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一劍斬破九重天 作者:流浪的蛤蟆 (連載中)

 
mk2258 2019-6-19 23:14: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5 91064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6 23:22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揚名莫放休 一九八、兩個徒兒


  人魚三公主面對王崇,反而有些羞答答的,半晌也不吭聲。

  王崇思忖一番,說道:「三公主可否幫我一個忙?」

  人魚三公主急忙答道:「未知季教主有什麼事兒?玥兒若能幫得上,必然竭盡全力。」

  王崇笑了一笑,說道:「也非是身大事兒,我有兩個徒兒,來東海上遊玩,久久不歸,甚是惦念。想巨頭龍王手下,海族大妖無數,小妖無窮,必然消息通達。便想求三公主幫忙打探,那兩個不成氣的徒兒。」

  王崇離開接天關,雖然主要是想取得森羅大印法,增厚孤鴻子妖身的實力,以及去大荒海外,探一探毒龍所言的巢穴,但亦沒忘了,自己還有兩個徒兒。

  人魚三公主聽得是此事,頓時就生出了自信來,說道:「此乃小事爾,我傳下號令去,不出三日,就有準信。」

  王崇哈哈一笑,謝過了這位小公主。

  人魚三公主此時,也驚懼之心漸去,惶恐也少了幾分。

  她又非無知的少女,時常也聽得有族人說起,有海族的美貌少女救了落水之人,兩人開始傾心相愛,但等那人回到了陸地,就翻臉無情,甚至設下險境,捕殺了海族少女,居為奇貨,把昔日愛人,賣了高價。

  海族少女淪為富奢之輩的玩物,負心人卻逍遙自在,享受富貴。

  便是海上各派修士,也時常有捕獵海族,豢養為寵物之陋習。巨頭龍王時常發兵攻打海上的各島散修,其中大半原因,都是為此。

  雖然此番跟阿羅教結親,兩家也頗有勾結,但人魚三公主也一直都擔憂,自己雖然美貌,冠絕四海,但畢竟出身海族,總有些不符那些人族修士之意的地方。

  若是孤鴻子真個一時不爽,殺了自己,父皇也最多震怒,攻打幾次大羅島,但卻一定救不活自己。

  她偷偷瞧看了一會兒,只覺得這個季教主樣貌憨厚,似非是那種負心的漢子,殘忍好色之徒,自己又幫了對方一點小忙,關係或者能親近些。

  王崇跟悶頭苦修之輩,又自不同,只要他願意,言談之中,亦可幽默風趣,旁徵博引。

  他隨意說了幾件接天關的趣事兒,頓時讓這位三公主生出了無窮嚮往,喃喃自語道:「可惜我不能去瞧一瞧。」

  王崇笑道:「只要三公主願意,去一趟也沒什麼。」

  三公主白了他一眼,嗔怒道:「我可是妖怪,你們人族修士,見到了,就要喊打喊殺,哪裡敢去接天關?」

  王崇笑道:「沒得關係,我就是第十八關的鎮守使,還是丹鼎門之主,在這兩處,我盡可做主,三公主不管怎麼遊玩,都盡可隨意。」

  王崇說的霸氣,人魚三公主又想到,他縱橫東海,孤身一人,降服阿羅教的事兒,頓時有生了好些欽佩。

  妖族以强者為尊,但卻總被人族修士欺壓,王崇卻是人族之中,也最頂尖的那一撮。

  人魚三公主忍不住忖道:「人族修士,總比我們妖怪厲害些。這位季教主如此人物,雖然聽說才不過大衍境界,我們東海妖族,除了父王,應該也沒人比得了……」

  王崇陪這位三公主說了一會兒話,就吩咐手下,擺開了一桌酒席。

  人魚三公主欣然入宴,她見酒席上,只有菜蔬和陸地上的獸肉,並無一點海味,不由得更是歡喜。

  王崇做人仔細,就算起了殺心,也不會表現出來,更何況不過酒宴小事兒,何須在細節上惹人不快?所以安排的稍稍細緻,一點海族水産都沒有。

  王崇陪了一會兒,便推辭說要去做功課,他每日的修行,是絕不肯放鬆。

  人魚三公主也不覺得怠慢,反而覺得王崇有上進之心,王崇離席之後,她也不說就走,反而在阿羅山莊內遊玩起來。

  這位小公主身份尊貴,王崇又流露了善意,故而阿羅山莊的各位主管,也不敢怠慢,特意分了一個女總管過來,陪著她玩賞山莊的景致。

  這位女總管姓梁,名叫梁玉,修煉已經有數百年,雖然勉强成就金丹,卻是靠年頭熬上來,再無進境的可能。

  她因為性子溫柔,也不善鬥法,故而就留在了阿羅山莊內,管理一些事務。

  巨頭龍王時常派使者來阿羅教,也收集了好些情報。人魚三公主雖然第一次見這位女總管,卻對此人身世來歷,修行功法頗為了然,她笑意盈盈,盤問了幾句,王崇的日常。

  這位女總管知道,這些都不是秘密,也就一一說了。

  梁玉心中,也暗暗忖道:「季教主對這位公主,也頗有些意思,若是日後這位人魚三公主真個得寵,也是阿羅山莊的女主人,我不可怠慢。」

  王崇回去修行,也就忘了什麼人魚三公主,他打磨了一回山海真氣,只覺得自己近日,進境已經微乎其微,心道:「山海經修行太緩,我能突破大衍,一半是修行辛苦,一半還是因為恩師祝我一臂之力,讓我煉化了那位大師兄的虛身。」

  「接下去,山海經的修行,當可放一放,把天符書的功力,也突破大衍。」

  王崇現在只得兩門道法,其餘都不過是鬥戰的法術,所以除了山海經之外,對天符書也格外用心。

  王崇把體內的山海真氣逆轉,都送入了天地之竅。

  他突破大衍之後,真氣比天罡境的時候,雄渾了數倍,天地之竅又有些容納不下。所以王崇還苦修了一段時日,五識魔卷,如今又煉開來的五處天地之竅。

  一十六處天地之竅,勉强能把山海真氣悉數吞納。

  換了天符書的心法,王崇不過幾個呼吸,修為就從煉氣,胎元,直指天罡。

  隨著天地元氣滾滾而來,一條接一條的罡脈都被開闢了出來,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就恢復了天符書的功力。

  王崇開闢得第七條罡脈,感覺自己行有餘力,便沒有多猶豫,七二煉形真氣鼓催,轟然一聲,又是一條罡脈給開闢了出來。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6 23:23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揚名莫放休 一九九、三親六故之法


  王崇為了突破大衍,在接天關幾近十年的光陰,幾乎都把功夫下在了山海經上,天符書的修為就停滯了下來。

  此時又有些微突破,儘管進境不大,仍舊讓他欣喜非常,暗暗忖道:「以陰陽天符劍的心法,煉開三十六道罡脈,應該也不須三五年的光景。待得突破大衍,我就下苦功,把幾門玄天禁制,煉成本命法術。」

  正魔大派的大衍修士,往往可戰金丹,就是因為本命法術厲害。

  王崇雖然東拼西湊,只收集了七門玄天禁法,但每一門都妙用無窮,他早就想修習。只是大多數的功夫,都耗費在了道法上,也就只能淺嘗輒止。

  王崇把天符書的心法,運煉了一十三遍,正要收了功法,演天珠就送了一道涼意:我又感應到西風山雨圖了。

  王崇驚訝的叫道:「你何時跟這件天府奇珍有了感應?」

  演天珠不答,卻送了一道涼意:西風山雨圖乃是一套,共計三十六卷,我們上次遇到的那一幅是主圖……

  王崇驚訝道:「此寶跟阿羅教的靈圖經有甚關係不成?」

  演天珠送了一道涼意:你手上的十二卷靈圖,就是西風山雨圖的一部分副圖。此圖為天府奇珍,就算道君之輩,也無法强行煉化,但卻有一個取巧的手段……

  王崇心情複雜的問道:「是叫爸爸麼?」

  演天珠送了一道涼意:正經些。

  王崇再也憋不住,反駡道:「誰不正經了?還是當初你教我的。」

  演天珠也不理他,送了一道涼意:若是找到其餘三十五卷的副圖,只要煉化一兩張,就能稍微影響西風山雨圖。若是能全數煉化,就能控制這件天府奇珍。

  王崇正暗忖道:「難道又要修行靈圖經?」

  演天珠送了一道涼意:只是祭煉副圖,有一個關鍵,就算按照靈圖經祭煉,也是祭煉不成,只是能稍微操縱。此圖須得三親六故之法,先得了稱呼,才能按部就班的祭煉。若是不得三親六故之法,就算祭煉幾十年,也是無用。

  王崇倒是深有體會,他當初叫了一聲:奶奶!

  就讓傳燈魔侍吃了大虧,阿羅教能落在他手裡,全賴這一句:奶奶!

  演天珠送出了一道涼意:你若是能把手上的十二卷副圖煉成,我們可以去撞個運氣。

  王崇想了想,心道:「這又算得什麼?恰好我山海經還未有煉本命法術,就以靈圖經為第一道好了。」

  王崇轉化功力,他山海經修行更久,故而轉化功力,反而更迅捷。一炷香的功夫,就重新恢復了大衍境的功力,更取出來靈圖經,按照上面的法門,挑了一卷靈圖。

  靈圖經的每一種境界,便要修一種靈圖,共有三十六種靈圖,按有道路不通,只能擇其九種而修。

  阿羅教的十二卷靈圖,每一條道路都有殘缺,只有一條稍微完整,就是傳燈魔侍的老嫗提燈圖那一條道路,此一種道路,入門便是一卷童子煮茶圖!

  靈圖經以觀相入道,雖然也被人推演為天罡法,但本質卻是神法。王崇得了演天珠的指示機宜,並不以修行為目的,只要祭煉這卷靈圖,可就輕鬆太多。

  只是一兩個時辰,王崇就漸漸得其三味,神情略略恍惚,就來在一處宅院。

  幾個小童正在茶房燒火煮茶,室外有一石桌,石桌上有一局殘棋,卻並無人。

  王崇按照三親六故法,喚了一聲:「童子們!」

  幾個煮茶的童子,一起應了一聲,王崇得了此卷靈圖的氣息,捏了法訣,喝了一聲道:「收!」

  一卷靈圖便自入手。

  王崇又復挑揀出來,此條道路的第二卷靈圖,名為十犬獵妖圖!

  王崇依法祭煉,不過片刻,果然心神入圖,十條大犬正在荒野間疾馳。

  王崇按照三親六故法,喝道:「星狼、雪爪盧、雙花鷂、金翅獫、蒼水虯、墨玉璃、茹黃豹、驀空鵲、斑錦彪、蒼猊。」

  這十條大犬就湊了過來,宛如見到舊日主人,挨挨擦擦,十分親熱。這十條大犬都是得到成精的靈獸,全身妖氣都被洗練,只有一身正宗的靈氣。

  王崇得了這一卷靈圖的氣息,又復花費了一些功夫,祭煉成功,把剛才的童子煮茶圖一拋,兩卷靈圖就化合為一,圖中的景致,亦複增加了十餘倍。

  阿羅教的第一代教主,修行不得其法,傳燈魔侍這一代,更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能把靈圖祭煉合一,只能單獨運使一卷。

  王崇把第三第四卷靈圖亦祭煉到了一處,待得要祭煉老嫗提燈圖時,某個不可描述部位,不由得就産生了輕微的情緒性疼痛。

  按照三親六故法,這老嫗應該成為婆婆!乃是提燈的老僕。

  王崇胡亂稱呼,提升了這卷圖的位格,五卷靈圖祭煉到了一處,大宅院之中,就多了一個「奶奶」,成了一家之主。

  儘管並不影響,他駕馭此寶,但卻總有些不得己。

  演天珠似乎知道他的心思,送了一道又一道涼意:早讓你聽話,你不肯聽,胡亂叫嚷,不讓你叫時,你又自作主張。虧得不甚影響,若不然,豈不是浪費的一件天府奇珍?

  王崇真的無話可說,只能把其餘的靈圖收了,反正也祭煉不到一處,出了靜修之地,就要去海中尋找西風山雨圖。

  人魚三公主聽得王崇出關,就急巴巴的趕了過來,聽得他吩咐山莊總管,就毛遂自薦道:「我頗熟悉海上,教主若是出海,玥兒可以為嚮導!」

  王崇微微蹙眉,想了一想,忖道:「西風山雨圖這等大秘密,如何能讓她知道?」

  當下就拒絕道:「此事頗急切,公主若是能跟上來,就一起來吧。」

  他縱身化虹,須臾飛出百里,扭頭看,人魚三公主化了原形,居然真努力追趕,當下換了白梟的妖身,使用了劍遁之術,速度再提了三四倍……

  人魚三公主才飛出大羅島,天邊就連王崇遁光的影子都沒了。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6 23:24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揚名莫放休  二零零、本命法術


    往東……西邊……左邊……過頭了……

    王崇自忖也是道成大衍之輩,山海經又復修為渾厚,怎麼就還是被凍的腦門生疼?

    尤其是,他還使用大火流金之術呢!

    王崇被演天珠凍的兩眼發黑,又復兜圈的暈頭轉向,收了大火流金之術,罵了一句:「媽的!老子不追了。」

    演天珠送出了一道涼意:不追也好,我已經感應不到西風山雨圖了。

    王崇按了按腦門,有些不太好的揣想,心道:「這破珠子,不是早就失去了,對西風山雨圖的感應了吧?」

    王崇足踏虛空,也不去管演天珠了,把手一揮,一卷靈圖飛出,臉上露出了怔仲之色。

    他本想把靈圖經,煉成山海經的第一道本命法術,此時卻發現,想的有些差了。

    靈圖經也是正經的道法,一道罡脈不能容納,須得細分,可若是細分太多,又何苦煉入罡脈?

    這也是王崇出身不好,見識有些偏頗,根基也不足,才會有此謬誤。

    修煉本命法術,本來就有許多限制,非是可以胡亂選擇。

    王崇放棄了把靈圖經煉成本命法術,也不打算再修這門道法,靈圖經雖然有些妙處,終究及不上天符書和山海經。

    「不若……以雷霆玉經為本命法術。」

    《雷霆玉經》雖然名為經書,卻不是道法。

    此法煉就一十二枚太元仙都雷符,上應十二仙都雷神,操雷御電,掌控霹靂!是一等一的殺伐妙術,何況還有十二枚太元珠,要以此法駕馭。

    其實最為合適,煉成本命法術。

    王崇從沒有打算,把太元珠還給雲台山。

    這可是九煙上人送給他的,不是坑騙,也不是強搶,沒道理要還回去。

    道門煉法入罡,以法術不同,分為道家七脈:雷金火風水木山!

    以雷脈為第一,金脈為第二,火脈為第三,風脈為第四,水脈為第五,木脈為第六,山脈為第七。

    蓋因為雷法威力至大,雖然對敵的時候遜於劍術,但卻不須飛劍等外物,憑空便可招雷攝電。更兼雷電之法,對抗天魔最具威力,渡劫的時候,甚至勝過了劍術。

    若是其他法術,王崇就算想要修煉,也須得閉關一段時日,但雷霆玉經卻不用,他曾多次轉化功力,此時修煉本命法術,亦不過順水推舟。

    王崇隨手放出了花毯,自己端坐上面,把最長的一道罡脈放出。

    這一道罡脈長有四丈四尺,王崇捏了一個法訣,把一道太元仙都雷符打了上去。

    這道罡脈微微動盪,就把這道太元仙都雷符吸收,微生雷芒。

    王崇凝心靜神,一道接一道,把太元仙都雷符打上去,這道罡脈雷光隱隱,每吞吸一枚太元仙都雷符,雷光就盛了一分。

    王崇悄然轉化功力,轉化得一分雷霆法力,就送上罡脈一分。他的雙手不斷結成雷霆符印,彈指間就有一道太元仙都雷符落在罡脈上。

    這也就是王崇,換了其他人,想要修成一道本命法術,非得閉關數年不可。

    他能轉化功力,再把雷霆玉經的功力,都化為一枚枚的太元仙都雷符,送入罡脈之中,故而進境奇速。

    三四日後!

    王崇已經轉化了三四成的功力,那一道罡脈吞吸了無數太元仙都雷符,忽然轟鳴一聲,化為了一道雷光,霹靂驚天,夭矯飛騰。

    王崇探手一抓,饒是此乃他罡脈所化的本命法術,仍舊雙手微微發麻。

    王崇把這道雷罡,往頂門一拍,雷電便自消失。

    他隨手一拂,身外就浮現十數團雷光,正是太元仙都雷法,一雷一神,動念響應如斯,出手便能撼動霄漢。

    「不錯!煉就本命法術,雷霆玉經的威力,大了十倍以上,甚至能硬撼尋常飛劍。憑此雷法,玄鶴道人那種金丹,亦可生生轟死。」

    「而且……」

    王崇忽然收了十數團雷光,身化一道雷電,衝霄而起,比大火流金之術,還要更加快捷。

    「做為本命法術,還能增添許多妙用,若只是尋常法術,我絕無法化為雷光飛遁。」

    雷光穿透了雲層,忽然散佚八方,又復落入海面,雷光流聚,王崇昂然在雷光之中踏出。

    「天下都游半日功,不須跨鳳與乘龍。雷驚天地龍蛇蟄,萬里騰空一踴身。」

    王崇剛吟誦半首舊詩,就聽得有人高聲叫道:「好詩句!好詩句。道友雷法高妙,不知可否移步,陪老夫閒談半日。」

    王崇心頭驚訝,左顧右盼了一回,海面上忽然生出了漩渦,傳出了一個聲音:「道友可從神水甬道進入,便可到了老兒的蝸居。」

    王崇暗忖道:「這人……來歷不明,未必是什麼好路數,我不可前去。」

    他也不拒絕,御遁騰空,就想回去大羅島。

    王崇出來是為了尋找西風山雨圖,演天珠失了靈醒,沒能追蹤得上,他自然也無所謂繼續久留。

    出來一趟,煉成一道本命法術,王崇也頗知足,並不想跟神秘客清談。

    他遁光才起,就聽得一聲輕笑,叫道:「道友何來去匆匆?」

    王崇身外水光衝霄,任他飛騰變化,眼前的水浪卻越來越高,怎麼都沖不去。

    王崇只嘗試了片刻,就知道自己為陣法所困,就算自己換了白梟的妖身,駕馭元陽劍,也飛不出去。

    他在所有的法術中,陣法最弱,近乎一無所知。

    故而嘗試了片刻,王崇就不再想著飛遁逃脫,大袖一擺,身上就多了一層金光,使用太元仙都雷法,先把自身遮護。

    王崇任由身外海浪翻湧,凝立不動,心頭暗忖道:「我也沒有修煉小劫經,怎麼今日出來,就到了個霉?」

    王崇雖然不動,但是他身外的水浪,層層變化,雖然並未有傷害之意,卻明顯在挪移虛空。

    過得片刻,水浪散去,顯出了一座宮闕,宮闕前一根柱子上,用鎖鏈囚困了一頭老龍,這頭老龍見到王崇,呵呵笑道:「道友勿怪,小龍也是寂寞太久,想要找人攀談幾句,並無惡意。」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6 23:24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裡揚名莫放休 二零一、千年舊故主,轉眼見新朋


    王崇不但未有撤去護身的雷法,還把太元珠暗暗袖在手中,這頭老龍身上的威壓,實在太過恐怖,遠遠超出了他平生所見的任何一位金丹,至少也是陽真境以上的大妖。

    但……

    若是人族也就罷了,天下各派的真人總有幾十位,妖族除了天下八大奇妖,又怎會還有陽真境以上的恐怖存在?

    「被鎖困在此,應該也不是巨頭龍王……」

    王崇還真打聽過,天下八大奇妖都是誰,其中五位跟他還有些牽絆,比如黃袍怪的主人西方二妖聖,碧波洞的大妖重離子,浮玉公子的叔叔玉神宵,以及東海的巨頭龍王。

    另外三位,雖然未有瓜葛,但也絕不會被人鎖困在此。

    老龍見王崇滿臉的疑懼,吼叫了一聲,有些訕訕的說道:「道友莫怕,小龍真不是什麼壞人。」

    王崇忍不住反駁道:「也不是壞龍否?」

    老龍哈哈一笑,叫道:「也非壞龍。」

    王崇雖然覺得,這頭老龍來歷詭異,但此時也無辦法,只能既來之則安之,心道一聲:「來都來了!」

    他燦爛一笑,說道:「道友怎麼被鎖困這裡,可是犯了什麼事兒?」

    老龍掙扎了一下,身上的鎖鏈立刻生出雷光,把它殛的鱗甲齊翻,血肉成糜。

    王崇心頭驚駭,這頭老龍道行不凡,這根大柱居然能將之鎮住,不得變化,這根鎖鏈居然能殛得它鱗甲翻飛,顯然都不是凡物。

    老龍長嘯一聲,潛伏了爪牙,喝道:「是我的主人,把我鎖困這裡。他說自己要飛昇去,嫌棄我惡根不化,就留在這裡。說有朝一日,會有自己的再傳弟子,來給我解脫。」

    王崇想了一回,忍不住問道:「你的主人,可是陰定休?」

    老龍愕然,半晌才問道:「陰定休是什麼人物?老龍不曾聽聞。」

    王崇鬆了一口氣,心道:「虧的不是峨眉老祖留下的孽畜,若不然,只怕還有些麻煩。」

    不過他也心頭好奇,畢竟這一千多年,也只有陰定休飛昇了,老龍的主人也能飛昇,只怕得是兩三千年之前的人物。

    王崇畢竟修道年淺,雖然修為突飛猛進,更創下諾大名頭,但真不熟悉道門魔門的久遠故舊。

    他心頭好奇,就又問了一句:「老龍王的主人,可有什麼名諱?」

    老龍吼叫了一聲,說道:「主人說了,不允許我提及他的名字,若是被主人之地,就算九霄天外,也要制死我。」

    王崇想了又想,再問道:「您後面這座宮闕,可否讓我進去,撞一撞機緣?」

    老龍搖頭說道:「這是我小主人的地方,除非他來了,我絕不會讓任何人進去。你身上沒有我小主人的氣息,若是敢冒犯半步,我也只能將你抓死。」

    王崇這才略微放心,他生怕這老龍,有什麼不軌心思,這座宮闕有什麼險境。若是如此,對方必然會哄騙他進去,絕不會有所阻攔。

    王崇拱了拱手,說道:「原來如此,那我就不進去了。」

    老龍也貌似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可知道,如今已經是什麼年月?」

    王崇想了一想,答道:「不知老龍王可知道演慶真君?」

    老龍想了一回,答道:「演慶真君?不知道,我倒是知道吞海玄宗有個小道士,叫做演慶,他師父還帶了這小道士,來拜訪過我家主人。」

    王崇吃了一驚,暗暗忖道:「這老龍王,居然三千年就的妖怪麼?」

    一人一龍,你一言我一句,果然就如聊天一般,閒談一些古今新舊之事。

    王崇旁敲側擊幾句,猜測這位老龍的主人,必然是三千年前的大人物,飛昇之後,把一身基業,都留在此間,還留下這頭老龍守護,要傳給自己的徒孫。

    只是就連老龍也不明白,為何自己守護了數千年,也沒等到人來。

    王崇陪老龍閒聊了一日,心道:「這種地方,還是盡早離去的好。」他起身,拱手,說道:「晚輩還有些事情,不能奉陪太久,前輩可否允我離開?」

    老龍有些意猶未盡,但卻態度出奇的和藹,吼叫了一聲道:「多謝小道友,陪小龍暢談一日,我就送你一場機緣吧。」

    王崇心頭又驚又喜,生怕老龍給自己什麼陷阱,也略有期待,究竟是什機緣,他剛張望了一眼,老龍身後的宮闕,就有無數巨浪湧來,把他給淹沒了。

    王崇催運太元仙都雷法,剛生出一層金光,把自己牢牢護住,就感應到了,剛才的大陣又復運轉,把他挪移虛空,也不知傳送到了幾千幾萬里之外。

    待得王崇感應到,身上一輕,躍上半天空,只見腳下,仍舊波濤洶湧,還是在大海之上。

    王崇左顧右盼了一回,心頭苦笑道:「大海上也沒個物件,我知是被送到了哪裡?」

    王崇一是不精陣法,二是不精推算,他也不知道老龍用陣法,把自己送了多遠,也沒法推算一番,自己現在身處何方。

    他隨便挑揀一個方向,先尋個有人生靈的地方,好打聽消息,就見得天邊有一團雲光,滾滾而來,雲光居然有幾分熟悉。

    王崇心頭暗忖道:「好像!我曾見過這團雲光。」

    他正在揣測,這團雲光的來歷,自己究竟哪裡見過,就聽得兩個清脆的聲音,歡呼道:「可是季觀鷹小師叔。」

    王崇驚道:「怎麼是你們?」

    雲光滾滾而來,不旋踵就已經飛到了切近。

    雲光中,有數名身影,其中兩個窈窕的女子,撥開了雲光,居然是齊冰雲和安羽妙。

    不光如此,他還見得另外一個「半生半熟」之人,正是他離開中土,在海上試演劍術,撞到的那位女仙。

    齊冰雲和安羽妙都是頗為驚喜,還給身邊的人介紹道:「此乃我吞海玄宗的師叔,最近大有名聲,傳播四海的季觀鷹。」

    雲車上有七八人,除了齊冰雲,安羽妙,還有那個身家富庶的女仙,還有兩對男女,一對稍微年輕些,一對稍微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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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裡揚名莫放休  二零二、何曾有個未婚妻


     雲車上的男女,聽得是吞海玄宗季觀鷹,頓時露出幾分敬佩之色,顯然都有聽過他的名聲。

    安羽妙好奇問道:「小師叔怎麼來了西境苦海?」

    王崇驚得不小,忙問道:「果然是西境苦海麼?」

    安羽妙點了點頭,笑道:「小師叔難道不知自己在什麼地方?」

    王崇歎息了一聲,答道:「我還真不知道。」當下就簡略把,自己出海遊玩,遇到了老龍的事情,說了一遍。

    齊冰雲,安羽妙,還有那位富庶的女仙,以及其餘兩對男女仙人都頗茫然,顯然也是不知,這頭老龍的來歷。

    還是安羽妙說道:「小師叔,我們要去求見純陽大聖,幫齊冰雲姐姐重煉飛劍。既然來都來了,不如跟我們一起,有你相幫,此事會順暢許多。」

    王崇略一猶豫,就一口答應,畢竟他想要回去東海,也需要萬里跋涉,又沒甚要緊的事兒,就陪齊冰雲,安羽妙等人走一遭,權當做消遣了。

    齊冰雲見王崇答應,臉上頗有喜意,介紹道:「這位韓嫣仙子,是峨眉楊祖一脈傳人,前些時候,回五靈仙府祭祖,也被我邀請了來。剩下這兩對仙侶,年長這一對是雷孤竹,雲紈袖夫婦,年少的是武當派的虞南翼,裘仙兒兩位道友,卻還未成親,只是未婚夫婦。」

    裘仙兒最為活潑,笑著打趣兒道:「齊仙子可是要保媒,介紹的這般仔細?我們都是搭頭,說個名字就罷了,只有韓仙子最為要緊,連出身來歷都說的清清楚楚。」

    韓嫣盈盈一笑,接口道:「仙兒慣會揶揄人,齊仙子才說了兩三句,你就說了八九句,還不肯罷休。」

    七個人裡頭,倒有五個女孩子,故而氣氛活潑,互相間打趣兒不休。

    王崇忙一一拱手為禮,他在這些人中,輩分最尊,又因為孤身降服阿羅教的事兒,名頭亦是最為響亮,才自加入,隱隱就成了這一眾人的領袖。

    就連齊冰雲,以及雷孤竹,雲紈袖,虞南翼,裘仙兒這兩對仙侶都十分膺服,安羽妙就更不必說了。

    一起請他安排行止。

    王崇連純陽大聖是什麼來歷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眾人要去什麼方向,哪裡好自作主張,當下就笑了一聲,叫道:「雲車是韓仙子的,還是讓韓仙子主持吧。」

    雲紈袖是為年長仙子,心細如髮,聞言笑道:「季道友怎知道,這架雲車是韓仙子的?莫不成你們曾見過?」

    王崇自知失言,他當然和韓嫣見過,甚至這個名字,他都有印象,只是不信,就有這麼巧。

    他反應還算快,說道:「雲車的氣機和韓仙子相合,還能是誰的?」

    雲紈袖撲哧一笑,說道:「原來季先生這般關注韓仙子,只可惜了,韓仙子曾有個未婚夫……」

    韓嫣作勢要打,叫道:「只是被人提親,還未答應,那小賊魔就出了事兒,哪裡算什麼曾有個未婚夫?」

    王崇對小賊魔這個綽號,十分敏感,忍不住問道:「這卻是怎麼一回事兒?」

    安羽妙有些啞然,她知道王崇一心修道,幾乎從不涉及兒女私情,今日卻有些表現急切,居然問起峨眉楊祖一脈韓嫣的婚配來。

    齊冰雲臉色有些惱然,說道:「虧得沒有跟那小賊魔有甚干係,若不然……」

    韓嫣倒是大方,見王崇頗有關心這事兒,就說道:「是我遠房的一位長輩,毒龍寺的令蘇爾,給他的徒弟提親。我師父說是要考慮幾日,還沒答應,那個小賊魔就露了馬腳,卻是一個叫做天心觀的魔門旁支,派來峨眉盜竊道法飛劍的人。」

    王崇一臉的尷尬,他如何料得到,這位韓嫣仙子居然跟自己還有些這等關係?

    韓嫣輕輕一笑,說道:「後來令蘇爾去跟我師父道歉,這事兒本來就未必能成,我一心修道,也沒有結道侶的意思,但卻總要被人拿出來取笑。尤其是這些好姐妹,每日不取笑我幾次,就似乎全身都不舒服。」

    王崇忍不住仔細打量了幾眼韓嫣,這位韓仙子論美貌,舉止風姿,堪稱當世無雙。

    女仙都愛惜容貌,不惜耗費功力,也要重塑一身玉骨仙身,個個美貌絕倫,但仍有高下。王崇平生所見女仙,論相貌人物,便以齊冰雲為魁首。

    唯一可跟齊冰雲相提並論,一個就是人魚三公主,再有一個就是這位韓嫣仙子了。

    其餘所見女仙,雖然都是人間絕色,卻始終遜色一分。

    王崇表現的過於明顯,就連韓嫣都忍不住暗暗揣想:「這位季觀鷹道友,難道真對我有意?確實要好生提點他幾句,莫要讓他有多念想,最後鬧得尷尬。」

    安羽妙向著自家小師叔,忍不住說了一句:「我家小師叔,在接天關的時候,便有勇毅之名,曾數次為了同門,不惜獨身斷後,力抗大魔。人品堪稱道門最秀,十年而成大衍,資質也並不輸人。」

    安羽妙這幾句話,轉而讓氣氛更加尷尬,齊冰雲正要開口緩和,王崇就忍不住說道:「韓仙子,未知你可曾去過大羅島?」

    韓嫣微微一笑,答道:「卻是不曾。」

    王崇哦了一聲,說道:「那是我猜錯。」就不多言語。

    韓嫣卻臉上也生出了幾許玩味之色,望向王崇的眼神,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本來還覺得,王崇過於赤裸,安羽妙也太偏袒自家的小師叔,想要緩解氣氛的齊冰雲,此時卻不好開口了。

    韓嫣剛才明明微有不快,對王崇有些排斥,但忽然就變得態度古怪,落在外人眼裡,未免就有些兩情相悅的味道。

    齊冰雲本來覺得,自己應該祝福兩人,但卻心底微微泛酸,忽然就情緒低落。

    還是雲紈袖看出來,大家各有心思,笑道:「我們還是先趕路吧。」

    王崇亦連聲叫好,他在雲車上,尋了一個角落坐下,捏了一個法訣,就打坐起來。

    韓嫣頗有些心不在焉,催動了雲車,卻偶然回望,瞧了王崇幾眼。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7 00:18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揚名莫放休 二零三、相愛?相殺?


  王崇打坐了一回,心頭忽然生出一股靈機,被他轉化功力,本該全無修為的森羅大印法,居然微微萌動。

  儘管王崇真氣一轉,就把這股生出的森羅真氣化去,卻也不由得微微生懼,這種情況從未有過。

  他輕輕抬頭,卻剛好韓嫣回頭兩人目光輕輕一碰,眼神裡居然各有深意。

  王崇頓時知道,自己體內剛才的真氣異變,居然是這位韓仙子出手,這也明證了,韓嫣並非楊祖一脈,而是補天派的傳人。

  在阿羅殿留言的那位補天韓嫣!

  王崇還真不知道,補天派和楊祖一脈有甚關係。

  他暗暗忖道:「難道又是我的故事?此女化名秦弄玉,偷竊了阿羅教的森羅大印法還不肯罷休,還要去峨眉弄些風景?」

  王崇遍思自己的破綻,並未發現,自己該當「內心有鬼」!

  畢竟他是以季觀鷹的面目,單身匹馬,奪取了阿羅教,學成阿羅教的道法,亦是順理成章,並不懼怕被人提起,也通曉森羅大印法的「事實」。

  他做出了坦蕩之色,儘管理論上,應該是自己拿捏了對方的把柄,卻並無半分要挾之意。

  韓嫣忽然盈盈一笑,扭轉頭去,這份表現,落在衆人眼裡,都生出異樣神色。

  齊冰雲剛回去峨眉,韓嫣就來峨眉祭祖。

  兩人都是峨眉一脈最出色的三代弟子,自然各有競爭,曾相約鬥劍,比拼法術,道法,乃至各種玄門之術。

  饒是齊冰雲在接天關,得了一個「天下最秀」的名頭,壓服當代正魔各派所有年輕弟子,居然也只掙了一個平手。

  韓嫣一手小無相劍訣,精微奧妙,還兼精通玄天禁法,亦是大衍境最為頂尖的人物。

  他們所乘的雲車,就是玄天禁法的六九雲車法所化。

  峨眉三代的男弟子,不知多少人仰慕這位韓仙子,包括四大弟子的劉靈吉在內,都有意無意示過殷勤。

  韓嫣卻都不假辭色,只以普通同門相待。

  齊冰雲知道,這位韓師妹亦是一意求道之輩。

  她卻沒想到,王崇和韓嫣第一次相見,兩人就表現的各有異色,王崇給她的印象,也是一心求道,還是個苦修之輩,甚至對自己都不見任何異狀,居然面對韓嫣舉止失措。

  韓嫣開始還如她所料,甚至露出了幾分排斥之意,但王崇也沒說什麼話,她就態度大改,甚至一副頗有情義的神色。

  讓齊冰雲心情十分複雜。

  安羽妙又是另外一番心情,她曾誤以為,王崇對自己有意,甚至也猶豫過,要不要接受小師叔的好意。

  反正仙道門派,往往一輩人就能相差幾千歲,也沒什麼輩分之觀念,倫理道德,只合血緣至親,這種仙家門派反而不合用了。

  後來安羽妙才發現,王崇純粹是一番拳拳愛護之心,對她只有長輩的親近,贈送了兩口飛劍,也沒有特殊的舉動,心下還頗多失落。

  也虧得安羽妙道心寧定,居然很快就恢復過來,只是對王崇的好感,又深了一層,也是因此,她見王崇似乎對韓嫣有意,才推波助瀾。

  本來她見韓嫣似乎有些不悅,還以為自己弄巧成拙,但沒想到,轉眼兩人「眉來眼去」,頓時心下有些疑惑,很想知道,這究竟是哪裡不多。

  雷孤竹和雲紈袖,乃是多年道侶,伉儷情深,本來是他們夫婦想要求純陽大聖一件事兒,但是自忖地位不夠,這才托人聯絡了武當派的虞南翼,裘仙兒,增加成功的把握。

  裘仙兒是因為有個姐姐,在峨眉修道,知道齊冰雲在接天關折損了百煉火,又知道純陽真君有辦法重煉這口飛劍,這才轉托人,幫忙兩方牽線。

  這四個人本來見到齊冰雲,韓嫣,安羽妙,都大為贊賞,知道這三位女仙日後都前途不可限量。

  卻沒想到忽然就遇到了,另外一位名頭更大,更有來歷的少年英才,居然還撞到了一樁眼緣。

  他們四個都有推波助瀾的心思,便都不說話,免得驚擾了這般的曖昧氣氛。

  三人飛遁了半日之後,韓嫣就落下了雲車,在一處突出海面的礁石,按落了遁光。

  她終究不是金丹,不可能連續飛行數日數夜。

  大衍境能夠一口氣飛遁半日,堅持幾個時辰,已經算是道力深厚了。

  王崇見韓嫣盤膝打坐,其餘衆人也要休息,就把自己的花籃取出來,望空一擲,化為一張花毯,把衆人包裹起來,抵擋海面上的罡風。

  他自己跟安羽妙說了一聲:「我去捕獵一條大魚,給大家燒烤了吃。」

  大衍境雖然已經號稱仙人,但始終要吃些東西,衆人雖然隨身攜帶了乾糧,也有一部分辟穀丹,可以療饑,但弄些新鮮的水産,倒也可以打打牙祭。

  王崇並不想賣弄本領,沒有施展化虹之術,只施展山行海宿的心法,足踏海浪,徑直去了。

  王崇在海面上兜了一圈,居然沒能找到什麼魚群路過,他知道大海**,有時就有成千上萬的魚群,有時候就運氣不佳,倒也並不焦急。

  他足踏水光,正要換一處地方,忽然足下有劍意迸發,心道一聲:「不好!」剛剛起在半空,就有一道劍光刺破了海面,往他雙足上繞來嗎,

  王崇不敢怠慢,化成一道飛虹,躲過了這道劍光,卻見韓嫣面無表情,禦劍直追。

  王崇想也不想,急忙一記大火流金之術和韓嫣的劍光,硬拼了一記。

  雙方各展奇能,瞬息間惡鬥了數十招。

  王崇在沒有運用太遠仙都雷法的情況下,光是靠山海經,居然還一時拿不下這位來歷奇特的女仙。

  尤其是韓嫣的一手小無相劍訣,入門七道劍訣,每一道精微深邃,雖然還未煉成小無相劍氣,但劍術之精,已經是勝過了王崇。

  王崇越鬥越是心驚,正要使用壓箱底的本事,韓嫣卻忽然換了森羅大印法。

  這位女仙一掌推出,三十二道印法彙聚一爐,居然比當初的孤鴻子,對這門魔道武學領悟的更為精妙。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7 00:19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揚名莫放休 二零四、補天韓嫣,見過季觀鷹道友


  王崇面對這一記森羅大印法,生出了極古怪的念頭,心道:「她居然不怕暴露身份嗎?」

  他同樣雙手翻飛,結成了三十道法印,一掌橫空推出。

  王崇得演天珠的提醒,原身也修行了森羅大印法,此時轉化功力,使用出來,並不為難。

  兩道森羅大印法勁力,排空激蕩。

  王崇始終吃虧在對這門魔道武學的領悟不及對方深邃,給韓嫣一掌逼退。

  王崇並不曾硬拼,他趁勢化虹之術退開,正要換了其他法術對敵,卻見對方並不曾趁勢追擊。

  韓嫣當空虛立,風姿綽約,宛如九天瑤池仙子下界,笑吟吟的說道:「補天韓嫣,見過季觀鷹道友。」

  王崇臉色數變,一時間不知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此女。

  他現在可是吞海玄宗弟子,絕不該容忍魔門妖女混入峨眉,但韓嫣擺明了不怕他揭穿此事,主動暴露了身份。

  總之,非常之令人頭疼……

  王崇開門見山的問道:「仙子身為魔門補天派傳人,混入峨眉所為何事?」

  韓嫣抿嘴一笑,答道:「我師祖是韓無垢,怎麼就不是楊祖一脈了?」

  王崇瞠目結舌,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當然知道韓無垢,那是他師父令蘇爾的姑姑,也是峨眉的三祖之一,但怎麼又跟補天派扯上關係了?

  韓嫣盈盈一笑,說道:「小女子可不是混入峨眉,我本來就是峨眉的人。」

  王崇忍不住失聲叫道:「豈有此理!」

  他有千言萬語,但卻並不知該從何說起,種種情緒都混入了這四個字裡。

  韓嫣微微抿嘴,似笑非笑,瞧著王崇,說道:「道友居然跟我一般,能把一百零八式補天劫手盡數參悟,可要拜入我補天派?」

  王崇頭也大了,叫道:「我乃是吞海玄宗弟子,恩師演慶真君,怎麼會拜入補天派?」

  韓嫣美目顧盼,笑吟吟的說道:「你能把補天劫手修煉到如此地步,說你是魔門奸細,我保管有人肯信。」

  她話鋒一轉,又復說道:「不若我們兩不相干,誰都不提對方的秘密如何?」

  王崇欲待反駁,自己的森羅大印法來歷清白,但隨即就想到,問題就是……森羅大印法本身並不「清白」。

  再下一個瞬息,王崇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對方給算計了,不由得身上冒了一層冷汗。

  韓嫣果然說道:「我還以為道友不知,森羅大印法就是補天六藝之首,沒想到道友早就知道,怪不得你會去挑了阿羅教,爭奪這個教主之位。」

  演天珠跟王崇提過,森羅大印法就是補天派的補天劫手,補天六藝之首,但這件事兒,他並不應該「知道」。

  他不知道才是正常,知道了……也就不正常了。

  韓嫣笑意盈盈的說道:「道友!我們三擊掌,各自立誓,都不把對方的秘密說出去如何?」

  她把纖纖玉掌竪起,等王崇來擊,王崇卻一拂衣袖,喝道:「若是你立誓,不會害了此行之人,我就立誓回宗門之前,絕不說出一句。回得宗門,我必然會向師尊稟明此事,你也不用指望我隱瞞了。」

  王崇身上有無數秘密,雖然他也不信,韓嫣就能一一找了出來,但也不想節外生枝,畢竟他的秘密實在太多。

  韓嫣伸手指天,果然發了誓言,王崇這才跟對方三擊掌。

  韓嫣的玉手,宛如美玉,柔滑細膩,王崇擊掌的時候憂心忡忡,還不覺得,待得三擊掌之後,忽然心頭有些異樣,掌心似乎有一股滑膩,輕拈手指,還有幾分香氣。

  「這小妖女好生詭詐。」

  王崇剛剛冒出了一個念頭,演天珠就送了一道涼意:純陽大聖乃是僅次於陰定休的煉劍宗匠,平生煉了九套飛劍,你一定要多求幾套。

  王崇本來還以為,演天珠對韓嫣有些說法,卻沒想到,這枚破珠子居然完全不提韓嫣,卻提起了純陽大聖。

  他不由得啼笑皆非,問道:「人家辛苦祭煉的飛劍,如何就肯送給我?」

  演天珠送出了一道涼意:純陽大聖有個規矩:若是一對道侶登門求劍,只要能滿足他三個要求,便可贈送一套。

  王崇很想呸一聲,但想著會被這枚破珠子呸回來,就放棄了這個幼稚的做法。

  他哪裡有什麼道侶?

  難道還能去把邀月弄過來?又或者把人魚三公主叫來?

  王崇倒是有七八成信心,若是自己提出請求,這兩個女子都會答應,做他的道侶。

  只是如今遠隔千山萬水,縱然有此想法,也無法實現。

  演天珠不肯罷休,連續送了幾道涼意:你換一個女子,就可以充當一對道侶,你至少有六七個選擇,可以騙得六七套飛劍。

  王崇心下忿忿,忖道:「這破珠子越來越不成話?我哪裡騙過這麼多女子?何況今日換一個,明日換一個,難道純陽大聖就看不出來,我都是一個人?」

  演天珠送了一道涼意:純陽大聖不會在乎這些細節……

  「細節個毛線……」

  王崇和演天珠爭執了幾句,最後又變成了互相呸呸呸,弄得他好生不快。

  韓嫣倒是收了玉手,就負手而立,看著王崇神情變化,似乎覺得十分好玩,直到王崇恢復了正常,這才笑道:「我們一起回去吧!」

  王崇也沒想太多,答應了一聲,又復有些猶豫,說道:「我想要捕獵一條海味,卻還未有找到。」

  韓嫣笑道:「我陪你去便是。」

  王崇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遁光合一,比翼齊飛,他心頭就有些炸裂,暗暗忖道:「我們不過萍水相逢,又各有秘密,頗有衝突,怎麼會變得如此親近?」

  韓嫣倒是落落大方,說來運氣也是好,兩人飛出不遠,就撞見了一股魚群,不用王崇出手,韓嫣就施展法術,用劍氣憑空釣了一條。

  王崇頗為羨慕,韓嫣這等煉劍氣如柔絲的本事,他可沒得學會。

  此等劍術,乃是煉劍成絲的初步,飛劍煉質的法門之一。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7 00:19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揚名莫放休  二零五、各有心事,別生幽怨


    王崇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修行道法,提升道行上,對法術劍術,只是淺嘗輒止,並未有下過苦功。

    比如他修小無相劍訣,九成功夫用在小無相劍氣上,對鬥法的劍術,就幾乎沒太多關注。

    比如元陽劍訣,他倒是苦苦修煉了元陽真氣,對十二式劍術,卻練習不多。

    王崇平時鬥法,一半有賴於妖身強橫,一半是因為修行的兩種道法都是以功力渾厚著稱,他慣常以「力」壓人。

    韓嫣沒能修成小無相劍氣,但劍術卻遠遠勝出,王崇的艷羨之意,溢於言表。

    韓嫣見他如此羨慕,笑道:「你修煉的是山海經,又非是劍術,何須這般神色?若是羨慕我的劍術,為何不去學御天兵法和空劍海?」

    王崇心道:「還不是那枚破珠子壞事兒。」

    王崇雖然時常吐槽,但是他極少違背演天珠的指點。

    如他這種魔門出身的弟子,見過無數性子「孤傲」,覺得自己最聰明,從不聽人勸阻,時常有一句:「為什麼是你對,偏不是我對?」的同門,然後死的屍骨淒寒。

    他一個魔門旁支出身的小人物,遇到連峨眉鎮派至寶,天府奇珍之列的回仙鏡都能「抵禦」的演天珠,還拿捏自己的那點小聰明,那是真個只有看著聰明,實際上愚蠢到了極致。

    儘管王崇嘴上不承認,但從拜師令蘇爾,到輾轉演慶真君門下,卻也猜得出來,演天珠是在替他規劃一條直指劫仙的修行路線。

    若是只求金丹陽真,他所學的幾門道法,只要天資足夠,又肯勤奮努力,再加上沒有橫死之命,活的歲月夠久,都是有望成就。

    演天珠何須如此謀算的麻煩?

    此時面對韓嫣的反問,王崇壓下內心的浮想聯翩,微微一笑道:「我性子浮躁,須得以山海經這等慢功夫緩緩打磨,才能把一顆道心澄淨。」

    韓嫣微微訝然,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道友的各般傳聞,頗有些矛盾之處,原來是在強壓天性,求取道心。」

    韓嫣只是無意提了一句,王崇卻差點出了一聲冷汗,他如何不知道,自己並非是淳樸憨厚的性子?

    孤身闖入大羅島,單槍匹馬挑了這有十數位金丹坐鎮,十萬餘教眾,五十餘海外小國供奉的阿羅教,這又是何等的飛揚跋扈?睥睨天下群雄如無物?

    性格和行為簡直南轅北轍,若是被有心人揣摩,便是一件極大的破綻。

    王崇笑了一聲,再不肯接茬,到讓韓嫣心頭微生異樣。

    她也是去峨眉祭祖,才聽說了「吞海玄宗季觀鷹」這個人,其中大半的傳聞,還都是從齊冰雲口裡聽來。

    齊冰雲在接天關,不但斬殺過數十金丹境的大魔妖,還在各派鬥劍取得第一,隱然便是年輕一代的第一人。

    這位峨眉的雲仙子,雖然性子看似溫柔,但實際上冷傲孤高,並不輕易點評他人,就算偶爾提起,也只是輕描淡寫,一帶而過,卻十分推崇這位吞海玄宗的年輕才俊。

    甚至韓嫣偶爾都會暗笑齊冰雲,是否春心萌動,喜歡上了此人。

    韓嫣剛離開大羅島,前往峨眉的時候,王崇還在接天關閉關,沒有突破大衍。

    等韓嫣聽得王崇孤身闖入大羅島,奪取了阿羅教,成第八代教主,壓服教中無數金丹宗師,還真的是吃了一驚。

    她也不是吃驚,王崇如此了得,而是吃驚這人跟齊冰雲嘴裡那個性子溫和,事事以他人為先,有甚好處,總是讓人,極為關懷同門晚輩的「季觀鷹」,怎麼都不像是一個人。

    闖入大羅島,奪取阿羅教的那個季觀鷹,英風銳氣,一股豪氣簡直撞破了九重雲霄。

    韓嫣已經頗自覺了不起,畢竟潛伏十年,取回了師門的秘傳心法,還將補天劫手煉成,更學成了小無相劍訣,這等號稱天下第一難修的劍術,甚至在峨眉的時候,跟齊冰雲並列,都毫不遜色。

    天下間,哪裡還有人,會給她看重?

    季觀鷹卻幾乎打破了,韓嫣幾乎所有的認知,讓她在峨眉的時候,就有心想要跟此人一會。

    等見到王崇的時候,王崇表現的「頗有不堪「,韓嫣還有些見面不如聞名的感慨,哪裡料得對方,居然是因為在阿羅殿,見到了自己的留言。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王崇也煉成了一百零八式補天劫手。

    韓嫣當初留言,還是留了些心眼,只提及了「森羅大印法為補天教所有」,並未提及此法便是補天劫手,王崇卻聽得補天劫手之名,毫不動容,顯然早就知道。

    韓嫣憑此,猜測王崇也有些秘密,只是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秘密。

    要知道,森羅大印法就是補天劫手這個秘密,只有補天派極少數長老知道,尋常補天派的人都不知。

    韓嫣想當然的以為,此乃補天派的大秘密,王崇只怕跟補天派也有些干係。

    王崇和韓嫣兩人,並未有再多說話,一路無言,但兩人的內心,都是思緒翩翩,反覆揣測對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自己有沒有露出什麼破綻,會被人家捉住。

    兩人遁光都不快,沒有施展自己最得意的遁術,眼瞧快到了眾人休息的礁石,不約而同的分開了遁光。

    安羽妙眼尖,在兩人分開之前,就瞧到了遁光,忍不住說道「怎麼小師叔和韓嫣姐姐一同回來,又如此親密?」

    雲紈袖笑道:「這還有甚難猜?必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這件事兒,誰都不要說破,一旦說破,兩人說不定就矜持起來,反而壞了一樁姻緣。」

    裘仙兒也笑道:「是極,是極!我們就當沒看到,他們兩個遁光連在一起。」

    眾人一起都笑,齊冰雲亦嫣然一笑,只是心頭並不痛快,美目遠眺,微有幽怨。

    王崇提前了一步,快要飛到礁石,就笑道:「還是韓仙子運氣好,我出海那麼久,也沒見到魚群,她一出現,就有魚群路過。」

    眾人都暗裡偷笑,裝作也不說破的模樣。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7 00:20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揚名莫放休 二零六、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


  韓嫣笑吟吟的把捉來的魚,用一根翠綠的樹枝兒穿了,這根樹枝兒,讓王崇看的眼熱,他雖然並不識得,卻知道——此必然是個寶貝。

  樹枝兒上的靈氣,實在太過濃郁。

  王崇也頗有幾件儲物的寶物,大多數都是法寶囊,幾乎都沒用過,常用的就是太浩環,主要用來放各種法寶,其次就是淩虛葫蘆,如今裡頭有邀月贈送的一百餘頭山海力士,玄白和季幻兒,還有逍遙府的數百門人。

  淩虛葫蘆被他用玄玄煉遁術祭煉過,又是一門法術的承載之物,又算是一種特殊的法寶,因為要養活幾百人,故而存放的糧食日用等物,十分充盈。

  王崇隨手取了一些調料,還弄出來吃飯的刀叉,陪著韓嫣烤魚。

  兩人配合默契,落在齊冰雲,安羽妙,雷孤竹,雲紈袖,虞南翼,裘仙兒等人的眼裡,頗有些「夫唱婦隨」的玄妙。

  雲紈袖最是樂見其成,裝作什麼也沒看出來,招了招手,讓大家一起過來幫忙。

  這些人幾乎都是大衍境的劍仙,只有雷孤竹道行稍高,煉就了金丹,若是臨陣鬥法,個個擅長,烹飪家務,卻幾乎都沒有幹過。

  反而是王崇和韓嫣,經常孤身行走天下,對這般事兒並不陌生。

  兩人頗有默契的指揮衆人幫手,不過小半個時辰,這條足有百來斤的大魚,就冒出了誘人的香氣。

  王崇取了一套碗碟出來,分了給衆人,韓嫣幫忙,給每個人分了一大塊烤魚肉。

  雲紈袖吃了一口,頓時大為滿意,還喂了自家夫君一口,看的虞南翼蠻是羨慕,但裘仙兒哪裡理他?只顧著自己吃的開心。

  安羽妙還不怎樣,齊冰雲卻一直都難以釋懷,見分到她碗碟裡的是一塊魚尾,忽然說了一句:「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

  王崇忽然覺得,體內的森羅真氣輕輕一跳,韓嫣不知用了什麼秘術,送了一道靈機過來,上面附了一句話:「君可知,這首詩句的前面兩句是: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王崇輕輕抬頭,卻見韓嫣婉轉一笑,似乎在嘲笑他什麼。

  王崇心道:「齊冰雲不過是念了一句詩罷了。何須如此解讀?」

  韓嫣能夠以補天劫手,送出一道靈機,他卻沒得這般本事。畢竟阿羅教的森羅大印法,其實也有缺憾,並不完整,二來他也沒修煉到這等境界。

  齊冰雲似乎知道自己失言,急忙低頭,玉口輕張,咬了一口魚肉,但咀嚼了兩口,卻只感到滿口酸澀,難以下咽。

  她心底悠然浮現了白頭吟的另外兩句:「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只是卻不是原來詩句的意思,其中意味,莫要說旁人,便是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王崇可沒多想,他持了魚頭,大快朵頤,不一時吃盡,又復取了兩瓶酒出來,給其餘人斟滿,自己也吃了幾杯,一時間,轉有些心曠神怡。

  王崇暗暗想道:「都說仙家逍遙,若是都如今日這般,有一群好友,乘風邀月,飲酒作樂,的確是快活。」

  韓嫣待得衆人吃過,素袖一揮,飛出一道劍氣,撲滅火焰,笑道:「此時酒足飯飽,合該上路。」

  她默念法訣,袖中飛出一道雲光,化為六九雲車。

  王崇登上雲車的時候,心下還頗羨慕,他就沒能練成這門法術,心道:「待我天符書也突破大衍,也要把六九雲車法煉入一條罡脈,化為本命法術。」

  本命法術並不一定求威力巨大,更要講究跟本身道法相合,比如逍遙府的人,若是修煉的都天烈火道法,絕不會去求取雷法,金脈法訣,只會去選擇一門烈火法術。

  王崇當初想要修成靈圖經,就是貪圖這門道法,日後能駕馭西風山雨圖,得此一卷天府奇珍,什麼法術不要勝過?

  更何況,靈圖經本身也頗奧妙。

  韓嫣駕馭了雲車,上路了不久,海面上的風浪,就起了變化,一道接連天際的浪潮,由遠及近,鋪天蓋地而來。

  韓嫣知道,自己法術再奧妙,也不能抗衡這般天地偉力,故而急忙駕馭了六九雲車,想要避開海上的風暴。

  王崇見韓嫣有些吃力,急忙一揮手,使出了一道山行海宿的法術,在六九雲車之外,籠罩了一層山海真氣,本來被風暴鼓動,有些搖晃的雲車,就此安穩了下來。

  安羽妙欣然叫道:「小師叔的山海經功力,越發的精純了,這一手山行海宿的法術,給韓姐姐減輕了好些壓力。」

  王崇搖了搖頭,一臉鄭重的說道:「這道風暴來的太快,覆蓋又廣我們怕是有些躲不開了。」

  雷孤竹和雲紈袖,畢竟修道年久,經驗豐富,兩人一起說道:「還是不要在雲頭飛遁了,我們潛入海底,暫時避讓。」

  雷孤竹取出了一件宛如怪魚的法寶,說道:「這是我們夫妻閒來無事,煉就的一件寶物,名為潛魚舟!能夠潛入海水之下,本來是遊玩海底所用,此時用來躲避風暴最好。」

  韓嫣見卻是沒法相抗,一時間也躲避不開,叫道:「就依賢伉儷所言,躲入海面下罷。」

  雷孤竹把潛魚舟祭起,頓時化為七十餘丈長短,活靈活現,不住扭動的一條怪魚。

  怪魚背上魚鰭開闔,露出了一孔。

  雷孤竹當先躍下,隨後雲紈袖也跳了進去。王崇待得其他人都跳了進去,才對韓嫣說道:「韓仙子先請,我隨後來。」

  韓嫣也沒推拒,收了六九雲車法,跳入了潛魚舟。

  王崇望了望此時已經不過數里的風暴,有心以山海經秘法對抗一回,試演道力,但隨即就啞然失笑,心道:「今日怎麼孩子氣起來?」

  他也一躍跳入了潛魚舟,雷孤竹操縱這件法寶,把魚鰭一合,鑽入了汪洋大海。

  這件寶貝潛入了大海裡許,就已經感應不到海面上的風暴了。大家坐在裡頭,安穩無比,甚至裘仙兒還有暇觀賞外面的魚群,不時發出驚呼。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27 00:21
卷六:千古風流今在此,萬里揚名莫放休 二零七、丙靈真精


  雷孤竹和雲紈袖出身的宗門,叫做雲門!傳了七代,頭幾代掌門還勵精圖治,耐心調教門人,把雲門發展到數百人之多,好生興旺。

  修仙日子安逸,雲門的前輩漸漸故去,三代以後的掌教信奉老莊之說,一直都恬淡度日,隨緣收徒,門人弟子就越來越少,到了雷孤竹,雲紈袖這一代,就只剩下了他們夫婦二人。

  雲門的千年積累,七代門人所有煉製的寶物,就都落在了兩夫婦手裡,故而雷孤竹和雲紈袖,也算是仙家之中,少有的富貴仙人。

  這一艘潛魚舟,乃是雲門二代掌教的護身至寶,當年這位雲門的前輩,就喜歡乘坐潛魚舟大海中遊玩,幾乎把這艘潛魚舟當做了洞府。

  這艘潛魚舟,分為六層,有數百間大小房舍,每一間房舍沖著外面,都有一塊透明的鱗片,可以觀賞海中景致,其中最大的一間,是魚頭的所在,更可以透過一雙魚睛,放大縮小遠處的景色。

  當年雲門的二代掌教,煉製此寶,頗具奇思妙想。

  王崇有淩虛葫蘆在手,倒也不艶羨這頭潛魚舟,只是他對比人家的寶貝,頓時覺得,自己的淩虛葫蘆,地方是闊敞了十倍,但陳設卻粗陋。

  「玄玄煉遁術雖然好,但畢竟還是一門法術,須得以自身真氣催動,才能飛天遁地。若是小篁蛇還在,就不用這般麻煩,可以跟這艘潛魚舟一般,自行前往任何地方,不需要自己苦巴巴的飛行。」

  「現在小篁蛇還在朱紅袖手裡,回頭須得討要回來。按照這艘潛魚舟的陳設,重新整飭一番。」

  王崇念叨小篁蛇的時候,朱紅袖正在駕馭了這頭大魔妖,遁入千丈地下,周圍地火噴發,焰光昏紅,激蕩得小篁蛇身上金光燦爛,魔氣火力,交相輝映。

  朱紅袖並沒有潛藏在小篁蛇體內,足踏這頭大魔妖,身外一股劍意,逼開了千尋烈火。

  朱紅袖臉上都是輕微喜色,捏了辟火法訣,不斷催促小篁蛇向下。

  小篁蛇又在地火之中,鑽了一陣子,下潛了數百丈,忽然悲嘯一聲,不肯繼續了。

  朱紅袖剛催促了兩聲,就有一團烈焰沖飛上來,小篁蛇剛剛飛騰變化,避讓了過去,就有一條全身赤炎的火蛇,緊跟著烈焰沖了上來。

  這頭火蛇連噴兩團烈火,朱紅袖知道小篁蛇抵禦不住,它飛遁變化,卻被這種純陽真火克制,袖中的飛凰劍化為驚虹,跟這條沖出來的火蛇鬥在了一處。

  「好厲害的丙靈真精!居然連飛凰劍都斬不了。」

  朱紅袖試了幾次,飛凰劍斬在這條丙靈真精所化的火蛇身上,只能砍得焰光飛騰,卻傷不得根本,乾脆捏了一道法訣,幻化了一道劍光,引逗這條火蛇。

  幻化的劍光和火蛇,糾纏戰鬥,越來越遠,朱紅袖這才强行取捨小篁蛇,繼續往地下鑽去。

  小篁蛇也不知道鑽了多久,為了對抗地心真火,它不得不收縮妖身,最後只有丈餘長短,拼命口噴黃光,此乃是它本命魔光,九幽黃泉之氣,已經拼盡了全力。

  朱紅袖驚叫道:「到了!」

  地火壓力驟然一輕,無窮地火,蜿蜒流淌,形成了一個穹廬般的空間,八道炎流在這處空間橫貫。

  這八道炎流有頭有尾,乃是丙火靈精所淬,若是其中一道炎流,年候足滿,就能化形為另外一條丙火靈蛇。

  朱紅袖兩眼放光,盯著這八道炎流,其中五道稍微黯淡,體內各有一道精光,在炎流內緩緩遊走。

  她略帶興奮的自言自語道:「虧得王崇那小賊魔的小篁蛇,才能下到地火深處,取走這五口丙靈劍。」

  朱紅袖素手輕彈,飛凰劍直奔一條炎流,只是劍光落處,火焰飛騰,竟然把劍光抵禦在外。

  朱紅袖試了一番,知道飛劍斬不斷炎流,也不慌亂,催動了魔門天上天下魔意劍,以神意驅使,檀口輕張,丁香輕吐,一縷劍音,透過了澎湃炎流,鑽入了其中一口丙靈劍之中。

  丙火之力,焚天煉地!

  饒是朱紅袖的一縷劍音,無形無質,但真火之意仍舊反噬過來,讓朱紅袖的臉上,微生紅潤。

  這是真火焚身之兆。

  若是一個應對不善,朱紅袖就會外火勾動真火,烈火焚身,化為灰燼。

  小篁蛇急忙盤繞一圈,幫忙主人抵禦烈火,朱紅袖的臉上,才稍微好了些。

  藏在炎流之中的那口丙靈劍,猛然震鳴,劍音傳遞,透入了另外一條炎流,讓另外一口丙靈劍也鳴嘯起來。

  朱紅袖駕馭兩口丙靈真火劍,已經微感吃力,但這位魔女如何是肯善罷甘休的人?她銀牙咬緊,催動劍音,以劍音傳遞天上天下魔意劍的無上劍意。

  兩口丙靈劍一起尖嘯,又復接連引動了其餘三口,五口丙靈劍一起鳴嘯,轟然一聲,帶了五條炎流,一起飛騰起來。

  少了這五條炎流,這一處空間的頓時不穩,周壁的地火大炎轟隆有聲,開始了崩塌。

  朱紅袖不敢遲疑,催動小篁蛇破空而去,後面五道炎流,跟在她身後,也是一路飛騰,衝破了千重地火!

  朱紅袖才自離開,身後就生出炸雷之聲,不知幾千幾萬噸炎流崩塌,地火被激蕩,生出狂卷之勢。

  只是瞬息間,就有無窮烈焰噴發,如電之疾,緊跟在朱紅袖的身後。

  朱紅袖上升的時候,如玉肌膚,竟然生出皸裂,隱隱有一層火光在她體內湧動。

  這位魔門女修,只是咬牙苦撐。

  直到小篁蛇鳴嘯一聲,沖出了地火,巨尾一擺,就遁破虛空,須臾間就出現在了海面上。

  朱紅袖還未輕鬆片刻,就有五道炎流,緊隨其後,衝破了海面,她素手輕抓,從一條炎流裡飛出了一口丙靈劍。

  取了這口劍,她身上的火焰,已經透體而出,便是天上天下魔意劍的無上劍意,也快要壓制不住。

  朱紅袖念叨了一句:「希望那小賊魔,有本事收了本姑娘的大禮。」

  她捏了法訣,小篁蛇悲嘯一聲,猛然一張口就吞下了五道炎流,逃命一樣遁破了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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