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亂世梟雄 作者:九孔(連載中)

 
V123210 2019-6-9 17:12: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 15367
V123210 發表於 2019-7-9 07:14
亂世梟雄 第六十章 風沙中的伏兵


    說完話他從車廂下面一個暗閣中拿出一瓶酒和兩個酒杯,分別倒滿酒,然後自己就端起面前的酒杯自斟自飲的連喝了三杯。

    鋼.弩一直以來都是王君臨的殺手鐧,藏在寬大的衣袖中,除非有人擁有透視眼,否則沒有人能夠發現得了,王君臨本來想以有毒的鋼刺射 傷波多法王,然後以解藥相威脅,讓對方放他走。

    然而,就在剛才那般短的距離下,正常情況下,絕對是沒有人能夠躲閃而開,可是邪門的是,他還沒有將鐵刺射出去,便被波多法王發現了。

    王君臨實在想不明白,波多法王是如何發現他袖子中鋼.弩的,而且動手又是那般精準,一下子就捏住了自己手腕命門位置。他想起了自己正在修煉的那神秘功法和丹田中那一絲內氣,心想或許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夠擁有這麼厲害的手段。

    王君臨喝完第三杯酒,眼見波多法王終於端起了另一杯酒,不由心中狂喜,但面上依然不露絲毫聲色,又給自己倒滿了第四杯酒,一仰頭喝了下去。

    然而,讓王君臨鬱悶的是,波多法王壓根就沒有喝這杯酒,而是向車窗外喊了一聲,一名突厥武士騎馬靠了過來,波多法王準備將這杯酒賞賜給了這名武士。

    「且慢!」王君臨一臉苦澀,突然說道。

    波多法王示意那突厥武士離開,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君臨問道:「難道這酒中有毒?」

    王君臨從波多法王手中接過酒杯,一仰頭喝下,說道:「哪有什麼毒,只不過這是晚輩最後一壺好酒,本來是要孝敬國師大人,既然國師大人不願意,晚輩只好自己喝了。」

    波多法王嘿嘿笑了兩聲,沒有說話,但卻依然沒有任何要喝酒的意思。

    「鋼.弩沒有建功,毒酒沒有得逞,如今或許只有我那便宜師父長枯子能夠救我了,只是那老道對我也沒安好心。」王君臨心中一邊暗罵波多法王變態不說,還是一個狡猾的狐狸,一邊不由暗忖道。自從修煉出那絲內氣之後,王君臨便冥冥之中能夠感受到長枯子便始終在自己五里範圍之內,也就是說長枯子在跟蹤自己。

    「我若是拜國師為師,不知有什麼好處?」王君臨突然問道。

    波多法王眼睛頓時亮如燦星,深深的看著姬楓說道:「你會成為我景教一代法王,以你隋人的特殊身份,再加上你的心智和能力,成就必定會遠超於我,信民信徒更是十倍,甚至百倍於我。」

    王君臨知道波多法王的意思——波多法王雖然貴為突厥國師,在西域其他民族和部落也有不少信民,比如吐谷渾,還比如之前的羌族戈刀部,甚至還有一些漢人也信奉他們景教,但這些數量加起來有多少,不會超過兩百萬人。而隋朝有多少人?或者說漢族有多少人?

    隋文帝開皇元年隋朝立國,有三百六十萬戶,這還沒有包括北齊舊境的三百三十萬戶,此外還沒有包括大量隱漏戶口。

    開皇九年平陳得戶五十萬戶,兩百萬人,隋文帝清查北周的隱漏戶口,全國戶口達七百萬戶,人口約四千萬人。

    隋朝繼續清查北周、陳的隱漏戶口,隋文帝開皇十八年,達到約八百七十萬戶,四千四百五十萬人。

    王君臨沉默半響,有些玩味的說道:「國師看上了大隋,或者說所有漢人,想要讓他們全部成為景教的信徒。」

    波多法王哈哈大笑道:「沒錯,只要你成為我的徒弟,成為我景教新一代尊者法王,我便有信心讓天尊法王的光輝照耀整個大隋。」

    王君臨舔舔自己有些發乾的嘴唇,心中暗道:「真他娘的開玩笑……好大的玩笑。」

    但他面上卻一臉認真之色,肅然說道:「晚輩是漢人,成為景教法王恐怕不合適,景教教徒顯然多是西域人,晚輩對他們來說是異族人。」

    「漢人的皇帝喜歡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其實在我看來,這句話大錯特錯。而將王換成我們景教的神就非常的合適了。」波多法王以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

    「景教的神難道不是天尊法王?」王君臨壓下心中強烈的逃離慾望,強行讓自己注意力放在景教上面,他打算弄清楚景教,然後從中尋找生機。

    「天尊法王只是神子,而我身為尊者法王,則是神的使者。」波多法王眼見王君臨開始對景教生出興趣,有些欣慰的說道。

    「哦!原來如此!」王君臨面上恍然大悟,但心中卻是暗罵一群神棍。

    「要想瞭解我們景教,特別是學習我教的教典,首先要學會我們的語言。」波多法王鄭重的說道。

    王君臨聞言,愣了一下,心中開始發寒,他彷彿預感到了自己悲慘生活的到來。

    他在後世的時候,最痛恨的一件事情就是學習外語,他沒有考上大學,便是因為萬惡的英語,到部隊當兵,表現出色,要提幹到軍校深造,竟然還要學習英語,王君臨當時甚至一度生出為什麼我泱泱華夏不一統全球,讓全世界的人都學習漢語。

    後來他退伍,機緣巧合之下參加國際著名的傭兵組織,結果他娘的還要學習英語,所以他對於學習外語這種事情,實在是痛恨無比。

    特別是如今的中國分明就是東方的核心,所有人都應該學習漢語好嗎!自己幹嘛要學習外語呢?

    因為心中的情緒太強烈,即使是臉上也難以掩飾,波多法王發現王君臨竟然如此討厭學習他們的語言,不由對此感到有些意外。

    但他自然不會放棄,不過他也沒有直接以暴利逼迫王君臨學習他們的語言,同時也沒有採用苦口婆心以說服為主的教育模式,而是用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以食物逼迫王君臨改變意願,完成了當天單詞的學習任務,便有飯吃,有水喝,否則就餓著肚子。

    當王君臨發現自己能夠順利的完成每天波多法王教授的學習任務時,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法是最有效的方法,當一個人餓著肚子,甚至會快要餓死的時候,食物就是他的全部。

    除了學習他們的語言之外,波多法王並沒有強迫王君臨入教,因為他需要是一個自願入教的王君臨,一個真正信仰天尊法王的狂教徒,繼而繼承他尊者法王之位。

    離開突厥大草原,雖然一路向東,但一路上卻變得越來越荒涼,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蠻荒。

    強勁的西北風幾乎就沒有停過,地面上指頭蛋大小的砂礫貼著地面遊走,真個世界宛若一下子就活過來了。王君臨知道這裡是著名的風口,在後世的時候甚至有過一次將高速行駛的火車吹翻的事情。

    在這裡看不到一顆樹,也見不到一顆草,在這裡除了駝隊之外,見不到任何的生命。這種情況王君臨之前和使團來的時候已經經歷過,在後世出任務的時候,這種地方也不是沒有來過,但是如今成為階下囚,這種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波多法王要去突厥王庭下轄的三座城池之一高昌城,而這裡便是必經之地,只是這段路的風沙很大,王君臨和波多法王即使在馬車裡面,腦袋上也裹上了厚厚的麻布,緊緊地摀住了口鼻,這讓王君臨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即便如此,他嘴裡依舊會進入沙子,而在外面的一千突厥騎兵,就更不用說了。

    事實上,所有的騎兵已經跳下了戰馬,弓著身子牽著被堵住口鼻眼的戰馬艱難的在風沙中前行。

    大的砂礫在地上滾動,不大不小的砂礫飛在離地一尺高的地方,至於米粒大小的砂礫則正好猛烈地拍擊在人的臉上。

    王君臨想起昨天看見余豹和鄧郁卓留下的暗語標記,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他知道余豹已經和武三聯繫上了,而武三已經將那五百名出色的完成挑撥栽贓任務,本來要化整為零回高台城的戰士重新聚攏在一起,他們自然是要救王君臨

    牽著車馬的騎兵腳下的沙土裡,突然跳出兩個人來,一人揮刀砍在毫無防備的騎兵的腿上,另一人的長刀卻結結實實的砍在戰馬腿上。

    突厥騎兵慘叫聲甚至還沒有出口就被大風捲集著砂礫堵回去了。

    與此同時,昏黃的沙塵之中,迅速的鑽出數百條黑影,他們一言不發的就向突厥騎兵發起攻擊,而且不論是戰馬還是人。

    王君臨在高台城五千士兵中精心挑選出的五百名最優秀的戰士,然後親自按照特種兵的訓練模式,極為殘酷的特訓了大半年,沙漠潛伏這種戰術手段便是其中一個訓練內容。

    王君臨沒有任何異動,因為他的對面是波多法王,而他如今根本不是這個神棍的對手,他只能繼續等待逃走的時機。

    「是什麼人敢在西域偷襲突厥騎兵?」王君臨說道。

    波多法王看著王君臨,似笑非笑的說道:「外面這些人是什麼人,難道你會不知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5 07:14
亂世梟雄 第六十一章 王君臨的各種試探

    王君臨聞言,不由心中一寒,但面上卻裝作一臉愕然之態,他以為這是波多法王的試探。

    波多法王卻是冷笑一聲,說道:「現在看來刺殺忽魯努比那個蠢貨的人自然是你,而六天前,隋朝使團中兩千五百隋軍一直在我們監視之下,所以我這幾天一直好奇那晚上在王庭部落草料和阿史那部落水源中分別投毒的是什麼人,想必這些人便是你從高台城帶來的伏兵吧!」

    王君臨臉色大變,心沉到了谷底,波多法王既然已經預料到有這麼一隻隊伍的存在,又怎麼會沒有防範。或者說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誘餌,波多法王想要滅了他辛辛苦苦訓練出的五百特種兵。

    想到這裡,王君臨突然將頭伸到車窗外,嘴裡面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個粗糙的鐵哨子,他用盡全力吹了起來,節奏忽快忽慢,這是立刻撤退的命令,聲音尖銳,穿透力很強,即使是在風沙之中依然清晰的傳到了每一名隋軍的耳朵之中。這大半年他們聽這種哨音不知多少次,甚至成為一種本能的條件反射,所以毫不猶豫的隱身於風沙之中,全力奔逃而去。

    幾乎就在他們逃離的同時,前面高昌城方向數千人的騎兵奔騰而來。

    「我雖在西域,但也知道隋朝不少官員說你的功勞來自於你的狠毒,很多人都說你不會練兵,帶兵打仗能力也是很普通。現在看來,你用毒之術或許還在其次,真正的本領卻是在練兵之上。我最近在籌劃著讓我們神教擁有一支護教騎兵,這個任務或許可以交給你。」 波多法王自始至終都沒有阻止王君臨吹哨,他現在最大的興趣好像都在王君臨身上。

    王君臨現在卻是已經懶得說話,自己忠誠的屬下已經暴露,波多法王必然會有所防範,這在突厥人的地盤上再想救下自己難度太大,如今能夠救他的也許只有自己那便宜師父長枯子了,可是長枯子雖然厲害,但是自己身邊有一個不比長枯子弱的波多法王,還有數千突厥騎兵,長枯子真的有機會將自己救走?

    不過,王君臨現在也隱隱看出了波多法王的心思,突厥人的死活和自己五百屬下的死活,波多法王根本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讓更多人的成為景教的信徒。

    所以,當風停的時候,波多法王親自下了馬車,給死去的那名突厥千夫長唸經,因為這個千夫長是一名狂信徒,是波多法王真正的心腹,他剛才被蓄謀已久的武三從沙子中鑽出,直接刺殺,整個腦袋都被武三一刀砍斷了,突厥騎兵將他的腦袋找來,和屍體放在一起,一個突厥騎兵正在割開這名千夫長坐騎肚皮,這匹戰馬本身也受了重傷,突厥騎兵將這匹戰馬的內臟全部掏空之後,就把這名千夫長的屍體裝了進去,然後就地埋葬。

    「生命如流星一般短暫,是蜉蝣一般脆弱,只有我教的光輝可以永恆,只有信奉天尊法王的教誨,才能夠在死後進入樂園重生……」

    波多法王用一種獨特的韻律讚頌生命的短促和脆弱,訴說著景教的偉大和永恆,所有的突厥騎兵一臉肅穆和嚮往。

    ……

    ……

    不管走在哪裡,波多法王身邊都會有書籍,即使是在親自追殺索達吉大師的時候,依然有兩匹沒有騎兵的戰馬上面拖著他要看的書籍。

    這些書籍除了景教的教義之外,王君臨竟然發現了裡面有一些關於數學和醫學的書籍,特別是其中有一本叫做《幾何原本》的書,更是讓王君臨大吃一驚。

    眾所周知,《幾何原本》是古希臘數學家歐幾里得所著的一部數學著作,它是歐洲數學的基礎,也是最早提出關於透視、圓錐曲線、球面幾何學及數論的作品。歐幾里得使用了公理化的方法,成為建立任何知識體系的典範,自出現後的三千年時間中,一直被奉為必須遵守的嚴密思維的範例。而且這本著作是歐幾里得幾何的基礎,在西方是僅次於《聖經》而流傳最廣的書籍。

    所以,當王君臨想起景教起源於歐洲的時候,便不再對這本書出現在波多法王手中感到意外。

    王君臨在後世的時候其實學習很好,除了英語之外,其他課的成績都是屬於頂尖好學生的那種。所以,他帶著後世的幾何知識再看這本《幾何原本》,學習進展自然是非常的快。

    所以,當王君臨有意和波多法王開始討論書裡面關於圓錐曲線和球面幾何學問題的時候,波多法王被王君臨所表現出來的學習能力或者說悟性嚇了一跳。

    為此,波多法王盯著王君臨看了好長時間,神色複雜之極。特別是當他與王君臨探討過這兩個問題,讓他對圓錐曲線和球面幾何學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認識之後,看著王君臨更是說不出一句話。

    波多法王是上一任尊者法王從數百萬人中挑選而出,從小表現出了過人的智慧和悟性,學習能力更是無人能比。然而,他研究了一輩子的數學幾何問題,雖然只是耗費每日很少的一部分時間,但一直沒有弄明白的問題,結果王君臨用了半天時間便弄懂了,而且好像比《幾何原本》這本經典著作裡面所說的更加通透。這讓波多法王情何以堪。

    這樣的結果就是,波多法王再看向王君臨時,眼神之中竟然多了一種奇特的寵溺。王君臨當然知道這種寵溺會讓波多法王更不會放他離開,但卻可以對他更多的容忍,比如發現他好長時間都沒有真正成為景教信徒之後,對他依然能夠保持足夠的耐性,從而不會殺了他。而在王君臨看來,只要活著,便有機會逃離。

    波多法王如今感到王君臨的出現,以及王君臨落在自已手中都是天尊法王在指引著他,總之他越來越認為王君臨是下一任尊者法王最合適的人選。

    一直以來,波多法王都認為任何學問都是需要積累和沉澱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生而知之的人。

    即便是王君臨在某一方面非常的擅長,那也不過是靈光一閃之後的產物而已。

    他見過太多的神童,但相比神通,他更喜歡通過苦學之後成為一個淵博的的人。

    而隨著對王君臨的認識加深,他就發現王君臨在機變、果斷、魄力、隱忍、記憶力、領悟力等尊者法王最需要的特點方面都是上上之選,而在這之外他還發現王君臨和他見過的所有人好像都不同。只是這種不同他一直沒有看清楚,直到王君臨在《幾何原本》這等深奧的知識方面表現出驚人的天賦之後,他才隱隱發現——好像真有生而知之的人,這樣的判斷結果給了他極大地震撼。

    ……

    ……

    比起中原,西域廣袤無人煙,即使高昌城屬於西突厥的勢力範圍,但從西突厥王庭前往高昌城,也需要七八天的路程。

    波多法王去高昌城當然不是隨機想法,這本身就是統葉護可汗向阿史那部落發兵同時的一個計畫。早有消息傳來,統葉護可汗、阿史那和忽魯努比三方大戰,三敗俱傷,損失慘重,三方加起來戰死的人馬不少於十萬。

    如今三方人馬已經暫時停戰休整,並且雖然已經知道是隋人在挑撥,但這並不能消融他們之間已經結下的仇恨。

    西突厥除了自家牛羊馬等傳統收入之外,下轄的三個重要的西域城池和二十多個重鎮所帶來的稅收,如今也是他們非常重要的收入來源。

    其中最重要的高昌城便在統葉護可汗和波多法王的控制之下,另外兩個城池則分別在阿史那和忽魯努比的手中。在本部大戰,統葉護可汗損失不少的情況下,波多法王必須要親自過來一躺,才能確保高昌城繼續在王庭的控制之下。

    ……

    ……

    沙塵天氣之後,再流一些汗水,便會讓身上髒的很難受,王君臨甚至隨手可以搓一個污垢丸出來,然後扔給突厥騎兵,說這是一枚可以毒死上百人的毒藥,而突厥騎兵便會如獲至寶的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對於這種騙人的小把戲,波多法王自然不會理會。但實際上這是王君臨眾多試探中的一個而已。

    王君臨終於受不了身上的骯髒,但是這附近又沒有水源,所以他準備用後世所掌握的一個方法——沙浴,來解決這個讓他難受的問題。

    在波多法王和突厥騎兵好奇的目光下,王君臨用一口鐵鍋開始炒沙子,不一會,帳篷裡就多了一堆熱乎乎的沙子。

    然後,王君臨脫光衣衫,捧著熱沙子快速的在自己身上來回摩擦。這樣做是非常舒服的,用很少的水洗過的熱沙子,熨燙著皮膚,不一會王君臨就全身紅彤彤的,還冒著熱氣,但除了頭髮裡的沙子之外,他身上的污垢卻已經清洗一空。

    當王君臨重新穿上乾淨衣衫之後,便覺得自己全身都似乎輕了幾兩,神色中流露出的那種舒坦讓突厥騎兵一個個羨慕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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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六十二章 高昌城

    王君臨又將換下來的衣衫捂在熱騰騰的沙子裡,等沙子冷卻下來之後,這些衣衫就可以當做乾淨衣衫來穿了。

    然後,一部分突厥騎兵也開始試著炒熱沙子,他們依照著王君臨的方法也做了一遍。

    王君臨看著這些突厥騎兵弄完這整套程序,一個個神清氣爽的坐在火堆邊上吃著乾糧和烤肉,再看向他眼神之中,果然不知不覺中敵意減弱了不少。

    王君臨心中欣喜,心想沒有白忙活。

    王君臨自然不是真的忍受不了這種骯髒,他在後世的時候為了狙殺一個人,可以泥潭甚至污水裡面潛伏三天,這點骯髒又算得了什麼。他這樣做自然是有意而為,為的是減弱突厥騎兵對他的敵意。直接有意接近突厥騎兵,並且融入其中,這樣的做法太過明顯,波多法王肯定能夠看出他的用心,所以他只能用這種極為隱晦的辦法。

    ……

    ……

    出了突厥大草原,隨著不斷接近高昌城,右面再前行數百里便是無邊無際的塔克拉瑪乾沙漠,而左面依然是看不見邊際的戈壁灘。

    唯有戈壁灘和沙漠的交界處,才是最適合駝隊和馬隊穿行的道路,既沒有流沙,也看不見亂石,戰馬和駱駝的腳掌撐開,走在薄薄的沙子上,無聲無息。

    波多法王決定在高昌城逗留一段時間天,徹底剷除高昌城一切不穩定因素之後,再回王庭。王君臨很喜歡波多法王這個決定,也喜歡高昌城,因為在這裡,他才有可能逃離。

    在雍州所在的西北,有十萬人居住的城市已經算得上是大城市了,而在更西邊的西域,五萬人居住的城池便已經算是大城了。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就是高昌城真實的寫照,只是這座城池實在是太破舊了。

    和西突厥人不會治理城池一樣,他們從來就只知道破壞一個城池,不知道建設一個城池,所以高昌城比大隋最殘破的城池還要殘破很多。

    而進了高昌城,王君臨才知道這個城池就是混亂的代名詞。

    高昌城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西域重鎮,同時也是一個消息的集散中心,突厥人不說,吐谷渾人、吐蕃人、隋人、波斯人等等任何一個西域民族都在這裡設有據點。

    而沙盜、馬賊這些強人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找女人,買宅子,買糧食和武器,當然也可以銷贓。而各個種族的商賈可以在這裡開店,售賣貨物,也可以收購西域的一些獨有的貨品。

    當然,在這個地方勢力最強大的始終是西突厥的軍隊,只是指望只會打仗的西突厥軍隊去治理一個城池,猶如母豬去上樹。事實上西突厥人根本就沒有多少治理城池的意識,軍隊的存在只是為了能夠強行收稅。

    如此複雜住戶組成,注定了這裡不可能是一座安全和平的城市。王君臨聽鄧郁卓說過,只要是在西域討生活的族群或者大一些的強盜,就一定會在高昌城留下自己的眼線。

    王君臨跟著波多法王一進入高昌城,便直接被這裡的守將統葉護麾下一名萬夫長親自迎接去了城主府,一下子斷送了王君臨與高昌城除突厥人之外接觸的一切可能。這讓王君臨鬱悶之極。

    趁著波多法王忙著安撫高昌城突厥兵將的時候,王君臨試探著向波多法王提出要出去轉轉的要求,出乎王君臨意料,波多法王竟然同意了他的請求,只是派了十個突厥戰士跟著他。

    這十個突厥騎兵雖然強悍,但王君臨有太多的辦法將他們殺死,但然後呢!他依然很難從高昌城逃走。突厥人為了收入城稅,在四個城門處佈置了重兵。最主要的是,他不相信波多法王真的只給他身邊安排了十個突厥戰士。

    當初大隋使團去西突厥王庭的時候,沒有進入高昌城,直接走捷徑去了突厥大草原,所以王君臨對高昌城一點都不熟悉,但他知道這裡肯定有他要找的人,他不是讓自己的屬下在高昌城立刻救自己,他只是想讓自己的屬下暗中在高昌城製造混亂,最好能夠讓阿史那和忽魯努比抓住機會發兵高昌城。只有出現足夠大的亂子,他才可能火中取栗,從波多法王這個老狐狸手中逃出生天。

    轉了一圈,王君臨看見一家酒樓門口掛著旗子,上面寫著「三碗不出城」五個大字之後,眼睛一眯,便停了下來,對十名突厥戰士說道:「諸位兄弟跟著我辛苦了,走,我請你們喝酒吃肉。」

    有人請喝酒吃肉,十名突厥戰士哪有不願意的,反正波多法王也沒有交待讓他們要把王君臨怎麼的,只是讓他們跟著而已。

    王君臨很大方,要了最好的肉和最好的酒。

    波多法王沒有拿走王君臨任何東西,包括那具鋼.弩。所以王君臨從高台城帶來的五十兩黃金一直還在身上,他不缺錢。

    酒樓裡面各類人不少,但很少有獨自一人的,至少也有兩個,而且都是成年男子,其中就屬六個身體魁梧的吐谷渾人最為顯眼,佔了二樓靠窗位置最好的兩張桌子。

    「本來是想一邊吃肉喝酒,一邊看外面過往各族人群的,如今沒有位置,我們換一家吧!」王君臨看了一眼那六個吐谷渾人,便一臉遺憾的隨口說道。同時作勢要離開這一家。

    十個突厥戰士進來看見酒肉早已被勾起了食慾和酒蟲,哪願意再跑路耽擱,更何況高昌城是他們突厥人的地盤,哪能讓吐谷渾人將他們「趕走」。

    「毒將不用麻煩,看我們哥幾個將這幾個吐谷渾人趕走就是。」帶隊的突厥戰士一臉不屑的看著吐谷渾人說道。

    王君臨愣了一下,說道:「差點忘記了,這是咱們的地盤。」

    這隊突厥戰士也知道國師要收王君臨為徒弟的事情,王君臨說是咱們的地盤,他們並沒有意外,反而生出自己人的感覺。

    王君臨說完便帶頭向六名吐谷渾人走去,十名突厥戰士跟在後面。

    那六名吐谷渾人眼見一群突厥人不懷好意的向他們走來,知道是看上了他們的位置,也知道在高昌城惹不起突厥人,其中一人說了一句什麼,便準備讓座,可是這些人剛起來,帶頭的吐谷渾人剛張口,王君臨便一腳踹了出去,同時罵道:「你娘的,竟然還不主動滾。」

    吐谷渾人脾氣向來暴躁,眼見王君臨如此欺負人,頓時眼珠子紅了。

    其中一個憤怒的吐蕃人掄著凳子就砸向王君臨。

    王君臨身體一扭便捉住了突厥人的拿著長板凳的手腕,同時左手中出現一把鋒利的小刀閃電一般的割斷了此人的咽喉。

    王君臨丟掉手裡的凳子,那個吐谷渾人也轟然倒地,在地上無意義的抽搐了兩下,然後便睜著眼睛死了。

    其他吐谷渾人和和王君臨身後的突厥人愣了一下,然後便各自抽出了刀子,衝了上來。

    王君臨趁機閃到一邊,說道:「哥幾個不急,慢慢玩,我去給咱們要酒和肉去。」

    說著話,王君臨已經來到了櫃檯,嘴裡面說著各種肉菜和酒水,手中卻已經極為隱晦的將一捲紙遞給了掌櫃的。

    等王君臨回來的時候,六名吐谷渾人已經全部被打倒了,而且沒有一個活口,突厥人和王君臨一樣,下手很狠,直接將屍體從窗戶扔了下去。

    幾名夥計利索的上前將桌子收拾好,又將地面上的血跡擦乾淨,以最快的速度將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肉菜送了上來。

    十名突厥戰士對於王君臨的大方請客非常滿意,開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出了酒樓,王君臨心滿意足的帶著十名突厥戰士準備回城主府,只是他剛剛離開沒多久,便見五百名突厥戰士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撲向他剛才吃飯的酒樓。

    王君臨不露聲色,但心中卻沉到了谷底,心中對波多法王充滿了滔天殺機。

    顯然這一次將王君臨很大方的放出去,波多法王有著兩個目的,或者說他達到了兩個目的,一是成功的對王君臨進行了一次試探,看清了王君臨目前沒有絲毫信奉景教的意思,而且只想著逃離。二是利用王君臨將其在高昌城的勢力引出來,然後剷除。

    王君臨不得不承認,他這幾天雖然用盡心思成功的迷惑了波多法王,但後者同樣迷惑了他,讓他忽略了對方的狡猾和狠毒。

    不得不說,波多法王是一個性格很極端的人,之前眼見王君臨有仰慕景教的跡象,鑑於王君臨的天賦能力,將王君臨當成真正的的徒弟和下一代尊者法王對待。然而,如今得知這一切都是王君臨的假象之後,不但直接將王君臨給禁足了,而且直接下令將王君臨打入地牢中。

    顯然,精神上和思想上未能折服王君臨,波多法王準備在肉體上摧毀王君臨的意志防線。

    一間長寬一米的小黑屋,寂靜的落針可聞,鐵門緊閉,屋角有個通氣口,但窄小得只能容老鼠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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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9-7-15 07:15
亂世梟雄 第六十三章 波多法王的謀劃

    「還以為那神棍會用什麼樣的手段摧毀我的意志,卻沒想到是關禁閉。」王君臨盤腿坐在黑屋裡面,一臉冷笑。

    不得不說,關在小黑屋在後世的時候,都是全世界公認最恐怖的刑罰之一,這種刑罰與肉體沒有半點關係,這是一種針對精神意志的一種摧殘。

    狹小的空間,身體站不直,也躺不到,只有蹲下或者盤腿坐下;然後就是無盡的孤獨、無盡的黑暗,絕對的死寂,至於拉屎撒尿也在那裡,那都不算什麼。據王君臨所知,這種刑罰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了,只要時間充足,最終只有兩個結果,變成瘋子或者自殺。

    當然,這種刑罰地恐怖的程度與空間的大小和關的時間長短有著直接的關係。

    眼下王君臨所在小黑屋空間已經算是最小的,至於時間,以波多法王的狠毒和極端性格,王君臨估計時間絕對不會短或者說直到他屈服為止。

    王君臨在後世的時候被關過兩次小黑屋,一次是在部隊上打傷了教官,那一次不但讓他失去了提干的機會,同時也受到了極為嚴厲的處罰。一個月時間禁閉,聽起來時間很短,但實際上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得了,王君臨承受了下來,他沒有瘋,但是離開小黑屋之後,足足一個月沒有說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第二次關禁閉是他當傭兵的時候,落在了敵人的手中,那一次時間只有十天,但不光是關禁閉,而且不讓他睡覺,每到他快要睡著的時候,便會有連接在身上的電擊裝置將他弄醒,十天時間王君臨已經瀕臨崩潰,就在他準備自殺或者向敵人妥協的時候,他的同伴將他救了出來。

    王君臨一邊回想著後世的時候兩次關禁閉的經歷,一邊沉思,最後他決定待上一個月,然後假裝向波多法王屈服,只是如何假裝才能讓波多法王不會懷疑,這裡面的度一定要把握好。

    想好了對策之後,王君臨微微閉眼,開始修煉道卷裡面的無名功法。或許自己會因禍得福,功力突破某個階段也說不定。

    王君臨這一修煉便是整整一天,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腳邊多了一碗清水和一個干餅,這是他一日的食物。他知道腳邊有一個剛好能夠塞進一個碗的空間。

    王君臨細嚼慢嚥的將干餅吃的一乾二淨,將清水分十數次喝完,他要讓干餅被牙齒嚼的儘可能的細碎一些,好讓腸胃能夠最大程度的消化吸收。

    然後,他再次開始修煉。

    如此經過了五天時間,即使是在修煉,且王君臨是第三次經歷這種事情,但心中也禁不住的有莫名的煩躁、暴躁、絕望、壓抑、痛苦等等各種負面情緒開始出現。

    王君臨知道這才剛剛開始,他發現光是一昧的專心修煉並不能減弱這些負面情緒的增加,所以他決定每修煉三個時辰便唱一會歌或者自言自語,說上一會兒話,或者回憶一下以前的事情和籌劃思考一下未來的事情。這是他兩次小黑屋經歷中總結出的經驗。

    第十天的時候,王君臨將能夠想起的所有歌曲唱完了,自言自語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第十五天的時候,王君臨將能夠想起的事情都想了一遍,開始籌劃自己的將來,從最開始粗略,到最後事無鉅細的籌劃和思索。

    第二十天的時候,王君臨感覺自己已經有了崩潰的跡象。

    ……

    ……

    「那小子怎麼樣了?」高昌城的城主府中,波多法王剛剛結束與高昌城守將阿特羅議事,突然想起了王君臨,便隨口問道。

    「啟稟國師,王君臨看起來還能堅持。」一名專門負責此事的突厥人趕緊上前說道。

    波多法王眸中精光閃動,微微嘆息,說道:「天賦、心智、意志都是上上之選,可是為何就不願意投入我景教門下。」

    頓了一下,波多法王又說道:「給我盯緊他,若是有自殺或者變成瘋子的跡象,便帶他來見我。」

    這名突厥人立刻恭敬稱是。

    波多法王這些天非常的忙碌,他除了和突厥守將阿特羅密謀之外,在這幾天中接見了很多人,而且這些人很雜,有突厥人,吐谷渾人、色目人,波斯人,吐蕃人,甚至還有漢人。來的這些人都是高昌城內一方勢力的頭領或者主事者,每個人身後都有多則數百,少則上百的亡命之徒聽他們的話行事。

    高昌城裡面有一座從漢時便傳下來的寺廟,名叫釋法寺,裡面有一個在西域非常有名望的高僧,法號釋道安。波多法王此次的真正目標便是釋道安。

    和別的佛教高僧不同,釋道安與世無爭,從不偏頗或者妄圖讓任何勢力信仰佛教,他只是一心修佛,西域所有人都知道,釋道安修為高深,精通佛法,德高望眾,且精通醫術,一生活人無數,所以在西域擁有極高的威望,特別是在高昌城信徒無數。

    所以釋道安被波多法王看做是高昌城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他此次前來高昌城主要目的便為了殺了釋道安。但即使是他也不敢輕易動手,必須要做各種佈置安排之後才能動手,否則可能會引起高昌城的暴亂不說,極大的削弱他的威望。

    ……

    ……

    高昌城在西域擁有極為特殊的地理位置,雖然如今屬於西突厥的勢力範圍,但顯然波多法王還遠不滿足於此,他要讓住在這個城池裡面的所有人都信奉他們景教。

    「天尊法王的光芒無處不在,天尊法王的觸角也無處不在。不過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執迷不悟,不願意沐浴在天尊地王的榮光之下。既然天尊法王絕妙的綸音不能讓迷途的羔羊回歸本源,那麼,我這個神使的利刃會告訴他們什麼才是正確的選擇。」高昌城城主府中,波多法王已經暫時將王君臨忘記了,不管王君臨多麼的驚才絕豔,但在還信奉景教之前,他便什麼都不是。而讓所有的人都信仰景教,才是波多法王心中最大的希望。

    這些天,波多法王做的一切事情,就是減弱釋法寺對高昌城各族百姓的影響,削弱釋道安在高昌城的威望,為此這幾天高昌城發生了不少事情,也的確達到了一定的效果。

    在波多法王看來,釋道安是阻擋景教在西域迅速發展信徒的最大的障礙,而這個障礙必須清除。

    一直以來,波多法王其實對於國家統治不屑一顧,對於如西突厥這樣的部落體制更是心中鄙視。因為,他認為,這種統治只不過統治的是人的肉體,是表相。而他們景教要做的是要統治所有人的精神和思想。

    就國家來說,如果大到一定的程度,就不好控制了。

    比如隋朝如今雖然控制了武威、張掖和西平三郡,但實際上只限於城池,荒野草原之中各個民族部落其實依然猶如國中之國,最多也只不過是向大隋臣服而已,甚至連稅收都不用上交。但這些部落的人們若是成為他們景教的信徒,便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最好的東西獻給他波多法王。

    所以,統葉護可汗是否能夠一統西突厥,他根本不在乎,甚至阿史那和忽魯努比部落的牧民若是都信奉他們景教,他更是一點都不在乎誰輸誰贏。

    總之,他更在乎的是殺了忽魯努比部落的索達吉大師和阿史那部落的薩丁上師。所以本來正在帶大軍與忽魯努比大戰的他在得知索大吉的蹤跡之後,便毫不猶豫拋下大軍來追殺索達吉。

    同樣的道理,高昌城的歸屬他其實也並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這個城池裡面的人們是信天尊法王和他,還是信釋法寺的釋道安。

    計畫已經進行到最後,波多法王早上接連給突厥人下達了很多的命令。不斷地有突厥人從波多法王的房間裡領命出來,然後就匆匆的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去了。

    波多法王相信,當一切都隨著他的計畫順利展開的時候,到現在還沒有做出反應釋道安,除了死之外,再沒有其他結果了。

    也就是王君臨被關在小黑屋第二十五天的時候,一大早釋法寺的鐘聲響了起來,總共響了七次。

    波多法王雖然討厭佛教,但就是因為討厭佛教,他才對佛教有過極為深入的研究。

    佛教寺院裡撞鐘的由來是佛教東來、寺院興起的產物。

    梵鐘就是佛鐘(幽冥鐘)。顧名思義是供寺廟做佛事用的,或召集僧人上殿、誦經做功課,另外諸如起床、睡覺、吃飯等無不以鐘為號。

    「大鐘叢林號令資始也。曉擊即破長夜,警睡眠;暮擊則覺昏衢,疏冥昧。」清晨的鐘聲是先急後緩,警醒大家,長夜已過,勿再放逸沉睡。要早起抓緊時間修持;而夜晚的鐘聲是先緩後急,提醒修煉人覺昏衢,疏冥昧。寺院一天的作息,是始於鐘聲,也止於鐘聲的。

    而今天,鐘聲響了七次是因為釋法寺一月一次的佛事就在今天,而波多法王計畫中最重的要一環便是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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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六十四章 宗教之戰

    波多法王抬頭看看湛藍的天空,說道:「一切都準備好了吧?」

    旁邊高昌城的守將阿特羅說道:「國師放心,一切都準備妥當,今日定會讓那釋道安名譽毀於一旦,讓釋法寺成為所有人唾罵之地。」

    「那些女子的來歷絕對不能洩露出去。」波多法王鄭重說道。

    「國師放心,除了兩個我們安排的女子之外,其他女子出現在人們面前的只會是屍體。至於本來劫掠這些女子的五伙強盜和沙盜昨日已經全部被殺,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阿特羅趕緊說道,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深處略有閃爍,昨日他親自帶人去殺人滅口,結果出現一夥漢人極為厲害,救走了一個沙盜,不過他當時給那沙盜射了一箭,只是沙盜是生是死他並不敢肯定。可他不敢向波多法王說實話,只是心存僥倖那沙盜已死。

    波多法王看著天空,所以沒有注意到阿特羅的眼神變化,而是說道:「去滅口的人呢?」

    阿特羅心中一寒,趕緊說道:「國師放心,去滅口的都是天尊法王最狂熱的信徒,他們即使是死,也會遵守國師所說的每一句話。」

    波多法王滿意的點了點頭,厭惡的看了一眼遠處的釋法寺,將手搭在阿特羅的頭頂道:「去吧,用你的快馬戰刀殺光那些異端,為天尊法王爭得榮譽,只要是你做的,天尊法王都能看到,只要殺的異端夠多,你就會成為天尊法王座下的尊者。」

    阿特羅親吻了波多法王的足尖,站起身來,一臉虔誠的大聲說道:「我阿特羅以天尊法王的名義,殺光異端!」

    鐘聲響起,高昌城裡面有近一半的人開始動了起來,他們放下手中正在忙活的事情,歡喜莫名的衝向釋法寺。

    釋法寺方丈在一隊僧人的簇擁下,從釋法寺裡漫步而出,芒鞋踩在冰冷的碎石上,每一步都非常的穩健,他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微笑,上到用來講佛法的高台之上,雙手合十,感謝前來祝聽他說佛法的人們。

    「大矣哉,淨土法門之為教也。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直指人心者,猶當遜其奇特。即唸唸佛,即唸成佛,歷劫修證者,益宜挹其高風。普被上中下根,統攝律、教、禪、宗。如時雨之潤物,如大海之納川。偏、圓、頓、漸一切法,無不從此法界流。大、小、權、實一切行,無不還歸此法界……」不得不說,釋道安的賣相極好,高僧的氣場很足,聲音更是蘊含有獨特的韻味,聽眾雖然聽的不是很懂,但偏偏又陶醉其中,感覺心靈都受到了淨化似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寺廟裡面衝出兩個衣衫襤褸的女子,大喊著救命。然後,在下面聽佛法的一個波斯男子和一個吐谷渾男子突然大喊大叫著衝了出來,將兩個女子摟在懷中,互相激動的哭泣,最後化為怒火,以致於開始質問釋道安。

    整個過程的發生,再加上兩個女子和兩個男子的話語,很快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這兩個女子已經消失半個月之久,是被釋法寺裡面的和尚給擄走,關了起來肆意淫辱。今日釋道安說佛法,寺中的和尚便放鬆看管,被兩個女子逃了出來。

    最主要的是,按照兩個女子所說,釋法寺中還關著七十多個和他們一樣的女子。

    在西域這樣真正以弱肉強食為法則的混亂之地,每天都有很多女人失蹤,高昌城同樣如此,在坐上萬名聽釋道安說佛法信徒中便有一些人的女人或者女兒也失蹤了,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帶領下,當場便有一百多名家中女人或者女兒失蹤的人站了起來,大聲嚷嚷,雖然依然對釋道安保持足夠的敬意,但卻開始質疑釋法寺,要求搜寺。

    場面頓時不受控制,釋道安雖然隱隱感覺這是一個陰謀,但卻無法阻止貌似已經爆怒的人群,即使他已經發現帶頭鬧事的那十多人壓根就不是他的信徒。

    整個過程完全按照波多法王的安排的那樣,七十多名女子從釋法寺的一個地窖裡面發現,只是這些一看就飽受摧殘的女子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七十多具屍體,而且她們身上的衣服都沒有穿。

    「是這些禿驢擔心事情敗露,想要殺人滅口,且將屍體運走毀屍滅跡,結果還沒有來得及。」有人大喊。

    「沒錯,肯定是這樣。」

    「這些禿驢都是道貌岸然的妖僧,我們被騙了。」

    有一些人開始呼應。

    若剛才很多真正的佛教信徒還懷疑的話,眼前的事實,讓他們不得不相信這些人所說的,特別是一些真正的信徒在屍體裡面找到自己失蹤多日的女兒和女人的時候,一下子真正的動搖了這些佛教信徒的信仰,他們開始爆怒。

    就在這個時候,高昌城守將,突厥萬夫長阿特羅「得到消息」,表示願為人們做主,帶領三千騎兵將釋法寺圍了起來,一場殺戮就此展開。

    五百多個僧人全部被殺,寺廟也被所謂的受害者一把火燒成灰燼。

    ……

    ……

    高昌城東城區,一家兵器鋪的地下室中。

    都尉武三和商隊護衛頭領余豹,以及五名百人長圍坐在一起,腳邊上跪著一名受傷的西域人,這個人正是一夥被突厥人滅口的沙盜中最後一名活口。

    「都尉大人,已經得到確切消息,釋法寺被燒,釋道安也已經被突厥人所殺。」一名探子從外面匆匆跑進來,一臉欣喜的說道。

    眾人聞言,無不大喜,武三站了起來,說道:「能否把將軍救出來,在此一舉。」

    余豹這些天飽受心中愧疚折磨,紅著眼睛說道:「都尉大人下命令吧!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將主公救出來。」

    武三說道:「余豹你立刻帶著你的人分散到高昌城各處,將釋法寺中的那些女子是高昌城附近沙盜和馬賊所劫掠,被突厥騎兵搶了過來,且所有沙盜和馬賊被滅口之事說出去。至於波多法王栽贓釋法寺的事情根本不用我們說,那些本來就信仰佛教的人自然會想到。到時候這些佛教徒必然會發瘋,找突厥人質問,你們再從中挑撥,輕易便可引發城中佛教徒與突厥人的衝突,至於如何讓衝突變成一場戰爭,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余豹點了點頭,說道:「都尉大人的計畫我明白,只是我還想跟著大人去城主府救主公。」

    武三搖頭道:「你那一百人戰力沒有我們這五百人強,所以你們的任務是讓城中亂起來,將突厥軍隊吸引和牽制到全城各處,這件事情由你們去做最為合適,因為你們跟著商隊多次來西域,對這裡比我們更熟悉。你放心,我們五百人一定會救出將軍的。」

    「既然如此,今天我們不但要將主公救出,而且還要帶著這些佛教徒將突厥人的高昌城燒成白地,為燒燬的釋法寺陪葬。」余豹知道武三說的有理,便答應下來。

    事實上,高昌城內出現戰火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估計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而每一次究其原因都是因為宗教的戰爭。

    這個世界上最殘酷,最猛烈的戰爭,就是宗教戰爭!

    他無關於利益,只關乎信仰。

    如果說景教和佛教在高昌城的宗教戰爭只是大海裡裡的一次小小波瀾,

    那麼,三百多年後,那場改變世界格局,並且給世界留下永遠創傷的十字軍東征就該是大海裡的一次驚濤駭浪。波多法王若是知道在遙遠的西方還有這樣一場延續了足足兩百年的宗教戰爭,不知會不會更加瘋狂。

    在那場戰爭中,由於羅馬天主教聖城耶路撒冷落入xx教徒手中,教皇允許歐洲的領主和國王發動一場旨在收復聖城的宗教戰爭。

    十字軍東征大多數是針對阿族人國家的,主要目的是從xx教手中奪回耶路撒冷。東征期間,教會授予每一個戰士十字架,參戰者服裝均飾以紅十字為標誌,組成的軍隊稱為十字軍。

    然而,不論開戰的藉口多麼的高尚,這場以天神名義發動的戰爭,最終還是回歸了戰爭的本來面目——那就是搶劫和掠奪。

    諸多缺少土地的歐洲封建主和騎士想以富庶的東方作為掠奪土地和財富的對象。

    意大利的商人想控制地中海東部的商業而獲得巨大利益。而羅馬教皇想合併東正教,擴大天主教的勢力範圍。

    生活困苦與天災、賦稅壓迫的許多農奴與流民受到教會和封建主的號召,引誘他們向東方去尋找出路與樂土。

    這與去年波多法王聯絡西突厥、吐谷渾和羌族戈刀部對大隋發動戰爭是何其的相似。

    所以說,戰爭進行到最後,不管是十字軍東征,還是西突厥的東征,除了波多法王本人外,各個頭領和部族最終地目的只是為了滿足各自的利益,至於神的利益,只有被串在十字架上綿延數百公里的異教徒屍體能夠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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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六十五章 混戰殺人夜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波多法王極為憤怒,所以他殺了上一任西突厥處羅可汗,若不是他需要白蘭王穩定吐谷渾殘族的局勢,他還想殘忍的殺死以英武狡猾而出名的白蘭王。

    所以,相比歐洲十字軍東征和去年那場大隋與突厥、吐谷渾和戈刀部的大戰來說,波多法王眼下在高昌城進行的一切,是一場純粹的宗教戰爭。但宗教戰爭相比為了劫掠而發起的戰爭其實更沒有任何意義,死去的人為他們還活著的親人不會帶來任何財富和物質,反而往往會帶來痛苦和災難。

    波多法王以為他的聖戰圓滿結束,然而他卻不知道,因為他抓了王君臨的原因,高昌城中多了武三、余豹這六百多人,導致他的聖戰其實才才剛剛開始。

    ……

    ……

    天空有半彎殘月,夜涼如冰。

    七百名在高昌城以做生意或者做小工為生的吐蕃人在穿上皮甲,拿著彎刀之後,就完成了從普通百姓到戰士的轉換。

    他們所有人都手握彎刀,神色猙獰,一臉狠意,像狼一樣的看著不遠處燈火輝煌的景教十字寺。

    那裡的慶祝還在進行,那些信仰著景教的突厥人彷彿不知疲倦的載歌載舞,寺廟中擺滿了酥油燈,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遠遠看去,彷彿銀河。

    「是突厥人陷害了釋道安大師,焚燒了釋法寺,這座十字寺裡面的人都是異端,我們要殺過這裡所有人,然後燒了這骯髒的地方。」領頭的一名吐蕃人面孔猙獰,咬牙切齒的狠聲說道,其他人同樣滿臉的殺意,眼睛深處甚至有著瘋狂之意,他們本來就是佛教的狂信徒。

    修建的莊嚴輝煌的十字寺院子裡面,突厥人在開辦篝火晚會,怎麼看都有些不倫不類,這也是波多法王更喜歡讓漢族成為天尊法王信徒的原因,他遊歷大隋的時候,他見過漢人是如何在寺廟和道觀裡面祭拜各種神佛的,那種莊嚴、神聖、有禮、乾淨的一幕是他所嚮往的,所以當去年與獨孤家獨孤陌玉達成交易之後,他的重心便已經不再是西域被漢人稱為蠻夷的這些人們。他畢生的願望是要讓十字寺開遍整個大隋,讓天尊法王的光輝灑遍整個大隋。

    十字寺中,突厥人隱隱聽到有很多人奔跑的聲音,一名作戰經驗豐富的突厥人猛然一驚,作戰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正有一群伏兵在迅速的接近中。

    「敵襲!」這名突厥人大吼了起來,聲音是如此的大,甚至掩蓋了高亢的歌聲。

    所有突厥人瞬間就從歡慶的氣氛中清醒,尋找自己放在身邊的戰刀,有一名突厥戰士更是在第一時間就吹響了牛角號。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所有的突厥人都憤怒的朝十字寺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這短短的時間,他們已經做好了作戰的所有準備。

    借助微弱的月光,突厥人影影綽綽的看到了一支揮舞著彎刀,足有五百多人的隊伍,而他們只有一百多人。

    「是吐蕃人,守護十字寺,天尊法王在看著我們,殺光他們。」帶頭的突厥人怒吼一聲,不退反進,迎著衝進來的吐蕃人衝了上去,其他突厥人跟在後面嗷嗷叫著,拿著戰刀也衝了上去。他們本來就是景教最忠實的信徒。

    所有的突厥人都知道他們的人數比對方太少,而等援兵聽到號角聲趕來的時候,他們多半已經死了,每個人心中都在想:「今日就死在十字寺裡吧!」

    暗夜中,兩群人迎頭撞在一起,之前最先發現有敵襲的突厥人非常勇敢,在慘叫聲中,他一刀將一個衝到最前面的吐蕃人攔腰斬斷,血泉噴起,慣性帶著他下半截身體依舊向前衝。

    這名突厥人低頭弓背,剛好閃過側邊一名吐蕃人的偷襲,大吼大叫的掄著綁在手上的砍刀再次向前砍劈。

    他身後不遠處一個突厥老婦被一名吐蕃人獰笑著,一刀刺入肚子中,但這個婦人竟然死死地抱著這名吐蕃人的刀不松手,讓旁邊一名突厥人一刀將這各吐蕃人的腦袋砍了下來。

    十字寺的大門口殺聲震天,慘叫連綿不斷。

    之前那名突厥人吹的號角聲落在城主府中波多法王的耳中,他陰沉著臉看了一眼旁邊臉色大變的高昌城守將阿特羅,後者趕緊下令調兵去支援,但緊接著又有四五處號角聲從城中其他突厥人活動的地方,或十字寺,或牛羊圈所在方向傳了過來。

    全城十多處地方正在發生著同樣的事情,突厥人猝不及防之下已經被殺得屍橫遍野,但卻依舊在廝殺,因為他們知道最終的勝利肯定是他們,但前提是他們要能夠堅守到援兵的到來。

    在高昌突厥人的勢力自然是最強大的,但軍隊平時一半駐守在城主府附近,另外一半駐守在四座城門處,白天有一隊突厥士兵還在城內巡邏,可晚上就沒有了。

    此時,城中發生暴亂,城門處突厥軍隊不敢調動,只能是城主府的騎兵向各處緊急支援,但他們的到來,也早已被那些佛教忠實的信徒料到,即使沒有料到,余豹等人也會想辦法提醒他們。

    所以,突厥騎兵衝來的時候,首先便迎來了如飛蝗一般的箭雨,一波突厥騎兵猝不及防之下被射落馬下,但等突厥人不惜損失,兀自拼了命的往前衝鋒之後,突厥騎兵強大的優勢便發揮出來,幾輪衝鋒下來,參與暴亂的佛教徒們便損失慘重,只能利用附近房屋、街道等不利於騎兵作戰的地形與突厥騎兵游鬥。

    黑暗之中,余豹帶著人四處放火,喊殺人蔓延全城,波多法王和阿特羅因為不知道有多少人參與了暴亂,便不斷的將援兵派往喊殺聲和著火的地方。

    當城主府中只剩下一千人左右時,城主府附近各個無人注意的角度和陰影之中,武三帶領五百名王君臨親自訓練出的隋兵終於出手,他們一個個靈動如豹子一般,從四面八方翻越過城主府的城牆。

    城內暴亂,留守的一千突厥騎兵自然是要加強警惕,所以五百隋兵雖然一個個被王君臨訓練成了潛行的高手,但難免還是有一部分被發現了,殘酷的廝殺當即開始。

    而沒有被發現的隋兵按照計畫開始在城主府內四處放火,吸引突厥士兵,造成城主府混亂的同時,也開始尋找王君臨。

    武三帶領挑選出的五十名好手,一連抓了四個舌頭,以極為殘忍的手段拷問出了王君臨的藏身之外,然後便向那裡殺了過去。

    ……

    ……

    為了達到完全死寂的效果,波多法王讓人在修建小黑屋的時候,廢了很大的功夫,至少隔音非常好,外面殺聲震天,但是小黑屋裡面依然死寂如常。

    只是,今天是第二十五天,王君臨眼前終於也出現幻覺,甚至有好幾次都想用盡全力一頭撞向牆壁。

    「徒兒,為師來得還不算遲吧!」

    就在這一天深夜,他突然聽到了有人說話聲,但他沒有理會,以為是幻覺。

    「你小子不會真的被那禿驢給關傻了吧!」長枯子的聲音再次傳來。

    王君臨身體一震,一個激靈,左右四顧,沒有看見人,也沒有看見鐵門被打開,不由睜著通紅的雙眼,喃喃自語道:「這次的幻覺如此真實。」

    然而,長枯子沒好氣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個白痴,抬起頭來。」

    王君臨愕然台頭,他看見了一張臉,長枯子的臉,頂上不知什麼時候,被人切出了一個剛好能夠容許一人通過的方穴,洞緣如被刀削,平正齊整。

    王君臨頓時欣喜若狂,眼睛發亮,心想你個牛鼻子道士終於出現了。

    然後,他只感覺眼前一花,長枯子從璧頂洞穴直直向他砸來,他只感覺眉心一痛,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長枯子落下來,盤坐在王君臨對面,兩人臉對著臉,幾乎緊挨著,呼吸可聞,而這還是因為長枯子瘦小的緣故。

    長枯子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灼灼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君臨。然後突然出手抓住王君臨的手腕,一絲屬於長枯子的內氣進入了到了王君臨的體內,沿著王君臨平時修煉的經脈路線運行一圈之後,長枯子收回了這絲內氣,一臉欣喜若狂和激動之色。

    他從王君臨胸口取下心型血玉,喃喃自語:「前輩師祖能夠用「種道養心」大法突破那層關隘,我便也能做到。前輩師祖所用爐鼎乃先天之體,上天也給我賜予了先天之體,我又怎能暴殄天物。就算是九死一生,又有何妨。」

    「轟!」

    長枯子一掌輕輕落在王君臨額頭位置,本來陷入昏迷狀態的王君臨身體一震,頓時進入半昏迷的狀態,迷迷糊糊中,他只感覺全身忽冷忽熱,眼前幻象紛呈,全身骨肉,似要爆炸,汗水如漿。

    「轟!」

    身體再次一震,王君臨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但沒過多久,王君臨又從昏迷的狀態下甦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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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六十六章 王君臨死了


    再次醒過來後,王君臨發現全身沒有一處不痛的,腦袋更是痛若欲裂,經脈內真元如火流一般在體內竄動,他想發狂叫喊,卻叫不出聲。

    長枯子喃喃自語落在王君臨的耳中:「我畢生凝聚的精氣神和真氣,將在你體內結成道種,待這道種長成之日,便是我取回道種成道之日。」

    王君臨此時卻又要快昏迷過去,咬緊牙根強忍痛楚,苦守著心頭一點靈明,一聲爆喝,突然張嘴,舌頭一翻,一枚細針從其嘴中突然射出,如此近的距離之下,即使長枯子都難以躲閃,這枚細針嗤的一聲,從他咽喉中刺入。

    「你……」長枯子臉色大變,然後一臉恐懼和難以置信中,他全身手腳開始抽搐,四五息之後腦袋自動下垂,最後手腳頭顱佝僂到一起,眼睛一翻,便慘死當場。

    王君臨看著細針刺入長枯子咽喉,得意的一笑,突然感覺從頭到腳一股寒意灌注全身,然後他便發現自己口鼻堵塞,呼吸全消,徹底失去意識。

    明明知道長枯子不安好心,但王君臨還修煉那道捲上的功法,一是那無名功法的確能夠提高他的實力。二是王君臨也準備了幾種反制手段,舌頭下面藏毒針這只是其中一個而已。只是先前他在這小黑屋裡被關的精神有些恍惚,長枯子出現的時候,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沒有來得及使用任何手段,便著了長枯子的道,剛才終於有一絲機會,他毫不猶豫的便出手了。

    ……

    ……

    不管是武三,還是余豹,都沒有想到關押王君臨的地方緊挨著波多法王的住處。所以,當武三拼了命的帶人殺到這裡的時候,面對的卻是波多法王和他百名護衛。

    這百名護衛其實是波多法王準備組建護教騎兵的班底,本身就是從西突厥中精挑細選的勇士,而且在波多法王每日的「熏陶」之下,是景教最狂熱的信徒,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即使統葉護可汗或者他們的妻兒在他們面前被人殺死,他們都不會離開波多法王半步。更不用說波多法王本身遠超尋常兵將的實力,即使是武三在波多法王手中也過不了幾招。

    所以,武三借助佛教徒的暴亂,精心謀劃的救援行動最終失敗了,在付出一半的慘重損失,看不見絲毫希望的情況下,武三下令借助黑暗撤退了,而突厥騎兵一部分忙著四處救火,一部分忙著鎮壓或者說屠殺叛亂的佛教徒以及與他們有關的所有人,倒也沒有顧得上全力圍殺他們,所以從城主府衝出,藏身到提前準備好的地下暗道中時,還有一百四十五人,加上余豹一行逃回來了七十多人,六百人還剩下二百一十五人,可謂是損失慘重。

    但他們也不是白死,至少牽制和吸引了波多法王,讓長枯子鑽空子,進了王君臨所在的小黑屋。

    ……

    ……

    高昌城城此時火光熊熊,這和白天釋法寺被燒的大火不同,這一次。整座城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場。

    燃燒的高昌城將廝殺的戰場照耀的如同白日。

    聽不見戰鼓,也不聞號角,每一個人都在盡情的廝殺。

    突厥人在高昌城內的居民區是最早受到襲擊的地方,婦孺幾乎已經傷亡殆盡,只留下堅持到最後的突厥男子與來援的突厥騎兵一起紅著眼睛和敵人廝殺,為他們的妻兒父母報仇。

    戰馬在嘶鳴,戰士在怒吼,弓弦在狂響,羽箭在亂飛。

    戰馬上的突厥騎士不斷墜落馬下,瘋狂的佛教信徒不斷被突厥騎兵踩成肉泥,所有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廉價,而他們的死卻是世界是自古以來最沒有意義的那種。

    以吐蕃人為主,各族佛教徒組成的戰士死戰不退,但突厥騎兵軍陣就像一隻猛獸衝鋒到哪裡,就將那裡的敵人吞噬一空。

    余豹已經帶著他的人撤退,而能作戰的真正佛教徒不到五百人,他們每個人此時的腦海裡面都在想著如何撲進突厥騎兵軍陣中和敵人同歸於盡,且在死前能夠多殺幾個異端,為釋道安大師報仇。但絕大多數人卻連同歸於盡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無數的突厥人糾纏住,然後被人家砍成肉醬。

    他們是一群已經失去自我的人,甚至連沖昏了頭腦都算不上,所以做不到余豹一行人那樣,在情況不對的時候能夠清晰的認識到,然後果斷撤退。所以,他們最終被突厥平民組成的防線死死的拖住,然後陷入突厥騎兵圍殺之中,他們已經注定活不過半個時辰時間。

    被信仰和他們的佛統御頭腦的雜牌軍的優點就是一開始有著旺盛的鬥志,如果戰事順利,他們甚至能夠做到平日裡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一個個堪稱是最勇猛最不怕死的戰士。

    然而,一旦戰事陷入僵局,身邊一個個同伴的死去,讓他們對生命珍惜的渴望,遲早會戰勝對佛祖的敬仰和對信仰的忠誠。

    這些佛教徒組成的雜牌軍已經不如剛開始那樣拚命,已經有人臉上開始出現懼怕的神色,全部死去已經就在眼前。

    ……

    ……

    高昌城的局勢逐漸平復下來,突厥騎兵殺死了所有參與暴亂的人,對參與叛亂較多的民族直接進行了滅族式的屠殺,比如吐蕃族。

    這一場叛亂突厥人損失了一千多名騎兵,四千多城內的婦孺,但是也殺死了兩萬多異族人。高昌城內人數一下子少了一半之多,這代表著西突厥王庭在這裡的稅收少了一半之多,而且消息傳出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敢有商人和其他各族人們前來進行交易,或者開商舖,對西突厥王庭長期的損失極大。

    波多法王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動用那麼多的人力、物力、精力,設下一個瞞天之局,便是為了殺掉釋道安,毀了釋法寺,且還不會讓高昌城內各族反彈。誰想計畫進行的很成功,可是計畫本身洩露了,結果讓功虧一簣。

    早知如此,還不如剛開始便直接動用軍隊殺死釋道安,燒了釋法寺,殺了城內所有的佛教徒,那樣的話,突厥人的損失必然遠遠少於這次暴亂。而最讓波多法王憤怒的是,這件事情會在西域極大的打擊他的聲望,這對於一心想將西域各族人們都變成景教信徒的波多法王實在是一個從未有過的打擊。

    憤怒之後,恢復平靜,波多法王想起了王君臨,心想:「總算還有王君臨,只要這小子意志被摧毀,真心成為景教信徒,拜他為師,將來總能在大隋漢族中發展更多的信徒。而大隋四五千萬人口,在西域損失這點威望就不算什麼了。」

    這樣想著,波多法王讓人將小黑屋打開,親自來查看王君臨的情況。

    小黑屋的鐵門從外面被打開,然後開鐵門的兩名突厥人看清小黑屋中的情況後,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門外面的波多法王臉色難看的趕來,看清小黑屋中情況之後,瞳孔微縮,驚呼道:「原來是你這賊道士,這……是中了傳說中的牽機毒,這小子毒將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說話間,他隨手將長枯子扔到外面,在王君臨身上一摸,然後臉色大變,失聲道:「這……這兩人同歸於盡,臉色明明紅潤,怎麼好像已經死得通透,全身都已經冰冷僵硬。」

    波多法王抬頭看見小黑屋頭頂上的洞穴,臉色陰沉得能夠滴下水來,一個耳光閃出,旁邊負責看守小黑屋的突厥人便飛了出去,砸在牆壁上,嘴中吐著血,全身抽搐兩下,直接死了。

    「可惜啊!如此好的苗子……來人,將這道士給我碎屍萬段。將王君臨……找個地方埋了吧!」波多法王長長嘆了口氣,吩咐道。

    波多法王卻不知道,王君臨並沒有死,而是進入一種極為神妙的狀態,這是一種類似於傳說中假死的狀態。

    高昌城外一處山坡下,王君臨身上隨意的蓋了兩張羊皮,然後便被扔到坑內,兩名突厥人一聲不坑的用鏟子給他身上蓋土,一會兒他身上便落了一層厚厚的土。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君臨突然醒了過來,口鼻本能的用力一吸,但地下哪有空氣,所以差點再次窒息過去。猛的張開雙眼,一片漆黑,氧氣不足帶來的呼吸開始急促,在幾乎就要窒息而死的瞬間,強大無倫的真氣在體內爆發開來,下一刻,他的身體猶如彈簧一般收縮,再伸展之時,整個人已飛快往上衝去,『蓬』一聲,濺起滿天泥屑和碎羊皮四處紛飛。

    王君臨在沖離地面兩丈多高時,又重重摔回地面上,跌了個七葷八素。

    如此恐怖的場景,若是有人目睹,定會以為詐屍,嚇個半死。

    還好這裡是荒蕪人煙之地,除了一隻黃羊目睹整個場景嚇得跑開之外,再無任何生物。

    王君臨雙眼一明一暗掃過四周,左眼精光閃爍如燦星,右眼漆黑如深潭,三四息之後,才逐漸回覆正常,但一雙眼睛比原來卻明亮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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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六十七章 武三的決定

    長枯子已經死了,所以沒有人知道在王君臨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包括王君臨自己這個當事人,雖然親身經歷,但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他知道如今自己身體和精神狀態從未有過的好。

    王君臨將在小黑屋裡面的時候,自長枯子出現到他失去意識之前這段時間,整個回憶了一遍,沉思半響。然後轉身看了一眼兩三里外的高昌城,心中一凜,便想著要趕緊離開。

    但走了幾步,他想起什麼,又轉身將自己先前葬身之處佈置了一下,若有人查看,一定會以為王君臨的屍體被野獸給叼走了。

    然後,王君臨辨清方向,便向東方跑去,經歷九死一生,稀里糊塗的竟然從波多法王手中逃脫,他自然要以最快的速度逃離西突厥勢力範圍,趕回高台城。

    ……

    ……

    高昌城暴亂事件之後第三天,為了安撫城內為數不多的異族人,防止他們棄城而去,導致突厥人的稅收再次減少,波多法王下令不再屠殺任何人,也不再追究剩餘的人。

    這兩天內,營救王君臨的這夥人都藏在地下室中,唯有武三武功高強,出來打探情況,抓捕了一名突厥人,從其口中得知了王君臨已經死了,而且被埋在了城外。

    傷心悲痛之下,二百多人紅著眼睛要去和突厥人拚命,殺了波多法王,給王君臨報仇,但最終被嘴唇都咬出血,卻已經恢復理智的武三所阻止,這點人手去了無疑於是去送死,不說殺死波多法王,連波法王的面都見不上。

    武三沉思半響之後,眸中閃過一抹決意,肅然說道:「諸位,將軍對我有大恩,若是沒有將軍,我早已枉死。如今大隋與西突厥和親,西突厥三分天下,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對大隋出兵,而只要西突厥不主動對大隋出兵,大隋皇帝和朝廷那些貴人在沒有滅了北方東.突厥的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發兵西域的。」

    說到這裡,武三目光掃過所有人,說道:「所以,回到高台城,再也沒有給將軍報仇的機會。我決定留在西域,化身為盜,暗中聚集悍卒,終生以殺突厥人為目標,諸位若是願意留下,可跟我一起窮盡一生為將軍報仇,若是回高台城繼續駐守大隋國門,我也不會阻攔。」

    不得不說,這大半年來,王君臨雖然不遺餘力的調教武三和武四,給兩個死士教會了很多的東西,此次武三能夠利用波多法王與佛教宗教之爭火中取栗,便其成長進步的一個體現,最終沒有成功也是因為他們的人手還是太少了的緣故。值得欣慰的是,武三本性中死士的一些特性依然存在,比如忠誠。

    地下室中安靜了只是三四息時間,余豹便說道:「我余豹這條命同樣是主公所救,高台城雖然娶了一個娘們,那又能怎麼樣。我願意跟隋武都尉留在西域窮盡一生為主公報仇。」

    「我也願意窮盡一生為主公報仇。」

    「我願意留下為將軍報仇。」

    ……

    眾人紛紛表態,都表示願意跟著武三留在西域,給王君臨報仇。這條命可以說都是王君臨直接或者間接所救,而且王君臨還收留了他們,救了之後,又給了他們一條活路,這些人有這樣的表現,其實也很正常。

    但是武三並沒有全部留下,凡是在高台城娶妻且其妻懷孕的人回高台城,這樣的人總共有三十多個,雖有不願,但在武三勸說他們可以和武四、周虎等人暗中給他們兵器、錢糧等支持幫助之後,便勉強答應回高台城。

    然後,武三便下令所有人喬裝打扮,化整為零,潛入城外,尋找王君臨被埋之處。

    兩百多人尋找了一天,終於按照武三抓捕的突厥人所說之處,找到了埋王君臨的地方,但挖開之後,卻發現裡面沒有人,眾人看過痕跡之後,最終判斷是突厥人草草掩埋,自家將軍大人被野狼或者其他野獸叼走,落了個屍骨無存,心中對突厥人和波多法王的仇恨更大。

    波多法王為了湊夠四十多個被劫掠的女子,滅了高昌城附近數百里之內的不少沙盜和馬賊,讓這附近沙盜和馬賊勢力一度成為真空,武三最終在哈密附近找到了一夥被突厥人滅殺的馬賊老巢,駐紮下來,開始化身為強盜,暗中積蓄勢力。

    ……

    ……

    先不說武三等兩百多人日後如何發展,能否在西域闖出一片天下,王君臨一路向東奔跑,這一跑之下,王君臨才發現自己的速度比原來快了太多,而且跑了好一會,竟然沒有半點氣喘的感覺,王君臨隱隱知道自己的身體經歷了脫胎換骨的變化。雖然這種變化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王君臨離開了高昌城後,全速在戈壁山野間飛馳,愈跑愈輕鬆,不知什麼時候,一股氣流如千川百河般從他的腳板湧泉穴上升,一路流過各個經脈,到達頭頂泥丸宮,然後又向下穿過大小經脈,最終匯聚於丹田氣海之處。

    而且,如此這般,週而復始,每次之後,他便能夠感受到體內的真氣便增長了一些,使得他視覺和聽覺,還有嗅覺,都在不斷提升,甚至皮膚傳來的感觸都好像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戈壁荒野之上,人煙稀少,王君臨一路上倒也沒有碰到什麼人,他已經距離高昌城有五十里之遠,算是到了安全之地,但他此時竟然喜歡上了奔跑的舒暢感覺,有些捨不得停下來,所以繼續奔跑,不知不覺中,卻已經到了夜晚,天上的圓月和荒茫的大地在旋轉飛舞,山嶺沙丘往兩邊流水般倒退,他感覺自己此時的速度已經快要媲美戰馬奔騰。

    神奇的力量在他身體經脈內流淌不休,每一次的衝激都帶來全新的感受。

    突然,一隻長得好像貓,但比貓要大得多的四肢動物突然從王君臨眼前一躍而起,向他撲來。

    王君臨大吃一驚,但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躲閃或者停下來,他只來得及護住腦袋,然後便與這只不名動物撞在了一起。

    這只不明動物如炮彈一般飛了出去,而王君臨只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劇痛,體內流動的真氣忽的一窒,然後消失無蹤,王君臨慘嚎一聲,噴出一口熱血,跌倒在地,昏迷過去。

    只是他在昏迷過去之前,隱隱感覺自己懷裡面好像有一隻毛茸茸的小傢伙,發出細細的叫聲。

    王君臨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一會是在後世用狙擊槍將敵人爆頭,然後和戰友一起去法國巴黎紅磨坊,去釋放戰場上經歷生死帶來的壓抑。

    一會又是魚俱羅帶著他去大隋京都,面見隋帝楊堅,後者要升他為大將軍……但沒過多久,皇帝又變成了楊廣,後者要殺他,而且還是最為殘忍的五馬分屍。

    夢中王君臨瘋狂的掙扎和嘶吼,一個激靈,突然醒了過來,然後便感到腥臭味撲面而來,緊接著便看見一個狼嘴向他咽喉咬來。

    「啊!」王君臨一聲怒吼,體內真元瞬間灌注在他的右腳上,然後猛的踢出,狠狠的踢在了狼肚子上,這條狼哀鳴一聲,便跌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然後他身後傳來輕微的破空聲,王君臨猛然向右邊閃開,一隻狼擦著他的身體一撲而過,與此同時,王君臨右胳膊已經橫掃而出,肘部同樣有真元灌注,狠狠擊打在這隻狼的屁股上,這隻狼後半個身體直接癱瘓,那隻狼雖然沒有死,但是卻只能在地上痛苦的挪動。

    王君臨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另外兩隻狼。

    或許是在王君臨身上感受到了極大有威脅,剩下兩隻狼竟然就此直接轉身逃離而去。

    王君臨微微鬆了口氣,這才來得及打量四周,在他右手邊十多米外有一具動物的殘屍,已經被這幾隻狼撕扯的剩下骨架和頭顱,看起來像貓,但是身體明顯比貓大得多了,即使比剛才那幾隻狼都要大一些。王君臨隱隱記得自己在狂奔,有一隻如貓一樣的四肢動物忽然迎面向自己撲了過來,然後自己將這只動物撞飛了出去,而自己體內奇妙狀態被打斷,也昏迷了過去,現在看來那殘骸就是被自己撞死的。

    這時,王君臨感覺腳下有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抓自己的鞋子,猛然低頭一看,是一隻小貓,呃!不對,這好像是一隻猞猁。

    四肢較長,尾巴短粗,尾尖呈鈍圓。王君臨一眼能夠看出是猞猁,是因為這小傢伙兩隻直立的耳朵的尖端都生長著聳立的長長的深色叢.毛,其中還夾雜著一簇白毛,很像戲劇中武將頭盔上的翎子,為其增添了幾分威嚴的氣勢。王君臨知道,猞猁的耳殼和筆毛能夠隨時迎向聲源方向運動,有收集音波的作用,如果失去筆毛就會影響它的聽力。

    此外,小傢伙的兩頰有下垂的長毛,腹毛也很長,小小爪子上包被著長而密的毛茸茸的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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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六十八章 小猞猁與借馬


    王君臨知道猞猁多活動在北方,冬天寒冷的時候,這樣的爪子在厚厚的積雪移動,相當於提供了雪靴的效果。

    「猞猁體型是尋找貓的三四倍,和豹子差不多,戰力也堪比獵豹,看這小傢伙的體型和走路都還不太穩的樣子,顯然出生不到三天,還是喝奶的時候。」

    王君臨知道,猞猁在後世的時候非常稀少,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但在這個時代,西北這種地方應該不少。

    再仔細看被他撞死的那隻動物殘骸,分明就是一隻成年猞猁,而且看樣子是雌猞猁。

    王君臨隱隱明白,昨晚上這只雌猞猁多半正在喂養小猞猁,而巧合的是自己剛好向這對「母子」狂衝過來,雌猞猁保護孩子的天性讓其毫不猶豫向他發出了攻擊,結果就悲催了,王君臨當時的狀態跟個超人一樣。

    再之後,就是雌猞猁吐出的血腥味引來的四隻狼,差一點讓他和這只小猞猁成為狼的早餐。

    沒錯,這個時候正是凌晨,東邊紅日剛剛升起,春天的西域溫差極大,這個時候溫度堪比南方的冬天,但王君臨一點都感覺不到冷。

    王君臨蹲下身子,小心的將小猞猁拿起來放到手上,貓科動物小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可愛,這小猞猁同樣如此,發現這小傢伙並沒有因為自己撞死人家母親,而對自己有敵視後,王君臨略一猶豫,決定將這小傢伙帶在身邊,不然失去母親保護的小猞猁,不是被餓死,就被其他食肉動物給吃了。王君臨雖然有著自己的堅持和底線,但從來不是一善良的人,可是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做出這樣一個小女孩才會有的決定。

    只是這小傢伙這會不斷發現細細的叫聲,明顯是餓了,若是小傢伙到了能吃肉的時候那還好辦,以王君臨的身手弄隻兔子、黃羊什麼的並不是難事,更何況旁邊還有兩具狼屍。但是這小傢伙需要吃奶,這就讓王君臨有些發愁起來,這到哪給這小傢伙找「奶媽」去。

    清晨的戈壁灘上,一絲雲彩都沒有,天色青藍的如九寨溝的海子,很漂亮,很純淨,但就是沒有王君臨想要的羊群什麼的。王君臨想找一隻生過小羊的母羊給小猞猁喂奶,但這件事情顯然並不容易完成。

    抱著小猞猁往東方跑了一會,遠遠的,王君臨在平坦的砂石地面上,看見幾座烽火台突兀的矗立在那裡。

    前些日子出使西突厥時,王君臨便聽長孫無忌說過,這些烽火台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大漢時期,經歷了近千年的風雨之後,如今像一個垂垂老者,外表已經斑駁不堪,唯有筋骨尚存。

    王君臨抱著小猞猁從烽火台下掠過的時候,每過一個烽火台墩子,就像是跨越了一段滄桑的歷史。

    他相信馬踏焉支山的霍去病來過這裡,有朝一日他帶領大軍出塞征服突厥的雄師也經過過這裡。

    然而,如今他從這裡打馬經過卻只有一人而已。

    王君臨沒有在任何一個烽火台前面停留,依然向前以勻速奔跑,因為小猞猁看起來很餓。

    ……

    ……

    天邊已經出現了一絲魚肚白,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在昨天傍晚的時候,王君臨終於在一群黃羊中找到了一隻剛剛下過崽的母羊,他抱著小猞猁追逐了足足半個時辰,終於將這個累的跑不動的母羊抓住,然後按住這只母羊,將小猞猁的嘴放在母羊的奶.頭上。小猞猁本能的開始吸食,母羊剛開始還劇烈掙扎,待發現根本難以掙脫王君臨的手,且王君臨貌似一時半會沒有殺它的意思之後,便不再掙扎,索性爬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自己的奶.水被小猞猁吸食。

    只是不管是小猞猁,還是母羊都太累了,當小猞猁吃了個半飽的時候,小猞猁和母羊都睡著了,王君臨就坐他們旁邊盤坐修煉了一晚上。睡夢中小猞猁偶爾醒來,會本能的再吸食上幾口,但是很快又睡著了。

    早上,王君臨讓小猞猁又吃了個飽,等母羊在附近找青草吃飽之後,他便撕扯一截衣服,搓成繩索,拴在了羊脖子上,抱著小猞猁順著商人所走的大路向東方走去。

    他大體算了一下自己之前跑的路程,距離沙洲(後世敦煌)應該不遠了,只是這個不遠,也只是相對西域廣袤無垠的地域來說的,在西域四五百里都算是近的。

    一人一羊一猞猁的奇怪組合,向東走了大約二十多里,小猞猁和母黃羊又餓了,王君臨只好先讓母羊找青草吃飽,然後將這倒霉的母黃羊壓倒在地上,讓小猞猁吃羊奶。

    就在小猞猁快要吃飽,而王君臨愁著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高台城時,他看見一個車隊從身後趕來,行駛向沙洲方向。

    這個車隊有二十多名騎士護送著一輛馬車,騎士全部是漢人,一個個神色冷峻,氣息彪悍,一身黑衣,腰間紮了條紅腰帶,看來似是大戶人家的護衛或者私兵的樣子。

    而那輛馬車也頗為華麗,由兩匹馬拖拉,非常有氣勢,而最前面的戰馬上騎士手裡擎著一面旗子,王君臨仔細看了,才發現上面寫著一個碩大的「蘇」字。而讓王君臨有些欣喜的是,這車隊後面有騎士拉著十匹空馬,雖然馬上沒有馬鞍和馬鐙,但是王君臨卻不用擔心騎乘不了。

    這讓王君臨想起了沙州豪族蘇氏。

    有求於人,所以王君臨將姿態放的很低,他是務實的人,知道這樣做一點都沒有壞處,在王君臨看來,自持身份而放不下架子的人是極為愚蠢的人。

    王君臨面帶溫和無害的微笑,拱手站立在路邊等候車隊從眼前經過,特別是那輛馬車上主事人的到來。

    很快,主事人的馬車到來,王君臨立刻施禮道:「小子欲去沙州,只是路途遙遠,身弱力乏,不知能否借貴主人一匹馬……」

    「臭乞丐,滾到一邊去。」不等王君臨將話說完,馬車旁邊一名騎士便凶狠的喝道。

    而且說著話,這騎士一鞭子已經向王君臨揮了過來。

    王君臨神色一冷,伸手將鞭子抓住,猛的一拉,那騎兵大吃一驚,感到一股巨力傳來,趕緊死死的用另一隻手抓住韁繩,兩腿夾著馬腹。但這樣一來,力量作用在戰馬上,連人帶馬便被王君臨一隻手給拉了過來,這騎士頓時大急,索性鬆開鞭子,去抽腰刀,準備一刀砍死王君臨。

    但不等他將刀抽出,一道人影閃過,他被王君臨一腳踹到地上,而王君臨已經抱著猞猁騎在了馬上。

    眾騎士頓時大驚,一半人將馬車保護起來,一半人抽刀向王君臨衝了過來。

    就在這時,那馬車中傳來一道年輕女子的甜美溫柔的聲音:「住手!」

    聲音一出,向王君臨衝來的十名騎士頓時停了下來,一臉警惕的看著王君臨。

    然後王君臨便看到一個長得秀氣可人的小丫鬟將腦袋從車窗中伸出來,脆脆的說道:「小姐說了,借他一匹空馬,他若是能夠騎得住,便借他騎到沙州。」

    王君臨聞言一喜,抱拳說道:「多謝蘇家小姐。」

    那小丫鬟好奇的盯著緊緊扒著王君臨衣服的小猞猁一眼,將頭收了回去,王君臨聽覺如今遠超尋常人,隱隱聽到馬車中丫鬟對小姐說道:「小姐,那個人真奇怪,懷裡面抱著一隻小獸,看起來像是貓,但又不像。不過,他身上真的很髒,臉和頭髮又亂又髒,若不是看起來挺厲害的,肯定會被認為是乞丐。」

    王君臨聽到那小姐說道:「河西走廊至西域這條道上,從來沒有人能獨自走下來的,這個人估計不簡單。」

    小丫鬟說道:「那小姐還借給他戰馬。」

    小姐有些哀傷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即將和那些野人一起生活,這對我來說就是生不如死的事情。在這之前能夠幫助一個漢人也挺好的。」

    小丫鬟有些意外的說道:「我以為小姐是看他輕易將李三娃拉下馬,知道武力不弱,擔心打起來,我們會有損傷,而後面的空馬都是還未馴服的野馬,只是被我們用繩子強行牽著走,上面沒有韁繩和馬鞍,他又如何能騎,小姐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而已。」

    王君臨一邊將這對話聽在耳中,一邊在一名黑衣護衛的帶領下來到後面的十匹野馬前。

    「你挑選一匹的,若是能騎得住,你便騎就是了。」那護衛顯然和丫鬟想的一樣。

    王君臨不以為意,目光掃過,便向一匹最神駿的黑馬走去。

    說來也奇怪,這些護衛只要一接近,這十匹野馬便在那匹黑馬的帶領下用腿踢踹護衛或者他們的坐騎。可是王君臨走過去,這些馬竟然隱隱有些畏懼,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似的,乖順得不行。

    早在大半年前,在天水郡參軍時,王君臨便發現尋常動物獸類好像都很怕他,他以為是血玉珮的原因,但後來拿下血玉珮試過,依然如此。王君臨後來仔細研究思索過原因,但都不得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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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六十九章 馬賊

    在二十名蘇家護衛目瞪口呆之中,王君臨上了那匹黑馬,不借助馬鞍和韁繩,穩穩的騎在上面。不管是這脾氣本來暴躁的黑馬,還是其他九匹這黑馬的小弟,都沒有對王君臨進行任何的攻擊行為。

    這一下,蘇家車隊這些人才明白,這個如乞丐一般的借馬人顯然不簡單。

    馬車中小姐和丫鬟透過車窗中也目睹了剛才那一幕,捂著嘴一臉不可思議,她們可是親眼看見那匹黑馬之前將一名護衛踹傷的。

    「小姐,我知道了,肯定是他懷中那隻小獸是傳說中的凶獸,將這些傻馬給嚇住了。」丫鬟自作聰明的說道。

    小姐白了丫鬟一眼,沒有說話,皺起好看的眉眼,偷偷打量著王君臨,先是有了一絲期待,但緊接著搖了搖頭,一臉的自嘲。

    就這樣,王君臨一隻手依然牽著那隻母黃羊,懷裡面抱著小猞猁,騎在黑馬上,跟著蘇家車隊向沙洲城行去。期間馬車中的蘇家小姐數次嫌速度太快,馬車顛簸,讓車隊減速,護衛頭領每一次都先皺眉再同意。

    可是,走了一個多時辰,經過一個山谷時,突然蹄聲如雷,迴蕩谷中。

    蘇家護衛頭領是一名中年大漢,反應很快,頓時大呼:「可能是馬賊,保護好小姐!」

    二十名騎士反應很快,騎術也很不錯,很快便圍著小姐的馬車一圈,列成了一個圓陣。王君臨自然沒有人管,一個人和十匹野馬停在一邊,王君臨見此,索性往一側退去,上了一個小山坡。

    然後,王君臨便看見一隊百人左右的騎兵從對面山谷口衝了進來,向他們發起了衝鋒。

    那護衛頭領端坐馬上,已經摘下了自己的硬弓,搭了一支羽箭上去,神色凝重之極,喝道:「大家小心,這是西域馬賊『山中狼』!」

    聲落,弦鳴,護衛頭領弓上羽箭已疾射而去,衝在最前面的一個馬賊心口中箭,跌落馬下。

    而這護衛頭領一支箭之後,第二支箭幾乎是首尾相接著便又射出,這一箭射的是另一個馬賊的馬,箭精準的射進了馬的左眼睛中,戰馬一聲哀鳴,仆倒在地,而這還沒完,護衛頭領的第三支箭和第四支箭緊接著又飛了出去。

    連珠箭,傳說中的神箭手才能夠掌握的箭術,沒想到這個護衛頭領竟然擁有這本事,即使是王君臨都有些意外。

    這護衛頭領能連珠四箭,四箭射倒雙人雙馬,其他十九名護衛的羽箭也射了過來,但他們就沒有護衛頭領這般精準,十九枚箭,只射下九個人。後邊潮水般湧來的馬賊被這前面人和馬的屍體一阻,連著絆倒多人,激起一片塵土。在馬賊頭領的呵斥下,後邊的馬賊趕緊撥馬避開,從兩側繞來。

    這樣一來,衝鋒之勢頓時一滯,王君臨都不得不承認這護衛頭領經驗豐富,且反應很快,王君臨不知道的是此人在沙州城本來就是麾下有一千騎兵的將領。

    但這伙馬賊所表現出的威勢同樣凶悍,死了十數人,沒有一人臉露恐懼之色,相反一個個更被激起了殺意,嗷嗷叫著繼續向車隊衝了過來。

    王君臨在距離車隊三十多步的山坡上,打量著滾滾而來的馬賊,讚歎道:「馬賊,竟有如此威勢!這什麼山中狼還真不簡單。」

    這時,馬賊在付出二十多名傷亡代價之後,終於衝到了近前,與二十名護衛開始廝殺。

    王君臨帶著十匹野馬上了旁邊的山坡,馬賊衝上來顯然費力,再加上他們主要目標是蘇家小姐,他又沒有攔著,所以馬賊竟然沒有人理會他。

    馬賊與軍隊的最大區別,就是紀律和號令。哪怕他們的單兵戰鬥力再強,在明顯訓練有素的二十名護衛面前團體做戰便要打折扣不少,在雙方交戰的混亂時刻,二十名護衛可以依據號令進行有條不紊的戰略退卻,而馬賊即便是進攻也是毫無章法。

    此外,不得不說,蘇家這二十名護衛都是好手,至少單個戰力比馬賊要厲害不少。所以,雖然二十名護衛漸漸處於下風,但倒也沒有在第一時間被沖垮。

    王君臨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這個車隊除十匹野馬之外,只攜帶一車帳篷、食物這些隨行用品,根本就沒有什麼值錢的貨物,這些馬賊不顧死傷是為了搶什麼,雖然對馬賊來說,女人也很重要,但也不至於為了兩個女人這樣拚命吧!

    顯然,這不是一次正常的馬賊搶劫,而是專門衝著蘇家小姐而來,這背後說不定就有沙州城內幾大勢力明爭暗鬥。

    自高昌城到沙州,中間一千多里地的距離,路上幾乎已沒有人類定居的村鎮,天地之間給人的永遠都是那蒼涼浩渺的味道,不管你走到哪兒,看到的都是相似的弋壁、相似的沙漠、相似的植物,時間久了,會叫人從心底裡產生一種疲倦感。若非是意志堅強之輩,沒有足夠多的人同行,走著走著,甚至會懷疑自己是否能夠走出這天地。所有人們潛意識中都想在路上遇到人,然後最好能夠同行。

    但在這樣荒涼的古道上,卻也有人們最不願意碰見的一類人,這類人卻比荒涼的天地和凶殘的野獸更加可怕,因為他們是馬賊。

    馬賊,應該可以算是戈壁大漠裡生命力最強韌的生物了,比胡楊樹和駱駝刺的生命力還要強韌,尤其是小股的馬賊,他們居無定所,廣袤無垠的大漠就是他們最好的藏身之處,沒有人可以探知他們所有的秘巢、沒有人可以追蹤他們的足跡。

    他們縱橫大漠草原,唯一的目的就是掠奪,掠奪一切,馬匹、牲畜、兵器、財物、壯丁、女人,他們不事生產,沒有創造,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於掠奪,難得看到這麼一塊肥肉,自然是要啃上一口的。

    但事實上,很多馬賊都與當地豪族和部族勢力暗中有著不為人知的聯繫,馬賊需要糧食、武器甚至女人,而他們搶到的貨物也需要一個銷路,而敢與馬賊交易的也必須有足夠大的勢力,否則隨時都有可能會被這些如狼一般的傢伙咬上一口,有了這樣的聯繫之後,這些豪族和部族的大人物需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便會僱傭馬賊去做。甚至有一些馬賊本身就這個部族或者豪族的人所裝扮。

    王君臨感覺眼前這一百來人的馬賊顯然就是這一種情況,他們是沙州城內某個大勢力派來的或者僱傭來的。

    戰爭總是殘酷的,二十名護衛已經死了一半,馬賊還有六十多名,而且剩下的十名護衛個個帶傷,敗亡只是遲早的事情。

    王君臨突然動了起來,他騎著大黑馬從山破上衝了下來,他身上沒有武器赤手空拳,衣衫襤褸,頭髮髒亂,怎麼看都像是一個乞丐,但就這樣無畏的向馬賊側面衝了過去。

    王君臨一動,便被馬賊察覺,並且馬賊首領沒有絲毫輕視,吆喝一聲,兩個馬賊便向王君臨迎面衝了過來,距離三十步時兩人張弓搭箭,向王君臨進行射擊,一支射他胸口,一支箭射他胯下黑馬。

    王君臨手中沒有兵器,只有躲閃,但他能夠躲開箭矢,黑馬中了箭也是玩完。不得不說,這兩個馬賊眼睛很毒,在第一時間內便發現了王君臨的不足,並且採取了最正確的攻擊。

    兩個馬賊已經料到王君臨的下場,箭射出之後,便收起弓,拔出戰刀,等著王君臨落馬之後,順勢將他腦袋割下來。

    兩支箭射出的同時,王君臨便捕捉到了兩隻箭的軌跡,而且極為清晰,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只能通經驗積累進行一種本能的預判。

    只見王君臨整個人突然從馬上向右一側,向前探身,射向他胸口的那支箭擦著他的胳膊射空,而射向黑馬的那隻箭,竟然被王君臨抓在了手裡。

    兩個馬賊大吃一驚,他們從未想過有人可以空手抓住他們的箭矢,然而他們來不及多想,因為雙方已經衝鋒到了一起,雖然吃驚,但是這兩個馬賊足夠凶悍,大喊著手中戰刀向王君臨砍去。

    王君臨騎著大黑馬身體向後突然平平躺下,差之毫釐的將砍向他腦袋和肩膀的兩柄刀閃過,與此同時左手的箭猛揮,右手肘猛擊。二十多步外正在廝殺的馬賊和護衛們都沒有看清是怎麼回事,王君臨便從兩個馬賊中間衝了過去,繼續向那六十來個馬賊衝去,準確的說是向馬賊頭領衝去。

    而身後那兩個馬賊卻已經發出慘叫從馬上墜落,其中一個馬賊胸口插著一根箭,這是他之前射向大黑馬的箭,如今卻插在他胸口。另外一個馬賊是直接被王君臨一胳膊肘擊打在腰上命脈,跌在地上,雖然沒死,但是已經全身癱瘓,和死沒有什麼區別了。

    說來話長,但這些事情其實在瞬息間便完成,等其他馬賊反應過來時,王君臨已經衝到正在與護衛廝殺的馬賊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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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