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亂世梟雄 作者:九孔(連載中)

 
V123210 2019-6-9 17:12: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 15582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9 21:48
亂世梟雄 第九十章 死戰

    這是眼下最好的戰術。賊人太多,若是打持久消耗戰,以他的戰力,再加上血鬃馬的速度,想要逃走或許不難,但是其他人卻很難活下來。

    山門外,黑壓壓竟然來了有近五百人,清一色騎著馬,個個手持刀槍,背負長弓,殺氣騰騰。

    展鵬深吸一口氣,站出來大聲問道:「外面的是何方好漢?我等途徑此地,還未來得及拜訪,請多多包涵。」

    一名黑衣騎士衝出來,以有些怪異的口音厲聲喝道:「裡面的人聽著,我等只是來劫財,乖乖出來投降,將財物奉上, 如若不然,休怪爺們無情,待殺進古廟時,定將爾等千刀萬刮,到時候生不如死。」

    展鵬厲聲說道:「我們公子乃朝廷命官,爾等聚眾為寇,劫殺朝廷命官,難道就不怕株連九族嗎?」

    那黑衣騎士張狂笑道:「爺爺們劫殺得就是你們家公子這樣的狗官。」

    展鵬臉色一變說道:「好漢,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不是劫財,而是衝著我們家公子來的吧!」

    那黑衣騎士略一沉默,張狂的長笑一聲,說道:「不錯,爾等今天就是為了殺王君臨那毒……」

    不等他將話說完,只聽廟門錚的傳來一聲弓弦響,一支利箭飛出,正中這騎士咽喉。

    展鵬看去,卻是魚子默,將鐵錘放到一邊,一臉興奮的收弓,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不但沒有任何不適,反而興奮異常,展鵬暗想,魚總管這個孫子卻是天生的殺才。

    賊人頓時大亂,緊跟著就聽一個大嗓門吼道:「小賊猖狂,死到臨頭,還敢逞強?兄弟們,給我殺!」

    隨著此人一聲令下,只見人群前方一個馬賊縱馬衝向山門,手中舞動一桿鐵槍,來勢洶洶,殺氣騰騰。

    魚子默一臉獰笑,再次彎弓搭箭,射了出去,與此司時,展鵬一臉冰寒,挽弓如滿月,朝著那馬賊胯下坐騎就是一箭。

    這個馬賊顯然是個高手,長槍揮舞,竟然磕飛了魚子默的箭矢。

    但胯下戰馬的眼睛卻被展鵬一箭射中,暴嘶一聲,噗通倒在地上。把那馬賊摔得頭昏腦脹,長槍也不知飛到了何處。

    不過這傢伙的功夫也的確是不差,立刻從地上翻身爬起來,只是他剛站穩身體,魚子默一聲爆喝,再次挽弓滿月,錚的一聲弦響,利箭離弦而出,快若閃電。

    這一次馬賊手中沒有了兵器,雖然竭力躲閃,但剛受了傷身體便反應有些遲鈍,只聽噗的一聲,這馬賊慘叫一聲,翻身倒在血泊中。

    展鵬下令道:「射人先射馬!」

    一時間,馬賊息聲,山門外,有剎那間的寂靜!

    但卻沒有絲毫騷亂,略一頓之後馬賊又開始衝殺。

    未戰先死兩人,對於普通馬賊而言,有著極其強大的震懾力。而眼前這些人顯然不是普通的馬賊。

    這時,一名賊人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數百名賊人齊聲呼喝起來。沖南過程中瞬間兵分三路,向廟門衝擊而來。

    他們的裝備並不是很精良,但這攻擊明顯頗有章法,分明就是軍隊,但看樣子又不是大隋騎兵。

    「是吐谷渾人。」展鵬臉色一變,大聲怒吼,他經驗豐富,隨著賊兵接近,雖然這些人穿著漢服,一副漢人打扮,但還是被他認了出來。

    衝在最前面的,是十幾個手持木盾的賊人,更有一部分賊人下了馬,彎著腰隱藏在盾牌手後面,看似緩慢,卻極為迅速的隨著騎兵沖上前來。

    展鵬暗叫一聲不好,說道:「大家拚死守住片刻,主公很快就會從賊兵後面殺來,只要主公出現,以主公神勇,這些人必死無疑。」

    眾護衛顯然對王君臨有著莫名的信任,對展鵬所說沒有絲毫懷疑,臉上沒有任何畏懼之色,各執弓矢,迎著那疾馳而來的戰馬,刷刷刷連珠箭射,封住了馬隊的去路。雖說馬賊已有所防備,但二十一張弓弩齊發,依舊令他們防不勝防。不時有戰馬嘶鳴聲傳來,十數名馬賊的坐騎,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魚子默的箭矢射在賊人的木盾上,堅實的木盾,陸然間出現了裂痕,緊跟著魚子默又是一支箭上弦,撫弓如同滿月,一道寒光閃逝。山賊慘叫,血光崩現。

    馬賊盾牆頓時出現了一個缺口,二十名護衛的箭似流星,飛射而出。眨眼間,又是七八名賊人倒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些馬賊依然沒有多少驚慌失措,不怕死的往前衝。而這時廟中眾人手中箭矢已經消耗大半。

    畢竟不是行軍打仗,又是前往京都,也不可能攜帶太多箭矢。

    這才是他們現在最嚴重的問題……一旦箭矢消耗完,他們將不得不面臨和對手短兵相搏的狀況。展鵬和二十名護衛自然是百戰精兵,魚子默更是滯固境界的高手,可是人數相差太過懸殊,最終還是會被耗死。

    一名馬賊抓住身上的衣服,用力向外一扯,嘶啦一聲響,罩在外面清衫被撕成兩半,露出裡面的吐谷渾人經常穿的皮袍。

    那馬賊頭領面目猙獰,厲聲喝道:「給小王爺報仇,殺了王君臨。」

    賊人們紛紛脫去身上的黑色衣袍,露出一件件吐谷渾人喜歡穿的皮袍,齊聲大喊:「給小王爺報仇,殺了王君臨。」

    展鵬咒罵道:「果然是他娘的吐谷渾人,大家小心。」

    正門口的魚子默眼見馬賊變成了吐谷渾騎兵,興奮的一聲長嘯,他做夢都想著殺吐谷渾人和突厥人,不想今日竟然實現了目標,至於危險他還沒有想過。

    廟中眾中手中不停捏弓搭箭,嗖嗖嗖,箭矢破空而出,雖然不斷有賊人被射死,但依然沒能擋住吐谷渾人,他們已經距離不到二十步。

    「守住廟門,死戰不退。」展鵬一邊大聲吼叫,一邊射殺賊人。

    正門處有四個賊人,已經衝了過來,揮刀撲向魚子默,但被魚子默狂笑著,輕鬆的一一錘死在地上,嚇的後面賊人一大跳,一大群賊人便向他擁了過來。

    這時,其它方向賊人也衝了過來,與展鵬帶領的二十名護衛開始了近身廝殺。好在他們守住廟門,只要擋住正面的敵人便可,否則若是陷入包圍,除了魚子默,其他人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一個身材魁梧的吐谷渾中年男子,在馬賊後方立馬橫刀。

    眼睛半眯縫著,不時的抬頭看天色,臉上的憂慮越來越重,拳頭握的非常緊。

    「兄弟們已經死傷近百人,還無法攻進這破廟的門。再拖下去,金城郡的府兵得到消息,派大軍過來,我們即使殺了王君臨,也走不了了,更何況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看見王君臨出手,不要已經從後山逃走了。」

    中年男子搖搖頭,又看了看天色。

    「戈烏多,你且放心。我打聽過,那王君臨愛兵如子,極重情義,不會扔下他的部屬一個人逃走的。至於我們的生死,來的時候白蘭王便下了死命,我們若是不能殺了王君臨給小王爺報仇,回去也是死。」

    這戈烏多穿著一件獸皮鎧甲,裸露左肩,胸口的黑毛格外顯眼,頭上牛山濯濯,不見一根毛髮。一臉的虯鬢翻捲著,耳朵上掛著銅環。手中一把開山斧,上面佔滿了鮮血。卻是這夥人裡面最厲害的一個。

    聽中年男子這麼一說,那雙不比牛眼小的眸子頓時閃爍著凶光。他猛然高舉大斧,嘶聲吼叫道:「孩兒們,給我沖……誰第一個衝進去,回去便賞他十個漢家女子。」

    這些吐谷渾人立刻舉起刀槍,呼號不停,朝著古廟發起了更加兇猛的衝擊。

    就在這時魚子默殺得性起,直接從主門裡面反衝了出來,大吼道:「吐谷渾狗賊,我要殺光你們。」

    吐谷渾人們沒有想到對方這點人還會突然發起攻擊,不由微微一怔。

    也就是這一怔的功夫,魚子默已經衝了過來,一路所過,鐵錘揮舞,沒有一合之敵,只聽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六七個吐谷渾人被砸下馬來。一已之力,竟然讓吐谷渾人一陣手忙腳亂。

    戈烏多臉色一沉,猛催胯下坐騎,他揮舞大斧就衝了過去,一邊沖一邊叫喊:「兀那小賊,休要猖狂。」

    鐺!

    開山斧與鐵錘相撞,鐵錘上所含巨力,震的戈烏多雙手直顫。胯下的戰馬唏溜溜一聲暴叫,四蹄一軟,把他從馬上甩下來。戈烏多就勢在地上一滾,一個鯉魚打挺,他剛站起來,默子魚已經衝到他的面前,怒吼一聲,一錘砸來。

    戈烏多已經嘗試過這傢伙的力量,不敢硬接,斧頭一轉,貼著鐵錘輕輕一挑,將鐵錘雖然是挑開了,可那力量卻還有大半沒有卸下來。腳下步履漂浮,險些栽倒在地上。

    魚默子碰見一個能夠接他數招不死之人,興奮之下,準備再次揮錘,不料旁邊一群吐谷渾武士衝了上來,他雖然厲害,但是有戈烏多糾纏下,陷入圍攻之中,而他又不擅長輕巧躲閃,頓時開始受傷,陷入危境,戈烏多見此大喜,便要趁機將魚子默殺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8-7 07:13
亂世梟雄 第九十一章 將計就計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從他們後方有人怒吼一聲:「兀那賊人,休傷子默!」

    聲音如同虎王咆哮,又好像是平地起了一聲沉雷。

    一點寒光隔著十數丈距離射來,破空帶著刺耳的銳嘯,眨眼間就到了戈烏多的面前。

    戈烏多嚇了一跳,砍向魚子默的斧頭,不得不向外一磕。

    鐺!

    一聲清脆的聲響,大斧被那寒光盪開,是一桿普通的長箭,可在如此距離中,對方一箭之力,還有如此威能。戈烏多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神色冷厲的青年持寶刀縱血鬃寶馬飛馳而來。

    位於後方吐谷渾死士試圖阻擋,被他一刀輕易劈成了兩半。

    「是王君臨!」戈烏多瞳孔驟縮,所謂人名樹的影,即使王君臨以毒術而名聞天下,但畢竟偌大的名頭放在那裡,當面對上,說沒有壓力和畏懼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眼下王君臨突然出現在他們後方,猝不及防之下,他們本來背對著,後面的吐谷渾人慌忙轉身,也只是各自為陣,都沒有布下戰陣,被王君臨逐一擊破,那架勢,就如同劈波斬浪一樣,馬匹所過之處頓時掀起滿天的血雨,殘肢斷臂四處橫飛,連帶著幾個武力不俗的吐谷渾勇士,都無法令王君臨停頓一步,眨眼間就衝到了戈烏多的面前。

    「狗賊,拿命來!」

    龍雀刀高舉,這叫做舉火燒天式,正是魚俱羅給王君臨教授九式春秋刀法之一,帶著勁風,呼的就劈落過來。

    王君臨此時雖然身著士子長衫,但卻有一股令人畏懼的威嚴。人借馬勢,刀借人力,只聽噗……咔嚓,兩聲輕響。戈烏多還沒弄清楚狀況,就被連人帶馬劈成了兩半。溫熱的鮮血,噴在了王君臨的臉上。在火光下,令他更如厲鬼一般的凶惡。

    王君臨練成奇功之後,實力大增,單論力量已經相當於破功期的頂尖高手,甚至比破功期高手氣力更加持久的多。但他的武技卻還停留在後世傭兵階段,對付普通武者算是不錯,但是在高手行列就不夠看了,但如今有了魚俱羅傳授的春秋刀法,自在魚府湖中苦練小成之後,這些天在路上一有時間便堅持不斷的苦練,功夫不負有心人,刀法提升迅速,逐漸與他相當於破功期高手的氣力相匹配,算是真正的進入了當世一流高手的行列。

    兩名吐谷渾人勇敢的沖上去,王君臨神色漠然的大刀輕輕一拖,兩人就被砍翻在地。

    王君臨從賊人後方突然出現,借血鬃馬迅疾無比的速度偷襲之下,徹底打亂了吐谷渾人的戰鬥,特別是一刀劈死了戈烏多,讓吐谷渾人士氣大降的同時,也讓已經被逼進古廟內展鵬等護衛們士氣暴漲,趁機從廟中衝出來,和吐谷渾人廝殺在了一起。

    特別是魚子默危局被王君臨破除之後,陷入爆怒之中,所過之處,人仰馬翻,極大的加劇了吐谷渾賊人的敗亡,那士氣頓時一落千丈,哪還有拚殺的勇氣,竟然四下里逃散而去。

    王君臨帶人一路追殺無數,魚子默已經陷入瘋狂,嫌拿著鐵錘跑不快,索性扔下鐵錘,飛奔兩步把兩個吐谷渾人從馬上拽下來,抓住他們的脖子,掄起來就砸。兩個吐谷渾人,加起來也有二百來斤,但魚子默絲毫沒有感到吃力。輪了兩圈之後,兩個吐谷渾人早就沒了命,屍體更是殘缺不全,傷口血肉模糊。

    不得不說,戰場上有王君臨和魚子默這種無一合之將的猛人存在,對敵人的士氣打擊是極大。

    那主事的中年男子一看這情況,心知大事不妙。

    撥轉馬頭就要逃走,早就注意到的展鵬連忙大聲對王君臨叫喊:「主公,那是賊首。」

    賊首?那就不能放過。

    王君臨輪圓了胳膊,大吼一聲,手裡的一具屍體就飛了出去。

    中年男子聽到身後有風聲響起,反手一刀砍出。把屍體看成了兩段。也就是那麼巧,屍體噴濺的鮮血迷了他的眼睛,沒等他擦乾淨,魚子默有樣學樣也扔了一具屍體就砸了過來,把他一下子撞下馬來。中年男子翻身站起,就感覺一座小山從天而降。抬頭看去,可把他嚇壞了。是魚子默整個人直接跳過來踩在了他的肚子上,他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就聽噗、砰兩聲響,中年男子直接被魚子默踩的是骨斷筋折,血肉模糊。

    剩下的吐谷渾人徹底沒有了戰意,作鳥獸散,王君臨帶人追殺一陣,便下令撤回。

    這一戰,他們以二十三人對戰五百人,殺敵三百多,敵人潰敗逃走,他們死了九名護衛,包括魚子默在內,而李春則是趁著魚子默和二十名護衛擋住敵人之際,帶著僕從從後院翻山逃走。

    「展鵬,派幾個人傳出消息,吐谷渾白蘭王為報殺子之仇,與大隋某位大人物勾結,派五百死士於金城郡官路旁古廟劫殺我,導致我身受重傷,生死不明。」王君臨看著滿地的吐谷渾人屍體,臉色陰沉無比,若是沒有人接應,五百名吐谷渾騎兵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雍州地境如此深入,還沒有被隋軍發現。

    ……

    ……

    大名鼎鼎的毒將王君臨赴京途中於金城郡遭遇吐谷渾五百死士偷襲,身受重傷,生死不明,消息好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雍州地區,並且以飛快的速度,傳至京都大興城。

    「父親!」長孫無忌走進書房,神色凝重的問道:「聽說王君臨遭遇五百吐谷渾死士襲擊,生死不明?」

    因年初和王君臨出使西突厥所立大功,長孫晟由右驍衛將軍晉陞為大將軍,官職已是從一品,尊崇之極。

    此時他抬起頭,瘦削的面頰,看不出絲毫表情。

    略一沉默之後,長孫晟默默點頭,然後合上手中的書本說道:「金城快馬傳來的消息,四天前王君臨在金城郡平蘭縣官道旁一座古廟中遭遇襲擊。宮中傳出消息,陛下的外侯官已經確定是五百吐谷渾死士所為,帶隊的人是吐谷渾白蘭王座下大將戈烏多。據說此戰王君臨只帶了二十名護衛和魚俱羅的孫子魚子默,但卻最終殺死三百多名吐谷渾死士,讓其餘一百多名吐谷渾死士潰敗逃走,但王君臨本人隨身護衛死傷大半,自己也身受重傷,魚子默也受了不輕的傷。」

    「前一段時間王君臨從西域回歸途中在沙州城殺了白蘭王最為寵愛的幼子哥舒,從而破壞了吐谷渾與沙州蘇家的聯姻,這一次白蘭王派來的死士,自然是為了給兒子報仇,可問題是五百吐谷渾死士若是沒有人接應,絕無可能潛入雍州腹地。」長孫無忌勃然大怒。

    「父親,王將軍為我大隋立下赫赫戰功,可有些人卻三番五次想要置其於死敵,就算王將軍與我們沒有交情,此等事情也實在是讓人氣憤。」長孫無忌看著長孫晟說道。

    長孫晟瞪了一眼長孫無忌,說道:「無忌,你有情有義,為父也知道你與王君臨一見如故,為他打抱不平,但過於激動的情緒放在心中便可,若如你這般遇事激動,做不到寵辱不驚,為父去了之後,怎能放心將我長孫一族交於你手。」

    長孫無忌這才發現自己此時有些失態了,呼一口氣,向長孫晟行禮,語氣平靜的說道:「父親教訓的是,孩兒知錯了。」

    長孫晟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上一次出使西域,我們為大局著想,不得不丟下王君臨提前回來,這一次不管怎麼說都要替王君臨幫襯一下。」

    頓了一下,又說道:「王君臨自出山以來,便在西北邊關為國戍邊,且為人雖然狠辣,但做事卻頗為成熟圓滑,為父剛剛細細算了一下,除了昌平王邱瑞之外,他並未與其他人結仇。所以,此事還是多半與昌平王府有關。但邱瑞此人雖然剛愎自用,心胸狹窄,若說派自己的人去殺王君臨倒有可能,但與吐谷渾勾結並幫其五百死士入我大隋腹地,此事可能性還是太小。所以,此事到底是何人所為,為父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說到這裡,長孫晟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長孫無忌,接著又說道:「不過這件事情倒不用我們操心,陛下對於勾結外敵殺立下大功將領之事深惡痛絕,為父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陛下已經讓外侯官開始調查,不管昌平王與此事是否有關,都已經站在風尖浪口之上。」

    同一時間,河東世家裴閥在京都府邸中,吏部侍郎,聞喜縣公裴世矩將孫子裴元慶叫到自己房間,進行商談。

    河東裴家乃詩書起家,是有名的書香門第,所以裴家在大隋大小官員多達十數人,但是武將卻只有裴元慶一人,這還是去年那場大戰立下大功,才升至從四品的鷹揚郎將,封為開國伯,也算是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裴家在武事方面的不足。

    所以裴世矩對這個年齡只有十九歲的孫子極為看重和喜歡。
V123210 發表於 2019-8-7 07:13
亂世梟雄 第九十二章 一場好戲

    本來去年大戰之後,裴元慶被封為金城郡鷹揚郎將,但裴世矩考慮到西北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有戰事,便想辦法將裴元慶調到了京城衛軍中擔任鷹揚郎將,畢竟若無戰事,京城重地皇帝眼皮地下陞官的機會更多。這一點上柱國韓擒虎的看法顯然和裴世矩不同,所以至今韓子良還在天水郡擔任鷹揚郎將。

    裴世矩看著自己這個最為喜歡的孫子,說道:「元慶,如今關隴門閥、河東、山東世族已經是陛下眼中釘,陛下有意扶持新型貴族世家與其對抗,削弱其勢力。而王君臨立下赫赫戰力,為少見悍將,從出使西突厥和沙州之事可以看出,此人又非單純的武將,並不缺手段,可他在我大隋卻偏偏沒有絲毫根基,此等人物本來正是陛下此時最需要和看重之人,如今又有被吐谷渾五百死士刺殺一事,若是死了自然一切枉然,但若是大難不死,王君臨到京都之日便是被陛下重用之時,成為我大隋新貴之一指日可待。」

    喝了一口茶,裴世矩看了一眼裴元慶,繼續說道:「我聽說去年那場大戰中你與王君臨一起共事,頗有交情,王君臨來到京都之後,你不妨與其多親近親近。」

    裴元慶本來就與王君臨甚為投緣,而且去年大戰中他能立下大功,其中不乏沾了王君臨的光,如今祖父有所指示,哪有不答應之理,當即便說道:「祖父放心,孫兒知道怎麼做了。」

    ……

    ……

    王君臨臉色枯黃,雙眸緊閉,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

    小猞猁靜靜趴在他的腳畔,一動不動,只是瞪大了黃褐色的雙眸,警懼的凝視屋子裡的每一個人,不時發出呼呼的威脅聲,隨時準備撲上去。

    這是在金城郡,魚總管府最好的客房之中,此時聚集了不少人。

    除了魚俱羅之外,還有雍州刺史陳三思,雍州司馬劉方,金城郡太守李秀文和鷹揚郎將哈囉牧豐。

    五百吐谷渾死士潛入雍州金城郡,魚俱羅固然有失職之責,但畢竟身居高位,又是開國功臣名將,所以朝廷和隋帝追究的責任最終很可能就會落在哈囉牧豐身上。

    哈囉,是一個鮮卑姓氏,始祖為拓跋哈囉,是北魏顯祖獻文皇帝拓跋弘的弟弟。因以哈囉為氏而稱呼自己的部屬,從而才有了哈囉氏一族。

    北魏高祖孝文皇帝,是顯祖獻文皇帝的第四個兒子。上有長兄繞骨氏,後改漢姓為胡氏;次兄普氏,改為周姓三三兄拓跋氏,也就是如今的長剎氏祖先;大弟哈囉氏,後改為哈姓。不過在隋朝時人們更多的還是習慣於使用哈囉這個姓氏。

    哈囉氏雖然也是開國將門之一,但這幾年已經開始頹弱,哈囉牧豐年近四十,接父兄爵位,上個月趁著裴元慶由金城郡鷹揚郎將位置調到京城衛軍,好不容易謀得實位來金城郡擔任鷹揚郎將,不想在他的管轄範圍又出了這等事情。

    說起來,王君臨只是一個果毅都尉,比他的官職低了足足一大級,但是只要是稍有頭腦的人都知道王君臨已經是陛下看重之人,若是大隋內部的人刺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五百吐谷渾死士襲擊王君臨,這裡面牽扯的事情太大,太敏感了。

    所以,此刻的哈囉牧豐心中惶惶。

    他身材顧梧,體型高大,甚至比身體同樣魁梧高大的魚俱羅還要高出半個頭。可站在魚俱羅的身後,卻感到莫名的寒意。

    雖然他已經在第一時間親率五千大軍,用了兩天時間圍追堵截,將那一百多吐谷渾殘餘死士全部殺了,有所彌補,可讓他鬱悶的是沒有抓住一個活口,這就讓他給別人落下了口實,而最讓他鬱悶的是,他與那昌平王府剛好有一些交情,甚至此次能夠來金城郡任職邱瑞也替他說了話,朝中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所以他根本難以說的清楚。

    也就是說,他哈囉牧豐這一次不僅僅是一個玩忽職守的問題,隋帝和朝廷很可能會認為是他故意放水,讓吐谷渾五百死士潛入到金城郡去殺王君臨。

    如此種種之下,哈囉牧豐深知,王君臨要是出了事情,他很可能性命都難保。

    所以,看著昏迷不醒的王君臨,哈囉牧豐此時的心裡面,緊張萬分。

    陳三思嘆了一口氣,向在王君臨旁邊跪著的展鵬問道:「王將軍,一直未醒嗎?」

    護衛頭領展鵬雙眼通紅,胳膊上纏著繃帶,說道:「回陳大人的話,我家將軍一直未醒,醫生說生死各一半,將軍若是能夠挺過去便活,挺不過去便死。」

    陳三思臉色陡然變得格外肅然凝重,雖有哈囉牧豐這個倒霉蛋背負主責,但是他身為雍州刺史多多少還是有責任的,若是因為王君臨身死,讓陛下對他不喜,勢必會影響他的前途,更何況他對王君臨也極為看重,立下大功不說,很會做人,前天王君臨還送他一份價值千金的重禮,深吸一口氣,說道:「王將軍在昏迷前,可有什麼交待?」

    展鵬想了一下,說道:「將軍說去年天水郡清水縣張氏因通敵賣國被滅族,但張氏與吐谷渾之間有著龐大的生意往來,具體做這事情的張氏商隊只不過是改頭換面繼續與吐谷渾繼續暗中交易,將軍說這裡的時候吐了一口血,便昏了過去。」

    「我明白了!」陳三思點了點頭帶著金城郡太守李秀文和鷹揚郎將哈囉牧豐走出房間,輕聲道:「哈囉將軍,你若還想與李大人能夠繼續共事,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哈囉牧豐與李秀文相視一眼,眼中閃過濃濃的殺意,然後看向從房間中走出的魚俱羅,抱拳說道:「大將軍,末將請調三千騎兵去捉拿與吐谷渾勾結的商隊,請大將軍批准。」

    魚俱羅看了一眼陳三思,說道:「這一次可要有活口,否則你真的就百口莫辯了。」

    哈囉牧豐打了個冷顫,說道:「大將軍放心,卑職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去吧!不要落在陛下的外侯官後面,否則你依然無法向陛下交待。」魚俱羅點了點頭說道。

    哈囉牧豐心中凜然,抱拳向魚俱羅和陳三思、劉方行禮,然後轉身快步離去,很快他便帶領三千騎兵出城而去。

    待門口陳三思、劉方和魚俱羅離開之後,昏迷不醒的王君臨,猛然睜開眼睛,枯黃的臉上,露出一抹濃濃的殺機。

    「主公,他們都走了!」

    「快憋死我了!」

    王君臨呼的坐起來,哪像一個奄奄一息的傷者。

    他坐在榻上,招呼道:「展鵬,快把窗戶打開,這屋子裡的氣味,可真難聞啊。」

    此次受刺,雖然不至於九死一生,但身邊忠心耿耿的護衛死了大半,魚俱羅剛將自己寶貝孫子交給他,結果魚子默就受傷了。

    王君臨來到這個時代,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而且那昌平王府一日存在,他便一日難得安寧,所以他當機立斷,將計就計,準備利用這件事情進行反擊。

    只有他傷得越重,最好是差點就死去,皇帝便越是憤怒,然後再有昌平王府參與此事的證據,即使邱瑞在楊堅立國之始立下大功,不至於問罪,但也會極大的削弱邱瑞的勢力和在朝中的影響。相反,此消彼長,他王君臨便因為差點因國事被敵殺死,使得他在沙州城所立之功更加突出,在隋帝哪裡受到的封賞自然也會加大。

    所以,王君臨讓人散佈消息的同時,果斷回到了金城總管府,與魚俱羅秘談之後,便在陳三思、劉方、哈囉牧豐和劉秀文面前演了這場好戲。昌平王府與吐谷渾勾結的證據不能由他王君臨或者魚俱羅的人找到,最好由與昌平王府有交情的哈囉牧豐找到,這樣一來效果會更好。

    總之,王君臨在受刺之後所考慮的,是如何在這件事情上,獲取更多的利益……

    「魚子默那小子還好吧。」魚子默生性淳樸單純,知道王君臨沒有受傷,他擔心這傻小子不小心說出去。

    「主公主心,魚少爺身體強壯之極,受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早上還想跑過來找您比武,被魚總管給呵斥回去了。我聽說魚總管也給他專門交待過了,這些天不會讓他出門。」展鵬知道王君臨擔心什麼。

    ……

    ……

    王君臨所在的院落成為總管府的禁地,除了王君臨的人之外,也就魚俱羅和魚子默能夠進來,而且為了防止魚子默說漏嘴,魚俱羅直接讓魚子默也搬進這個院落。

    就在王君臨「重傷」回來的第五天,魚俱羅便神色複雜的親自給王君臨帶來了好消息,哈囉牧豐找到了原張氏的商隊,商隊總共四百多人無一漏網,反抗過程中,被哈囉牧豐殺了大半,活捉了三十多人,其中大多是核心成員,並且輕易從這些人罪中拷問出了昌平王府庶子邱柏晗院裡面的管家參與此事的證據。

    整個過程中王君臨和魚俱羅都沒有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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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九十三章 十大將軍榜


    「君臨,這件事情你處理的很好,很老辣,也很果斷!」魚總管府客院小湖邊,魚俱羅用一種極為欣賞的表情看著王君臨,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次次給他帶來驚喜,他每次都儘可能將其高看,但最終發現依然低估了對方。

    最開始以為王君臨只是善於刺殺的草莽之人,後來毒破隴西城之後,又知道王君臨身懷絕世毒術;再後來斷了突厥糧道和火燒水泉關之後,他以為王君臨做事果斷,擅於以奇制勝,且膽子狠辣。等王君臨將高台城治理的越來越好之後,他發現王君臨並非是單純的一個武將,還擁有一定的治世之才。緊接著出使西突厥之事,讓他看出王君臨的大將之才。本以為王君臨的能力已經全部展現在他眼前,但這一次刺殺之事王君臨的應對,讓他發現王君臨的心智還在他想像之上不說,極為善於把握機會,且對官場和朝廷勾心鬥角方面同樣表現得很老辣。

    「你小子老師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夠培養出你這樣的人!」魚俱羅頗為感慨。

    王君臨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哪有什麼老師,所以便沒有接魚俱羅的話題。

    「過來,坐下吧。」魚俱羅坐在小湖邊涼亭之中,隨口說道。

    「伯父面前,豈有小子座位?」王君臨深知古人重禮,而人年齡越大,越是在乎晚輩對自己的禮節,所以在這一方面他一直表現得謙虛謹慎。

    「你小子明明是個武將,但卻又有那些文官的虛偽,這一點有時候我並不喜歡,但一想這卻又是好事,我年輕的時候不拘小節,現在想來在這方面吃虧不少。至少那些文臣中的老傢伙沒幾個喜歡我的。呃!我聽說你小子還寫著一手好字,你別告訴我你還能吟誦兩首詩詞。」

    王君臨不再矯情,坐在魚俱羅對面,說道:「伯父,我不敢瞞你,我字寫的的確不錯。至於詩詞在小子看來雖然只是小道,但若是需要,我還真能夠吟誦兩首詩詞。」

    魚俱羅看著王君臨久久不語,半響之後才說道:「你小子不錯,能武能文,且又有勇有謀,是個做大事的人物,」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偶有一得。」王君臨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措辭,恭敬道:「小子不過是運氣好,出山之後碰見了伯父這樣的伯樂和恩主,否則說不定早已成為草莽之輩,不是流落江湖就是成為一介商人。總之若非伯父知人善用,小子即使再有幾分才能和手段,也沒有用武之地。」

    雖然明知王君臨有拍馬屁嫌疑,但魚俱羅仍然聽了很高興,忍不住坐在石凳上,哈哈大笑。

    「好了,你小子在我面前別說這些虛透巴腦的話。就算沒有我的提攜,以你之才,遲早會出人頭地。」自從前幾日那場家宴之後,再加上王君臨和魚子默生死與共之後,魚俱羅越加將王君臨當成親侄晚輩。

    王君臨心中也極為受用,但這個時候不好接話,便沒有吭聲。

    「如今你以重傷為由在我這裡可呆上一兩個月的時間,剛好將春秋刀法好好練練。我知道你有自己修煉秘術,但是切不可輕視這天下武道高手。」魚俱羅叮囑道。

    王君臨想了一下,說道:「伯父,不知這天下間能夠和您比肩的高手都有何人?」

    魚俱羅眸露奇光,想了一下,才說道:「天下間達到破功期的一流高手雖然不多,但已知的二三十人總是有的。不過破功期高手相差也是很大的,那些可能存在的隱世高人或者前朝餘孽說不準,但我大隋卻有十大將軍榜,很大一定程度卻是以武道高低而排名的。」

    王君臨聞言,不由眼睛一亮,他還是首次聽說有十大將軍榜的存在,禁不住問道:「伯父,我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十大將軍都是誰,是由何人排出來的,竟然能夠讓大家信服。」

    魚俱羅略有些感慨的說道:「你說的沒錯,對武將來說,不打上一場,彼此都不會信服,但這十大將軍榜卻是由丞相高颎高大人所排,他老人家有大元帥之稱,當今我大隋老一輩的武將幾乎全部在他麾下任職,高老大人善於識別和推薦人才,注意保護有功之臣。為人謙遜,不居功自傲,文武才略,明達世務,自我大隋開國以來,便為相執政,近二十年,竭誠盡職,功績卓著。他排的十大將軍榜沒有人不服。」

    王君臨點了點頭,一代名相高颎的大名不管是在後世所瞭解的歷史,還是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他都是聽說過的,只是他沒有想到高颎的名望如此之高。

    聽了魚俱羅的一番解說之後,王君臨才知道大隋十大將軍榜從前至後依次是雙槍將丁彥平、大都督魚俱羅、昌平王邱端、上柱國韓擒虎、靠山王楊林、越國公楊素,上柱國賀若弼、大將軍長孫晟、四鎮將軍史萬歲、左屯衛將軍麥鐵杖。

    這十個人王君臨都聽說過,都是隋朝時期赫赫名將,而且都是大隋開國名將。

    「不過,這是高丞相於十年前所排十大將軍榜,如今時過境遷,新人輩出,我大隋年輕一代武將單論武力已經不弱於老將,比如我那徒弟宇文成都,如今即使是我對上他,都未必是其對手。前一段時間長孫晟從金城郡回京都時給我說高丞相經多方考證之後,又排出十大少壯將軍榜,君臨你想不想知道都是誰上了榜單。」魚俱羅看著王君臨似笑非笑的說道。

    王君臨頓時來了興趣,說道:「不知年輕一輩都是何人入了高丞相的法眼。」

    魚俱羅笑著說道:「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我那徒弟宇文成都,他如今跟在晉王身邊,三年前與吐谷渾一戰中,他斬將奪旗,被陛下封為天寶將軍。排在第二位的卻是一員猛將,已經有三十多歲,名叫張須陀,官職和你一樣是果毅都尉,但武力極強,五年前與東.突厥大戰中,我曾經遠遠看他殺敵,實力已經不比我們這些老傢伙弱。排在第三位的卻是丁彥平那老鬼的徒弟羅成,據說已經得到丁彥平的真傳,一身槍法出神入化。」

    魚俱羅只是介紹了前三名情況,後面的人沒有細說,分別是四方中郎將來護兒,鷹揚郎將裴元慶、果毅都尉王君臨、昭勇將軍邱福、安遠將軍周法尚、鷹揚郎將韓子良、四護校尉宇文化及。

    其中除了王君臨毫無根基,好像是突然出現之外,其他人要不出自世家門閥,要不就是將門世家。比如裴元慶出自河東裴家,邱福卻是昌平王邱瑞的兒子,周法尚的老子同樣是大隋開國將領,韓子良則是上柱國韓擒虎之子,至於四護校尉宇文化及他老子宇文述在隋朝開皇初年,拜右衛大將軍,雖然沒有名列老一輩的十大將軍榜,但在朝廷之中卻是權傾朝野的重臣。

    「還有那邱福乃邱瑞長子,據說深得邱瑞那老傢伙真傳,武藝高強,昌平王府有馬鳴盔、七翎甲、提爐槍這三件寶物,此外邱瑞五年前萬金求得寶馬名為呼雷豹,你到了京城之後很可能與其發生衝突,若是與其廝殺的話,一定要小心。」時至今日,魚俱羅深知王君臨已經與昌平王府仇怨很深,特意又強調一番。

    「多謝伯夫,晚輩謹記伯父教誨,來日碰上那邱福定會小心萬分。」王君臨當即說道。

    此外,王君臨和魚俱羅談話之中,還從其口中知道了一些秘辛,比如靠山王楊林本來是想讓宇文成都跟丁彥平學槍法,但是楊林覺得宇文成都再怎麼學也贏不了丁彥平,這才讓宇文成都跟魚俱羅學的其他武藝。而丁彥平除了是羅成的師父之外,裴元慶的鏈子錘也是丁彥平所教。不過,大名鼎鼎的槍神丁彥平已經在五年前隱居在秦嶺深山之中,不問世事。

    「當時,我受大將軍宇文述和靠山王揚林所托,收宇文成都為徒弟,這兩人本來是看上我的春秋刀法,可是我在瞭解過宇文成都力大無窮體質之後,並沒有給宇文成都教授我成名的春秋刀法,而是命人打造了一把七尺鳳翅鎦金鏜教他練鏜,如今實事證明老夫果然沒有看錯,宇文成練就了一身的武藝,已經隱隱超過我們老一輩的氣勢。」魚俱羅回想當年之事,略有些感慨。

    王君臨這才知道魚俱羅前幾日傳授他的春秋刀法如此有名,就連宇文述和楊林這等人物都覬覦,不由心中感動,當即跪下說道:「伯父傳授晚輩春秋刀法,等同於晚輩恩師,請受徒兒一拜。」

    魚俱羅沒有阻攔,坐著受了王君臨一拜,心中對王君臨知恩圖報甚為欣喜。

    待王君臨起身之後,魚俱羅說道:「春秋刀法其實乃步戰殺敵之術,老夫馳騁戰場多年,憑藉的卻是一桿寶槊。既然你叫我一聲師父,如今又在這裡可待一個多月時間,老夫便傳授你使槊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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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九十四章 使槊之術

    王君臨聞言,不由大喜,看著魚俱羅臉上淡淡的笑意,說道:「徒兒於去年那場大戰中曾經多次聽袍澤說起,當今世上,善使槊者無數,各有巧妙之處。然則若說使槊第一者非師父之外,再無他人,徒兒如今能夠得授師父使槊之術,實乃徒兒三生之幸。」

    魚俱羅聞聽,忍不住放聲大笑,說道:「我生平有三件得意的事情:射箭射的比長孫晟遠,打仗打的比韓擒虎、史萬歲、賀若弼三人凶狠。呵呵,其實這兩件事情,不過是我安慰自己罷了。我力氣比長孫晟大,用的五石強弓,射的當然比他遠,但若說箭術,天下間無人能夠勝過長孫晟,這也是他能夠名列十大將軍榜的主要原因,昔日在疆場上,長孫晟的連珠十三箭無人能敵;至於打仗嘛……韓擒虎、史萬歲也好,賀若弼也罷,身經百戰,可謂戰無不勝。」

    「然我最得意者,就是使槊。早年,我收了宇文成都為徒,原想把使槊之術傳授給他。哪知道那小子……力氣比我小時候還大,不喜歡用槊,我便給他打造了鳳翅鎏金鏜。不過那玩意兒那難使用,配他倒還算是合適。所以,我最得意的使槊之術,本來是想傳給子默那傻小子,只是這小子悟性不足,所以至今為止我使槊之術還未有傳人,本來在這之前我從未想過要將使槊之術傳授於你,但沒想到這次一見你,你竟然隱隱脫胎換骨,一身氣力不比子默差不說,氣力悠長,倒最是適合練習使槊之術。」

    「只是春秋刀法更重苦練,而使槊之術更重悟性,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你能學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魚俱羅最後鄭重說道。

    一個月的時間能學多少?

    這個問題,還真就不好回答。

    若按照魚俱羅的說法,你有那個悟性,有那個基礎,十天就能入門;但若是沒有那個悟性和基礎,就算一輩子也精通不了,難以大成。

    使槊,首先對身體有一定的要求。

    個子得高,若是二等殘廢的身子,就算騎在馬上,也未必能把槊舞起來。一支馬槊最短一丈二,幾近於槍矛。正規的尺寸,應該是在一丈八到兩丈左右。這就差不多是四米的長度。

    如果身子矮,手臂短,如何能把槊舞動起來?

    其次要講力氣。這也是最開始魚俱羅沒想過教授王君臨使槊之術的原因。

    一支普通的步槊,換算成後世重量,大約三十斤左右。而馬槊的重量,則是在四十斤到五十斤上下。手上無力,又如何能使得好?魚俱羅的馬槊,重達九十八斤,當然魚俱羅的馬槊,是經過特殊設計。

    此外,據魚俱羅說,使槊之術和無回槍一樣,講的是一個氣勢。

    普通握槊的方法,是抓住距離槊攥兩尺距離,而後以小臂壓住槊尾;魚俱羅不太認同,認為這樣一來,對槊的控制力就無法達到完美,勁力的使用發起,過程相對較長,不利於交手。

    所以,魚俱羅是非常堅定的中槊握法,抓住中間。

    這樣一來,挑、刺、抹、斬、截、崩……等一系列的動作,使用起來就能比較連貫,威力更大。

    當然了,中槊握法有一個問題,就是使力加倍。

    這說起來很複雜,練起來更加複雜。

    如此這般,王君臨每天在魚俱羅的指點下,清晨苦練春秋刀法,傍晚舞槊,晚上打座修煉道捲上無名奇功,這中間受了多少罪,用了多少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王君臨春秋刀法漸趨大成,同時也漸漸的摸索到了這中槊的使用竅門。

    其實,所謂的無回槍槊就是在使槊的基礎上,加上一個勢。

    一天下午,魚俱羅指點著王君臨練完槊,站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突然輕笑出聲。

    王君臨以為自己哪兒做錯了?

    魚俱羅又說道:「君臨你如今雖然凶名赫赫,但少有人知道你幾乎就未曾在萬軍之中衝殺過,傳言中你長得如何凶惡,可世人卻不知道,你的樣貌屬於俊秀一類,若不是這眼神極為凌厲和深邃,乍一看還以為你是一名讀書人。」

    王君臨若有所思,說道:「師父的意思徒兒明白了。我如今凶名太盛,對後面的發展的確不利,此去京城,我會給陛下和滿朝文武,以及天下人展示我治世能文的一面。」

    魚俱羅讚賞的點了點頭,王君臨一點即透,這一點一直讓他很滿意。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已經是五月中旬,進入盛夏時節,王君臨不敢再耽擱下去,於是和魚子默一起,向魚俱羅告別,再次動身前往京都。

    ……

    王君臨坐在車上,血鬃馬緊隨其後,為了能夠在路上修煉道卷無名功法,他沒有騎馬,並且索性一副士子打扮。另外還有一輛大車拉運貴重禮物,二十名護衛騎著高頭大馬護送在馬車兩邊,由展鵬和魚子默在前面帶領。

    車輛雖然只有兩輛,但是一看二十名騎著高頭大馬的護衛,還有牽引車輛的馬匹,就知道這輛車上坐著的,絕不會是普通富豪,恐怕是非富則貴。

    馬車駛離雍州已經四天,進入關中之後便一直沿著官路行進,按照時間最多再有兩天時間便可達到京都大興城。

    王君臨剛剛修煉完道家內功之後,輕輕撫摸著匍匐在身邊的小猞猁,雙眸緊閉,心裡面卻在思量抵達京都之後,將要面臨的種種情況。雖然他這一次借自己被刺殺之事,狠狠的給昌平王府將了一軍,但局勢依然未有多少改變。

    王君臨從金城郡出發的時候,陳三思告訴他昌平王邱瑞庶子邱柏晗被皇帝下旨罷了官職和上品出身,貶為平民,算是葬送了大好前途,邱柏晗最寵愛的小妾張菲兒直接被施以絞刑,牽扯到商隊和僕人共一百多人直接斬首。

    這個結果看起來處罰極重,也足以看出隋帝對王君臨的重視,但對昌平王府來說並沒有損失什麼,距離傷筋動骨相差甚遠,反而讓昌平王對王君臨更加憎恨。這讓王君臨極為鬱悶,也從此事上認識到了皇帝對世家門閥的掌控力極為有限。所以他到了京都之後極有可能要面臨著昌平王府的各種報復。

    雖然魚俱羅讓他去拜見長孫晟,想辦法以獲取長孫晟的支持。

    但王君臨很清楚,長孫晟即使對他有好感,長孫無忌和他有一定的交情,但若是為了他與昌平王府作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王君臨雖然凶名赫赫,甚至在大隋十大少壯將軍榜裡面排第六位,但這個名頭與昌平王府這個龐然大物相比,還遠不是對手。眼下他唯一的依仗除了自身之外便是隋帝對他的青睞,而能有效利用的是隋帝對於世家門閥的忌憚和深惡痛絕。

    想到這裡,王君臨不由得暗自搖頭,楊堅的面他都沒有見過,有些想法只是空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了。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不管怎麼說,各種情況都要提前考慮到,並且心中有個大體預案,特別是將可能會出現的最壞結果考慮到,想出最好的辦法。

    這也是王君臨做事的一種習慣,坐在馬車之中,撫摸著小猞猁毛茸茸的腦袋,隨著車輛的顛簸,王君臨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覺,明媚的陽光被烏雲遮掩。

    午後,風雲突變,天空中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毛毛雨。

    雨勢不同往日,很密也很急。

    展鵬不得不打斷王君臨的沉思:「公子,這雨水好生纏人,咱們找個地方避一避吧。」

    按照王君臨的要求,一路上所有護衛叫他公子,魚子默叫他師叔。

    王君臨拉開車窗看了一眼雨勢,說道:「派人尋找地方!」

    這個時代可不比後世,即使是官路,路況也好的有限,下點雨視線不清,在這種濛濛細雨中趕路,陷入泥坑不是沒有可能。

    沒過多久,派出去的護衛便返回:「公子,前面轉彎處有一片竹林,旁邊有一片茅舍竹屋,沒有人居住,可用來避雨。」

    「如果這雨不停歇的話,只怕要露宿荒野了,那就加快速度,前往此處。」王君臨吩咐道,展鵬答應一聲,吆喝著吩咐下去,眾人揮動馬鞭,車隊的速度立刻便快了不少。

    半炷香之後,車隊來到距離官路一里多遠的一片竹林旁,這裡果然有三間茅舍竹屋。

    只是年久失修,茅舍竹屋已經非常殘破,不過遮風擋雨倒是沒問題,車隊來的時候,提前派來的兩名護衛已經點燃了屋中的火塘。

    這屋子裡倒是不缺柴火,想必是前人用剩下的,熊熊的塘火,驅散了夏雨的黏.濕。

    眾人以隨身乾糧草草的用過了晚飯,可這雨勢卻沒有停息之意。

    展鵬說道:「公子,看起來咱們今天,真要在這裡留宿了。」

    王君臨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們分好班,咱們早些休息。待明日雨停,我換乘血鬃馬,加緊趕路。明天就不在陳倉留宿了,直奔京都。」

    「遵命!」

    展鵬安排好值班和夜哨位置。

    王君臨和魚子默說了一會話,便和小猞猁躺在柔軟暖和的墊子上,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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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九十五章 樂平公主


    大約天剛剛黑的時候,王君臨突然驚醒。

    坐起身來,卻見小猞猁也睜開眼睛,瞪著黃褐色的雙眸,向屋外看去。兩名護衛在竹屋門口,懷抱橫刀,身上蓋著披風。另有一名護衛則坐在火塘邊上,腦袋一點一點,似乎是在打盹兒,負責添火。火塘另一邊魚子默打著震天的呼嚕,睡得正香。

    「子默!」

    王君臨起身,抄起龍雀刀,推醒了魚子默。

    「師叔,有什麼事?」

    「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這會展鵬和其他幾名護衛也都醒了,持刀起身,走出竹屋。

    夏雨沒有寒意,二十多匹馬在白天搭建的馬棚中,似乎很安靜,但獨立的馬棚中血鬃馬紫色的眼睛卻是看著官路的方向。王君臨側耳傾聽,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陣馬蹄聲。

    按照後世的時間這會已經是晚上八點左右了,誰還在趕路?

    王君臨心中疑惑,看了一眼展鵬,展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帶了兩名護衛,三人持刀執弓,披上蓑衣,閃身走出竹屋,隱藏在竹屋兩邊的竹林之中。

    「師叔,是不是有賊人來了,若是人少的話,讓我一個人殺吧!」魚子默有些興奮的說道。

    「殺什麼殺,這裡距離京都不足三百里,哪有賊人敢在這裡出現。」王君臨一陣苦笑,他一直搞不明白魚子默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為何有這麼大的殺心,整天總想著打架殺人的事情,這小子天生就是殺才。

    「嘿嘿!」魚子默撓了撓頭,傻笑兩聲,從地上抓起小猞猁,將其放到自己的腦袋上,小猞猁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穩穩的爬在魚子默大腦袋上,警惕的向屋外張望。

    王君臨雖然相信這裡山賊之類的強人出現的可能性很小,至於昌平王府短時間內也不會派人殺他,但心中的警惕不會放鬆。

    十匹駿馬,風馳電掣般闖進了竹林中。

    馬上騎士魁梧彪悍,縱身從馬上跳下來,泥水四濺。

    「屋裡的人聽著,立刻出來。」

    竹林中光線極為昏暗,也看不清來人的模樣。王君臨輕輕擺手,示意展鵬和魚子默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再說。

    「屋裡的人趕快出來,再不出來,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那為首的騎士,顯然囂張跋扈習慣了,連吼兩聲見竹屋裡沒有動靜,於是邁步走上門廊。

    幾乎是在他邁步的一剎那,從木屋裡發出一聲尖銳口哨聲。

    兩支利矢唰的從兩邊竹林中射過來,幾名騎士嚇了一跳,閃身輕鬆躲了過去,當然這也是展鵬意在警示,沒有想著殺人。

    不過,這兩箭也激怒了為首的騎士。

    「藏頭縮尾,非奸及盜,給我上!」

    十名騎士做勢就要衝過來,王君臨點了點頭,魚子默便大吼一聲衝了出去與十名騎士戰到了一起。

    魚子默雖然是滯固期,但因為身懷巨力已經不弱於普通的破功期高手,尋常士兵百來人根本不是其對手,可是這十名騎士竟然和其打成了平手。王君臨看得很清楚,這十名騎士竟然都完成了築基,這放在軍隊中已經與尋常都尉的實力相仿了。京師重地果然不同凡響,隨便碰見一隊騎士便擁有如此實力。

    就在這時,王君臨看見數百名騎士簇擁著一輛極為豪華的馬車向竹屋行來,一看這些騎士中有近半的裝束和場中與魚子默擊戰的騎兵相同,另有一半竟然身著鐵盔,不由心中一凜,大吼道:「子默住手。」

    魚子默對王君臨言聽計從,頓時拼盡全力將十名騎士逼退,跑了回來,這十名騎士也沒有想到這在這荒野竹屋中碰見一名無限接近破功期的高手,心中警惕,並沒有追上來。

    遠遠的王君臨看見一人身穿光明鎧,越眾而出,那十名騎兵單膝跪地,其中一人稟報著什麼。

    在隋軍中光明鎧只有鷹楊郎將以上將官才能穿,再一看這陣仗,王君臨便知道今天是遇到大人物了。

    此時,那將官聽了匯報之後,一臉陰狠的看了過來,知道今日之事誤會已成,稍有處理不當,恐怕便會惹來禍事。

    想到這裡,王君臨一咬牙,囑咐讓其他人不要輕舉妄動,獨自走上前,抱拳說道:「在下雍州邊防小將王君臨,不知哪位貴人光臨,衝撞了貴人,還請貴人恕罪。」

    不料那將官冷哼一聲,說道:「貴人的名諱豈是你等所能知曉,爾等衝撞了貴人,速速束手就擒,否則不要怪我下令將你們圍殺。」

    王君臨強壓下心中怒火,說道:「剛才是你們的人到來之後,沒有自報家門,亮明身份,便強行驅逐我等,所以才發生了誤會,還請這位將軍明察。」

    這將官沒有理會王君臨,一擺手,說道:「將這些大膽賊人給我拿下。」

    王君臨臉色一變,正要再說什麼,突然後面的馬車裡面傳出一個女子聲音:「且慢!」

    那將官神色一凜,趕緊下令讓眾人停了下來,然後馬車車簾掀起,一個雍容華貴的美麗婦人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從馬車中走了出來。

    王君臨放眼看去,不由眼睛發亮,顯現奇光,這是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見過最漂亮的女子。

    此女身材高挑,穿一襲雪白的寬身紗裙,烏黑的頭髮披散在肩上,儼如瀑布一般,身上沒有任何首飾,雖然衣著簡單,卻給一種清麗高雅之感,她的氣質和周圍傍晚竹林竟然奇異融為一體,就彷彿她是這竹林中仙子。不說來到這個時代,即使是在後世這樣的美女王君臨都極為少見。

    此女清冷的目光看向王君臨,神色中有好奇之色,輕啟嘴唇,說道:「你剛說你是王君臨?」

    王君臨心中暗自推測此女的身份,插手一禮,不卑不亢的說道:「在下正是王君臨。」

    那將官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王君臨突然神色一凝,其餘騎士也是一陣騷動和竊竊私語,顯然這些人終於反應過來,王君臨是誰。

    這也不能怪這些人一時沒有想起,因為世人只知雍州毒將,很多人卻不知毒將的名諱。

    「是毒將王君臨?」女子神色中的好奇更甚。

    王君臨微露苦笑,說道:「在下雍州張掖郡高台城守將,果毅都尉王君臨。」

    女子仔細打量半響,一邊說道:「傳聞果然不如一見,本宮聽說毒將身高九尺,面色烏黑,嘴長獠牙,每日都需飲食吐谷渾野人之肉和鮮血。不料毒將當面,卻是這麼一個俊俏的男子。」

    王君臨聽到女子自稱是「本宮」不由心中一震,當今天下,能夠稱本宮只有那兩個天下間最尊貴的女人——皇后獨孤伽羅和長公主楊麗華。

    王君臨知道獨孤皇后早在年初時便已經病倒,整天躺在病床上,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那麼眼前位風姿綽約的女子身份呼之慾出。

    樂平公主楊麗華,隋文帝楊堅嫡長女,楊廣的大姐,前北周宣帝皇后,這是大隋帝國地位最尊崇的公主,王君臨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與這個女人見面。

    想到這裡,王君臨單膝跪地,大聲說道:「卑職王君臨拜見長公主殿下。」

    「王將軍免禮!」楊麗華慢慢下了馬車,走到王君臨眼前五步處,進距離打量著起身的王君臨,王君臨不好直視,但眼角餘光依然讓他 發現,此女氣質和眼神已不再青春,但歲月並沒有在她白皙的臉上刻下太多的痕跡,她依然清麗脫俗,不施一絲粉黛,天生麗質,一張略長的臉型顯出她獨有的高貴氣質,她的眼眸如夢一般朦朧,聲音輕柔,卻有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唯一的缺點是臉色有些蒼白,顯示著其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而且眼神深處有著一絲哀傷。

    在王君臨的記憶中,楊麗華其實是一個命運多舛的苦命女人,成為前北周宣帝皇后沒幾年,她父親楊堅篡位,先後殺了他的丈夫全家,本來有一個女兒,可是沒過幾年卻是夭折了,而王君臨記得在楊廣當皇帝之後沒過幾年,楊麗華隨楊廣巡視五原郡,病死在途中。

    「你這一身士子打扮,哪有絲毫凶悍之氣,分明就是一俊俏的讀書郎,怪不得之前報了姓名,葉開沒有想到你的凶名。」楊麗華近距離打量過王君臨之後,禁不住嘖嘖稱奇。

    說到這裡,楊麗華突然看見魚子默,笑著說道:「這小子倒是長得一臉凶悍樣。」

    王君臨說道:「這是魚大都督孫子魚子默,子默還不過來給長公主見禮。」

    魚子默答應一聲,跑過來學著王君臨剛才的樣子單膝跪地,說道:「小子魚子默,拜見公主殿下。」

    楊麗華看了一眼魚子默,冷哼一聲,說道:「原來是魚俱羅的孫子,怪不得生得這般醜陋。」

    王君臨知道楊麗華為何聽見魚俱羅之名不喜,因為大隋開國九老無不參與了屠殺前北周宣帝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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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九十六章 玩火

    楊堅是楊麗華父親,後者心中即使對楊堅有再多不滿,也沒處說去,但如魚俱羅、邱瑞、楊素等這些老臣,楊麗華肯定心中有所記恨。

    王君臨不知如何接口,好在這個時候小猞猁從他身後跑到前面,睜著眼睛好奇的打量著楊麗華。

    「咦!這是小貓……不是,這是什麼小獸,甚是可愛。」楊麗華和後世女子一樣,看見可愛漂亮的小獸毫無抵抗力,雙眼發光,蹲下身子,伸手便向小獸抓去。

    旁邊被稱為葉開的將領臉色一變,說道:「公主不可!」

    王君臨心中也是一緊,說道:「公主小心,這小傢伙是西北凶獸猞猁……」

    楊麗華沒有理會葉開和王君臨的話,自顧將小猞猁抓起抱在了懷中。

    王君臨愣了一下,說道:「殿下與毛毛還真投緣,這小傢伙初見生人都會齜牙伸爪傷人的,沒想到在公主手上卻如此乖巧。」

    「小傢伙叫毛毛,名字倒是可愛,只是與王將軍和猞猁的凶名不相符啊!」

    楊麗華哪知道毛毛是王君臨在後世養的一隻小狗的名字。

    說著話楊麗華也不等王君臨回話,便抱著小猞猁向竹屋中走去,但這個時候小猞猁突然從楊麗英懷中掙脫,落在地上,一躍而起,王君臨習慣性的將其抱在懷中。

    但抱上之後,王君臨卻是心中暗叫不好,因為這小傢伙剛從長公主懷中胸口離開,這就跟王君臨用了長公主用過的水杯喝水一樣。若是放在普通女子身上自然不是什麼事情,可是對於一個寡婦公主來說問題就大了。

    果然,那葉開當即便呵斥道:「大膽!」

    王君臨一臉疑惑,故作糊塗,雙手捧著小猞猁遞給楊麗華,說道:「毛毛年小不懂事,從公主殿下懷中跳下來,還請公主恕罪。」

    那葉開還想說什麼,楊麗華一揮手說道:「退下!」

    葉開便乖乖退到了一邊去。

    楊麗華雙手接過小猞猁,瞪了一眼王君臨,說道:「既然這毛毛離不開王將軍,那王將軍也進來吧!」

    王君臨不敢拒絕,躬身稱喏。

    楊麗華出行自然不同於王君臨,各種用具配備的非常齊全。

    從外面駛進來兩輛馬車,在一名老太監的指揮下,一眾小太監立刻行動起來,以竹屋為中心,迅速搭建起幾座帳篷,王君臨一眾屬下被趕出了竹屋,所以也分得一頂。雖比不得竹屋裡暖和乾燥,但卻能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魚子默眼見楊麗華不喜歡他,便黑著臉和這些護衛一起去了帳篷。

    長公主這些護衛對傳說中的毒將非常好奇,也有意打聽王君臨的赫赫事蹟,所以剛才還拔刀相向的一群漢子,這一眨眼的功夫,就嬉笑打鬧在一起,好像一家人。

    「王將軍不愧是在西北苦寒之地戍守邊關名將,這出門在外,可是一點也不講究啊。」楊麗華抱著小猞猁,一邊撫摸著其身上的毛髮,一邊看著竹屋中簡陋的樣子,忍不住搖搖頭,輕聲的感嘆一句,想起了如今京都各世家門閥子弟出行的奢華,神色之中卻有讚賞之色,

    王君臨笑著說道:「末將已經習慣了。」

    說著話,王君臨默默走到火塘旁邊,抄起一根火筷子把塘火重新撩起,然後又扔進去幾根柴火,火苗子登時噗噗直竄,將木屋裡的雨夜涼意驅散不少,更令屋中暖意洋洋。

    這時候,幾名僕從從車上卸下一應用具,搬進竹屋內。

    大隋長公主的排場自然遠非王君臨這個果毅都尉可比,一張大紅色幕簾低垂,將竹屋屋一分為二。

    整個地板上還鋪上了一層紅色絨毯,並擺上酒食。

    看得出,楊麗華似乎很喜歡紅色。她讓僕從退下,但卻沒有讓王君臨離開,將小猞猁放到地上之後,她轉身走進了幕簾後面。幕簾並不算太厚,影影憧憧,王君臨可以看見一副嬌好胴.體晃動。

    王君臨玩味的一笑,這個女人是個玩情調的高手啊!深知並非赤裸裸坦誠相見,半遮半掩,影影綽綽,有時候更具吸引力。

    王君臨忍不住嚥了口唾沫,他知道這個女人有勾引他之意。

    王君臨苦笑一聲,他沒有想到楊麗華在竹屋中更換衣衫,竟不避著他,這自然是大為不妥的,今日這一幕若是傳出去,很可能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王君臨頓時想到楊麗華尊崇身份下面另外一個身份——一個失去丈夫十多年,三十多歲的寡婦。

    所謂「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本身就是一個實事。這個時代普通寡婦受各種束縛和節制,只能在夜深人靜之時獨守空房,忍受寂寞痛苦。

    而楊麗華自丈夫和女兒先後死了之後,便頗有看破世態炎涼之感,根本不在乎世人看法,再加上隋帝和獨孤皇后都對這個長女心懷愧疚之心,百般補償,不忍責怪,便讓其頗有些百無禁忌之意。

    王君臨之前也聽說過一些楊麗華的消息,所以對此隱隱有所明悟,但楊麗華可以百無禁忌,與他玩曖昧,甚至勾引他,可他卻沒有這個身份和能力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這對他來說是玩火。

    所以王君臨輕咳一聲,說道:「公主殿下早些休息,卑職告退。」

    「王將軍稍等,本宮換個舒適的衣服就出來,將軍陪本宮一起用膳,說會話,本宮對將軍各種事蹟可是好奇的很啊!」幕簾之後傳來楊麗華明顯比原來要輕柔一些的聲音。

    王君臨心中暗罵一聲,左右為難起來,他若不聽楊麗華的話,自顧離去,必然會讓其惱羞成怒,到時候下令讓外面五百明顯極為強悍的騎兵將他殺了,他真就白死了,可留下吧實在是玩火啊!

    王君臨也是膽大之輩,略一猶豫,便有了決定,說道:「卑職謹遵殿下之意。」

    說完,他便連忙眼簾一耷拉,如老僧入定般跪坐火塘邊,長公主可以勾引他,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可以放開手腳和眼睛肆意而為啊!

    幕簾後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似有還無,婦人成熟的體香幽幽,格外撩人。

    王君臨如今二十六歲,正是男人最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時候,即使明知這女人是一支毒百合,但聞著這幽香,心中依然禁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若非他意志堅如鋼鐵,自控能力又極強,早就忍不住轉頭去看了。

    片刻,楊麗華換土了一件大紅裙,外罩一件紅色羅裳。如雲黑髮披散肩頭,胸前一抹雪白,令那濤下高聳,分外誘人。她赤足走土紅色絨毯,紅白映襯,魅惑十足的同時,卻又多出幾分小女兒家的慵懶之氣。

    玉杯紅毯,醉酒美人…

    王君臨不敢向楊麗華張望,只低著頭,撥弄火塘子裡的篝火。

    「將軍此時不知在想什麼?」

    「呃!卑職沒想什麼?」

    「嘻嘻,那你為什麼不過來坐?」楊麗華嬌柔道,「過來,陪本宮用膳、聊天、喝酒。」

    王君臨突然想起在後世當傭兵的時候,他每次九死一生完成任務之後,便會和同伴到世界各地著名豔遇酒吧,尋找一寂寞女郎,而每一次都是從陪著喝酒開始,最終又陪到了床上。

    看來這套路在古今都是大同小異啊!

    心中胡思亂想著,王君臨說道:「殿下,卑職不甚酒力,一般不喝酒!」

    「嘿!想不到毒名天下的王君臨竟然不喝酒,你說你還是男人嗎?」楊麗華眼睛中的波光流轉,瞥了王君臨一眼,言行舉止,熟女風韻十足。

    「公主應邀,卑職敢不從命。」

    王君臨苦笑著走過去,在絨毯邊土坐下,大膽的看著公主,說道:「殿下,如此惡劣的天氣,以公主尊貴身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王君臨轉移話題的伎倆,但同時也是他自得知楊麗華的身份之後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哪知王君臨這隨口詢問,楊麗華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憂傷。

    「祭奠我那可憐的女兒。」

    「啊!」王君臨有些意外,但緊接著他想到楊麗華有一個女兒好像是去年,還是前年夭折了。看樣子墓地設京城附近什麼地方,楊麗華是去祭奠,結果遇到大雨,所以才和他一樣,來此避雨。

    王君臨卻不知如何接話,便沒有吭聲,只是將小猞猁遞了過去。

    楊麗華接過小猞猁,感受到了王君臨以這種方式的安慰,看了一眼王君臨,突然展顏笑道:「本宮聽說你不光是一身毒術出神入化,醫術也同樣極為精湛,高台城王氏醫院的大名已經傳到京城。」

    王君臨不敢將話說滿,一臉謙虛的說道:「卑職不是醫者,只是通曉一些醫理而已。高台城王氏醫院是卑職請的兩名大夫坐診。」

    「你莫要謙虛,三百多必死傷兵被你救活大半,此事就算是陛下也曾經提到過。」楊麗華嬌笑道,似乎是想要把那不開心的事情拋到一旁。她端起白玉杯,喝了一口碧綠色的酒,而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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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九十七章 本宮要給你獎勵


    「公主可是有心事?」王君臨忍不住詢問。

    不得不說,楊麗華憂鬱的模樣真的很動人,即便是強作笑顏,可是卻無法隱藏內心中的苦悶和傷痛,檀口呼出如蘭之氣,聲音幽幽,頗為動聽。王君臨知道如今自己已經騎虎難下,索性想將此女瞭解通透,好以做打算,更何況他也的確好奇如此美麗動人的熟女心中到底有何心事,又為何事而憂鬱?

    「怎麼,想知道啊。」

    「唔,卑職有些好奇。」

    「咯咯咯,想聽的話,就陪本宮喝酒。」

    說著話,楊麗華把一杯碧綠色的酒推到王君臨面前,王君臨輕輕聞了一下,發現這酒好像是傳說中的竹葉青,他知道這酒後勁很大,不過比起後世的白酒差太多了。但他眉頭微蹙,故作為難狀,咬牙將酒杯端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只是酒飲得急了,嗆得他立刻劇烈咳嗽起來。

    楊麗華大為意外,剛才王君臨說不擅喝酒,他以為只是推辭,可現在看來真的好像不喜喝酒。

    「王將軍竟然真的不擅喝酒麼,那喝的這麼猛做什麼?」王君臨這一副姿態,本來是想告訴楊麗華自己真的不擅喝酒,以免自己喝多了失態。誰想楊麗華竟然騰的起身向他走了過來,輕輕摩挲王君臨的後背。那熟女溫香傳來,讓王君臨瞬間心跳加速,心神一陣蕩漾,因為那裙衣下的溝整,還有隱隱粉紅,都盡入他眼簾。

    「多謝公主殿下,卑職沒事兒了!」

    王君臨心中暗呼不妙,這女人看來是將他當成了獵物,他不敢多看,連忙將目光移開。

    楊麗華見他平緩過來,這才有些依依不捨的移開,只是看著王君臨窘迫樣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這一笑,堪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王君臨忍不住念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公主依舊笑春風。公主之美麗真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楊麗華聞言,眼睛一亮,嘴裡面念叨:「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公主依舊笑春風。哈哈哈……人面不知何處去?公主依舊笑春風。」

    說到最後,楊麗華兩行清淚,悄然落下。而楊麗華自己卻恍惚然,卻似不知。這嬌柔之狀,哪還有方才的嫵媚之姿,但王君臨看在眼裡,竟然不由得心中微痛,生出濃濃的憐惜之意。

    王君臨沒有想到楊麗華竟然哭了起來,讓他一陣不知所措,一名老嬤嬤和幾名宮女從外面跑進來,楊麗華呵斥道:「出去。」然後這些人又嚇退了出去。

    王君臨剛念的這首詩是唐代詩人崔護的一首詩,他只是將最後一句頭兩個字改成『公主』兩個字,詩所表達的蘊意與楊麗華的經歷實在是太相符合了,所以忍不住便念了出來,卻是沒有想到引起楊麗華如此強烈的反應。

    說起來,王君臨本來沒有這麼好的記憶,只是他自從假死一次,修得奇功之後,原先看過的一些書籍知識,一些小時候都快要遺忘的記憶,竟然變得清晰起來,否則王君臨雖然當年學習不錯,語文成績也是優等,但也不至於將這並不是很出名的詩記住。

    王君臨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楊麗華,只能坐在她身邊,陪著她一杯杯的喝酒。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將兩罈酒都快要喝光,楊麗華伸出纖纖玉手抹去眼淚,怔怔的看著塘火熊熊,長出一口氣,輕聲道:「知道你讀過書,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做詩,而且還做的這般好,觸動了本宮心底最深處傷痛,不過哭出來之後,感覺好多了,所以本宮決定要賞賜你。」

    王君臨心中苦笑,本想說這詩詞不是自己所做,但略一猶豫又沒有說出口。

    「你此次被我那父皇召見入京,本宮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你是要被父皇當成一根攪棍用來攪渾門閥世家默契的局面,但父皇若是知道你文武全才,恐怕就不只會將你當成攪棍,而是要當成一把利劍。」楊麗華看著火塘,淡淡的說道,竟然沒有了之前嫵媚勾引之意。

    王君臨卻是沒有想到一首詩還有這好處,暗自鬆了一口氣,但一想楊麗華所說之言,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來之前他和魚俱羅也分析過隋帝將他召到京都的真正目的,畢竟若只是單純的封賞,完全沒有必要將一名鎮守邊關重鎮的小將千里迢迢召至京都。

    這在之前王君臨已經有所猜測,所以之前遭受刺殺之後將計就計,通過看隋帝和京都的各方反應,進一步推測一些事情。可是他絞盡腦汁推斷出來的結果,哪有楊麗華這個極為瞭解楊堅,且又當過皇后,經歷兩朝的長公主更加貼近真相。

    想到楊麗華所說的可信性,王君臨不由暗自感慨今天這場玩火的曖昧沒有白玩,至少進一步知道了隋帝想要讓他做什麼,這樣一來他下一步在面對一些事情的時候就好做出正確的應對了。

    「不過,你也不用怕,世家門閥之間關係錯綜複雜,恩怨多的說不清楚,比如關隴門閥與山東士族便向來不對付,河東裴家、王家等世家豪門與關隴門閥和山東士族矛盾重重,所以只要你手段足夠,有我父皇暗中支持,如邱瑞這等老狗不能將你怎麼樣。」楊麗華眼見王君臨神色凝重, 臉顯擔憂之色,便笑著說道。

    說到這裡,不知道是楊麗華酒喝多的緣故,還是心中想到什麼羞人的事情,她眉眼流轉,臉色緋紅,突然伸出手臂,將王君臨摟在懷中,溫柔的說道:「更何況就憑你給本宮做的那首詩,本宮便會罩著你,不會讓那些老狗欺負你的。」

    王君臨此時也喝了不少酒,此時被溫香軟玉所包圍,頭頂楊麗華胸前的溫軟堅挺,這心裡面撲通通直跳,卻是沒有絲毫躲閃和掙扎,竟然有一種理所當然之態。

    「如殿下這般佳人就應該每天開心快樂的生活,並且越來越美才是。」王君臨幽幽的說道。

    楊麗華露出甜美笑容,纖纖玉手輕輕拍著王君臨的後背,嘻嘻笑著說道:「你說的不錯,本宮應該開心的活著,否則豈不是對不起哪些曾經在乎我的人。」

    王君臨略有些醉意,把身體埋在了這個比他大了有近十歲的美婦懷中,下意識摟住她纖細腰身。

    至於楊麗華說了些什麼,他已經記不得了,這意亂情迷之中,讓他難以再去思考其他事情。

    這就是熟女的威力,同時那種淡淡的溫馨感,又讓王君臨自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一種類似於母愛的感覺。

    而楊麗華此時好像也進入了某種奇妙的狀態,也隱隱感覺到了她懷中這個來自後世,人生觀和價值觀與這個世界所有男人有著根本不同,且又比她小了近十歲的年輕將領,正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

    不過,當王君臨的雙手環在她的腰間時,她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種異樣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同時也很複雜。

    她感覺懷中這個凶名赫赫的男人的身上,竟然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凶名之下有著一顆溫柔細膩的心,成熟穩重的同時,又不缺乏年輕人獨有的活力和昂揚。

    她最開始有過想要勾引王君臨的意思,但此時只想著將這種感覺持續下去,所以她沒有再進行多餘的動作,溫柔的摩挲王君臨的頭髮,仔細的看著王君臨那猶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臉,對她竟然充滿著一種異樣的誘惑。

    王君臨在之前楊麗華因他那首詩哭泣的時候陪著楊麗華喝了不少竹葉青,此時後勁上來,臉紅撲撲的,不知在什麼時候,竟然已經熟睡過去。

    楊麗華輕輕感嘆一聲,將王君臨平放在絨毯上,親自又拿起一副毯子,給王君臨蓋好。然後斜倚在王君臨身旁,用纖細的手指,拂過王君臨的面頰,嬌顏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笑容……

    王君臨感受到旁邊誘人的熟女安靜的躺下,沒有再繼續進一步動作之後,心中長鬆了一口氣,沒過多久,他真正的睡著了。

    王君臨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

    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絨毯上,身土蓋著一條毯子。鼻端,縈繞著一縷幽香,他翻身坐起,向周圍看去。

    火塘裡的火已經熄滅,那張紅色幕簾,也不見了蹤跡。楊麗華並不在竹屋裡面,清晨的陽光照射進屋中,預示著一個好天氣,王君臨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小猞猁也跟著機靈的站起來,抖了抖身子。

    ……

    ……

    一天後,王君臨和魚子默一行終於來到了大隋的中心——京都大興城,望著遠方巍峨的城牆,王君臨深吸一口氣,這裡對他來說是一個戰場,是一個比在西北面對突厥和吐谷渾人還要凶險許多的戰場。

    一行人馬雖然不多,但人人持刀帶弓,騎著高頭大馬,且又沒有穿軍裝盔甲,所以遠遠的便引來了延平門口衛兵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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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九十八章 城門衝突


    「站住!是什麼人?」一名百人長攔住他們去路,厲聲問道。

    王君臨取出一面軍牌,高高舉在百人長面前,這是證明他軍職的身份牌,百人長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刻著果毅都尉王君臨七個大字,瞳孔微縮,立刻向王君臨抱拳行禮,回頭一揮手,喝道:「開門放行!」

    城門開啟,王君臨和魚子默帶著二十名護衛,緩緩走進大興城。

    而在他們身後,一名火長看著王君臨一行背影,說道:「頭,那軍牌只是果毅都尉的牌子,看您小心翼翼的樣子,也沒有半點刁難,小子可記得昨天有一個外州的果毅都尉來京,您可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讓人家在這裡等了半個鐘頭。」

    那百人長冷哼一聲,說道:「哪能比嗎?這一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毒將王君臨,人家在西北殺的人不下於十萬,據說一身毒術出神入化,萬一對著老子呼一口氣,老子今晚上半夜暴斃了咋辦。」

    「啊!這位就是毒將,長得怪英俊的,看著一點都不凶惡啊!」那火長一聽,不由得大吃一驚。

    「好了,別廢話了,你現在就去告訴將軍,就說王君臨已經進城了。七天前將軍就吩咐這一位一進城便立刻稟報的。」百人長踹了一腳火長,吩咐道。

    那火長答應一聲,便匆匆離去。

    一進城門,喧囂熱鬧的氣氛便撲面而來,行人往來穿行,絡繹不絕,王君臨心中感慨,這就是這個時代天下間最為富庶發達的大都市。

    他們眼前是一條筆直的大街,名叫朱雀大街,道路寬闊,一直通向皇城。

    大街兩邊是一望無邊的坊牆,黑瓦紅牆,極盡帝王氣象,此時正值日暮,天還沒有黑盡,空氣中涼風習習,一洗中午的炎熱,也是京城居民出來活動納涼的時候。

    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異常,一輛輛精美華麗的馬車飛馳而過,和衣著樸素的西北雍州各郡、縣城相比,京城人卻明顯多了幾分華麗的色彩,女人大多身著綺羅,頭梳高髻,步履芊芊,儀態嬌嬈,而男子也大多衣錦著身,頭戴烏紗籠帽,身高體胖,器宇軒昂。

    大興城本身並不是富庶之地,為增加京城的繁華,楊堅立國之初,曾經下令,遷天下數萬富豪居於京城,所以京城不光是高官貴族最多,富戶也比其外州郡多,從而讓京城大街上富貴氣息十分濃厚。

    他們剛進城門卻聽見身後一聲高喊:「前方閒人閃開!」

    馬蹄聲如雷,一群年輕男子風馳電掣而來,個個鮮衣怒馬,頭戴金冠,手執寶雕弓,身旁跟著大群獵犬,咆哮奔跑,嚇得路人跌跌撞撞,四散奔逃,稍微慢一步,便被獵犬一口咬中。

    魚子默體重近兩百斤,再加上他一對鐵錘一百多斤,雖然他的戰馬是一匹萬里挑一的良駒,但騰挪躲閃便要稍慢一點,被一條獒犬一口咬中後腿,疼得戰馬一聲長鳴,身體一歪,險些將魚子默掀翻在地。

    魚子默本來就脾氣暴烈,腦子不夠用,當場心中大怒,大吼一聲,一錘甩出去,將那獒犬直接砸成了肉泥。

    「哪來的狗賊敢殺我獒犬,簡直是找死。」一名頭戴金冠的青年怒極,二話不說,抽刀縱馬向魚子默衝了過來。

    魚子默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王君臨暗叫不好,魚子默尋找一匹能夠匹配他體型和兵器的戰馬極為不易,所以對自己的坐騎比王君臨對血鬃馬還要愛護,如今卻被對方獒犬咬傷,雖然已經殺了那獒犬,但心中怒火並未消散,而如今這獒犬的主人又這般囂張,魚子默卻是動了殺心。

    而王君臨一眼便看出那金冠青年最多只是築基期的高手,面對魚子默這個堪比破功期的滯固期高手,後者將其一錘就可砸死。

    「子默不要殺人。」王君臨大喊,但貌似已經來不及,因為魚子默的錘子已經砸了出去。

    王君臨大急,千鈞一髮之際,他猛的用刀鞘一拍那青年馬頭,戰馬受痛,猛的揚起前肢向右擺動,剛好用自己的腦袋替青年擋住了魚子默的鐵錘。

    魚子默這一錘的力量何其大,那戰馬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直接反倒在地,腦袋都被砸扁,血流了一地,當場直接死去,而那青年驚呼聲中被壓在馬下,大聲慘叫:「我的腿,我要殺了你們。」

    整個過程說來話長,但只是一兩息時間,青年的護衛和同伴大驚,趕緊上前,將死馬合力抬開,將那青年救出,但腿卻被壓傷了。

    「子默退下,不要說話,我來處理。」王君臨趁著這個時間嚴肅對魚子默說道。

    在金城郡魚府那一個月時間中,魚子默已經向王君臨挑戰無數次,屢戰屢敗,卻是已經徹底被王君臨打服了,再加上有魚俱羅的交待,非常聽王君臨的話,此時也知道自己可能闖了禍,便抱著王君臨遞給他的小猞猁乖乖的退到了一邊,但一雙眼睛和小猞猁一樣,凶狠的盯著眼前這些紈褲子弟。

    王君臨目光如電,迅速掃過對方人群,心中大體有了判斷。

    帶頭的是五名貴公子,二十歲上下,每人都手執長弓,腰佩寶劍,錦袍玉帶,個個盛氣凌人,敢在京都當街縱馬,或者說竟然在天子腳下當街縱馬狂奔,能夠幹出這麼愚蠢之事的青年,顯然本身狗屁不是,但老爹絕對是大隋的大人物。

    而此時這五名貴公子身後有近五十名護衛,每個人腳下還有一到兩條惡犬。

    「啊!我的腿骨斷了,哥幾個,幫我殺了他們。」那青年疼的臉色蒼白,一臉怨毒的看著王君臨和魚子默。

    其他四名青年同樣大怒,他們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二話不說,便下令讓他們身後的護衛上前殺人。

    但話說回來,這些青年雖然飯桶,可他們老子配給他們的護衛卻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剛才王君臨和魚子默雖然只是簡單出手,但這些人都看出兩人的厲害,此時雖然不得不聽自家公子的話,可並沒有盲目的沖上去,而是不約而同的趕著各家的獵犬先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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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九十九章 你想死嗎?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隻獒犬,高足有三尺,肌肉強健有力,體格魁梧雄壯,尤其模樣十分凶狠,它低低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血盆大口張開,露出鋒利森白的牙齒,一躍而出,嚇得四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一片驚叫,連滾帶爬向兩邊奔逃。

    這頭獒犬向王君臨一行撲了過來,其他十幾隻獵犬也跟著咆哮追了上去,後面是四十多名手提刀劍的護衛。

    王君臨眸中殺機閃爍,張弓搭箭,箭力強勁,從那獒犬的口中射入,箭透腦而出,又射穿了另一支獵犬的身體,兩隻獵犬哀鳴慘叫一聲,倒地而死。

    「將這些畜生全部射殺。」王君臨神色冰冷,他沒想到京都的這些紈袴二世祖竟然如此蠻橫,二話不說便當街行兇殺人,今天是碰到了自己,若是其他尋常人豈不是要枉死當場。

    隨著王君臨一身令下,展鵬帶領二十名護衛同時發箭,二十支利箭射出,只聽獵犬刺耳的尖叫聲一片,瞬間狗屍遍地,沒有一隻獵犬逃走,或者還活著。

    這一幕將一群紈褲子弟驚得目瞪口呆,俗話說打狗欺主人,有人卻敢當面殺他們的獵犬,一個個頓時氣得臉色發青,大聲催促著自家護衛上前殺人。

    展鵬帶著二十名護衛縱馬而出,長刀出鞘,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

    他們是真正屍山血海裡面爬出來的百戰精兵,若不是王君臨施救,去年便死在高台城的傷兵營中,這近一年來,王君臨在狠狠操練麾下五千人馬的同時,自己府上家將護衛豈能閒著,武四將王君臨的練兵之法和獨孤家訓練死士之法結合,對這些人進行了殘酷的訓練,而這二十名護衛就是其中最優秀的一批。

    「膽敢向本將動刀者,殺!」王君臨寒聲說道。

    「喏!」二十名護衛齊聲答道,一個個神色冷厲,目光殘忍,一瞬間便殺氣衝天。

    「且慢!」那五名青年中年齡最大的一人突然斷喝道,那四十多名護衛齊齊鬆了口氣,趕緊停了下來。

    說話之人頭戴金冠,身著武袍,上身又束有一領金絲銀甲,手執一把畫眉弓,長身玉立,顯得瀟灑倜儻,隱隱是這一群人的首領。

    「賀若錦你什麼意思。」那受傷的青年怒喝道。

    被稱為賀若錦的青年眉頭微皺,低聲說道:「楊嶸,你稍安勿躁,在朱雀大街上指使護衛殺人,若是普通百姓以我等家世自然不算什麼事情,可是眼前這幫人持弓帶刀顯然不是普通人。而且我得到消息,陛下的寵妃今天早上被皇后杖斃,陛下心情必然惡劣,這個時候惹事會有什麼後果就不用我說了吧!所以動手之前還是弄清楚這些人的身份,以免給家裡招來麻煩。」

    楊嶸冷哼一聲,沒有吭聲,顯然雖然嘴上硬,但已經認可了賀若錦的話。

    不過,這時另外一名錦衣青年冷笑一聲,說道:「賀若錦,我們五人是什麼身份,此人或許有些身份,我們殺他可能會有些麻煩,但若殺了他隨從,將其腿打斷,為楊兄報仇,卻不算什麼。畢竟楊兄受傷再先不說,以楊兄祖父當今的身份,難道還怕這點事不成。」

    「沒錯,我楊家何時怕過人,就算是被祖父禁足一個月,我今天也要按照宇文承基所言,出這口惡氣,否則我楊嶸必然會成為京城笑話。」楊嶸剛剛恢復的一點冷靜,因為宇文承基一席話又蕩然無存。

    賀若錦深深的看了一眼宇文承基,不知想到了什麼,說道:「宇文兄所言,倒也有些道理,不過我等五人是什麼身份,就算是要給楊兄報仇,也總是要將對方身份弄清楚,所以楊兄稍安勿躁。」

    賀若錦知道楊嶸此時正在氣頭上,也不等其回話,便轉頭冷冷看著王君臨說道:「閣下是何人?膽敢殺我等獒犬,莫非是想找死嗎?」

    此時,周圍圍觀的民眾越來越多,居然有人敢和京城小五霸作對,引起了附近民眾的極大興趣,連守門的士兵也紛紛跑上城樓,從城頭向下看熱鬧。

    王君臨目光掃過四周,他相信附近定有隋帝楊堅的內侯官,眼下一幕很快就會傳到楊堅的耳中,想來楊堅很樂意看到自己與這些二世祖發生衝突。

    嘆了口氣,王君臨說道:「在下雍州張掖郡鷹揚郎將李風雲麾下果毅都尉……」

    「哈哈哈……李風雲那斯在我等面前都恭謹如小吏,你一個小小邊郡果毅都尉竟敢在京都如此猖狂,賀若錦你說現在怎麼做,楊兄的腿被他弄傷,若是不將其腿打斷,我等還有何臉面與楊兄稱兄道弟。」不等王君臨將話說完,宇文承基咬牙說道。

    賀若錦略一猶豫,還想說什麼,楊嶸已經怨毒的看著王君臨和魚子默,說道:「他是陛下和朝廷任命的果毅都尉,打斷他的腿就行了,但那黑大個不是,是他先殺了我的獒犬,又砸死了我的馬,才讓我受傷。所以這黑大個一定要死。」

    魚子默一聽,一臉猙獰的看著楊嶸,咆哮道:「師叔,我要殺他。」

    魚子默這句話一出,一下子點爆了對面包括賀若錦在內的五個貴公子,楊嶸更是怒極反笑,說道:「賀若錦你若還阻止我,我便和你斷交。」

    賀若錦也是被魚子默激起了怒火,如今又被楊嶸一激,寒聲看著魚子默和皺眉的王君臨,說道:「既然你們找死,那就不要怪爺爺們跋扈,將那黑大個殺了,將這小小果毅都尉的腿打斷,他們護衛若有阻攔,格殺勿論。」

    四十多名護衛一聽,知道今天這一戰在所難免,便縱馬拔刀衝了上去。

    王君臨面無表情,一揮手,展鵬帶著二十名護衛也衝了上去,魚子默的戰馬受了傷,他便索性下了馬,怒吼一聲,就要提著兩個鐵錘加入戰鬥。

    王君臨沒有阻止魚子默,只是將其拉住嚴厲的說道:「不要殺人。」

    若是沒有魚子默的加入,這場雙方護衛之戰的結果不好說,但有了魚子默就成了摧枯拉朽,慘叫聲持續了十四五息,對方近半護衛連人帶馬便被魚子默錘到了地上,剩下的護衛驚呼聲中,呼啦一下作鳥獸散,狼狽的往回逃去。魚子默打的興起,便追了上去,嚇得那五名貴公子就要撥馬逃跑。

    王君臨急忙將魚子默和展鵬等人喊了回來。

    「走!」王君臨看了五名貴公子一眼,帶著魚子默和一眾護衛離開了,只留下臉色鐵青的長安五霸冷冷的看著他們的後背。

    按照王君臨的性格,自然是不想招惹這些二世祖,因為打了小的,總會有老的跳出來,莫名其妙與這些老傢伙結仇,實在是不值得。

    但若事情已經遇上,他也知道一昧的退縮忍讓只會讓對方越加囂張,當然這個過程中強硬到什麼程度一定要把握好這個度,比如能不殺人就不殺人。

    而像魚子默這脾氣暴躁,但卻戰力強悍的慫貨若是沒有王君臨攔著,只會闖下大禍,怪不得魚俱羅一直不讓其出門,只到這一次才讓王君臨帶著歷練一番。

    王君臨沒有住驛站,而是來到了大興城南城的坊市,這裡是京師商業繁華區,各種行當都有,商舖上千家,商賈聚集,堆貨如雲,百業俱興,熱鬧非凡。

    王君臨一行一路打聽一家茶社所在,大隋北方喝茶並不興盛,但滅陳朝後,很多南方人到了京城,且又從江南遷來數千富戶,使得喝茶人日趨增多,南市裡也專門有了茶行。

    快要吃晚飯的時候,王君臨一行在南市的西北角找到了茶行,短短一條街上茶香瀰漫,一共有二十幾家店舖,幾乎整個北方地區的茶葉都是由這二十幾家茶店供應,每家店舖都佔地很大,店門一家挨著一家,後面大多是兩三層木樓,以倉庫偏多。

    在街道中間有一家開業不久的茶社,名叫五福茶莊,這是王君臨兩個月前派麾下僅次於鄧郁卓的商人孫文韜過來開設的。

    隋朝的茶是綠茶,還沒有炒青,直接用來水煎,不適合保存,容易發霉變質。更沒有茶餅這種低成本,且又容易運輸,方便存儲的好東西,王君臨給孫文韜指點過之後,找來幾個茶師傅,嘗試了幾次,經過發酵、乾燥等簡單處理後,便研究做成了茶餅。

    方法雖然很簡單,但草原飲茶之風剛起,一般商人都不知道,也正是這樣,王君臨不打算做利潤很薄的大隋內部生意,而是將茶葉全部銷往西域遊牧民族,賺取暴利,而眼前這個五福茶社將負責收購、儲存、加工大量茶葉,然後送往西北高台城。

    所以,眼下五福店舖裡冷冷清清,基本上沒有什麼客人。

    而且,在王君臨有意安排下,茶餅生意實際上並非他一個人的私產,他自己只佔了五成份子,麾下五名都尉各佔了半成,其餘二成半便是下面的百人長和火長湊錢分成,按照王君臨的構想他要壟斷西域所有遊牧民族的茶葉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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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