和三缺的幫助,只能靠自己的實力贏了這場戰鬥。


如果他輸了的話,就沒有辦法把浮冰當船使用,也就不能以身為船,將隊友送到目標地點了。


關鍵是那塊浮冰周圍,風暴不侵,隊友坐在浮冰上過來是最安全的了。


「找到了。」陳佑已經觸摸到了海底的地面。


「啊,找到什麼了?」三缺他們看不到下面的情況了,「NPC嗎?」


「水盤拼圖。」陳佑看著那個拼圖就笑了,「普通海水和禁忌海水,做成的拼圖……」


「呃,那是什麼?」三缺問。


「不知道。但沒有戰鬥的話,我一個人應該就可以了。」陳佑看著水盤已經開始動了,馬上聚精會神地看著水盤的畫面變化,暫時停止了和三缺他們的交流,「嗯,開始吧……」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7-18 03:03

第102章 有沒有人說句話?


一個圓形的水盤,形成了一個封閉空間,這個空間裡的水像是被某種秘術點亮,像是無極調光的電燈一樣漸漸地從昏暗變到明亮,而水的顏色也在這個變得明亮的過程中,慢慢地增加了。


陳佑靜靜地浮在海水,等待水盤的變化。


最初,水先是呈現出湛藍色和透明色的兩種顏色,兩種海水互相排斥,互不相融,所以,陳佑判斷被封閉在水盤中的水,一部分是正常海水,一部分是禁忌海水。


他讀到的航海日誌裡,魚鷹號記載不清的信息中,卻很明確地說明了,禁忌海水永不相融的事實!


其實,從陳佑所在的地方往上看,三缺他們所在的地方,全部都是禁忌海水組成的。


那些晶瑩剔透的禁忌海水,幹乾淨淨地漂浮在海面上,禁忌海水的浮力,甚至能直接承托起三缺和戰無傷,讓他們下潛都變得非常困難。


水盤中,禁忌海水一直沒有變化,但普通海水的顏色在秘術的作用下,變成了五顏六色……


水盤裡就像是一堆雜亂的顏料,互相推推攘攘,慢慢才找到方向,變得有序,最終在流動中形成一個完整的畫面。


「……」陳佑看到這幅畫,手指微微縮緊了一下。


「怎麼了?溫酒,還順利嗎?」三缺在團隊語音裡問。


「嗯。」陳佑輕輕應了一聲。


水盤裡呈現出的第一幅畫,陳佑見過。


而且,還不止見過一次。


那是他們從紅蓮島的底下進去的時候,第一幅壁畫的重現。


很快,水盤重新變成一團亂色,緊接著就是第二幅畫……


每一幅壁畫在水盤裡存續的時間不超過五秒鐘,第三幅,第四幅……一直到第十三幅。


整個空間顯得很靜,他在水裡,連水聲都沒有。


眼前的水盤發出的光芒,就好像是唯一的希望之光。


陳佑靜靜地看著水盤重新將顏色打散,又再次重新整序,然後,這一次出現的是全部的十三幅畫,它們像是變成了一張張的縮略圖,放在水盤之中,就不再產生變化了。


「什麼意思?」陳佑等了有幾分鐘。


水盤就像是固化了,十三幅縮略圖擺在他的眼前,除此以外,沒有任何提示。


陳佑就盯著它,盯了很久也沒有反應。


「這怎麼玩?」陳佑當然知道,水盤已經完成了它的操作,現在該陳佑了。


可陳佑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如果這裡是站著一個NPC,他基本能給對方講述,那個沉睡千年的秘密是什麼了,可這裡沒有人和他交流,只有一個水盤……


「嗯……」陳佑低下頭沉默了。


現在,他的面前沒有Boss,沒有NPC……


肯定是交任務的環節了。


他該怎麼對一個水盤交任務呢?


「十三幅畫。」陳佑重新將目光投向水盤,「順序不對?需要我重新拼一遍?」


他仔細回憶了一遍。


紅蓮島冰層的十三幅壁畫的順序是有邏輯的,根據怪物的分佈很好記……


沒有錯。


水盤裡十三幅畫的順序,和紅蓮島底的十三幅壁畫順序是完全一致的。


畢竟,陳佑看這十三幅壁畫是,路過了一遍,回頭打了一遍,又回頭當攻略看了一遍,記憶應該是不會出錯。


「不是順序……」他舔了一下下嘴唇,「那就是……」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從第一幅畫看過去,一直再次看到第十三幅。


水盤很靜,在波動的海水中,它靜得可怕,外面的風暴一點都影響不到它。


十三幅畫就像是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陳佑輕輕伸出左手,懸停在了第七幅畫上。


然後,他直接拍了下去!


嘩啦……


水盤裡顏色再次被打亂,最後留在了水盤裡的,只有第七幅畫。


重新放大。


「嗯……果然沒錯,」陳佑其實在看縮略圖的時候還不是很確定,但第七幅畫重新放大的時候,他一下就確定了,「這幅畫跟紅蓮島底部的冰隧裡的壁畫,不一樣。」


陳佑在紅蓮島看到的第七幅壁畫,是一個灰白色調,一個長滿了鬍子的男性,正趴在桌子上畫什麼東西,但是,因為光線很昏暗,他似乎看不清楚。


而在這裡的壁畫同樣是一個男性,趴在桌子上看什麼東西,這個男性沒有鬍子,窗外正好有一道秘術的光芒正在升空。


因為之前的壁畫是冰雕,這個水盤裡是彩色,單純從色彩上很難去做區分,真正讓陳佑注意到這幅畫是十三幅壁畫中有問題的,還是這個男性的特徵——雖然他們容貌很像,單純從腦子裡去回憶,其實也很難區分,但他們的氣質是有很大差別的。


之前壁畫中的男性大概三十多歲,身上的氣質沉穩、成熟,甚至帶著一股堅毅和決絕,現在彩色的水盤中的男性,則是十幾歲的樣子,身上充滿了蓬勃的朝氣,一副一言不合就要仰天大笑出門去拯救世界的樣子。


仔細回憶起來,差別還是很大的。


現在,水盤裡的這第七幅畫,有一個地方很特別,就是桌子上油燈——這一盞圓形的油燈,是由禁忌海水組成的。


陳佑伸手去觸摸了一下。


水盤再次變化,油燈被放大了。


陳佑伸手又去動了它一下,水盤又是一陣流動,畫面一分為二,變成了左右兩格半圓,左邊是桌上已經沒有了油燈的第七幅畫,又重新出現了,右邊則是被他放大的油燈。


「然後呢?」陳佑玩拼圖玩得不算少,但這樣的拼圖他還從來沒玩過。


他又伸手,把右邊的油燈往回拖。


油燈又重新回到了彩色畫裡的桌子上……


可被分出來的左右兩個半圓並沒有消失!


當陳佑把油燈挪回左邊的畫的桌子上的時候,右邊出現了另一幅畫——冰雕壁畫的第七幅畫。


「我知道了。」陳佑看到彩色畫和冰雕壁畫,對比在一起出現的時候,馬上就明白了,「應該是要我用左邊彩色畫裡的燈,挪到右邊的壁畫裡去。」


於是,他馬上就把左邊彩色畫裡的燈,挪到了右邊冰雕壁畫裡。


但是……


沒有反應。


那盞燈是不亮的。


「沒有點?」陳佑這才注意到,左邊彩色畫裡的燈,並沒有被點亮,因為,窗外秘術的光芒實在是太亮了,哪需要點燈?


陳佑又碰了一下那盞油燈……


然後,一個圓形的水盤橫豎交切一條線,變成了一個四格盤。


彩色畫和冰雕壁畫各佔一格,油燈挪到了另外一格,剩下一個格子是空的。


「知道了。」陳佑看到這裡,動作一下就加快了。


他的手立刻拍了一下左邊的彩色畫,彩色畫自動放大了,窗戶外面的秘術光芒,出現在了畫面的正中央。


然後,他把秘術光芒挪到了空白的一個格子裡,又將油燈挪動過來,和這個光芒重合。


「亮了。」他看到油燈一下就被點亮了。


他重新把亮了的油燈,拖動到了右邊的冰雕壁畫上。


冰雕壁畫上那個三十多歲的男性的桌子上,出現了一個亮著的油燈之後,水盤馬上發生變化——他桌子上的圖紙被點亮了。


「幸好還有點拼圖基礎。」陳佑看到圖紙亮起來的時候,想起的卻是教授。


那個時候,他不願意跟任何人說話,拒絕所有交流的時候,教授就經常跟他一起坐在治療室裡,玩拼圖。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拼著,有時候一拼就是一下午……


看著眼前水盤裡流動的拼圖,回憶如潮水一樣席捲而來。


陳佑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


其實,教授去世的時候,他只知道,他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是,這個人為什麼重要,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也許只是因為依靠?相信?


但絕不是感情。


「我怎麼了……」陳佑苦笑了一聲,不是很懂自己什麼情況。


只是很難受,從來沒有概念的那種難受。


四周很靜。


就像教授和他一起,玩著各種各樣不同的拼圖的時候,一樣的靜。


陳佑搖了搖頭,伸出手拍了一下被放大的彩色畫,彩色畫很快又縮小了,但縮小之後出現的不再是室內的場景,而是從窗外縮小的——呈現在畫面裡最中間的是一顆大樹,枝繁葉茂,盤根錯節。


然後,他又拍了一下冰雕壁畫,桌上的圖紙被放大了。


現在的四個格子裡,只有兩幅畫了。


一副就是這顆枝繁葉茂的樹,另一幅就是被點亮圖紙。


「嗯,這再怎麼拆,怎麼拼?」陳佑看著這兩幅畫陷入了思考。


圖紙是一張造船圖,毫無疑問,這是他們要找的雪國精靈號的圖紙,如果現在讓他開口說話,他可以把這張圖紙如何產生,又造成了什麼後果,講得一清二楚——沉睡千年的秘密,他能完整敘述了。


可沒有人聽他說……


他一肚子的話,沒有人聽他說!


以前,他不想跟任何人說話,教授給了他拼圖,艱難地走進了他的世界,而現在,他願意說話了,他想要來個人和他溝通、交流,聽他說完任務要求的這個「沉睡千年的秘密」,可是,他的世界裡,已經只有拼圖了……


「你會從拼圖裡走出來的。」他記得教授這麼跟他說過。


是的,他會從拼圖裡走出來的。


一棵樹,一張圖紙。


「……是的,我知道,『沉睡千年的秘密』裡關於樹的,關於圖紙的……其實有很多……」陳佑很快整頓好情緒,「控制倉。」


他的手,迅速地朝著右邊冰雕壁畫的圖紙控制倉的位置按了下去。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7-18 03:07

第103章 追上了


控制倉在畫面上放大,圖紙上,控制倉是在甲板的正中央靠前一點的位置,從甲板上下去就是了——這個位置和陳佑他們現在駕駛的帆船都不一樣,但在這個時代,把控制倉放在這個地方,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證帆船受傷的時候,保護控制倉裡的人。


陳佑將控制倉放大之後,一邊思考這個「沉睡千年的秘密」,一邊自言自語:「這張圖紙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控制倉,因為控制倉的設計創意,是來自喬安娜——那個沒來得及長大的造船天才——她和那個古文明成千上萬的孩子一樣,死在了一場戰爭中。」


各種複雜的直線和曲線中,卻出現了一段空白。


就好像一個電路圖中間缺失了一部分,導致整個電路無法貫通。


其實,從乾淨冰冷的圖紙上,看不出那個女孩子曾經的天才構想,但好在陳佑已經知道了。


他看了一下另一幅畫。


那棵鬱鬱蔥蔥的大樹下,有一個墓碑,雖然看不清楚墓碑上的字跡,但這應該就是喬安娜的長眠之處了。


於是,他按了一下那棵樹,將其進一步放大。


「……喬安娜的天才構想就是,她要打造的這一艘船,是永不沉沒的船,即使它被擊沉了,它也能夠重生……如一顆大樹,葉枯葉榮,生生不息。」


那棵樹的一段盤根,已經被放大在了水盤中。


陳佑直接將這一段曲折的盤根,和另一邊圖紙缺失的那一部分重合。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那一段盤根長在大樹上的時候,是糾結的樹根,但脫離了大樹單獨挪出來,看上去就像一個大腦。


現在,他把這個大腦放在了圖紙上。


緊接著,就像是長眠於樹下的喬安娜的大腦,點亮了這張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圖紙!


「好了。」陳佑將兩張拼圖都重新縮小下來。


水盤的第一格裡,被拿走了樹根的樹,畫面重新縮小之後,整體上,原本枝繁葉茂的大樹,已經變成了一棵枯樹。


而控制倉裡有了大腦的圖紙,每一根線條都變得晶瑩剔透。


「……好的,接下來是船長室。」陳佑一邊說一邊進一步縮小兩張圖,「喬安娜的兩個哥哥,並沒有把喬安娜的航海日誌當童話看……他們兩個人,用他們精湛的技術,打造出了喬安娜的童話世界。」


現在,他得到了枯樹,他還需要雪。


在喬安娜的兩個哥哥眼中,那不是白骨遍地的飢荒之島,既然喬安娜指骨為雪,那就由他們就告訴來全世界,喬安娜看到的不是白骨,那就是雪!


什麼?雪枯樹不存在?只要做出來了,它不就存在了?


陳佑進一步退回畫面。


枯樹的畫面已經固定了,無法再放大或縮小了。


但圖紙的畫面還可以繼續縮小,這幅畫重新縮小成了鬍子拉碴的設計師、桌子和桌上的圖紙的畫面。


可和剛才放大之前的天氣已經不同了。


現在他的窗外是冬天,飄落著一片片的雪花。


「……嗯,樹挪不過來。」陳佑試圖把枯樹挪到下雪的這幅畫裡面來,讓它上面下滿雪,但是,因為枯樹已經是第一格畫面裡唯一的東西了,他挪不動。


那就只能考慮怎麼把雪,拼到枯樹這邊來了。


陳佑反覆試了幾次都無法挪動……


「怎麼拆呢……」陳佑現在眼前水盤裡的這幅拼圖,好像陷入了一個僵局。


他知道「沉睡千年的秘密」,所以他知道現在他要做什麼——製作一棵雪枯樹。


可樹拼不過來,雪也拼不過去。


「溫酒?」三缺和戰無傷兩個人,在上面等很久了,「你還活著嗎?」


「……」陳佑的思路突然被打斷,忍不住就笑了。


這一老一小是一對什麼寶貝啊?


他活著沒活著,喚出隊伍面板看看不就知道了……


但他笑了笑還是應了一聲:「暫時活著。」


「任務怎麼樣啊?」三缺問。


「估計還需要一點時間……」


「很難嗎?」戰無傷問。


「難……嗯,倒也說不上難。」陳佑看著這水盤的畫面,「如果是跟NPC對劇情,估計三分鐘都不要,但現在我是跟一個……跟一個水盤在對劇情。」


絕頂航路了一個任務有千萬種完成的方法,即使陳佑他們並沒有上到浮冰上,而是一開始就準確到達了這個地方,什麼都不知道,這劇情其實也不是不能對,只不過花的時間會更長而已,那就是一邊看水盤一邊「探索沉睡千年的秘密」的玩法了。


他們打了一個Boss,得到了一堆航海日誌,現在秘密已經探索清楚,陳佑在這裡就只是一個交任務的過程。


「嗯,應該不會超過一個小時。」陳佑說。


「好吧……」三缺十分無聊,「這片能讓人浮起來的海水,裡面什麼都沒有,連個可以練級的怪都沒有。」


「……怪都沒有。」陳佑眼睛微微一縮,腦子裡一道白光閃過。


他的手指,落在了桌子前面畫圖紙的男性的身後。


他一個人低頭在桌子上畫圖紙,整個空間都顯得很孤獨,很寂寞,而最寂寞的是他身後的牆壁上掛著的一幅畫。


畫框裡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陳佑拍了一下那個畫框,將其放大,然後,直接把它從畫面裡拉了出來,放到了第三格,緊接著又把第二格的畫圖紙的男性畫面恢復,再把窗戶的畫面放大。


水盤第二格的相框,和第三格被放大的窗戶,變成了一樣大的框框。


陳佑立刻把這兩幅畫交疊起來。


雪被框到了相框中!空白的相框變成了一副雪景圖!


它迅速地將雪景圖和第一格的枯樹重疊……


水盤一動。


陳佑第一次在水盤裡看到了動態圖!


雪不斷地從天空落下,落在了枯樹上,漸漸地將枯樹上覆滿了雪。


「得到了!雪枯樹。」陳佑馬上又在第二格畫面上按了幾下。


伏案畫圖的男性畫面上,窗外的雪不見了。


窗戶外面變成了一個廢墟一般的城市,到處都是堆積的殘垣,看上去滿目瘡痍。


陳佑暫時沒有管窗外情景的變化,他重新放大了那張圖紙,將其挪到第三格的位置,然後,放大了圖紙上的船長室的位置。


「……嗯,什麼都沒有?」陳佑在接任務的時候,就看過雪國精靈的畫冊。


畫冊上,有幾樣東西是被特別繪製出來了的。


雪枯樹和七色蛇都是。


「不,不對,」陳佑又將畫面恢復回去,「雪枯樹和七色蛇,都是不會出現在船舶設計圖紙上的。雪枯樹先放在第一格,待用,下面要做的是,把圖紙變成真的船!」


……


重新刷新出來的浮冰上,阿渺抱著劍站在一邊,看著不遠處的大蜥蜴的屍體,看暮色風捲的目光深了又深。


雖然這隻大蜥蜴的絕對難度,沒有之前他們打的紅蓮領主高,但是……


這是單殺啊!


暮色風捲單殺了這隻大蜥蜴。


「為什麼……」阿渺只覺得心口一陣陣地縮緊。


整個戰鬥過程她都看清楚了。


她一劍都沒出手。


攻擊的節奏、大招的處理,以及浮冰突然劇烈搖晃的走位……


阿渺自認為如果換了她來也不一定能夠做得更好。


更關鍵的是這孩子的戰鬥,是沒有停歇的,不是說失敗一次退回來,想一想,再接著幹。


暮色風捲是一次直接擊殺。


阿渺仰起頭看著漫天的風暴……


她想問天!


為什麼要讓這樣的天才,連登上燈光閃耀的舞台的機會都沒有?


【注意:你已觸發雙向任務——末世天才,是否接取?】


就在阿渺的目光回到暮色風捲身上的時候,突然彈出了這麼一個提示。


阿渺一時間有點恍惚。


末世天才?


「啊,渺神!渺神。」暮色風捲舉著一本航海日誌在那兒揮手,「打開這本航海日誌,觸發雙向任務了!」


「嗯,我們是跟著另一個團隊……溫酒?溫酒和戰無傷他們的任務過來的。」阿渺馬上回神,「所以,我們接到的任務,肯定是和他們的雙向任務了。」


「唔……這樣嗎?」暮色風捲說道,「需要聯繫一下,知會一聲嗎?」


照規矩,接到雙向任務,如果是認識的人,應該是要先打個招呼的。


但暮色風捲不確定,他們和戰無傷之間這算是「認識」嗎?


他們血陣,拒絕了戰無傷的入會申請的……這種認識?貌似不太友好的樣子……


阿渺想了想,搖頭道:「不用了。」


打招呼,就試不出對手深淺了。


她可沒有考慮什麼戰無傷。


真正重要的是,領航者三缺,以及……那個名不見經傳,卻能數次引起他們注意的,溫酒!


得到阿渺的答覆,暮色風捲眼中戰意騰起:「那就是……直接幹了?」


「幹。」阿渺淡漠地點頭。


兩個人同時確認了接取這個雙向任務。


而阿渺和暮色風捲確認任務的下一秒……


陳佑耳邊傳來急促的「NewChallenger!」的重音,同時,他的眼前一晃,紅字提示框刷出!


【注意:挑戰者已加入該任務!】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7-18 18:44

第104章 冠軍沒有攻略


「挑戰者加入?」


三缺跟戰無傷無聊得都快把自己頭髮數清楚了,突然接到這麼個系統提示,簡直就像是大夏天地灌了一杯冰水一樣。


兩個人在這沉也沉不下去,站也站不起來的海水中,扑騰了幾下,以示激動。


可是……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系統提示的「挑戰者」連個影子都沒有。


「喂,」三缺這就無語了,「不帶這麼玩兒的啊。」


水下,陳佑從團隊語音裡回道:「挑戰者只是加入了任務。人家又不會瞬間移動,哪那麼快能到?」


三缺頓時就洩氣地紮進了水裡,一會兒又被浮力給推了上來:「好吧,那你快點……」


「我盡量。」陳佑微笑。


陳佑雖然是說人家不會瞬間移動,但是,挑戰者已經加入了任務,不知道他們接到的任務內容是什麼,出現了這麼一個變數,始終還是讓時間變得更加緊迫了。


水盤上的畫面,已經進入了下一個節點。


陳佑將圖紙放入相框,掛在了牆壁上,再把畫面縮小回來的時候,牆壁上的一排相框上就全部是圖紙了,而房間裡也已經沒有了人,他放大了窗外的場景,場景固定下來,又將雪枯樹下方的一個樹洞放大,將樹洞的洞口拆出來,放到了另一幅窗外畫面的一處牆壁上,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光芒耀眼的門,他觸摸那個門之後,新的一幅畫就出現了。


「……一千年前,小女孩喬安娜在戰爭中死亡,他的兩個哥哥按照她的設計,設計出了雪國精靈烏列爾號,」陳佑看著新出現的那幅畫,是一個河岸,一艘船的雛形已經出來了,他自言自語道,「烏列爾號做了三次,第一次是建模——用常規的木料和冶煉金屬,製作出一個大體的框架……」


因為他第二個任務要求的「探尋沉睡千年的秘密」已經做到,所以,一看到這幅畫他就知道這是第一次建造的時候的場景。


殘垣斷壁中,古文明在戰爭中重建,岸邊,一艘史無前例的戰艦也在緊鑼密鼓地製作中……


水盤的第一格裡,畫面上到處都是人。


雖然戰後滿目瘡痍,可這個古文明畢竟是勝利方,大家的重建熱情還是很高的。


「……嗯,圖紙雖然變成了船,但這艘船還不是要放入雪枯樹的最終成品。」陳佑根據自己知道的事實,在畫面中尋找著東西。


人太多了,很難找。


但好在陳佑的目標很清晰。


他知道這一個模板烏列爾號,最終是被一把火燒掉的,所以,他要尋找一個人,和一把火,並且,把火放在那個人的手上?


「那個人是誰我不知道,但他必須要是靠近船隻不會被懷疑的人,所以,只會在那些造船工人中……」陳佑湊近水盤,開始逐個逐個地確認眼神了……


第一個格子的畫裡,看得清楚的造船工人一共有二十二個。


陳佑一個個地看過去,最後,在靠角落的位置,看到一個造船工人的袖子裡,藏著一根像是秘術法杖之類的東西。


「秘術師?」他就想要把這個工人放大,但拍了一下畫面水盤沒反應,說明這個地方無法放大。


但是,一個秘術師穿著造船工人的衣服,出現在畫面的這個位置,已經很不正常了。


而且仔細看的話,這個秘術師似乎還是一個女性。


「就是她了!」陳佑已經確定。


一把火燒掉了這個作為模板建造的,第一版烏列爾號的,就是這位女扮男裝,混進造船工人中的秘術師。


可是,既然是秘術師,已經有了法杖在手的情況下,一把火燒掉船不是就可以了?


她還需要什麼?


畫面沒有變動,說明這個秘術師要燒掉第一版烏列爾號,肯定缺少什麼東西。


「……第一版烏列爾號是在半夜起火的。」陳佑又想起來一個細節,「但現在是白天。」


火種不需要找了。


但是,他要把這張畫上的太陽拆出來,拼一個月亮上去。


「哪裡有月亮呢……」陳佑的目光投向了水盤的第二格。


雪枯樹的畫面裡,已經從白天變成了黑夜。


接下來,陳佑就需要把雪枯樹的畫面中的月亮,拆出來拼到第一格的熱火朝天的造船畫面中。


「我去……溫酒,溫酒。」三缺在團隊語音裡說道,「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戰無傷先跳起來了,撲騰出幾朵浪花兒,又落下去。


「……我這邊收到之前金沙灘助戰的粉絲說,寶石玫瑰公會的寶石小隊,發現了Boss難度遞增機制,新玩家在抗議了。」


之前,陳佑就跟他們說過,Boss不對!


首殺是這條航路上最簡單的,之後,Boss每一次都會產生變化,它們是會成長的。


果然,寶石小隊也發現了這件事……


「哦。」陳佑繼續專心手上的拼圖,只是淡淡笑了一聲。


他能發現的事情,別人當然也能發現。


而且,這個寶石小隊,應該是非常職業的開荒團隊,他們發現Boss難度出現了浮動,這並不讓人意外。


「所以?這有什麼好抗議的?」戰無傷一臉莫名。


「……哈,說是對新玩家不友好。」三缺摸了摸鼻子,「Boss越來越難讓新玩家怎麼玩兒……這一類的抗議。」


「Boss只是戰鬥方式的變化,變得更機智而已,它的戰鬥力又沒有變化。一個5級的Boss,再難還能難到10級咯?你10級它5級,它在你面前放大招還不跟放煙花一樣?」戰無傷搖搖頭,「這有什麼好抗議的?老夫可真是服了他們了。」


「誒……」三缺眨眨眼,「大爺說的好有道理啊!」


「是吧是吧。」戰無傷笑起來。


隨著陳佑的手指翻動,水盤再一次變化。


他聽著兩個隊友的話笑笑,回了一句:「但是,攻略怎麼做?」


「呃?」很有道理的戰無傷,頓時就卡住了。


「啊,寶石玫瑰!寶石小隊爆出這個消息,甚至組織玩家去抗議,可能就是因為酒哥說的原因了……」三缺一下會意過來,「本來寶石小隊就是他們公會打頭陣的,由他們去開荒,打出攻略,交給寶石玫瑰的其他小隊去繼續反覆刷,但絕頂航路這樣一搞,每一次的Boss都不一樣,攻略還有什麼用?整個就是把寶石玫瑰的模式給打死了啊!」


「是呢……」戰無傷也摸著下巴點頭。


「所以說,那些在抗議的新玩家,其實反而不是最受影響的。」三缺說。


「對啊,新玩家無非就是多練兩級,再去幹Boss罷了,但寶石玫瑰他們這種公會,哪有練到級別比Boss高再去刷的?從來都是低個兩三級就得去了好吧。」戰無傷說。


「嘖,」三缺的聲音聽起來挺悲憫的,「寶石玫瑰一上來就是關鍵物品不死之心搞不到,現在又發現了浮動難度……還真是流年不順啊。」


陳佑沒有再跟他們說話,他眼前的水盤,已經拼到了第二版的雪國精靈烏列爾號。


第二版的烏列爾號是用普通海水做成的,動用了一百六十多個秘術師,因為做起來特別的費時費力,所以,出現了很多意外。


「可能很多地方,需要即時互動了。」陳佑全副精力都已經投入到了水盤拼圖中。


……


阿渺和暮色風捲同意了進入任務之後,他們腳下的浮冰就開始了移動。


他們兩個人分別站在浮冰的兩頭,配合穩住在風浪中起起伏伏的浮冰。


這不是一艘船,操作者不是他們,他們也不知道任務要把他們帶去什麼地方。


但他們能做到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活著。


他們站在就浮冰上頂著風暴前進,靜靜地等待著任務的安排。


「抗議?」阿渺正在跟血陣的會長沉淵,溝通她和暮色風捲需要耽誤一點時間,做一個臨時雙向任務的事情,剛剛說完,沉淵就跟她說了關於浮動難度引發的風波,「淵神你的意思是,寶石玫瑰就為這麼點兒事,跑去組織新玩家抗議?」


「呵呵,聽到你說『這麼點兒事』,我真是太高興了。」沉淵笑道。


「寶石玫瑰把絕頂航路當什麼了?做攻略?刷Boss?」阿渺冷笑一聲,「搞清楚!這是世界競技啊!」


「基於人道主義,我已經給落花離枝發消息了。」沉淵說。


「哦,您說什麼了?」阿渺當然知道這個「基於人道主義」的消息,是嘲諷!


「Boss有攻略,冠軍也有嗎?」沉淵回答。


阿渺冷漠的臉上,竟忽地泛起了一絲笑。


冠軍也有嗎?


冠軍也有嗎?


沉淵竟然這樣給落花離枝發了嘲諷!


沒有!


冠軍從來就沒有攻略!


「您幹的漂亮。」阿渺的臉色微微泛紅,「但是,這也等於給了他們一個提醒……」


「沒關係。」沉淵說,「彼岸之光是很重要。可在爭奪第一的過程中,如果沒有強大的對手……冠軍也會顯得黯淡無光。」


滴滴滴。


阿渺和暮色風捲同時收到了系統提示。


【注意:冒險者,你即將進入交戰區域,戰鬥模式已自動切換。】


嘩。


浮冰彷彿撞到了一塊巨大的礁石,四分五裂。


阿渺和暮色風捲直接沉入了水中……


但是,很快他們又被浮力推了起來。


「喲。」三缺和戰無傷當然也收到了挑戰者闖入的提示,看到他們進來這片海域的時候,已經兩把祕器掏出來了,三缺抹了一下鼻子,一笑,「怎麼才來?」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7-18 18:49

第105章 溫酒?不,2v2就夠了!


一把彎刀,一把長斧,兩道紅光!


三缺和戰無傷直接擺出的就是最認真的戰鬥姿態。


對於戰無傷來說,長斧雖然攻擊力高,可它又大又重,反正有三缺跟溫酒兩個戰鬥實力爆表的隊友,戰無傷手持祕器也是打,拎個鹹魚也是打,他打的好打的差,對戰局的影響沒太大,所以,老人家一路憑本事划水,也沒毛病。


可現在不一樣了,溫酒在下面交任務呢!


什麼是傳奇船的任務?完成之後交個任務都不簡單!這種時候,老人家想划水也不可能划了。


「祕器?」阿渺看了一眼戰無傷手中的長斧。


就在不久之前,戰無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要加入他們血陣艦隊的時候,身上還是什麼破破爛爛的裝備?


可現在他的主防具全部更新了,手上竟然還拿到祕器!


什麼人會把祕器分配給戰無傷啊!


不,關鍵是他們這個團隊,在戰無傷離開血陣到現在,最多只拿到了一個首殺,打完兩個Boss……


也就是說,戰無傷手上這把,可能是這個團隊全程唯一的一把祕器?


「你們小隊的隊長是,溫酒?」阿渺冷淡的目光迅速地走了一圈,但只看到了戰無傷和三缺兩個人。


不巧,這兩個人雖然做了外貌調整,但輪廓還是能看得出來。


阿渺見過他們,可以確定他們都不是溫酒。


「挑戰者!2v2就可以了,酒哥在忙呢!」三缺抹著鼻子就笑了。


阿渺淡漠的目光終於落在了三缺的身上。


三億小學生的信仰?


看起來很小啊,比暮色風捲大不了一點兒的樣子。


但他臉上的笑可比暮色風捲明亮太多了!


「可以,很公平。」阿渺什麼身份什麼地位,沒見到溫酒就沒見到,當然不會特意去追問溫酒去哪兒了之類的。


「你們的任務是什麼。」三缺問。


「阻止一位末世天才沉睡千年的秘密浮出水面。」阿渺在打職業的時候,就不是走戰術流的隊長,在這裡也沒跟三缺耍什麼心眼。


「OK!那確定就沒得聊了,」三缺笑了起來,「我們的任務是探尋沉睡千年的秘密。」


幾乎是踩著三缺的尾音,阿渺手中長劍拔出!


精緻的劍柄上翠綠色的寶石發出耀眼的光芒,她左手在劍鋒上抹過,一躍而起。


一身銀灰色的外裝在躍起的過程中,已經切換成了戰鬥裝備,她踩著一塊浮冰借力,然後直接落入水中。


三缺面前只覺得人影一沉,然後,再出來的就已經是一把劍了。


叮。


三缺的彎刀準確地打出了格擋的戰術動作。


然而,很可惜對方也沒有使用技能,沒能廢掉對方的技能冷卻時間。


「哇!海軍!」看著人跟劍走,人劍合一躍水而出的阿渺,三缺竟然還有時間哈哈一笑。


「不好打啊。」戰無傷在團隊語音裡說。


「嗯,但不好打也得打啊!」三缺跟阿渺這第一下交手,當然也知道這場戰鬥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容易了。


「唉。畢竟溫酒還……」老人家嘆口氣。


「畢竟我都說了2V2了,大話已經放出去了得圓回來呀!」三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他沒打過職業選手,也見過職業選手打比賽。


阿渺作為第一代全息遊戲的隊長級高手,戰鬥細節在第一下交手的時候,就已經讓三缺感覺到了驚人的魅力。


職業級別全息遊戲選手的外裝和戰鬥裝備切換,簡直如行雲流水。


人到面前的時候,因為外裝還沒切換完畢,連她什麼職業都還不知道,緊接著,第一下攻擊已經懟到面前了,一個格擋下去的時候,三缺以為她是戰士……


那一瞬間他能格擋下來那一把劍,已經是反應驚人的操作了。


然而,在他腦子裡開始預估對方的第一個疾風三連斬的時候,卻發現,那不是一把戰劍!


那是一把制裁之劍——看清楚她身上的戰鬥裝備的時候,三缺才能知道她的職業其實是……神官!


白底金線的神官袍,背後勾勒著女神的頭像,阿渺的漠然和冷靜,如她出手的動作一樣,不帶任何的情緒。


就這第一下簡簡單單的交手,三缺就已經慢了。


【注意:冒險者,你已被海軍「通緝」。】


「哈!」三缺一出手就不順,還不幸在交手第一下就中狀態了!


三大陣營有互相剋制的關係,海軍陣營的玩家打海盜陣營,會隨機打出一個負面狀態叫「通緝」,一旦被打上了這個狀態,移動速度和攻擊速度都會根據雙方航海威望的差值降低,每相差一級海上聲望,降低10%——這個數值非常可怕了!


如果是同一個陣營的玩家,海上威望的差值,每一級是10%的攻防壓制,但是,打不過至少還可以跑啊!


而一旦低威望的海盜,被高威望的海軍玩家盯上,根本就是跑都跑不掉。


當然,海盜陣營打商貿陣營,也一樣會隨機打出負面狀態叫「震懾」,商業陣營打海軍陣營也會打出負面狀態叫「賄賂」,都一樣是檢定海上威望的差值,降低移動速度和攻擊速度,三個陣營形成一個剪刀石頭布的關係。


好在,這三種隨機狀態的出現機率只有25%,每一次都是獨立概率,所以如果不是特別天譴,或者戰鬥拖得很長,一般是不會出現的。


「還好,還好,」三缺在看到「通緝」負面狀態出現的時候,還真以為自己要涼了,但好在他的海上聲望也不低啊!


他雖然中了負面狀態,但判定之後,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這說明他的海上威望要嘛跟阿渺一樣,要嘛比她還高!


他還沒有對她打出傷害。


等第一下傷害打出來了,他就能夠知道,他到底是和對方一樣,還是高於對方了。


只要出現了額外傷害……


「來吧。」三缺往下一沉,迅速從下方游過去,藉著浮力從阿渺的後方浮起,「就讓我這一刀……」


砰!


在他疾風三連斬的刀光都已經亮起來了的時候,他卻被定在了水下。


很詭異的姿勢。


他的鼻子剛好沒入水中,眼睛在水面上。


「呃?」他的眼睛眨動了兩下。


阿渺已經回頭了。


「火槍手的一技能……快槍。」三缺已經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技能了。


開玩笑吧!


他在水下搞突襲啊。


出手的是阿渺後面的那個少年人!


三缺認識阿渺。


當然,沒有任何容貌上調或者下調的阿渺,絕頂航路上80%的玩家都認識。


但三缺不認識那個少年人。


火槍手的第一技能是非常難放的,預讀時間很長,但這個技能無法通過走位躲掉,必然會命中。


「打掉了三分之一血,」三缺雖然中了技能,但心裡也一下子有了數,「那個少年武器不錯,一技能只打掉了三分之一血,說明海上威望比我低一個級別!」


三缺也是祕器在手!


如果給他十秒鐘,他能帶走那個火槍手。


可阿渺手上的劍反身刺過來了。


三缺被火槍手的快槍定在水中的兩秒鐘,已經足夠阿渺的劍刺進來了。


「他們居然搞配合,這太不講究了。」三缺叫道。


2v2就是2v2,對方沒有打成兩個1v1!


阿渺沒有戰士的技能,只有普攻。


一個普攻下去,三缺的生命值往下又是一拉。


阿渺一劍是要害攻擊。


當然,這個要害攻擊也在三缺的預料之中——堂堂職業選手面對一個定身兩秒的敵人,還打不出要害攻擊,那還叫什麼職業選手?


可現在不是佩服別人的時候……


三缺確實是想到了這場架不好打,但也沒想到不好打到這個程度——對方兩個人一滴血沒掉,自己就已經差不多快掛到半血了。


阿渺的海上威望和他一個等階,所以,他跟阿渺之間互相都沒有攻防壓制。


「三缺,戰無傷,」團隊語音裡卻突然出現了並不在正面戰場的,陳佑的聲音,「你們兩個疾風三連斬過去,先幹掉那個火槍手。你們對那個火槍手,都有10%攻防的威望壓制。」


理論上,他們帶著10%攻防壓制的疾風三連斬,兩個人,六刀,全部是要害傷害……


他們甚至能秒掉暮色風捲!


海上和陸地上不同,海上戰鬥的要害攻擊是會有額外傷害的。


一秒鐘10%攻防壓制的六刀再外加六次額外傷害,誰扛得住?


可惜,這個可能性畢竟不高……


所以戰無傷叫了起來:「打那個火槍手嗎?沒用啊,神官可以恢復血量啊。」


「神官的第一技能,不是恢復技!」陳佑說。


「啥?」三缺在看到阿渺一身素衣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神官有恢復能力……


可神官的第一技能,不是恢復技?


三缺身體比腦子先動,直接水下一潛,以他和戰無傷在這裡玩了半個多小時的水的經驗,一下就在暮色風捲面前浮出水面了,但他還是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


「金沙灘的……」陳佑正準備解釋。


「算了,不用說了,當我什麼都沒問。」三缺已經配合戰無傷,一前一後找上了暮色風捲!


唰唰唰!


唰唰唰!


同時,兩道疾風三連斬亮了起來!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7-18 18:56

第106章 三步帶血,何方渺神


燦爛的紅光瞬間舖頭蓋臉地過來!


暮色風捲在這黏糊的水域裡,所有的職業訓練中各種走位技巧,基本全都是歸零。


叮。


他只能揚起手上的槍,硬接了正面前的疾風三連斬的第一刀。


暮色風捲使用的是一把大口徑的燧發槍,槍身上有鞍條可以掛在馬鞍上,胡桃木的槍托上雕花嵌銀,槍機上也有刻花和寶石,製作非常考究,槍支握把的地方清晰可見格子紋,即使是在海上作戰,也不會很滑手,槍管長度大概有三十厘米,槍管上有光亮平滑的烤藍,烤藍層上附著的掐金的藤蔓植物看上去精細名貴。


如此突然地近距離接了祕器一刀,強大的衝撞力也沒讓他手上的槍械有任何損傷。


幽幽的淡金色的光芒,只是微微閃了一下而已。


他手上的這把槍,當然也是祕器!


只是,血量依舊往下拉了……


「不是要害?」暮色風捲這個格擋很緊急,也很漂亮,可惜,系統竟然給他彈出了戰術動作無效的提示。


他擋到的只是半月缺的刃尾!


三缺的半月缺是一把彎刀,環形刀刃,只要對手的動作足夠快,很有可能就會造成這種前方刀刃都已經打出傷害了,刃尾卻被格擋下來的局面!


當然,造成這個局面最大的原因還是……


三缺的這一刀刃頭並沒有照著暮色風捲的預判位置去。


他疾風三連斬的第一刀根本沒有打要害!


反正,他控刀技術到位,即使第一刀不是衝著要害去的,第二刀也能調過去,哪怕第一刀和第二刀之間,只有一眨眼的時間……


而暮色風捲血量陡然下降,一抬頭,正看到三缺一張笑臉戳在眼前,那張笑臉上彷彿已經刷出了一行字——你不是會預判嗎?繼續啊!


特別嘲諷的笑容吶!


之前,暮色風捲是對三缺和阿渺的交戰時間,有了幾乎精確到秒的預判,才會剛好在三缺幾乎要打出偷襲的一瞬間,預讀技能剛好落在三缺身上,和阿渺配合幾秒鐘,拉掉了三缺幾乎一半生命值。


三億小學生是沒脾氣的主兒嗎?


這能忍?


三億小學生報仇,一分鐘都等不了,三缺一個疾風三連斬下去,第一刀就秀了他這麼一手,讓他預判失誤。


第一刀命中之後,三缺第二刀手腕一抖往下拉,這一下就是衝著要害去的了!


「……沒辦法了。」暮色風捲其實已經預判出第二刀的落點了。


對方是控刀的高手!


就那一下手腕的動作,輕微到幾乎不可見的動作,暮色風捲就完全能判斷出來了。


可是,判斷出落點有什麼用?


留給他的只有不到0.5秒的一瞬間而已……


在陌生的水域,暮色風捲肢體動作也不協調,暮色風捲即使預判出了第二刀的落點,也沒有辦法那麼快再拉起一個戰術動作做格擋。


畢竟,疾風三連斬是技能!


而格擋只是戰術動作而已。


叮。


第三刀終於出現了格擋的聲音!


「什麼?」三缺翻轉手腕準備接上一個普攻的,但他只覺得脖子跟著一涼。


那是阿渺的劍!


一個神官的劍,一劍打出格擋,一劍上挑,摸到了三缺的脖子!


本來,三缺現在是非常愉悅的——他的疾風三連斬,打出了一刀要害,一刀普攻,第三刀也即將命中要害,背後戰無傷三刀已經打完,拉出了一個要害傷害,就這兩個技能下去,不說秒掉暮色風捲,至少,瞬間讓其空血避戰是沒問題的。


然而,阿渺這軌跡呈交叉狀的兩劍,瞬間顛覆了三缺美好的想像。


阿渺是在疾風三連斬第三下之前,從下方斜著一劍插上來,直接就是一個成功的格擋,要知道在疾風三連斬第二刀和第三刀之間,留出來的空隙也是很小的,就算是控刀的三缺本人,也需要一點手感,才能抓住這個空隙去控刀,手感不好也可能會早一點晚一點,控不好,而阿渺卻是就這麼打出一個第三方格擋,並不需要任何手感。


如果只是從下方插進來一個格擋也就算了,反正三缺在前面怎麼折騰怎麼打,也是為背後的戰無傷疾風三連斬全中打出條件來……


可是,阿渺插過來一個格擋之後,躍出水面之後,緊接著抽高手上的劍,很「順手」地就抹了三缺的脖子……


「十字劍……」三缺臉上的笑容已經僵住了。


沒有人知道,阿渺隨手打出的這麼兩劍,卻是他練了很多年都還沒練好的技巧。


十字交叉這種連續出手,因為第二下起手特別突然,幾乎是在對方以為你第一下在收手的節奏點上,打出來的第二下,一般一打就是一個要害命中,如果能帶上合適的技能的話,能打出很驚人的傷害。


但這個技巧只有快是不夠的,很多人以為十字劍就是快而已,但其實更關鍵的是在第一下到第二下的過程中,玩家自己必須要有一個很大的位移,這對場景的利用,自己的移動方向,以及對方的移動預判,都是有很高要求的。


普通攻擊加要害加成!


這一下,在三缺這邊的效果,就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在自己的眼前,突然飛濺出來的場景。


如果不是他戰鬥經驗夠豐富肯定直接就被震住了!


不過,三缺的生命值,這下是真的掉下一半了!


「果然是三步必見血的渺神啊……」三缺以前只是聽說,今天一交手,衝擊力果然很大。


阿渺的出手很匪夷所思,在並不算漫長的一年半職業生涯中,她成為了著名的「步法剋星」,不管對手步法技巧多到位,戰術動作多花,只要她一起手,三下之內必然見血。


曾經有一位玩步法的大神不服氣,想用步法秀她一場,還特意準備了一個月的裝備,各種跳,做媒體,結果,在賽場上阿渺不到十秒鐘,一個非鎖定的技能起手,直接命中要害加控場,再十秒鐘之後,那位選手就已經空血倒地了。


當時的三缺只有五六歲而已,但投影畫面的特寫,以及全場爆炸的氣氛,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強!真的很強!」三缺笑得開心極了。


兩個疾風三連斬,兩個戰士職業的小技能而已!


不過幾秒鐘的交手,打下來卻讓他有種身臨大戰的興奮。


砰砰砰!


他在槍聲中迅速下潛,稍微拉開距離。


「你再強,我們也不能輸啊。」三缺可沒忘記,這一戰的輸贏,關係到他們的傳奇船任務。


雖然還沒見到傳奇船長什麼樣,但那是他們這個小小的團隊,在這條狂風暴雨的航路上,能跟血陣、寶石玫瑰這種龐然大物競爭的,最重要的伙伴呢!


他的隊友還在為交接任務忙碌著,他和戰無傷這一戰,可絕不能掉鍊子。


別說來的是阿渺了,就算是沉淵親自來了又如何?


……


水底,水盤面前的陳佑,手上的動作並沒有一再加快了,每一次錯誤的嘗試都會讓水盤被打亂一段時間,雖然水盤還會恢復回來,但耽誤的也是自己的時間。


水面上的戰鬥,他在團隊頻道裡能聽得很清楚。


毫無疑問,三缺和戰無傷遇上強敵了!


其實,陳佑現在是有選擇的,他可以選擇浮上去,加入戰鬥,用三打二的人數優勢,將勝利鎖定下來,也可以在三缺他們交戰的過程中,繼續完成手上大概還不到五分鐘的拼圖……


他渾身的血已經狂躁起來了。


他對戰鬥的渴求,已經不停地在催促他,浮上去……浮上去……


即使是隔著深深的海水,他也彷彿能聞得到血的味道。


那種刺激幾乎讓他不顧一切地想要去追逐。


可是,他的手很穩。


如果現在誰站在他面前,不可能想得到一場最艱難的戰鬥,其實是在他的意識中打響的,他在跟自己戰鬥。


他就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戰鬥渴求,能不能壓住自己渾身的血!


如果想要順利到達彼岸之光,得到教授留下的餘暉,那麼,在戰勝別人之前,他必須要戰勝自己才行。


「……好了,」陳佑的目光很靜,「喬安娜的兩個哥哥,抽取了一種特殊的海水,叫做禁忌海……」


他把現在擁有的兩幅畫,放在第一格和第三格,然後把第三格的畫縮小,兩幅畫上下拼接起來了,成為了一幅畫。


畫面上,雪國精靈已經完工了,很多人在岸上歡呼雀躍。


但陳佑從第一格的角落,挑出了一個畫家,放到了第一格右邊的第二格裡,然後,放大了他手上的畫。


「喬安娜是提出了用禁忌海水造船的天才構想,但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獄,」陳佑自言自語道,「兩位大師其實都知道,粘稠的禁忌海水,是承托著這個古文明的基層,將禁忌海水從普通海水中全部抽取出去,海底地質會發生巨大變化,古文明所在的大陸,會出現地震、下沉……」


陳佑根據他所知道的事情,從畫面中挑出元素,然後拼接起來……


左邊的一半天堂已經完成了,右邊的另一半,也在他手中漸漸成型。


「……千年之前,毀滅了古文明的,就是喬安娜的兩個哥哥。謊言,以及,復仇。」陳佑手指輕輕一動……


水盤中,最後一塊拼圖完成!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7-18 19:02

第107章 做任務容易交任務難


一團淡藍色的光球,漸漸地覆蓋了拼圖的畫面。


水盤中的水形成了兩縷水流,從水盤中飛卷出來,較小的那一縷直接融入了周圍的海水中,較大的一縷則飛向了陳佑的腳底,然後,從他腳底打著圈兒繞上來……


陳佑的眼前忽地一下就黑了。


緊接著,他周圍的場景一變,天地都是一個圓。


「我在水盤裡面了?」就算是陳佑都很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場景轉換到了哪裡。


拼圖的人,已然入圖。


一幅幅的畫卷,在他的面前展開又收起……


「……冰川歷714年,薛里特文明發現了來自王冠海峽的沉船,從沉船中獲得了大量的文學、藝術和法典相關的捲軸。薛里特人認為,他們發現了遠古傳說中的『文明世界』,為此,薛里特人開始發展航海技術,朝著文明世界進發……」


「790年,薛里特文明進入黃金時代,湧現出以裴羅思.烏列爾為首的,一大批船舶巨匠,並第一次出現了艦炮等重火力裝備。」


「經過三十年的發展,烏列爾家族已成為薛里特文明最著名的船舶設計世家,在一代代烏列爾家人的努力下,薛里特文明的航海技術和海戰能力,也已領先於世界,在裴羅思去世的同一年,薛里特文明對同在落霜海峽的葛魯娜人發動了第一次侵略戰爭,殺死了所有的男性和老人,奪回了大量的女人和嬰幼兒,這場戰爭讓薛里特人的航海信心大增……」


「……818年,薛里特文明已經統一了落霜海峽,使用從沉船中研究出來的律法,社會效率穩步提升,整個落霜海峽,都在薛里特文明的統領下,有人有地的薛里特文明,認為探尋遙遠的『王冠海峽』的時機已經成熟……」


「但是,薛里特文明整合的二十艘最好的遠洋船隻,離開之後就再無音訊。以舉國之力打造的一場航海夢,在船隊消失在大海上之後,已經完全破碎,薛里特文明陷入了一個消極期。」


「……996年,薛里特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了一支不明船隊的突襲!這個時候,薛里特人才知道,當年的二十艘遠洋船隻,在出海之後不到十天,就被反叛軍佔領——領頭的是不到三十個維羅耶戰士,他們長著紅色的頭髮和紅色的鬍鬚,個個身高一米九,長得十分壯碩……」


「維羅耶人,只是薛里特人在征服落霜海峽的過程中,順手滅掉的一個小部落,沒有被滅的時候,人口都不到六百,在被征服之後,他們部落被活著帶回來的女人和孩子,還不到五十個,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從來沒有被薛里特人放在眼裡的蠻族,在漫長的歲月中並沒有真的消亡,他們找到了機會,反咬一口,搶奪船隻,並利用船上豐厚的物資,建立起了自己的維羅耶文明。」


陳佑站在水盤中,看著周圍的畫面不斷地變化,像全息投影一樣的一幕幕,在眼前飛快地閃過……


水盤正在不斷地上浮。


當它浮出水面的時候,也就是古文明浮出水面,沉睡千年的秘密浮出水面,一切都浮出水面的時候!


……


叮!


鏗!


火藥落在刀背上,被三缺一手甩出。


三缺朝著水下一潛,避開了暮色風捲的下一槍。


但是,算算技能時間,暮色風捲的小技能也快好了。


「必須要在那之前殺了他。」三缺和戰無傷已經全面落於下風,如果再吃暮色風捲一個鎖定,不管是被控在什麼位置,兩秒鐘的時間不能動都是一樣的必死無疑。


阿渺實在是太強了。


一個人一把劍就打到現在,一個技能都沒有放過。


三缺已經紅血了。


再稍微掉血就是瀕危,進入瀕危很多複雜的戰術動作,都會被鎖定不能使用,那就很麻煩了。


「溫酒,還多久?」三缺問道。


陳佑站在水盤中,仰頭看著越來越近的水面,回答道:「兩分鐘。」


以水盤的上升速度,大概兩分鐘能浮出水面……


當然,就算不抬頭看水面的距離,陳佑也能準確得出這個時間,因為,水盤中即將浮出水面的劇情他都知道,能估出需要多長時間走完。


「收到!」三缺一刀給阿渺餵了過去,阿渺迅速後仰,他手上的刀卻打了全轉,沒有停下來,直逼側邊要拉開距離的暮色風捲。


他的第一目標是暮色風捲。


和他一樣已經紅血了的暮色風捲!


他不能讓暮色風捲跟他們打遠程,不然,他跟戰無傷兩個戰士,能被暮色風捲一個人秀死。


好在他和戰無傷兩個人,在這片黏稠的水域中,已經無聊了半個多小時,走位可以說比阿渺和暮色風捲要強上十倍!


三缺這一刀可謂是非常突然,刀尾都還剛剛離開後仰的阿渺,刃頭就已經快到達暮色風捲的鼻子下面了。


暮色風捲在後退的過程中,都已經要轉身了……


拿手上的槍去打格擋,肯定是來不及。


砰!


暮色風捲手上一個普攻出來。


「……」三缺只覺得手上一麻,「風火輪?」


只是一槍普通攻擊,但暮色風捲打出的是讓三缺的刃頭偏離的效果……


這不是隨隨便便的一槍!


暮色風捲這一槍是典型的熱兵器對冷兵器的技巧性作戰——他斜切一槍出去,打偏三缺的刃頭,同時利用後坐力將自己往和出槍方向相反的地方推動,火藥落在三缺刀尖的時候剛好產生一個震力,將三缺往側邊帶動,而他再一個戰術動作下去,自己也可以往另一側,打出的效果就是,不但這一刀三缺命中不了他,下一刀……冷兵器也沒有足夠的距離,能搆到他了!


兩個人就像圍著一個圓圈轉了一下,嗖一下轉遠了。


像火槍手這種中程戰鬥職業,在被近戰近身的時候,如果能打得出風火輪,可以說就是掌握了一門逃生秘法。


鐺!


好在戰無傷從後側插上,攔住了阿渺的配合。


否則,三缺會直接被秒在這裡的。


可情況並沒有因為戰無傷的及時插上而改變……


一個風火輪打出來,稍微拉開了一點點距離的暮色風捲,當著三缺的面直接開技能了!


要知道,火槍手的第一技能準備時間長到變態。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只是在一兩秒的時間裡,算是比較開,但絕對還算是近戰距離,暮色風捲就這樣在臉上開技能……


這是有多相信阿渺?


三缺提刀就前衝……


「不急殺。」陳佑站在水盤中,聲音從團隊頻道傳出,卻是無比清晰,「他在引誘你孤注一擲。」


「啊?」三缺的刀立刻收回來。


「直接開藥,血量補滿!」陳佑閉上眼睛,專心聽耳機裡的音效了。


水盤裡,眼前的劇情他已經不用看了,他全部都知道。


只是,現在他被鎖定在水盤中,不可能出去參與這場戰鬥。


但他的戰鬥本能並沒有因為聲音的限制而降低,相反,只有聲音可以用,讓他對戰鬥變得更加的敏感。


陳佑話音剛落,三缺就直接開了一個止痛草。


他們的Boss不是白打的!


他們的首殺不是白拿的!


遊戲前期這些戰鬥中回復的藥品,簡直就是奇蹟般的存在……


原本,阿渺和暮色風捲這是一個配合必殺,暮色風捲的技能落在三缺頭上的時候,直接是能把三缺帶走的,以防萬一,阿渺稍微帶一劍,三缺也是馬上就得死。


當然,暮色風捲也可能會陣亡。


一個暮色風捲換一個三缺,完全可以接受,在剛才的戰鬥中,阿渺和暮色風捲都能確定,三缺是主戰力量,只要三缺陣亡,剩下幾乎滿血的阿渺,對付瀕臨紅血的戰無傷,不是捏死一隻螞蟻的事?


然而,三缺在前衝的同一時間,立刻又停住了!


他身上一道綠色的光芒騰起。


「止痛草?」阿渺和暮色風捲同時愣了一下。


三缺身上的光芒,他們當然都認識,止痛草能瞬間恢復已損失生命值的30%,現在這個遊戲階段,止痛草是極其珍貴的戰略資源,即使是血陣的三個副會長之一,阿渺在非緊急任務中,也絕對不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畢竟,絕頂航路上的死亡爆落還是比較可怕的。


而這個任務對於阿渺來說,只能說是臨時起意,可有可無的任務,當然不屬於「緊急」的範疇。


所以,現在她跟暮色風捲身上,都沒有止痛草。


「……可他為什麼會停下來?」阿渺剛才明明看到,三缺整個戰鬥極其流暢地衝著暮色風捲去了。


無論是情緒上,還是策略上,這個時候先以暮色風捲為目標,都是沒錯的啊。


一個人為什麼會在戰鬥中突然改變主意?做出更正確的決定?


「啊。你問這個啊……」三缺聽到了她的嘟噥,「……因為,酒哥交任務要交完了啊!」


「交任務?」暮色風捲趁機退後。


「是啊,難死了,」戰無傷渾身是血,打得慘極了,所以怨念地不行,「做任務半個小時,交任務一個小時,這叫什麼事兒嘛!」


嘩啦啦……


水花一層一層地疊起來,像音樂噴泉一樣壘高,從水花的中央,浮起了一個圓形的水盤。


水盤上,一個人長身而立。


「你就是溫酒。」阿渺看著浮出水面的水盤,聲音冷漠,但不是問句。

simonliu1118 發表於 2019-7-18 19:08

第108章 任務失敗,不虛此行


陳佑不是一個人浮上來的。


和他一起浮出水面的,還有水盤上流動的畫面。


他整個人被包裹在水盤之中,阿渺和他不在一個團隊頻道,他聽不到阿渺在說什麼,他只能看到,畫面在浮出水面之後,水盤忽地就碎了,水盤裡的五顏六色,在海面上迅速地舖開……


「……1174年,薛里特文明利用先進的航海技術,和維羅耶文明展開了決戰,薛里特人的秘術師已經掌握了高超的技術,同時,火器的發展也為薛里特人帶來了巨大的戰爭優勢,這場落霜海峽的戰爭,從決議之後的準備到最後維羅耶文明的覆滅,前後歷時十年。」


「在這場戰爭中,薛里特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開戰後三個月,維羅耶人繞道內陸河口,攔截了薛里特人的十三艘戰略轉移船隻,屠殺薛里特船舶技術人員及兒童五百餘人,薛里特人一度陷入劣勢……」


「不久,烏列爾家族兩位船舶大師回歸,劃時代地提升了秘能火器的射程,半年之後,這場戰爭結束,憤怒的薛里特人將維羅耶文明夷為平地,無數的島嶼沉入大海。」


「……但是,戰爭結束之後,烏列爾家族兩位船舶大師,才得知他們唯一的妹妹喬安娜小姐,已經遇難。」


「從妹妹的航海日誌上,他們得知了號稱『喬安娜小姐在己方保護中』的長官,一直都在欺騙他們,喬安娜從遇險一直到死亡,長達幾年的時間,都在漂泊之中,搜救力量嚴重不足,在戰局緊迫之時,所有搜救力量甚至被召回——喬安娜的航海日誌上的信息,讓兩位大師出離憤怒。」


「然而,此時的薛里特人已陷入瘋狂的戰爭榮譽中,薛里特人將喬安娜的悲劇,書寫成了為薛里特的生死之戰而犧牲的典型,將她編入吟遊詩人的話本,廣為宣傳,而兩位大師的悲傷和憤怒,卻為千夫所指……」


「……1188年,從妹妹的遇難事件中,冷靜下來的兩位烏列爾大師,啟動了『大航海計劃』,他們號稱能製作出永不沉沒的遠洋秘能帆船,薛里特文明將從這裡走出去,徹底征服王冠海峽的文明世界……」


「然而,這其實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陳佑靜靜地看著劇情最後的發展……


而水盤的一圈外面,三缺和戰無傷,以兩位挑戰者,也都靜靜地看著。


在喬安娜遺留的航海日誌上,兩位烏列爾大師得到了使用禁忌海水製作船隻的思路。


從技術層面來說,『永不沉沒的帆船』每一張設計圖紙都無懈可擊,任何一個薛里特人的造船師,看到他們的圖紙都只會瞪著眼睛讚一句「天才的想法」,整個文明都為這場即將展開的航海之旅而歡欣鼓舞……


因為,這一次前往文明世界,和以前的遠航計劃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他們是抱著崇敬的心情去探索,而現在,已經消滅了維羅耶文明的他們,充斥著征服和掠奪的信心!


可是,禁忌海水,永不相融……


兩位烏列爾大師都沒有說,禁忌海是什麼海——這實際上是一片在地質夾層中,湧動的地下水,在水面外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看上去只像是一小片海洋,但如果將禁忌海的所有水全部抽取出來,他們薛里特文明所在的這片海域,陸地全部會坍塌,海洋生態會盡數崩潰,海底火山的爆發和各種地質災害將接踵而來。


當然,他們不是沒有遭到阻撓。


此時的薛里特文明已經有了海洋學,專業的地構學者,經過精密的演算,提出了抽取禁忌海水造船這個構想,存在的災難性的後果……


可惜,這些學者就像當時的烏列爾兄弟一樣,聲音很快被淹沒在了所有薛里特人的瘋狂之中。


「……1190年,薛里特人製造出了第一艘烏列爾號的模板,但在建成前一個月,因為一把大火,一切都付之一炬,薛里特人有一半以上目睹了這場大火,他們將這艘船稱為『烈火烏列爾』,而在短短半年之後,經過改良的第二艘烏列爾號。以比模板大一倍的形態出現,可這艘船因為一個秘術師的操作不當,首航即沉,而就在首航的同一天,大陸發生了第一次大地震,船上無數秘術師都看到了血流成河的場景,所以,薛里特人稱這艘船為『血眼烏列爾』……」「


一直到1204年,使用禁忌海水,動用了薛里特所有秘術師製造而成的第三艘烏列爾號——雪國精靈烏列爾,才正式入水,這艘不需要船長,能夠自由出海的船隻,引起了整個薛里特文明的狂歡……」


「然而,就在狂歡進行到半夜的時候,巨大的災難覆蓋了整個落霜海峽……」


「狂歡一夜之間變成了死亡。三月不絕的大雪,覆蓋了戰爭的所有罪惡,還給了大地乾淨和寧靜,也覆蓋了薛里特文明曾經存在過的一切痕跡。」


「……只有雪國精靈帶著滿滿的書籍、繪畫、音樂,離開了落霜海峽,駛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當水盤裡的劇情全部結束的時候,陳佑、三缺和戰無傷,都收到了任務完成的系統提示。


三缺和戰無傷兩個人,都是從水盤浮出來開始,就看到了這個「沉睡千年的秘密」的進展,一直到最後……


原來,一千年前,薛里特文明的覆滅,是天災,但更是人禍,這是兩個受到了極端創傷的大師,最決絕的複仇。


「……他們的妹妹,如果沒有遭遇那場戰爭,一定會是比那兩位烏列爾大師,還更優秀的造船師吧?」暮色風捲仍然低著頭,看著在海面上鋪開的畫面,「如果沒有戰爭……」


「天才生於末世。」阿渺看著喬安娜的設計圖,天馬行空的「永不沉沒的戰艦」的構想,就好像看到了暮色風捲他們。


她腦子裡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沉淵說的「天才生於末世」的話。


阿渺低下頭,冷笑了一聲:「真沒用。」


「啥?」三缺轉過頭去看她。


「我說,烏列爾兄弟真沒用!」阿渺抬起頭笑了,笑得像一朵在血海中綻放的花,冷艷而淒厲,即使周圍寸草不生,也盛開著她的驕傲。


真的很沒用呢!


傳統競技已經一個個地死於博彩,他們這些電子競技選手,在競技末世中掙扎著,但是,他們有自我毀滅嗎?


不,他們希望生於電競末世的天才們,希望狼煙、暮色風捲他們這些少年人,都能夠在電競末世中活下來,闖出去。


他們要去迎接另一個新的,大競技的時代……


為了將這些天才,送入一個新的時代,沉淵,千裡含山或者盡鴉,以及她,他們血陣公會的每一個人,都願意拼盡全力!


「你們好。」陳佑已經從色彩散盡的水盤中跳下來了。


阿渺和暮色風捲,都已經變成了普通模式。


雙方不再自動敵對,說明他倆的任務肯定是已經失敗了。


「好?」阿渺沒有想到,對方一下來竟會是禮貌的問候。


說起來,他們大仇雖然沒有,但小怨似乎是不少,這次反向任務算是一齣,拒絕戰無傷的加入也算是一齣……


但陳佑的目光溫和如水,如踏浪而來的謙謙少年,身上沒有一絲戾氣。


「不好嗎?」陳佑問。


「你們任務完成,就代表我們任務已經失敗,算不上好。」阿渺跟他沒必要彎彎繞繞說話,頓了一下之後,她卻說,「但是,不虛此行!」


如果「末世天才」的劇情,沒有浮出水面,即使完成了任務又如何?


阿渺不在乎這麼一個臨時的雙向任務。


今天,和三缺一戰酣暢淋漓。


今天,看到了喬安娜的劇情,讓她對血陣的優秀,又更加地有了認同和驕傲。


今天,第一次見到了這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溫酒,雖然沒幾句話,但「傳奇領隊」阿麗婭朵在遊戲初期就看中邀請的人,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你們應該馬上要拿到傳奇船了,是嗎?」阿渺問道。


「是。」陳佑微笑地回答,血陣從之前邀請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得到了傳奇船的線索,所以,現在也不用隱瞞。


「恭喜。」阿渺的聲音依舊冷淡,「很期待一次正式的戰鬥!」


「我相信不會太久。」陳佑回答。


阿渺和暮色風捲,沒有再和他們多說。


兩個人身上亮起來兩道光芒——他們已經有了綁定船隻,非戰鬥狀態下,每隔一段時間就能回到綁定船隻上。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三缺才突然拍了一下腦袋:「啊!期待一次正式的戰鬥是什麼意思?撂狠話要幹我們啊?不行不行,咱們得趕緊壯大才行,如果血陣都是她這樣水平的玩家……再多來幾個,咱哥幾個,絕對剛不住啊!」


剛才和阿渺打得十分辛苦的三缺,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哈,不會不會,人家沒那麼閒。」戰無傷說,「你要相信,女性的度量比男性要大很多。」


「憑什麼這麼說?」三缺不服。


「比如,你聽說過有女性去做親子鑑定嗎?」


「沒啊……」


「你看,女性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都不在乎,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度量?」


「大爺你說的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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