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凡同修 作者：紫釵恨（連載中）

【作者概要】：紫釵恨，男，神起中文網、創世中文網與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仙俠 > 古典仙俠

【內容簡介】：

　　修仙難，做人更難，且看柳空涯在修仙路上如何做一個好人紫釵恨書友群：84706018

【其他作品】：《重生之激流年代》、《大明升職記》、《一路向仙》、《斜風》、《銀河爭霸戰》、《仙鈴》、《黑旗》、《三千美嬌娘》、《長風》

第一章柳空涯

柳空涯這條命是仙狐陳娘娘給的。

    九歲那年，郡中時疫流行死者數以千計，當時柳家莊也是一片哭聲，孤兒柳空涯與同樣感染時疫的一群老弱病殘被鄉里的鄉正老爺派人扔到紅崖溝聽天由命。

    眼見在劫難逃卻有一隻小青狐偷偷給柳空涯遞了一枚紅果，吃了紅果的柳空涯覺得神清氣爽渾身是力氣所以活了下來，而同時扔到紅崖溝的二十五個老少病殘總共只活下來四個人。

    大家都說這肯定是陳娘娘的恩德，柳空涯也覺得是這麼一回事，陳娘娘向來最偏愛與仙狐洞府只有數山之隔的柳家莊，不然為什麼別人都沒拿到小紅果就柳空涯一個人拿到了，所以不管風吹雨打他每個月都要按時去娘娘廟上香，有些時候還會把自己的心事講給娘娘聽。

    這場時疫讓莊里元氣大傷，甚至連柳氏族學也難以維持下去，不但從以前每天一干一稀變成只管一頓稀飯不說，塾師的束脩也得由蒙童自己想辦法。

    可是才九歲的柳空涯光是活下來已經很艱難，哪拿得出一年三百個大錢外加一壇酒兩隻雞，但是他又真想讀書，因此柳空涯在上香的時候把這些難處都小聲說給仙狐娘娘聽。

    可他真沒想到一覺醒來床上已經多了三百個大錢不說，屋角還多了兩隻綁好的山雞和一壇米酒，柳空涯知道這肯定是陳娘娘送來的禮物，而且以後每年的這一天陳娘娘都會送來了這麼一份禮物。

    從那一天開始，柳空涯就決定把這條命賣給陳娘娘，雖然他嘴上從來不說狠話但是讀過書主意特別多，知道怎麼應付官府知道怎麼與其餘幾座山神廟鬥法，還知道怎麼跟小青狐一起撐起場面最大程度地維護陳娘娘的利益。

    而陳娘娘也很照顧柳空涯，不但供他讀書到十四歲，而且他家裡的米缸裡從來沒缺過米，若是在私塾的月比中考得不錯甚至還會有烤好的山雞自動跳進鍋裡來，甚至還專門把他推薦到縣城的書店當伙計。

    進了城裡情形自然不一樣，柳空涯可以說是眼界大開，光是自家書店裡的書比全柳家莊所有的藏書加起來還要多，只可惜城里人把陳娘娘視為洪水野獸。

    柳家莊的男女老少都會給陳娘娘進香，附近幾十個莊子也有很多陳娘娘的信眾，柳空涯出門辦事的時候甚至不用帶飯沿途自有信友管飯，可是縣城上萬人願意月月給陳娘娘上香的信友最多就三五十人。

    城裡的讀書人用“妖狐”攻擊陳娘娘，官府更是不喜歡陳娘娘，所以縣城裡的信友都生存得很不容易，還好柳空涯讀過書知道怎麼在這種環境生存下來，雖然算不上如魚得水，但大家只知道他最喜歡守在店裡看書很少出門，街坊鄰居覺得柳空涯這小書呆子很不錯，甚至連顧東家都知道自己的產業有這麼一老實本份的小伙計，今天來店里特意交代了一句：“小柳，你喜歡在店裡翻書沒問題，但別看得太入神讓人把整家書店都搬走了！”

    柳空涯小聲地答道：“東家，您放心，我一直都留著心眼，絕對不會出半點差池！”

    顧東家是縣里出名的大財東，光在縣城就有十幾處鋪子，記住柳空涯這個小伙計可不容易，但是既然記住了名字就要多問一句：“你姓柳？是東柳還是西柳？”

    柳空涯當即答道：“我是城東柳家莊的，算東柳。”

    顧東家當即興奮起來：“ 尾妖狐經常禍害的那個柳家莊？”

    換個人肯定會跟顧東家好好爭個面紅眼赤非要爭出個結果，柳家莊能有現在的日子陳娘娘絕對功不可沒，但是柳空涯不但沒跟顧東家爭，反而順著他的語氣往下說：“我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來縣里當伙計。”

    顧東家富貴慣了，不知道對於鄉下的泥腿子來說到縣里當伙計不異於鯉魚躍龍門，真以為是陳娘娘逼得柳空涯走投無路：“你喜歡讀書？知道不知道我們顧家的藏書樓？”

    柳空涯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我聽說我們顧家的藏書樓號稱萬卷樓，裡面有萬卷寶書！”

    顧東家冷笑一聲：“萬卷樓？那是以前了，現在得叫萬部樓了，裡面有萬部寶書，小柳，你想到萬部樓看書不？”

    柳空涯又驚又喜地問道：“東家，您有什麼吩咐！”

    顧東家大大方方地說道：“這段時間你就別亂跑，就在店裡好好呆著，劉掌櫃，這段時間多照顧下小柳千萬別讓他餓著，過段時間說不定有事用得你，若是事情辦好了，我讓你去萬部樓辦事，想看什麼書都不成問題。”

    柳空涯臉上露出了欣喜若狂：“謝謝東家大恩大德，柳某願為東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顧東家很滿意地說道：“好好乾，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送走顧東家之後，劉掌櫃特意又交代叮囑了幾句，柳空涯也沒有冒冒失失地出城或是去聯絡其它信友，而是老老實實地呆在顧家書 裡繼續看書。

    事實證明柳空涯的選擇是非常明智，雖然他呆在店裡一下午沒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總有一種感覺有一條毒蛇一直在偷偷窺視著他，吃飯的時候劉掌櫃給他加了一碗飯和兩塊紅燒肉不說又領來了一個賊眉鼠眼的年輕人：“空涯，這是店裡的新伙計周鵬，這段時間你好好教他規矩！小周，這段時間你就跟著空涯好好學一學，若是學不好小心我打斷你腿！”

    周鵬笑嘻嘻地說道：“掌櫃的，你放心便是，這段時間我保證跟著柳哥，絕對寸步不離。”

    柳空涯在柳氏書坊呆了整整一年時間，知道書坊的規矩是最多只能有一個掌櫃和兩個伙計、兩個學徒，多養一個伙計、學徒就要多出一份支出，而顧景陽從來不是會考大方的東有，所以補人一定要先有空缺才行，不然就是顧家親戚都沒機會補進來，可是現在伙計、學徒都不缺，何況這新伙計周鵬看起來年紀跟他還大三四歲，手腳靈活的程度超乎想像，十有八九是道上的人物。

    他知道陳娘娘這回遇到大事了！而且還是天大的麻煩事。

第二章錦娘

       
       

    柳空涯知道這件事急不得，所以晚上他就一直老老實實呆在顧氏書坊，關門之後也沒有出過院子一步，而賊眉鼠眼的小周也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跟在柳空涯身邊甚至不允許柳空涯離開自己的視線，只是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露出了天大的破綻。

    雖然在城裡才呆了一年多時間，柳空涯已經從劉掌櫃隨口說的幾句話裡知道小周是掏包的出身，想要避開小周的耳目出去報信可以說是千難萬難。

    柳空涯讀過很多史書，知道越是這種時刻就要穩住氣，所以他仗著自己是老資格就對寸步不離的周鵬指手劃腳：“周鵬，趕緊把門板給我收好，小周，給我機靈點，小周，洗碗去，別笨手笨腳……快給我打水去，小周，還不過來給掌櫃洗腳，小周你也太不懂規矩，我們顧氏書坊有顧氏書坊的規矩，掌櫃的，你說該怎麼教小周學學規矩！”

    周鵬雖然是掏腰包的出身甚至捱過幾回痛打，但也沒見過這種氣死人的場面，但是氣歸氣，這都是顧氏書坊的老規矩，每個學徒進來都要受這麼一頓氣，柳空涯不過是照本宣科變本加厲罷了，甚至劉掌櫃都覺得暫時多個侍候自己的使喚人沒什麼不好：“小柳，小周是新人，你不要太著急，慢慢教他店裡的規矩！”

    周鵬聽到劉掌櫃這麼說不由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對面柳空涯一棍子就抽過來打在他肩膀上：“這就是我們 裡的規矩，小周，以後學著點！”

    這一棍子可以說是把周鵬給打醒了，讓他終於知道是“規矩”，雖然劉掌櫃也隨口說了柳空涯兩句，但顯然是沒把這事放在心底：“下手別這麼狠，教新人規矩不能光用棍子還要用心才行，何況周鵬還跟你住一屋！”

    周鵬原來以為盯個小伙計易如反掌，但是沒想到柳空涯下手這麼毒一棍子下來就廢了他半隻手，自己晚上甚至還要跟柳空涯睡一屋不知道柳空涯會使什麼手段，一下子就變得老實起來，不再貼著柳空涯寸步不離，天還沒亮就已經躲出去了。

    只是周鵬根本沒想到自己才一出門，柳空涯就已經藏在窗邊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只是周鵬一夜都沒睡好，根本沒注意到柳空涯盯著自己直接就往劉掌櫃屋去了。

    柳空涯一覺得麻煩更大了，昨天顧東家肯定不是無意來店裡問自己的底細，而是早有預謀，正想著周鵬這小賊已經從劉掌櫃屋裡出來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跟著出來還有兩個渾身殺氣背著單刀的江湖人物，柳空涯一下子就明白昨天那種被毒蛇窺視的感覺從何而來，趕緊就躲回自己被窩。

    只是才剛躺好柳空涯肩頭就被人拍了一下，他不由大吃一驚，還好脖子傳來的感覺不但毛絨絨暖融融而且還特別順滑，柳空涯立時不驚反喜：“錦娘，是你嗎？娘娘派你來的！”

    小青狐長長的尾巴還纏在柳空涯脖子上，卻是晃著尖尖的耳朵應了聲：“嗯！”

    這一聲甜美的回應讓柳空涯一下子開心地就抱住了小青狐錦娘：“錦娘，你終於會說話了？”

    雖然現在危機重重周鵬隨時會闖進來，但是錦娘會說話這件事還是讓柳空涯覺得開心極了。

    他跟錦娘可是從小玩到大的生死之交，只是小時候他不知道錦娘的名字，整天“小青狐”、“小狐仙”地叫著不停，錦娘只能握著樹枝在沙地上用盡力氣寫出了自己的名字，雖然當時字寫得東倒西歪，柳空涯花了半天小時才認出來錦娘的名字，但是光是知道兩小無猜的小伙伴有自己的名字而且還會寫字這一點就讓柳空涯樂了幾個月。。

    現在看到錦娘現在甚至能說話柳空涯就特別開心，雖然只是說個“嗯”字，但是柳空涯卻死死摟緊了錦娘的脖子歡喜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錦娘卻是用順滑無比的狐尾掩住了柳空涯的嘴唇，省得柳空涯的笑聲傳出去壞了大事，嫩嫩的小爪子又遞過來一個小紅果，柳空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娘娘給的？”

    小青狐錦娘又應了一聲：“嗯！”

    柳空涯吃過一次這小紅果，九歲那年二十五個老弱病殘都被鄉正扔到紅崖溝，錦娘當時就偷偷遞給柳空涯一枚這樣的小紅查，柳空涯當時僥倖能活下都是這枚小紅果的功勞：“謝謝錦娘，謝謝娘娘！”

    他知道陳娘娘已經知道城裡發生了變故，他之前跟錦娘約好過，只要在他在店裡就會在店裡掛上那幅龍鳳呈祥圖，只要他人還在店裡這圖沒掛上去就肯定是出大事了，而城裡幾個最可靠的信友每天都到店門口轉一轉，看到龍鳳呈祥圖取下來就會第一時間出城通知陳娘娘，柳空涯只是沒想到陳娘娘這麼快就得到消息還專門派了錦娘過來，他覺得特別開心。

    柳錦娘又交代了一句：“吃！”

    柳空涯知道夜長夢多的道理，趕緊三口併兩口把小紅果嚼個乾乾淨淨，只覺得這小紅果還是帶著酸味卻特別可口幾乎是入口即化，他甚至連果核都吞下去了，吃完果子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只覺得不但渾身都是力氣而且頭腦都變得清醒起來，不由向纏在自己肩頭的錦娘報喜：“特別好吃！ ”

    自從九歲的時候吃過這枚小紅果以後柳空涯就一直念念不忘，今天終於有機會再吃一次這小紅果，而錦娘雖然只會說最簡單的詞句卻還是輕聲說道：“小心！ ”

    柳空涯也聽到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錦娘小小嗯了一聲，就直接躲進柳空涯的袖子裡，別看她這兩年個子越長越高，真要藏起來卻是隱身在柳空涯的衣袖里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覺除了柳空涯誰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藏在裡面的。

    推門進來的正是劉掌櫃與周鵬，劉掌櫃毫不客氣地訓道：“小柳，快起床，快點，東家在等你，你還要東家等多久！”

    柳空涯趕緊披好衣服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就來！東家找我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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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顧家老宅

  只是才一出門柳空涯就嚇了一大跳，他原來以為顧東家頂多帶著那兩個昨天一直盯著他的亡命之徒守在院裡，可是誰想到整個顧氏書坊的院裡院外都擠滿了人，至少有三四十人，一個個虎背熊腰提刀跨劍殺氣騰騰，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看到顧東家這架勢，柳空涯可以說是嚇了一大跳：“顧東家這是要造反嗎？”

    雖然說顧東家在縣里向來是無惡不作橫著走，這些年埋了好些人，但是過去一直是不顯山不露水悶聲發大財，可是從來不像現在這樣帶著幾十個亡命這徒橫衝直衝張如此張揚。

    而那邊顧東家看到柳空涯就是眼睛一亮：“小柳，小柳，有好事找你，趕緊跟我走，上仙要問你話，你可千萬別錯過天賜良機啊！”

    他惟恐柳空涯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小柳，只要這件事辦好，以後你就是我們顧家萬部樓的管事，我格外還賞你三十兩銀子，別錯過機會啊。”

    對於柳空涯來說這是一筆大錢，他也毫不猶豫地答道：“謝東家栽培，空涯願為東家效死！”

    顧東家當即拍著柳空涯的肩膀說道：“小柳這話說得好，在上仙面前不要忘記自己的出身，一定要替我們顧家多美言幾句。”

    柳空涯當即一臉熱誠地答道：“小人哪敢忘記東家的恩情，請東家放心便是！”

    柳空確實不敢忘記顧東家的恩情，這一年多他在顧氏書坊始終就是個只管飯不管工錢的學徒而已，只有逢年過節才有拿到個紅包，但一年下來總共才三四百錢而已，而且這樣的學徒生涯 要熬滿三年，至於伙食更是飽一頓飢一頓，如果不是進城的時候陳娘娘專門讓錦娘給他遞了三百個大錢，還時不時派信友過來送吃送喝，或許柳空涯活不到今天。

    至於提拔他當萬部樓管事這種事聽听就好了，這幾年顧景陽提拔的管事掌櫃、管事即使不姓顧也得是顧家親戚才行，柳空涯一個外人絕對沒機會爬上去，雖然柳空涯親眼見過顧東家親口承諾要重用兩個外姓伙計，結果這兩個伙計不到半年就一死一殘，柳空涯甚至聽人說過有人把顧東方的承諾當真，九死一生地跑回來要顧景陽兌現承諾，結果就被顧景陽給“埋了”。

    當時柳空涯還不明白“埋了”這話是怎麼一回事，但在顧家呆了這麼久他現在已經知道顧東家“埋了”很多人，這其中固然有很多是顧家的仇人死對頭，但也不乏有無意得罪顧景陽的路人鄉民，但最多的還是被顧景陽滅口的家生子、奴婢與伙計甚至還有一個恃寵而驕的小妾，在這種情況下柳空涯怎麼會忘記顧景陽的大恩大德。

    顧東家卻真以為柳空涯才十五六歲容易糊弄，就率領這幾十名全副武裝的江湖好漢押著柳空涯就往顧家老宅走：“等會上仙問你什麼，你機靈點照實答就行！上仙面前眼裡揉不下沙子。”

    一聽“上仙”二字，藏在袖子裡的錦娘輕輕咬了咬口柳空涯，柳空涯立即領會了錦娘的意思：“東家，這上仙可有什麼喜好？”

    顧東家沒空理會柳空涯：“鄭上仙這種高人哪是我們這種凡人夫子所以揣測的，小柳，這事好好乾，辦好了我一定提你當萬卷樓管事。”

    顧家老家在城南跟書坊很有點距離，雖然顧東家平時樂善好施見人就打招呼，但是今天卻是帶著幾十條江湖好漢一路快步走過來，早起的路人一看這架勢紛紛避開，所以半刻鐘時間都不用就把柳空涯押到顧氏老家，只是今天顧景陽也進不了自家老宅，到了門前趕緊給守在門口的幾個仙人施禮：“聞老仙，這 是那柳家莊的小子，柳家莊就是那個最靠近天虹山的莊子！”

    聞老仙說是仙人，實則是個目光陰狠凌厲的白髮老者，偏偏一身都是老朽不堪，在柳空涯就是個聞老頭，雖然一身雞皮鶴髮卻並無半點仙風道骨，聲音也是異常陰鷙：“我帶他去見鄭師，小子，上仙面前不得信口胡言不然死無葬身之地，顧景陽，你也一起來！”

    進了顧家老宅，柳空涯更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現在的顧家老宅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兵營，如果顧景陽還只是帶著還只是見慣廝殺的亡命之徒，顧家老宅里面就駐紮著裝甲齊全的數百敢戰軍士，光是快馬就有上百匹，柳空涯還見到了幾具上百石的強弩，甚至還有人馬都全身披甲的甲裝鐵騎，這樣奢侈的配備足夠起兵造反了。

    只不過柳空涯倒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果顧家老宅只有鄭上仙一人，那麼這一次陳娘娘絕對是在劫難逃，但是既然動員這麼多鐵甲軍士與江湖好漢，柳空涯反而覺得這位所謂鄭上仙的本領也不過如此，只要好好想辦法總有辦法周旋到底。

    聞老頭把顧家老宅當作自己家，毫不客氣地就把柳空涯與顧景陽帶到了前廳：“鄭師，姓柳的小子已經帶過來了！”

    柳空涯偷偷掃了一眼，這位所謂鄭上仙正躺在前廳正中的軟榻上安逸至極，看起來倒也年輕，最多也不過是三十多歲，但是不知為什麼，柳空涯怎麼也看不清鄭上仙的具體容顏，只覺得鄭上仙藏身於雲裡霧裡一般，一身仙風道骨似乎真是人間真仙，讓人一見就覺得高深莫測。

    不過柳空涯並不認為這位鄭上仙真是什麼人間真仙，雖然一進顧宅錦娘就藏在袖子裡一動不動，但是直到現在這位鄭仙師對於藏在柳空涯袖子裡的青狐錦娘卻是一無所知，光憑這一點就知道鄭上仙不過如此。

    鄭上仙又掃了一眼柳空涯，還是沒發現陳錦娘的踪影：“你便是柳空涯，我且問你，你們柳家莊距離天虹山到底有多遠？”

    柳空涯當即答道：“回上仙，差不多有五百里。”

    鄭上仙一下子就怒了：“五百里？我聽說天虹山縱橫才三四百里，哪來的五百里！胡說八道。”

第四章百狼坡

  鄭上仙這聲怒喝當真有雷霆之怒，柳空涯只覺得有泰山壓頂之感，整個人都站不住了，當即答道：“上仙，直著走確實是三百里，但是您要進天虹山一定要繞過百狼坡，這一繞就是要五百里！”

    柳空涯這麼一說，鄭上仙倒是想起來什麼：“百狼坡，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這有什麼講究？”

    見到鄭上仙收回了威壓，柳空涯趕緊說明緣故：“百狼坡距離咱們柳家莊大約三十里，是進山的必經之路，但是不走百狼坡走就要繞遠路，而且一繞就是一兩百里而且還多出很多難以逾越的艱難險阻，可是百狼坡那地方狼特別多，甚至有幾頭狼王，所以進山非繞路不可。”

    鄭上仙當即朝著一旁的聞老仙說了一句：“聞奇文，把山河乾坤圖給我拿來。”

    柳空涯這才知道這看起老朽不堪的聞老仙真名叫聞奇文，而聞奇文趕緊拿出一件一尺見方的方帕，鄭上仙往這方帕看 一眼：“嗯，是這麼有一個百狼坡而且不怎麼好走，顧景陽，你知道這事嗎？”

    顧景陽趕緊答道：“知道知道，郡裡的大老爺曾經率隊去百狼坡打狼，結果吃了虧只能撤回來了！”

    柳空涯見鄭上仙與聞老頭似乎對百狼坡不屑一顧，趕緊提醒道：“鄭上仙，千萬不要小看這百狼坡，這地方是真有狼王，而且還不只一頭，說是百狼坡實際那裡的野狼絕對不止百頭，如果把百狼坡附近的野狼算起來那就更了不得，前些年我們郡裡的校尉大人帶隊去百狼坡打狼結果吃了大虧，還好當時我們鄉里有人在百狼坡撿了件寶物獻給郡裡，免了全鄉整整三年的錢糧。”

    一聽“免了三年的錢糧”，聞仙人一下子就來了興趣：“百狼坡有什麼寶物？能免你們鄉里整整三年的錢糧？”

    顧景陽知道這事：“是有這麼一回事，據說是株仙草，當時縣里為這事很不高興，想起來 ，那仙草應當叫金濤草！”

    鄭上仙本來躺在軟榻上十分安逸，但是一聽到“金濤草”那真來了興致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真有這麼一回事？百狼坡真有金濤草？”

    柳空涯與顧景陽齊聲說道：“上仙，此事千真萬確，絕無半點虛假！”

    只是連顧景陽都沒注意到，郡兵從百狼坡敗退與鄉里獻寶金濤草這兩件事確實是千真萬確，但實際又完全是兩回事，柳空涯故意把這兩件事混作了一件事。

    百狼坡之所以叫作百狼坡，並不是因為那裡有上百頭野狼，而是因為百狼坡有上百頭狼王甚至有一頭本領遠超尋常狼王的狼中之皇，連陳娘娘這樣的五尾仙狐都不能掃清百狼谷何況是凡夫俗了，當時郡裡的校尉就是沒料到這一點才會從百狼坡大敗而敗。

    至於鄉里往郡裡獻了一株金濤草也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但卻與郡兵敗走百狼坡差了整整兩年，正是柳空涯九歲那年的事情，而且這株金濤草實際跟百狼坡沒有什麼關係，都是陳娘娘的大恩大德，那一年時疫流行鄉里死了好幾十人元氣大傷，可是縣里還在繼續催逼錢糧，鄉人在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到娘娘廟上香求助。

    而陳娘娘慈心一片，特意從自己的寶庫之中取出了這株珍藏的金濤草讓錦娘交給柳空涯，又由柳空涯親手交給族裡，幾位族老商量妥當之後又以本鄉名義獻與郡裡的通判老爺。

    當時陳娘娘還說這株金濤草獻出去之後至少免去鄉里五年的錢糧，只是郡裡縣里辦事很不地道，只免了天虹鄉三年的錢糧不說，而且說話根本不算數，第一年是真免了全鄉的錢糧，第二年就開始催討鄉里的錢糧最後要走正常年份的一半，第三年鄉里的錢糧就跟往年沒什麼區別，而且郡裡縣里知道天虹山有金濤草之後，一再催逼鄉里再獻一株金濤草出來。

    還好柳家莊獻出金濤草的時候特意留了一個心眼，硬說這株金濤草是在百狼坡撿到，而郡裡的校尉聽說百狼坡有金濤草這種寶物就帶著郡兵打著“為民除害”的名義搜刮天材地寶，結果卻是大敗而歸。

    而鄭上仙聽到金濤草之後已經是第一時間下了決心：“既然這樣，那就從百狼坡走！柳空涯，你對五尾妖狐知曉多少？”

    只是鄭上仙這麼一激動就是露了真實情形，柳空涯這才發現他實際是個年約四十的黑臉胖子，不像仙人倒像是個騙子，臉上盡是貪婪之色：“回上仙，小人只知妖狐身居天虹山幽月谷，過了百狼坡沿溪再走七八十里山路就是幽月谷，上仙，真要從百狼坡走一定要三思則後行，前次郡裡校尉帶著郡兵都在百狼坡大敗而歸死傷了好幾十人，據說那裡的狼王隨口噴出來的寒氣能把人給當場凍僵了，根本動彈不得！”

    柳空涯說的都是真話，只是前次郡兵大敗可不僅僅是死傷好幾十人那麼簡單，而是當場戰死數十人，傷者逾百，近百名輕傷者尚且沒有計算在內，性質完全跟“死傷數十人”完全是兩回事。

    鄭上仙就被柳空涯的信息給誤導了：“不過是幾股寒息而已，根本不足為患，在我鄭千山眼中不過土雞瓦狗而已，隨手幾招道術就能將這些野狼殺得乾乾淨淨，你還是跟說說五尾妖狐與幽月谷吧？”

    柳空涯這才知道這位鄭上仙真名叫鄭千山，而鄭千山榻旁的聞老頭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們鄭師已經是半步真仙飛昇在即，又有我們師兄弟鼎力相助，區區幾頭寒狼算得了什麼，你還跟我們鄭師師說說五尾妖狐的幽月谷是怎麼回事？”

    越是知道他們積心處慮想要暗算仙狐娘娘，柳空涯就是鎮靜：“兩位上仙千萬莫小看了百狼坡的寒狼，不過兩位上仙要問幽月谷算是問對人了！”

    鄭千山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六年來你們可曾見過五尾妖狐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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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大管事

柳空涯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娘娘真身，卻是順著鄭千山的語氣說下去：“禀上仙，這幾年來妖狐足跡從未出過幽月谷，與前些年四處為害地方大有不同。”

    聽到柳空涯這麼說鄭千山一拍大腿：“這妖狐果然遭了雷劫元氣大傷，難怪不敢出來禍害地方，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聽“雷劫”二字，柳空涯就為陳娘娘擔心起來，而旁邊的顧景陽趕緊補充了一句：“鄭上仙，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原來東面幾個莊子仗著妖狐給他們撐腰租子向來都收不齊，最多只能收到一半，這幾年東面那些莊子的租子都能收到七成甚至八成。”

    柳空涯總算明白這兩年柳家莊日子為什麼有點難過，而且他也突然想清楚為什麼縣城裡的大老爺們總不給陳娘娘面子，實在是雙方有著根本的利益衝突，縣里每年徵解的錢糧仙貢都是大致的定數，他聽族裡的老人說過，娘娘廟香火最 的時候縣里的公人到莊里的時候從來是特別客氣，最多只收額定錢糧的五成，仙貢的事情更是從來不敢提。

    可是這兩年陳娘娘在天虹山閉關修養，所以縣里的公人就一下子得意起來，每年下鄉一定要收足額定錢糧，有些時候還要鄉里莊里上解仙貢。

    既然縣里每年徵解的錢糧仙貢都是定數，娘娘廟的香火越盛，縣里能從東面幾十個莊子收到的錢糧仙貢就越少，只能從其它地方找補甚至縣城大老爺們自己填上這筆虧空，所以陳娘娘在縣城才會被這麼被排擠。

    只是一想到陳娘娘可能雷劫中受了重創，柳空涯就覺得心疼起來，而一旁的聞老頭則補充道：“師傅，既然五尾妖狐在雷劫中受了重傷，這次天虹山斬妖除魔可以說是十拿九穩。”

    “沒錯！”鄭千山異常得意地說道：“趁她病要她命，這次天虹山之行必然大有斬獲，金山銀山應有盡有，天材地寶絕世奇珍盡入我手，柳空涯！”

    柳空涯當即低頭行禮：“上仙，小人在，您可有什麼吩咐？”

    鄭千山當即問道：“你可知道去百狼坡與幽月谷的道路該如何走？”

    柳家涯苦口婆心地說道：“小人探過好幾回，帶路絕對不成問題，但是還是請鄭上仙三思而行，百狼坡真不止有百條寒狼，為了萬無一失，請鄭上仙還是饒路吧！”

    鄭上仙卻是根本沒把柳空涯口中的“百條寒狼”放在眼裡：“區區幾百條野狼就想讓本仙饒路，你只敢引路，事情若是辦好了，本仙賜你一縷仙緣收你作門下弟子，讓你也機會隨本仙享盡仙福。”

    柳空涯卻是有著自己的想法：“上仙，我本是凡夫俗子，您收我當仙家弟子我也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不過我們東家曾經許過諾，這件事若是辦成就讓我當萬部樓的大管事。”

    對於鄭千山來說，這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一件事，只要柳空涯把帶路這件事辦好就行，因此他隨 地點了點頭，而榻旁的聞奇文聽到柳空涯這麼說當即替鄭千山承諾下來：“沒問題，這件事小事一樁，我現在就能代顧景陽答應你！”

    柳空涯迫不及待地說道：“小人的意思是不如趁鐵打鐵，現在就宣布這個好消息，也讓小人沒有了後顧之憂，全力為上仙打開幽月谷寶藏的仙門！”

    鄭千山覺得柳空涯話說得很漂亮：“行啊，小子心眼還挺多，顧景陽，這事就交給你，不就是個藏書樓的大管事嗎？”

    顧景陽沒想到柳空涯這麼滑頭，開始他許諾的只是“管事”，可是柳空涯一開口就是“大管事”，這兩者完全不是一回事，在顧家的體系里大管事可是萬部樓的第一把手，何況即便是那個“管事”的位置他也沒當真過，柳空涯一個外人怎麼能當管事更何況是主事的大管事，但是鄭千山既然都已經答應下來，他只能打腫臉充胖子：“我現在就帶小柳出去向 家宣布從現在開始小柳就是我們萬部樓的大管事！”

    聽到這錦娘柔順無比的狐狸尾巴輕輕滑過了柳空涯的肘部，柳空涯立即明白過來：“上仙，東家，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這人沒有別的喜好，就喜歡看書，既然現在已經是萬部樓的大管事，這次去天虹山之前能不能讓我去萬部樓拿幾本閒書隨身解解悶！”

    鄭千山大笑起來：“這當然沒問題，只要你服了我賞你的這枚造化丹，別說是幾本閒書，就是把萬部樓全搬走了都沒問題！”

    語音剛落鄭千山手中已經多出一枚通身墨香帶著幾分腥氣的藥丸：“張嘴！”

    錦娘柔順無比的狐尾又是輕輕一掃，柳空涯已經明白過來，直接張開嘴巴，鄭千山輕輕一彈，這枚黑色藥丸立即帶著重重的腥氣以流星趕月之勢落入柳空涯口中，剛一入口柳空涯就覺得像又苦又澀噁心想吐，藥力卻是第一時間化開直抵肺腑，經脈之間彷彿被刀絞過一般痛得整個人都快站不住了，千山卻是根本不把柳空涯的難受當一回事：“柳大管事，只要辦成了，我再賞你一枚清淨丸，保你長命百歲，可事情若是辦砸了，就別怪鄭某翻臉不認人了。”

    可是柳空涯卻是異常單純地問出了問題：“如果事情辦砸了，拿不到清淨丹什麼樣結局？”

    聞老頭當即笑了起來： “會怎麼樣？自然是藥性發作五火焚身，生不如死，折騰個七七四十九天，嗯，一般人堅持不到七七四十九天就自殺。”

    聞老頭想著這樣怎麼也能嚇到了柳空涯，沒想到柳空涯卻是軟硬不吃：“原來這樣啊，請上仙放心便是，我一定盡力辦事，東家，你的承諾算不算數！”

    雖然現在柳空涯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還在那往下滴，但是錦娘柔順無比的狐尾卻是纏在柳空涯的手臂上繞了兩圈傳來了陣陣玉潤清涼的感覺，讓柳空涯頗為受用。

    而那邊顧景陽也沒想到柳空涯會這麼愛書如命，但是看到柳空涯眼神如此堅定他當即答應下來：“行行行，你跟我來！”

第六章萬部樓


  鄭千山這枚所謂“造化丹”可跟柳空涯先前服下的小紅果完全不一樣，現在柳空涯還是覺得渾身腥氣，整個人說不出的難受，走起路來更是必須走三步歇一步，幸虧柳空涯之前吃過小紅果，所以現在心肺之間仍然是一片清爽受用，恐怕就得走三步歇三步。

    但是造化丹也有造化丹的好處，正因為柳空涯吃過小紅果腦子特別清醒，所以他現在已經明白這“造化丹”是實打實的虎狼之藥，最大的好處就是在藥力生效期間不容易被人殺死而且更容易殺人，現在他就像是只山里的老熊，雖然沒到刀槍不入的地步，但是普通的拳打腳踢卻根本無損於柳空涯，甚至挨了普通的刀劍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至少是多出了半條命來。

    而且這枚“造化丹”與小紅果的藥力不但沒有相互排斥反而有點相輔相成的意思，現在柳空涯可以說是力氣比平時整整大了兩三倍而且力氣還越來越大，一拳出去即使打不死人也能把人打成重傷，只是跟小紅果全是好處不同，這枚“造化丹”的藥力雖然異常持久，可只要藥力過了就是後患無窮。

    還好柳空涯的身體很快就適應過來這種變化，跟上顧景陽的步伐一路走到顧家老宅後面的藏書樓，還沒走到藏書樓前柳空涯就覺得眼前一亮。

    與縣城裡的普通宅院一般只有兩三層不同，這座“萬部樓”足足高達七重，可以說是縣城裡最高的一座高樓。

    顧家這處藏書樓不僅在縣里很有名氣，就是在郡裡都是鼎鼎大名，顧家先世曾經榮耀至極甚至出過一任大學士，這座藏書樓就是這位大學士所建，當時號稱藏書至十萬，為了保證萬一無失甚至專門請來仙門高真開光封禁，號稱鬼神辟易，諸邪不侵。

    當時大家也沒把這太當作一回事，直到十七年之後一條魔蛟不知為何性情大變從南荒飛出接連沖入四座縣城大開殺戒，蛟災之中死傷者數以萬計，但是這條妖蛟才剛衝進顧家老宅就被從藏書樓射出的漫天劍氣重創甚至直接切下了一段蛟尾，大家才知道顧家先祖當初確實是未雨籌繆，而顧家子弟也十分珍視這處藏書樓，每隔若干年就會從郡中請來道門高真再度封禁受符。

    其後近百年顧家幾經沉浮興衰，而到了顧景陽父輩藏書仍然有萬卷之多，因此縣內稱為“萬卷樓”，而到了顧景陽手上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四處購入經籍，號稱恢復到全盛氣象，所以改名“萬部樓”。

    看到這飛簷斗拱的七重藏書樓，平時喜歡看書的柳空涯感想甚多，而不知道為什麼錦娘突然害怕起來，直接從柳空涯的袖子裡鑽進了後背的背心裡，即使如此錦娘仍然是有點坐立不安，小腦袋一邊往東一邊往西總不敢安心，看來這萬部樓的禁制至少有一部分還在發揮作用。

    不過錦娘遇到這種事就是這麼膽小，柳空涯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錦娘的那個雨夜，那時候錦娘在電閃雷鳴中使命地往他身後鑽還吱吱吱叫個不停，他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錦娘抱在懷裡，而以後遇到電閃雷鳴的雨夜錦娘總是第一時間鑽進了柳空涯的被窩甚至會把推吵醒讓他抱到天亮才肯回巢。

    一想到這些往事，柳空涯臉上就多了許多溫情，他挺直了腰桿安撫藏在後背的錦娘：“東家，鄭上仙出征在即，所以請您快點宣布我的新差使吧！ ”

    而那邊顧景陽則是玩了一個小花招，他並沒有召集顧家的掌櫃、主事們宣布這個任命，而是把看守藏書樓的幾個僕人叫出來宣布：“這位柳空涯大家都認識吧，只要他能平安從天虹山回來，就是你們萬部樓的大管事!”

    只是柳空涯卻知道顧景陽玩的什麼花招，他趕緊往著押著自己過來的聞老頭提出了抗議：“聞老仙，我現在就要當大管事，難道我替鄭上仙效力九死一生，連個大管事都當不上嗎？或者顧東家以為我沒法從天虹山回來嗎？”

    聞老頭覺得柳空涯說得有道理，而且這次天虹山之行柳空涯也是一個關鍵人物，雖然他們找了好久的嚮導，卻發現合適的人選太難找了?，而且越靠近天虹山，五尾妖狐的勢力就越大，象柳家莊這種地方家家戶戶都是五尾狐妖的狂熱信眾，根本找不出一個深入過天虹山又相對可信的嚮導，柳空涯絕對是一個異數的異數：“顧景陽，不過是一個萬部樓的大管事，現在宣布了就是，何況這麼拖泥帶水，快點把事情辦了早點去天虹山!”

    這次鄭千山為了打破幽月山可以說是下了血本，甚至託了關係借來了一支全副武裝的戰兵，區區一個萬 樓的大管事在聞老頭眼裡根本不值一提，那邊顧景陽終於鬆口：“行行行，就按照聞老仙您的想法來辦!從現在開始，柳空涯就是我們顧家萬部樓的大管事，萬部樓這邊柳空涯說了算!”

    柳空涯當即笑容綻開：“東家，我上去借幾本閒書!”

    柳空涯的樂觀顯然是打動了錦娘，現在錦娘現在安安靜靜地趴在柳空涯背上，而柳空涯既然已經是萬部樓的大管事那自然把這座藏書樓當成自己家：“上七樓，我知道東家說話算數！”

    顧景陽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剛想出口阻擋吃過造化丹的柳空涯已經箭步躥上二樓，根本沒把一樓密密麻麻的書架放在眼裡，一看到顧景陽就急了：“小柳，別急，等等我……”

    既然柳空涯是萬部樓大管事，那麼萬部樓的奴僕自然不敢擋住新到任的柳空涯，而一樓、二樓雖然有著好幾個屋子的藏書，但是柳空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快步就 往上走，而顧景陽則是急了：“等等我，小柳，別走那麼快，小柳，等等我！”

    柳空涯一點都沒把顧景陽的話放在耳朵裡，顧景陽追到三樓他已經上了四樓，顧景陽追到四樓，他六樓已經走到了一半，顧景陽越追越急：“小柳，你要什麼書，我幫你找！”

    柳空涯當即說道：“東家，這道理我懂，樓層越高書就越好看！”

第七章奪書

  其實並不是這麼一回事，樓層越高書就難看懂，五樓、六樓的藏書對於普通人來說跟已經跟天書沒有區別，不過建樓的時候確實就有這樣的規矩，樓層越高收藏的書就越為重要。

    顧景陽雖然把“萬卷樓”恢復成“萬部樓”，添置了幾千部書籍把一樓到三樓都全部填滿，但是他添置的大多是市面上常見之書跟舊藏相比只能算是濫竽充數，四樓以上的要籍秘本並沒有增加多少。

    五樓只有四個書架，但是柳空涯甚至沒在這四個書架上停留一眼就往六樓衝，六樓只有一個半書架，但是柳空涯掃了一眼就直接衝上了七樓，而背後的錦娘還趁著顧景陽沒趕上來輕聲說了句“快點”。

    而顧景陽看到連柳空涯的身影看不到就更急了：“小柳，你要什麼書，跟我說一聲就是，等等我！”

    他就怕六樓、七樓的那些孤本、秘本受了柳空涯禍害，更不知道柳空涯到底看中了哪一部秘藏抓一把就跑。

    現在他甚至不知道柳空涯已經跑到幾樓了，只能朝著背後的聞老頭大聲說道：“聞上仙，能不能幫我一把！”

    可是聞老頭從來不把顧景陽當一回事：“不就是幾本典籍嗎？聞某到時候幫你把把關！”

    這話一出顧景陽就更緊張了，等到顧景陽衝到七樓的時候整個人傻眼了，他原來以為柳空涯肯定會對先祖留下來的某部孤本、秘本下毒手，沒想到柳空涯直接來了一窩端，把頂樓珍藏的七部秘本直接抱走了：“東家，我現在覺得我能從天虹山平安回來了！”

    與五樓、六樓不同，整個七樓只有一個三格書架，而且藏書連半格都沒塞滿，總共只有七部上了好幾重鎖的秘本而已，而現在柳空涯仗著自己吃過造化丸後力大無窮，直接把所有的鎖撬開抱住了七部秘書笑個不停，但這場面卻讓顧景陽欲哭無淚。

    那邊聞老頭剛好也上了七樓聽到柳空涯這話：“年紀雖小但確實是真機靈，難怪能進天虹山！放心好了，事情辦好了這個大管事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他現在總算明白柳空涯為什麼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衝上七樓搶這幾部秘本，原來是準備把這幾部顧家祖傳的秘本作為抵押，只要這幾部秘本在柳空涯手上，顧景陽就不敢輕舉妄動。

    而拿下了七部秘本的柳空涯也是異常得意，更不要說背後的錦娘還在偷偷給他按摩力道恰到好處特別爽快：“東家，你放心，我回頭就找個箱籠把這幾本書藏好，保證萬無一失平平安安地把這七部書從天虹山帶回來，絕對不會有任何意外，人在書在，書亡人亡！”

    顧景陽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結局，他急忙道：“這可不行……”

    只是他剛好說些什麼卻看到聞老頭在一旁虎視耽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立即改口：“小柳，人比書重要，不管出了什麼意外，只要你從天虹山回來就是萬部樓的大管事，我說話算數，這七部書就交給你來保管，這就給你找個箱籠。”

    顧景陽已經反應過來，雖然柳空涯這小賊可惡至極，可是聞奇文比柳空涯可怕一百倍。

    他親手把萬卷樓恢復成萬部樓，所以他對於七樓有什麼秘本了若指掌，雖然書架上有七部書，但是七部書之中有四部是在顧景陽手上添置的珍本，雖然極為罕見實際上只算是當世少有的珍本，放在五樓、六樓比較合適，放在七樓就完全是濫竽充數。

    顧景陽之所以添置這四部普通珍本，完全是顧氏先祖興建萬部樓的時候七樓就有七部寶書，只是後人不肖只守住了三部寶書，顧景陽為了表示顧氏已經恢復全盛氣象，所以才打腫臉充胖子置辦了這四部書來湊數。

    剩下三部秘本才是顧氏先祖留下的絕世善本、孤本，其中甚至還有一部世間罕見的道書殘本，雖是殘本但是如果能夠悟透其中玄妙，按先祖的說法便是顧氏就能再出一位大修士，因此如此珍貴的道書是萬萬不能落到聞老頭的手裡。

    這幾部書落到柳空涯手裡作為抵押，顧景陽有一百種拿回來的辦法，不怕柳空涯不就範，頂多就是假戲真作真讓柳空涯作上萬部樓的大管事，可是落到聞老頭手上，哪怕“把把關”、“掌掌眼”、“看一眼”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畢竟顧景陽雖然嘴上“聞老仙”叫個不停，但這些天接觸下來早已知道顧老頭元壽將盡，所以明明是仙門弟子卻是渾身老朽不堪，現在顧老頭為了長生久視已經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在修仙界聲名敗壞，先祖留下來的這部道書他即使完全用不上也不會還回來，而是想盡一切辦法巧取豪奪甚至直接把顧家滅門，因此這七部寶書不但不能落到聞老頭的手上，甚至絕對不能讓聞老頭看一眼。

    正是抱著這種念頭他大聲催促柳空涯緊急下樓，而柳空涯也知道錦娘不喜歡這座藏書樓的氛圍與禁制，趕緊抱著七部寶書就趕緊下樓：“東家，我幫你去找箱籠！”

    顧景陽下樓的動作一點都不比柳空涯慢，而顧老頭看到這一幕是真覺得顧景陽太不識抬舉，但是他也知道這次天虹山斬殺妖狐離不開顧景陽這種地頭蛇的配合，因此冷哼一聲：“你們動作快點，鄭師馬上就要調兵遣將出征天虹山，你們若是誤了鄭師的大事，小心我要你們的小命！ ”

    顧景陽一邊連爬帶滾往下跑一邊還回了一句：“絕對誤不了鄭上仙征伐天虹山的大事！你們快給我找個箱籠幫柳大管事把書放好。”

    背著一個帶棚箱籠的柳空涯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標準的書生模樣，劍眉星目，渾身都是文雅之氣，服用造化丹帶來的一絲莽撞之氣因為這個箱籠盡數化解，誰見了現在的柳空涯都會 上一句：“好俊的小書生！”

    只是現在大家都沒空讚美柳空涯，因為鄭千山已經正式下達了征攻天虹山的命令：“大家加緊準備，半個時辰之後正式出征，這一次征伐天虹山成功，所得的金銀珠寶都賞給諸位有功之臣！”

第八章壯行仙酒







    整個顧家老宅在最短時間就被全面動員起來，磨刀的磨刀，披甲的披甲，備馬的備馬，瞬間就變成了殺氣騰騰的軍陣，柳空涯不得不承認鄭千山的神通廣大，這麼一支大兵出現在雲間縣城，縣里的知縣大人與諸位老爺居然始終視若未見。

    這次征伐天虹山鄭千山在顧景陽這個地頭蛇的配合下動員起來的人馬甚至足夠攻下了一兩座小縣城，既有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也有顧景陽統率的本地土棍，還有帶著兵甲齊全的大隊戰兵，強弓硬弩一應俱全，甚至還有馬隊以至一小隊具裝鐵騎，但是真正的戰力核心就是被稱為“上仙”的鄭千山與他的三個弟子。

    除了聞老頭，還有一個特別壯碩的紫面壯漢，一個紅衣道人，據說都是跟隨鄭千山多年修仙有成的仙人，只是鄭千山與顧景陽雖然使足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動員中仍然出現了一些小小的問題，大家之前都聽說過天虹山的威名，知道這次征伐的對象可是一隻五尾妖狐。

    雖然頭目們都保證這只五尾妖狐幾年在雷劫之中遭受重創行動不便一身本領百不存一，而且已方有鄭上仙與三位仙師出戰，一切都自可安枕無憂，但是一想到要與一隻如此強大的妖狐交戰，未戰就先膽怯了三分，特別是顧景陽找來的雲間本地土棍與江湖亡命之徒更是對此議論紛紛，覺得這次征伐天虹山即使能夠僥倖獲勝也要死傷慘重，仙狐陳娘娘縱橫東星郡這麼多年甚至已經渡過雷劫，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而他們的態度自然影響到了其它各路人馬，就連馬隊都出現了小小的騷動：“雖然鄭上仙說破了天虹山之後金銀珠寶都歸咱們，但是首先得有命享用金銀珠寶才行！ ”

    鄭千山高高在上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數，但是連顧景陽都覺得下面的議論有道理：“鄭上仙，那可是五尾妖狐，而且還是渡過雷劫的五尾妖狐！您光許諾點金銀珠寶是不夠，按我們縣里的老規矩，怎麼也要賞點開拔銀才行！”

    上陣是要真刀真槍廝殺，何況是要與成功渡過雷劫的五尾妖狐決一死戰，而且大家甚至不知道五尾妖狐有多少黨羽，光憑著打破天虹山後才能兌現的金銀珠寶作為賞格是遠遠不夠的，因此鄭千山當即問道：“這樣，那我可以在打破天虹山之後加倍重賞，到時候不但可以賞給有功之臣仙丹法器甚至賜下仙緣，在他們之中收下幾名記名弟子，老夫很久沒有這麼大方過！”

    鄭千山覺得自己給出的賞格已經夠高了，但是顧景陽卻是連連搖頭：“這不行，鄭上仙，兄弟們要的是現在就能拿到手的開拔銀啊，你現在就得拿真金白銀才行，哪怕一個人五兩、十兩也行！”

    顧景陽這話說得在理，但問題在於鄭千山兌現不了，他為了動員這批人馬已經是傾其所有，雖然身上還帶著不少靈符法器，但都是準備用來對付五尾妖狐，倉促之間哪裡能籌措出幾千兩銀子，而顧 陽也已經幫鄭千山墊付了幾千兩銀子，雖然還稍有餘力但也不願意拿出這麼一筆開拔銀。

    只是他也知道五尾妖狐兇名赫赫，必須讓下面的兄弟們嚐到了足夠的甜頭他們才敢上陣與五尾妖狐一戰，因此鄭千山咬了咬牙說道：“顧景陽，你拿三壇米酒來，讓上陣的兄弟們出發前都喝上一杯壯行仙酒！”

    顧景陽知道鄭千山只要三壇米酒必然有所講究：“趕緊找三大壇米酒來！”

    三大壇米酒取來之後，鄭千山這個黑臉胖子十分肉疼地拿出一顆淡金色的仙丹手指一彈飛入第一個壇米酒中，原來淡黃色的米酒一下子就變成黃金色，鄭千山大聲說道：“稍等半刻鐘等藥力化開，跟我上天虹山的兄弟都喝一杯仙酒，機緣難得，這一杯壯行仙酒價逾百金，大家誰也不許多喝，聞奇文，你給我盯著，誰敢多喝就地正法，等這一壇酒喝盡了再通知我！”

    鄭千山自許“人間真仙”，又把這壇米酒說得十分懸乎，因此大家都來了興致，等半刻鐘時間一到，一個大膽的江湖亡命徒就上去喝了一小杯酒，喝完後揮了幾拳大聲叫道：“好酒！不錯！確實不錯！我覺得手上至少多了三成勁道！”

    只是聞老頭卻用要殺人般的語氣訓道：“只許喝一杯，不然莫怪我刀下無情！”

    看到有人帶頭，這些準備征伐天虹山的人馬紛紛排隊上去喝上一杯，而這枚淡金色丹藥能讓鄭千山覺得十分肉疼，自有不凡之處，雖然只是一小杯化開的藥酒卻有著說不完的好處，有人十幾年的老風濕突然酒到藥除，還有人發現自己施展輕身功法時速度直接提升了兩成，有人原來覺得手上的兵器太重現在卻覺得兵器太輕威力不夠，甚至兩位外功好手喝過米酒之後修煉的功法憑空無故地當場破境。

    反正一杯仙酒下去，不管是力道還是速度都是大有長進，而且好些人不知道多少年沒根除的老毛病突然就酒到病除，鄭千山“價逾百金”或許有誇大的成份在內，但這杯仙酒確實。

    但是柳空涯就一百個不爽，鄭千山找來的酒杯很小很小，柳空涯估計三壇米酒足夠所有出征天虹山的人馬都喝上一遍。

    雖然也有人想耍滑頭，跟隨顧景陽多年的一個老兄弟喝過一杯之後還想混水摸魚再來一杯，結果聞老頭一眼就認出他已經喝過一杯，拔出刀就想當場殺人，顧景陽帶著一幫人千求萬求才總算是法外開恩饒過一命編入陷陣隊陣前戴罪立功，但是這樣下來三壇仙酒就能讓鄭千山成功收買人心，陳娘娘肯定會遇到大麻煩的。

    因此柳空涯掃了一圈，突然看到劉掌櫃的大兒子剛喝完一杯米酒剛退下來：“小劉掌櫃，您覺得這酒怎麼樣！”

第九章玄霜寶錄

    小劉掌櫃實際並不准備出征天虹山，但他既然是顧景陽身邊的親信自然有辦法借了一身征衣過來排隊喝上一杯仙酒，卻沒想到居然撞到知根知底的熟人只能連連點頭：“不錯，確實是仙酒，我現在渾身都是勁，這仙丹化酒果然不凡！”

    柳空涯趕緊說道：“既然是仙丹化酒，您還不趕緊讓老掌櫃過來喝一杯，老掌櫃可是一身老毛病啊，隔個三五天就要抓藥，這樣的機緣錯過了恐怕再也沒機會了！”

    小劉掌櫃覺得柳空涯說得很有道理，劉掌櫃每年看藥抓藥都要花上幾千文大錢，這些年算下來已經是個天文數字，現在有仙人賜下來的仙酒如果能夠酒到病除長命百歲那簡直是天賜仙緣，即使不能藥到病除喝一杯仙酒強身健體也是不錯的選擇，反正不能錯過這麼好的機緣：“行，還是小柳你提醒得好，我馬上去請我爹過來！”

    不但自家老爹不能錯過這樣的機 ，這種便宜不賺白不賺，自己幾個兄弟敢肯定要來喝一杯，感情好的堂兄弟表兄弟都要通知到，還有自家婆娘若是知道有這樣的機緣卻不知道她家幾個兄弟會被她埋怨一輩子，因此也不能錯過。

    柳空涯又在人群中走了一圈提醒了幾句，大家都是如夢初醒，喝仙酒排隊的隊伍不知不覺就變長了五六丈，整個顧家與顧家相關的產業都被以空前的效率動員起來，甚至有些人只是顧家朋友的朋友、顧家親戚的親戚，也臨時藉了一身衣服來混水摸魚。

    而聞老頭最初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他只是檢查有沒有人混水摸魚來喝第二杯，但是誰沒想到來喝壯行仙酒的人數超乎想像，而且都跟雲間顧氏有這樣那樣的關係所以都能藉到一身征衣。

    鄭千山原本以為三大壇米酒絕對夠用甚至還能剩下半壇賞給三個弟子，可是現在四大壇米酒都喝得一干二淨，鄭千山不得不拿出第五枚淡金色仙丹這才注意顧家這邊有很人混水摸魚：“顧景陽，你約束一下，誰敢再喝我的壯行仙酒就跟著我一起出征天虹山，而且既然喝過我的仙酒還敢臨陣脫逃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鄭千山這番威脅之後，自然有人從隊伍中退了出去，但也有人為了一杯仙酒準備跑一趟天虹山繼續混水摸魚。

    只是原本用不了三枚仙丹的事情，經過柳空涯一番謀劃最後卻居然費了整整五枚仙丹，這讓鄭千山覺得心疼無比：“通知下面的兄弟，這仙酒的藥效只能維持二十四個時辰，咱們就不作停留，直接踏破百狼坡掃平幽月谷！”

    按照鄭千山原來的謀劃，磨刀不誤砍柴功，東面幾十個莊子大多都是五尾仙狐的信友，甚至還建了幾座娘娘廟，怎麼也要在天虹山外圍駐上幾天順便把娘娘廟先給剷平，但是這額外支出的五枚仙丹再加上每日的人吃馬嚼讓鄭千山下定了速戰速決的決心。

    萬一藥力過了，這些凡人俗子繼續索要仙酒怎麼辦，幾壇米酒雖然好找，但是一想到又要在這些凡夫俗子身上浪費如此珍貴的五枚仙丹，鄭千山覺得速戰速決是唯一正確的選擇，而且就算這些凡人不要仙酒鄭千山也得繼續大出血。

    而喝過仙酒之後這些亡命之徒也是信心十足，他們覺得渾身熱血沸騰，整個人的狀態從來沒有這麼好過，別說是殺只五尾妖狐，就是跟著鄭千山殺進郡城都沒問題：“踏破百狼坡掃平幽月谷！”

    “踏破百狼坡！”

    “掃平幽月谷！”

    “踏破百狼坡掃平幽月谷！”

    這支足以掃平一兩座縣城的強力武力在鄭千山的統率下直接就衝出了縣城殺向了天虹山，而作為嚮導的柳空涯背著箱籠幾乎是走在隊伍的最前頭。

    現在的柳空涯臉上帶著微笑信心十足，只是他身邊隨時隨刻都跟著一大群人，不但顧景陽派了一大群人盯緊了柳空涯背上的箱籠與里面的七部藏書，聞老頭也親自帶人在前面押陣。

    只是大家並不知道，在柳空涯背著的箱籠裡面，潛身其中的小青狐錦娘正在專心致致地閱讀著他從萬部樓弄到的七部寶書，雖然從外面來看，這七部寶書並沒有什麼區別都是傳承幾百年的善本、孤本，但是錦娘很快憑藉著直覺發現了其中的不同，她第一時間把顧景陽手上添置的四部珍本扔在一邊，接著小手摩拳擦掌就開始在其餘三部顧氏先祖流傳下來的真傳秘本翻找起來。

    這三部都至少有著幾百年的歷史，一部是藥典，一部是講星占天文秘術，但是錦娘真正的在意卻是那部顧氏先祖最珍視的道書殘本，她異常地驚喜打開道書：“果然是玄霜寶錄的第二十一捲到第三十卷！”

    顧氏先祖拿到這部道書就只有這麼十卷，甚至不知道這部道書的書名，只知道這是整部道書的第三部分，而缺了前面兩部的基礎部分，這部道書看起來就是天書中的天書，上面的字雖然大都認識內容卻完全看不懂，至於頻繁出現的各類雲符道籙更是誰也看不懂，更不要用來修煉成仙，根本沒無甚大用。

    但越是如此，顧氏那位先祖就知道這部道書的可貴之處，不但特意把這部道書放在萬部樓的第七重，又特意交代後世子孫寧可家業蕩盡也要保住這部最珍貴的道書，所以近百年圍繞這部道書已經鬧出了十幾條人命。

    而現在錦娘翻看著這部玄霜寶錄笑意越來越濃，尖尖的耳朵與長長的狐尾甩個不停，顯然開心極了，她舒舒服服地在箱籠裡打了個滾，而手上又多了一部道書：“空涯哥的修仙功法總算是湊齊了。”

    如果是道門高仙在這，肯定會識得這部道書正是玄霜寶錄的第一部，也就是第一捲到第十卷，也是整部道書最基礎最根本的總綱，但正因為總綱只講基礎了缺失了後繼的進階部分反而沒法用來修煉，而現在錦娘終於找到這部道書的第二十一捲到第三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