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拳頭寂寞 作者：始王（已完成）

第兩百六十九章：瘋狂的合併計畫

    《江湖紀元》即將迎來開放的第五十週年，在如此具有里程碑式的日子裡，無數玩家奔走相告，興高采烈地投入到各項週年慶活動之中，就連平時的諸多恩怨，似乎都被淡化了，被暫且擱置了下來。

    五十週年慶的重頭戲，無疑便是第一屆「華山論劍」——系統已經出了公告，以後每過五十年，都會舉辦一次「華山論劍」，藉此排定天下高手的名次，享受無上榮光。

    眾多周知，第一屆「華山論劍」活動的奪魁者，將會獲得天級神兵，武林至尊「屠龍刀」，而排名二到十者同樣有其他的獎勵，其中有各類天材地寶，有神兵特殊材料，還有藏寶圖、指引圖等珍罕物品。

    具體如何獲得，視名次多少而定，不一一介紹了。

    另外，十名有資格參選比賽的高手，還會額外獲得一套「華山論劍」紀念套裝，該套裝不但外形拉風、飄逸，而且擁有悟性+100點的驚人滿值屬性。

    在如今的江湖，把全套悟性提升到滿值，已經有不少高手可以做到。但這一套「華山論劍」紀念套裝，乃是為了彰顯身份地位而特意製造出來的，存世量僅有十套，自是擁有特別的意義所在。

    二十五天！

    第一屆「華山論劍」的正式拉開帷幄，已經進入到了倒計時程序，專門的比武場景「華山」已經刷新出來了，位於內廓地圖的正中心處，佔地十分遼闊。至於具體環境設置如何，現在還不得而知，因為場景要到最後十天的時候，才會開放，允許玩家進場。

    而百萬張門票早已被兌換一空，沒有搶到門票的絕大部分玩家無不扼腕嘆息，懊惱不已。如果門派可以出售的話，定然會賣出一個天價來。

    十人決戰於華山之巔，百萬觀眾膜拜仰望。

    那將是何等輝煌的時刻？

    笑傲江湖，當如是也！

    目前，兵器譜排名前十的名單如下：第一「段段」；第二「左婷」；第三「紀若塵」；第四「黃小邪」；第五「陳客」；第六「紫衣」；第七「小飛」；第八「慕容再起」；第九「郭暖」；第十「孟寒」。

    但這並不是最終的名單，只有等到真正能進入華山場景後，個人的競爭的資格才算確定無疑。

    如今，還有十五天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內如果前十的名次人物再度發生變化，絕不是什麼讓人感到驚奇的事情。

    ……

    西山，太歲城。

    相比昔日的人氣鼎盛，現在的太歲城被一股死氣所籠罩住，人心散漫，甚至在不少成員的臉上看到了惶惶然的意味。

    曾經的武林第一大幫會，在幫主歸平山一蹶不振，宣佈退隱後，實力直線下降，許多成員紛紛出走，轉換門庭，到如今，只剩下了一千九百多人，這些都是跟隨歸平山以久的核心人員，對於太歲城擁有深厚的感情，不情願離去。

    不說太歲城，遍觀整個三才盟的其他兩個幫會，無論是天驕還是煙雨閣，日子都過得不甚舒服。發展到了今天，明天盟開始全面扳轉劣勢，開始佔據上風。

    戰天在蕭不峰等人的勵精圖治之下，實力節節高昇，陣容越發強大，加上明教的配合，兩大幫會聯手，迅速割據天下地盤，十大系統城市，其中已有七大城市附屬的資源點被他們所擁有。

    此等擁有，當然是用鐵和血換來的。

    天驕的「太上皇」孟寒皈依佛門，煙雨閣的女幫主左婷回師門完成出師任務，不知要耗費多久，現在幫會全盤交給歐陽關冠打理。

    於是，兩者的實力幾和太歲城一樣，都大受影響，在明天盟的步步緊逼下，很難再組織起來有效的反擊。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外如是。

    面對如此不利局面，獵虎夕陽坐不住了，他出頭聯絡，要和蕭不峰談判，看還有沒有緩衝的餘地。

    不料蕭不峰只回答了一句話：「我從不和敵人談判。」

    這句話，等於把談的餘地堵死了。

    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這一句經典名言在蕭不峰面前完全失去了意義，他就是那般原則分明的人，敵人就是敵人，朋友就是朋友，分得非常清楚，絕不低頭。

    在之前連綿不斷的盟戰中，雙方已經大打出手，血流成河了。

    裂痕，早變成了溝壑，再沒有和解的餘地。

    只能一直打下去，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方壓倒東風。

    談判無望，獵虎夕陽也發狠了，居然萌生出一個瘋狂的想法來，為了改變三大幫會組織無力的境況，他聯繫上歐陽關冠和白沙，要把三個幫會合併成一個幫會。

    新幫架構為一個幫主，兩個副幫主。

    此三名核心人選，都將從現任的幫主中通過比武的手段競爭而出。

    這是一個近乎瘋狂的計畫。

    歐陽關冠喜歡瘋狂，當即拍板同意了，甚至沒有問過左婷。因為左婷離去的時候已經說過，她回到慈航靜齋期間將會關閉一切通訊，有什麼事，不管大事小事，歐陽關冠和一眾長老協商即可。

    倒是被歸平山一手扶持上來的白沙有所猶豫，他說要回去請示過歸平山才能做出決定。

    歸平山就居住在太歲城後面的小閣樓裡面，他一直深居簡出，就連飛鴿傳書頻道，都徹底的關閉住了。幫會裡的人，如果沒有得到同意，就決不能進入閣樓一步。

    這一點，無人敢違背。

    白沙來到小閣樓外面，深吸口氣——作為歸平山身邊最倚重的心腹，其實一直以來他都不相信歸平山會就此醉生夢死，一倒不下，他覺得目前歸平山只是在喘一口氣而已。喘完之後，必可東山再起。

    「白沙城主，平山長老說不願意和你見面，你有什麼事，可由我轉達。」

    進入通報的女npc很快就走了出來。

    白沙眼眸閃過一抹失望之色，無奈只有將相關的合併計畫書拿出來，交給npc送到歸平山手裡。

    這一次耗費的時間久了一點，npc出來後，把計畫書原本交還給白沙。白沙打開一看，就見到文本最後有歸平山的批文，四個字：

    「已閱，同意。」

第兩百七十章：消化

    江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三才盟圖謀解散，三個幫會計畫合三為一的事情或多或少還是傳了出去，直傳到了蕭不峰等人的耳朵裡。

    ——紀元發展至今，人口不斷增多；十大門派中，每一代弟子出師的數量明顯增加。這些出師弟子，出現在江湖上，立刻便成為了各大幫會招攬的人才。

    其實偌大的江湖，五個玩家幫會顯然還達不到飽和狀態，只是建立幫會，不但「帶頭大哥」需要具備非凡的才能，更要耗費無窮的精力資源。況且，新建立的幫會，往往還在籌建之中，便被既存的老幫會給滅了。

    關乎利益之爭，誰都希望出來分蛋糕的人越少越好。

    因此，那麼多年過去，第六個幫會卻遲遲無法出現在江湖之上。反是本來的老牌幫會太歲城、煙雨閣、天驕要拆散重組，合成一個超級大幫。如果此事真能做起來，做成，那麼對於整個江湖，都將產生難以估量的影響。

    受影響最大的，自然是處於對立面的明天盟。

    近年來，在整體局面上，明天盟確實是穩佔上風，不管是在野外的資源點，還是城內的生意，瓜分到手的份額都超過了六成。但居安思危，蕭不峰可不認為這樣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漫漫江湖路，不是你擠我，就是我擠你，哪個鬆懈了，哪個就會被擠下馬來。

    如今三才盟要建立合併成一個超級大幫的傳聞，就是一種危險的信號。明天盟這邊，必須要有所動作，才能避免被動。

    於是，蕭不峰想找陳客——

    明教的日常教務，幫事，基本都是石養玉諸人打理，但真正的核心，非陳客莫屬，所以，但凡遇到某些特別要緊重要的事情，蕭不峰還是習慣找陳客商議。

    問題是，他現在找不到陳客，陳客的飛鴿傳書頻道一直關閉著；再問石養玉，石養玉說只知道陳客出外廓了，可到底去了哪裡，她也不清楚。

    那麼，陳客究竟跑去何方了呢？

    蕭不峰甚是納悶，又聯想到江湖上關於陳客被封印的傳聞，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過隱隱約約的，頗不透徹。想著想著，反而擔心起來，距離華山論劍正式舉行的時日已經無多，陳客遲遲沒有出現，莫非他真得身陷困局，還找不到破解的辦法，唯有放棄第一屆華山論劍了？

    ……

    光明頂，留暖榭。

    石養玉匆匆推門而入，對上郭暖的明眸時，不由一吐香舌，笑道：「暖姐姐，我又忘記敲門了，你不會怪我吧。」

    郭暖微微一笑：「沒事，反正我也習慣了。」

    「那塊木頭還沒有消息傳來？」

    石養玉問。

    「沒有，或者，他正處於一種需要靜養的狀態，所以隔絕了外界的聯繫吧。你無需擔心他的，他又不是第一次這樣。」

    郭暖分解道。

    石養玉冷哼了一聲：「我才不擔心他，哼，他有美人相伴，不知怎麼個逍遙了。」

    郭暖知她所指，又是一笑，卻絲毫不擔心這方面的問題，當然也知道石養玉只是純屬的口頭牢騷，皆因她們對於陳客的瞭解，豈會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至於即將舉行的華山論劍，郭暖並沒有多大興趣，倒是她知道陳客想奪得屠龍刀，獲取武道《九陰真經》的線索，要拿到《九陰真經》秘籍做一個試驗，看能否融合進《拳經》當中去。

    既是如此，倘若其真有此意，最後必然會出現在華山之上，卻是不需要，也無法擔心的事情。

    一切，只能靠陳客自己。

    她同時相信，陳客肯定能完美地解決掉所有的問題，只是所需時間長短罷了。

    ……

    馬車轔轔，蕭蕭而行。

    陳客和終南坐在車上， 兩人俱是沉默是金。終南一雙眼睛，一如既往地盯在陳客的臉上，似乎他臉上長出了一朵花來，煞是好看。

    而陳客則在閉目自修。

    ——北冥蠻荒之行，頗有波折，但總歸來說，該得到的東西都已得到，更喜人的是不死印法終於被破解開來，恢復了鼎盛時期的修為效果；反之，隨著陰陽屬性內功體系的建立，成均衡之勢，新的問題隨之而來，就是陰陽不調。

    目前雖然兩者各安一邊，暫時沒有衝突，但以陳客的見解，卻是知道這等於在體內埋了一顆炸彈，一旦爆發，難以想像。

    另外，火麒麟血性便是定時炸彈。

    有兩顆炸彈埋於體內，陳客要解決的事情還多了去。不過他首先想感受一下的是那陰屬性的殺傷力。

    附加冰凍傷害+15%……

    冰凍傷害，屬於一種極其實用的屬性，命中敵人，可使其產生行動遲緩，動作僵硬等一系列負面效果。

    陳客吸收到冰蠶的至寒之力，一下子就增加十萬陰屬性內力，而且精純度凝聚度極高，相信比起苦練《寒冰神掌》多年的石強也不遑多讓了。

    想起冰蠶，陳客就有點覺得僥倖，他根本沒有想到傳說中的冰蠶會是那般樣子，遊蕩不定，還會主動攻擊侵入北冥蠻荒的生人，擊而殺之。那倒霉的溫家毒羅漢，應該就是命喪天蠶之口，其還以為是被高手襲殺的呢。

    冰蠶作為九階毒物，和莽牯朱蛤一個等級的存在，不但有劇毒，而且冰寒入骨，十分難對付。它竄入陳客之口，如果不是因緣際會，己身百毒不侵，又碰巧遇到火麒麟心性爆發等意外因素，陳客也早成為冰蠶的口中遊魂。

    時勢機緣，總是那般重要。

    一件看起來很偶然的小事件，卻往往能改變大局勢。

    在擊殺了風滿樓後，陳客全身近乎陷入癱瘓的狀態，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最後被終南背著，離開了北冥蠻荒。

    ——在這等時候，終南本有機會下手，殺了陳客，但她一點動靜都沒有，而是細緻而溫柔地照料著他，就好像自己是陳客的妻子一般。

    這一路來，終南看望著陳客的眼神，已漸漸有了些奇妙的變化。

    一些，可能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的變化。

    不過陳客卻立刻就感覺到了——

    經過多日的修養，陳客身體漸漸康復，本來他受那麼重的傷，起碼要安心修養兩三個月，但擁有了長生訣的特殊效果後，康復速度大幅度縮短，身體機能很快就能運用自如了。

    身體好了後，他馬上就開始實踐體內的陰屬性內功運用方法。

    一般人體內，基本只會存在一種屬性的內功，單純，協調，所以如何運用根本不是問題，只需掌握個度量竅門就夠了。

    可現在陳客不同，他體內擁有兩股截然相反的內功氣息，又沒有達到陰陽並濟的程度，是以在運用方面，大有講究。稍有不慎，反會引起兩種屬性的內功內訌，就地再來一場慘烈的「搶地盤」大戰，痛苦萬分。

    這種情況有點像「武學障」，不過武學障一般都是定時定點發生，而陳客體內陰陽兩股氣息之間的戰爭卻完全沒有什麼規律可言，只要導火線一點燃，馬上就開打，絲毫不是陳客這個主人所能左右決定的。

    這算不算挖肉補瘡？

    但仔細一想，陳客頓時覺得這肉，挖得值。起碼到目前為止，他得到了一個驗證，那就是陰陽兩屬性的內功體系其實是可以並存的，大前提在於，體內奇經八脈中的陽維脈、陽蹺脈和陰維脈、陰蹺脈這四條經脈必須要先打通，等於是給兩種屬性有了盤踞運行的地方。

    這個驗證很好地闡釋了「武無止境」的含義。

    木已成舟，路已經走到了這個份上，無論如何，陳客都想堅持著繼續走下去。

    於是，他決定暫時不回光明頂了，想在外面找一個適宜修煉的角落，解決掉在實戰中陰陽屬性轉換的問題後，再重現江湖。

    這屬於一個「消化」的過程。

    「我要走了，一個人。」

    陳客突然睜開眼睛，輕聲道。

    聞言，本來一直呆呆望著他的終南渾身猛地一抖，似乎被針紮了一記般，從茫然的狀態恢復過來，輕輕哦了聲。

    「在這段時期內，請你不再跟隨我的身邊——這一件事，就是我對你要求的全部，一件事可以抵消剩下的、你答應過要為我做的所有事。從此以後，你不會再欠我什麼。」

    終南忽地又咬緊了嘴唇。

    陳客又道：「相信你也感覺到了，你要的東西正在你的內心生成。所以，現在正是分別的最佳時機。」

    終南雙眼一眯：「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陳客笑了：「你看我像傻子？」

    「不像，但像個呆子。」

    終南一字字道。

    聽到這句似曾相識的話語，陳客笑得十分燦爛：「那麼，再見了。」

    「你不準備參加華山論劍了？」

    「如果趕得及，我會去的。」

    聲音渺渺，人早已飄下了馬車，大踏步離去。

    望著他遠離的背景，終南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紛亂思緒驀然襲上心頭，酸酸的。她猛地想起出來行走江湖時，師尊的那一句意味深長的寄語：

    「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矣……」

    依稀間，終南有些懂了，心間似有一粒種子，在萌芽出土……

第兩百七十一章：麒麟臂（求月票）

    山谷幽深，裡面卻恰好有一個練級點，刷新一種叫做「落魄劍客」的npc，每次僅刷新十個，殺之，每個可得到75點武學值。

    陳客就紮根在這個無名峽谷裡頭，每天進行模擬自修，興趣來時，便去擊殺那些「落魄劍客」。

    這些npc刷新的間隔時間長達三個時辰，加上數量稀少，是以這麼一個練級點卻沒有他人前來佔據。

    落魄劍客，身穿藍衫，外形塑造得很是飄逸，都是用劍的高手，實力比起一般掌握絕學的江湖人士不遑多讓。

    當然，它們面對上陳客，只有被虐的份，如何的虐法，還得看陳大教主心情如何。說白了，陳客去擊殺npc，不過是把它們當做成練功的靶子罷了。

    練功，就是練陰屬性的功法。

    內功，只單純分為陰陽兩大屬性，其本質是很純粹的，至於能發揮出什麼效果，完全靠的是武功形式、心法竅門等。

    而由於陳客掌握了《乾坤大挪移》，以及吸收了《小無相功》的特殊屬性，他基本已經能夠做到模仿天下武學為己用的地步。

    但模仿畢竟是模仿，似是而非，存在諸多不足。陳客已決定，要從己身的武道出發，完完全全地創造出一整套真正屬於自己的武學來，從而徹底消除掉《拳經》的大雜燴形態。

    這無疑是一項浩大而艱難的工程，以陳客現在的武學境界，恐怕有些難度。

    因此，在此之前，他想先把陰屬性的內功體系安排妥當先。

    在第一時間上，陳客就想到了自己的左臂——麒麟臂。

    麒麟臂就是通過服用火麒麟之血而隨機生成的。

    所謂隨機，意思就是說要火麒麟認主，而認主的對象包括雙腿，雙手，和頭顱這五體，五選一，一旦生成，該肢體就擁有無比的狂暴力量，能發揮出「所有武學屬性效果+1倍」的驚人威力。

    比如說本來一拳的十成功力可以打出一萬點傷害值，但用麒麟臂打得話，將擁有翻倍的兩萬點傷害值。其中的厲害之處，不言而喻。

    不過麒麟臂的使用，也有相關制約限制，就是每24小時內只能動用一次，動用之後，立刻就會引發血性發作，魔性大發。而魔性發作的次數過多了，不但會折損壽元，並且會陷入一種不可逆的可怕境地之中……

    然而究竟會陷入一種什麼樣的「可怕境地」，陳客目前不得而知，反正明白絕不會是好玩的事情。

    故而，麒麟臂不可頻繁使用，至少目前如此。只不知學到《冰心訣》後，化解魔性的程度能夠達到多少。

    麒麟臂的特性，決定它最適合成為一件秘密武器……

    這也是陳客早就想好了的念頭，陰屬性內功體系的建立，讓此念頭得到進一步的拓展延伸——

    陰屬性麒麟臂！

    聽起來，很有搞頭……

    說幹就幹，陳客的模擬自修，重點全部放在了這一方面上，並且取得了初步成果。

    ……

    落魄劍客又刷新了，陳客施施然進入刷新範圍，就近的一個劍客馬上挺劍刺來。陳客極為熟練地一側身，左手疾出，五指成爪，倏然已抓住了劍客拿劍的手腕。

    滋滋！

    冰寒之氣頓時湧出，侵入npc的心脈。落魄劍客臉色為之一青，渾身打個哆嗦，手中長劍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

    這一爪，陳客並未啟動麒麟臂的翻倍殺傷效果，僅僅是一次普通的攻擊形式而已，光是寒氣入體，對方已經承受不住了，戰鬥力頃刻間喪失了大半。由此可見，陰屬性內功的霸道之處。

    再來！

    陳客不停地在十名落魄劍客中間穿梭，閒庭信步地閃過攻擊而來的劍刃，把右手背負在身後，只憑左手出招，或拳、或掌、或指、或爪，每一次出手，冰寒之氣則嫻熟地侵入目標體內，摧敵之肺腑心肝。

    因為落魄劍客實力不濟，除了催動寒氣之外，陳客並未使用另外的力量，以免一下子把npc秒殺掉，忒是無趣。

    練得興起，陳客忽然大喝一聲，一爪探出，抓住一名落魄劍客的後背，如舉草垛般把它高高舉起，隨即扔到在地上。

    這名落魄劍客並沒有死去，不過四肢萎縮成了一塊，整個人縮成一團，連五官都抽、搐得變形了，已經成為廢人。

    原來一爪之下，陳客把《九陰白骨爪》、《分筋錯骨鷹爪功》等爪類功法特點融合到了一起，再加上陰屬性內功作用，和《玄陰指》的運用法門，命中敵人後，可將其體內的血液循環系統破壞掉，壞其心血，血不再是血，而變成了漿糊，變成了冰塊。

    「哈哈，好，從此以後，這一爪式，就叫做『凝血』。」

    陳客大是歡欣，以前他通過長期的實戰，在指法上已經有所建樹，有個叫「一指彈」的名堂，彈指之間，奧妙非常，尤其是受力點處，已經達到了「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地步，比如說彈劍，可以讓對方的劍在七寸中斷掉，也能在五寸處斷掉。

    在江湖經歷這麼多年，閱敵無數，陳客早就明白對敵過招，其實根本不需要太花哨的武功花樣，返璞歸真，一式足矣。

    這就是他開始著手在《拳經》的基礎上，創立完全屬於自己的武功的根本原因，他計畫著，空手每一種形式，只需要一招即可，指是「一指彈」，現在又多了一個「凝血抓」，再把掌、拳摸索出來，便宣告武功體系的框架全部確立。

    本來是在修煉麒麟臂的陰屬性內功吐發運用的竅門，無心插柳，倒把「凝血抓」的雛形給定了下來，算是意外之喜了。同時由此可知，只要身具高深內功，取長補短，把諸多武功竅門融合在一起，形成獨具一格的新功法，並非難以踰越的事情。

    「再來！」

    陳客信心大漲，繼續完善麒麟臂的陰屬性化，亦即是從此以後，直到完全達到陰陽並濟的大成境界，在中間這段時間內，他體內的陰屬性內功都只會在左臂使用。

    這樣做，固然是不得已而為之，分流而行，但從另外的角度看，同樣不失為一種隱蔽有效的戰略手段。

    他的左手，將成為一件恐怖的秘密殺人利器！

第兩百七十二章：華山論劍

    日子如飛，二十多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第一屆「華山論劍」正式開幕。

    早在五天前，華山場景已經開放，持有門票的玩家可通過特定npc傳送進去——主持檢票事宜的有五個npc，都是擁有赫赫盛名的大人物，分別為「東邪」黃藥師、「西毒」歐陽鋒、「南帝」段智興、「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陽。

    他們當中，或是系統門派的一代掌門人，或是秘境世家的當家人，值此「華山論劍」的盛況，也現身出來，客串了一把。

    他們的出現，引得無數玩家打破頭了似的圍攏過來，期望能觸發到某些特殊的劇情任務，那就得益匪淺了。

    還別說，居然真有幸運兒福緣深厚，得到了老天爺的眷顧，接到了任務。其中一個，就是幫北丐洪七公買酒，買到特定的酒，完成任務後，該玩家被傳授了兩招《降龍十八掌》，一下子實力大增。

    ……

    華山論劍門票只有一百萬張，僧多粥少，大部分的玩家都是沒有票的，不過他們也不甘寂寞，即使進不去華山場景，但來到外圍轉悠轉悠，也是一件樂事。

    如此造成的後果就是華山外圍成為了人的海洋。

    人多的地方商機無限，附近十餘個村鎮的npc飯店酒樓，幾乎就沒有出現空位的時候；更有數以千記的生活職能者攜帶著他們的產品，打著旗號幡子，招搖叫賣。

    人山人海，不過秩序倒還不錯，朝廷為此特地派遣了三十萬的羽林軍過來壓場子，六扇門出動了五百精銳紅衣捕快，據說，帶隊的正是天下聞名的四大名捕。

    場景外場，正門處樹立著一塊巨大的牌樓，牌樓橫沿下一順溜擺開，掛著十個白皮燈籠，燈籠皮上寫著字，人的名字。

    ——當前兵器譜排名前十，有資格進入華山參與「論劍」的十人名字。

    這些燈籠，至今為止，只亮了四盞，分別為「紀若塵」、「黃小邪」、「紫衣」、「慕容再起」，還有六盞卻是黯然無光的。

    燈籠被點亮，就意味著該人已經成功進入場景，獲得了最終的比試資格；還沒有點亮的，則說明該人還沒有進入場景。

    對此眾人無不議論紛紛，眼看報名截止的時間將到，不知為何剩下的六名高手還沒有出現，要知道如果遲到了，系統可不管你，場景直接關閉，你的參加資格也就被自動取消剝奪了。

    ……

    光明頂上，郭暖和石養玉並排而坐，正在喝茶。

    「暖姐姐，你真得不去參加華山論劍？」

    石養玉好奇地問：「那可是爭奪天下第一名頭的絕佳機會哦，另外還有諸多獎勵物品可以拿到。」

    郭暖微笑道：「就算拿到天下第一又如何？至於那些獎勵，更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本來為了提升明教的聲譽，我是該去的。不過既然小飛已經去了，我就不必要再去了。有他做代表，足矣。」

    「嘻嘻，不去也好，留在總壇陪我。要不，我們去逛街吧。」

    看到郭暖啊了聲，石養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道：「我是嚇你的啦。當然知道你要專心修煉，其實我也要苦心提高裁縫的技藝了，看能不能成為紀元第一個生活職能者的神師。」

    郭暖撫摸著她的頭髮，自是知道石養玉外表看起來很是活潑精靈，但真正投入到工作的時候，那種認真拚搏的堅持，並不比任何人江湖人差。也正是如此，才能成為難得的雙宗師生活職能者。

    「養玉，你是否已經習慣了陳客不在身邊的寂寞？」

    石養玉眼眸忽地一陣迷濛，似乎無法準確把握到自己內心的情緒，不過很快，她的眼神又恢復清明，純淨如水晶：「暖姐姐，說出來不怕你笑話，不管那木頭人在哪裡，可他永遠都已在我心中，拭抹不掉的了。因為如此，我永不會寂寞。」

    聞言郭暖心一顫，如冰的心境竟莫名地受到了一陣震盪，她讚道：「養玉，你是我見到的，最為純粹的人。純粹地活著，純粹地做事，純粹地對人。」

    石養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忽然問起來：「暖姐姐，那你說木頭會去參加華山論劍不？」

    郭暖回答：「他的情況不知道，不過倒有三人我是知道肯定不會出現的了。」

    「哦，是哪三個？」

    石養玉來了興趣。

    「段段、孟寒，還有我自己。」

    「除了你，為什麼那兩個人不去參加華山論劍呢？」

    郭暖緩緩道：「一個是覺得沒有臉皮去，一個是和我一樣，覺得沒必要去。」

    石養玉似懂非懂地哦了聲，卻也沒有多問，對於這些江湖上的事情，她本就沒有什麼興趣，她更喜歡生產方面的東東。

    郭暖自是看出來，話題一轉：「養玉，一直以來溫晴妹妹都有和你聯繫吧，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說到離去的溫晴，石養玉臉色頗有些黯然，道：「她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從其字裡行間，以及幫會眼線的回饋來看，她過得甚不如人意。」

    郭暖雙眼微微眯起，輕輕一嘆：「那是她還不懂。」

    石養玉托著下巴：「晴姐姐，怎麼你說話的口氣和木頭那麼的相似，真像一個模子裡刻印出來的。」

    郭暖微微一笑：「這是因為我們都是一類人。」

    「嗯，為什麼你說溫晴姐姐不懂呢？」

    石養玉又追問。

    郭暖的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敲著，一字字道：「這個江湖變了，很多時候，幫人都已變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石養玉更是納悶，在她的理解裡頭，幫助他人是多麼簡單的事情呀，別人有困難，剛好被自己遇上，剛好自己又力所能及，不就是一個伸出手去的問題嗎？有什麼困難的？但她更明白郭暖不可能是無的放矢，胡言亂語，她這麼說，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可真是不懂呀，縱然是當上了紫衫龍王，成為了明教的「大管家」，但石養玉始終都不是一個江湖人，骨子裡畢竟無法完全融合進去。

    或者，江湖對於她來說，實在過於複雜了。

    對於這個無法用紅與黑、錯與對來判斷的世界，石養玉覺得甚是遙遠。

    ……

    牌樓下的燈籠又亮了一盞，那是屬於小飛的。

    小飛，飛劍客，很多人心目中的天下第一劍客，他的出現，不可避免地引發了一輪討論的熱潮。

    畢竟小飛的經歷背景實在太神秘了，江湖上對他的瞭解甚少，不過皮毛。

    事情就是這樣，越是神秘，不知來路，人們就越是好奇。都說好奇害死貓，其實好奇害死人的例子更多，只是往往被人們習慣性忘記了。

    於是，關乎飛劍客的傳聞流言，自他擊殺冷傲影的第二天開始，就已經傳遍江湖的每一個角落，至於裡面有多少真，多少假，誰在乎呢？

    在寂寞的江湖裡，人們只是需要一個話題罷了，和真假無關。

    現在，另外最受人關注的傳言無疑便是其他參選人選的去向，以及他們是否會趕在入場時間截止之前來到華山。其中比較確鑿的是昔日兩大高手孟寒和郭暖都不會來了，他們一個已成為「束手大師」，自是不會再捲入此等名利之爭；一個卻是心淡如水，也不願在萬眾矚目之下與人一較高低……

    到了倒計時的最後一天，另一條重磅消息傳遍人群，說高居兵器譜第二的煙雨閣的女幫主左婷因為人還在師門，正在做真正的出師任務，基本不可能趕過來了。

    如此，又少了一個。

    而剩下的兩人，排名第一的段段去向成謎，有小道消息稱他曾經上光明頂挑戰過陳客，不過結果大敗而歸，心高氣傲的他受不了如此打擊，已選擇在某個旮旯裡閉門苦修了。如果此事屬實，那麼他肯定不會來參加華山論劍的了。

    至於熱門話題之主陳客，他身受不死印法，一身修為被封印住的消息早甚囂塵上，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很是翔實；後其成為了無雙城的「通緝犯」，浴血奮戰才突出重圍，從此消失在公眾眼線已經很久了。

    有人說他肯定躲在總壇光明頂上養傷；又有人說他遠遁外廓而去了……反正各種說法，各種論據，都說得非常有條理，故事性十分完整，讓人不信不行。

    這般說來，那麼陳大教主大概也不會來參加華山論劍了。

    於是，計算下來，第一屆華山論劍十名資格競選者，最後竟只得五人進場，不但人數縮水，而且成色大有降低。

    如此意外局面，著實讓很多人感到有些失望，尤其是獲得門票，可以進入華山場景現場觀看的玩家，更是頗有微詞。

    然而規矩就是規矩，不容改變，在天下第一的名頭吸引力下，在珍罕的各種名次獎勵物品的引誘下，別人還不來參加，那就是人各有志了。況且，缺席的諸人中，好幾個都是有充分的理由原因，情非得已。

    不過，眼下距離最終的截止時間還有幾個小時，或者還有人能及時趕到呢。

    噔！

    就在此時，在一片嘩然的驚嘆聲中，第六盞燈籠的燭火被點亮了，同時點亮的，還有無數雙熱烈的眼睛……

第兩百七十三章：一觸即發

    陳客！

    明教陳大教主出乎意料地現身而出，進入了華山場景——幾乎同時，漫天的信鴿飛舞，把這條信息傳遍江湖每一個角落……

    華山場景，是獨立於紀元中的一個特殊地圖場景，平時是不會開放的，無法進入；它裡面並沒有山，中心地帶，是一個長長方方的比武石台，有上千平方大小；周圍一圈，則是寬敞的看台，既大且高，可以容納百萬人就坐。

    ——此等宏偉的建築規模在現實中難得一見，可在《江湖紀元》裡卻得到了完美的實現。其實整個華山場景，就是一個純粹的比武場地。

    而比武，則需要觀眾。

    在百萬觀眾的親眼目睹下耀武揚威，爭奪天下第一的名頭，那將是何等的榮光？

    作為江湖中人，十有***都渴望能享此殊榮，就算最後無法問鼎前三甲，但能在千萬玩家中脫穎而出，站到華山這個舞台上的，無疑已經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另外華山場景非常特殊，中心的比武石台其實是懸空而立的，和周圍看台沒有任何連接點，直如一座孤島般的設計。而為了讓高手們能有一個平靜安定的比試環境，看台上不管發出多大的聲音，都無法傳達到石台之上。

    如此，站在石台上，彷彿站在了這個世界的中心，卻又似乎與世隔絕。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

    最後的進入時間截止，塵埃落定，最終兵器譜前十中來到場景參加華山論劍的人數，只有六人。

    此六人，現在都已經來到了石台之上，一字排開坐著，瞭解整個論劍活動的規則，注意事項等。

    在他們前面，坐著一名npc老者，白髮白眉白鬚，臉色卻極其紅潤光滑，襯托出他的卓越不凡。他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在六名玩家高手的眼中，他全身都是武器，或者直接說：都是劍。

    因為他就是「劍魔」獨孤求敗！

    他坐在哪裡，可別人已經看不到他的人，更加看不到他的劍！

    看著他，陳客若有所思，覺得系統安排獨孤求敗為「華山論劍」的規則裁決者，或者可能有另外的深意。再看旁邊的小飛，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獨孤求敗的身上，簡直可以用「如痴如醉」來形容了，整個人就像突然間遇到了平生最為喜愛的東西，不可自拔地陷了進去。

    小飛自進入江湖以來，便立志於「誠於劍」，要終生浸淫劍道，因此任何與「劍」有關的存在，他都不願放過。

    陳客沒有干擾他，如果小飛在獨孤求敗身上有所悟，那是他的機遇。

    「抽籤開始。」

    獨孤求敗忽然開口說道。

    說完，他一指擺放在身前的一口小木箱子，示意在場六人過來抽籤。

    於是，諸人魚貫而去，逐一伸手進木箱拿出一個牛皮信封，揭開信封，裡面封存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字，對手的名字。

    在抽籤過程中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飛劍客由於過於失神，久久沒有起身去抽籤，還是後來被陳客提醒，才恍然醒來，把信封拿到手的。

    抽籤結果，對陣如下：慕容再起對小飛；黃小邪對紫衣；紀若塵對陳客。

    其中最令人覺得啼笑皆非的是，黃小邪夫婦居然抽到了一塊，真乃「不是冤家不聚頭」也。

    兩人倒也光棍，兩手握在一起，相視而笑，竟然同時選擇自願放棄了華山論劍的資格，雙雙被傳送出了石台。

    他們來，只是因為想來；他們走，也是因為想走；行雲流水般，不曾有任何的顧忌和羈留，好生瀟灑寫意。

    甚至瀟灑到了行徑怪誕，難以捉摸的份上了。

    難怪江湖上人們稱他們為「逍遙怪侶」。

    ——原來，在某些高手的眼內，官方舉辦的「華山論劍」並非想像中那麼吸人，甚至可以說被嗤之以鼻，很不買賬。

    此種反差，令得看台上無數的觀眾呆若木雞，百感交雜。換了他們任何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半路退出的，留在台上，堅持到了最後，至少還能獲得相關的名次獎勵啊。

    然而這些獎勵，在黃小邪夫婦眼裡，竟棄如敝屣。

    於是，驚訝者有之，不解者有之，哄然者有之……

    但這些反應，和場上剩餘的四人無關，對於兩個競爭對手的直接退出，他們並無流露出半點異樣的神色，一切自然。

    孤獨求敗也沒有絲毫表示，直接宣告正式比武開始，第一對比武的選手，慕容再起和小飛來到石台中心準備；陳客和紀若塵則待在在場邊，原地不動。

    慕容再起，慕容世家的弟子傳人，其人十分低調行事，雖然一直待在兵器譜上前十名，但罕有在江湖上行走的消息，即使出來，也是不顯山露水的，別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竟是姑蘇慕容世家的弟子傳人，相當的隱性。

    只見他身材頗高，相貌俊朗，玉樹臨風一般，身穿一套君子袍，風度翩翩，腰間掛一把寶劍，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武林人士，倒像是個出來遊玩的書生，那腰間的寶劍，不過是一把裝飾品。

    但是小飛的目光看到慕容再起的那把劍時，卻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意味，他明白眼前這位世家的弟子傳人並不像段段談博他們那般缺乏江湖歷練，慣於意氣用事。

    慕容再起給他的感覺很深。

    小飛曾經聽他的師傅說過：天下武學特點多矣，但不出「快、准、狠」和「博、深、穩」這六字要訣，其中「快、准、狠」往往是聯繫在一起的；而「博、深、穩」又是另一個方面的風格。

    兩種風格其實並不相悖，只有真正能融合六字要訣於一體，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高手。不過能做到這一步的人，實在太少太少；而一般人只要吃透其中一個字訣，便足以闖蕩江湖了……

    「請！」

    慕容再起臉帶微笑地把寶劍拿在手，做了一個標準的「請劍勢」。

    「請！」

    小飛沒有拔劍，手部也沒有任何動作，僅嘴皮子動了動，蹦出一個字來。

    ——第一屆華山論劍第一場比試，一觸即發！

第兩百七十四章：敗北

    兩個「請」字出口，言已盡矣，沒有再多一句客套話。搶先攻上來的，卻是慕容再起，寶劍出鞘，家傳的劍法連綿不絕地使出來，把小飛全身要害籠罩住。他知道飛劍客風頭正勁，拔劍出劍，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更是人劍合一，劍一旦出，勢必見血。

    想當初其和冷傲影對決，小飛出手之後，冷傲影的劍招都無法展開，所謂的絕招「天外飛仙」，直接胎死腹中，人就被殺了。

    有念及此，慕容再起便制定了搶攻的策略來。

    劍光繚繞，在他的身子前形成了一道光幕，光幕所指之處，便是片片無形氣勁飛舞，刮得人頭髮飄動。

    慕容再起一出手，周圍的看台上便驚嘆聲如潮，他們或近或遠地目睹到一切——由於華山場景設置的特殊性，不會因為距離而產生障礙，所以說遠近的觀眾視覺效果都是一樣的。但縱然如此，他們也無法看清楚慕容再起的劍招。

    太快了，太花了。

    大部分人只能看到一片光，甚至被光籠罩住的小飛在做如何反應都不清楚。

    上百萬的觀眾，上百萬雙眼睛，可真正能看懂的能有幾人呢？

    原來差距，無處不在。

    諸多抱著學習態度而來的人們恐怕得大失所望了，連窺視都做不到的情況下，談何學習？最多只是見識一下熱鬧罷了。

    所謂外行看熱鬧，大概如此。

    在頂尖的高手面前，一般玩家就是個「外行人」。

    轉瞬之間，慕容再起不知攻出了多少招，劍勢似水銀瀉地般。他在攻，小飛則在退。他退避的方式也很是奇特，腳步走「之」字形，退得很穩。

    久攻不下，慕容再起已然有些心急，驀然長嘯一聲，劍招一變，更是迅疾，連人都裹挾進了劍光裡面，飛擊向小飛。

    這一式，既兇猛又凌厲，還蘊含著玄妙的後著，已然把小飛的退路給封死。

    小飛的腳步不再後撤，雙目精光爆射，終於出劍。

    繡鐵劍似狂蟒出洞般，幾乎沒有人能捕捉到它的軌跡，以及最終的目標會落在何處，劍勢實在太快。相比起來，慕容再起先前迅猛的劍勢直如小孩子揮舞一般，高下立判。

    嗤！

    一道鮮血飆出，顯得十分醒目。

    慕容再起踉蹌而退，他的左肩上已然中間，劍口頗小，看上去，一點紅而已。

    好快的劍，好狠得劍！

    小飛反而露出了一絲遺憾的神情，似乎對於這一劍沒有直接把對方擊殺甚是不滿——慕容再起雖然負傷，但沒有做出任何放棄認輸的姿態，於是，小飛身形一閃，趁勝追擊，已經插回腰間的繡鐵劍準備再度出擊，徹底解決戰鬥。

    此時慕容再起早伸出手指在受傷的肩膀處點了兩點，封住了相關的穴位，以阻止流血過多。至於敷藥什麼的，根本已來不及。比武台上猶如戰場，敵人豈會給予自己那麼寬鬆的喘息時間？

    至於風度規矩什麼的，更是笑話。沒有人會在意這些，更沒有人會錯過制勝的機會——只因當彼此站到了對立面上後，一切都已不同。

    哧！

    小飛的第二劍終於出手。

    看台上無數的目光早聚焦及此，拚命睜大了眼睛想看清楚他的劍到底是如何刺出來的。

    但這注定是一種徒勞的行為，依然不變的，只是隨著劍招而飆出來的鮮血。

    不過這一次，慕容再起受傷的是肋下。

    血染衣袍。

    但這個慕容世家的弟子傳人仍是一臉堅持，一聲不吭地沒有服輸。

    小飛眉毛一皺，身為局中人，他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其中的怪異之處：乍看慕容再起連中兩劍，毫無招架反抗之力，敗局已定。可在小飛看來，對方實則是在試劍。

    以身試劍。

    這一舉動，實在令人感到疑惑。

    「要試出我的劍路嗎？既然如此，那就拿命來試驗吧。」

    小飛表面不動聲色，身形暴起，第三劍出手。

    嘭！

    甚是奇怪的一記響音，小飛的劍突然失控，劍尖一個打轉，居然反向自己身上刺來。

    原來就在他出手的同時，慕容再起也動了，他動的不是劍，而是手，左手倏然探出，劃出一個半圓，一道玄色真氣捲出，似是一根繩子一樣，***到小飛的劍尖上。

    然後那繡鐵劍劍一個打轉，失去了控制，不去傷敵，反而奔己身而來。

    不好……

    小飛心中一個念頭湧起，他在劍道上浸淫已久，境界非凡，在劍的運用上已經達到了收發由心的地步，手腕一動，已從短暫的失控狀態中恢復，重新掌握了對繡鐵劍的主動。

    然而高手對決，兔起鶻落，瞬息萬變，一個短暫的失神足以形成一次致命的失誤。

    慕容再起本來就不指望小飛的劍會自傷，殺招仍得由自己身上出。

    殺招既出。

    他右手突然棄劍，食指凌空點出，哧，一道無形氣勁轟然而出，結結實實地打在小飛的胸口處。

    沒有見血，可小飛整個人都被擊得飛了出去，摔出三丈多遠，縱然還能勉強站立，但內息已大亂，無法再投入到激烈的新戰鬥之中了。

    「我輸了。」

    小飛道。

    隨著他的認輸，本場對決也就分出了勝負，塵埃落定。

    小飛堅持著走回到陳客這邊，坐下來療傷，一會後才睜開眼睛，問道：「教主，慕容再起用的是什麼武功？」

    他沉迷劍道，所修煉的劍法講究「唯我」之意，也就是說從不管對手的情況，只按照自己的方式和判斷出手。因此，對於別人的武學，小飛甚少去瞭解。

    陳客回答：「他製造出你的劍勢破綻時，用的是《斗轉星移》玄功，特點在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其中道理，全在『反彈』二字；後來擊傷你的指法，應該就是絕學《參合指》。」

    小飛哦了聲，又閉目調息而去了。

    反觀慕容再起那邊，因為獲勝，受到活動規則的庇護，由獨孤求敗親自出手幫忙療傷，只彈指功夫，就恢復如初了。

    第一次戰罷，第二場陳客對紀若塵的比試，馬上又要開始了。

第兩百七十五章：天魔琴

    華山論劍，綢繆已久，但真正的比試，不過一天工夫。這個道理，正如老話所說的「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鐘」。

    「臥薪嘗膽，只求一瞬間燦爛。」

    此言用來形容紀若塵最為恰當，這個曾經的峨眉高手，經歷滄桑的女子，身上背負著一具長大的古琴，款款走上台中。

    解琴，橫擺於膝前，雙手十指輕放於五弦之上。

    她的動作輕而溫柔，充滿了一種協調的美感，彷彿已經和那古琴心意相通般，融成一個整體。

    噔……

    其右手尾指忽而輕輕在角弦上一抹，如抹在鋒銳的刀刃上，血流如注，涓涓地流進琴體內。

    看上去，紀若塵似在進行著「喂養」古琴的儀式行為。

    難道那天魔琴，號稱天下第一的魔兵，本身竟具有嗜血的習性麼？

    看台之上，巨大的驚嘆聲再起，既感疑惑，又覺得新奇。

    紀元內，裝備方面首推武器最為顯眼重要，而對於武器翹楚般的存在，神兵一直以來都是人們所津津樂道並夢寐以求的東西。每一把神兵出世，都會在江湖上引起一片腥風血雨，帶動無窮的殺戮。

    這天魔琴在神兵系列中地位非凡，因其本身具備的特殊屬性，又被人喚作「魔兵」。紀若塵不知如何能觸發到相關的劇情任務，把天魔琴拿到手，同時掌握了相關的《六指琴魔大法》，可以使用這把充滿魔性的神兵。

    她再入江湖，立刻闖蕩出赫赫聲名，一舉擊殺談博，奪得兵器譜前十排名。名頭之盛，一時無兩。

    在此期間，很有好幾撥的人意圖奪取天魔琴，但都被紀若塵無情地殺死，甚至有過「一撥琴弦，百人斷頭」的驚人戰績，嚇得好多人都不敢再打她的主意了。

    江湖就是這樣，令別人懼怕的最直接方法就是殺戮。

    無情的殺戮。

    現在，華山之上，紀若塵要和陳客一比高手，無疑會是引人矚目的一場爭鬥。

    相比紀若塵，陳客成名之戰莫過於以一人之力，先斬殺歸平山，再力拒三才盟數百高手的車輪大戰。比起這些，其之前擊殺歐陽關冠，奪取兵器譜排名的那一次倒顯得不那麼輝煌了。

    因為那一次，沒有觀眾。

    觀眾是能夠讓聲名得到昇華的所在，觀眾越多，影響力越大。這也是華山論劍在萬千玩家中佔據地位極重的主要因素。

    比起官方當初按照各人武學境界而自動排定的原始兵器譜排名，五十年舉行一次的華山論劍無疑更為直觀和真實，更具公信力。

    ——人們往往不相信「真人不露相」，他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沒有屠龍刀，沒有屠龍刀身上附有的武道《九陰真經》的線索，其實按照陳客本意，他也是不會來參加這個所謂的華山論劍。他對這種置身於萬千人注視下的比試形式頗為不爽，正比如以前他評價歸平山和蕭不峰的洞庭湖決鬥一樣，一言以蔽之：「傻」——他進入江湖，修煉武學，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表演給別人看的。

    看見紀若塵就位，陳客這才走了上去，他手裡拿著一把劍。

    「我記得，你是武當拳宗出身。」

    紀若塵螓首抬起，緩緩道，她的明眸間，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一抹戾氣。

    陳客淡然回答：「我也記得，你曾是峨眉劍法高手。」

    紀若塵忽地一嘆：「我們都變了。或者說每個人都在變，朋友之間會變得形同陌路；愛人會變成仇人，我一直懷疑，在這個江湖上，還有什麼是不會變的。」

    陳客忽道：「所以你選擇恨所有人？」

    「你不覺得，恨一個人更加簡單嗎？」

    「也許吧，請！」

    陳客不再於這方面上多加糾結，兵戎相見，本來話語都是多餘的存在。一邊打得你死我活，一邊噴垃圾話更是弱爆了。

    紀若塵驟然撫琴，輕啟朱唇，曼聲吟唱起來：

    「韶華不為少年留，

    死生義，

    在心頭，

    傾蓋如故，

    曾為系歸舟；

    情吞四海千鐘酒，

    挾長劍，

    帶吳鉤，

    情深情淺論緣由。

    休相問，

    莫開口，

    心無歸處，

    結盡半生愁，

    醉裡悲歌驚深夢，

    萬古恨，

    幾時休？ 」

    ……

    歌聲細細，琴樂綿綿，彷彿雲生水滴，葉落鳥飛，總能在不經意間打動人心，被其影響而不自知。

    陳客悶哼一聲，原地留下一個殘影，下一刻，已出現在紀若塵左側，長劍出鞘，疾點過去。

    噌！

    似有感應般，紀若塵彈奏出的琴聲倏然一變，靡靡之音變成殺伐之律。

    嗡！

    一道無形氣勁迎頭撞上陳客的長劍，長劍哀鳴不已，顫抖著幾乎彎成九十度，好在材質夠好，韌性十足，才沒有被直接拗斷。

    有點意思……

    陳客目中精光閃爍，手裡長劍一氣呵成地施展而出。

    「鏗鏗鏘鏘！」

    激烈的脆鳴不絕於耳，猶如雨打芭蕉。

    不管陳客攻得如何猛烈，他的劍勢都只能停留在紀若塵身前三丈外，好像兩人之間隔著一堵無形的牆，陳客怎麼打都打不破，突不進去。

    在外人看來，這樣的情況有些詭異，驚奇而覺得新鮮。對於天魔琴的厲害之處更是得到進一步的認識。

    神兵果然是神兵，縱然一個武學境界並不高明的人，只要能真正掌握到神兵後，即可如魚得水，發揮出翻倍的力量。

    這就是神兵的優勢和價值。

    場子之中，紀若塵的琴聲越發急促，她雙手十指，尾指無名指中指，六個指頭俱已被琴弦割開，鮮血淋漓，源源不斷地落在琴身上。

    十指連心，可在這難以承受的痛楚之下，紀若塵眉頭都不皺一下，全神貫注，穩坐如山，挑彈抹捻，各種手法眼花繚亂，催動著天魔琴的五根弦。

    宮、商、角、徽、羽。

    五根絃線，能發出五種不同的音律，代表著五種程度不一的殺傷力度。混合在一起，就是一曲驚心動魄的殺戮之歌。

    鏘！

    一聲心酸的哀鳴，陳客手中的長劍終於承受不住漫天的壓力，從中斷裂開來，斷成了五、六截。

    陳客右手化爪，把所有的劍刃碎片抓在手裡，勁力揮出，嗖嗖嗖，這些碎片變為犀利無比的暗器，脫手飛出，擊向紀若塵全身要害。

    紀若塵嬌喝一聲，嬌軀憑空而起，雙腳往上頭往下，一頭長發被氣勁盤旋得筆直開來，根根髮絲硬如鐵絲。

    「呼！」

    她雙手按住天魔琴，把面目湊近上去，啜唇吐氣，一口精純的內功恰好噴在「徽」弦之上。

    嗡！

    一聲耐人尋味的聲響發出，極其高亢綿長，繚繞不息。音符發出，在半空驀然化形，隱隱約約間變成一把武器模樣，赫然是一柄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虛擬金瓜錘。

    雖然其形體不算確切，還不夠真實，但無數人都已看清楚，那實實在在的武器模樣。

    罡氣！

    罡氣所凝成的金瓜錘呼嘯而出，簡直具備一種翻江倒海的威力。

    陳客臉色一變，面對這柄罡氣所花的金瓜錘時，他莫名想起昔日面對張無忌的那一掌，當下不假思索，第七層《乾坤大挪移》的上乘功夫立刻使出，陰陽二氣飛旋，在手中掌心不停地盤旋活動，最後井然流轉成型，恰恰是一個太極圖案，正面迎向金瓜錘。

    蓬！

    石破天驚的一聲巨響，陳客整個人站立不穩，後外飄出數丈開外。他先前站立的地方，堅硬的石檯面上竟被轟出一個十多平方的坑窪。

    陳客面色凝重，身上穿著的總壇強化套裝已經多處破損撕裂開來，接近報廢邊緣。內息更是猶如一鍋被蒸沸的水，翻滾不已。

    反觀紀若塵那邊也不大好受，一縷觸目驚心的鮮血正緩緩從嘴角流出。

    她學會《六指琴魔大法》，拿到天魔琴，但她本身的武學修為畢竟欠缺火候，如果離開了天魔琴，她本身的功夫對上陳客，絕對是被秒殺的下場。可一琴在手後實力突飛猛漲，甚至具備擁有了擊殺陳客的力量。

    縱然如此，平時紀若塵彈動天魔琴，一般只敢撥動「宮」、「商」、「角」三弦，剛才用嘴吐氣，是平生第一次催動「徽」弦。至於最後的「羽」弦，她從未使用過，以她現在的武學修為也無法撥動該弦。

    天魔琴，被人稱為魔兵不無道理，它需要驅使者不斷地「喂養」精血，才能最大化地發揮威力。而如果「主人」修為不夠，又過多地勉強撥動琴弦，更會身受巨大的反噬，痛苦不堪，直至爆體而亡。

    兩人這一番驚險之斗，過程跌宕，但不過是幾呼吸間的事，十分之快速。然而比起慕容再起和小飛的搏殺，精彩度起碼高了幾層樓，直觀性更是強烈無比，從而讓大部分的觀眾至少能模糊地看懂，真是大開眼界，眼睛都瞪直了去。知道這麼一個層面的爭鬥，很可能以後永遠無法再親眼看到了。

    「這就是天魔琴麼……」

    陳客喃喃道，眼神卻漸漸的熾熱起來，全身一陣奇怪的聳動，噼噼啪啪的聲音彷彿炒豆子般，乾脆而響。不過瞬間，他整個人憑空變得高大了幾分。

第兩百七十六章：高下

    紀若塵全身在微微發抖，臉色蒼白，顯然內功的損耗很是嚴重，就連按放在琴身上的十指都不由控制地哆嗦著，彷彿下一刻，她就會倒下。

    但她終是沒有倒，忽地仰天發出一聲厲嘯，長發披散下來，狀貌瘋狂，七竅都流淌出鮮血來，雙手大拇指、食指齊齊捻住角弦。

    嘣！

    一聲撕裂錦帛的怪異聲音傳出，隨即罡氣激射，化為一把三指寬的飛刀形狀。

    飛刀快似閃電，幾乎超越了人的視覺範疇。

    決定勝負生死的時刻到了！

    陳客全副心神都提了起來，特殊觸感開動到了極點上限，終於捕捉到了那一抹令人心驚膽寒的光芒。

    「一指彈！」

    大喝聲中，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搭住，飛快地作勢彈動，接連數道真氣被彈出，對那罡氣飛刀進行撞擊。

    如卵擊石！

    但見真氣撞上罡氣，立刻破碎消散，僅能稍稍產生一些細微的阻礙作用。

    不過對於陳客而言，這些細微的阻礙作用足矣，所有絕對速度倏然提升到極點——

    嗤！

    尖銳如針的破空聲擦肩而過，穿透原地留下的虛影，往空蕩蕩的後方呼嘯而去，終於消弭不見。

    這紀若塵孤注一擲的最後一擊，到底被陳客所化解。

    有天魔琴的臂助，紀若塵實力暴漲，等同於跨入了高武層面，等閒人等，往往一個照面就被秒殺。陳客卻一連破解了對方的兩道罡氣攻擊，實在算是超水平發揮了。他現在丹田空空如也，內力幾乎也達到了枯竭的境界，全身軟綿綿的，好像被掏空了一樣，十分虛弱。

    但此時對面的紀若塵也不再具有趁虛而入的能力，她七竅流血，狀貌恐怖，雙眼緊緊地閉著，忽地開口道：「我輸了。」

    說完，砰砰砰，一連串異響，她的全身各處要穴處，一道道血霧激噴出來，最後整個人都被粉紅色的血幕所籠罩住，情形鬼魅而妖豔。

    到了此時，紀若塵終究抵抗不住天魔琴的反噬，下一刻，她已直接死亡，化為青光消失，最後又安然地出現在石台邊上——華山論劍規則中，對於死亡有特殊法則作用，人被殺時，不管是替死鬼符或者替身傀儡都無法發生效果，而是直接付出壽元虧損五年的代價。當然，除此之外，也不會再有其他懲罰性損失了。

    如此，陳客自然成為最後的勝者，要在最後一陣裡對慕容再起。

    這一戰，同樣不用等多久。

    一個小時後，恢復到了全盛時期的陳客和慕容再起已經站到了石台中心處。

    之前慕容再起和小飛的一戰，讓陳客留下了頗深的印象，這個姑蘇慕容氏的弟子傳人，在對陣臨敵時改採用的戰術相當實用，可以歸納入「實戰流」的範疇，不惜以身試劍，可見其膽略見識都有稱道之處。

    這一點，和談博、段段、歐陽關冠等人不同。

    當雙方實力接近，更豐富的經驗，更精準的判斷，和更過人的膽識，無疑可以讓勝利的天枰傾斜過來。

    高手再厲害，只要稍一鬆懈，出現了破綻，那麼他就有可能被對手擊殺。決定勝負生死，往往是瞬間中事。

    是以，在陳客的心目中，從沒有什麼「天下無敵」的念頭。在江湖上，變化無處不在，意外無處不在，人要想不被他人所乘，就要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注意力高度集中，才能使得自己永遠都具備競爭力。

    長期保持如此的狀態一點都不好玩，甚至可以說枯燥無比。

    遠離一切放鬆和熱鬧，習慣與孤獨和寂寞為伍，這樣的日子，更不是普通人所能過得下去的。或者一年可以，但十年呢？五十年呢？可持之以恆，才是真正的衡量標準。

    或者，這就是成為「高手」的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任何的成功都要付出非比尋常的代價！

    「陳客，我知道你的《乾坤大挪移》達到了第七層的極致，我也早想見識見識，看時慕容世家的《斗轉星移》好呢，還是明教的《乾坤大挪移》更勝一籌。」

    面對陳客，慕容再起臉色沉穩，沉聲道。

    《斗轉星移》和《乾坤大挪移》，兩者之間存在諸多相似之處，都擅長於借力打力，不但能製造對手破綻，甚至還能「借刀殺人」，可謂達到了武學中「巧勁」的巔峰。不過二者本身的側重點有所不同。

    《乾坤大挪移》借力之時，著重借外力打殺目標；而《斗轉星移》最是純粹，直接借目標之力反殺目標自己，是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確實獨步天下，非同凡響。

    若論劍法，小飛自然比慕容再起強悍許多，但在《斗轉星移》之下還是一不小心就著了道，己身出現了破綻，從而導致敗北——在這方面，同時反映出小飛的缺點短板，就是他的武學境界還是沒有提升上來，根基不夠穩。

    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沒有任何人是完美無缺的，有長處自然就有短處，只要意識到短處的缺陷後，才能取長補短，加以彌補。

    小飛現在的劍，本無破綻，但無論是陳客的《乾坤大挪移》或者慕容再起的《斗轉星移》都可以憑空給他製造出破綻來。

    兩門奇學如此相像，難免慕容再起會萌生出要與陳客的《乾坤大挪移》一較高下的意思——意氣之爭，本就是江湖紛爭的根源之一。

    不過在很多年前，陳客已經淡化了所謂的「爭雄」「爭霸」之心，興趣完全不在這方面去了。

    聞言他不想多做口舌上的糾結，逞強，淡然道：「等會交手之後，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慕容再起眉毛一揚，還是很有風度地做個「請劍勢」，亮個招式，口中道：「請！」

    陳客身上已經無劍，他左手負在背後，右手一伸，就此示意可以開始了，直接用動作來代替那個「請」字。

    慕容再起面色一緊，嗡的一聲挽個劍花，一式「銀河九天」鋪開，劍勢滔滔地攻了過來。

第兩百七十七章：奪魁（第三更）

    第一屆華山論劍最後一場爭鬥即時展開，紀元開放前五十年「天下第一」的名頭光環和象徵武林至尊的屠龍寶刀的歸屬到底花落誰家，答案很快也將揭曉。

    慕容再起劍法如錦，空出來的左手收於袖中，隨時做出攻擊。

    剛一交手，陳客就知道慕容再起的武學修為比起段段談博諸人都高出一籌，更難得的是他對於戰局的閱讀能力和掌握能力比起那兩人高出很多，實屬一個勁敵。

    對此陳客早有心理準備，能進入兵器譜前十，參加華山論劍的，哪裡有明顯的庸手？個個都掌握絕招，就說紀若塵，手握天魔琴，稍不注意，陳客就會被當場擊殺了，豈還能站到這最後的舞台之上？

    高手對招，瞬息萬變，一個外物干擾，一個心神疏忽，一個動作失誤，都會招惹難以承受的災難性後果。

    所以對付慕容再起，陳客也不會容許自己有任何的大意怠慢。他來，就是想拿屠龍寶刀的，否則，一個所謂的「天下第一」的名頭有什麼意義？陳客可不會傻到真以為自己在華山論劍上奪魁就是天下第一，萬人辟易了。

    拿屠龍刀才是他走向這條路真正的目的，誰擋住他的路，誰就是他的敵人——對於敵人，陳客從不會有絲毫的輕視和仁慈。

    哪怕敵人的實力不高。

    這一場爭鬥，比起之前兩場，風格又是一變，變得比較正統起來，劍往拳來，招招到肉，接近於一般江湖上的搏殺方式。

    嗤！

    蓬！

    一個激烈的回合之後，陳客身上添了一道劍痕，慕容再起肋下也被一掌拍中，隱隱作痛，氣息有些混亂。

    由此至終，陳客的左手完全沒有動作；反觀慕容再起，他的左手同樣藏於袖中。不過相比於陳客的特殊原因，慕容再起不動用左手，卻是屬於另外的打算。

    呼！

    短暫分開的兩人迅速又戰到了一塊。

    「著！」

    慕容再起暴喝一聲，左手忽地揚起，長袖灌注滿內功，啪得甩出去，直奔陳客臉門；袖頭未到，一股怪異的氣勁便撲面而來，激盪得臉皮生疼。

    陳客及時閃過，慕容再起這一袖隔空拂在石台上，嘶嘶，堅硬的石料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出現一大排如針孔的小洞，深約三寸，看上去，就像馬蜂窩一般。

    「水袖功？」

    陳客心中一凜，對方掌握的絕學功法還真是層出不窮，而且威力奇大，此子平時隱藏得可夠深的了。

    一袖不見功，慕容再起身形暴動，又是一袖捲來，拂到中途，招式突變，左手從袖中穿出，一記《參合指》點出。

    「來得好！」

    陳客右手化掌，掌中陰陽二氣旋動，《乾坤大挪移》裡的功夫使出，立刻把慕容再起攻來的參合指力牽引著失去準頭，斜斜擊在身側的石面上，打出一個小洞。

    慕容再起變化也是奇快，左手改指變掌，上前一步，一掌劈來。

    蓬！

    雙掌轟然對撞，《斗轉星移》對《乾坤大挪移》，立刻引得氣勁亂飛，兩人的身形同時一晃，居然失去了基本的平衡，腳步出現了紊亂的跡象，各自踉蹌地後退了兩、三步。

    「到了現在，你還不肯用左手麼？」

    慕容再起臉色紅潮轉瞬即沒，陡然喝道。他見到陳客的左手一直沒有出招，這一情況很不正常，顯然陳客的左手隱藏著什麼秘密。

    難道他左手有傷？或者另外有難言之隱？

    慕容再起如斯想道，腦海念頭掠過，右手劍，左手掌，劍掌聯合，再度發出如潮般的攻擊，攻擊重點則偏重於陳客的左半身。

    ——從陳客擊敗紀若塵的那一刻，不管是慕容再起還是看台上無數的觀眾都看出來了，傳聞中困擾陳客多時的《不死印法》似乎已被他破解開來，武功修為基本恢復正常。但對於他左手一直保持不用的做法，俱頗為納悶。

    按道理，在如此場合，陳客不可能託大，只用一隻手對付慕容再起的，那麼，只有另外的緣故了，那就是陳客的左手，目前很可能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而無法使用。

    至於此原因，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陳客身上的「不死印法」其實並沒有被完全解封，或者是使用某些特殊法門封印轉移到了左手之上。

    江湖上的想像力，實在無窮無盡。

    故曰：江湖很假！

    但不管如何，慕容再起都看到了勝利奪魁的希望。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皆因他慕容世家的出師劇情任務，就是以第一屆「華山論劍」為主要內容的：家主慕容覆命令他，只要慕容再起奪得屠龍寶刀歸來，交給慕容家參詳三年，慕容再起便算是真正完成出師任務了，將獲得完整的慕容世家武學傳授。另外，屠龍寶刀到時依然會交還給慕容再起使用。

    因此，為了這一天，慕容再起實則已經潛心準備了很多年。多年以來，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這一天而存在，簡直可以用「苦心孤詣」來形容，他絕不容許自己失敗，一切努力付之流水。

    面對慕容再起咄咄逼人的攻勢，陳客卻依然雲淡風輕，只是左手不再背負在身後，而是很自然地垂落著。

    「著！」

    膠著之間，陳客的步伐似乎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破綻，重心有所偏移，慕容再起豈肯錯過如此良機，《斗轉星移》全力使出，牽引之下，陳客整個身子打轉，形成了背向慕容再起的致命情形。

    慕容再起大喜，踏步趕上，一劍劈落。

    間不容髮之際，在無數雙眼睛的關注下，陳客卻沒有進行任何的閃避動作，反而右手舉起，反轉過來，轟然一拳猛砸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他瘋了嗎？或是被慕容再起的《斗轉星移》轉暈了？

    就連場邊觀看的小飛，都霍然站起，眉頭緊鎖。

    答案在下一瞬間揭曉，當從後面兇猛撲來的慕容再起手中的寶劍距離陳客的後頸只有數寸之時，一道強悍無匹的氣勁卻猛然從陳客後背激發出來，結結實實打在慕容再起的胸口。

    咔嚓咔嚓！

    骨頭斷碎的聲音是如此驚心動魄。

    「隔山打牛？！」

    慕容再起口噴鮮血，聲音之中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但他重傷倒地不起的情形已經直接宣佈本次華山論劍的最終結果：

    陳客奪魁！

第兩百七十八章：截殺

    第一屆華山論劍的比試過程遠比想像中要遜色得多，無疑讓百萬觀眾感到一陣失望，縱觀整個過程，陳客奪魁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對上紀若塵，靠的是一個「耗」字訣；對上慕容再起則是一個「陰」字訣，比較輕鬆地將兩名對手做翻。

    但失望歸失望，過程本就如此，也不容改變。或者很多人心中會想：如果孟寒、左婷等人全部參加了這一屆的華山論劍，又會出現怎樣的結果？

    然而江湖哪裡來那麼多如果？

    第一屆「華山論劍」本就是陣容不齊，從參賽的人員名單中，其實早就可以預知這個結果，注定會精彩不足。是以，在眾人心目中，對於陳客奪得的這個「天下第一」的公信力頗有些不服。

    可不管如何，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陳客奪魁，並順利得到系統獎勵的屠龍刀——

    「屠龍刀，天級神兵；材質特性：由千年玄鐵混合西方精金熔鑄而成，永不磨損；此刀重達一百八十八斤八兩八錢；吹毛斷髮，斬鐵如泥；附加屬性：所有刀法類殺傷+90%；氣場殺傷+25；氣場眩暈效果+20%；所有磁力吸附+70%……」

    一大排的屬性說明之下，陳客還額外收到了一條系統提示——「相傳屠龍寶刀為大俠郭靖請高人所鑄，刀身內藏有《九陰真經》上部。欲取其中秘籍，必先拿到相同材質的倚天劍，刀劍互砍後會雙雙斷折——倚天劍中，收有《九陰真經》下部。兩部合一，能得真經……特別提示，刀劍斷折後將報廢，不可修復……」

    原來如此……

    陳客捧著這把造型古樸威猛，刀刃長達五尺、寬達尺餘的超大型單刀，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這屠龍寶刀，真是拉風，通體黑沉沉可並不顯得色彩單調，反而有一股深沉的美，刀柄被雕刻成龍形，猙獰的龍頭居後，一對龍爪撲騰處形成刀鍔。其中龍鱗龍鬚等特徵一應俱全，鑄造得美輪美奐，乍看上去，就彷彿是一條巨龍承托著寶刀。

    屠龍之名，名符其實！

    寶刀重約一百八十多斤，在紀元各類兵器中重量算是最為沉重的存在了。

    當然，此重量對於許多江湖高手而言，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對於陳客更沒有問題，莫說百斤，千斤都可以輕鬆舉起、舞動。

    問題在於，陳客不慣於用刀，也不喜歡用刀。而要取出其中的《九陰真經》秘籍，又得拿來郭暖的倚天劍，雙雙砍斷，以報廢兩把天級神兵的代價才能達到最終目標。

    《九陰真經》的價值，並未達到那等程度。

    至少對於陳客郭暖而言不具備，他們本身就有武道了，拿出《九陰真經》不堪大用。陳客的本意，只是想拿到《九陰真經》做一個測試體驗罷了。但此測試體驗是否行得通，還是未知之數。

    「嗯，看來此事暫且得先放一放……」

    陳客如斯想著，不說別的方面，就說郭暖對倚天劍的喜愛，就難以讓陳客為了一己之私開口問郭暖要倚天劍。

    而因為身中不死印法的緣故，他之前已經更激進地選擇了另一條路：陰陽並濟。目前看來，新的道路比吞噬武道的設想更加有可行性。

    ……

    第一屆華山論劍落幕，最終四席位置也見分曉，陳客第一，慕容再起第二，紀若塵第三，小飛第四。

    除了陳客，後面三者都分別獲得了可觀的獎勵。

    不用多久，包括百萬觀眾在內，華山場景裡面所有的玩家全部被傳送到了外面。

    出到外面後，陳客馬上召喚出神駒赤兔，翻身上馬。

    小飛居然也罕見地召喚出一匹神駒「絕影」，騎在馬上沉聲道：「教主可往西面走。」

    陳客微一點頭，立刻駕的一聲，驅策著赤兔撒開四蹄絕塵而去，他的身後，沒有刀鞘的屠龍寶刀是如此招人眼目。

    小飛緊隨其後。

    兩人一走，屁股後面立刻就偷偷摸摸地跟上一大串「尾巴」。

    小飛眉頭一皺，道：「教主先行，我隨後就到。」

    「小心點。」

    陳客留下三個字，毫不停留地繼續前行。

    小飛打轉馬頭，一夫當關地堵在路中心。

    片刻之後，起碼三、四十騎緊追而到，看見小飛擋路，立刻勒緊韁繩。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否則，死！」

    小飛目光漠然，語氣堅硬如花崗石。

    對面一片沉默，忽地一人尖聲道：「他只一人，有何懼哉？前面三才盟已有數千精銳要留下陳客，這飛劍客落單，我們不如併肩子上，殺了他。」

    還不等其他人有所響應，小飛猛然縱馬，「得得得」地衝上前去，來到諸人前面三丈外，飛身下馬，手握上繡鐵劍。

    嗤嗤嗤！

    劍影翻飛，三名跟梢者已然喉嚨中劍，呵呵做聲，極其不甘地倒了下去。

    小飛主動動手，其他人自知無法善了，俱激發其內心的凶性，拚命撲了上來。

    ……

    西面地形頗為複雜，峽谷叢布，溝壑山林遍地。一身鮮紅的赤兔馬很快就進入其中，漸漸遠離華山場景外圍。

    但當陳客來到一片密密麻麻的松樹林時，就聽一聲唿哨，影影綽綽，不知多少條身影矯健地從林中奔掠而出，手中各執兵器，身上穿的，或是天驕的總壇套裝，或是煙雨閣的總壇套裝，還有的，則是穿著太歲城的總壇套裝。

    「陳客，留下屠龍刀！」

    當先一人，正是天驕的副幫主風棋。

    敵對幫會的大量人馬乍現，要進行截殺，陳客一點都不感到意外——華山論劍，場內是數人之爭，但場外，卻牽涉到各大幫會，以及自由勢力的利益平衡。況且，屠龍寶刀乃是頂尖級的天級神兵，不管如何，那些人都沒有坐視不理，任由陳客拿了寶刀返回光明頂的立場道理。

    陳客臉色泰然，停住馬，冷聲道：「刀在人在。」

    風棋冷哼一聲，身子騰空而至，手中長劍，轟然擊下。至於其他數以千計的高手更沒有任何客氣和廢話，潮水般淹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