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一劍斬破九重天 作者:流浪的蛤蟆 (連載中)

 
mk2258 2019-6-19 23:14: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5 91067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4 00:19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八八、暖日遲遲花裊裊


     奚元大喜過望,他其實早就能夠突破大衍境!

    是王崇覺得,自己還沒有突破,徒兒就先突破了,實在有些丟人,就循循善誘說:「徒兒,修行之道,須得夯實基礎,你再多苦修幾年,莫要著急突破。」

    奚南,奚元,兩兄弟也真聽話。

    至於蕭觀音,蕭和尚,修行的不是丹鼎法,進境還沒那麼快,奚洛畢竟年紀還小,也不用師父這般「愛護」。

    奚元一直都不知道,師父不讓自己突破,是因為……他老人家也才是個「天罡」。

    不管怎麼說,師父說了,可以突破大衍。

    奚元興高采烈,狂喝一聲道:「暖日遲遲花裊裊,花開未老人年少。金壺倒,催昏曉,莫羨長安道,我今來了。」

    奚元身外浮現丹爐一座,三十六竅齊來,轟然一聲,五行真火自生。

    丹鼎法的生真火,相當於天罡法的大衍境,但卻跟大衍境界不同,要生一股真火,奚元天生五行,故而生的是一股五行真火。

    五行真火初生,奚元運使到了手上,小五行劍氣驟然變化,光焰吞吐,威力比之前不知強橫了幾倍。

    他根本不管眼前這些人,大喝一聲,連人帶劍氣,宛如五色飛虹掠天,撞入了反叛者之中,兜頭一劍,直奔左護法彭海潮。

    彭海潮不捨得廢去原來的功力,故而還修行的是丹鼎舊法,變化精微,遠遜奚元,他的天生法術,也就相當於尋常妖怪的天賦妖術,哪裡抵擋得住,峨眉楊祖傳下的法術?

    奚元只是一劍,就斬了這位故舊長輩,丹鼎門當年的左護法,天湖豪客彭海潮,這也是這個名字,在世間最後一次被人提起。

    殺了彭海潮,奚元就轉頭去看春三郎。

    這傢伙哪裡料得,奚元還能「臨陣突破」?

    突破之後,還如此生猛?

    彭海潮可是積年的大衍,修行年候超過奚元幾近十倍,居然擋不住才突破的少年,隨手一擊。

    春三郎猛然狂喝一聲,身上出現一道了罡氣,迥然跟丹鼎法有異,就要破空飛去。

    奚元瞧見了這道罡氣,眼神頓時就是一變,喝道:「原來是瀚海魔盜的大頭領——百變郎君賈仙郎。你想要逃去哪裡?」

    奚元探手一抓,他沒有動用妖身,使不出勾魂大手印,他的修為也不足以動用先天大擒拿一類的法術,這是奚元自創的一門法術,名為——小五行開山掌。

    專門為了彌補,小五行劍氣只能擊近,不能擊遠的缺陷。

    百變郎君賈仙郎,獰笑一聲,彈出了一粒珠子,喝道:「早就料到,彭海潮是個廢物,我就準備了這粒雷珠。小碎種!去死吧。」

    他飛出的雷珠,並沒有直奔奚元,而是兜了一轉,直奔天上飛去。

    百變郎君賈仙郎,哪裡料到還有這種變化?整個人都是一呆。

    奚元卻不在乎,甚至也沒驚訝,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師父在身邊,只是施展了仙術,隱藏了身影。他心思裡就一個念頭:「有師父在,小爺還怕你個鳥?」

    根本都沒看那枚雷珠,小五行開山掌落下,頓時把賈仙郎打了一個腦漿迸裂。

    落手之後,才微微後悔,忖道:「這廝修為不俗,若是煉成妖身……這一掌,實在有些敗家。」

    殺了春三郎,奚元還想要動手,這孩子在王崇的教導下,殺人從不手軟,凶性十分。

    但王崇可不能看他繼續這麼廝殺下去,丹鼎門就沒什麼底蘊,急忙現身,喝道:「元兒!不要在殺人了。」

    奚元這才住手,掃了一眼,那些跟彭海潮和春三郎的人,冷冷喝道:「下去,等候我處罰。」

    雖然這些人,仍舊人多勢眾,但面對奚元,還有幾分勇氣,面對現身的王崇,卻是沒有一個人還敢多言。

    王崇和氣的說道:「莫要等下去了,這些人……都下了禁制,分給那些跟你苦守的人,當做奴僕吧。好歹也是有些修為,咱們丹鼎門人才太少,不能胡亂殺戮。」

    跟隨彭海潮和春三娘叛亂的這些人,個個熱淚盈眶,只是一個時辰不到,他們的身份地位,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瞧著那些跟了奚元的人,就要變成了自己的主人,自己卻要被下了禁制……

    這般情緒,叫人如何控制的住?

    奚元單膝點地,欣喜的叫道:「師父!徒兒不好,讓這些人鬧騰了起來。」

    王崇哈哈一笑,飄然落地,手撫奚元的頭頂,七八年過去,當初的垂髫童子,也長成了少年,心頭頗為安慰。

    「你已經做的極好,就算為師不來,你也能把這件事處理的妥當,為師……甚是欣慰。」

    奚元嘿嘿一笑,暗忖道:「若非師父叮囑,不能動用妖身,也讓我夯實根基,不要早早突破,就憑這些人,果然也不配跟我爭鬥。」

    王崇安慰了一會兒徒兒,叫道:「為師要遠行幾日,你且好生掌管丹鼎門。有什麼事兒,就去找你觀音師姐,她執掌了正反五行逆空大陣,能夠佑護與你。」

    奚元問道:「師父要去哪裡?」

    王崇答道:「你哥哥和和尚師兄,兩人去了數年,為師擔心他們有什麼事兒,欲出門去尋找。」

    奚元剛想要說,自己也想去,但想起還要替師父看著丹鼎門,頓時就臉色黯然。

    王崇拍了拍他的頭,說道:「你父親乃是本門右護法,這丹鼎門遲早都要歸與你們三兄妹之手。此乃你們父親,辛辛苦苦一生的基業,南兒也沒個做兄長的樣子,把這一重擔就交給了你,你若是再不守著,又該如何是好?」

    奚元歎了口氣,他們三兄妹還各有不同的娘親,亦養在門中,奚家和丹鼎門,密不可分,根本無法分割。

    如今都要著落在自己身上,他又焉能推脫?

    奚元也只能躬身拜倒,答道:「師父放心,徒兒必然會照顧好丹鼎門,不給您老人家蒙羞。」

    王崇點了點頭,憑空一躍,化為驚天長虹,就此去了。

    他化身赤虹,飛出許遠,心頭才泛起一個念頭:「丹鼎門這個逼實在太小,不堪一裝……」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4 00:19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八九、白雲散,仙鴻邈


  王崇化虹而去,滿丹鼎門上下,盡皆驚呼。

  丹鼎門天罡境的修士有數十,大衍境也頗有幾個,有時候罡氣外放,飛遁的時候,亦如驚虹掠天。

  但那就只是身外罡氣跟大氣摩擦,生出的光彩霞暈,人仍舊是人,並無變化,哪裡及得上王崇這般,真正化虹!

  煉身成氣,莫要說丹鼎門,就算各派金丹境的修士,都沒得幾人學成,大衍境更是獨此一份風騷。

  跟隨彭海潮,春三郎作亂的那些人後悔不禁,都暗駡自己,居然豬油蒙心,妄想跟這等人物作對。

  其中很多人,是因為中土舊民和修士不睦,但更多的是想要借此上位,畢竟奚元他們兄妹幾個,修為並不高深。

  但轉眼間,所有圖謀盡皆成空,人也落為階下囚,何等凄涼。

  奚元看著師父化虹飛走,滿懷歡喜,心道:「遲早有一日,我亦要有此成就。」

  王崇雖然初入大衍,但化虹來去,速度比尋常大衍,一個時辰百餘里,可要快的多,已經直逼金丹境的大宗師。

  一個多時辰後,已經在千里之外。

  大火流金的法術,如此運使,頗耗真氣。

  饒是王崇功力深厚,狂飛了一個多時辰,也把一身真氣耗去了三四成。

  就算修煉山海經,功力雄渾無比,王崇也不敢繼續浪下去,時時都要保持功力在巔峰,乃是修真之輩第一要務,他收了法術,丟出了花籃,化為一張花毯,自己坐了上去。

  這張花毯,王崇使用多次,一個時辰能飛一百八十里,堪比極頂尖的大衍境劍仙。

  雖然比起化虹之術,要遜色太多,但卻勝在節省體力。

  他並未有在中土陸洲久留,換了花毯之後,不過一日一夜,就進入了東海。

  王崇進了東海,就換了白梟的妖身,以大衍境的修為,推動大火流金之術,實在太耗功力,用花毯飛遁,又實在太慢。

  他在中土陸洲,還要遮掩一番,出了東海,自然可勁浪唐。

  王崇雖然有元陽無形,還有星斗離煙劍,都太過暴露身份,所以他把金蓮劍取了出來。

  雖然這是一口魔道飛劍,但卻暗合天魔幻變之妙,縱然以雷霆霹靂劍訣駕馭,也並無阻礙。

  王崇此番出遊,雖然是藉口,但還是真有心惦記兩個徒兒,但最要緊的還是另外兩件事,收伏阿羅教,搶得森羅大印法,以及去毒龍巢穴看一看。

  不過大荒海外,並不在東海。

  天下九洲十陸一十六座汪洋大海,大荒海外,位列一十六座汪洋大海之一,極其遼遠。

  王崇打算押後此事,先去一趟阿羅教。

  王崇把金蓮劍望空一擲,體內的雷霆霹靂真氣,交織成網,把這口魔道飛劍籠罩其中,金蓮劍被激發了劍氣,頓時吐出七尺有餘的劍芒。

  這口金蓮劍,相當於三次煉質,卻並無煉形之妙,無法吞吐變化,化為經日長虹,故而禦使的手法,跟尋常煉形的飛劍不同。

  雷霆霹靂劍氣和金蓮劍,形成了數千百道氣機勾連,這才一聲劍嘯,就如一道金錐破空,後面拖了一道雷電芒尾。

  王崇被雷電芒尾包裹,身子猛然一沉,電耀星馳,雷霆生威,刺破天宇,直入極高空。

  王崇平生飛遁,用過無數法門,但還是首次如此快捷。

  劍遁之術,快絕天下!

  乃是世上最快的遁法之一,故而王崇以白梟妖身,身劍合一,使出劍遁之術,甚至能媲美陽真境的大修士。

  王崇身子通過數千百道氣機和金蓮劍溝通,每一道氣機變化,劍光就會生出奇妙轉折,身劍合一之術,不但能飛天遁地,亦是無上的鬥戰殺伐之術。

  王崇眼瞧腳下陸地大海,越來越遠,心頭興奮,見得遠處有一團白雲,怪叫一聲,就那麼合身撞了上去。

  金蓮劍何等銳利?

  又是以雷霆霹靂劍訣之法催動,區區一團白雲,不過尋常水氣凝聚,如何能抵擋?

  金色劍光穿入了白雲,倏忽而過,這團數畝大的白雲,先是沒有任何動靜,忽然就毫無徵兆的爆散,一天流雲散絮,絲絲縷縷,好看已極。

  王崇玩的開心,劍光一兜,沖著第二團白雲撞了過去。

  這一次,他使了一個手法,這團白雲直接爆炸了開來,在空中劃出了層層疊疊的雲圈,又是不同的景致。

  王崇自從修道以來,就沒得這麼輕鬆過,也罕有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時候。

  他騙了毒龍寺秘傳,逃出東土,沒多久就遇上了邀月夫人,後來跟隨吞海玄宗的人,來中土陸洲,更是人多勢衆。

  再更早些,不管是天心觀,峨眉的五靈仙府,還是毒龍寺,更是壓抑,一直都不敢有什麼出格的舉止,事事小心翼翼,看人臉色。

  就算這幾年在接天關,日子算是平和寧定,但也多半都是在閉關苦修,哪裡有時間和餘裕放縱天性?

  此時王崇玩的暢快,推動了劍光,一團一團的白雲撞過去,把雲團撞出種種模樣,當真是興高采烈,不亦樂乎。

  王崇越玩越是開心,未免就有些忘乎所以,當他沖著一團,光彩流溢,頗為奇異的雲團撞上去的時候,就聽得有一個聲音,嬌叱喝道:「道友!莫要魯莽。」

  王崇玩的實在太開心,聽得這句話,知道眼前的雲光,是有人駕馭的法寶,法術一類,不是天然自生,急忙壓住劍光,但卻剎不住了,劍光緩了一緩,仍舊撞了上去。

  雲光之中,也飛出了一道劍光,當空一橫,兩道劍光拼了一記,各自發出龍吟般的長鳴。

  王崇急忙收了劍光,他施展末那識,改換過白梟的年歲和容貌,此時是個十七八歲的小胖子,當立虛空,起了一禮,說道:「仙子!是小可不對,胡亂玩耍,卻驚了雲駕。」

  雲光輕輕一分,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雲裳華麗,玉容如仙,掩口噗哧一笑,說道:「虧得我還有幾分劍術,若不然,就要給你斬了這架雲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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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裡揚名莫放休 一九零、大羅島


    王崇也是驚訝,他還是首次遇到,這麼身家豐富的女仙。

    即便是齊冰雲,也只得一口百煉火,呂公山身為雲台山山主親兒子,還是靠偷竊才有三件寶物,干蔭宗拜師大御史姜玉伯,也就是一口尋常飛劍。

    甚至玄鶴,邀月,白梟,孤鴻子,這些大派的二代弟子,海外大教的教主,連一口合用的飛劍都沒有,還不如王崇身家豐富。

    這位偶遇的女仙,不但有雲車一座,還有一口不俗的飛劍,身上的雲裳,也是件寶物,雙手皓腕上,髮髻上,腰間……都是寶光隱隱。

    讓王崇不情不自禁的就冒出來一個念頭:「乾脆搶了這女人,搜盡她身上的寶貝。」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王崇就趕緊壓了下去,雙手抱腕,再次道歉了一聲,便即縱起劍光,越了過去。

    女仙吃吃笑了幾聲,亦駕馭雲車,繼續行程。

    王崇這一次,不在玩耍,反正他也玩了個盡興。

    他使用白梟妖身,便是因為這具妖身有絕頂劍術,配合一口飛劍,飛遁之速,天下無雙。

    他使用本身,不管是大火流金,還是玄玄煉遁術,速度也就媲美尋常金丹,畢竟遁術催動,要靠本身修為。

    能夠以大衍的境界,媲美金丹,已經是他道法玄妙了。

    在海上全力飛行了數日,王崇算計路程,已經快要接近阿羅教佔據的大羅島,這才換了孤鴻子的妖身。

    孤鴻子雖然能駕馭金蓮劍,卻不精劍術,飛遁之術也不過尋常金丹的層次,甚至還不如巨鯨妖身的浮游天海之術。

    速度驟然慢下來,王崇開始還不習慣,但熟悉得半日,也就順其自然了。

    大羅島!

    乃是東海最大的幾座島嶼之一。

    亦被稱為大羅洲。

    天下九洲十陸一十六座汪洋大海之中,亦有列名,為九洲之一。

    不但本島巨大,有數十萬里,附近還有千餘座島嶼,超過千里的島嶼,也有二十三座。

    大羅島不但是阿羅教的道場,亦有五十幾個海外島國,光是大羅島上,就有一十七個諸侯國,盡皆奉阿羅教為國教。

    孤鴻子和東海三梟聯手伏擊邀月夫人,就此一去不回。

    阿羅教在十二魔侍,九大法王,三宗五旗,駐紮各國的紅衣法王治理下,仍舊井井有條,並未出任何亂子。

    王崇雖然有孤鴻子的妖身,可也不敢冒然前去,阿羅教高手無數,萬一被人識破,他可未必有本事,從阿羅教的總舵殺出來。

    他以孤鴻子的身份,在大羅島附近游弋了數日,終於找到了機會,盯上了一個孤身出行的阿羅教大衍修士。

    這名大衍修士,名叫涼雁生。

    他入道之後,就想要採集海底珊瑚金,煉製一口飛劍。

    如今已經採集了二十餘年,才不過得了百餘斤,若是煉去雜質,估計只能剩下七八兩,不足一口飛劍之用。

    這一次出海,涼雁生還是為了採集珊瑚經,他御遁而行,也不急不躁,飛出了大羅島千餘里,左近已經再無島嶼,也見不到偶爾出海的漁舟。

    這位阿羅教資深弟子,正覺得海天一闊,十分舒爽,就聽得頭上有個人冷冷喝道:「你且跟我來。」

    他念頭還未動,就被一隻大手探下,牢牢捉住。

    涼雁生大駭,急忙催動一身法力,但不拘如何催動,也不能掙脫,對方似乎極為瞭解他所學,輕易就化解了他的反抗。

    王崇伸手一指大海,生生把一片海域禁錮,這才把涼雁生扔了上去,雙手背負,做出孤傲之色,淡淡問道:「你這逆徒,可還記得我嗎?」

    涼雁生被摔在海面上,只覺得被禁錮的海面,堅如鋼鐵,渾身都被摔的生疼,他一翻身,見到了「孤鴻子」,不由得驚叫道:「教主!」

    王崇故意冷笑了一聲,叫道:「還記得我這個教主?快些把勾結教中逆賊,謀算與我的事兒,講說清楚,不然老夫把你煉成神魔,生死都兩難。」

    涼雁生只覺得禍從天上來,他哪裡有過勾結教中「逆賊」,謀害教主的事兒?

    孤鴻子做教主,積威極烈,涼雁生心膽俱寒,急忙分辨道:「子弟並無此事,從未有勾結人,更不敢謀害教主。何況弟子道入大衍,也才十年,教主一根手指頭也捏死了,哪有本事謀害您老人家。」

    王崇做出臉色稍霽的姿態,問道:「既然不是你,那又是誰人?我被教中之人,勾結了東海三梟,聯手與海外伏擊,虧得老夫道法高深,擊殺了幾個人,這才能脫身,養傷許久。」

    王崇信口胡說,涼雁生被忽悠的暈頭轉向,慢慢就把教中的人物,一一都和盤托出,甚至還憑著自己的「智慧」,給「教主」分析,何人嫌疑最大,哪位貪戀權勢,誰人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王崇聽得好笑,但卻把這些事兒,一一記在心底。

    他對阿羅教幾乎是一無所知,若沒有涼雁生這種熟悉教內情況的人,提綱契領,他自己去打聽,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

    王崇問遍了教中的人物,就隨口問起,教中誰人,都修煉了那些法術。

    涼雁生也不疑有他,儘管他暗暗覺得,這些事兒,教主不是應該比我還清楚嗎?

    阿羅教共有三大傳承,初代教主本來是個散修,無意中得了一部道書,煉成一身驚人法術,就此創下了阿羅教。

    二代教主本來是初代教主的好友,因為貪圖初代教主許下的好處,若是他加入阿羅教,就傳授他,自己所得的道書。

    故而阿羅教除了前輩真人遺留的道書之外,還有兩代教主的本身所學,後來三代教主創下了森羅大印法,為教主專屬,除了教主之外,其他人皆不能修煉。

    王崇反覆問了好些事情,對阿羅教的十二魔侍,九大法王,三宗五旗,駐紮各國的紅衣法王,都盡數有了瞭解,這才手起一掌,把涼雁生打成重傷,隨手就煉成了妖身。

    他換了涼雁生的身份,折返了遁光,直奔大羅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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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裡揚名莫放休  一九一、三經一法


     阿羅教的道法,分為三經一法,三經分別為《水神咒經》《小劫經》《靈圖經》,一法即森羅大印法,為阿羅教第一神通。

    教中弟子按照修行的法門不同,分為三部,涼雁生出身小劫部,修煉的是二代教主傳下的小劫經。

    這一門道法,以劫數證道,修習此法,便會時時倒霉,熬得過去,就道法大進,熬不過去,就一命嗚呼。

    二代教主本來已經熬過去了幾次大劫數,但是在受不住,修煉這部道法了,這才加入了阿羅教,修習《水神咒經》。故而小劫部的弟子,大多數還兼修水神咒經,精通三十六門水法。

    涼雁生就兼修了兩門水法,名為觀天水法和蹈海水法。

    王崇路上,已經精熟了涼雁生的一身法力,他仗著逼問過這倒霉蛋,熟悉涼雁生的生平,輕車熟路的闖入了大羅島,也不回去自己清修之地,直奔涼雁生的老師,十二魔侍之一的羽天魔侍潛居的天羽峰。

    羽天魔侍在十二魔侍中,排名第二,亦是金丹境的好手。

    自從三代教主羅森,一記森羅大印法,把一名太乙境的魔門長老,打的肉身崩滅,自己也油盡燈枯,坐化而去,阿羅教就再也沒有出過陽真境的大修士。

    王崇自持,不管是用孤鴻子的妖身,還是白梟的妖身,殺了羽天魔侍都不為難,即便都是金丹,可戰力差距也極大。

    他也並無太多謀劃,只一個見機行事罷了。

    羽天魔侍正在房中,陪著新收的一房妾侍,笑吟吟的對弈,聽得自家徒兒來了,就只說了一句,讓他候著,並未傳見。

    王崇本擬見到了羽天魔侍,就琢磨該如何出手,務求三招兩式,就把這位阿羅教位高權重的魔侍拿下,然後再逼問如何得手森羅大印法。

    卻沒有料到,羽天魔侍居然不肯傳見,他思忖了片刻,沒有耐心等候,而是喚過了出入傳口諭的童子,低聲說道:「就跟師父說,我剛才見過了教主。」

    羽天魔侍的童子,也有半徒之份,跟涼雁生關係也不差,聞言驚訝道:「此事果真?」

    王崇正色道:「若非如此,我何至於匆匆來拜見師父。」

    童子不敢怠慢,急忙又回轉了去,羽天魔侍見到童子又回來,微微有些不耐煩,叫道:「涼雁生怎麼如此毛糙,居然還催促起我來,此番定要罰他。」

    童子瞧了一眼,那位「小師娘」,低聲說道:「師兄是有極要緊的事兒。」

    羽天魔侍笑道:「什麼要緊事兒,還能瞞了你們新師娘,快說快說。」

    童子低頭,說道:「師兄遇到了教主。」

    羽天魔侍臉色頓時就變了,問道:「此事還有人知道嗎?」

    童子答道:「應該只有涼雁生師兄,以及……此房中人知道。」

    羽天魔侍點了點頭,起手一掌,把自己的妾室打死,對童子說道:「把她拖了出去。再喚涼雁生進來,你若是敢洩露半句,你的新師娘就是榜樣。」

    童子哪裡敢吭聲,只是替這位小師娘可惜,師父才收房不過三日,正是得寵的時候,才會允許她聽一些消息,只是連師父自己也沒料到,這個消息如此要緊。

    童子把這個可憐女子拖了出去,見到王崇點了點頭,說道:「師父喚你進去,你可要小心些,師父為了這個消息,把小師娘都打死了。」

    王崇看著那個一臉血污,生的十分美貌的可憐女子,歎息一聲,起身拜了一拜,暗暗忖道:「待會我就替你報仇,殺了那頭老王八。」

    王崇昂然直入,見到了羽天魔侍,這位十二魔侍之次,就陰沉著臉,問道:「真是孤鴻子?」

    王崇也不由得微微訝異,心道:「居然連教主也不肯稱呼一聲,這老東西是要造反啊!」

    他點頭答道:「確是教主無異。他見到了我,還隔空送了一記森羅大印法,只是不知被什麼人絆住,徒兒逃走的時候,並未有追來。」

    王崇還扯開了衣衫,露出了身上的傷勢,那是他自己出手,拍了涼雁生一掌,貨真價實的森羅大印法所傷。

    羽天魔侍見到徒兒身上的傷勢,臉色驟然變化,過得良久,才皺眉的自言自語道:「果然是森羅大印法,孤鴻子究竟搞什麼鬼?」

    王崇一聲不吭,羽天魔侍在房中轉了幾個圈子,這才低聲說道:「跟我來。」

    他大袖一揮,籠罩了涼雁生,逕直出了靜修之所。

    王崇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總也有一兩炷香的功夫,這才眼睛一亮,被羽天魔侍放了出來。

    他左右環顧,暗暗點數,算上羽天魔侍,一共一十二人,心中知道,這就是阿羅教權柄僅次於教主的十二魔侍了。

    一個俊美的少年,手裡拎著一盞燈籠,笑吟吟的說道:「我們才選定了新教主,孤鴻子就回來了,這件事兒該怎麼是好?」

    在座眾人,以這個少年為最年輕,但也以他的氣派最大,修道之人的外貌和年齡無關,這位就是十二魔侍之首——傳燈魔侍!

    十二魔侍臉色各異,都露出了沉吟之色,不時有人走過來,扒開王崇的衣服,瞧一瞧傷勢。

    王崇也沒料到,自己居然會有這麼一天,被一群男子,這般「觀賞」。

    幾乎每個人都看過了一回,現在都對「涼雁生」身上的森羅大印法造成的傷勢,沒有絲毫疑問。

    畢竟他們都是阿羅教最頂層的大人物,即便沒有修煉過森羅大印法,也對這門鎮教神通,瞭如指掌。

    森羅大印法造成的傷勢,絕對做不了假。

    羽天魔侍猶豫了一番,說道:「本門只有教主,才能傳承森羅大印法。秦弄玉已經進入了阿羅殿,此時只怕已經學成了森羅大印法,教主若是歸來,只能殺了弄玉。」

    傳燈魔侍點了點頭,說道:「我亦知道!」

    十二魔侍商議許久,仍舊沒有什麼結果,傳燈魔侍把手中的燈籠一舉,笑吟吟的說道:「我已經做了決定。」

    其餘魔侍問道:「該當如何?」

    傳燈忽然一掌,拍在了王崇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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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裡揚名莫放休  一九二、老嫗提燈圖


    可憐涼雁生,不過是個大衍,哪裡守得住傳燈魔侍的一擊?

    傳燈魔侍修行的乃是靈圖經,此經每一種境界,便要修一種靈圖,共有三十六種靈圖,按有道路不通,只能擇其九種而修。

    傳燈魔侍乃是金丹大圓滿,修行到了第五幅靈圖老嫗提燈圖。故而手中才會總提著一個燈籠。

    這一擊魔火焚身,頓時就把涼雁生燒的肉骨成灰。

    人妖相化之術,原身死了,妖身就會跌落,讓人收取,妖身死了,就會顯出人身,無法隱藏。

    王崇也沒料到,這些老魔頭如此狠辣,為了不讓消息走露,不惜連涼雁生這等弟子都殺了滅口。

    他人影一晃,落在地上,立刻就施展大火流金之術,衝向了傳燈魔侍。

    傳燈魔侍不慌不忙,把手中的燈籠一舉,自己和王崇一起,忽然就消失不見,卻是這老魔頭,把王崇攝入了自己的老嫗提燈圖之中。

    王崇亦不曾見過這般敵人,本想傾盡全力一搏,卻沒想到,足下飄飄,落在了一處山水之間。

    這般場景,頗為熟悉。

    王崇見傳燈魔侍,背後還飄飄一個提燈老奶奶,正露出一個獰笑,喝道:「正所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偏要闖進來。我這老嫗提燈圖乃是阿羅教鎮派之寶,新近方才祭煉成功,剛好那你試個手。」

    傳燈魔侍手中的燈籠一舉,他背後的老奶奶,亦把燈籠舉起,兩道火焰隔空射來。

    王崇施展大火流金之術,化虹而起,心底一個念頭,就再也遏止不住,他衝著傳燈魔侍身後的老奶奶,大呼小叫道:「奶奶,奶奶,我是的親孫兒啊!」

    提燈的老奶奶身子一滯,本來沒有表情的臉上,忽然顯了慈祥之色,叫道:「果然是我乖孫!」她好像忽然醒轉過來一樣,瞧見到了傳燈魔侍,驚訝道:「這又是什麼東西?」

    傳燈魔侍吃驚不小,慌忙催動一身法力,王崇哪裡給他機會?急忙搖身一變,使出了孤鴻子的妖身,一記驚天動地的森羅大印法就拍了過去。

    傳燈魔侍縱然不如孤鴻子,也不會相差太遠,急忙催動自己靈圖經的修為,要抵擋這一招,他身後的老奶奶,燈籠一舉,就把他籠罩在內。

    傳燈魔侍長聲慘呼,靈圖經的修為頓時崩潰,被王崇結結實實一掌,打的五內如焚,委頓不堪。

    「果然!給我料到了。」

    傳燈魔侍也是倒霉,他若是在外面,即便不招呼其餘魔侍一起動手,只是跟王崇單打獨鬥,即便王崇是使出白梟妖身,運使元陽劍,也未必就能百招之內斬了他。

    若是用孤鴻子妖身,還真有一番爭鬥,畢竟雙方各有所長,瞭解甚深。

    可他偏偏剛「煉化」了阿羅教鎮派的寶物老嫗提燈圖。

    有心拿王崇開一個利市。

    卻沒想到,反而因為這件寶物,翻了車車。

    王崇得勢不饒人,伸掌一拍,就待使出森羅大印法,但念頭一轉,卻換了手段,扣指輕輕一彈,一朵天邪金蓮飄飄飛出,落在了傳燈魔侍身上。

    傳燈魔侍開始還想掙扎,但隨著天邪金蓮跟他的一身真氣緊緊結合,再也不分彼此,這才頹唐的放棄,跌坐地上,慘然說道:「你不是我們教主,你是把他煉化成了妖身。」

    傳燈魔侍也是老金丹,一身法力強橫無雙,不差孤鴻子太多,哪裡瞧不破他的法術?

    他打「死了」的涼雁生,若是孤鴻子煉就妖身,出現的就不是那一縷火光了。

    王崇微微一笑,說道:「從今日起,我就是你們教主,你可有不服氣?」

    傳燈魔侍淡淡說道:「勝王敗寇,我自然是服氣的,就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誰人,有如此驚天的膽魄,降服本教教主,還敢孤身闖大羅島,在我們十二魔侍面前,施展此翻雲覆雨的手段。」

    王崇嘿嘿一笑,答道:「吞海玄宗,季觀鷹!」

    傳燈魔侍微微驚訝,叫道:「就是那個演慶真君新收的小徒弟,接天關上大放異彩之人嗎?」

    王崇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我名頭也不算響亮。」

    傳燈魔侍有些嘲諷的答道:「你們這些正派弟子,眼中只有峨眉一仙二雲兩個鈴鐺那種人物,稍次一點的,就不當回事兒。你能一年入天罡,就夠資格天下傳名了,何況,你在接天關曾一拳敗大衍,你也許不當回事兒,但……」

    「這般囂張跋扈,橫行無忌之人,又怎會沒有名聲?」

    王崇便思自己在接天關的作為,還是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出彩。

    傳燈魔侍的眼中,嘲諷之色越來越濃,淡淡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只有齊冰雲那般,接天關數年,斬殺三十二頭金丹大魔妖,才算是有些本事?」

    「你可知道,上一次天下正魔兩道,出齊冰雲這種人物,還要算到一千多年以前,陰定休出世了。」

    王崇摩挲了下巴一會兒,仍舊覺得不太能理解。

    傳燈魔侍歎息一聲,伏倒在地,低聲說道:「敗於季先生手下,傳燈心服口服。」

    這位十二魔侍之首,語氣輕輕一頓,又復低聲道:「我當年不甚服氣孤鴻子……」

    王崇哈哈一笑,伸手虛虛一攙,說道:「我要執掌阿羅教,你來幫我吧。」

    傳燈魔侍站起身來,已經恢復了幾分傲氣,但卻對王崇頗為恭謹,答道:「傳燈可幫主人攝伏其餘十一魔侍。有我們幫助,九法王,三宗五旗,各位紅衣法王,盡皆不在話下。」

    王崇頓時就覺得,這位傳燈魔侍生的十分順眼。

    傳燈魔侍又進言道:「孤鴻子畢竟是我上代教主,死於主人手裡,未免讓全教上下有敵愾之心。主人還是以本身面目,懾服本教之人,亦以本身面目執掌阿羅教吧。」

    王崇只是心思一轉,就知道傳燈此言不假,他心頭暗忖道:「若是不用孤鴻子的妖身,可就是以大衍境的修為,降服阿羅教了!這個逼不小,倒也可以裝得!」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6 23:18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裡揚名莫放休  一九三、老子真有這般牛逼


    羽天魔侍和其餘魔侍,正在房中靜候,他們相信傳燈魔侍必然可以大勝而出,畢竟老嫗提燈圖,乃是鎮派的寶物,威力無窮。

    過得了片刻,傳燈在圖中招呼一聲:「羽天魔侍,你且進來。」

    羽天魔侍不疑有他,果然走了進去,過片刻,又聽得傳燈魔侍和羽天魔侍一起叫道:「銅山魔侍你也進來。」

    銅山魔侍亦不疑有他,興致勃勃的走進了老嫗提燈圖。

    再過了片刻,傳燈魔侍,羽天魔侍和銅山魔侍一起呼喚道:「商羽魔侍,你也快些進來。」

    商羽魔侍眉頭微皺,但仍舊依言進去了。

    再過得片刻,傳燈魔侍,羽天魔侍和銅山魔侍,還有商羽魔侍一起呼喚:「靈螭魔侍,你快些來……」

    王崇大馬金刀的端坐在老嫗提燈圖中,望著「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十二魔侍,也不用他自吹自擂,便聽得傳燈魔侍傲然說道:「主人乃是演慶真君門下,吞海玄宗第一天才,入道十年,就修成大衍,煉身成氣,來去飛虹,劍術無敵,尋常金丹不過土雞瓦狗……」

    王崇自己聽得都有些臉紅,但他瞧那十二位都被他種下了天邪金蓮的魔侍,好像就算沒有如此邪物,他們也對這些吹噓深信不疑。

    「老子真有這般牛逼?」

    「唉唉唉!這都是旁人的吹噓,我怎可自己也信了?」

    傳燈魔侍雙臂一振,喝道:「我們阿羅教,多少年沒有出過陽真大修士了?在主人的領袖之下,必然可以繼承三代教主的遺願,成為海外第一大教。」

    「這就吹的有些過分了罷?」

    王崇正自沉思,就見傳燈魔侍恭恭敬敬,遞上來十一張卷軸,說道:「此乃本教第一代教主,留下的靈圖,不但是靈圖經的正本,亦是本教無上至寶,和森羅大印法並列。此等寶物,唯有教主這般,德才兼具之輩,才配得之。」

    王崇抬手把這十一卷靈圖收過,又聽得傳燈魔侍說道:「我這些兄弟頗信任傳燈,故而才能一一騙入老嫗提燈圖中。九法王和三宗五旗,以及那些紅衣法王,卻不會如此,只能以強力的手段壓服了。」

    其餘十一位魔侍,臉色多少有些尷尬,若非傳燈魔侍是眾人之首,他們如何會輕信這混賬東西,以至於被騙入老嫗提燈圖,受了王崇的控制?

    王崇呵呵一笑,說道:「不須,孤鴻子教主仰慕正道,已經拜入了我吞海玄宗,此時正在大羅島外……」

    傳燈魔侍急忙叫道:「老教主拜入新教主門下,真乃修行界傳世佳話!」

    羽天魔侍,銅山魔侍,商羽魔侍,靈螭魔侍等人,也一起拜倒,叫道:「果然是一段佳話。」

    王崇還是稍稍反應過來,才曉得「孤鴻子」居然變成了自己的徒弟。

    他欲待辯解,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王崇本來也只想忽悠一番,給孤鴻子隨便捏造個師父,他不敢編排演慶真君,替師父添的徒弟,還想著把孤鴻子掛在哪位師兄名下,好歹跟自己算個平輩。

    哪裡料到,傳燈魔侍居然如此急切,生生把孤鴻子壓低了一輩,成了自己的徒弟。

    王崇一臉的訕笑,臉上的尷尬都快遮掩不住了,他亦知道,這些魔侍也非是好糊弄,就是大家愛一起揣著明白,就這麼裝糊塗了。

    傳燈魔侍打鐵趁熱,叫道:「有孤鴻子前教主出面,我們兄弟聯手,先拿下九大法王中的幾人,此事便能底定了。」

    王崇想要說些什麼,但真的不知該怎麼說,說什麼好。

    他也只能應道:「傳燈魔侍說的不錯,就這麼辦吧。」

    十二魔侍心有默契,先恭送王崇出了老嫗提燈圖,又復魚貫而出,王崇順手也把這卷靈圖收了。

    在傳燈魔侍的安排下,王崇先去「島外」召喚孤鴻子,他們幾個把「老教主」迎回了大羅島,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就直奔九大法王功力最為深厚的「飛龍法王」,所居的飛龍峰。

    阿羅教的十二魔侍,都是從小拜師,教內培養的人才。

    九大法王卻是阿羅教招攬來的教外強手,若是東海三梟不是倒霉,遇到了王崇和邀月夫人,遭了這兩人的「毒手」,只怕再有一段時日,也會得孤鴻子邀請,做了阿羅教的法王。

    至於三宗五旗,卻是執掌阿羅教的職司長老,三宗分掌三部真傳,教導弟子,五旗乃是阿羅教豢養的「道兵」,就不全都是人了,更有好些山精海怪,平日養著,遇到爭鬥,便是這群山精海怪出征。

    飛龍法王前些時日,剛好閉關,最近幾日才出關。

    他本來是東土修士,因為得罪了武當派,才逃來海外做散修。

    只是散修命苦,他又是新跑過來,海上有名的島嶼,風景秀麗之地,早就被人佔據,只能一個人佔據了一處海島,住的也不甚舒服,每年都三次大風,若不抵禦,島上的房舍就要被吹的一個不留,若是抵禦……

    實在太過辛苦,這三次大風,慣常就是一刮月餘,甚或幾個月,他為了護持島嶼,累的宛如一條狗。

    飛龍法王苦苦捱了些年,實在受不住了,這才投入了阿羅教,準備享受幾年清福。

    他願意投入阿羅教,還因為阿羅教允許這些投靠的法王,挑選一門道法。阿羅教的三經一法,在海外大有名氣,早年也是出過陽真大修。

    飛龍法王投奔阿羅教,仔細斟酌了一番,就覺得《小劫經》跟自己最為投緣,此法經歷一場劫數,修為就會高出一截。

    飛龍法王修行此法,頗遇到幾次劫數,都安全度過,修為一路飛漲,更是覺得此法跟他乃天造地和。

    飛龍法王養了幾頭海族女妖,平時最喜歡,在飛龍峰上的楊碧池裡,跟這些美貌的海妖戲水。

    他出關之後,修為頗有精進,想要放鬆心情,正自躺在楊碧池裡,幾個小美人魚乖乖給他捶腿,一條美人海蟒妖,玉手輕捏,給他揉肩,真個恣意逍遙。

    飛龍法王一面享受,一面暗暗忖道:「我小劫經修行突破了一層,最近合該倒霉……」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6 23:19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九四、阿羅殿


  飛龍法王正自琢磨,自己最近該怎麼倒楣才好,就聽得一聲呼嘯,飛龍峰的楊碧池上空,出現了十三道人影。

  當頭一個正是教主孤鴻子,其餘十二道人影,不用說了,自然是十二魔侍。

  他心底就是一驚,暗忖道:「我如今突破了一個大境界,按理說,不該倒楣的這麼小……」

  飛龍法王想來,教主歸來,就算自己有什麼不規的舉動,最多也就口頭責罰兩句,雖然也算是倒楣,但只是尋常小倒楣而已,配不上自己的境界。

  王崇化身孤鴻子,手捏一朵金蓮,含笑道:「飛龍!我不久前得了一處仙真洞府,特意分潤大家一些好處,這朵萬寶金蓮,就賜予你了。」

  飛龍法王心頭輕鬆,也不起身,狂笑一聲,喝道:「那就多謝教主了。在下疏懶,不想起身,就勞煩教主直接賜下,莫要弄什麼儀式了。」

  王崇含笑一抖手,把手中的金蓮拋下,飛龍法王探手出去,輕輕一抓,注入了幾分真氣,只覺得自己真氣經這朵「萬寶金蓮」轉折回饋,居然精純了幾分。

  這一驚喜,當真非同小可,叫道:「此寶還能淬煉真氣?」

  十二魔侍一起催運真氣,個個露出驚喜交集的神色,剛才他們被按個抓住,種下金蓮,還真沒覺察,這朵金蓮還有如此出人意料的妙用。

  傳燈魔侍見飛龍法王,把這朵金蓮祭煉,隨手一抖,收回了體內,臉上緊綳之色,這才放鬆下來,叫道:「我等還要陪教主,去拜訪其餘法王,贈送這萬寶金蓮,就不多攪擾飛龍尊者了。」

  飛龍法王一揮手,叫道:「諸位請自去,不用管我。」

  等王崇帶了十二魔侍離開,飛龍法王不由得暗暗忖道:「這卻有些怪了。按理說,我突破了境界,應有一件大大的倒楣事兒。怎麼卻並無任何事情發生?教主歸來,也沒責罰,反而賜下萬寶金蓮,如此珍貴的寶物,更跟倒楣沾不上邊……」

  「難道是我修行小劫經,否極泰來?還是終於遇到了瓶頸,再也沒有倒楣的事兒了?」

  王崇和十二魔侍,拋下了還不知道,已經大大倒楣的飛龍法王,兜轉了一圈,給九大法王都贈送了一朵「萬寶金蓮」。

  剩下三宗五旗,諸位紅衣法王,連天邪金蓮都不用,憑了十二魔侍和九大法王的淫威,就足以全數壓制,把阿羅教完完整整的交到王崇的手裡。

  王崇禍害完了九大法王,知道該讓孤鴻子這個身份退場,當下就說道:「我們且去阿羅殿。」

  十二魔侍個個面面相覷,但誰也不敢說,不讓王崇去。若不是被種下了天邪金蓮,他們甚至有心造反,但現在都只能寄托希望在新任教主是個善良的好人上。

  儘管這個希望,非常的虛無縹緲,能夠給他們種下天邪金蓮的人,什麼都像,就是不太可能像個好人。

  傳燈魔侍一狠心,前頭帶路,甚至存了,親手擊殺秦弄玉的心思。

  大羅島面積遼闊,教中高層又多,故而都不住在一起。

  教主所居的阿羅山莊,自成一國,國中歷代皇位,都是出自各位教主的血脈。

  諸如十二魔侍,九大法王,三宗五旗,各位紅衣法王,若有家人子嗣,都要送來阿羅國,此乃不成文的規矩。

  自從孤鴻子「失蹤」,阿羅山莊就被十二魔侍掌握,他們弄出來這個叫做秦弄玉的弟子,就是想奪得森羅大印法的傳承。

  畢竟此法為阿羅教第一神通,遠勝靈圖經,小劫經,水神咒經。

  按照十二魔侍的計劃,秦弄玉在阿羅殿,得了森羅大印法的傳承,他們再從秦弄玉的手中,學得此法,就算孤鴻子回來,也奈何不得他們了。

  十二魔侍沒有想到,孤鴻子沒回來,也再回不來了,卻來一個狡詐手段,遠勝孤鴻子的「季觀鷹」。

  有「孤鴻子」一馬當先,還有十二魔侍跟隨,阿羅山莊根本無人敢阻擋,倒是有不少忠心耿耿,忠於孤鴻子的人,冒死前來告狀,指責十二魔侍竊取教中大法。

  王崇對這些人,一概不理,帶了十二魔侍到了阿羅殿外。

  這座大殿,是當年三代教主羅森留下的寶物,有一百零八頭護教神魔駐守,故而就算十二魔侍,也不敢强行攻打。

  「孤鴻子」到了阿羅殿門前,他身上的護教神魔,一起浮現,除了被王崇附在幾頭大魔妖身上的神魔,都顯化了真身。

  阿羅殿中的護教神魔,亦一起騰空,歡欣雀躍。

  王聰催動了森羅大印法,直接闖入了阿羅殿,把十二魔侍都留在了外面。

  十二魔侍也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進去,都耐心等候在外面,傳燈魔侍忍不住說道:「阿羅教,終究比不得東土大教。」

  羽天魔侍怒目而視,叫道:「傳燈你是否很得意,終於能夠拜入吞海玄宗了?新教主是演慶真君弟子不假,但可不會傳授我們吞海玄宗的法術,你那一腔打算,只有落在空處。」

  傳燈也不惱怒,只是淡淡說道:「本代教主,不會傳我們吞海玄宗的道法,但卻一定會把森羅大印法傳授。」

  銅山魔侍驚道:「傳燈,你怎麼知道?」

  傳燈魔侍卻再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望著阿羅殿,心頭想些什麼卻誰也不知道。

  十二魔侍一時間都不在說話,每個人的心思,也就不盡相同,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王崇走進了阿羅殿,便有一頭神魔攔路,對方施展一式森羅大印法,連續施展了九遍,就喝了一聲,撲將上來。

  王崇試著以別的法門對敵,那頭神魔立刻就退後,做出拼死攔路之態。他試著以同樣一式森羅大印法對敵,這頭神魔這才全力出手。

  兩人以同一式森羅大印法,惡鬥了數十個照面,王崇漸漸對這一式印法有會於心,暗暗贊道:「三代教主羅森,果然天縱之才,居然想出來這般學法煉法的路數,待我走遍阿羅殿,只怕就學會了森羅大印法了罷。」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6 23:20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裡揚名莫放休 一九五、補天韓嫣


    王崇剛擊退了第一頭護教神魔,演天珠就送了一道涼意:換本身,再闖一次。

    王崇微微驚訝,但卻依言而行,換了本身,先以末那識轉換功力,再催動新學的一式森羅大印法,邀鬥攔路的神魔。

    他本身是第一次運用森羅大印法,並無法一口氣突破大衍,攔路的神魔,功力亦相應減弱,只跟王崇相當,神奇之極。

    憑借對這一式森羅大印法的領悟,王崇跟攔路的神魔邀鬥百招,悍然從煉氣,胎元,突破到了天罡境,並且順利將之擊敗。

    他昂然前行,走不多遠,又有一頭護教神魔跳出虛空。

    王崇在這頭護教神魔身上,學得了第二式森羅大印法,又是一場惡鬥,擊敗了兩次這頭攔路的神魔,闖入了第三關。

    一路勢如破竹,直到第二十九關,王崇才遇到了阻難。

    孤鴻子資質,不及三代祖師羅森甚遠,只學到了二十八道印法,所以前面的二十八關都是孤鴻子學過的印法,上手甚易。

    二十九關以後的印法,就連孤鴻子也未學全,王崇也只能從頭勤學苦練。

    他在二十九關,苦熬了七晝夜,跟攔路的神魔惡鬥了上百場,忽然參悟靈機,一舉而破。換了本身,亦是只用了一日夜,就擊敗這一關的神魔,並且一舉突破到了大衍境。

    以森羅大印法突破大衍境,感覺又自不同,道門一道罡脈,可以修成一道本命法術,森羅大印法,就相當於一道罡脈,憑依一頭護教神魔。但大衍境極限,也不過才四十九道罡脈,故而當年縱然以三代教主羅森的天縱之才,也只能修煉到四十八道印法為止,再無法有所進境。

    王崇這個時候,才真正明白,天邪金蓮究竟填補了哪一環。

    天邪金蓮控制了大魔妖,以大魔妖為憑依,就能修煉一道印法,甚至能以一百零八頭大魔妖為憑依,完全不用借助罡脈。

    阿羅教的森羅大印法,雖然源出自補天派的補天劫手,其實並不完整,還是虧的三代教主羅森,以絕世天資補全。

    王崇耗費七日夜,闖過了第三十關,便放棄了繼續修煉,這門魔道武學。

    他在接天關收了天邪金蓮,應橫鳥,金蓮劍,天鬼,康連,小篁蛇,圖渾,赤鬼和一頭夢魔,再加上阿羅教的十二魔侍和九大法王,剛好能承擔三十道印法。

    想要再修煉下去,就需要再去尋找憑依之物。

    王崇若是不肯罷休,繼續勇猛精進,最大的可能就是走火入魔,不是狂舞不休,就是神智錯亂,最後死在阿羅殿裡。

    他放棄了繼續修習森羅大印法,腦中的清明,這才一點一滴的回來,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怎麼不見那個叫做秦弄玉的人?」

    王崇這個念頭才起,演天珠就送了一道涼意,這一次涼意並無言語,卻是一關接一關,一路推到了一百零八關,在阿羅殿的出口,卻有一張柬貼,上面的字跡龍飛鳳舞,十分好看。

    補天派韓嫣頓首:

    驚聞貴派之森羅大印法,為我補天教所有,意甚難平,本欲當面取回。卻得本門長輩言明,此乃一段公案,貴派三代教主,亦為補天之人,該當持有此法。

    韓嫣思忖,不該讓本門之法流落,故而化名弄玉,以十年為期,學成而歸。

    若貴派有弟子,能來此處,見到韓嫣之字,可持此去補天派討問不平。

    最下方,有一花押,寥寥數筆,繪了一隻左手。

    花押的下方,還有韓嫣頓首字樣。

    王崇這才曉得,阿羅教這群傢伙,居然調教了一個「補天派」的弟子,頓時有些啼笑皆非。

    再然後,王崇忽然有些驚懼,暗暗忖道:「這位補天派韓嫣,居然一口氣突破到了一百零八關。縱然她精修補天派道法,道行又比我深厚,能夠達成此境,怕也是天賦恣意汪洋,才情橫溢滿盈,勝出我多矣……」

    王崇此次阿羅教之行,等若單槍匹馬,挑了這一方海外大教,本來也不無得意。

    但卻沒想到,居然遭遇了一個,尤勝自己的天才。

    心情一時間,有些惆悵。

    王崇轉身出了阿羅殿,見到了十二魔侍,便把韓嫣的事兒說了,傳燈魔侍等人,臉色煞白,他們也沒有料到,自己苦心培養的接班人,居然是補天派的弟子。

    阿羅教的森羅大印法,有些類似傳說的補天六藝之首,這些教中的頂層,是早有耳聞。

    只是補天教並未有人來問責,故而多年過去,阿羅教的人也就忘記了此一細節。

    傳燈魔侍忍不住問道:「這位韓嫣果然突破了阿羅殿的一百零八關嗎?」

    王崇點了點頭,傳燈魔侍也不敢問,王崇用了什麼法子,看到了韓嫣的柬貼,只能倒抽了一口冷氣,環顧左右,臉色頗為難看。

    王崇想了一想,伸手一按,飛出十二道光芒,落在十二魔侍的眉心。他分別傳了十二魔侍,每人一道印法,說道:「我為八代教主,便賜你們一份好處。從今日起,你們也可以修行鎮派神技。」

    幾個魔侍望向了傳燈,都暗暗誇讚,他有先見之明。

    傳燈卻忍不住苦笑,他哪裡是有先見之明?他就是功力稍高,想要嘗試破解天邪金蓮的控制,自然沒能如願,卻參悟出來幾分天邪金蓮的妙用。

    天邪金蓮的主人,可以借用被金蓮寄生的生靈法力,他們作為被天邪金蓮寄生的對象,王崇傳授幾門印法,豈不是理所當然?

    王崇甚至都不會禁制他們互相傳授,因為不管他們怎麼練,也脫不出去這位八代教主之手。

    十餘日後!

    東海就傳出了一件無與倫比的大事兒。

    海外七島,各派散修,海族大妖……人人都知道了,阿羅教換了新教主。

    這位新教主出身吞海玄宗,入道十年,突破大衍,單槍匹馬殺上了阿羅教總部,橫掃大羅島,設伏十二魔侍,九大法王,三宗五旗,諸位紅衣法王。

    甚至還有傳言,此人一招就擊敗了孤鴻子,收了這位海外大有名聲的大宗師為徒兒……

    各種傳言,不脛而走。

    吞海玄宗季觀鷹之名,一時無兩,甚至蓋過了峨眉的齊冰雲。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6 23:21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裡揚名莫放休 一九六、教主登基


    數日前。

    教主登基大典過後,王崇正式接掌了阿羅教。

    虧得他有執掌接天關的經驗,又做過丹鼎門的門主,倒也把教主做的有模有樣。

    王崇做了教主的第一件事兒,就是逼著教中的散修,比如九大法王之流,獻上所學道法,增厚了阿羅教的潛力。

    又復在阿羅教下諸國之中,推行了丹鼎法。

    阿羅教治下,有五十餘國,數百萬人口,頗有許多資質不佳,無法修行之人,也有許多修行不遠,就遇到了瓶頸,再無寸進之輩。

    王崇相信,丹鼎法推行必然極速。

    若非丹鼎法和天罡法不能並修,說不定有些阿羅教徒也想要嘗試改修丹鼎法。

    坐在教主的寶座上,望著下面大殿之中,數以百計的阿羅教高層,王崇的內心,是有些崩潰的。

    他實在想不到,管理一家大型教派,居然有這麼多事兒。

    甚至有些事兒,在他想來,就是屁,純粹是沒事兒找事,但這些位高權重的修士們,就會爭論不休,誰也不能說服誰。

    王崇現在明白,為什麼峨眉山五靈仙府,才幾十個人,就能穩居正魔十二大派,遠遠超出了阿羅教這種以十萬記超巨型教派。

    阿羅教在人數上,僅次於海外七島之一的金沙島,但宗門底蘊,遠遠遜色。

    海內三山,海外七島,乃是正魔十二大派以下,第一流的大門派。王崇甚至想去金沙島進修一段時日,不是學習金沙島的道法,而是學一學,金沙島是怎麼他娘的能把十餘萬人,管理的服服帖帖。

    「丹鼎門就沒這麼多破事兒,就出過左護法那一次亂子,還是因為有瀚海魔盜的奸細混入,慫恿那個憨憨……」

    王崇按了按額頭,有些厭倦的說道:「莫要爭吵了,今日本教主有些倦了,諸般事情,明日再議。」

    王崇亦是個聰明人,知道有些事情,根本爭論不出結果,自己不管怎麼做,都會顯得有所偏頗,乾脆就一拖再拖,拖到爭論的雙方,都沒什麼精力,自己放棄為止。

    散了會議,諸位阿羅教的高層,就紛紛駕馭遁光,離開了阿羅山莊。

    只有傳燈魔侍留了下來,他現在主要負責,替王崇處理教中的事務,很多事情,王崇都會丟給他,讓傳燈一言而決。

    真要說起來,傳燈魔侍也算是投靠有功,拿到了最大的那份獎勵。

    王崇正要回去自己靜修的森羅萬象樓,傳燈魔侍卻叫住了他,說道:「教主,有一件事,須得跟你相商。巨頭龍王想要跟咱們阿羅教結親,派了第七巡海大將艾千,帶了人魚三公主前來,該如何處置?」

    王崇也頗為頭疼,說起來這兩頭大妖,跟他還是「老熟人」,當初艾千攻打千花島,他就曾經出手。只是並無人知道,當時駕馭丹流飛閣的是他,都以為是徐盛和盧照霖兩位掌旗使。

    「結什麼親,我哪裡有那種功夫。」

    傳燈臉色有些訕訕,解釋道:「這親事,乃是上代教主允諾,本來是孤鴻子前教主,要給自己娶一房妾侍,同時跟巨頭龍王結交。如今孤鴻子教主,已經去吞海玄宗學藝,但我們也不能就此惡了巨頭龍王。」

    王崇心道:「孤鴻子那是去學藝嗎?」

    他翻了個白眼,只能當做孤鴻子就是去學藝了,頭疼的反問道:「你覺得該如何?」

    傳燈魔侍答道:「巨頭龍王乃是天下八大奇妖之一,東海億萬妖族名義上的共主,座下有巡海八將,金丹境的妖族大將無慮千百……著實不好得罪。」

    王崇問了一句:「然後呢?」

    傳燈魔侍笑吟吟的說道:「我建議教主,不妨就收了人魚三公主,當個妾室。即便教主一心求道,也不妨隨便養著,不沾手便是。」

    王崇心道:「這都什麼建議?」

    他也知道,阿羅教雖然四處宣稱,自己乃是道門正宗,森羅大手印也號稱仙道武學,但根子卻是魔門,行事也沒那麼多講究。

    別的不說,教中多少高層,都養了海族的美人兒?

    便是私生孩兒,也都無數,有的養在大羅島上,有些就養在了汪洋大海,甚至阿羅教高層的私生孩子,好些都在巨頭龍王手下當差。

    王崇若不剎住這股「歪風邪氣」,也不知以後阿羅教,還是誰人說了算。

    他也知道,阿羅教有好些地方,都積重難返,自己又並不想「勵精圖治」,更不值得耗費精力。

    王崇想了片刻,找了一個絕佳的借口,答道:「我終究還是吞海玄宗弟子,你去問艾千和人魚三公主,是否願意跟我去宗門,問過老師的意見。」

    傳燈頓時苦笑,他心道:「一群妖怪而已,或者面對我們阿羅教,還能仗著巨頭龍王的威風,他們真敢去見演慶真君麼?」

    不過傳燈也知道,王崇畢竟跟孤鴻子不同,背後有化道真君做靠山,隨便都能拉幾位陽真高手來撐場子,倒也不怕巨頭龍王,這位天下八大奇妖之尊。

    傳燈也只能答應下來,並且送走了王崇,決定親自去見艾千和三公主。

    艾千和三公主被安排在阿羅山莊不遠的流翠谷,這座山谷的背面,是天然海灣,正面卻是一個風景秀麗的山谷,每次巨頭龍王的使者,都被安排在此處。

    聽得傳燈魔侍來訪,艾千親自出迎,這位大烏賊精,化為人身,卻是一個俊秀,書卷氣極濃的年輕人,輕袍緩帶,反而沒有幾分武將的模樣。

    傳燈魔侍不見三公主,就含笑問道:「為何不見公主?」

    艾千有些無奈,答道:「三公主在海灣中戲水。我去替魔侍大人,把三公主喚來。」

    傳燈魔侍笑道:「便一起去吧。」

    艾千也不阻攔,陪著傳燈魔侍,足踏遁光,飛至流翠谷背後的海灣上空。

    一條小青龍正在海灣中恣意暢遊,周圍無數大魚伴隨,不住的躍出水面,討好小青龍。

    艾千提氣喝道:「三公主,傳燈魔侍來訪。」

    小青龍昂起龍頭,竟爾冷笑一聲,奮力躍出了海面,化為一個青衣素裙的女子,杏眼桃腮,美貌絕倫。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6 23:21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揚名莫放休 一九七、人魚三公主


  青衣素裙的女子,輕輕頓足,便有一股海浪托足,直上半空,叫道:「傳燈魔侍,此來何事?」

  傳燈魔侍笑道:「三公主也知道,孤鴻子教主去了吞海玄宗學藝,如今是季觀鷹教主執掌本教。季教主也不知,巨頭龍王是什麼意思,想要問一聲,這門親事,該當如何處置?」

  人魚三公主不耐煩的說道:「當初我父,可是跟阿羅教教主結親,如今孤鴻子已經卸任,自然該當落在季觀鷹身上。」

  當初巨頭龍王,把人魚三公主許給了孤鴻子,這位公主老大不願意,畢竟她年少貌美,四海有名,孤鴻子卻是個糟老頭子。

  這裡不是說兩人年歲,孤鴻子還真未必,比人魚三公主年紀大,但品貌不佳,人品也差,性格又復不好,確實有種種缺陷。

  季觀鷹卻是年輕氣盛,又復孤身奪了阿羅教基業,把孤鴻子送去了吞海玄宗學藝,兩人放在一起比較,這位巨頭龍王膝下的三公主,怎麼也不肯選孤鴻子。

  人魚三公主甚至幻想過,若是季觀鷹日後突破金丹,成為真人,乃至太乙境的大聖,她夫唱婦隨,豈有不水漲船高?

  傳燈魔侍也知道,如今形勢,怎麼也沒法讓孤鴻子去踐行當日的婚約了。

  其他人或者還是猜測,他可是見過王崇,當面動用孤鴻子的妖身,被煉成了妖身,如何還能結親?

  他只好訕笑一聲,說道:「季教主說,他畢竟是吞海玄宗弟子,又是演慶真君親傳,這種事兒須得稟報師門。若是兩位願意跟他回去吞海玄宗,這件事當有演慶真君做主。」

  艾千吃驚道:「公主,此事決然不可。那些名門正派,不大瞧得起妖怪,若是演慶真君心頭著惱,當場打死了你我,沒處去說理。」

  人魚三公主思忖了一會兒,倔强道:「便是真君,也須講道理。我要去吞海玄宗,艾千將軍,你就不必去了。此行……確實危險。」

  艾千苦口婆心,勸說了無數句,人魚三公主就是不肯放棄。

  傳燈魔侍也知道,王崇並不願意跟巨頭龍王結親,這個理由,本來就是推脫。若是人魚三公主甘心放棄,這件事也就過了,若是她非要去吞海玄宗……

  傳燈魔侍也不知,會是什麼結果,甚至就算這位人魚三公主,被人煉成了妖身,賞賜給什麼門人徒弟,也未必就沒有可能。

  不要說名門正派,魔門玄宗,就算阿羅教的修士,也不是很瞧得起妖怪。

  阿羅教好些高層,的確都養了海族美人,但也不乏玩弄膩了,宴請賓朋的時候,就活殺一頭美人兒,當做菜肴的事兒。

  人魚三公主在海族,地位尊貴無比,就算阿羅教也不敢輕慢,可要是她去了吞海玄宗,也不過就是一頭小畜。

  這些話,傳燈魔侍卻不肯說了。

  艾千見人魚三公主就是不肯放棄,嘆息一聲,他乃是積年的大妖,有數千壽數了,自是不肯陪這位小公主,去吞海玄宗放浪。

  大烏賊精艾千,拱手說道:「若是公主非要去吞海玄宗,艾千也只能回去稟報龍王。」

  他見人魚三公主扭過嬌靨,一臉的倔强,不肯理自己,長嘆一聲,縱身躍入大海,化為一頭如山之巨,觸鬚百丈的大烏賊,一頭鑽入了海底。

  人魚三公主見艾千走了,身子微微輕顫,她其實也甚害怕。

  傳燈魔人見狀,笑道:「我就去跟教主回話,說公主願意跟他去吞海玄宗。」

  人魚三公主咬了咬櫻唇,忽然說道:「說來我也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怎麼就不願意見我一見?」

  她自負美貌,想著若是季觀鷹見了自己,必然會愛惜幾分。

  傳燈魔侍淡淡答道:「教主這幾日,忙著登基,又復要處理教中事務,的確忙碌。公主想要見教主,亦是人之常情,我這就稟報教主,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教主方才有空。」

  人魚三公主倔强的性子上來,叫道:「他不肯來流翠谷,我就去阿羅山莊見他。」

  這頭小龍女,一躍上了天空,化為一條青龍,爪下自生雲彩。

  傳燈魔侍想了一想,並未有阻攔,而是跟了上去,他也想知道,自家教主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若是王崇見得公主美貌,就此寵愛起來,他也不好得罪未來的教主夫人,儘管十之八九是個小婦人,大婦是不會有的。

  王崇正在閉關苦修,他山海經突破了大衍境,為了夯實基礎,這些時日仍舊把九成以上的精力,用在了這門道法上。

  甚至也在琢磨,該如何選擇本命法術。

  選擇本命法術,乃是修道人極重要的關口,本命法術跟罡脈煉成一體,再無更換的可能,若是選擇的法術威力太差,又或者不合本身所需,日後成就,便有限制。

  王崇正在運煉山海真氣,忽然聽得有風雨之聲,心頭微微一動,化為長虹,沖出了靜室,迎頭攔住了正在興風布雨的小青龍。

  王崇雖然算不上豐神俊朗,但卻憨厚樸實,配合教主的身份,也頗有一股堂皇大氣,又是化虹而來,讓三公主俏臉放紅,美目神采漣漣。

  她急忙收了神通,化為一個青衣素裙的女子,杏眼桃腮,美貌絕倫,在雲頭盈盈萬福,叫道:「巨玥兒見過教主。」

  王崇想起上一次,兩人見面,還是打生打死,若非這位三公主機靈,只怕那一次,就被他用丹流飛閣給撞死了,這一次見面,居然是談婚論嫁,世事變幻,莫過於此。

  他倒也沒有擺出什麼臉色,笑道:「公主請了!」

  當先落下了遁光,踏入了森羅萬象樓。

  人魚三公主乖乖的按落遁光,跟著王崇進了森羅萬象樓,再無剛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反而有些溫良嫻淑。

  傳燈魔侍猶豫了片刻,沒有跟過去,徑自揚長去了。

  不旋踵就有僕人上來奉茶,身為阿羅教主,手下教衆十萬,有五十餘海外小國供奉,生活自然奢靡無比,什麼事情都不須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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