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37
第二千零九十章 骨鞭 似曾相識

  迷霧被劈。

  秦墨四人如遭雷劈。

  射日弓目瞪口呆。

  因再度穿越迷霧而全身浴血的邪天緩緩擡頭,幽冷的血眸掃了眼正在漸漸淡化消弭的兩半迷霧,腳下輕輕一點,朝遠方飛去。

  目的達到。

  方才離去。

  只是所有人都猜錯了邪天的目的。

  「他……嘶!」射日弓倒吸一口涼氣,愣愣道,「他這是幹啥?」

  「這才是他來此的唯一目的。」

  「什,什麼目的?」

  邪月輕輕道:「戰勝曾讓他絕望的存在,至於獲取什麼虛空本源,他腦海裏根本沒這念頭。」

  「戰,戰勝讓自己曾絕望的存,存在……」

  射日弓輕喃此語,心跳猛然增快。

  可不是麼?

  讓邪天絕望的,正是浮槃本源涅槃之後,能夠操控的六分虛空本源!

  這六分虛空本源,就是大鵬之翅所在!

  「我明白了……」

  明白之後,射日弓面色複雜。

  「他之所以強行闖本源迷霧,不是蠢,不是懶,不是自虐,更不是發泄……」

  「而是只有如此,他才能再次真正感受六分虛空本源的威力……」

  「感受之,體悟之,解決之……」

  縱然射日弓看得很清楚,邪天最後劈開本源迷霧的舉動,還談不上真正破解六分虛空本源……

  「但至少,此後他遇到能操控六分虛空本源的人,不會再毫無反抗之力……」

  忽然,他又想起邪天從怒海中衝出後的那句輕喃。

  「只怪我不夠強……」

  射日弓看向邪月,問道:「他之前,也是這般變強的?」

  邪月不知想起了什麼,輕輕笑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邪天走了。

  邪月自然跟著走。

  走之前,他淡漠的眼神從大哭大喊大嚎的秦墨四人身上掃過,看向了某處。

  某處,正有兩雙屬於道祖的眸子,穿透上古洪荒氣息,朝邪天看來。

  有他在,道祖自然看不到邪天。

  但他的存在,也無法阻止兩位道祖知曉,害死八位佛子的人究竟是誰。

  「說句實話,還真想讓你們看到呢……」

  哂笑一聲,邪月離去。

  轟隆隆……

  隨著本源迷霧的消弭,屹立無盡海不知多少歲月的大鵬之翅,底座轟鳴,萬丈翅身開始崩解,直至消失。

  這一幕,讓瘋狂哀嚎的秦墨四人,心頭最後一絲僥倖蕩然無存。

  「小賊!我秦墨與你勢不兩立啊!」

  充滿怨毒的聲嘶力竭,充分表達了秦墨的表面情緒。

  但他心底深處,卻充滿了對這一切崩塌的駭然。

  他心裏似乎有個惶恐的聲音,正在不斷衝擊他的認知……

  「他怎麼可能拿到虛空本源!他怎麼可能讓此處機緣化爲烏有!」

  三日。

  在大鵬之翅萬里外,秦墨四人從瘋狂,到呆滯,到麻木,最後從麻木到冷靜,整整耗費了三日。

  看上去三日才調整過來心態,委實不是天生道祖應該做的事。

  但震驚他們的,不僅僅是邪天以詭異的方式獲得虛空本源的機緣,不僅僅是他詭異地破了大鵬之翅的本源迷霧……

  還有浮涅三人沒殺死他,而他們推測中的浮槃三人,也一直未再回來。

  三日後,恢復冷靜的四人站起身來,看了眼大鵬之翅所在,掉頭離去。

  他們不會單爲一處機緣懊惱或者自暴自棄甚至不死不休。

  偌大的上古洪荒碎片,有著太多的機緣等待他們的臨幸。

  但離去的他們,心中沉甸甸的,塞滿了曾經被他們看不起的小賊身影。

  此刻小賊幽冷的身影,正在無盡海的怒浪上疾馳。

  多了一分虛空本源,終於堪比天外宮真傳弟子一流。

  六分虛空本源,不再讓他絕望。

  突飛猛進的收穫,卻無法讓他滿足。

  「還不夠!」

  懷著這三字的心態,疾馳中的邪天,正式開始了搜尋機緣之旅。

  對他而言,機緣沒有分別。

  他眼中的機緣,只有一個功用——讓自己變強。

  是以無論是上古煉氣士留下的修行感悟地,上古荒獸殘骸,還是能瞬間提升自己修爲的天菁殘留處,他一個都不放過。

  短短十日,邪天修爲突破至啓道境六層,成就至尊中期巔峯,同時還收穫了一根長逾千丈的脊骨。

  脊骨猙猙,被其借邪力煉化後,成爲一條九尺長的軟鞭,輕輕繞在腰間。

  打量著邪天腰間的軟鞭,別說射日弓,邪月的表情多少都有些古怪。

  「他是不知道吧?」

  「肯定不知道。」

  「真扯啊……」射日弓嘖嘖一嘆,「即使不如本射射殺妖帝九子的神話,他這膽量也不算小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無知者無畏了?哈!」

  「無知者無畏……」

  邪月品味此語,忽而失笑。

  「這五個字,彷彿更適合那兩個道祖呢……」

  腰纏軟鞭的邪天,絲毫不知道他看上眼的如龍脊骨,在邪月和射日弓眼裏是一樁天大的因果。

  或許是八佛子隕落帶來的輕鬆,十日苦尋機緣的所見,讓他心頭隱隱生出個疑惑。

  「無盡海,金峯……」

  十幾歲時,他就聽過類似的兩個詞。

  更湊巧的是,這兩個字,還是同一時間,在同一人物上發生的。

  憶及那段入古的場景,邪天幽冷的雙眸掃過遠近金峯後,不由微微一眯。

  「破天去過的無盡北海,和此地有何關聯……」

  破天,九州界體宗老祖。

  邪天化名於體宗修行時,在小登峯、大登天兩處祕境,以及埋骨血原三處接連入古。

  入古之中,正有破天入無盡北海,後扛金峯而出,送自己岳父,也就是萬壽殿殿主敖青大禮之景。

  「不太可能……」

  思及此處,邪天搖頭。

  他曾在九州界的域外虛空呆過,雖說當時的無盡北海被迷霧遮蓋,不見真容,但有多大他還是知曉的。

  別說無盡北海,便是身爲完美大世界的九州界放在這上古洪荒碎片中,連一般的金峯都不如。

  然而,就在邪天否定了自己初生的猜測之際……

  離他億萬裏之遙的某處金峯,一條青龍卻正在與龐玄等人廝殺。

  青龍身形看似嬌柔,卻能力敵龐玄等天外宮四位真傳弟子,甚至隱隱佔據著優勢。

  一蛟龍,四真傳,打得天崩裂地,怒浪衝天。

  而他們不遠處,更坐落著一座大到無法想象的金峯!

  「不能再耽擱了!」龐玄被青龍龍尾擦身而過,震得吐血倒飛之際厲喝道,「立即傳訊,讓晁青師兄他們立刻趕來!此地機緣,我們天外宮要定了!」

  ps:昨天就500W字了,今天才發現,真好。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37
第二千零九十一章 送禮上門 平息

  機緣分兩種。

  一種死在無盡歲月前,埋於未知之地,只等人來發掘。

  或有兇險,卻是死物,相對而言,容易到手。

  另外一種,形容起來最簡單,二字——活的。

  天外宮龐玄等四位真傳弟子萬萬未曾料到,這片上古洪荒碎片之中,竟有活著的蛟龍出現。

  更讓他們不可置信的是,和他們境界相仿的這條蛟龍,居然能以一敵四還佔上峯。

  即使同境界的修士和荒獸乃至龍族相比,戰力本就遜色不少,但他們也不是一般的修士。

  是以一條活著的,戰力比他們加起來還可怕的蛟龍,足以讓四人欣喜若狂地意識到,此蛟龍背後的機緣是何等可怕。

  而用另外一個標準來說,機緣同樣分兩種。

  一種是是人們主動去發掘的。

  另外一種,則是被人腆著臉、小心翼翼且畢恭畢敬送到手裏的。

  掃了眼某個宗門的真傳弟子雙手奉上的一株仙藥,陰陽宗急公好義的左莊,帶著勉爲其難的表情和略有些嫌棄的眼神將其接過。

  「兄dei,三十五種仙藥了。」左莊無限唏噓,「你就不能找出點兒其他的東西麼?」

  聽到這話,真傳弟子有種淚流滿面的衝動。

  「哥,你也知道我奉上了三十五種仙藥了啊……」

  但邪天喝斥秦墨四人滾蛋的一幕唰唰閃過後,他就再無半點衝動,反倒敬畏問道:「師兄若是不喜仙藥,小弟這就去尋找其他寶物?」

  「算了,哎,」左莊老氣橫秋地一嘆,「你啊,也就只有挖仙藥的命,去吧去吧。」

  「師兄稍待,小弟這就去奮力一搏,下次絕對帶回其他不一樣的機緣奉於師兄!」

  類似的一幕幕,在同一時間發生了數十次。

  一座稍顯平坦的金峯下,大部分陰陽宗弟子慵懶站著坐著,接受著西域衆宗門弟子的孝敬。

  此刻,陰陽宗的真傳核心,內外二門弟子罕見地沒有了等級之差,一派和和。

  另一旁,皇龍門衆人則羨慕得緊。

  「有人罩著的感覺,真是好啊……」

  「嗚嗚嗚,各種機緣送上門來,還畢恭畢敬雙手奉上,若我徐某有朝一日能混到這地步……」

  「這幫人也真他niang慫得不要不要的,我呸!」

  「嘿,誰讓別人有個小師祖呢,哎……」

  ……

  「都給我閉嘴!」山文柏卻沒那般高興,橫了眼一干同門,冷冷道,「還敢幸災樂禍,真當我忘了前事?回去後定要好好收拾……喲,霍莽師兄,您這是……」

  被訓得縮頭縮腦的皇龍門衆弟子,見山文柏大師兄陡然變臉,諂笑迎向突然走過來的霍莽,心中又是感慨萬千。

  「不愧是山師兄,這逆轉乾坤的手段,讓師弟我拜服!」

  「我給你說,當時見秦墨四人滾蛋,我險些尿出來……」

  「呵,難怪這些日子我老是聞到騷味,師弟,你不是險些,而是真尿了吧!」

  「拜服歸拜服,我好奇的是,山師兄怎麼就篤定那個小師祖能壓住天外宮的真傳弟子呢……」

  「哎,我皇龍門真傳弟子之首,叫陰陽宗的核心弟子爲師兄,陰陽宗這是要上天的節奏了……」

  ……

  別說皇龍門的人,聽到山文柏叫自己師兄,霍莽都有些不自在。

  但想到來意,他就強受了師兄二字,肅容問道:「山文柏師兄,有件事……」

  山文柏惶恐:「可不敢稱呼在下師兄,霍莽師兄,您這是要我死啊!」

  霍莽:「……」

  「那啥,不知師兄有何吩咐?」山文柏突然靈光一閃,「是不是看不起那幫蠢材尋來的寶物?沒關係,我皇龍門最擅長的,就是觀天下龍氣所聚之寶地,只要我等出馬……」

  「不是。」霍莽搖搖頭,終於問出來意,「我聽那幫宗門之人說,此事,貌似和皇龍門也有關係?」

  借小師祖的威風,縱享送上門的機緣,陰陽宗上下一萬個滿意快意。

  但想到臨行前兩位長老的諄諄囑咐,霍莽等人就知道必須適可而止。

  或許繼續享受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壞事發生,畢竟小師祖實在牛逼到了天上去,但他們將心比心,卻知道西域各宗門定會因此心懷怨恨。

  其他的不說,小師祖再牛逼,也防不住西域各宗門的人日後各種下黑手。

  這就是他找到山文柏頭上的原因。

  誰也不是傻子。

  陰陽宗和各宗門都無冤無仇。

  皇龍門的山文柏倒是當衆羞辱過他們的小師祖。

  怎的進了上古洪荒碎片,各宗門懟陰陽宗懟得熱情高漲,皇龍門卻站在陰陽宗的一面,不僅飽受身體上的蹂躪,十八輩兒祖宗都被問候了無數次?

  是以問出此話後,霍莽眸光就凌厲起來,凌厲得山文柏心都快蹦出了嗓子眼兒。

  「打死都不能承認!」

  做什麼事都要有堅定的信念。

  當山文柏將此信念堅定後,他眼珠子登時委屈地通紅,面部表情各種抖動,抖出滿腔被冤枉的無奈、自嘲以及憤怒。

  甚至無需開口,看到他這副表情的霍莽,都下意識生出我是不是冤枉他了的念頭。

  「我皇龍門,何其冤啊!」

  咕咚!

  冤吼。

  跪地。

  見此一幕,所有人目瞪口呆。

  隨後……

  皇龍門衆弟子反應最快,眼珠兒一轉,轉得比山文柏還紅,咕咚咕咚接連跪地,朝天哀嚎。

  「我皇龍門,何其冤啊!」

  「要知道,受山文柏師兄的影響,我們對小師祖的敬仰絲毫不比陰陽宗的師兄少啊!」

  「看看我這傷,還有這傷,這都是我們和陰陽宗情比金堅的見證啊!」

  ……

  其他宗門送禮還沒來得及走的修士也反應過來了,一個個氣得眼珠暴突,怒髮衝冠!

  饒是如此,在陰陽宗面前,他們絲毫不敢炸毛。

  見此一幕,陰陽宗大部分又陷入茫然中,唯獨幾個眸光清明,其中便有霍莽。

  「呵呵,」他意味深長地一笑,伸手扶起山文柏之際,在對方耳邊輕輕道,「若繼續把我當傻子……呵呵,之前我們算是有難同當的話,現在我也不介意和你們有福同享。」

  「有,有福同享?」山文柏肝兒顫了顫,「什,什麼有福同享?」

  「就是讓那幫人也給你們送機緣,」霍莽眯眼一笑,「你開心麼?」

  山文柏臉都白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37
第二千零九十二章 長槍 呵呵 多謝

  山文柏很清楚,在邪天未出現之前,作爲罪魁禍首的皇龍門,即使莫名其妙地選擇了幫陰陽宗,衆宗門也只會嘲諷。

  而邪天一出現,局勢立馬翻轉!

  這一翻轉,他們縱然只是站在一旁看衆宗門送禮上門,更是沒有絲毫幸災樂禍之意,都受到不少怨恨目光的關照。

  山文柏知道,這對皇龍門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

  而他剛聽到了什麼?

  有福同享?

  輕喃這四字,山文柏只覺自己的小肝肝依舊扭曲成了麻花兒!

  「有福誰不願享?但接受衆宗門送上門的寶物,這哪兒是享福?分明是在給自己……哦不,是給整個皇龍門挖坑!坑名爲墳!」

  思及此處,山文柏一個哆嗦正要再度跪下,心頭卻忽然一跳!

  「我日,好陰險!」

  他瞬間恍然,陰陽宗此舉,分明就是想見好就收!

  但此等局勢,且不說那些尋來的寶物機緣,便是各宗門的臉面,無論怎麼放都放不下去!

  根本收不了!

  「是了,他們知道此事收不了,即使小……小師祖都無法威懾西域所有宗門,所以這才想把皇龍門給推到風口浪尖……嘶!」

  他焉能不清楚,若局勢發展對衆宗門越不利,他們就會越痛恨皇龍門。

  因爲若不是皇龍門最初的行爲,他們根本不會被帶進溝裏!

  心神惶惶的山文柏簡直不敢想象,若陰陽宗強行讓皇龍門加入到有福同享的行列中……

  「陰陽宗或許沒事,我皇龍門,怕是要涼,完了,完了……」

  他越是想,就越覺得此計對陰陽宗來說簡直完美。

  既能達到見好就收的目的,還能讓皇龍門成爲衆宗門泄火的對象!

  火都泄了,即使對陰陽宗還有仇隙,卻沒了報復的動力!

  「這小子究竟還做了什麼虧心事,不至於吧……」

  見山文柏被自己一句話嚇得都絕望了,霍莽眉頭緊皺,想了想直接傳音。

  「看在你們也吃了不少罪的份上,我也懶得和你多說,只一個要求,此事就此作罷,我陰陽宗不計前嫌,但各宗門也不得記恨陰陽宗,否則我不介意請小師祖駕臨此地,哼!」

  正迷糊著的山文柏陡然幾個哆嗦清醒過來,一臉不可置信。

  「就,就這樣?」

  霍莽冷笑傳音道:「你還想怎樣?是不是真想有福同享……」

  「不不不!」山文柏心花怒放,激動顫道,「師兄你放一萬個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目送霍莽離去,山文柏感動得淚流滿面。

  他哪裏想得到,陰陽宗竟會重拿輕放,只要求皇龍門擺平此事,根本沒有把皇龍門推下火坑的意思。

  「好人吶,好人吶……」

  山文柏自始至終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終於落進了肚子。

  「哼哼,有陰陽宗撐腰,我不僅要擺平此事,還得狠狠出口惡氣!」

  幸災樂禍地掃了眼還在畏畏縮縮送禮上門的衆修,山文柏忍不住長笑一聲,一改頹色,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呵,剛才還跟死了爹一樣,如今都能仰天長笑了。」霍莽見狀冷笑,「看來此事果然是皇龍門挑唆的。」

  真傳弟子蘇禹搖頭道:「是不是皇龍門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陰陽宗該抽身了。」

  「正是。」古昌掃了眼眉開眼笑的內外門弟子,「小師祖一出,我們因禍得福,這已足夠,別忘了宗門讓我們來,就是改善和西域宗門的關係,即使我們佔理,也不能鬧得太僵。」

  幾位真傳核心弟子連連點頭,看似嚴肅的他們,眉宇間也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畢竟作爲高層,他們得到的機緣比內外門弟子海了去。

  另一旁,找上衆宗門真傳的山文柏,毫不意外得到了無數殺人般眼神的厚賜。

  他卻視若不見,掃了眼衆人,輕輕一笑道:「諸位,這誤會,就此作罷如何?」

  「休想!」歸元殿真傳弟子甘渠冷冷道,「山文柏,待離開上古洪荒碎片,你皇龍門若還能存世,我甘渠二字倒著寫!」

  「呵呵。」山文柏也不意外,無所謂地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請小師祖過來一趟,哎,這點兒小事都要麻煩他老人家,實在是……」

  甘渠面色一變。

  但他跟射日弓差不多的性子,即使怕得直哆嗦,也不開口服軟。

  一旁自在庵的真傳弟子安榮趕忙道:「山文柏,你所謂的作罷,究竟什麼意思?」

  「很簡單。」山文柏掃視衆人,「陰陽宗放過你們,你們無需再上貢,但此後不得記恨陰陽宗和我皇龍門!」

  衆人聞言,雖對放過皇龍門有所不甘,但能脫離苦海,也算天大幸事。

  「另外麼,」山文柏笑眯眯道,「作爲中間人,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你們覺得自己,是不是欠皇龍門上門一個道歉呢?」

  孰料此話一出,各宗門的真傳弟子登時新仇舊恨齊齊涌現!

  「此事就此作罷,我們同意了!」

  「但山文柏我告訴你……」

  「少他niang廢話,給我弄他!」

  「一起上啊!」

  ……

  一番爆揍,山文柏不成人形,衆宗門弟子心頭怨氣也散了一大半。

  至此,由皇龍門引發的大事件,算是圓滿落幕。

  陰陽宗不僅成功雪恥,還平白得了偌大好處。

  玩火自焚的皇龍門,在山文柏被暴揍一頓後,隱約也有了爬離火坑的趨勢。

  衆宗門也發泄出了不少怒氣值。

  當然皇龍門的衆弟子還清楚一件事,整件事中最冤枉的不是衆宗門,而是他們可敬可愛的大師兄,山文柏。

  接下來,因爲邪天表現出來的強勢,三方人馬非但沒有分別,反倒奇葩地以邪天爲融合因素,繼續一起尋找機緣的征程。

  路途之上,所有人都在談論邪天。

  衆宗門對邪天充滿了好奇,言談間都在打聽邪天過往。

  陰陽宗弟子則眉飛色舞地講述著邪天的故事,聽得衆人時不時倒吸一口涼氣,又或是目瞪口呆。

  而此時,邪天正站在一座金峯腳下,仰頭打量金峯,表情冷峻。

  似乎打量得已經差不多,邪天朝前跨出一步,浮屠時空經當即發動,一面歲月爲經、虛空爲緯的網格以他爲起點,瞬間沒入金峯內部。

  幾乎是虛幻網格出現的同時,尚保持邁步之姿的邪天,已然來到網格盡頭,也就是金峯深處。

  深處,一柄嗡嗡作鳴的長槍斜插在一塊血紅石臺之上,不斷粉碎著周圍虛空。

  邪天甚至來不及打量被長槍插入的血色石臺,聚滿邪力的右手狠狠一拔的瞬間,網格消散。

  金峯外,保持邁步之姿的邪天,手裏多了把長槍。

  然而就在他鬆口氣,準備打量長槍之時,手中長槍陡然爆出一股巨力,以他邪力都無法拽住,只能眼睜睜看著長槍朝天上飛去。

  「呵呵,多謝。」

  手握長槍的晁青,眸中一抹濃郁到實質的驚喜閃現,看都不看擡頭的邪天一眼,丟下帶著嘲諷的多謝二字,朝龐玄訊息中的目的地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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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九十三章 鑿齒之心 小事!

  搶走長槍的晁青,眨眼消失於天際。

  邪天平靜注視。

  邪月毫無反應。

  射日弓卻有些興奮。

  「勉強領悟了五分本源之意的小雜毛啊,若你知道邪天剛剛破了金翅大鵬殘留的六分虛空本源,嘿嘿……」

  微微臆想後,他就期待起來。

  心態一擺正,看邪天裝逼不僅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更能從中學到有關裝逼的高深知識。

  而後者,對射日弓更重要。

  「要開始燃燒了麼?」

  見邪天閉上了血眸,他越發期待。

  在他眼裏,邪天的行爲是一種逆襲的情緒醞釀,更是對接下來裝逼的整體籌劃。

  「不知這次他又會如何逆襲……」

  「會不會直接殺了那小雜毛?」

  「若換做本射,絕對要把小雜毛射成蜂窩!我不惦記你的就是本射大發慈悲了,還敢搶我的東西!」

  ……

  然而歪歪良久後,他等到的不是邪天平靜中帶著霸氣的追擊,而是回頭。

  「他想作甚?」

  射日弓一怔,順著邪天的視線,看向了長槍之前所在的金峯。

  就在此時,浮屠再起,網格再生,邪天再跨。

  恍惚間,邪天借虛空、歲月兩大本源,完成了對金峯內部的第二次探索。

  直到網格消失,邪天收回跨出的腳步,他平靜中帶著恍然的聲音方才響起。

  「原來不斷震碎虛空的,不是長槍……」

  因爲此刻金峯內部那方圓數丈的空洞,其內虛空依舊在不斷粉碎。

  「不,準確來說,是比之前長槍在時,更猛烈……」

  這就很有意思了。

  邪天再次閉上血眸,回顧兩次入金峯的場景。

  第一次,他得見長槍嗡鳴碎虛空,先入爲主以長槍爲寶。

  第二次,長槍不再,虛空碎裂更甚,方知自己之前的認知是錯誤的。

  儘管他依舊不知道長槍插入的那血色石臺是爲何物,但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

  「那長槍是在鎮壓血色石臺,而且鎮壓得很勉強……」

  輕喃剛落,金峯瑟瑟,似在輕微地抖動。

  入峯內兩次的邪天知道,這是血色石臺從鎮壓中解脫後,開始了恢復。

  也是此時,盯著金峯內部看的射日弓,似乎看到了什麼,微微色變的同時,也下意識叫道:「好個狡猾的小子!」

  邪月卻有不同意見,淡淡反駁道:「長槍剛入手,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是以不去追那個人是很正常的事,也只有你才大驚小怪。」

  射日弓有些臉紅,嘴倔道:「長槍又不在本射手上,本射怎麼知道!」

  「呵呵,難得你沒說那等接近混沌至寶的長槍沒資格被你握住的話。」邪月失笑道。

  想到自己如今也不過是混沌至寶,射日弓尷尬地打了個哈哈,孰料邪月又開口道:「這個且不說,我好奇的是,爲何你連那血色石臺乃鑿齒之心都沒第一時間看出來?」

  鑿齒,上古荒獸,人身獸面,身壯如山,雙臂如天柱,上獠牙通天,下獠牙徹地,天性殘暴,啖盡血肉生靈,乃上古洪荒害獸中的扛把子。

  射日弓臉更紅了,但他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臉熱,冷笑反駁道:「本射能看不出?本射能看不出?簡直是在開混沌笑話!若看不出來,本射就不會說邪天狡猾了!」

  邪月失笑搖頭。

  射日弓沒說錯。

  邪天沒去追晁青,反倒留在此地繼續關注血色石臺的舉動,確實稱得上明智二字。

  究其原因,只有一個……

  鑿齒,啖盡血肉生靈。

  這就意味著鑿齒能吃荒獸,能吃龍鳳,運氣好的話,吞幾個古巫也不成問題。

  吃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消化。

  非要在吃貨界評個老大老二的話,以天地爲食的饕餮,還真不一定能戰勝鑿齒拿下魁首,原因便在消化二字之上。

  無論荒獸龍鳳抑或古巫,天生強體。

  這種強悍賦予了他們令人髮指的生命力、戰力的同時,也附帶了一個功能——他們的屍身,很難磨滅。

  其他的不說,單單是邪天碰到的斷日力蠍、饕餮真身以及金翅大鵬的翅膀,都足以說明此點。

  無盡歲月都無法讓其徹底消失於寰宇間,更遑論消化?

  但鑿齒就做到了這一點。

  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不是天賦神通,更不是胃液侵天蝕地,而是因爲鑿齒有一顆無比強大的心臟。

  邪天面前,正有這麼一顆心臟。

  準確來說,是鑿齒之心的碎片。

  對古巫而言,鑿齒之心都是曠世難尋的寶貝,對煉體士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哼哼,鑿齒之心啊,雖然僅僅是碎片,但蹦躂到如今都能借輕微的震動輕易粉碎虛空,那也不是邪天能怎樣的。」

  見射日弓轉移話題,邪月沒有繼續揭傷疤,反倒非常認同地點點頭。

  在他看來,錯非之前鑿齒之心被那柄只差一絲就能晉升爲混沌至寶的長槍勉強鎮壓,這顆鑿齒之心早就長成完整的鑿齒了。

  「所以啊射日弓……」

  聽聞此言,射日弓全身就是帶著濃濃不妙預感的一麻,狐疑問道:「幹嘛?」

  邪月笑道:「這不是你裝逼的大好時機麼?」

  「哈!哈!」射日弓反應過來了,指著自家鼻子失笑道,「你是要本射幫他煉化鑿齒之心?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邪月擡頭望天,神情落寞道:「你曾經可是能奪裂天箭芳心、射殺帝俊九子的射日弓啊,哎,只可惜歲月如刀,曾經那位震懾上古洪荒的射日弓,如今卻……」

  「且住!且住!」射日弓瞪圓了眼睛,拉著邪月激動道,「你,你再說一遍?」

  「哎,只可惜歲月如……」

  「前邊兒那半句!」

  「你曾經可是能奪裂天箭芳心、射殺帝俊九子的射日弓啊!」

  「唔哈哈哈哈哈!」

  射日弓雙手叉腰,仰天長笑!

  「不用說了,若這點兒小忙都幫不上他,本射也不配叫射日弓!」

  嗖……

  邪天正因金峯愈發劇烈的嗡鳴而束手無策之際,一道血色虛箭陡然從他體內射出,直沒金峯!

  「這是……」

  下一瞬,金峯嗡鳴戛然而止。

  他大展邪心,頓時就看到金峯內部的血色石臺上,正有一個雙手叉腰、胸膛高挺、一副仰頭嘆天低的霸氣中年大叔,正傲然屹立。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37
第二千零九十四章 無所不能 坑射!

  「還愣著幹什麼,本射已將鑿齒之心收拾得服服帖帖,隨你如何煉化!」

  「鑿齒之心?」

  邪天血眸一縮,心中微動。

  他卻沒想到,被長槍鎮壓的血色石臺,竟然是傳說中的荒獸,鑿齒!

  「是了,鑿齒啖盡血肉生靈,全賴其心,也只有鑿齒之心才能在無盡歲月的磨滅、長槍的鎮壓之下依舊鮮活……」

  憶及曾偶爾看到的上古殘卷內容,邪天心跳微微加速。

  「鑿齒之心,乃古巫最愛之物,但強如古巫,也無法輕易獵取鑿齒,傳說上古時,初生之巫若能得鑿齒之心血一滴洗身,就能讓巫血活力增加一成!」

  對力量全來自巫血的古巫來說,巫血活力增加一成,足以讓他們的戰力暴漲一成有多!

  「鑿齒之心對古巫都有如此效果,對煉體士的話……」

  思及此處,邪天怦然心動,當即邁步欲入峯。

  但他右腳剛剛跨出尚未落地,便凝在了空中。

  與此同時,他血眸中一抹驚人的璀璨閃逝,閃得邪月都微微錯愕。

  「他又想……」

  邪月疑惑未出,邪天右腳落地。

  落地的同時,他就出現在了金峯內部,血色石臺外三丈。

  血眸一掃,金峯內的空洞頭一次清晰可見。

  虛空不斷被粉碎的宿命已然終止,但相比第一次隱約所見,此時空洞已然大了十數倍,乃血色石臺的波動所致。

  邪天視線微垂,看向血色石臺。

  石臺還在顫動,但似乎因爲上面站了個牛逼的中年人,其顫動微不可查,已然無法粉碎虛空。

  饒是如此,感受著這種顫動,邪天發現自己的心跳都有些無法掌控。

  這種無法掌控,似乎是碰上了同類中主宰一般的存在,不是掌控力被剝奪,而是不由自主就想將對心臟的掌控送到主宰手中……

  「不愧是鑿齒之心……」

  邪天並未阻止這種失控的感覺。

  只有如此,他才能進一步體會鑿齒之心的強大,以及爲何如此強大。

  體會的同時,他又看向射日弓。

  見邪天的視線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一直用眼角斜瞟的射日弓飛快直視半空,眸中的期盼也變成了落寞,似乎還在嘆天太低。

  不知是錯覺,還是射日弓前輩的動作不夠快,邪天隱約察覺到了這一點。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來了!

  來了!

  小不點啊小不點,這才是弱子對前輩該有的態度啊!

  射日弓感動得稀里嘩啦,同時也生出此情此景來之不易的感觸。

  「呵呵,這對本射來說不算什麼,不值一提,再提本射和你翻臉!啊不對不對,」或許察覺到自己用力過猛,射日弓趕緊又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哈哈!」

  邪天笑著點點頭。

  射日弓還想說兩句,就覺得腳下的鑿齒之心有些不安穩,於是腳下力道多了兩三分。

  饒是如此,他也明白自己對鑿齒之心的壓制不可能太長。

  這和擊殺鑿齒不一樣。

  若是生死殺伐,他幾箭就能擊殺同境界的鑿齒。

  但壓制鑿齒之心……

  「也好在本射不是人,若換成血肉之軀的煉氣士,根本不可能!」

  又自傲了一把的射日弓,當即道:「好了,你趕緊煉化鑿齒之心……唔,哈哈,雖說本射已經幫你壓制了了它,但若你自己還無法煉化,那就怪不得本射了!」

  趕緊?

  邪天想了想,問道:「前輩,莫非你也無法長時間壓制鑿齒之心的碎片?」

  「無法?長時間?」射日弓眼珠子瞪得溜圓,「開玩笑!本射想壓制多久就壓制多久!」

  邪天放心了,抱拳笑道:「是晚輩不知前輩厲害。」

  「唔哈哈哈哈!」射日弓眉飛色舞,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以後接觸得多了,你自然會知曉此點,那啥,趕緊煉化吧,須知一寸光陰一寸……日,聽本射說完再進天一之境不行麼!」

  見邪天一步踏上鑿齒之心,立刻進入天一之境,習慣於此的射日弓暗罵一聲,正要繼續將雙手叉腰嘆天低的姿勢,心頭猛地生出不對勁的感覺。

  「奇怪……」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嗯?」

  他雙眼又漸漸睜大,同時緩緩轉頭,看向盤坐的邪天,目瞪口呆。

  「我日!他,他不是要煉化鑿齒之心麼,進天一之境幹毛!」

  與此同時,邪月微皺的眉頭頓時鬆開,眸中精光閃逝!

  「原來如此,他是要……」

  「喂,邪月!」射日弓不幹了,大聲嚷嚷道,「本射答應幫忙,但也沒說就同意讓他亂來啊,煉化個碎片而已,用得著入天一之境麼!」

  邪月心中一動,壓下帶著驚喜的期盼,同時點頭嘆道:「是啊,但你想過沒有,萬一他不會煉化之法,不得不臨時抱佛腳呢?」

  「操蛋……」

  感受到鑿齒之心的反抗再次加劇,射日弓有種日了狗的感覺。

  「他確實做得不地道……」

  見射日弓猶豫著要不要下來,等邪天想出煉化之法再上去,邪月又立馬開口道:「但你身爲無所不能的前輩,相比也能寬容晚輩這點兒小錯誤吧。」

  「啊哈哈!」射日弓眉開眼笑,「那是肯定的!」

  邪月回了個燦爛的笑容,視線一轉看向邪天,心中期盼越發濃郁。

  「若你真能成功的話,但是這難度……」

  進入天一之境的邪天,邪體很快就產生了一種波動。

  這種波動宛若有著自己的意識,正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被射日弓鎮壓的鑿齒之心。

  見此狀,射日弓有些凌亂地又加了幾分力道,同時安慰自己道:「不能動怒,身爲前輩,要寬容晚輩,嗯嗯!一定要寬……我日,又要加力了麼,怎的這麼快!」

  時間流逝。

  邪天邪體波動越來越強!

  在變強的同時,這波動也按照試探所得發生不間斷的變化。

  終於!

  波動一定!

  一定瞬間,波動猛地化爲一張巨口!

  「吼!」

  天地一暗!

  巨口吞心!

  就在射日弓因腳下一空而愣神之際,邪月心中一跳,趕緊喝道:「無所不能的前輩,趕緊入晚輩體內繼續鎮壓鑿齒之心!」

  射日弓下意識竄進幾乎瞬間就要被鑿齒之心反向煉化的邪體,重新落在鑿齒之心上。

  然而感受到鑿齒之心較之前強了百倍的反抗力,再聯想到方才那聲饕餮之吼,他頓時恍然大悟,哇哇罵娘!

  「我日!他哪裏是在煉化,這牲口坑我!」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37
第二千零九十五章 邪之謀 失敗了?

  以射日弓的所在層面,只要從沾沾自喜中清醒過來,立馬就看出了邪天想幹什麼!

  是以罵娘之餘,他心中更多的卻是不可置信!

  「他想把鑿齒和饕餮都融入自己的獨|夫功法之中!」

  這不可能!

  親眼見過邪天對獨|夫的提升,他焉能不知獨|夫?

  這種將己身每一粒血肉都化爲饕餮的煉體功法,若非受邪天修爲大境所限,放到哪裏都將引起驚滔駭浪。

  饕餮是什麼?

  以天地爲食!

  吞虛!煉虛!

  而鑿齒是什麼?

  啖盡血肉生靈!

  可以說,若放開了吃,就這兩個吃貨便能將整個寰宇吃得乾乾淨淨!

  分開都如此可怕了,天道意志怎麼可能允許融合二者的存在出現!

  「就算是允許,他也不可能做到!」

  被嚇到的射日弓,思緒猛地跳到了一個他自己都未曾觸及過的高度,然後瞳孔急速放大!

  「這這這,這幾乎是一條大帝之路!」

  「言重了。」

  好在,曾真正身爲大帝的邪月,將他這放肆的思緒給扯了回來。

  「你把成帝之路想得太簡單了,而且……」

  射日弓強忍驚悚問道:「而且什麼?」

  邪月神情微微恍惚,似乎在回憶什麼,聲音也顯得飄渺:「而且邪天所行之事,上古還真有人嘗試過。」

  「嘗試過?」

  射日弓嚇得就要跳起來,旋即才恍然不是自己想跳,而是鑿齒之心的反抗開始瘋狂,他不得不施展全力壓制,同時咬牙問道:「是哪個王八蛋啊!」

  「想不起了。」

  「成功了沒?」

  「不知道。」

  射日弓眼珠子一轉,強笑道:「那人,比邪……這小王八蛋強很多吧?而且,肯定沒成功吧?」

  邪月點點頭,瞥了眼射日弓:「和你差不多。」

  射日弓臉色一黑。

  「真是陰險啊,肯定沒本射強,否則定能成功!」

  被邪月一句話堵死的射日弓很不甘地道:「說不定那人堪堪成功,但放在邪天身上,一定成功不了!」

  「不試試,誰知道。」邪月幽幽道。

  試試?

  射日弓臉都綠了。

  「你說得輕鬆,要不你來壓制……」

  邪月奇道:「你可是無所不能的射日弓,不僅奪了裂天箭芳心,還誅了妖帝帝俊九子,壓制一個不過道祖境界的鑿齒之心,還僅僅是一小塊碎片,難道不輕鬆麼?」

  射日弓都要吐血了,切齒道:「輕!前所未有地輕!」

  「呵呵,這才是我心目中的射日弓啊……」

  又吹捧了一句,邪月開始打量邪天。

  邪天狀態非常不好。

  彷彿此刻體內存在一個散發瘋狂吞噬之力的黑洞,讓他整個身軀都有種向內坍縮的趨勢。

  而若非射日弓的鎮壓,這就不會是趨勢了,而是必定已經出現的結果。

  「借饕餮真義,一吼吞鑿齒……」

  邪月沉吟。

  想到之前邪天不斷嘗試饕餮之吼的波動,他心底稍安。

  「借與鑿齒之心的跳動完美同步的波動,可以最大限度減輕鑿齒之心的反抗,能輕易將其吞下,這倒是一步好棋……」

  只有鑿齒之心入體,邪天才能全面體悟其啖盡血肉生靈的奧妙。

  「但饕餮是吞虛,縱然你能調整波動誘騙其入體,之後呢……」

  饕餮吞虛煉虛。

  鑿齒啖盡血肉。

  同爲吃貨的二者,實則天差地別。

  如何能以吞虛煉虛爲基,體悟啖盡血肉生靈之奧妙?

  如何能將吞虛煉虛,與啖盡血肉生靈融合?

  這,是邪月期待之處,也是他擔心所在。

  而此時,邪天絲毫沒有感受到自身的危險。

  射日弓的壓制存在一個上限,一旦超過上限,鑿齒之心會直接被擊殺,根本不可能再被邪天煉化。

  爲了保證邪天能夠煉化,鑿齒之心必然存在一定的活性。

  而邪天視活性不見、不行煉化之舉、反倒放任其活性於體內擴散的行爲,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當鑿齒之心的活性,伴隨其跳動擴散至邪體全身時,他做出了更瘋狂的行爲!

  咚咚……

  咚咚……

  咚咚……

  邪天竟開始調整自己的心跳,試圖與鑿齒之心複雜無比的詭譎跳動相符!

  短短三息,他成功了!

  聽到這強有力的詭譎心跳,射日弓先是一愣,隨後張口罵娘!

  「這小畜生瘋了麼!」

  剛罵完,他傲然屹立的身姿立馬改成騎馬蹲襠式,彷彿腳底下有東西要壓不住了一般,臉色更因用力而微微泛紅。

  「邪月,趕緊阻止小王八……」

  「你可是無所不能的射日弓啊!」

  射日弓差點哭出聲來,只能眼淚汪汪地裝逼道:「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像話,好在是本射,否則誰來都壓不住……我日這個鑿齒,你安分點兒行不!再蹦躂信不信本射煮了你!」

  鑿齒之心很冤。

  因爲罪魁禍首是邪天。

  他調整自己心跳與鑿齒之心合拍的後果,就是將鑿齒之心的活力猛然增大了數百倍!

  而射日弓更冤!

  因爲這增大數百倍的活力,九成九都需要他來壓制,剩下的則被邪天的邪體主動斂了過去!

  看到此幕,邪月眉頭微蹙。

  「借心跳合拍,激發活力,能讓你更清晰地體悟鑿齒之心……」

  「但邪體的抗力已然到了極限,你如此行事,又有何用意?」

  饒是邪月,暫時都有些看不懂。

  時間流逝。

  受邪天心跳的刺激,鑿齒之心的活力越來越大。

  騎馬蹲襠的射日弓臉色憋得通紅。

  不多時,他發現自己竟開始壓制不住鑿齒之心的跳動,立馬咆哮道:「沒這樣玩兒人的,老子不幹……」

  「你可是無所不能的射日弓啊……」

  邪月幽幽一句,射日弓頓時閉嘴,但閉嘴的他險些將自己一口牙都咬碎,心中更是淚流滿面,後悔不已。

  「不就是想裝個逼麼,有這麼難麼,日日日!」

  就在此時,邪天脫離天一之境,面色平靜,眸光無波。

  見此狀,邪月暗歎一聲。

  「還是失敗了麼……」

  他並不是失望。

  因爲邪天在做的事,哪怕是道祖來看,都堪稱逆天二字,失敗很正常,成功了那才叫不可能。

  他搖搖頭,驅散心頭那點不切實際的期盼,輕輕開口。

  「邪天,先煉化鑿齒之心的碎片吧,其他的日後再說。」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37
第二千零九十六章 以身成心!邪道!

  邪月這一開口,射日弓登時眉開眼笑,甚至覺得自己都開始變得輕鬆起來。

  「哇哈哈哈,晚輩的任性,終於要結束了麼!」

  他大笑一聲,看著邪天老氣橫秋地開口教育。

  「少年,有想法是極好的,但切記不要好高騖遠,其實本射之前就想提醒你的……」

  說到這兒,他唏噓搖頭,嘆道:「哎,只怪本射仗著有幾分實力,縱容了你的任性,只希望你日後能有自知之明,呵呵……」

  這一席話出口,邪月只覺刺耳,但想要反駁,他又找不到出發點。

  反駁邪天好高騖遠?

  反駁不了。

  因爲邪天欲將鑿齒之心與自身煉體的功法獨|夫融合,本來就是好高騖遠的異想天開。

  「或許是受了浮槃的刺激,讓他有些心急了……」

  暗歎一聲,邪月再度看向邪天,正要開口勸慰,卻見邪天血眸陡然一凝!

  下一瞬!

  金峯空洞!

  心跳如雷!

  射日弓目瞪口呆。

  邪月色變。

  因爲此刻發出心跳之聲的,不再只是鑿齒之心和邪天之心……

  還有邪體!

  整個邪體都在跳動!

  或快!

  或慢!

  或強烈!

  或微弱!

  或一瞬數千乃至數萬次跳動!

  或凝滯兩息再陡然爆發!

  ……

  總而言之,邪體的跳動頻率,完全與鑿齒之心吻合!

  吻合瞬間,騎馬蹲襠的射日弓只感覺腳底猛地傳來一個巨力,將其轟飛!

  「這小王八蛋想自殺!」

  「不好!」

  眼見鑿齒之心失去射日弓的鎮壓,邪月面色一變!

  而就在此時,邪天腹部宛如出現了一個空洞!

  空洞嗡鳴!

  唰!

  邪天的頭顱、四肢瞬間朝腹部坍縮!

  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讓人驚恐的是……

  轟!

  萬分之一瞬後,邪天消失之處,一團血紅陡然出現!

  咚咚!

  一跳虛空碎!

  咚咚!

  二跳天地顫!

  咚咚!

  三跳空洞崩!

  咚咚!

  四跳金峯塌!

  ……

  懸於虛空中的射日弓,渾然忘了躲避金峯倒塌而生的塵灰,灰頭土臉地傻傻看著金峯中央的那團血色……

  「鑿,鑿齒之心……」

  邪月凝縮的瞳孔漸漸放鬆,其內倒映的血紅也漸漸清晰。

  這一清晰,便如射日弓所言,是爲一顆鑿齒之心。

  完整的。

  鮮紅的。

  強勁的。

  迸發出濃濃的啖盡血肉生靈之勢的鑿齒之心。

  「小王……他變成了鑿齒之心!他變成了鑿齒之心!」

  隨著傻喃,射日弓由呆滯變得瘋狂,朝邪月咆哮道:「你個傻逼就這樣看著他被鑿齒之心煉化啊!」

  邪月沉默不語。

  射日弓雙眸怒瞪,再度吼道:「傻不拉幾站著幹毛,還不趕緊救人……」

  話音戛然而止。

  射日弓茫然無措。

  如何救一個被鑿齒之心消化的人?

  或許大帝能輕易救……

  但邪月,他還是大帝麼?

  「就,就這樣沒了……」

  「你不是那麼能裝逼的麼,咋這次就栽了……」

  「早,早給你說要有自知之明,別好高騖遠,你,你不聽……」

  「將饕餮和鑿齒融爲一體,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啊……」

  「早知如此,我,我還不如強行將你踢出天一之境……」

  「啊啊啊啊啊!」

  ……

  不知是慚愧還是憤怒,射日弓面色通紅,雙眸噴火,下一刻,他又怒瞪邪月破口大罵!

  「老子不靠譜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子要不是犯愣,吃飽了撐的去射帝俊的九個小王八蛋啊!」

  「老子要不是犯愣,吃飽了撐的離家走出,落個險些隕落的下場啊!」

  「老子不靠譜,你個邪月就不能靠譜些麼!」

  「你個傻逼!」

  「邪帝估計也是被你害死的!」

  ……

  心跳如雷,引海嘯,遮天幕。

  哭罵悽悽,斥邪月,責己身。

  或許是因爲關心則亂,便是若有所思的邪月,在射日弓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悲怒喝斥下,都不免連連自問。

  「難道真是我太盲目相信邪天了……」

  「或許這一次,他真的無法創造奇蹟……」

  ……

  而此時,被鑿齒之心碎片吞噬的邪天,意識尚能保持清醒,卻發現自己也只剩意識。

  意識周圍,是一片血的海洋。

  相比無盡海,這片血的海洋更加狂暴,更加有力。

  血海上怒浪滾滾,狂瀾無數。

  有時浪急。

  有時浪緩。

  有時千萬重浪齊齊涌天。

  有時平靜中醞釀出一重能破天的浪頭。

  「這便是鑿齒之心……」

  瞬間,邪天意識恍然。

  鑿齒之心找到了。

  「那我的邪體呢……」

  下意識地,他意識所化的虛影低頭,俯瞰血海。

  血海中除了血,再無任何實質性的存在,但細細尋找後,邪天就發現了諸多和自己如今差不多狀態的透明虛影。

  虛影無數。

  如龍者,正以血海爲天,縱情遨遊。

  如獸者,正以血海爲地,肆意狂奔。

  如巫者,正以血海爲洪荒,以殺頌巫。

  ……

  虛影雖透明,在以血海爲背景的襯托下,又宛若活靈活現的血肉之軀,看的邪天心神大震。

  「這些,就是被鑿齒啖盡的血肉生靈麼……」

  強忍心驚,邪天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落在了一個正在殺伐的巫之虛影上。

  這一落,天旋地轉間,時空回溯,邪天的意識就被扯入了一個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天地中。

  「這,是真正的上古洪荒……」

  深吸一口氣,邪天的意識虛影顯得有些迷醉。

  迷醉時,大喝起,殺伐生。

  邪天轉頭看向戰場。

  一位巨人頂天立地,一副獠牙通天入幽。

  一場他沒有資格盡情觀摩和體悟的戰鬥,最終以巨人的失利而告終。

  咔哧……

  咔哧……

  咔哧……

  通天入幽的獠牙,傳出了撕扯、咀嚼的進食之音。

  進食並不慢,如山一般的血肉身軀迅速消失,隨後便是一聲懶洋洋的飽嗝聲。

  「吼!」

  獠牙大張,朝天一咆,鑿齒迴歸巢穴,躺地瞬間,呼嚕大起。

  就在邪天以爲事情到此終結時,一股力量拽住他的意識,來到了一片血海上方。

  相比之前他所見的血海,這片血海更加狂暴,更加有活力,更栩栩如生。

  在血海邊際,他甚至看到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血色支流,正吞吐著血海。

  而這種吞吐的頻率,才是鑿齒之心真正完美的跳動頻率,更是鑿齒之心啖盡血肉生靈的玄奧所在。

  一瞬間,邪天就意識到了什麼,虛影因激動而劇烈晃動!

  但下一刻,他強壓滔天欣喜,心神極限擴散,將血海變化以及支流吞吐纖毫間的變化,悉數刻入意識之中。

  ps:辭舊迎新,願所有書友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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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九十七章 邪月出手 歲月

  血海無際。

  支流無數。

  直到邪天意識脫離真正的鑿齒之心,他意識銘刻所得,也不過兩三分。

  但迴歸之後,他毫不氣餒,心神再次落在一個虛影之上。

  虛影是條龍。

  相比他所見過的敖青,此龍雖虛幻無實體,但身形更偉岸,蘊藏無盡玄奧,似乎單單是龍身之形,便能道盡天道真理。

  因爲心神的專注,天旋地轉間,他的意識再次出現於一個戰場之中。

  大戰之後,咀嚼如雷,他也順利地再次進入,真正的鑿齒之心啖盡血肉生靈的那片血海,繼續體悟,繼續銘刻。

  時間流逝。

  真龍。

  荒獸。

  古巫。

  異獸。

  上古煉氣士。

  上古煉體士。

  ……

  被血海困在其中的無盡血肉生靈的意識虛影,成了邪天體悟鑿齒之心的最佳載體。

  他不知疲倦,不知時間流逝,一次次進入那片真正的血海,全身心投入到體悟和銘刻之中。

  漸漸地,他產生了一種明悟。

  似乎鑿齒之所以能啖盡血肉生靈,不單單是代表鑿齒之心的血海之功。

  「鑿齒之心爲本,但支流所代表的血管,方行煉化之功,二者缺一不可……」

  明悟生,邪天便有了深入理解的確定方向。

  不知歷經多少次血肉生靈與鑿齒之心的戰鬥後,他終於將血海的變化完整銘刻。

  「接下來,便是血管支流的煉化了……」

  支流無數。

  但被困於血海中的意識虛影同樣數之不盡。

  每一次的天旋地轉後,邪天都會選定一條血管。

  有的血管粗大如天柱,有的血管細小如針尖。

  血管雖粗,變化卻少。

  血管雖細,變化無盡。

  血管雖長,直行萬里。

  血管雖短,蜿蜒盡曲。

  數十次往返後,意識有些頹疲的邪天心中震撼。

  大小長短血管爲何如此變化他或許不知,卻至少能知道一件事——

  「鑿齒之心啖盡血肉生靈之功,需要所有血管共同運轉,少一根都不全!」

  一瞬間,邪天就有種面對三千大道之下,無盡本源規則的茫茫之感!

  但再難,他心頭也無一絲退卻之意。

  反倒有些焦急。

  此刻他總算明白,爲何被血海中的虛影會那般透明,甚至失去了自我意識。

  「鑿齒之心雖無法煉化血肉生靈的神魂意識,歲月卻能……」

  被鑿齒吞掉的血肉生靈,其神魂意識被困於其中,無需自己煉化,自有歲月幫忙。

  無盡歲月的磨滅之下,任何強大存在的意識都將淡薄,直至消失。

  「這一點,我也逃不過……」

  掃了眼自己淡薄不少的意識虛影,邪天急迫感驟生。

  他甚至沒時間稍作恢復,心神再次投入到一尊隨血海翻涌的虛影之中。

  觀戰。

  天旋地轉。

  見真血海。

  窺血管煉化之法。

  如此往復中,邪天意識深處被銘刻出的無盡血海外,一條條大小長短不一的支流,漸漸顯現。

  不知過了多久,他完成了最後一條最纖細的血管顯現。

  顯現瞬間,似乎無數支流血管終於填補上了血海空缺,天地齒輪絞合嗡鳴。

  於絞閤中,邪天意識誕神。

  「我,是鑿……」

  意識因巨耗而恍惚的邪天,下意識道出半句話語。

  似乎覺得這不對,他沉默良久,又恍惚開口。

  「我,是邪天……」

  看到這裏,射日弓抖了幾抖,看向邪月。

  「這就是你不救他的原因?」

  邪月默然道:「是。」

  「呵呵。」射日弓怒笑,「很不錯,還是你瞭解他,消耗心神和意識,通過無數次體悟,銘刻出完整的、真正的鑿齒之心,盡窺其精血運轉之法,甚至於意識中誕神,他簡直就是另一頭活脫脫的鑿齒,但是……」

  射日弓深吸一口氣,咆哮道:「這有屁用!就算你現在有能耐將他被困於血海中的意識撈出,奪天地造化爲其塑魂,但他rou身沒了!沒了!」

  邪月並未反駁。

  即使他知道射日弓並不知道的,譬如邪體。

  這一顆邪帝都不曾擁有的內氣境至高道果,來自邪刃之手。

  邪天之所以獨自煉體還能有如今堪稱妖孽的成就,邪體至少有一半的功勞。

  是以,就連邪月對邪體也充滿了自信和期待。

  然而施法進入鑿齒之心中的他,在邪天銘刻鑿齒之心的同時,苦苦搜尋了十日,也未曾找到一絲屬於邪體的氣息。

  「充滿無限可能的邪體,在啖盡血肉生靈的鑿齒之心面前,也毫無意義麼……」

  邪月暗歎一聲,復又看向邪天的意識虛影。

  相較最初,邪天意識虛影淡薄了至少九成,其所在的高度也從血海之上的萬丈,變成了如今的千丈。

  一旦最後一成也被磨滅,邪天的意識虛影就會融入血海,加入到無盡虛影當中。

  由是,邪月陷入兩難。

  若不將意識虛影儘快撈出,邪天會死。

  但若將意識虛影撈出……

  「你就會徹底、永遠失去重獲邪體的可能……」

  眼見邪天恍惚的意識虛影,開始在無盡血海上方不斷飛遁,試圖尋找自己的邪體,邪月就忍不住一嘆,嘆出了無法抉擇的濃濃意味之餘,也嘆出了一絲自認荒謬的期盼。

  邪天,能找到麼?

  於恍惚中,最開始就發出過我的邪體在何處之疑問的邪天,終於開始了尋找身軀的路途。

  然而血海能容無盡虛影,卻容不下一絲血肉。

  遍尋血海,他不僅沒找到自己的邪體,甚至連一絲感應都未曾滋生。

  「我的邪體呢……」

  他絲毫未曾感應到,遍尋血海之後,他腳底離血海只有一線。

  越過這一線,他的意識虛影將永遠困於血海之中。

  見此一幕,無需射日弓再咆哮,邪月都已下定決心。

  「只能如此了……」

  嘆息很輕。

  邪月心頭卻很是自責。

  他將一切責任都攬於己身。

  儘管他知道,若邪刃在,肯定會和自己一樣做出一系列對邪天見死不救的行爲。

  因爲這種行爲,他本就是學自邪刃。

  「只可惜,我們都料錯了鑿齒之心的可怕啊……」

  嘆息落。

  邪月出手。

  出手瞬間,一條長河虛影橫亙於血海上方。

  與此同時,邪月面色蒼白。

  因爲愧疚,他決定全力一搏,看是否有可能將完好無損的邪天,從歲月長河中撈出。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37
第二千零九十八章 反煉!我是邪天!

  無論是將歲月長河的虛影於鑿齒之心中顯現,還是從歲月長河中撈出點兒什麼,都是專屬於大帝的偉能。

  邪月中,天崩地裂。

  和俗世一樣的天空,此刻掛滿了太陽星。

  太陽星的熾光,照的天地如白紙,便是射日弓都無法承受,生怕眼瞎將自己邁入大地。

  詭異的是,無數太陽星的照耀,天地如白紙,大地卻冷如冰窟,縈繞於邪月大陸中的幾條江河,瞬間冰凍。

  「發,發生了什麼……」

  一直朝神眸能見、卻始終抵達不了的邪崖前行的神明,不敢睜眼,不敢移動步伐。

  因爲他的下半身,瞬間就化爲了堅冰。

  他甚至不敢探出神念,他有種預感,一旦神念外放,瞬間就會化爲虛無。

  驚恐間,他心頭猛地跳出一個詞——

  末世。

  確實是末世。

  但相比神明僅僅能感受到的頭頂無數太陽星、大地如冰,末世遠比他想象得更駭人聽聞。

  太陽星出。

  太陰星出。

  星辰夜幕出。

  四季同現。

  江河從低向高留。

  地清天濁。

  時光紊亂。

  虛空如墨。

  ……

  邪月大陸中這原本完全在邪月掌控中的天道,因他的全力以赴,此刻悉數崩潰紊亂。

  然而也正因如此,血海上方才會勉強出現一道歲月長河。

  說是長河,不過數丈之長,雖流光溢彩,卻也虛幻動盪。

  無論是長短還是虛幻動盪,無一不說明邪月的勉強。

  但這已經是邪月的極致。

  而這極致也帶著濃濃的巧合。

  巧合到剛好能救出邪天,也巧合到如此輕微地觸碰歲月之河,不會引起其他大帝的重視。

  面色慘白到極限的邪月,因這段不過數丈的歲月之河的出現而微笑。

  剛喘勻氣息,他雙眸一凝,便看向歲月之河。

  河中起點,乃邪天邪體坍縮入鑿齒之心碎片的一幕。

  河中盡頭,則是歲月之河顯化瞬間,邪天腳底與血海相差一線的場景。

  「這段歲月,他能爲所欲爲!」

  悄悄擡頭,驚恐打量歲月長河的射日弓,發出了下意識的感慨。

  隨後,他就看到邪月的右手五指虛張,帶著濃濃的主宰之意,從高空探向歲月之河的起點……

  他知道,只要這隻手將那一幕中的邪天從歲月之河中撈起,一切都將結束。

  邪天不會被鑿齒之心吞噬煉化。

  邪體也不會徹底消失。

  甚至若自己願意,還能再在邪天面前上演一場裝逼的好戲。

  「不愧是大帝啊……」

  生出這種感慨的射日弓,再次體會到了大帝的可怕。

  面對這種手段,別說鑿齒之心,更別說如今的射日弓,便是全盛狀態的他,也只有任人魚肉的份兒。

  情不自禁地打個哆嗦,他心頭暗道:「畢竟是大帝,日後能不得罪就不得……」

  譁……

  邪月虛張的五指插入歲月之河,待掌心位於邪天身影的下方後,五指彎曲併攏,緩緩提升。

  嘩啦啦……

  歲月如水,嘩啦啦下落,重歸歲月之河。

  讓射日弓亡魂大冒的是,邪月掌心空無一物……

  邪天還穩坐歲月之河中,即將被鑿齒之心吞噬煉化。

  「失,失敗了……」

  射日弓不敢相信。

  「不可能!」

  邪月則是瞳孔如針,面色大變,似乎見到了連大帝都不敢置信的場景!

  與此同時,歲月之河的盡頭,與血海只差一線的邪天腳底,終於觸碰到了血海!

  嘭!

  歲月之河,崩!

  噗!

  邪月吐血暴退!

  嗖!

  血海怒涌!

  怒浪如勾!

  直接捲起邪天虛影,朝血海深處拽去。

  見此一幕,射日弓通體冰涼。

  「完了,完了……」

  而邪月,依舊帝瞳如針!

  「不可能,不可能,邪天怎麼可能被斬斷命運!這不可能!」

  入血海,邪天毫無反應。

  在邪月和射日弓眼中,看似他不過於鑿齒之心內呆了十日,實則已歷經無窮歲月。

  饒是他意志無比堅毅,在歲月的磨滅下,在窮心竭力體悟鑿齒之心的過程中,他的意識和心神也已消耗殆盡。

  他淡若浮雲的意識,已經無法分辨出自己身在何處。

  他甚至忘了自己苦苦尋找的,究竟是什麼。

  他意識中僅存的一個念頭,只是——

  「我,是邪天……」

  帶著這個念頭,邪天終於成爲血海中無盡虛影中的一員,隨怒浪擊天,隨血海四流。

  隨著時間流逝,他的虛影從血海飄到了支流,又從支流返回血海,如是反覆,直至他遊過了血海的所有支流。

  當他的意識虛影即將從最後一條支流重返血海時,他和其他虛影已經沒有什麼兩樣。

  透明。

  麻木。

  隨波逐流。

  只是他空洞的意識之眸中,似乎依舊殘留著一個執念。

  就在此時。

  虛影入海。

  轟!

  這是雷鳴般的血液,匯入血海的怒音。

  也是邪天唯一的念頭,在遍及血海和所有支流後的共鳴!

  更是他執念的爆發!

  「我……是……邪……天……」

  「我……是……邪……天……」

  「我……是……邪……天……」

  ……

  這樣一句話……

  在血海中的每個地方響起!

  在每條支流的起點響起!

  在每條支流的入海口響起!

  當無數句這樣的茫然呢喃,在某個時間點陡然合一時……

  咚……

  一聲帶著生命跳動的輕鳴,在失魂落魄的射日弓耳畔響起。

  「是錯覺麼……」

  他下意識看向血海。

  咚……

  咚咚……

  咚咚!

  咚咚!

  預示生命跳動的輕鳴,愈發強盛!

  射日弓木然的雙眸,也越睜越大!

  因爲隨著生命強音的震耳欲聾,代表鑿齒之心的血海,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

  一條條支流倒拔而起!

  於血海上空交織!

  交織成了一副人體血管脈絡!

  血海怒浪,沖天不落!

  其以脈絡爲道,於其中狂奔不息!

  其以脈絡爲架,於其上凝爲血肉!

  「我,我日……這,這這這……」

  見此一幕,射日弓如同見鬼!

  短短几個呼吸時間,之前還橫在他面前、讓他慚愧、痛心的可惡血海,此刻竟變成了一個人的身軀!

  身軀如血!

  其內怒浪如雷,似在沖刷天地!

  其內跳動如霆,似以天地爲心!

  但除此二者之外,卻還有另外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雜亂無章,似乎是億萬生靈低吟的匯聚……

  直到某時,這個聲音終於統一。

  射日弓聞之,魂飛天外。

  「我,是邪天!」

  ps:諸位書友元旦快樂!頭又開始痛了,只希望這個月不會斷更。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7:37
第二千零九十九章 逆天墟劫 不滅!

  「我,是邪天!」

  嘭!

  宣告聲一統!

  鑿齒心炸裂!

  血肉軀顯世!

  顯世瞬間,強勁而有力的心跳驟響!

  咚咚!

  一響虛空裂!

  咚咚!

  二響怒潮起!

  咚咚!

  三響天地喑!

  海風獵獵。

  吹得邪天血發狂舞,也將重生後邪體逸散出的強大、囂張、桀驁、霸道、邪魅之氣息遠遠傳播開來,瀰漫於金峯廢墟間,瀰漫於無盡海上,瀰漫於天地之中。

  看著此刻的邪天,單單是肉身杵在天地間,便能讓身周丈許方圓的虛空扭曲,魂飛天外的射日弓終於回過神來。

  然而,他的眼神依舊很直。

  直勾勾看著朝正常膚色蛻變的邪體。

  「這,這怎麼可能……」

  「這這這,這算什麼體……」

  ……

  拼老命展現出歲月長河的邪月都沒能救回來的邪天,怎麼可能自己活過來!

  明明瞬間就被鑿齒之心煉化得渣滓都不剩了,意識也被磨滅得墜入血海,如今不僅重生,而且變得更強,這是什麼體!

  「還,還有沒有天,天理……」

  饒是在上古都能浪幾浪的射日弓,此刻輕喃的聲音也很有些哆嗦。

  他不是沒見過比邪天更牲口的,但他沒見過在如此低層面就如此牲口的!

  反向煉化他耳聞目睹無數次!

  但反向煉化鑿齒之心?

  他沒聽過!

  肉身重生他耳聞目睹無數次!

  但借鑿齒之心而重生?

  他沒聽過!

  「這這這,這妥妥的該被天,天打雷……我,我日……」

  剛輕喃出此話,射日弓就感覺方圓十萬裏天色頓暗……

  他擡頭上望,只見一片黑中帶紅的廣袤劫雲,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成型!

  彷彿不以這種速度成型,就不足以體現劫雲之怒!

  單單是見劫雲凝結之速,射日弓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逆天墟劫!」

  何謂逆天劫?

  但凡有違逆天道意志之事發生,必降此劫。

  如邪天替自己的兄弟張傷逆天改命。

  如邪天邪體每一次進階。

  都會降下此劫。

  而何謂逆天墟劫?

  於上古,混沌初開,造化玉蝶衍大道三千,化逆劫三千,逆天墟劫乃此中一劫!

  於今世,改天道既定,無中生有,觸犯天條,惹得天怒,受劫生靈,既命化墟!

  「果,果然,這次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可惜射日弓並不知道,邪天的邪體每一次進階,都會引發逆天劫。

  然而饒是如此,見頭頂劫雲,感劫雲之厲,邪天也暗暗心凜。

  「這次的逆天劫,有些不一樣啊……」

  不知道此乃逆天墟劫的邪天,雖心凜,他卻並不意外。

  因爲他知道這不是九州界,而是堪比上古洪荒時代的二部神界。

  更因爲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次成功反向煉化鑿齒之心,他得到了多大的好處。

  這好處不僅和他獨|夫功法再次精進有關,更與他的邪體有關。

  前所未有的逆天劫劫雲當頭。

  邪天竟還有心情微微一笑。

  見此笑,射日弓神魂都有些錯亂了,同時他腦海中的上古記憶電光火石般掠過,硬是沒找到一個面對逆天墟劫還能笑出來的老牲口!

  「難道他還有面對逆天墟劫的底……」

  射日弓驚喃未落,邪天揚手輕喝!

  「萬劫不滅體,出!」

  「嘶!」

  眼見一尊陌生的肉身憑空而出,與邪天真我神魂融合後直衝劫雲,射日弓眼珠子都掉了下來!

  「爲劫而生的萬劫不滅體,他,他哪兒來的萬劫不滅體!搞沒搞錯!」

  萬劫不滅體,陪伴邪天日久。

  從凌絕山跨劫殺伐開始,至與神明一戰,堪稱邪天最有力的幫手之一。

  如今得見如此大劫,邪天心中欣喜。

  「正愁不滅體進展緩慢,」直衝劫雲的邪天,黑眸中掠過一抹欣喜,激動喝道,「此劫,來得正好!」

  嗖!

  直勾勾看著不滅體衝入劫雲,射日弓目瞪口呆的表情,漸漸變得木然。

  而這木然中,還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疲憊。

  「哎,看他裝逼,好累啊……」

  惆悵的嘆息剛落,他頭上的逆天墟劫就開始了鉅變。

  鉅變讓天地失色,怒浪狂暴,虛空喑喑,然後他已然連擡頭再瞅一眼的興致都沒了。

  看什麼看?

  還沒被小牲口打擊夠麼?

  有些失神地坐在邪月漸漸恢復正常的大地上,射日弓開始琢磨一個問題——

  憑什麼?

  不是他大驚小怪。

  即便他違心自認對低層面的修行大境不太瞭解,但他也非常確定,他這一路所見的邪天之所爲,業已遠遠超過了大境該有的極限。

  即便將這些統統拋開,單論一事——邪月救不了邪天,邪天又如何還能自救?

  「他身上,一定有我不知道的東……」

  射日弓表情陡然一僵,想到了一事!

  「那個用天眼通看邪天的小禿驢,是,是被嚇死的……」

  之前他就思考過這個十分值得重視的問題,可惜一無所獲。

  而如今,在邪天引來逆天墟劫的震驚下,他終於對這問題產生了十分篤定的認知!

  「這牲口即便放在上古,那也是一個輕量級的小牲口!」

  話音落,被逆天墟劫襯托得黑中帶紅的十萬裏天地,漸漸清明。

  似乎籠罩十萬裏無盡海的夜幕,正在以射日弓的頭頂爲中心急速回收。

  他擡頭一瞧,只覺蛋疼不已。

  此刻以萬劫不滅體爲身軀的邪天,正位於劫雲當中,化身劫心,瘋狂地吞噬著逆天墟劫。

  「遲早撐死……」

  習慣性吐槽一聲,想到某事的射日弓,內心卻也忍不住唏噓。

  「三千劫之一啊,便是在上古,能吃造化三千逆劫的萬古不滅體,又能有多少……」

  雖同爲逆天墟劫。

  但時分上古與今世,劫有不同。

  饒是如此,吞下十萬裏逆天墟劫的邪天也感覺到,此劫比萬劫不滅體曾吃過的所有天劫加起來還恐怖千倍!

  「這股力量不僅強大,更有一種我無法理解的玄奧,無法消化……」

  暗暗琢磨一番後,邪天從天而降。

  至邪體頭頂時,不滅體一分爲二,邪天真我神魂歸位,不滅體沒入邪月之中。

  至此,邪天反煉鑿齒之心,完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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