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諸天最強大佬 作者:七隻跳蚤(連載中)

 
Babcorn 2019-6-24 18:04: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4 102529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6 15:54
第443章 滿朝文武拜王爺

    楊一清、徐天佐等將領這會兒也行了過來,齊齊向著朱厚照一禮道:“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會兒朱厚照目光才落在楊一清等人身上,好像是才注意到一眾人,臉上露出幾分正色微微頷首道:“諸位卿家不必拘禮,爾等皆是我大明之有功之士,朕在此謝過諸位!”

    楊一清等人連道不敢。

    吱吱呀呀,一陣響聲傳來,朱厚照循聲望去,就見不遠處幾輛囚車緩緩而來,囚車之中囚禁著幾道身影。

    朱厚照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下意識的道:“大伴,他們是……”

    看到這些一身異族裝扮的囚犯,朱厚照心中自然是有所猜測,只聽得楚毅開口道:“回稟陛下,這位便是名動草原的韃靼可汗,達延汗!”

    朱厚照雖然說早已經從楚毅還有楊一清所呈上的軍報當中得知此番楚毅等人生擒了達延汗等韃靼貴族。

    可是看軍報與見到人顯然是不一樣,當聽到楚毅介紹到第一輛囚車之中囚禁的正是達延汗的時候,朱厚照臉色有些漲紅可見朱厚照的心情之激動。

    輕輕夾了一下身下的御馬,朱厚照驅馬上前,行至那囚車之前,而楚毅,楊一清幾人則是隨同在一旁停在囚車邊上。

    囚車之中,達延汗蓬頭亂發,一副狼狽無比的模樣,如果說不是其身上一身明顯不同於一般人的穿著打扮的話,說實話只看你眼下狼狽的模樣,真的不敢相信對方就是縱橫大草原的一代梟雄,韃靼可汗,達延。

    儘管說這一路之上,楚毅等人並沒有折磨達延,可是說到底達延到底年事已高,在這囚車當中風吹日曬,狀況自然是不怎麼好。

    不過當朱厚照、楚毅幾人行至近前的時候,達延汗卻是猛然之間睜開了雙眼,目光落在了朱厚照還有楚毅幾人的身上。

    目光掃過楚毅、楊一清幾人,最後盯著朱厚照,達延汗禁不住大笑道:“正德小兒,你莫非是來取笑本汗的不成?”

    朱厚照看著達延汗,緩緩搖了搖頭道:“大明乃是禮儀之邦,達延可汗前來我大明京師做客,朕不勝歡喜,又如何會取笑大汗呢?”

    盯著朱厚照,達延汗像是要判斷朱厚照這話到底是真是假,好一會兒,達延汗那睜大的眼睛收斂了許多,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放緩了下來。

    顯然方才達延汗那是出於一種本能,捍衛自己的尊嚴,畢竟身為草原王者,哪怕是被人生擒活捉,卻也不願意被人瞧不上,尤其是面對大明天子的時候。

    這世間能夠同其身份相當者不多,而朱厚照便是其中之一,哪怕是面對楚毅的時候,達延汗在心理上都有著優越感,所以縱然狼狽,達延汗卻是毫不在意。

    也只有在面對朱厚照的時候,才會讓達延汗有這麼大的反應。

    “本汗嘗聞大明天子仁德,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朱厚照大笑同時神色一正道:“大明對外素來是以禮相待,大汗此番卻是不該犯我大明邊境,否則何至於會有今日之禍!”

    達延汗瞥了朱厚照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看達延汗似乎沒有同他交談的意思,朱厚照目光自然是落在了第二輛囚車之上,這第二輛囚車所囚禁的自然就是巴爾斯博羅特王子了。

    對於巴爾斯博羅特王子,京城中人自然不陌生,即便是沒有見過,卻也是對其名字記憶深刻。

    畢竟不久之前,巴爾斯博羅特便率領十萬大軍兵臨京師城下,甚至狂攻京城近一個月之久。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當中,巴爾斯博羅特的名頭在京城之中可以說傳的飛快,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朱厚照一眼就認出了巴爾斯博羅特來,雖然巴爾斯博羅特同樣狼狽,可是在韃靼一眾俘虜當中,能夠有著這般氣勢者不多,刨除了達延汗之外,也就只有巴爾斯博羅特了。

    “這位便是巴爾斯博羅特小王吧!”

    巴爾斯博羅特看著朱厚照,眼中閃過幾分複雜之色,想當初,就是在這裡,同樣的位置,處境卻是天差地別。

    當初他擁兵十萬,曾意氣風發的兵臨城下,在京師之外耀武揚威,卻是做夢都想不到不過是短短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竟然再一次的回到了這個地方,然而卻是以階下囚的身份。

    一聲冷哼,巴爾斯博羅特衝著朱厚照道:“大明天子也不過如此,若非仰仗著閹賊楚毅,本王怕是已經攻破了你那紫禁城了。”

    朱厚照微微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道:“朕有大伴,何懼之有!”

    巴爾斯博羅特冷笑一聲,似笑非笑的看了朱厚照身旁的楚毅一眼道:“正德小兒,你就不怕閹賊奪了你的皇位!”

    邊上如楊一清、徐天佐等將領聞言不由的神色為之大變,下意識的看向楚毅還有朱厚照。

    大家都知道楚毅權勢滔天,可以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句不敬的話,朝野上下,楚毅的命令甚至比天子的旨意都要有用。

    雖然說事實就是如此,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敢在朱厚照還有楚毅面前這麼說起過。

    只見楚毅神色平靜,彷彿巴爾斯博羅特的話根本就沒有放在其心上一般。

    而朱厚照則是呆了呆,繼而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巴爾斯博羅特道:“朕不負大伴,大伴何以負朕,若是朕連大伴都信不過的話,那這天下,朕還可以相信何人?”

    眾人一聽盡皆用一種羨慕的目光看著楚毅,這是何等的信重啊,哪怕是知道朱厚照信重楚毅,卻也想不到朱厚照竟然這般的信重。

    朱厚照目光直接越過了巴爾斯博羅特,掃過後面的一輛輛囚車,其他人自然是韃靼一族的貴族,朱厚照也沒什麼興趣一一去看。

    這會兒一名禮部侍郎壯著膽子上前來向著朱厚照道:“陛下,該迎大軍入城了!”

    朱厚照看了那禮部官員一眼,向著楚毅道:“大伴,且與朕一同入城!”

    大軍緩緩入城,朱厚照同楚毅並行於最前方,身後則是文武百官,緊接著便是一隊隊的士卒押送著囚車。

    長街兩側,士卒肅立,至於說兩側的百姓這會兒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在了楚毅還有朱厚照二人的身上。

    兩人的身份只看兩人的穿著打扮就能夠看出一二來,楚毅蒙天子賞賜蟒服,所以其身上衣衫所繡則是鱗爪飛揚的蟒,而朱厚照則是一身的龍袍。

    二人並馬而行,氣質皆是高貴之中散發著無上的威嚴,要不是二人身上的服飾不同的話,一般人還真的分辨不出,哪一個是天子,哪一個是楚毅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總管千歲!”

    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突然百姓盡皆高聲呼喊起來。

    文武百官當中,不少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這些百姓呼喊天子萬歲倒也罷了,可是竟然有人當著朱厚照的面高呼千歲。

    縱然是楚毅權勢再重,私底下稱呼其為九千歲都沒有什麼問題,只要不是當著皇帝的面就好。

    這可倒好,這些百姓也不知道有人安排的,還是自發呼喊,反正不少官員都禁不住的為楚毅捏了一把冷汗。

    這要是被天子給記在心上的話,只怕以後楚毅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反觀朱厚照,神色平靜,臉上甚至還洋溢著幾分喜色,低聲同楚毅敘話。

    大軍緩緩而過,當押送著達延汗、巴爾斯博羅特的囚車自長街之上經過的時候,一眾百姓雖然說不清楚達延汗等人的具體身份,但是猜也能夠猜到他們便是韃靼的貴族頭領。

    一時之間許多百姓扔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爛菜葉甚至以石塊。

    太和殿

    巍峨的太和殿盤臥與大地之上,文武百官分列兩旁緩緩進入大殿之中,而得勝歸來之有功將士則是侯在大殿之外。

    隨著悠揚的鐘聲響起,太和殿之中傳來內侍那獨特的陰柔的聲音:“傳司禮監總管,御馬監總管,楚毅覲見!”

    只見為首之人楚毅大步向著太和殿走去,進入大殿之中,一眾文武盡皆看向楚毅。

    目不斜視的行至近前,楚毅向著朱厚照一禮參拜道:“臣楚毅,拜見陛下!”

    一身盛裝的朱厚照微微頷首道:“卿家不必拘禮,快快免禮起身!”

    說話之間,朱厚照向著一旁的內侍道:“給大伴賜座!”

    這大殿之上,即便是老資格如英國公張懋都沒有資格被賜座,這會兒朱厚照卻是要賜座給楚毅,而一眾人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提出異議。

    不提楚毅此番所立下的功勛,單憑天子所流露出來的對楚毅的那一份信重和依賴便讓人打消了自找麻煩的念頭。

    這個時候跳出來不只是得罪了楚毅還會得罪天子,反正他們連朱厚照封楚毅為王都攔不住,如今也不過是給楚毅賜座罷了。

    那座位就在朱厚照龍椅左側下方,可以說是這大殿之中,除了天子之位最為尊貴的一個位置所在。

    楚毅一甩身後大氅緩緩落座,目光平淡如水掃過一眾文武。

    這會兒朱厚照目光看向了內閣首輔焦芳,焦芳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道:“陛下,大總管楚毅平定寧王之亂,生擒韃靼可汗,一戰而平韃靼近二十萬大軍,功莫大焉,當嘉獎以做褒獎,犒賞三軍,獻俘於太廟,以告先祖才是!”

    早在大半個月之前,在大朝會之上,滿朝文武便已經統一了意見,商量好了對此番有功之將士的封賞,如今顯然只是走一個過場而已。

    朱厚照微微點了點頭道:“卿等以為朕當如何封賞才不負有功之將士!”

    焦芳緩緩道:“大總管楚毅,功莫大焉,當封以王侯之位,五邊總督楊一清守邊有功並助大總管一戰而沒韃靼,功莫大焉,當以公侯之位賞之,大將軍程向武、盧大柱、孫秋、徐天佐等將領可封侯爵之位,三軍將士當以厚賞!”

    朱厚照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楚毅身上,沉吟片刻道:“大伴,朕欲封你為我大明武王,不知大伴意下如何?”

    一時之間,一眾文武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楚毅身上,大家就看楚毅面對天子這般的封賞會作何選擇。

    楚毅緩緩起身,向著朱厚照一禮拜下道:“臣楚毅,拜謝陛下!”

    本來朱厚照還有些擔心楚毅會當庭回絕,如果說楚毅果真一力堅持不肯接受的話,即便是他也不好強迫楚毅。

    如今楚毅當庭領了封賞,朱厚照也是鬆了一口氣,實在是楚毅此番所立下的功勛太大了,如果說楚毅不肯受此封賞的話,朱厚照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封賞楚毅了。

    “哈哈,自此之後,楚毅便為我大明武王!”

    朱厚照一臉喜色的向著一眾文武宣佈。

    以焦芳、張懋為首,一眾文武不管心中如何想,這會兒皆齊齊向著楚毅施以大禮道:“吾等拜見武王殿下!”

    楚毅微微頷首,整個人落座之後便不再關注其他,而是心神沉入了識海之中,就在朱厚照金口一開敕封其為大明武王的同時,楚毅便感受到識海那氣運祭壇微微震動。

    一番查看下來,楚毅驚訝的發現,就在他被封為武王的一瞬間,竟然暴漲了八萬氣運,加上平日裡的林林總總的氣運,如今楚毅之氣運愣是達到了近三十萬之巨。

    想當初他也不過是只有十萬多氣運罷了,平日裡修行楚毅很多時候都會借助氣運修行,否則的話,楚毅也不可能會在短短的時間內便有了如今這般的修為。

    如今氣運暴漲,一下子達到了三十萬之巨,楚毅臉上忍不住泛起幾分歡喜之色,而朱厚照注意到楚毅的神色變化,卻是不知道楚毅為何而喜,只當楚毅是被封封王才這般歡喜,心中也忍不住的為之高興。

    只聽得朱厚照向著楚毅道:“大伴,朕欲封楊一清為晉國公,不知大伴意下如何?”

    楚毅心神歸位,聞言向著朱厚照拱手一禮道:“陛下聖心獨裁便是,想來陛下何等封賞,楊大人都會感激涕零的。”

    拜倒在大殿之上的楊一清此刻臉上滿是激動之色,天子竟然欲封其為國公,要知道國公之位可以說是大明除了王爵之位最為尊崇的爵位了。

    自靖難之役後,大明就再也沒有封過國公,如今時隔百年,他楊一清竟然再度被封為大明國公,榮華富貴不提,他日必將名留青史,為後人所敬仰。

    至於說天子垂詢楚毅的意見,楊一清倒是不擔心,他同楚毅之間並沒有什麼衝突,楚毅自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上眼藥。

    果不其然,楚毅不反對便是贊同。

    只聽得朱厚照開口道:“五邊總督楊一清,守邊有功,於覆滅韃靼一戰中戰功卓著,今封為晉國公,世襲罔替,與國同休!”

    “臣拜謝陛下,皇恩浩蕩,臣定當誓死以報!”

    楊一清能夠被封為國公,說實話真的是沾了楚毅的光,如果不是楚毅算計瓦剌的話,此戰楊一清能夠守住邊鎮便已經不錯了,又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出城聯合楚毅一同拿下韃靼。

    甚至就連這爵位也是因為楚毅被封王才使得其有機會得以封為國公,按照大明皇家的慣例,自靖難之後,幾乎就絕了世襲國公的封賞可能,後世之人最多也就是博一個侯爵、伯爵之位罷了,至於說公爵,幾乎是不可能。

    譬如王守仁,三十餘日平定寧王叛亂,最終也不過是被封為新建伯,及至隆慶之時才被追贈為新建侯。可見大明公侯爵位之難得。

    若非是楚毅被封王的話,楊一清的功勛怕是也就是封侯,但是楚毅被封為王爵,這就使得一眾有功之士的封賞被無形之中拔高了許多,所以此番朝廷上下一下子便將多出數十名侯爺、伯爺,至於說子爵、男爵怕是數百之多。

    可以說這絕對是大明自靖難之役後,封賞爵位最多的一次,當然大明一戰而覆滅韃靼二十萬大軍,更是生擒韃靼可汗等眾多貴族,幾乎一戰將北方異族給打斷了骨頭,至少可保北方邊疆數十年太平,此功即便是再多封賞幾位公爵、侯爵也沒有人能夠說什麼。

    除了楊一清之外,在這數個月之間表現最為奪目的便是王守仁了,在寧王起兵之後,江南空虛,王陽明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可以說寧王之亂被平定,王陽明之功至少佔八成。

    以王陽明當時的聲勢,只要朝廷援軍能夠跟上,即便是楚毅不前往江南坐鎮,王陽明也有把握平定寧王之亂。

    當然也有極小的可能會使得寧王坐大,不過不管如何,王陽明在平定寧王之亂的過程當中的一番表現就甚至比之楊一清來都要顯得耀眼奪目。

    只是如今王陽明並沒有隨同大軍回返京師,而是在江南之地平定寧王叛亂的餘孽,不過對於王陽明的封賞卻也出來了。

    “王陽明平叛有功,破南昌,掠九江、下安慶,復揚州、蘇州等地,功在社稷,今敕封為安國公,世襲罔替。”

    對於王陽明的封賞,滿朝文武倒是不覺得驚訝,實在是王陽明在寧王叛亂當中的表現太過驚豔了,簡直就是閃瞎了一眾人的眼。

    誰又能夠想到平日裡經學文章做的花團錦簇,乃是有名的大文士的王陽明竟然在兵法韜略之上還有這般的天分造詣啊。

    身為吏部尚書、內閣閣老的王華縱然是養氣功夫再好這會兒也禁不住激動的熱淚盈眶。

    王陽明乃是王華之子,他王華兢兢業業一輩子,所圖也就是身死之後能夠得朝廷追贈一謚號罷了,至於說名留青史,王華還真的不敢去想。

    但是現在,他那兒子王守仁竟然因為軍功而被封為安國公,這可是世襲罔替的國公之位,意味著大明不亡,爵位傳承不絕,他們王家也可以同英國公、定國公這些傳承了上百年的國公之家並列了。

    不知多少官員在王陽明的封賞出來之後忍不住用一種豔羨的目光看向王華。

    除了楊一清、王陽明兩人託了楚毅封王之福被破格封為世襲罔替的國公之位,徐天佐、程向武等一眾將領的封賞也都一一的被宣佈。

    如程向武,盧大柱等人領軍在外,尚未自草原回歸,不過封賞卻是沒有落下,皆被封為侯爵。

    除了這些人之外,此番被封為侯爵的尚有騰襄四衛指揮使韓坤,京營指揮使許宏業等,這些人皆是在巴爾斯博羅特攻打京師之時表現卓越之將領。

    如孫秋、徐天佐這些軍中新貴則是被封為伯爵,數十名的軍中將領被封為子爵,數百名的中下層將領被封為男爵。

    足足一個上午,差不多都是在對有功之將士進行封賞,不過是短短的半天時間,大明多了一位王爺,兩位國公,數名侯爺,十幾名伯爺,上百的子爵、男爵。

    如果說以英國公張懋等為代表的公侯乃是大明上一代的勳貴的話,那麼此番新晉的楊一清、王陽明、程向武、盧大柱等人則是大明勳貴之中的新成員。

    老一代的勳貴早在土木堡之役被打斷了骨頭,如同爛泥扶不上牆,如今楚毅花費心思所扶持的新的一批勳貴總算是成型。

    不管那些文臣心中如何想,無論是天子還是楚毅一下子灑出這麼多的爵位,所為的正是要推出這一新的勳貴階層同文臣打擂台,重新將大明折斷了的那一條腿給接上。

    軍中將士封賞完畢,朱厚照大手一揮,於朝廷封賞撫卹之外,傳旨自內庫之中調撥三百萬兩紋銀對有功之將士加以封賞。

    接下來便是獻俘於太廟。

    由禮部官員操作,以達延、巴爾斯博羅特等韃靼貴族為首的韃靼俘虜被捆綁著押送至太廟。

    身為天子的朱厚照親自率領百官與太廟之前焚香禱告,祭祀太廟之中大明歷代先皇。

    朱厚照一身盛裝,禱告完畢,轉過身來,目光落在達延等人身上,緩緩開口道:“達延,爾等可有什麼話要說嗎?”

    巴爾斯博羅特卻是冷笑一聲,看著朱厚照道:“正德小兒,要殺就殺,休想羞辱我等。”

    然後巴爾斯博羅特又沖著一身黑底繡金五爪金龍袍服的楚毅似笑非笑道:“楚毅,聽聞你已被封王,豈不知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楚毅神色不變,而朱厚照則是當即面色變得陰沉了幾分,冷冷的盯著巴爾斯博羅特。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6 15:54
第444章 皇后急了

    隨同巴爾斯博羅特一同的幾位韃靼貴族乃至於達延汗都用一種驚愕的目光看著巴爾斯博羅特。

    這些人很是驚訝,實在是想不到巴爾斯博羅特竟然會當著朱厚照還有楚毅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莫說楚毅同朱厚照之間君臣相得,就算是楚毅同朱厚照之間有什麼齷齪,那也不是他們所能夠置喙的,尤其是巴爾斯博羅特竟然當著楚毅還有朱厚照的面,這簡直就是對朱厚照的一種挑釁。

    尤其是這會兒幾位貴族看著面色陰沉的朱厚照,心中不由的生出幾分憂色傻子都能夠看得出朱厚照這是生氣了。

    如果說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他們做為大明的俘虜,以他們的身份地位,想要回歸大草原顯然是不大可能了,但是按照大明的慣例的話,大明也不會怎麼虐待他們,如果說運氣夠好的話,可能還會被封上一個爵位在大明安度餘生。

    本來是這樣的,畢竟他們未來的日子會是如何就要看天子的心情了,如果天子心情夠好話,那麼他們將來待遇也就不會太差,如果說天子心情非常之糟糕的話,那麼他們會有什麼下場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幾道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朱厚照的身上,同時一名頭領衝著巴爾斯博羅特道:“博羅特王子,還不快向陛下還有武王殿下道歉……”

    巴爾斯博羅特面帶不屑的看著那幾名韃靼貴族一眼,冷笑一聲道:“本王子難道說錯了嗎?大明四海昇平之日就是狡兔死,走狗烹之時,他楚毅所立下的功勛越多,那麼他的死期也就來的越快,沒有哪一位帝王會允許自己手下有一個有著足夠的能力將其架空乃至危機其皇位的臣子存在。”

    四周的其他人一個個的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拉開了同巴爾斯博羅特之間的距離,同時一個個的低下頭去,恨不得這會兒地上能夠列出一道裂縫出來,好讓他們能夠藏起來。

    這樣的話聽在耳中,心中卻是在狂跳啊。

    實在是巴爾斯博羅特的話太過誅心了,尤其是其竟然如此之瘋狂的挑撥楚毅同天子之間的關係,真的是讓人禁不住的為其捏了一把冷汗。

    楚毅輕嘆一聲,看著巴爾斯博羅特道:“既然巴爾斯王子一心求死,那麼就請陛下成千巴爾斯王子吧。”

    朱厚照的神色非常之難看,感覺自己的好心情一下子被巴爾斯博羅特給破壞的一乾二淨,就算是楚毅不提,朱厚照也斷然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巴爾斯博羅特。

    深吸一口氣,就聽得朱厚照冷冷的看著巴爾斯博羅特道:“傳朕旨意,將巴爾斯博羅特打入天牢,三日之後,午門外問斬!”

    巴爾斯博羅特看了楚毅一眼,神色平靜,絲毫沒有驚訝之色,顯然是早就預料到自己會有這麼一遭。

    興沖沖而來,回去的時候卻是心情非常的不好,朱厚照除了在同楚毅敘話的時候勉強帶著幾分笑容,至於說其他時候,朱厚照臉上根本就看不到一絲的笑容。

    偌大的鑾駕緩緩前行,楚毅坐在鑾駕之上,看著朱厚照那神色開口向著朱厚照道:“陛下何必同一個求死之人一般見識。”

    朱厚照抬頭看了楚毅一眼道:“大伴,你說那巴爾斯博羅特明明可以活下去,為什麼就明知故犯,一心尋死?”

    顯然朱厚照搞不明白巴爾斯博羅特為什麼會一心想著求死,難道活著不好嗎?

    楚毅卻是有些理解巴爾斯博羅特,做為草原之上除了達延汗之外,威望最盛的存在,可以說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一旦等到達延汗歸天之後,那麼巴爾斯博羅特必然會繼承達延汗的可汗之位,一舉成為草原之上的新一代的可汗。

    也就是說本來巴爾斯博羅特的前途無量,甚至還是未來的草原可汗,可以同大明天子平起平坐,但是一場大敗,巴爾斯博羅特失去了一切,甚至連人身自由都將徹底失去。

    如達延汗這般,整個人年事已高,一戰落敗之後,早已經沒有了那種梟雄的心氣兒,卻是比其他人更能夠接受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巴爾斯博羅特顯然是意識到自己的未來將會被侷限在京師,甚至還有可能會被秘密關押在豪宅之中不得絲毫的自有。

    心氣兒正盛的巴爾斯博羅特根本就接受不了這種結果,所以說他才會明知故犯,故意的去刺激楚毅還有朱厚照,所求的就是能夠乾淨利落的死去,他可不想將來成為大明天子的寵物,沒事便拎出來宣揚大明之軍威。

    想一想漢家王朝,歷史之上最為有名的便是頡利可汗,頡利可汗為大唐所敗,太宗李世民封為右衛大將軍,並且以高官厚祿待之,然而頡利可汗雖地位尊崇,卻是不是被大唐天子在召見外國使節的時候將頡利可汗拉出來命其高歌獻舞。

    巴爾斯博羅特顯然是接受不了這種結果,所以說他寧願去激怒天子與楚毅,求一個痛痛快快的死法。

    朱厚照聽楚毅這麼一解釋不禁冷哼一聲道:“就這麼將他給處死,真的是便宜他了,若是不然的話,朕定要他好好的活著,然後每逢慶典便令這小王子出來為大家唱歌跳舞,以增氣氛。”

    浩浩蕩蕩的車隊返回紫禁城,尚未抵達紫禁城,突然就見有一隊快馬急奔而來,為首之人正是留守紫禁城的太監總管谷大用手下親信內侍。

    就見內侍杜力遠遠的看到天子鑾駕的時候眼中閃過亮光,翻身下馬,高聲拜倒:“奴婢杜力,封谷總管之命特來求見陛下。”

    朱厚照不禁疑惑道:“哦,杜力,宮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不過是出宮獻俘於太廟,雖然說耗費時間,可是時間也算充裕,按說這會兒宮中也不大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谷大用卻是派了杜力前來稟報,顯然是宮中出了什麼事情。

    “杜力,陛下問你話,有什麼就說什麼!”

    杜力看了楚毅一眼,連忙恭敬的道:“回稟陛下,武王殿下,皇后娘娘她……她可能要生了!”

    “什麼!”

    朱厚照一聲驚呼,臉上滿是驚喜之色,就聽得朱厚照帶著幾分興奮忍不住道:“傳朕旨意,即刻回宮!”

    楚毅嘴角微微一翹,皇后即將臨盆,這對於朱厚照來說自然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如果說朱厚照膝下子嗣眾多的話,那倒也罷了,朱厚照身為帝王,或許也不會反應那麼大。

    畢竟朱厚照繼位之後數年時間,他所寵幸的妃嬪乃至宮女都不在少數,就算是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然而如此之多的妃嬪乃至宮女都無有一人有身孕,要不是先前一番調理之下,怕是這會兒朱厚照一樣還是沒有子嗣。

    心情激動的朱厚照忍不住的拉住楚毅的手,帶著幾分興奮道:“大伴兒,朕的皇兒要出生了,朕有後了!”

    楚毅微微一笑安慰朱厚照道:“陛下福緣深厚,子嗣繁衍當不是什麼問題……”

    朱厚照頗為緊張的道:“大伴兒,你說皇后這次為朕誕下的是公主呢還是皇子呢?”

    楚毅緩緩道:“若是皇后能夠誕下龍子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就算是皇后所誕下的乃是公主,那也是皇家血脈,陛下當一視同仁才是。”

    朱厚照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對於一個幾乎被判定無法擁有子嗣的存在,能夠擁有自己的子嗣,不管男女,那都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深吸一口氣,朱厚照抓緊了楚毅的手,帶著幾分的緊張向著楚毅道:“大伴兒,你且隨朕回宮。”

    皇后所在坤寧宮,此刻的坤寧宮充斥著一股子的緊張的氣氛,一名名的宮女、內侍此刻卻是低眉順眼,大氣都不敢出的站在一處宮殿的門口處。

    自那宮殿之中傳出了一聲聲的慘叫聲,當楚毅被朱厚照拉著一起出現在那宮殿之外的時候,早已經得到消息趕來的太后一把拉住想要衝進宮殿之中的朱厚照道:“皇兒莫急!”

    產房素來被視為血氣污穢之地,許多人都是不願意接近,這會兒就算是朱厚照想要進去,也會被人給攔下來。

    聽著房間之中傳來的皇后的慘叫聲,朱厚照心中自然是頗為著急,拉著楚毅的手緊張的道:“大伴兒,朕的子嗣到底要何時才能夠降生啊!”

    楚毅還真的沒有想過朱厚照竟然會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微微一笑道:“陛下大可不必擔心,臣若是所料無差的話,皇后定然可以順利誕下龍子!”

    朱厚照頗為不解的看著楚毅。

    只聽得楚毅道:“陛下且聽,皇后聲音宏亮,中氣十足,若然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一切當安然無恙才是。”

    足足一個多時辰過去,房間之中,先前聲音宏亮的皇后這會兒也變得聲音嘶啞起來,甚至聽那聲音就能夠聽出皇后已經是折騰的筋疲力盡了。

    突然之間就聽得一聲嘹喨的哭泣聲傳來,只聽得那嬰兒啼哭之聲,坤寧宮那產房之外,朱厚照、太后等人盡皆鬆了一口氣。

    就聽得吱呀一聲,只見一名穩婆一臉喜色的抱著一個看上去丑呼呼的嬰孩向著朱厚照幾人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皇后娘娘誕下龍子一位。”

    “龍子,哈哈哈,朕後繼有人矣!”

    朱厚照所想的就是這樣,結果真的是天如人意,皇后果真誕下了一位龍子。

    一直以來民間便謠傳朱厚照因為寵信奸佞之臣,以至於無後,對於民間的百姓來說,皇帝無後這自然是再引人矚目了。

    面對這些謠傳,就算是朱厚照貴為天子,都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所以唯一能夠破除市井之間的謠傳的便是事實。

    只要朱厚照的妃嬪們能夠誕下龍子來,那麼關於朱厚照昏庸無道以至於絕後的謠傳也就不攻自破了。

    如今皇后誕下龍子,只需要天子昭告天下,到時候天下皆知,先前的那些謠傳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市場了。

    太后更是雙手合十,口誦經文,似乎是在為皇后還有新出生的皇子祈福。

    很快朱厚照走進一間房間當中,就見幾名宮女正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一名嬰孩,那嬰孩正在奶娘懷中大口大口的哺乳。

    看到嬰孩,朱厚照不禁露出幾分笑意,目光落在楚毅身上道:“大伴,你來看看,朕這皇長子,是不是頗有幾分帝王威儀?”

    朱厚照顯然心情非常之好,也是非常的激動,忍不住道。

    楚毅看著那一出生就被朱厚照視作下一人帝王的繼承者的小皇子,微微的搖了搖頭。

    注意到楚毅的神色變化,朱厚照道:“大伴莫非是認為朕這皇兒沒有資格繼承大統嗎?”

    對於楚毅的意見,朱厚照還是非常之看重的,如果說楚毅說哪一位皇子不適合繼承天子之位的話,那麼朱厚照肯定是不會輕視。

    臥榻在床,渾身無力,滿眼都是幸福之色的皇后這會兒正躺在那裡,一雙美目完全都在那被奶娘抱在懷中的小小嬰孩的身上。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嬰孩便是她一生的依靠,若是有朝一日,這嬰孩能夠順利的登臨帝位,那麼她便會是尊貴的太后。

    這會兒陡然之間聽到楚毅同朱厚照之間的對話,一下子就將皇后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女子本柔弱,為母則剛。

    這話一點都不假,素日裡皇后對於楚毅一向是保持著足夠的距離,甚至就是自己的父親乃至兄弟被楚毅給逼迫的遠離京師,皇后也是壓下心中的不滿。

    然而這次卻是不同,事關自己的孩兒未來,皇后自然是不可能將楚毅的話當做沒有聽到。

    只聽得皇后神色肅穆的看著楚毅道:“楚總管,不知妾身這孩兒可有什麼不妥之處嗎?皇兒既是嫡子又是長子,身為嫡長子,未來便是皇太子,為何楚總管卻言皇兒沒有帝王威儀?”

    看著皇后那一副激動的模樣,看那架勢,如果說自己不給皇后一個解釋的話,只怕皇后就要跳起來同自己拚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6 15:54
第445章 暴漲的氣運從何而來?

    楚毅神色平靜,看了皇后一眼,微微一笑道:“娘娘卻是想多了,楚某方才搖頭並非是說皇子無有帝王威儀,只是想要告訴陛下,小皇子未來能否成為新君,卻是要看他是不是有這麼一份能力!”

    皇后聞言皺了皺眉頭,楚毅所言之意,皇后自然清楚,可是大明帝位傳承素來尊崇嫡長制度,縱然成祖靖難獲得帝位,但是成祖也如太祖朱元璋一般堅持嫡長子制度。

    皇家子嗣眾多,帝位傳承更是險惡,若然沒有一個固定的制度的話,只怕會使得國家大亂,不知會讓多少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所以說單單是嫡子繼承這一點便保證了皇后所生的這位小皇子未來的地位。

    只要不出什麼意外,這位皇子但凡是能夠平安長大成人,不是那種特別昏聵之輩,那麼便沒有任何人能夠危及到其地位。

    不過那是以往,如今之大明卻是不同,楚毅在朝野之上可謂是一言九鼎,也就是楚毅沒有什麼野心,否則的話就算是當今天天子的位置都會不穩。

    至於說下一任的帝王人選,如果說楚毅願意的話,甚至可以一言而決。

    皇后正是清楚楚毅對於天子乃至對於大明的影響力,所以才會顯得那麼的著急。

    如果說小皇子不為楚毅所喜的話,就算是皇后也清楚,其將來能夠順利繼承帝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本以為是楚毅不喜小皇子,現在聽楚毅這麼一解釋,皇后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朱厚照也明白了楚毅的意思,看著那憨憨大睡的小皇子道:“大伴所言甚是,朕之江山自然是不能夠傳給無能之輩,若然朕之皇兒無能的話,朕寧願另選其他賢良之皇子繼承帝位。”

    雖然說這小皇子乃是朱厚照第一個兒子,深得帝心,但是如今朱厚照身體經過邵元節的調理元氣已然恢復,只需要有所節制,那麼可以預料,接下來朱厚照子嗣必然眾多。

    子嗣多了,可供選擇的範圍自然也就會多,也就意味著嫡長子的位置並沒有那麼的穩固。

    皇后一臉哀怨的看著朱厚照顫聲道:“陛下……”

    朱厚照見狀連忙安撫皇后道:“皇后大可不必擔心,皇兒乃是朕之嫡長子,除非是真的不成器,否則的話,朕之皇位必然是皇兒的,而且朕也會為皇兒挑選賢良之臣做為皇兒之師,定將皇兒培養成才,以繼承大統!”

    聽得朱厚照這麼說,皇后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了眼入睡的皇子,皇后目光落在了楚毅的身上。

    只見皇后努力的忍著身子的不適,緩緩坐起身來向著楚毅一禮道:“武王,妾身有一事相求,還請武王能夠答應!”

    在皇后施禮的同時,楚毅微微側身,沒有生受其禮,聞言道:“娘娘何出此言,娘娘為君,楚毅為臣,娘娘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便是!”

    朱厚照笑道:“皇后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大伴兒不是外人!”

    皇后看著楚毅緩緩道:“臣妾懇請武王能夠做為吾兒之太傅,教導皇兒!”

    楚毅眉頭一挑,看了皇后一眼,說實話,楚毅還真的沒有想到皇后竟然有這麼一份心思。

    不過倒也難怪,就算是朱厚照的後宮沒有那麼亂,可是身為後宮之主,皇后要是沒有一點都心機的話,怕是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皇后現在竟然懇請他做為小皇子的太傅,不得不說皇后此舉非常之聰明。

    只要楚毅應下了,那麼自此之後,小皇子便是楚毅之弟子,在這個時候,天地君親師,師長如父,師生關係可以說是父子關係,姻親關係之外最靠譜的關係之一。

    楚毅一旦成為小皇子的太傅,在外人的眼中,楚毅便成為了小皇子的靠山,任何人想要針對小皇子,那麼必然要考慮到楚毅的反應,也就是說,楚毅只要不倒,那麼小皇子的地位將穩如泰山一般。

    皇后真的是煞費苦心了。

    朱厚照聞言不由的眼睛一亮,看著楚毅道:“大伴兒,朕覺得皇后所言甚是,大伴一身之才學即便是洪學博儒都未必能夠相比,一身武功更是天下罕有人能及。若然大伴兒能夠為吾之皇兒太傅的話,那麼朕也就不必擔心皇兒將來了。”

    皇后一臉殷切期盼的看著楚毅,楚毅只是稍作沉吟,微微躬身向著朱厚照還有皇后一禮道:“陛下,娘娘既然如此信任楚毅,那麼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哈哈哈,由大伴兒做為吾兒之太傅,朕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皇后眼中流露出幾分喜色,略帶感激的向著楚毅道:“臣妾代皇兒謝過武王了,以後皇兒還請武王多多費心!”

    楚毅躬身道:“娘娘儘管放心,此乃臣之本份!”

    皇后誕下龍子,天子有後,消息就如同長了翅膀一般,不過是短短的時間內便傳遍了京城。

    文武百官之中,不少老臣在得到天子有後的消息之後盡皆露出欣慰之色。

    雖然說朱厚照如今年紀尚青,按說就算是膝下無子也算不得什麼大問題,但是這放在普通百姓之間或許不算什麼,若然是皇家的話,若然膝下無子的話,那就是關係到國本是否穩固的大問題了。

    如今皇后誕下龍子,意味著帝位後繼有人,承繼有序,大明之江山代代傳承,國家也就穩固。

    而隨著皇后誕下龍子,朱厚照的帝位也就更加的穩固,至於說民間的謠傳,相信要不了許久自然而然的也就會不攻而破。

    朱厚照離開坤寧宮之後,第一道聖旨便是將皇子誕生之事傳之天下,同時大赦天下,除非是十惡不赦之輩,天子加恩,大赦天下,以為慶之。

    對於朱厚照大赦天下之舉,文武百官乃至京中百姓並不覺得奇怪,畢竟此乃應有之舉。

    歷來皇家有大喜之事總會大赦天下以積福德,而天子之嫡長子降生,此乃皇家之大喜,大赦天下才是正常。

    如果說第一道旨意大家都不覺得驚訝的話,那麼隨著朱厚照的第二道旨意下達,不少人為之側目。

    朱厚照第二道旨意的內容卻是加封楚毅為太子太傅,王陽明為太子太師,楊一清為太子太保,負責皇長子的教導。

    雖然說皇長子並沒有被朱厚照下旨敕封為皇太子,可是朱厚照卻封楚毅、王陽明、楊一清三人分別為太傅、太師、太保,這幾乎是確定了皇長子的太子之地位,無非就是沒有明旨傳詔罷了。

    坤寧宮之中,皇后剛剛入睡沒有多久便被身邊侍奉的心腹宮女所喚醒。

    睡意朦朧的皇后看著那一臉喜色的宮女疑惑道:“採薇,何事喚醒本宮?”

    那喚作採薇的宮女忍著內心的激動向著皇后道:“娘娘大喜,大喜啊!”

    皇后精神為之一振,看著採薇道:“快說,喜從何來?”

    採薇激動道:“娘娘,方才宮中傳來消息,陛下已經下旨,敕封武王楚毅為太子太傅,安國公王陽明為太子太師,晉國公楊一清為太子太保,專門負責教導小皇子!”

    “什麼!”

    皇后心中一驚,繼而面容之上流露出驚喜之色,身子都忍不住有些顫動可見此刻皇后心中到底是多麼的欣喜。

    就算是皇后坐鎮後宮,對於天下大事不怎麼瞭解,可是前不久朝中大封有功之臣,無論是安國公王陽明還是晉國公楊一清,那都是大明之新晉勳貴,任何一人那都是位高權重之輩。

    王陽明統兵在外,平定江南不提,楊一清卻是入內閣,掌兵部,權勢赫赫。

    如今太子太傅、太子太師、太子太保三者盡皆是朝中權勢赫赫的人物,甚至可以說只要這三者願意的話,甚至能夠架空天子,行那天子更替之事。

    無論是太傅還是太師又或者是太保,這三者皆是東宮太子之老師,素來都是由朝中德高望重,權勢赫赫之人擔任。

    皇后沒想到天子不單單是敕封楚毅為太子太傅,更是加上了王陽明、楊一清,楚毅之能就不提了,而王陽明還有楊一清二人那可是大明百年來,自靖難之後,唯二的以軍功封為世襲公爵的存在,能力自是不必說。

    三者任何一人都足可為太子之師,結果天子一下子封了三位,要不是皇后德行賢良,涵養足夠的話,怕是陡然聞知此訊,都要忍不住放聲大笑了。

    就算是如此,皇后臉上的喜色仍然是遍佈面頰,滿臉的笑意衝著採薇道:“傳本宮懿旨,坤寧宮內侍、宮女,每人賞銀十兩!”

    採薇一臉喜色的道:“奴婢謝過娘娘!”

    卻說天子第二道旨意一出,朝野為之沸騰,一時之間那新出生的皇子成為了所有人所議論的對象,愣是將生擒達延汗的喜訊給壓了下去。

    但凡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天子為小皇子所挑選的老師盡皆是文武雙全,權勢赫赫之人。

    但凡是這小皇子自己稍微長進一些,有楚毅、王陽明、楊一清這三位支持,未來承繼大統根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御花園之中,楚毅正同朱厚照相對而坐,在二人面前,一張棋盤之上,黑白二子糾纏在一起。

    楚毅一子落下向著朱厚照道:“陛下此番卻是不該將王陽明、楊一清封為太子太師、太子太保。”

    朱厚照微微一笑,捻起一枚棋子落下道:“朕知曉大伴的意思,大伴兒無非是擔心太子三師聯合起來影響太大,繼而會造成東宮強勢,與天子爭權。”

    朱厚照能夠意識到這點楚毅倒是非常之欣慰,不過倒也不奇怪,朱厚照本身又不傻,就算是以往行事荒唐一些,卻也不失人君之本份,加之受楚毅之影響,一些帝王心術,朱厚照還是瞭解的。

    只聽得楚毅微微頷首道:“陛下心中明白這些的話,臣便可以放心了。”

    朱厚照笑道:“朕知道東宮勢大的危害,不過朕正值壯年,再行理政二三十年卻也不是什麼問題,所以說朕並不打算馬上冊立太子,介時朕之皇子皆由大伴、王陽明、楊一清教導,卻是不用擔心出現太子勢大的情形。”

    楚毅笑了笑,這種辦法卻是能夠解決東宮勢大的問題,同時楚毅也意識到朱厚照真的是成熟了許多,已經漸漸的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帝王。

    楚毅自問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話,朱厚照不立太子,卻令諸多皇子皆在三師門下受教,未必沒有給嫡長子施加壓力的意思。

    雖然說嫡長子在爭奪太子之位上面有著天然的優勢,可是優勢歸優勢,如果說自身能力不足的話,誰也不敢保證朱厚照會不會另選其他的皇子。

    甚至再往深處去想的話,太子此舉甚至是在分化楚毅、王陽明、楊一清三者,真所謂人皆有喜好,偏愛。

    就算是父母對於自己的子女都有偏愛,更何況是對自己的弟子呢。

    朱厚照將來不敢說子嗣眾多,但是也不可能僅僅只有皇長子一人,所以說將來在教導諸多皇子的過程當中,無論是楚毅還是王陽明又或者楊一清,自然而然的就會對某一位皇子產生偏愛。

    楚毅三人不可能都同時偏愛同一名皇子吧,只要三者偏愛的皇子不同,那麼相助之間便會產生分化。

    這倒不是說朱厚照已經對楚毅生出了忌憚之心,想要針對楚毅怎麼樣,朱厚照也沒有那麼傻。

    以楚毅如今之權勢,除非是楚毅自立為王,否則的話,就算是行更替天子之事,天下都不會出什麼亂子。

    朱厚照難道就看不出這些嗎?顯然朱厚照心中再清楚不過,但是朱厚照卻是從來沒有擔心過楚毅會對他不利。

    正如朱厚照先前所說,如果說他連楚毅都信不過的話,那麼這天下間還有何人是他能夠信任的呢?

    三日後,京城菜市口,以巴爾斯博羅特為首的一部分韃靼貴族被押上了法場。

    隨著一聲令下,一顆顆的頭顱在鮮血飛濺之間滾落於地,同時天子下旨敕封達延汗為大明長樂公,其餘的韃靼貴族也各有封賞。

    大草原之上,程向武統帥數萬大軍一路所過之處,一處處的草原部落為其所血洗,直入漠北深處,終於尋到了王庭之所在。

    一張惡戰下來,程向武以付出數千大軍傷亡的代價擊破王庭,將達延汗安排的一眾留守貴族盡皆俘獲。

    此一戰大草原之上至少數十個部落就此覆滅,十幾個大部落被迫北遷,而隨著王庭被攻破,韃靼一族在草原之上的勢力可以說慘遭重創,自此一蹶不振,數十年都未必能夠恢復元氣。

    程向武一路縱橫數千里,雖然說其間有士卒戰死,可是其麾下的人馬卻是越來越多,縱然是攻破王庭一戰死傷數千人,可是人數仍然是比出發前生生的多了近一萬之多,除此之外,所解救的為韃靼所奴役的中原百姓達到了數萬之多。

    除了這些被解救出來的中原百姓,被程向武他們所復活的韃靼人更是近十萬之眾,而且這些還都是女子,至於說男子不是在抵抗大明軍隊的過程當中被斬殺便是在事後被殺,反正留下來的盡皆是女子。

    當程向武率領大軍返回中原的時候,隨行之人近十五萬之眾,至於說所繳獲的戰馬、牛羊等足足近千萬頭之多。

    草原之上金銀珠寶之類並不是太多,但是掃蕩諸多部落乃至韃靼汗庭所在,也是搜刮了數百萬兩紋銀。

    浩浩蕩蕩的大軍驅趕著密密麻麻數都數不清楚的牛羊緩緩南下。

    距離楚毅被封王已然過去了差不多有一個多月時間,楚毅這一日正在督促位於天津衛的造船廠製造海船,突兀之間,識海為之震動,楚毅心中一驚,揮退了左右,心神沉入識海,頓時楚毅露出驚愕與不解之色。

    原本氣運祭壇之上一共也就三十多萬的氣運,可是現在卻是一下暴漲了近二十萬之多,生生的達到了五十五萬之巨。

    可以說這絕對是楚毅自入這一方世界以來所收穫的最大的一筆氣運了,愣是達到了近二十萬。

    回過神來,楚毅眯著眼睛,心中思量著究竟是何緣由,竟然令他一下暴漲如此之多的氣運。

    他花費了那麼多的心思,刨除這些年修行所耗,也不過是才攢了三十多萬氣運罷了,如今可倒好,莫名其妙之間愣是暴漲了近二十萬之多。

    楚毅深吸一口氣,眼中流露出幾分深思之色沉聲喝道:“來人!”

    很快就見林平之的身影出現在楚毅面前恭敬道:“見過總管!”

    楚毅不喜人稱呼他為王爺,所以大家要麼稱呼其為楚總管,要麼稱之為楚太傅。

    看了林平之一眼,楚毅道:“最近東廠、錦衣衛可有什麼緊要的消息傳來?”

    林平之微微一愣,露出幾分不解的神色,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道:“回稟總管,錦衣衛、東廠的消息屬下每天都會盯著,並無什麼緊要消息!”

    楚毅點了點頭,沉吟一番道:“近日若是有什麼緊要消息傳來,且第一時間告知於吾!”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6 15:55
第446章 開海了

    深吸一口氣,林平之向著楚毅點頭道:“屬下記下了!”

    待到林平之退去,楚毅凝神盤膝而坐,雙目微闔,氣息若有若無,已然進入了修行狀態。

    素日裡楚毅事務眾多,單單是處理一些事情便佔據了他相當一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這還是楚毅已經是儘可能的將手中權勢下放給其他人的結果了。

    如果說楚毅真的將所有的權勢都抓在手中的話,恐怕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整個人忙成一團,怕是也有著處理不完的事情。

    楚毅能夠有如今的這般修為,相當一部分便是靠著氣運祭壇加持,燃燒氣運,使得楚毅修行效率幾乎是平日裡的十倍之多。

    別看一次兩次所消耗的氣運不多,但是一旦次數多了並且形成常態之後,楚毅單單是維持這種修行狀態,那都需要消耗相當一部分的氣運。

    這些年來楚毅所收集到的氣運倒也不算少數,但是其中一部分卻是被用來修行,可以說至今為止,這還是氣運首次突破五十萬之多。

    在燃燒氣運的狀態下,由氣運祭壇所加持,楚毅處在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當中,修行的效率若是讓其他人知曉的話,只怕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縱然楚毅每日只抽出一兩個時辰來修行,但是其修行的效果也足可以抵得上別人兩三天了,而且還是相比那種修煉狂,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修行上面。

    第二日,天色放亮,楚毅正在翻閱由內閣轉過來的奏章,楚毅身為司禮監總管,雖然其下有其他人幫其打理整個司禮監,甚至那些奏章也並非是全由其批閱,而是由司禮監其他人先行翻閱,然後根據事情的輕重緩急分類,只有真正重要的事情才會被呈給楚毅。

    當楚毅將一道奏摺拿在手中,目光掃過奏章之中的內容的時候,楚毅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這奏章當中所書內容完全可以當做一封捷報來看。

    以程向武為首的數萬兵馬已然自草原之上押送著一路所繳獲的戰利品緩緩回歸。

    看過這奏章之後,楚毅才知曉為什麼程向武會上這麼一道奏章,一方面的原因是向朝廷還有楚毅報捷表功,另外一方面則是向朝廷求助。

    說到底程向武手中的人馬到底是少了一些,押送著十多萬的韃靼女子,驅趕著近千萬頭之多的牛羊、馬匹等,所過之處,如同蝗蟲過境一般,原本茂密的草原愣是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如果說這還是押送俘虜的話,那倒也罷了,關鍵是那些戰利品,無論是牛還是戰馬,對於大明來說那都是極為或缺的,如果說能夠將浙這些戰利品更多的帶回大明,那麼必然會給大明帶來極大的助益。

    楚毅提起硃筆,親筆在奏章之上做出了批示,並且加蓋了司禮監的印章,然後奏摺便會被送往天子朱厚照那裡,如果說朱厚照盡職盡責的話,自然會將這些由司禮監用印過的奏章看上一遍,如果說朱厚照耽與安樂而不理朝政的話,那麼這些奏章在天子那裡走一個過場便被發下去執行。

    所以說很多時候,奏章之上,司禮監的批閱意見便相當於是天子的決斷了,而司禮監總管被稱之為內相也正是因為如此。

    就在楚毅身旁,一小摞的奏章堆得高高的,皆是司禮監管事所挑選出來必須由楚毅來做出決斷的奏章。

    這些奏章快馬加鞭自京城送來,一路之上也就是消耗一兩個時辰左右罷了,這些奏章皆是當天被送來,若是遇到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的話,更是會有專門的人將奏章第一時間送到楚毅手中。

    一堆的奏章被林平之整理好,然後安排人將之送回京師。

    轟隆一聲巨響,就見一條高達幾丈的巨型大船轟然落入了河道之中,濺起了偌大的水花。

    就在這造船廠,楚毅眼睜睜的看著這一條大船進入了河道之中,船身搖晃不定,待到船身穩定下來,即便是濺起的浪花也漸漸平復。

    就在楚毅身旁,幾名造船廠的負責人一臉緊張之色的看著那一艘大船落入水中,一切順利不由的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畢竟楚毅當面,如果說新船下水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他們卻是擔心楚毅會派人懲治他們。

    楚毅微微頷首,顯然對於新船入水的過程很是滿意,目光落在幾名船廠負責人的身上,只聽得楚毅緩緩道:“林主事,本王且問你,以船廠如今的造船能力,一年之內大概能夠有多少這樣的船隻可以下水?”

    只聽得那林主事深吸一口氣向著楚毅道:“回稟王爺,若然原料充沛的話,船廠工人可以做到一年下水數十條大船。”

    說這話的時候,林主事臉上露出幾分驕傲與自得之色,顯然是對於這般的成績感覺很是驕傲。

    楚毅也非是視察過一處兩處的船廠,可以說對於造船廠的能力,心中有著一個清晰的瞭解。

    這位於天津衛的造船廠乃是大明之內足可以排進前三行列的大型造船廠,一年下水數十艘大船對於造船廠來說的確是不少了,可是楚毅卻是覺得有些慢了。

    注意到楚毅的神色變化,眼見楚毅眉頭皺起一副不是很滿意的模樣,那林主事心中咯噔一聲,連忙低聲道:“不過若是加班加點的話,造船廠的產能差不多可以再提升個三成左右。”

    數十艘大船,如果說提升個三成的話,那就差不多是十來艘的大船了,這數量已經是不少了。

    淡淡的看了林主事一眼,只聽得楚毅道:“可能保證造船的質量?若是船隻的質量出了什麼問題,本王絕對不介意多砍幾顆腦袋!”

    頓時林主事幾人噗通一聲趴在地上向著楚毅不停地叩首道:“我等不敢,我等不敢!”

    擺了擺手,楚毅敲打了這些人一番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這些年楚毅對於大明的官員還是有所瞭解的。

    這些官員在做事的時候明明能夠做到十成,很多時候卻是只去做到八九成,很少有人能夠做到盡職盡責。

    如果說是對於一名新人的話,自然是不大明白其中的門道,但是出於卻是對於其中的門道再清楚不過,只需要敲打一番,便可以保證這些官員盡心盡力的去做事,而非是明明可以盡十成的力卻只盡八九成。

    目送楚毅一行人離去,以林主事為首的幾名官員齊齊鬆了一口氣,實在是楚毅的威勢太盛了,別看楚毅看上去很是年輕,但是真正面對楚毅的時候他們卻是能夠感受到楚毅在無形之間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威勢。

    說到底還是楚毅的凶名太盛了,哪怕是高官權貴之輩在楚毅手中都算不得什麼,直接或者間接被楚毅抄家滅族的權貴都不下於十幾家之多,如果說楚毅願意的話,甚至可以輕鬆的滅了他們所有人的滿門。

    林主事看了一眾人一眼帶著幾分苦笑道:“諸位,大總管的命令想來大家也都聽到了,接下來的日子,本官希望大家能夠盡心盡力,全力以赴,儘可能多的造出更多的大船來。”

    楚毅雖然說不知道他離去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可是就算是看不到,楚毅自己也能夠猜到。

    離開造船廠,楚毅便奔著修葺在天津衛城東數里遠處的一座軍營而來,偌大的軍營喊殺之聲不絕於耳傳來,卻是楚毅特意訓練的水師兵馬。

    原本水師提督乃是由程向武所任,如今程向武卻是率領大軍奔襲於大草原之上,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功夫前來訓練水師兵馬。

    但是楚毅所招募而來的水師兵馬差不多還有一萬多人駐紮在京師,這些兵馬都是當初去程向武前往福建、廣東沿海貧苦之地所招募的身家清白,精通水性的漢子。

    當初程向武差不多招募了有近三萬人之多的兵馬,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便沒有了後續,按照楚毅的吩咐,程向武卻是在廣東、福建等地留下了一部分人員負責小範圍內的招募士卒。

    就在不久前,一批差不多三千人的新兵入了兵營當中,使得這新修葺的水師大營總人數達到了一萬八千人之多。

    程向武不在,楚毅卻是安排了徐天佐親自負責大軍的訓練。

    當楚毅進入軍營的瞬間,一股熱火朝天的訓練景象進入到楚毅的視線當中。

    徐天佐出身不俗,雖然說並非是定國公徐家一脈的嫡系一脈子弟,但是也能夠接觸到徐家的家學傳承。

    徐氏異族傳承自中山王徐達,那可是大明數得著的帥才,甚至著有徐達兵書。

    縱觀歷史之上,能夠留下兵書者都是什麼樣的人物,譬如太公姜尚,兵聖孫武等。

    徐達能夠著有兵書並且傳承下來,足可見徐達在兵法上的造詣。

    大明封海多年,百多年前曾縱橫於大洋之上的偌大的水師隊伍卻是煙消雲散,上百年過去,莫說是那些昔日的士卒了,就算是昔日的船隻如今也是消失在時光長河當中。

    如今楚毅施行開海之策,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廣東、福建等沿海之地的漁民百姓紛紛下海。原本偷偷摸摸的出海行動一下子變得合法起來,許多私船也一下子能夠見得光了。

    為此楚毅分別在沿海之地開闢了十幾處之多的市舶司管理沿海商貿以及徵收商稅。

    原本大明根本就沒有那些商人所能夠合法交易的市舶司所在,本來存在的幾處市舶司也漸漸的被裁撤,或者說早已經喪失了市舶司的功能。

    如今一下子多出了十幾處的市舶司,最為歡喜的不必說自然是那些商人,這意味著他們以後出海經商之舉不再是違法的行為,同樣背後痛罵楚毅最多的也是這些商人,因為楚毅所徵收的商稅竟然達到了一成五之多。

    儘管說這點商稅相對於商品的利潤來說微乎其微,但是大明的這些商人連一分的稅銀都不願意交,更何況是其商品價值總額的一成五稅銀。

    當市舶司剛剛設立之後,足足小半個月之內竟然看不到幾艘船會主動的進入這些市舶司停靠,然後按照程序報備船隻所載之商品,並將稅銀繳納。

    華亭縣乃是長江入海口之所在,也正是後世之上海,如今便已經呈現出其地理優勢。

    朝廷在華亭開設了華亭市舶司,負責管理華亭商人出海經商之事,然而華亭市舶司自開設之日起,足足半個月時間,愣是沒有一個商人前往華亭市舶司報備並行繳納稅銀。

    華亭縣一處酒樓之上,幾名身著玲瓏綢緞,富態十足的商人這會兒正聚在一起高談闊論,只聽得其中一人皺著眉頭道:“諸位,自朝廷開海之後,廣東、福建等地大批人加入到海貿之中,短短半個月時間,我等運往海外的絲綢、茶葉、瓷器等價格足足跌了差不多兩成之多,長此以往的話,恐怕我等的利潤將會大大削減啊。”

    大明的絲綢、茶葉、瓷器本身就是海外貿易的巨頭,靠著這些商貿,以及數倍乃是十幾倍的可怕利潤,大批的海商崛起,海量的白銀開始流入大明。

    一名帶著鑲嵌著紅寶石扳指的豪商眼中閃過幾分痛恨之色道:“楚毅開海,使得我等利益受損慘重,尤其是不能忍受的是,楚毅此人簡直是瘋了,竟然獅子大開口,要一口吞掉商品價值一成五的稅銀,真不愧是一介閹宦,眼中只有銀錢。”

    方才那名海商看了一眾人一眼道:“諸位,相信只要我等聯合起來,大家不要前去,也不許其他人前去華亭市舶司報備貨物並繳納稅銀,想來最多一個月時間,朝廷必然會裁撤華亭市舶司。”

    “柳兄所言甚是,我等必須要聯合起來,也讓朝廷還有楚毅知曉我等也不是好惹的。”

    一名海商臉上禁不住流露出幾分憂色道:“諸位,楚毅此人可不是那麼好招惹的,大家莫非忘了江南之地被楚毅殺的人頭滾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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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市舶司被滅門了

    柳氏家主乃至其他在場的十幾人聞言一個個的盡皆為之變色,他們之中也只有柳家能夠同江南那幾家大海商相媲美,這些海商之間的聯繫還是相當之緊密的,所以說對於江南所發生的事情,哪怕是相隔千里,卻也傳到了這些人的耳中。

    若非是迫於楚毅的凶焰的話,像他們這些在海商敢於同海寇廝殺的海商又怎麼可能會那麼老實。

    這要是換做以往的話,若是朝廷敢設立市舶司向他們徵稅的話,保管第二天上任的官員就可能會被落水不救身亡,又或者是一群百姓直接衝擊衙門了。

    柳氏家主皺著眉頭看著一眾人道:“諸位,楚毅勢大,我等絕對不能夠有任何的把柄落在其手中,否則的話到時候必然重蹈覆轍。”

    一位家主一臉的不甘之色道:“既要讓朝廷的政令無法通行,又要不落把柄,這似乎沒有那麼容易啊!”

    諸位家主一個個的坐在那裡,一臉的凝重之色。

    他們這些大海商平日裡靠著海貿大筆大筆的撈取著金銀,可以說是金山銀海全都進入了他們的腰包當中。

    如今朝廷竟然將手伸進了他們的腰包當中來,這些人要是能夠沉得住氣才怪。

    要他們從別人的腰包裡掏錢沒有什麼問題,可是要想從他們的腰包裡掏錢那卻是千難萬難。

    好在這些人也沒有貿然出頭,畢竟楚毅大開殺戒到底是震懾了相當一批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個時候誰要是敢冒頭的話,絕對會成為楚毅殺雞儆猴的對象。

    十幾人對坐良久,最終也沒有商量出什麼辦法來,於是有人告辭離去,十幾家一一離去,最後只剩下了柳氏、周氏、汪氏三家,這三家也是華亭縣最大的海商,可以說三家聯合起來的話,足可以佔據華亭縣海上貿易的半壁江山。

    也正是三家悄悄的放話出去,所以才使得那些靠著海上貿易吃飯的大小海商沒有一個人敢去華亭市舶司報備並且交稅。

    三家做的很是隱秘,就算是那些大小海商明知道是三家向他們施壓,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證據。

    單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些人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做那出頭鳥。

    周氏家主看著其他人離去,長出一口氣,目光掃過柳氏、汪氏兩家的家主道:“柳兄,周兄,此間沒有其他人,只有我等三人,現在有什麼話卻是可以安心交談了!”

    汪氏家主虎背熊腰,一身的勁裝,看上去更多的像是一個武夫,而非是一名海貿商人。

    然而汪氏家主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海商,只不過是勇武驚人罷了,汪氏一族那也是海上赫赫有名的海寇與海商相結合的家族,也就是說汪氏一族即是海商,又是海寇,所以說汪氏一族在海上的勢力非常之大。

    如果說汪氏家主汪平一聲令下,輕鬆便可聚集十幾股海上所活躍的海盜,集結上千之中的海寇劫掠沿海城鎮。

    反倒是柳氏一族,之所以能夠成為華亭最大的海商,卻是因為柳氏一族的一位族老乃是上一代華亭縣知縣,也正是自上一代那位華亭知縣開始,柳氏一族方才在華亭飛速崛起。

    至於說周氏一族卻是三家之中最為低調的一家,幾乎是低調到了神秘的程度,很多人幾乎下意識的忽略了周氏一族的臣在。

    周氏一族素來低調,而周桐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名文士,要是見到了的話,絕對不會有幾個人會將其看做滿身銅臭味的海商。

    周桐淡淡的看了柳氏家主一眼,又看了看汪平然後低聲緩緩道來。

    汪平、柳氏家主聽了周桐的話不由得眼中流露出幾分驚駭與激動的神色。說實話無論是汪平還是柳氏家主在聽了周桐的主意之後心中震撼萬分。

    只聽得汪平擊掌讚歎道:“周桐兄弟你這主意實在是太好了,這次倒是要看看那楚毅究竟如何解決問題。”

    華亭市舶司管事乃是一名五品官員,下屬十幾名官員,再加上其他人等,加起來足足有數十人之多。

    整個市舶司因為新設立的緣故,衙門之所在也不過是在華亭縣當中隨便尋了一處院落暫時充作衙門。

    陳苦乃是楚毅一系的官員,能夠被楚毅親自挑選出來任命為新設立的市舶司的管事,自然是有幾分才能,若然沒有什麼才學的話,只怕也入不了楚毅的法眼,甚至被楚毅派駐於華亭。

    這天傍晚時分,陳苦正一臉苦惱的在書房當中親筆草書一封信函,在這一封信函當中將華亭市舶司自設立以來所發生的事情一一的告知於楚毅。

    漸漸的書房當中變得昏暗起來,火光閃爍,將陳苦的身影倒影在窗戶之上。

    卻說華亭縣毗鄰長江入海口,可以說是天然的優良海港之所在。

    海浪拍打著礁石,除了海浪之聲,除此之外幾乎是聽不到其他的聲音,突然之間一聲呼喝響起:“都給本大王小心一些,誰要是鬧出什麼大的動靜來,本大王絕對不饒他們。”

    就見那港口不遠處的一片昏暗之中,十幾條小船停靠在岸邊,隨之就見一道道的身影從那小船之上直接跳上岸來。

    隱隱約約之間就見上百名之多的悍勇之輩登岸,一個個的面目猙獰,很快就在岸上聚集了一片人。

    這些人就如同一頭頭的餓狼一般躲在岸邊的礁石當中,沒有多久,就見海上再次出現了一片船隻。

    這一次出現的船隻卻非是十幾條而是足足數十條之多,當這些船上的人員順利的登上岸的時候竟然有數百人之多。

    這數百人看上卻是有些古怪,因為這些人一個個的穿著一些詭異,很多人腳下踏著木屐、留著八字鬍,腰間斜插著武士刀。

    如果說有識得這些人的看到的話,只怕會驚呼出聲:“倭寇!”

    這些人正是縱橫東南沿海,一度成為大明之禍患的倭寇。

    倭寇之稱呼乃是針對東瀛海寇的一種稱呼,自太祖士氣便有倭寇進犯沿海之地,及至成祖只是,三寶太監鄭和親自統帥船隊下西洋。

    大明海上水師隊伍的實力直接碾壓那些大小的倭寇,自那時起,真正見識到了大明所海上水師隊伍的厲害之處的倭寇一下子變得收斂了許多。

    以當時大明在周邊大小各國乃至海上的赫赫威名,都不用大明出手,單單是那些臨海的東瀛城主、將軍等紛紛出手對付那些倭寇。

    然而上百年過去,東瀛素來都記吃不記打,早已經忘記了昔日大明天朝那偌大的船隊曾帶給其先祖的那種可怕的威脅與壓力,愣是催生出了不少野心勃勃之輩。

    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楚毅出現的話,最多一二十年之後,倭寇之亂將會徹底爆發,一方面是因為那個時候東瀛內部爭權奪利白熱化,各個地方上的大名為了爭奪地盤與利益爆發了一場場的爭鬥。

    戰爭之中,無論是逃兵還是戰敗的大名,許多人直接便選擇了落草為寇,成為了為禍一方的海寇。

    而這些海寇自然是盯上了肥肉一般的大明,這便造就了後來赫赫有名的東南倭寇之亂。

    這個時候倭寇雖然說存在,但是數量上面卻是不太多,而這一次登岸的倭寇至少有二百人之多,可見這絕對是一支真真正正的實力強橫的海寇。

    為首一名武士腳下踏著木屐,留著八字鬍,頭上梳著衝天辮,整個人邁步出現在一名袒胸露乳的大漢之前,眯著眼睛衝著那大漢一禮道:“嗨,崗村貴一見過汪君!”

    汪嵋看了崗村貴一,頓時臉上露出了幾分驚喜之色向著崗村貴一拱手道:“崗村將軍真是好大的手筆,竟然派出了貴一君親自率領人馬而來。”

    崗村貴一笑著道:“我家將軍同貴方乃是盟友,況且此番有利可圖,將軍多派一些人也是在情理之中,倒是要請汪先生能夠多多見諒。”

    汪嵋皺了皺眉頭,不過卻是微微沉吟一番便衝著崗村貴一道:“此番還請崗村先生能夠配合汪某去破了那華亭市舶司!”

    崗村貴一哈哈大笑道:“區區華亭市舶司而已,莫說是一市舶司,就算是整個華亭縣城,本將軍若是願意的話一樣可以攻破。”

    汪嵋看了崗村貴一一眼,張了張口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卻大手一揮,頓時就見汪嵋手下的人馬集結在一起,消失在夜色當中。

    而崗村貴一也是第一時間率領手下緊緊的跟了上去。

    華亭縣城為夜幕所籠罩,一眼望去,整個華亭縣城並不算太大,城牆更是年久失修,許多地方的磚石更是碎裂,那麼一扇大門無論是開啟還是合攏都是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真的擔心那大門會不會落下來。

    城牆之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道身影,但是那幾道身影卻是迷迷糊糊的,就差沒有直接靠在城牆之上睡著了。

    那幾道身影正是華亭縣城守護縣城的士卒,原本一班人至少數十人,結果因為吃空餉等種種緣故,原本應該是數十人巡視城牆,結果卻是剩下了不足四成,即便是剩下的這四成大半也都是老弱病殘,所以城牆之上也就看到了幾道身影。

    黑暗之中,若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察覺不到一群人正在緩緩的接近城門口。

    叮噹一聲,細微的聲音在城牆之上傳來,就見一支鐵爪正卡在城垛處,緊接著一道身影靈動而又迅捷的翻上城牆,落地的一瞬間,這人幾乎是本能的衝到最近的一名幾乎睡著了的守城士卒的面前然後摀住對方的嘴巴,鋒利的刀子狠狠的劃過咽喉,頓時鮮血噴湧而出。

    緊接著又是幾道身影順著那繩索攀爬翻上了城牆來,原本城牆之上就沒有幾名士卒把守,結果十幾名守城的士卒差不多是在睡夢當中便丟了性命。

    當十幾道身影順著甬道下了城牆到了城門口處的時候,一名迷迷糊糊的守城士卒微微一愣,如同見鬼了一般高呼一聲:“有鬼啊!”

    這士卒驚呼一聲頓時驚動了十幾名在城門洞當中歇息的士卒,不過這些士卒卻是沒有意識到敵人殺至,反而是罵罵咧咧,以為那名士卒在大呼小叫,擾他們清夢。

    可是當十幾名面目猙獰的身影衝進城門洞的時候,刀光閃過,這些士卒差不多都是在迷迷糊糊之間丟了性命,就算是有人反應過來也根本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伴隨著慘叫聲,頓時整個城門洞當中便充盈著一股子血腥之氣,地上到處都是拋灑激射而出的鮮血。

    吱呀吱呀,老舊的城門緩緩開啟,隨之就見數百身影一擁而入。

    這些人不用說自然是汪嵋還有崗村貴一等一夥人,由汪嵋在前帶路,可以說數百人完全是直奔著城中華亭市舶司之所在方向而去。

    數百人鬧出來的動靜可是不小,可是城中百姓就算是聽到了動靜也沒有誰敢開門,只是膽顫心驚的自門縫當中看著那奔跑而過的人影。

    華亭市舶司就在華亭縣城當中的一角,因為衙門尚且在修築當中,所以眼下的華亭市舶司之所在根本就是一處普通的大院罷了。

    因為華亭縣的海商們有意無意的對抗,所以華亭市舶司根本就沒有收取到什麼稅銀,而陳苦此刻也正在書房當中藉著燈火寫著信函。

    此刻華亭市舶司那大院已經被數百名猙獰海寇所包圍了起來,即便是一隻蒼蠅都休想飛進市舶司之中。

    看著那市舶司大門,汪嵋看了看崗村貴一,衝著崗村貴一拱了拱手道:“崗村君,接下來一切拜託了!”

    崗村貴一沖著汪嵋肅聲道:“汪君儘管放心,我等定將這市舶司上上下下殺個乾淨!”

    汪嵋微微點了點頭,身形一晃消失在崗村貴一的面前,而崗村貴一則是一揮手,眼中閃爍著凶殘而又猙獰之色一腳踹開大門同時衝著身後一眾人大聲喝道:“隨我殺,無論活人還是牲畜,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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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黑夜中的大火

    大門轟然倒塌,緊接著就見一群人一個個的揮舞著手中的兵刃衝進了市舶司之中。

    華亭市舶司不過是一個負責收稅的衙門而已,根本就沒有幾名守衛可言,尤其是夜深人靜之時,可以說整個市舶司之中,九成九的人都處在睡夢當中。

    這些人突然之間殺入市舶司當中,甚至對於一些熟睡之人都沒有什麼反應。

    不過陳苦卻是第一時間聽到了動靜,幾乎是本能的張口將那油燈給吹滅,身形一翻愣是從窗口躍出,就地一滾躲進了一叢花叢之中。

    陳苦乃是被楚毅挑選出來的人才,能夠做為這市舶司的主事一把手,自然不是無能之輩。

    甚至可以說在出任市舶司主事之前,陳苦心中便已經對於這種情況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雖然說陳苦也不願意相信有人敢盯著楚毅的凶威而對市舶司下手,可是陳苦卻是更清楚,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這些將金錢、家族利益視作生命一般的人。

    地方宗族勢力可以說是根深蒂固,在地方上藐視王法之輩多不勝數,所以說總是有那麼一批看上去似乎非常傻的人傻乎乎的跑過來送死。

    但是陳苦卻也沒有想到有些人竟然如此之明目張膽,甚至派人直接衝進了市舶司當中來。

    躲在偏僻的角落裡,陳苦藉著那昏暗的月色隱約之間可以看到至少數十人衝進了市舶司當中。

    當陳苦模糊之間看清楚為首之人的時候心中不由得一驚,顯然陳苦看出了崗村貴一的穿著打扮。

    崗村貴一那一身穿著打扮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見了怕是認不出來,可是陳苦好歹也是能力不俗之人,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尤其是被楚毅派來負責華亭市舶司的事情,所以陳苦真的是下了極大的功夫瞭解市舶司所要接觸的一些事情以及可能會遇到的一些問題。

    其中海上貿易顯然是市舶司所重點管轄的對象,而海上貿易說到底就是海外貿易,距離大明最近的海外國家要說起來的話,很多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東瀛島國。

    陳苦自然是瞭解過這些,雖然說他沒有見過東瀛人,但是好歹陳苦也看過關於東瀛人的一些記載。

    腳下穿著木屐,梳著朝天辮,留著八字鬍,最為醒目的便是手中的武士刀,完全迥異於中原風格,所以看到崗村貴一一群人衝進市舶司的瞬間,陳苦便看出了這些人就是倭寇。

    這些年倭寇不時的會襲擾沿海各地,而華亭顯然就在倭寇所襲擾的範圍當中,就算是有倭寇出現在華亭那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崗村貴一一腳將一間房間的房門踹開,緊接著就聽得一聲怒吼道:“什麼人……”

    然而下一刻,房間當中卻是傳來了一聲驚呼以及慘叫聲,很快就見崗村貴一提著滴血的武士刀走出了房間。

    至於說其他的房間之中,隨同崗村貴一而來衝進了房間當中的那些倭寇很是輕易的便將迷迷糊糊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華亭市舶司的官員乃至幫閒給斬殺一空。

    崗村貴一站在大院當中,很快就見一人行至崗村貴一身邊衝著崗村貴一道:“崗村君,華亭市舶司足足三十八人,斬殺三十七人,唯獨少了市舶司主事陳苦!”

    崗村貴一聞言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當家便睜大了眼睛吼道“所有人給我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找出來。”

    崗村貴一先前所得到的消息之中,身為市舶司主事的陳苦就在這大院當中,可以說他們此來的目標之一便是陳苦,結果現在人殺光了,卻是沒有發現陳苦的蹤影,這如何不讓崗村貴一為之震怒。

    頓時數十名凶神惡煞一般,渾身沾染著血腥的倭寇在偌大的院子當中搜索了起來。

    陳苦只不過是躲在偏僻的角落裡,靠著一片花叢所遮掩,先前這些倭寇忙著清理房間當中的官員,所以說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陳苦所藏身的所在。

    但是這會兒倭寇們開始搜索整個院子,除非是地下裂開一道裂縫,讓陳苦鑽到地下,否則的話一旦倭寇認真起來,陳苦被發現無非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爾等好大的狗膽,竟然敢襲殺朝廷命官,你們就不怕我大明天兵降臨,將爾等斬殺殆盡嗎?”

    陳苦突然之間出現卻是將已經搜到了陳苦藏身所在的兩名倭寇給嚇了一跳,畢竟黑暗之中猛然之間跳出一道身影來,這終歸是太過嚇人了。

    崗村貴一聞言,目光落在了陳苦身上,當看到陳苦那一身穿著的時候,崗村貴一眼睛一亮,盯著陳苦用蹩腳的漢話道:“閣下莫非便是華亭市舶司主事,陳苦?”

    陳苦深吸一口氣,看著崗村貴一等人,尤其是衝著崗村貴一道:“本官若是沒有看錯的話,爾等並非是我大明之人,而是東瀛倭寇吧!”

    崗村貴一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一翹道:“陳大人猜到了又如何,明年的今日便是大人的忌日。”

    說話之間,崗村貴一大步向著陳苦走了過來。陳苦神色之中流露出幾分緊張之色,不過整個人卻是沒有後退一步,也沒有開口求饒的意思。

    身為聰明人,陳苦看的很清楚,既然這些倭寇將整個市舶司上上下下殺了個乾乾淨淨,那麼必然不會留他一個活口,因此不管他如何求饒,這些人也不會放過他,既然怎麼樣都是一死,倒不如死的有骨氣一些。

    眼看著崗村貴一向著自己走了過來,陳苦就那麼的盯著崗村貴一顫聲道:“今日爾等殺我大明之官員,他日我大明之戰艦必將踏平東瀛之地,用爾等之鮮血,復今日之仇……”

    噗嗤一聲,就見崗村貴一一刀刺入了陳苦的腹中,頓時陳苦一聲悶哼,整個人弓著身子額頭之上青筋暴起,口中大口大口的鮮血湧出。

    只聽得噗通一聲,陳苦身子軟倒在地,大片的鮮血頓時染紅了地面,隨著陳苦身體抽搐漸漸的停止,顯然陳苦已然是沒有氣息。

    崗村貴一看了陳苦一眼,眼中流露出幾分欽佩之色,不過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是一片猙獰之色道:“將所有地方再行搜索一遍,不許漏掉一個活人,務必要保證雞犬不留!”

    很快整個華亭市舶司衙門之所在的這一片院落之中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一片火海徹底的燃燒了起來,將整個市舶司駐地給吞噬掉。

    熊熊大火燃燒起來自然是第一時間驚動了許多華亭縣城之中,聚集在華亭市舶司周圍的那些百姓。

    “不好了,走水了……”

    “著火了,大家快起來救火啊!”

    可惜的是當這些百姓自發的提著水桶出來的時候,整個華亭市舶司衙門已經是被大火徹底所吞噬,這會兒莫說是一些百姓自發救火,就算是整個華亭縣城的百姓都一起出動也根本救不下徹底燃燒起來的大火。

    好在這些百姓及時控制住了大火,只是讓大火波及到了附近幾家,大火鬧出來的動靜不小,居住在市舶司所在大院附近的那些百姓自然而然的也就被驚醒,及時的逃過了一劫。

    大火熊熊幾乎燃燒了小半夜的時間,那熊熊大火之下,任何人都無法接近市舶司所在。

    不過是剛剛成立沒有多久的華亭市舶司被一場大火所吞噬自然是驚動了縣衙,縣令在睡夢當中被衙役給驚醒,第一時間帶領著縣衙之中的衙役趕到了現場,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大火燃燒。

    火光閃爍之間,遠處的黑暗的角落當中,一頂轎子停在偏僻所在,一道身影坐在轎子當中,透過轎子的窗口遠遠的看著那熊熊燃燒的大火,隱約之間可以看到一張面孔之上閃過幾分興奮與猙獰之色。

    京師

    楚毅不久之前自天津衛歸來,整個人彷彿一下子顯得低調了許多,朝中的大小政事楚毅漸漸的極少插手,反而是將大量的政務轉交給朱厚照去處理。

    朱厚照顯然是察覺到了楚毅的這種舉動,很是疑惑,甚至親自前來見楚毅詢問其中緣由,畢竟朱厚照對楚毅極為信任和依賴,楚毅這種明顯是主動放權於他的行為讓朱厚照不由得不多想。

    當然朱厚照沒有想過楚毅會對他不利,反而是以為楚毅為了避險故意如此,朱厚照卻是生怕因此而壞了二人之間的君臣情分。

    不過楚毅卻是給朱厚照解釋了一番,楚毅以修行功夫到了緊要關頭,他需要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修煉上面,這才算是安撫好了朱厚照。

    也虧得朱厚照知道楚毅對於修行的看重,否則的話楚毅要是真的換做其他的藉口的話,朱厚照那一關還真的不好過。

    當然楚毅也的確是將相當一部分的精力放在而來修行方面,如今楚毅的一身修為已然達到了先天巔峰之境。

    憑藉著氣運祭壇,楚毅努力積累底蘊,嘗試著衝擊下一個境界,然而每當楚毅試圖衝擊下一個境界的時候,卻是若有若無的感受到一股無形的瓶頸存在,就是那無形瓶頸的存在使得楚毅遲遲無法進入下一個境界。

    數日過去,氣運耗損了一千多,除了自身積累更為渾厚,至於說瓶頸突破方面卻是沒有什麼進展。

    不過楚毅卻也不著急,修行之事並非是一日兩日,所以楚毅閉關數日沒有太大的進展也便破關而出。

    當楚毅出了密室,守在密室之外為楚毅護法的齊琥不禁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第一時間向著楚毅一禮道:“大總管,您總算是出關了!”

    楚毅聽得齊琥言語之間情緒有些不大對勁不禁眉頭一挑看了齊琥一眼道:“哦,齊琥,本王閉關期間朝中可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齊琥苦笑一聲道:“大總管,事情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大總管還是自己去看一下華亭錦衣衛傳來的急報吧。”

    書房之中,梳洗了一番的楚毅坐在那裡,在其面前展開的正是一封華亭錦衣衛傳來的急報。

    看著那急報之上的內容,楚毅神色平靜,絲毫看不出楚毅內心的情緒。

    曹少欽、林平之、齊琥等人這會兒卻是一個個的噤若寒蟬的站在那裡,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急報上的內容無論是曹少欽還是齊琥,他們早已經知曉,畢竟華亭市舶司被滅一案已經傳開,整個朝堂都為之震動。

    那可是一個正正經經的朝廷所設立的衙門啊,包括一名正五品官員,數名正副六品、七品官員,再加上一些幫閒,加起來足足有數十人之多,結果卻是死於一場大火,數十人連一個人都沒有能夠逃出來。

    如果說只是一場普通的大火的話,就算是大火再怎麼的厲害也不可能會連一個人都沒有逃出,所以說只要不是傻子,看到華亭縣令所呈上來的奏報都能夠看出這一場大火絕非那麼簡單。

    楚毅看過那急報,神色平靜的抬頭看了曹少欽一眼道:“曹少欽,華亭市舶司滅門一案至今已有近七日之久,消息在路上耽擱差不多有四日左右,也就是說,朝廷收到急報已經有三日,這三日之中,朝廷可拿出了什麼對策,東廠、錦衣衛又有什麼動作?”

    被楚毅直接點名,差不多已經完全替代楚毅執掌了整個東廠的曹少欽在面對楚毅的時候仍然是不敢有絲毫的踰越與大意。

    只見曹少欽神色一肅,恭敬的向著楚毅一禮道:“回稟大總管,陛下已經同內閣商議,命刑部派出了得力人手前往華亭縣查探華亭市舶司滅門一案。”

    楚毅微微點了點頭,朱厚照同一眾文武做出這般的決定也在情理之中,這一宗案子明顯沒那麼簡單,要是朝廷不徹查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不過楚毅卻是看著曹少欽,曹少欽深吸一口氣躬身道:“奴婢在第一時間派出了東廠得力幹將率領東廠最擅長查案的番子秘密前往華亭,想來這會兒已經抵達華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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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大明不征之國

    淡淡的瞥了曹少欽一眼,楚毅緩緩道:“此案東廠、錦衣衛務必要一查到底,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曹少欽肅聲道:“大總管儘管放心,奴婢定然會親自督辦此案,一定不負大總管之所望!”

    華亭縣

    一場大火徹底的將整個華亭市舶司燒成了白地,不過是第二日,原本的華亭市舶司所在便被趕來的錦衣衛接管,面對凶焰濤濤的錦衣衛,就算是華亭縣令也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

    若然是以往的話,文官權勢高漲,縱然是錦衣衛沒有天子支持在面對這些文臣的時候也顯得頗為忌憚。

    可是當今之世可以說是文官權勢的低谷期,整個朝堂皆以楚毅為尊,而東廠、錦衣衛做為楚毅手中的利刃,可以說權勢之盛達到了巔峰。

    當然在楚毅的約束之下,縱然錦衣衛、東廠勢力暴漲,可是更多的卻是用來對付那些文武官員,至於說民間百姓根本就感受不到錦衣衛、東廠的變化。

    其實一直以來,無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都同平民百姓之間沒有什麼關係。

    畢竟東廠、錦衣衛被天子設立出來那是用來監管文武百官的,而非是用來對付平民百姓。

    天下百姓那麼多,真的要監管這些平民百姓,只怕錦衣衛、東廠所有人都要活活的累死了。

    本來錦衣衛、東廠同平民百姓根本沒有什麼聯繫,偏偏這兩大機構卻是在民間沒有什麼好名聲,可謂是聲名狼藉,一提及東廠、錦衣衛,好像這兩者就是禍國殃民的存在一般。

    說到底真正忌憚錦衣衛的無非就是那些文武官員,錦衣衛、東廠精力都放在這些文武官員身上,哪裡有功夫去找那些普通老百姓的麻煩啊。

    錦衣衛直接自華亭縣府衙接管了華亭市舶司的駐地,封鎖了整個駐地。

    整個市舶司被燒成了一片白地,華亭縣當地的錦衣衛頭目乃是一名錦衣衛百戶,手下也只有十幾名錦衣衛力士罷了。

    錦衣衛在楚毅掌權期間可以說是經歷了一番自上而下的變動,許多錦衣衛官員被調換,一些為禍地方的錦衣衛百戶、千戶、校尉等被拿下。

    如果說如今華亭縣的錦衣衛百戶依然是以往的那位被拿下了的百戶的話,只怕第一時間不是忙著在現場尋找什麼線索,反而是忙著毀滅痕跡了。

    林正方正是新任的華亭錦衣衛百戶,只可惜那一把大火燒的太過徹底了,整個市舶司駐地完全燒成了白地,林正方帶領著手下錦衣衛力士在一片廢墟之間查找,卻是沒有絲毫的線索。

    不過三日時間,正當華亭縣百姓私底下對華亭市舶司被燒成白地之事議論紛紛的時候,一隊人馬直入華亭縣。

    這一隊人馬不是別人,正是朝廷派來調查華亭市舶司大火一案的刑部官員,這一次市舶司十幾名官員被殺一案可以說在朝堂之上引起了一眾官員的高度重視,此番帶隊的更是刑部的一名侍郎,隨行的更是在刑部調集來的查案的好手,可以說此番朝廷真的是動真格的,看那架勢是不破案絕不罷休了。

    刑部侍郎左安秋直接拒絕了華亭縣令的接風宴,第一時間便帶人趕到了市舶司大火現場。

    其實整個市舶司現場早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甚至可以說因為當時參與到救火當中的百姓不少的緣故,現場早已經被破壞了,想要從其中找出什麼線索,真的是非常之困難。

    一道道的身影在整個現場仔細的搜索,不止是刑部,就連東廠、錦衣衛的人員也都參與到其中。

    無論是錦衣衛還是東廠又或者是刑部的這些偵查好手一個個的壓力卻是不小,似這等案子對於這些人來說也見過不少,很多往往都成了無頭公案,當然也有一些能夠通過一些蛛絲馬跡破案的。

    因為此案涉及朝廷設立的一個衙門,整個衙門所有人被一把大火統統燒死,莫說是他們,就算是那些普通百姓都知道這一把大火絕非偶然,只怕是有人要殺人滅口。

    錦衣衛一名指揮使同知、東廠二檔頭、刑部侍郎,三者聚在一起,面色之間帶著幾分凝重之色。

    不要小瞧了朝廷的力量,當錦衣衛、東廠以及刑部聯合起來的時候,許多線索紛紛浮出水面。

    最關鍵的是當初崗村貴一等一眾倭寇入城的時候動靜那麼大,不少百姓透過門縫都看到了這些人。

    或許一些百姓當時被嚇蒙了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是沒有多久,市舶司突然燃起了大火,自然就讓人產生了聯想。

    也就是一開始的時候錦衣衛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市舶司大火的現場,沒有想到在城中查找線索。

    等到東廠、錦衣衛以及刑部的人員齊至的時候,人手充足之下,一條條的線索也就徹底的浮現了出來。

    只聽得刑部侍郎左安秋一臉凝重之色道:“兩位,根據眼下所查到的線索,市舶司起火的當晚一夥疑似倭寇之歹人奔著市舶司所在而去,沒有多久市舶司便燃起了大火,所以本官懷疑,市舶司大火就是這些人所為。”

    錦衣衛指揮使同知皺著眉頭道:“左大人,市舶司大火百分之百的可以確定是一夥人在殺了市舶司所有人之後放火毀屍滅跡,所以眼下我們所要做的便是確定這一夥人的身份,將這一夥人給挖出來。”

    東廠二檔頭雖然只是一個武人,可是曹少欽卻不可能只派一名武夫前來,自然是為其配備了得力的人手。

    只聽得東廠二檔頭冷笑道:“不管怎麼說,那一夥歹人竟然能夠於深夜入城,並且於城中行兇縱火,我敢說,這華亭縣之中必然有人同這些人有所勾結,否則的話,那麼多歹人又怎麼可能那麼輕鬆的便進入華亭縣城。”

    幾人對視一眼,就聽得左安秋道:“查,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那些歹人給挖出來。”

    東廠二檔頭眼睛一眯,冷笑連連道:“這些就交給我們東廠吧,三木之下必有冤屈,可是大刑之下也必然能夠撬開一些人的嘴巴,陛下還有大總管那裡可都盯著我們呢,此案影響極其惡劣,若是不能夠以最快的時間破案,我想兩位大人怕是也不好交代吧。”

    指揮使同知同刑部侍郎左安秋對視一眼,二人微微點了點頭。

    只見東廠二檔頭大笑著離去。

    沒有多久,就有消息傳出,東廠直接將華亭縣令、主簿、都尉給抓了,同時也將城中幾大家族的人給抓進了大牢當中。

    一時之間,華亭縣之中幾乎可以說得上是頭面人物的都進了東廠的牢獄之中。

    無論是左安秋還是錦衣衛指揮使同知心中都清楚,接應那一夥歹人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說不得就在這些被抓了的人當中,而這麼多人被抓,其中大半肯定是被冤枉的,可是這個時候,他們卻是不會阻攔。

    即便是真的冤枉,那也只能怪他們倒霉了,大不了事後還他們清白便是。

    不過是半天時間,就見東廠二檔頭一臉喜色的自大牢之中走出,手中拿著一疊的供詞。

    眼見東廠二檔頭的神色,錦衣衛指揮使同知還有刑部侍郎左安秋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其手中的那一疊供詞上面。

    只聽得東廠二檔頭道:“案子破了,此案乃是華亭周氏、汪氏、柳氏等幾家勾結倭寇所為……”

    接過東廠二檔頭手中的案卷,左安秋兩人一目十行掃過,漸漸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與此同時,在市舶司現場同樣有了發現,在那灰燼被清理乾淨之後,東廠、刑部以及錦衣衛的偵查人員在一塊青石板之上發現了華亭市舶司主事陳苦所留下的線索。

    陳苦是最先發現崗村貴一等人身份的,心知自己難逃一劫,所以便以隨身的玉珮在一塊青石板上努力的刻下了倭寇兩個字。

    雖然說那刻痕並不是太深,可是東廠、錦衣衛以及刑部數十上百人就差沒有掘地三尺了,莫說是青石板上的刻痕了,就算是青石板縫隙之間都被這些人仔仔細細的查找過。

    當華亭柳氏一名參與接應崗村貴一等人入城的族人忍不住東廠的刑罰而招供出他所知曉的一切的時候,整個案子差不多就算是破了,而陳苦所留下來的線索也證實了柳氏族人的供詞沒有錯。

    當消息傳至京師,接到了消息的朱厚照當即為之雷霆震怒。

    如果說那些官員真的是死於大火的話,那倒也罷了,結果真的是被人所害,最關鍵的是,華亭縣的那些海商竟然勾結倭寇謀害朝廷官員,這如何不讓朱厚照為之震怒。

    朝堂之上,朱厚照一臉怒容,環視在場一眾的官員,一隻手狠狠的拍在龍椅之上咆哮道:“東瀛倭寇實在是膽大包天,竟然敢襲殺我大明之官員,眼中可還有我大明之天威,朕要發大軍前往東瀛,令東瀛上下知曉我大明天威不容侵犯!”

    在楚毅的引導之下,朱厚照的尚武精神可以說是勃然而發,尤其是不久之前大明一戰而生擒達延汗等韃靼貴族,程向武等人歸來更是帶回了價值上千萬之巨的戰利品。

    那近千萬頭之多的牛羊、馬匹一下子讓朝廷吃飽了,數十萬匹戰馬足可以讓朝廷輕鬆武裝數以十萬計的騎兵,至於說那些牛羊更不用說了。

    自問自己在位期間,平寧王,敗韃靼,功高可比太祖、成祖的朱厚照這會兒要是能夠容忍區區東瀛倭寇那才是怪事呢。

    朱厚照話音落下,大家不由的面面相覷,只見禮部一名官員上前一步向著朱厚照道:“陛下三思啊,我大明乃是禮儀之邦,東瀛倭國乃是太祖所立之不征之國,此番倭寇雖殺我官員,我大明當宣之以教化…………”

    朱厚照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當年太祖朱元璋擔心後世子孫窮兵黷武,所以特將朝鮮、東瀛等周邊國家列為大明不征之國。

    一聲輕咳,只見立於朱厚照下首左側第一人的楚毅這會兒目光一凝落在了禮部那名官員的身上,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道:“韓大人,既然如此,不若就由韓大人親自前往東瀛教化東瀛蠻夷……”

    噗通一聲,沒等楚毅將話說完,這名禮部侍郎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面色慘白的向著楚毅道:“武王殿下恕罪啊,在下……在下錯了……”

    看著韓明癱軟在地的不堪模樣,楚毅冷哼一聲道:“東瀛蠻夷若然可以教化的話,便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禍亂我大明沿海之地了。”

    朱厚照眼見楚毅一開口便將那名禮部侍郎給鎮住,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微微頷首,顯然是對於楚毅非常的滿意。

    說話之間,楚毅神色肅然向著朱厚照拱手一禮道:“陛下,臣懇請陛下允准臣率我大明天兵,為陛下踏平東瀛小國!”

    “啊!”

    朱厚照不由一愣,臉上露出幾分驚愕之色,顯然朱厚照沒有想到楚毅竟然生出親自出馬的念頭來。

    這些年楚毅留在京城的時間並不多,距離楚毅下江南,北上迎戰韃靼也不過只有幾個月的時間,現在楚毅竟然又要率領大軍遠赴東瀛,朱厚照自然是極為不捨。

    深吸一口氣,朱厚照看著楚毅道:“區區東瀛,又何須武王親自前往,我大明能征善戰之將領眾多,只需挑選一員將領率領大軍直入東瀛便可!”

    楚毅微微搖了搖頭道:“陛下,遠征東瀛並非等閒,臣唯有親自前往,方可安心!”

    看楚毅一副堅定的模樣,朱厚照心中有些煩躁,擺了擺手衝著一眾文武道:“退朝!”

    御書房之中,朱厚照看著楚毅,一臉不捨之色道:“大伴,朕知遠征東瀛,橫跨汪洋,其中凶險重重,昔日蒙元欲征討東瀛,大軍卻覆沒於汪洋,大伴若然前往,萬一……”

    楚毅看朱厚照那一副擔心的模樣不禁笑了笑道:“陛下大可不必擔心,也不必再勸,臣主意已定,征伐東瀛之事關系重大,非臣前往的話,臣心中實難安心。”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6 15:55
第450章 滿朝文武皆反對

    對於楚毅,朱厚照自然是非常瞭解,現在看楚毅的反應,朱厚照心中便清楚楚毅真的是主意已定,就算是再勸,哪怕是他也很難令其改變主意,當然如果說他強行下旨要求楚毅遵其命而行的話,那麼楚毅也不會違背他的意思,可是那樣一來的話勢必會對君臣二人之間的情分有所損傷。

    苦笑一聲,楚毅方才點了點頭道:“罷了,既然大伴主意已定,那麼朕也不便再勸說,朕只希望大伴你能夠萬事順利,朕不求大伴能夠踏平東瀛之地,只願大伴能夠安然歸來便好,區區一個東瀛,朕還不放在心上,若是大伴在征伐東瀛的過程當中有什麼損傷的話,朕才會痛心萬分呢。”

    楚毅不由的笑了笑道:“陛下,臣即便是要親率兵馬征伐東瀛卻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節。”

    聽得楚毅這麼說,朱厚照不禁眼睛一亮,楚毅也不過是剛剛回來沒有多久,在京城之中尚未呆上多久,結果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現在聽楚毅的意思,似乎是並不是立刻便出兵,朱厚照一時之間有些苦笑,自己竟然忘了,出兵之事顯然不可能那麼倉促。

    即便是楚毅要親自率領大軍征伐東瀛,那也要做好完全的準備方可。

    尤其是征伐東瀛必然要遠渡重洋,最關鍵的便是後勤的問題,如果說不做好後勤的話,即便是真的將兵馬運到了東瀛,怕是也很難持久。

    看朱厚照的神色,楚毅笑了笑道:“陛下,橫渡大洋絕非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必然要做好完全的準備方可,否則的話貿然出兵,只怕會重蹈當年蒙元之覆轍。”

    既然楚毅已經決定親率大軍征伐東瀛,朱厚照改變不了楚毅的決定那麼所想的自然是儘可能的保證楚毅此番出征能夠一切順利。

    只聽得朱厚照向著楚毅道:“大伴,朕也曾翻閱史書,史書之上記載,蒙元曾兩度派大軍攻打東瀛,卻因種種原因而大敗,雖有人禍,然則天災也不容忽視。”

    蒙元兩度攻打東瀛皆以失敗而告終,其中相當一部分原因乃是忽必烈所派遣的將領內部鬥爭太過激烈,聯軍由南宋降將,朝鮮將領以及蒙元將領組成,無論是南宋降將還是朝鮮將領,同蒙元將領之間可以說嫌隙極深,加上各自有意爭功,根本就沒有配合,最終延誤戰機,最後又因誤判天氣的緣故,那突如其來的颱風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

    朱厚照能夠知曉這些,顯然朱厚照也是真的翻閱過關於蒙元攻打東瀛的記載的。

    相比朱厚照對於當年蒙元兩度征伐東瀛的瞭解,楚毅自然是早就收集過各種記載。

    準確的說蒙元攻打東瀛之所以失敗,一者是敗在用人不當,一者是敗在了天災。

    正所謂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有蒙元攻打東瀛失敗的前例在,即便是楚毅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東瀛那一方島國,雖然國土面積不大,卻是誕生了一個好戰的族群,不過楚毅卻也不怎麼擔心。

    且不說如今大明國力日漸強盛,正處在上升時期,大量的海船正在督造當中,幾乎每天都會有新船下水,加之國庫充盈,就算是重現當年三寶太監鄭和下西洋那浩大船隊也不是什麼問題。

    王守仁平定江南可是奉行楚毅抄家滅族之舉,但凡是地方上同寧王餘孽有所聯繫的家族盡皆被列入反賊的行列當中。

    雖然說此舉加大的平定地方的困難程度,可是這些盤踞地方的家族、權貴們一旦被平定,那麼整個地方便會重歸大明掌控,並且通過抄家還能夠收穫一筆驚人的財富。

    正是因為如此,寧王甚至已經被押赴京城並且被天子賜死足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了,可是江南仍然沒有徹底平定。

    如果說楚毅不是那麼強勢的傳令給王守仁不許接受這些地方權貴、豪紳們的投降的話,怕是在寧王被擒之後沒有多久,整個江南也隨之平定了。

    可是楚毅所要的江南是一個完全由朝廷所掌控的江南,而非是由江南豪紳、海商以及權貴們盤根錯節所掌控的江南。

    王守仁幾乎是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平推過去,雖然說對江南所造成的破壞大了一些,但是效果卻是非常之明顯。

    那些被王守仁所收服的城池,緊隨王守仁大軍的東廠、錦衣衛人員早已經將城中那些豪紳、權貴的底細查了個一清二楚,一旦城破,立刻按照名冊抓人。

    大量的財富從江南運往京師,可以說國庫之充盈幾乎是歷朝之罕見,戶部官員甚至不得不新修幾處庫房用來安放那些銀兩。

    至於說楚毅要建造大船砸進去的海量的紋銀,相對於戶部的收入來說自然就算不得什麼。

    幾波戰利品下來,即便是刨除一部分進入了天子內庫之中的紋銀,如今整個戶部存銀竟然達到了八千萬兩紋銀之巨,要知道這還不算從戶部支出的以千萬兩計的各種款項。

    楚毅深知要不了多少年,大明便會迎來小冰河時期,所以在楚毅的建議之下,整個朝堂上下開始大興土木,修葺各地河道,水渠,甚至在各處臨近河道之地修建水車。

    如果說換做以往的話,楚毅這些建議肯定會被許多人批判為勞民傷財之舉,但是如今朝廷一方面拿出紋銀來僱傭民工,同時大量的戰俘被用來修葺河道,即安置了這些俘虜又不傷民力。

    雖然說只有短短的不到半年時間,整個大明竟然隱隱有大興之徵兆,可以想像,一旦各地的水利工程完工,就算是有各種天災,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減少天災的危害程度。

    御書房之中,楚毅看著朱厚照道:“陛下,臣懇請陛下能夠下旨,允准臣再建造千艘戰船!”

    不久之前楚毅便上書朱厚照,懇請朝廷答應建造上千艘戰船,耗銀數百萬兩之巨,這還不算這些船隻的後期維護。

    楚毅所要建造的戰船並非是那些商用的商船,而是真正的用來征戰的戰船,每一條戰船的造價,包括戰船之上的火炮,一艘幾乎要數千乃至上萬兩紋銀。

    當時楚毅提出建造這麼多的戰船的建議的時候,朝堂之上不知道多少文武為之嘩然,要不是楚毅憑藉著自身的威望以及朱厚照的支持壓下去的話,恐怕就是內閣之中大半的閣老都不會答應。

    畢竟一旦那麼多的戰船建造出來,到時候配套的後勤以及維護那才是真的吞金獸,只怕到時候戶部每年要往水師方面砸上百萬兩之巨的維護費用。

    要知道幾年前,大明每年戶部所能夠收到的稅銀加起來也就三四百萬兩而已,朝廷的各種開支都需要朝堂的文武官員掰著手指頭算,稍微大一點的工程都不敢開啟。

    現在楚毅竟然一開口便要再加千艘戰船,哪怕是朱厚照聽了都禁不住眉頭一挑,臉上露出幾分驚愕之色,顯然是被楚毅的大手筆給嚇了一跳。

    深吸一口氣,朱厚照看著楚毅道:“大伴,你確定要再建千艘戰船嗎?”

    楚毅微微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平靜之色,同朱厚照對視。

    別人不清楚,楚毅卻是再清楚不過,如果沒有他出現的話,大明依然做著天朝上國的美夢,卻是渾然不知禁海的國策使得大明錯過了什麼。

    大明之外,西方世界,葡萄牙、西班牙兩大海上強國甚至在十幾二十年之前便簽訂了條約試圖將整個世界一分為二。

    葡萄牙、西班牙龐大的海軍縱橫海上,劫掠著整個世界的財富,已然將垂垂老朽的天朝上國拋之身後。

    世界大航海時代已經到來,錯過這個時代,對於整個東方文明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災難。

    數十年之後,兼併了西班牙的葡萄牙海上力量更是達到了巔峰,擁有艦船千餘艘,主力戰船近二百艘之多,橫行海上,號稱無敵艦隊,甚至幾度入侵後來有著日不落帝國之稱的大英帝國。

    在楚毅看來,無論是葡萄牙還是日不落帝國,底蘊比起大明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葡萄牙、英國這些是典型的小國,國民不過數百萬,上千萬,即便是傾盡所有力量,也不過是能夠湊出數百艘戰船,十幾萬海軍罷了。

    可是大明帝國,偌大的國土,海量的子民,不說舉國之力,哪怕是國力稍微傾瀉在水師上面的話,那都不是區區一些小國所能夠相比的。

    幾年時間建造上千艘戰船,這種事情哪怕是放在如今國力鼎盛,縱橫海上的葡萄牙、西班牙這等海軍強國都是一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些國家發展海上力量上百年之久也不過是積攢了那麼點海上力量罷了,甚至這個時候合幾國之力都未必能夠湊出上千艘艦船。

    然而做為東方大國的大明卻是有足夠的底氣在短短數年之間內憑藉著龐大的人力、物力、財力生生的堆砌出一支龐大的海上艦隊。

    要是讓葡萄牙、西班牙這些海上強國知道大明竟然可以在短短數年時間便建造出上千艘之多的戰艦,怕是要驚呆了。

    結果不久之前戶部所撥付的造船銀兩才剛剛到位,現在楚毅竟然提出要再建千艘艦船,倒也難怪朱厚照都是一臉的驚愕之色。

    “大伴,這艦船建造的是不是有些多了,就算是此番征伐東瀛,也用不著再建造千艘戰船吧。”

    實在是楚毅要建造的艦隊規模實在是太大了,朱厚照真不知道建造這麼多的戰船到底有什麼用處。

    曾經看過楚毅所要建造的艦船的模型的朱厚照就算是沒見過,但是也能夠想像得出那些龐大的戰船在海上有著何等的破壞力。

    在朱厚照看來,區區一個東瀛之地,莫說千艘戰船,恐怕就是出動數十上百艘都不是東瀛所能夠應付的。

    楚毅起身,行至邊上,伸手一扯,就見一張偌大的地圖出現在面前。

    這是一張相當簡陋,但是卻能夠清楚的看出這是一張世界地圖的地圖。

    這一張地圖以大明為中心,周邊國度,尤其是那些海上的大小國度都是參照了昔日鄭和下西洋所留下的記載所描繪,至於說諸如非洲這些其實都是昔日鄭和下西洋所抵達之地。

    而楚毅也不過是將這一張天下全輿圖稍微完善了一番罷了。

    楚毅還記得當他將這一張地圖獻給朱厚照的時候帶給朱厚照的那種深深的震撼。

    楚毅沒有說什麼,只是指著那佔據了整個地圖近乎七成之多的汪洋大海,朱厚照眼中便忍不住流露出幾分狂熱與激昂,深吸一口氣看著楚毅道:“只要大伴能夠說服內閣以及朝中文武,大伴所求,朕一律允準!”

    第二日早朝,當楚毅在早朝之上提出再建造千艘艦船的時候,不曾想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不是別人,赫然是內閣首輔焦芳。

    倒不是說焦芳同楚毅站在對立面,而是在焦芳看來,楚毅建造千艘艦船本就驚世駭俗了,就算是如此,大家迫於楚毅的威望也就答應了。

    然而這還沒有多久呢,楚毅竟然再次獅子大開口,還要再建造千艘艦船,哪怕是焦芳都感覺楚毅太瘋狂了,甚至有些窮兵黷武。

    幾乎所有的文臣乃至一部分的武將都睜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楚毅。

    執掌兵部的晉國公楊一清聽了楚毅的話,手一抖差點將捋著的鬍鬚給扯下來,驚愕的看著楚毅。

    焦芳一臉憂色的向著楚毅道:“武王殿下三思啊,千艘艦船已足可縱橫海上,哪怕是昔日三寶太監鄭和下西洋,也不過是艦船百餘艘……”

    對於焦芳等官員的反對,楚毅並不覺得意外,甚至他事先也沒有同焦芳進行商議,因為楚毅很清楚,哪怕是他說服了焦芳,也未必能夠說服這滿朝文武。

    眼看楚毅神色平靜,絲毫沒有受到焦芳反對的影響,做為兵部尚書,楊一清輕咳一聲,一臉凝重之色的看著楚毅緩緩道:“殿下,首輔大人所言不是沒有道理,我大明如今雖國庫充盈,然則天下用銀之處眾多,千艘艦船已然是朝廷所能夠維持的極限,若然按照大總管所言再建千艘,只怕我大明財政將生生的被龐大的水師給拖垮啊!”

    身為兵部尚書,楊一清做為新晉的勳貴一員,自然是希望軍方實力大增,水師自然也屬於軍方,到時候一樣要受兵部約束,可是楊一清卻是被楚毅的大手筆給嚇到了。

    一千艘艦船倒也罷了,憑藉大明的國力倒也不是支撐不住,可是再建一千艘的話,倒不是說建造不起,而是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大明海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強敵,自古以來中原王朝的敵人皆是來自於北方異族,至於說海上,說實話真的是沒有人想過有朝一日,會有強敵自海上而來。

    若非如此的話,大明也不會水師疲憊,昔日的水師如今早已經破敗不堪,楚毅都不得不另建水師。

    可以說舉國上下,幾乎沒有人將海外視作大明未來之隱患,倒也不怪滿朝文武,甚至於包括楊一清這等文韜武略,出將入相之資的人物反對楚毅的提議。

    隨著焦芳、楊一清開口反對,幾乎所有的人都表示反對,一時之間楚毅好似被所有人給孤立了一般。

    楚毅緩緩轉過身來,立於朱厚照那御階之下,平靜如水一般的目光掃過在場一眾文武,只聽得楚毅道:“本王曾說過,大明未來之敵必自海外而來,海外之敵擁有著無盡之財富,唯有強大的海上力量方可謀奪海外之財富,諸位何不再信楚某一次!”

    眾人看著楚毅,一時之間整個朝堂之上盡皆一片寂靜。

    雖然說楚毅言語之間是在請眾人相信他一次,可是大家卻能夠聽而出楚毅的決心,很明顯楚毅決心已下,他們想要阻止怕是有些困難。

    當眾人將目光投向朱厚照的時候卻是發現朱厚照一臉苦笑衝著他們搖頭不已,顯然就算是天子也勸不動楚毅。

    對此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這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天子一言而決,偏偏朱厚照同楚毅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君臣,縱然是朱厚照都拿楚毅沒有什麼辦法。

    焦芳看了看楚毅,心中輕嘆一聲向著楚毅道:“大總管若是堅持要再建艦船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數量卻是要削減一些。”

    楊一清聞言頓時眼睛一亮,既然無法阻止楚毅再建艦船,那麼就儘可能的勸說楚毅減少艦船的數量吧。

    就聽得楊一清向著楚毅道:“再建千艘,於國而言,壓力太大,不若再加二百艘艦船如何?”

    楚毅眉頭一挑,沉吟一番,看著焦芳還有楊一清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建五百艘吧!”

    聽到楚毅這麼說,楊一清、焦芳乃至滿朝文武不由的心中一鬆,五百艘就五百艘吧,能夠讓楚毅答應削減一半,那已經是相當之難得了,沒看就連天子都無法令楚毅改變主意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6 15:55
第451章 擴兵數十萬

    儘管說仍然覺得五百艘的數量有些太多了,可是楚毅好不容易答應削減一半,他們要是再討價還價,萬一惹得楚毅不快到時候一言而決,他們可就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

    楊一清同焦芳幾位閣老對視一眼,只聽得焦芳向著楚毅一禮道:“還請大總管務必以大局為重,我等不是不贊同大總管興建海軍之舉,然則當有一個限度,否則的話怕是國庫難以支撐,所以我等才會勸阻大總管。”

    聽到焦芳解釋,楚毅笑著道:“諸位皆是國之柱石,本王也能夠理解諸位的想法,只是海軍大興乃是未來之大勢,任何阻擋者,畢竟為後世所痛罵!”

    楚毅能夠說到這一點,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意識到楚毅開海以及大力發展海軍的決心。

    早朝散去,內閣幾位閣老卻是留了下來,畢竟再建五百艘艦船所涉及的事情卻是方方面面,需要各部衙門的通力配合才行,否則的話,再建五百艘艦船也不過是一句空話吧,想要將之落實到實處,自然要由幾部官員配合。

    朱厚照一臉笑意的看著楚毅同內閣諸位閣老在那裡爭執不已,自己卻是置身事外做旁觀者。

    反正對於這些事情他也並不擅長,倒不如等到楚毅同幾位閣老討論出一個結果來,然後他來做決斷便是。

    谷大用站在朱厚照的身旁給朱厚照倒上茶水,輕聲笑著道:“大總管當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算是對於百工之道也有所涉及,真的論及博學的話,怕是滿朝文武,沒有人能夠超過大總管者!”

    朱厚照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別人不清楚,他卻是再清楚不過楚毅的才學了,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會任命楚毅為皇子之太傅,正是因為楚毅一身才學,朝中罕有人及。

    一般的官員如果說面對幾名閣老,怕是早就懵了,然而楚毅卻是同幾位閣老爭執的頭頭是道,反倒是將幾位閣老給反駁的啞口無言。

    只聽得楚毅向著楊一清道:“楊大人,本王屬意再行招募海軍五萬!”

    既然要再建海船,那麼這些艦船必然要有人去操持,所以說擴張海軍顯然就是一種必然。

    只是先前楚毅已經擬請再行擴建海軍,招募十萬海軍,如果說加上程向武先前所招募的水師士卒的話,這就是十二三萬之多了。

    現在楚毅再招募五萬的話,到時候海軍足足可以達到近二十萬之眾,這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雖然說大明號稱擁兵數百萬,但是傻子都知道,那所謂的數百萬其實是指各個地方已經同普通農夫沒有多少區別的衛所兵罷了。

    天下數百萬之眾的衛所兵恐怕加起來可戰之兵能夠達到十萬就不錯了。

    大明能夠拿得出手的其實也就是九邊之地的十幾萬兵馬以及京營、騰襄四衛營等近二十萬人馬,兩者加起來都不過三十餘萬罷了。

    相對於大明一億多的人口,按照封建時代軍民比例,大明就算是供養數以百萬計的軍隊都不是問題,當然能夠維持多久還要另說,可是如果真的是窮兵黷武的話,輕鬆可以武裝起來二三百萬的軍隊來。

    大明建國之初,衛所制度的確是為大明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兵卒,多大二三百萬之眾,尤其是這些兵卒還能夠自給自足,令太祖朱元璋自得不已。

    及至正德之時,衛所制度早已經崩壞,數以百萬計的衛所士卒徹底荒廢,如同虛設一般,非但起不到保家衛國之作用,反而是成為國家一大隱患。

    整個大明真正可戰之兵其實也就只有邊鎮、京營兩部分的人馬,加起來差不多三十多萬,現在楚毅再行擴軍,相對大明偌大的體量而言,區區五萬人真的算不得什麼。

    尤為重要的是楚毅不久之前曾提出重整衛所的建議,雖然說還沒有開始施行,但是在場一眾人可謂是掌握著大明實權的人物,自然再清楚不過。

    身為兵部尚書的楊一清心中也清楚一點,一旦重整衛所,到時候整個衛所,除了可堪一戰的士卒之外,其餘老弱病殘盡皆分發田地,除其軍戶,使之歸之於民戶,介時大明所剩下的士卒也就剩下了三十餘萬,就算是楚毅不提擴軍,楊一清也要提請。

    所以說現在楚毅開口要求海軍再行擴軍五萬,楊一清絲毫沒有反對的意思,反而是一臉贊同的道:“大總管,不若再擴軍十萬如何?”

    楚毅聞言不禁哈哈大笑,對於楊一清的反應,楚毅並不覺得驚訝,楊一清的顧慮,楚毅心中再清楚不過。

    說到底,楊一清就算是軍略不差,可是其眼界仍然是停留在過往,將海軍同過去的水師一般看待,完全沒有將水師從步卒當中分出去來看。

    在楊一清看來,水師士卒就是步卒,所以說楚毅擴張所謂的海軍就是擴大步卒的數量。

    楚毅微微搖了搖頭向著楊一清道:“楊大人,再擴張五萬海軍卻是足矣。”

    楊一清聞言臉上不禁流露出幾分失望之色,本以為可以接著楚毅提議擴軍的機會使得朝廷所掌控的大軍數量能夠提升一些,不曾想楚毅竟然沒有堅持大肆擴軍。

    不只是楊一清一臉的驚訝,甚至於包括天子朱厚照都有些疑惑的看著楚毅,大家都做好了楚毅獅子大開口的準備了,結果楚毅的要求反而是出乎他們的預料。

    不過楚毅神色一正,目光之中帶著幾分凝重之色看向坐在那裡的朱厚照,拱手一禮道:“陛下,臣懇請陛下下旨,再行擴軍二十萬!”

    噗!

    楚毅話音落下,坐在那裡的幾名重臣忍不住將剛剛喝到了口中的茶水給噴了出來,一個個的睜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楚毅。

    方才他們還說楚毅怎麼就轉了性了,竟然沒有獅子大開口,結果可倒好,這一轉眼的功夫,楚毅竟然開口便請朱厚照擴軍二十萬。

    那可是二十萬大軍從無到有啊,從招募到成軍,朝廷若是想要得到一支可戰之兵的話,怕是沒有個三五百萬兩的紋銀是不大可能實現的。

    內閣幾位閣老一個個的皺起了眉頭,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文臣出身,天然對於軍隊有著一種牴觸與戒備。

    本身以勳貴為代表的軍方勢力隨著楚毅的強勢已經有翻身之徵兆,現在楚毅竟然要擴軍二十萬之眾,這如何不讓人為之震驚。

    楊一清張了張嘴,臉上露出幾分驚愕莫名之色,就算是楊一清,其心中所想也不過是向天子懇請,增兵十萬,結果楚毅可倒好,一開口便是二十萬,差點將楊一清給震傻了。

    朱厚照看著楚毅,神色鄭重的道:“大伴,真的要擴軍二十萬嗎?”

    楚毅緩緩點頭道:“待到二十萬大軍成軍之日,便是臣等改革衛所制度之時!”

    朱厚照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早在先前楚毅便曾向他言及將來必然要改革衛所制度,只是那個時候楚毅卻是從來沒有說過要等到什麼時候。

    現在楚毅卻是給出了一個大致的時間來,那便是二十萬大軍成軍之日,若是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差不多就是一兩年的時間。

    大明軍制的根本在於衛所制度,既然要改革衛所制度,到時候說不好就會遭受整個衛所制度的既得利益者的反撲。

    楚毅的確是凶名遍天下,甚至平寧王,擒韃靼可汗,但是如果楚毅真的要動某些人的利益蛋糕的話,保管有人會發了瘋一般的對付楚毅。

    就如同那些海商一般,難道他們就不知道一旦事情洩露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可是仍然有源源不斷的人出來想著對付楚毅。

    不是他們傻,也不是他們不怕死,說到底一切皆是利益驅使罷了。

    哪怕是楚毅都不敢保證一旦進行衛所制度改革到時候不會有一批既得利益者跳出來反對。

    衛所不同於其他,哪怕是衛所再怎麼的糜爛,可是終究是暴力機構,一旦出什麼亂子的話,所造成的破壞力一點都不小。

    雖然說楚毅有著絕對的自信和把握可以憑藉著眼下朝廷所掌握的兵馬平定一切動亂,但是早晚都要進行擴軍,倒不如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大軍在手,也可以更加輕鬆自如。

    楊一清上前一步,衝著朱厚照一禮拜下道:“臣附議!”

    至於說幾位文臣則是一臉的沉默,他們身為文臣,天然牴觸勳貴集團力量擴張,而勳貴集團的力量根植於軍中,軍隊的擴張也就意味著勳貴的勢力大漲。

    然而現在面對楚毅還有楊一清,這些內閣閣老卻是沒有什麼理由站出來反對。

    楚毅已經擺明了要對衛所制度動手,而擴軍則是防患於未然,他們如果說站出來反對的話,怕是要被天子看做別有居心。

    朱厚照目光從一眾人身上掃過,最後道:“眾卿若然沒有什麼其他的意見的話,擴軍共計二十五萬,就這麼定了!”

    焦芳、陳鼎幾人對視一眼,苦笑不已。

    楊一清則是一臉的喜色,做為兵部尚書,雖然說隨著勳貴力量崛起,五軍都督府漸漸強硬起來,已然有了同兵部並駕齊驅之勢,但是楊一清卻是一樣的為之歡喜。

    他雖出身文臣,可是卻以軍功封為晉國公,晉身於勳貴行列,哪怕是他自己不承認,可是在文武百官眼中,他便是勳貴一員。

    不過幾日,朝廷頒布旨意,由戶部調撥千萬兩紋銀,再建五百艘艦船,同時徵召二十五萬士卒。

    華亭市舶司大火一案告破,華亭縣令以下,汪氏、柳氏、周氏等十幾個大小家族勾結倭寇謀害朝廷命官,堪稱罪大惡極,十惡不赦,誅九族。

    蔚藍色的大海之上,海鳥不時掠過水面自水中叼起一條條的魚兒,漸漸的可以看到幾條大船出現在視線盡頭。

    這幾條大船卻是掛著大明龍旗,赫然是由皇家出資組建的一支商隊中的幾條大船。

    海貿的利益究竟如何驚人,單靠說自然是沒有直接參與其中來的更為直觀,楚毅對於海貿的驚人利益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特意安排宮中內侍組建了一支商隊,這一支商隊由御用監掌印太監直接掌管。

    原本御用監不過是負責掌管御前所用珠寶、圍屏、床榻等器物的普通部門,遠遠無法同司禮監、御馬監相比,但是自從楚毅將經營皇家商隊的職責與權利交給御用監之後,御用監的地位卻是在大明二十四監之中直線飆升。甚至只在司禮監,御馬監之下。

    御用監下屬的商隊第一次出海,御用監掌印太監鄭聞卻是再小心不過,派了大量的人手隨行。

    這幾艘大船正是御用監所屬的商船,商船出海所攜帶的自然是絹帛、瓷器、茶葉這種海貿當中最常見也是最為暢銷的商品。

    商隊所往正是東瀛,此番正是自東瀛歸來,十幾艘商船攜帶了大量的商品,一抵達東瀛便贏得了當地商人的瘋搶。

    這四艘大船便是滿載了所賺取的金銀以及採購的香料等物品先一步回返的船隊。

    東瀛距離大明也不過幾日時間罷了,順風順水的話,很輕鬆便能夠抵達位於福建的海港。

    負責率領這四艘大船的乃是御用監的外監把總魯抗,魯抗滿臉的喜色,要知道此番他請命出海,可以說是搏一把的舉動,如果說運氣好,能夠為天子賺取大量的金銀財富的話,那麼御用監必然會進入天子的視線,為天子所看重,而他也必然會高昇。

    很明顯,海貿之暴利實在是太過驚人了,簡直是超乎魯抗之想像,魯抗自己都沒有想到不過是數萬兩銀子的貨物,一轉手竟然賺取了超過五倍之多的利潤。

    魯抗那叫一個興奮激動,甚至都等不及其他十幾艘大船裝載自東瀛採購的稻米,先一步帶著裝載了金銀以及採購的香料等貴重貨物的四艘大船回返。

    迎著海風,魯抗臉上洋溢著一種歡喜之色,身後幾名小太監同樣是一臉的喜色。

    然而魯抗卻是不知道,自其十幾艘商船抵達東瀛便被一夥倭寇給盯上了,這一夥倭寇一直暗中盯著魯抗一行人的舉動。

    此刻十幾艘大小船隻正從四面八方而來,大有將魯抗那四艘大船包圍起來的架勢。

    這一支倭寇多達數百人,背後依靠著東瀛一位大名,可謂是船堅人壯,甚至幾艘船上更是裝有幾門小型火炮,這樣一股倭寇即便是在眾多的海盜以及倭寇當中都算得上是實力強大了。

    商船之上,一名水手正借助手中的千里鏡瞭望四周,突然之間自千里鏡之中發現了數里之外正鼓足了風帆奔著他們而來的船隻。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6 15:55
第452章 大總管,為奴婢等報仇啊!

    雖然說魯抗這些來自於京師的內侍對於海上的情況不是非常的瞭解,可是魯抗他們所招募的水手以及手下卻都是常年行走於海上的老手。

    這些人海上的經驗非常之豐富,所以說當那名水手通過千里鏡觀察到遠處奔著他們而來的船隻的時候幾乎第一時間便判定來者不善。

    只聽得那水手一聲高呼:“不好,所有人保持警戒,有船隻正在飛速接近。”

    很快消息便傳到了魯抗的耳中,正想著回京之後獻上此番所得的魯抗陡然之間得知他們的船隊可能被人給盯上了不禁神色為之一變。

    自手下手中接過一支千里鏡,魯抗望去,頓時發現四周正有十幾艘的大小船隻正飛速的向著他們接近。

    魯抗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雖然說他也曾聽說過海上並不安全,可是魯抗常年呆在宮中,宮廷之中雖然不敢說是天下間最安全的所在,但是也沒有多少人敢招惹他們這些侍奉天子內侍。

    所以說魯抗即便是知曉海上可能會有海盜之類的存在,然而他卻是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被海盜給盯上。

    他可是代表著大明皇室,背後有著整個大明的支持,怎麼可能有人敢打他們的主意。

    一名老水手神色有些難看的向著魯抗道:“魯大人,這可如何是好,這些海盜皆是窮凶極惡之輩,若然讓他們接近的話,只怕我等會難逃一劫啊。”

    魯抗雖然說神色有些緊張,可是卻也沒有太過慌亂,在魯抗看來,這些海盜就算是再怎麼的膽大包天,如果說他打出招牌之後,肯定能夠將這些海盜給鎮住。

    深吸一口氣,魯抗看了那老水手一眼道:“命人打出旗號,告訴對方,我們乃是大明皇家商隊,代表著大明天子,讓他們速速退去。”

    做為天朝上國,大明的威名可以說威懾四方,所以魯抗很是自信,他就不信這些海盜敢對他們下手。

    然而那名老水手臉上卻是擔憂之色不減,他卻是見多識廣,對於海上的許多海盜的性情都有所瞭解。

    而魯抗一行人的身份,他們也有所瞭解,否則的話,他們也不可能會拋開老東家跟隨魯抗一行人。

    畢竟魯抗一行人的身份實在是太有優勢了,至少海上的相當一部分海盜如果說知曉魯抗他們的身份的話,肯定會有所忌憚。

    但是那只是相對於一部分海盜而言,但是對於一部分海盜來說,魯抗一行人的身份卻未必會有什麼效果,譬如那些窮凶極惡的倭寇。

    這一片海域所出沒的海盜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類型,其一則是由純粹的大明百姓所組成的海盜,其二是由純粹的倭寇所組成的海盜,至於說第三則是大明百姓同倭寇混雜在一起的海盜。

    而其中最為危險的則是由純粹的倭寇所組成的海盜,這些倭寇不單單是對大明過往的商隊毫無顧忌的下手,即便是一些東瀛的商船那也是毫不放過。

    可以說但凡是被這些海盜給盯上的海商,不管是什麼身份,都不會令其罷手,除非是能夠靠著足夠的實力將其打退。

    現在魯抗試圖以身份震懾這些海盜,老水手也只能默默的祈禱,希望他們此番所遭遇的不是那些窮凶極惡的倭寇了。否則的話,單憑他們船上的人手,只怕不是這些海盜的對手。

    魯抗急著帶著此番的收穫回返大明,所以說他這幾艘大船之上只是帶了極少數的護衛人員,而是將大量的護衛留在了剩下的那十幾艘大船之上。

    若非如此的話,十幾艘大船,單單是護衛就有數百名之多,如果說有那數百名裝備精良的護衛在的話,即便是面對那些窮凶極惡的倭寇,他們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可是現在,幾艘大船之上的護衛加起來都不足百人,只怕不是數倍於他們的海盜的對手。

    當然不管心中如何的擔憂,老水手仍然是傳令幾艘大船之上的旗手向著奔著他們而來的那些海盜船打出旗號表明身份。

    在茫茫大海之上,想要傳遞消息自然是沒有那麼容易,所以說便出現了一些旗號。

    熊本太郎乃是這一支倭寇的頭目,頭上梳著朝天辮,留著八字鬍,一道如同蚯蚓一般蜿蜒崎嶇的傷痕自臉上爬過,只看那傷口卻是將熊本太郎襯托的非常之駭人。

    熊本太郎眯著眼睛衝著身邊一名手下獰笑道:“前面那幾艘明人海船打出的旗號是什麼意思?”

    就聽得那名手下露出幾分鄭重之色向著熊本太郎道:“大人,我們運氣好,竟然遇到了一條大魚,這一支船隊竟然是明人皇家所組建的船隊,此刻正在向我們表明身份呢!”

    熊本太郎微微一愣,臉上帶著幾分驚訝之色道:“竟然是明人皇室船隊,難怪那麼大的手筆,一次便是十幾艘大型商船,看來此番我們真的是逮住了一條大魚啊!”

    說話之間,熊本太郎臉上反而是流露出幾分驚喜以及興奮之色。

    這會讓那名手下向著熊本太郎道:“大人,明人正在命令我們立刻退去,否則的話必將面臨大明皇室的怒火。”

    “哈哈哈,大明皇室的怒火?我們可是海盜啊,什麼時候需要怕大明了!再說了,這茫茫大海之上,只要我們將這些人殺個一乾二淨,又有誰知曉是我們所為呢!”

    說話之間,熊本太郎眼中閃過一道殺機道:“打出旗號,讓明人船隊停下來,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大船之上,當老水手陳五將海盜所打出的旗號告知魯抗的時候,魯抗禁不住怒罵一聲道:“好大的狗膽,竟然連大明皇室船隊都敢劫掠,他們難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魯抗怒罵連連,而陳五則是一臉的苦澀向著魯抗道:“大人,這些海盜只怕是倭寇,倭寇素來凶殘,行事肆無忌憚,根本就不會有什麼顧忌的。”

    眉頭一跳,魯抗臉上露出幾分驚色道:“倭寇?”

    陳五點了點頭道:“也只有倭寇才會這麼的瘋狂,否則的話,這些海寇絕對不會這麼快便回覆我們。”

    已經意識到憑藉著著身份很難震懾這些海寇的魯抗也有些緊張起來,一臉憂色的看向陳五道:“陳五,你乃是海上的老手了,面對這種情況,我們該如何應對才好?”

    陳五咬牙向著魯抗道:“大人,這些倭寇是不會講什麼道理的,以這些人的性情,只要是落入他們的手中,只怕船上所有人絕對不會有一人能夠活下來。”

    魯抗一臉憂色,只聽陳五道:“所以小人斗膽,還請大人下令,幾艘大船分散逃命,趁著這些海盜還沒有徹底的將我們包圍起來,能逃一艘便是一艘。”

    魯抗聞言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便做出了決斷,雖然說陳五的提議有些悲觀,可是不得不承認,眼下也只有這一種辦法了。

    因為所攜帶的護衛大半被留在東瀛的緣故,即便是停下來同這些倭寇硬拚,那也不可能是這些經驗豐富的倭寇的對手,所以說能逃一人便是一人。

    深吸一口氣,魯抗眼中閃過一道寒意,立刻便將分散逃命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原本聚在一起的幾艘大船很快便分散開來,與此同時十幾艘小船也被放下,這些小船並不大,卻也能夠容納十幾人。

    這十幾艘小船被放下之後更是分散逃散,並且以超過大船的速度離去。

    魯抗此刻便在其中一艘小船之上,按照陳五的提議,魯抗最終選擇了捨棄那一艘大船,因為以陳五的經驗,此地距離大明尚且還有近一天的路程,而倭寇的海船極為輕便,速度遠超他們所乘坐的大船,怕是要不了一兩個時辰便會被倭寇所追上,如果說不捨棄大船,那麼只有被倭寇追上一途。

    而捨棄大船之後,小船於海上雖然說抵抗風浪的能力要差了一些,可是如果風平浪靜的話,速度卻是要遠超大船,只要運氣不差,未必不能夠逃過這些倭寇的追殺。

    當然這些倭寇也不是那麼好擺脫的,畢竟這些倭寇也是經驗豐富,早早的便從四周圍攏而來,顯然是早有準備,所以說能不能夠從尚未徹底完成的包圍圈當中逃出去,那就要看各自的運氣了。

    不過是盞茶功夫而已,通過千里鏡,魯抗清楚的看到一艘大船被倭寇的船隻給追上,緊接著那些凶殘的倭寇便向著大船之上攀爬,儘管說大船之上的所有人都在拚命的抵擋,可是終究不是這些倭寇的對手,被倭寇給登上了大船,很快船上的所有人被砍掉了腦袋高高的掛在桅杆之上。

    魯抗握緊了手中的千里鏡,眼中流露出幾分驚懼之色,親眼見識到這些倭寇的凶殘之後,魯抗才真正的意識到,如果真的落入到這些倭寇手中,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只怕也只有被人砍了腦袋一途。

    船上幾名護衛包括幾名內侍都在拚命的划船,這個時候只有拚命逃出去才有活命的希望,否則的話一旦被倭寇給追上,只有死路一條。

    熊本太郎親自坐鎮於一艘不大不小的船上,在這一艘船上卻是裝備了兩門火炮。

    站在火炮之前,熊本太郎眯著眼睛,帶著幾分戲謔之色,目光落在前方百丈之外的一艘小船之上。

    這一艘小船之上幾名內侍,幾名護衛正在拚命的划船。

    魯抗下令大家各自逃命之後,這些內侍各自分散開來,不只是逃命這麼簡單,還都肩負著將消息帶回去的使命。

    代表著皇室顏面的商船竟然被倭寇攻擊劫掠,甚至被殺,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至少以魯抗對當今天子的瞭解,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這麼罷休,所以說魯抗早已經傳令所有人,但凡是有人能夠或者逃回大明,必須要將此事稟明天子。

    只見熊本太郎一揮手中武士刀,下一刻就聽得轟的一聲,緊接著就見一顆實心彈飛出。

    海面之上濺起一朵浪花,幾乎是擦著前方那一艘小船,水花濺落在眾人身上,只讓一眾人心中泛起幾分涼意。

    實在是那炮彈的準確度太高了,差點就直接砸在了他們船上,那麼大一個鐵疙瘩要是砸下來的話,不說會不會砸死人,但是他們所乘坐的小船絕對被被當場砸爛,一旦失去了仗之逃命的小船,在這茫茫大海之上,就算是這些倭寇不去對付他們,怕是也沒有誰能夠活下來。

    數十個呼吸過後,身後再次傳來一聲轟鳴,緊接著船尾不過一丈遠處再次濺起一朵浪花。

    身後的倭寇船上,熊本太郎衝著炮手一聲怒罵,下一刻,只見一顆實心彈準確的砸在了那小船之上,當即就見那一艘小船給砸爛,船上十幾人被橫飛的木屑所傷,墜入海中。

    幾個時辰過後,幾艘大船全部落入到了倭寇手中,而十幾艘小船也足足有大半被追上然後被擊沉。

    此刻魯抗一臉的陰沉之色,在他們身後一艘倭寇船正死死的咬著他們不放,放眼四周,方圓數里之內,除了一片汪洋根本就看不到其他的景象。

    魯抗的一顆心也漸漸的放了下來,雖然說仍然被倭寇給咬著不放,但是至少只有一艘,雙方之間的距離也沒有拉近太多,這便意味著他們有著逃命的希望。

    陳五卻是神色凝重,不時的回首向著追趕著他們的那艘倭寇船看去。

    注意到陳五的神色,魯抗疑惑道:“陳五,你頻頻看那倭寇船,莫非有什麼不對嗎?”

    陳五面色有些蒼白,向著魯抗顫聲道:“大人,以小人的經驗,追趕我們的這艘倭寇船速度不可能這麼慢才對,小人懷疑……”

    心中咯噔一聲,魯抗只感覺心中一緊,臉色難看的向著陳五道:“你……你懷疑什麼?”

    陳五苦笑道:“小人懷疑這些倭寇是在戲耍我們……”

    彷彿是印證陳五的擔心一般,原本綴在他們身後不急不慢的那一艘倭寇船速度竟然在慢慢的加快,雙方之間的距離一點點的拉近。

    心中漸漸的升起絕望之感的魯抗等人甚至能夠看到身後船上的景象。

    十幾名面目猙獰的倭寇正一臉戲謔的看著他們,尤其是為首一人,身前的船首之上竟然是由數十顆血淋淋的腦袋堆成的小型京觀。

    倭寇髮髻同漢人自是不同,魯抗等人只看一眼就能夠認出這些人頭皆是他們的同伴。

    “倭寇該死……”

    一名護衛禁不住握緊拳頭,紅著眼睛咬牙切齒道。

    要知道這些護衛可都是出自上十二衛,要麼抽調自羽林衛,要麼抽調自錦衣衛,皆是身家清白,對天子忠心耿耿之輩。

    很快倭寇船便追上了魯抗他們的那一艘小船,雙方之間不過幾丈遠,只見熊本太郎站起身來,一手提著武士刀衝著魯抗等人以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話道:“明人且聽好了,乖乖束手就擒,本大人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的死法!”

    魯抗眼睛一縮,死死的盯著熊本太郎,上前一步道:“看閣下身份,只怕不是區區一個倭寇這麼簡單,爾等竟然連我大明皇室商隊都敢劫掠,難道就不怕我大明天兵踏平爾等異邦小國嗎?”

    熊本太郎聞言猶如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過後不禁帶著幾分不屑道:“我扶桑日出之國,天皇尊貴不下大明天子,我扶桑何懼爾等大明。”

    一名護衛不禁咆哮一聲道:“好生狂妄,爾等撮兒小國竟然也敢同我大明天朝相比,簡直狂妄至極……”

    熊本太郎眼中閃過一道殺機,只聽得火銃聲響起,下一刻就見一朵血花自那護衛胸前濺起,只見那身材魁梧的漢子身子一晃,直挺挺的栽倒在船上。

    “柳護衛!”

    魯抗一聲驚呼。

    船上十幾人眼見柳護衛被熊本太郎擊殺盡皆紅著眼睛,滿是仇恨的盯著對方。

    “爾等大明天兵何在?還不是一個個的被追殺的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我扶桑自古諸神庇佑之地,爾等若然敢來,不用我等出手,神風便會令爾等葬身魚腹,哈哈哈……”

    就見熊本太郎一揮手,頓時就見十幾名面目猙獰的倭寇一個個的獰笑的跳落在小船之上向著魯抗等人劈砍而來。

    不過盞茶功夫,包括魯抗在內,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魯抗靠在船艙邊上,胸前汩汩的冒著鮮血,眼睜睜的看著一名倭寇提著鋒利的刀子將身邊戰死或者重傷垂死同伴的腦袋一個個的割下來丟在大船之上,成為那京觀的一部分。

    滴答,滴答,就見那名倭寇提著滴血的匕首向著他走了過來,滿臉的猙獰之色。

    此刻魯抗看著那倭寇奔著他走來,心中卻是無有絲毫波瀾,也沒有一絲的懼色,只是平靜的看著對方,心中唯一有些遺憾的便是自己一時大意,竟然使得商隊遭此大劫,同時心中祈禱,祈求上蒼庇佑,只願有人能夠逃脫,將消息帶回大明,稟明天子。

    當冰冷的刀鋒貼在脖頸上的時候,魯抗努力的喊道:“陛下,大總管,為奴婢等報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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