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諸天旅人 作者:鹿食萍 (已完結)

 
q781009 2019-7-30 22:29:2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9 111448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1:42
第六百九十八章 歷代的中皇太一

    一隻囊括宇宙,包容無數星河的大手。

    兩個腦海空白的天尊。

    誰拳頭大,誰就是道理?!

    羅浮天尊和盤恆天尊此刻嚇傻一般看著面前這個巨大的拳頭。

    比他們的拳頭要大出幾百萬倍!

    尤其是被攥在手心裡的盤恆,他是一個頭戴紫金冠的蒼莽老者,面有貴氣,身披紫色大袍子,可是這一刻,卻宛若一隻小雞仔一般。

    他靈魂都在顫慄,嘴唇打顫:“大天尊駕到,恕有失遠迎。”

    羅浮也慌亂施禮,道:“我與盤桓的爭鬥,驚擾了大天尊法駕,萬請恕罪。”

    他們全都在瞬間都認出了這宏偉的氣勢。

    如此恐怖的身形與氣機,凌駕於三百大界,數萬多元宇宙之上的存在,除了頭頂的那位大天尊,豈還有第二位?

    然而。

    也就在這二人面目驚恐異常的時候。

    忽來恐怖波動,宛若無邊海嘯沖上永旭三百大界。

    是一道更讓羅浮與盤恆熟悉的嗓音,帶有驚訝、不可置信。

    “你……是誰?”

    說“你”的時候,那嗓音還帶有不可置信和驚訝,但話語轉到“是誰”後,只剩下了無盡冷酷與淡漠,化為了浩瀚無邊的一拳,朝著這邊轟擊了過來。

    這一拳所過之處,諸多宇宙演化生滅,在一拳之下不知道轉動了多少個紀元輪迴,被拳風跌宕湮滅,而後又創造而出。

    三百大界都在沸騰,搖動。

    同時間,大界內的其他天尊全都驚駭抬頭。

    “大天尊出手?”

    “對那個方向,剛才那裡傳遞出來的一股恐怖之極的壓迫氣勢,雖然壓制不使之擴散,然而我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另一大天尊的氣息,難不成,有其他十一位大天尊之中的誰,暗暗來到了咱們這裡。”

    這一瞬間,感受著那無邊浩瀚,捲動眾多宇宙的一拳轟向一處。

    不只是界下中的永恆天尊們膽顫。

    便是無盡歲月之上的其他十一顆烈陽,也全都動容,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永旭大天尊這邊。

    他們正好看見永旭大天尊那縱橫諸多宇宙,席捲萬古歲月的一拳,撞在了縱天而起的同樣一拳之上。

    璀璨的光芒。

    是諸多歲月在燃燒閃耀。

    不是這一拳產生的極威有多麼恐怖絕倫,威壓萬千宇宙。

    而是十一位大天尊的心裡翻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看見了那兩拳對撞,無邊氣浪翻飛,演化諸多宇宙的中央,在十二大天尊中也屬於佼佼者的永旭,竟然稍後退了半步!

    “那人是誰?!”

    “除我們之外,皇天大宇宙中,竟還有第十三位大天尊!”

    “如此戰力,讓永旭後退半步!”

    ……

    永旭大天尊一身盤龍袞服,頭戴朝天冠,珠冕垂落,遮住了半邊面龐,極為陰沉。

    一擊之下,他感受到了綿綿無窮的戰力衝擊而來,其後,竟還有大天尊中也極其少見的“有無”之力。

    霎時間。

    永旭沉聲傳遍十二方多元宇宙,無盡時空,一切大界。

    “皇天大宇宙內出現異常變數,你們還在坐視?!”

    他語氣極重,充滿怒火。

    下方那脫而出拳的男子心道不妙。

    他一眼望在了下方一界的羅浮身上。

    早在出手前,就知道會引發這樣的變故,但誰讓當初他主動開口討要元洲大陸的時候,對羅浮許了一個人情,畢竟不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被欺辱,而坐視不理。

    如今引動了界內十二大天尊,估摸著那位皇天道祖隨時都有可能降臨。

    一眨眼。

    他伸手摧毀了一條歲月長河。

    那是另一隻手上的盤恆天尊,他如雞蛋般,元氣、精魂、本源、全都破裂,流淌逸散了出去。

    死之前,他也算奉行了他尊崇的那個霸道的道理。

    他只是死在了更大的道理與拳頭上。

    而後一瞬,周乙抓住了界下的羅浮,就要帶他走。

    “王令……”

    可就在這一刻。

    周乙猛地怔住了,儘管未回頭,卻是在一瞬間感應到……

    有一個身著藍色袍子的男子出現在了背後,口吐一字:“走!”

    他猛地搭住了周乙的肩膀。

    是……

    他!

    在周乙此次回來,就為找此人的時候。

    在周乙以為此次變故後,再找他有些麻煩的時候。

    他……李天罡。

    主動出現了。

    一聲“走”。

    瞬間二人背後無邊漩渦出現,其裡是茫茫太無。

    二人立刻從永旭所在的三百大界上,跌入茫茫太無。

    這一幕快若絕倫,根本就沒有給永旭和其他大天尊以反應的時間,好似那周乙背後出現的人,根本就無視了他們,以一種跳出歲月,我既是道的無上意志完成了自己的動作。

    好比一個人在一張紙上,踩了一個腳印。

    他們只能看見那一瞬的痕跡,甚至連那個人的真容都看不清楚。

    正因如此,回過神來之後的他們,無比大駭。

    “這……”

    十二位大天尊瞬間齊聚一處。

    “出現的那個殘影身影的境界是……”

    他們不敢張口說出那兩個字。

    可是。

    “有……道祖……”

    茫茫太無之中。

    皇天大宇宙之中傳出了一道聲音,沒有情緒,好似腐朽了的事物,令人恍惚。

    猛然一隻手,就抓入了茫茫太無之中。

    那裡正是從皇天大宇宙脫出來的周乙與李天罡。

    這是道祖的一隻手。

    真正的道祖!

    有無之境!

    掌握無極命運的存在。

    周乙看著這只朝自己抓來的手,普普通通,甚至他能看清楚其上的紋路,似乎是一個中年人的手,但卻給他以“這隻手就是一切”的感覺。

    不是感覺,而是事實。

    道祖無中生有,創造一切事物,創造一切意義,創造一切概念。

    在這隻手下,它想做什麼,便能做什麼。

    所以,當這隻手探向周乙幾人的時候,便一定會將這幾人抓在手裡。

    因為這是命運!

    一剎那之間,一切全黑。

    周乙感覺到自己的思維好似億萬萬年才轉動了一絲。

    他好似在這隻手中變成了一隻飛鳥。

    又好似變成了某位修士之中的一件仙兵。

    又似乎變成了一朵普通花瓣上露珠。

    又似乎是誰的一場夢。

    ……

    這就是道祖的力量,它其實並不是針對周乙而去,因為掌中最需要道祖對付的是那個藍袍男子。

    並且那個男子還在盡全力護著周乙。

    就這樣,周乙只是被一絲道祖的力量波及了,他的一切就被這一絲力量支配,在這絲力量之下,他的一切,肉身、神魂、思想,意志,都成為了一團可以被隨意塑造的玩物。

    他真的在那一瞬瞬的過去,變成了一隻飛鳥,一件普通的兵器,一滴露珠,一場夢……

    鳥是普通的鳥,兵器或許有點品級,露珠直接就是死物,夢更是飄渺,成為了別人的某種潛意識,失去了自己。

    他的無雙修為,蓋世法力,都在這種“無中生有”的力量下被瓦解的絲毫不剩。

    是真正的重新再來過。

    若不是那力量時斷時續,他會永久被變成那些東西,喪失一切,修為不是最重要的,最可怕的是思想都不存在,還以為自己一直就是某隻普通的飛鳥。

    最恐怖的是,這才只是道祖力量透過守護他的藍衣人產生的一絲而已。

    在極端恍惚的狀態下。

    忽地,周乙聽見了一聲極有情緒的話語。

    來自於這道祖力量的主人。

    那位……皇天道祖。

    他似乎極為驚怒,發現了什麼,大聲喘息,被自己所發現的東西震得不輕。

    “我只當是尋常哪位道祖在我宇宙搞些動作,不曾想,竟是你,中……”

    那一瞬間,儘管周乙在這掌中茫茫黑暗中,卻好似看見了一對中年人的眼睛,與他對視。

    那句話,並不是對藍衣人說,而是在對周乙所說。

    中?

    中什麼?

    那雙中年人的眸光中,有畏懼,有殺意,有驚怒,有發現如此之遲的萬分悔恨。

    可就在下一刻。

    嘭!

    周乙眼中有了光芒。

    一根巨柱在周乙的眼中飛了出去。

    那是道祖的一根手指。

    被人砍斷了。

    而後一瞬,是一道冷漠的嗓音:“皇天,你日子不久了。”

    話語落。

    中年人形象的道祖發出了一聲怒吼咆哮。

    震動了茫茫然太無。

    然而他手上除了四指半掌,染紅了太無的血液外,再無他物。

    …………

    一片死寂的宇宙。

    猛然三人出現在了這裡。

    他看了一眼羅浮,還沒等羅浮被周乙的面目驚的說不出話來,他便反手一揮,暫時將羅浮收入了宇宙。

    終於見到了這個人,他要瞭解一切。

    周乙看著面前的這個男子。

    他的容貌,周乙從未相識過,但是僅憑那雙眼神,便讓周乙眸光複雜,以至於開口說話的嗓音,都變得沙啞幾分:“你,李天罡,究竟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

    “李天罡”看向周乙,道:“我,是你的看護人。”

    看護人?!

    對於周乙的眸光探究而來。

    “自那年起,我便開始。”

    “照顧著……”

    “歷代的中皇太一。”

    他與之對視,緩緩道:“你正是我所照顧的中皇太一。”

    周乙看著眼前這個人,這個曾經亦師亦父的人,他深吸一口氣,沒有先問中皇太一代表著什麼,而是問:“那一年,是指什麼時候?當時,發生了什麼?”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1:43
第六百九十九章 太乙、太一(四千三百字)

    那一年起。

    那一年,是指什麼時候。

    當年,在這諸天無量界海,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件。

    “李天罡”看著周乙,緩緩道來:“諸天無量界海的歷史已經不可考,只知道,自第一位道祖無中生有後,而後歸無後,漸漸地,第二位道祖,第三位道祖也慢慢出現,後來,這無限無窮的太無蒼茫裡,便隨即誕生了諸多宇宙,兆億世界。”

    “而我要說的那件大事發生在距今二十三個大千宙年之前。”

    看著周乙詢問的眸光。

    “李天罡”慢慢解釋:“大千宙年,是在這諸天無量界海中的紀年方法,無邊宇宙,兆億世界,茫茫無窮,各自有各自的紀元曆法,然而當八十一個大千宙年之前,太無蒼茫中出現史上道祖最多,實力最強的一方‘中央真界’的時候,統一的紀年方法便出現了,既一個大千混元宇宙從無到有,復歸於無的過程。”

    聽到這番話,周乙猛然睜大眼睛,有點震撼:“大千宇宙從無到有,復歸於無,是說,道祖也會隕落?”

    “李天罡“搖了搖頭道:“道祖已經掌握無極本源,每一次的回歸太無,只是對於自己的一次圓滿,這似乎是一種方向,並不是死,生死對於道祖也只是種概念,道祖只有有無,存在或不存在,存在也是不存在,二元合一,只不過……”

    他道:“我們還是先回到剛才的話題,在距今八十一個大千宙年的時候,中央真界以最多道祖,最強實力橫空出世,在當時的諸天無量界海中威風無量,懾服諸多大千宇宙。”

    “這就好像是一個橫空出世的大一統皇朝,東征西討,以戰養戰,在無限無窮般的宇宙中,不斷地擴充自己的勢力,將‘中央真界’的規矩便灑在了諸天無量界海,成為了給萬方大千宇宙立規矩的強大存在。”

    “可就在距今二十三個大千宙年之前,中央真界之主……”

    李天罡眸光深邃,彷彿穿梭了太無蒼茫,看到了當初一日。

    “太一,諸天無量界海道祖之首,立身無量界海中央,做出了一件至今誰都不能理解的事情,他一掌開向了無邊太無蒼茫,好似要踏出某一步,結果,才只邁出半步,身軀便爆灑太無蒼茫。”

    “這就是我剛才遲疑的原因,本來道祖是不會死的,沒有死的這個概念,但是至高太一可能是第一個死了的道祖,他身軀爆灑之後,太無裡沒有他,界海裡也沒有他,存在與不存在的領域裡,都沒了他。”

    周乙靜靜聽著。

    “李天罡”語氣也比較平緩,彷彿就是在敘說一個故事:“太一是諸天無量界海、太無蒼茫中的第一至高道祖,佔據無量界海中央,是為界海之宗,其他道祖宇宙皆為中央真界外之蠻夷,然太一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那半步,不僅毀了自己,也讓曾經威懾無邊界海的中央真界失了靈魂。”

    “他半步自毀之後,在第二個大千宙年裡,終於有原本真界西方的諸多道祖來攻打,他們足足忍耐了一個大千宙年,不可謂不謹慎……”

    一個小千世界的生滅,是為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個紀元。

    而跳出小千世界之外,一個中千大界的生滅,就更加遙遠,甚至幾十億年都不會毀滅。

    而一個大千混元宇宙整整一個生滅,那在凡人的人之中,幾乎可以算作是無量永恆了。

    然而,那些道祖級的人物,足足忍耐了這樣的一個時間,才對曾經的界海中央真界發起了攻殺。

    至於為何要攻殺,誰也能夠想明白。

    昔日的中央真界,威壓無邊界海,視其他道祖為偏遠王侯,如今這巨大的存在失去了靈魂,其他道祖怎麼會忍住心情。

    “道祖的境界,可謂是在這諸天無量界海中達到了極致,掌握了有無,瓜分了命運,可力量修為畢竟仍有強弱,標準就在於其對‘無中生有’的領悟深淺。”

    “同樣兩位道祖,都是掌握了‘無中生有’的一切之初,若是碰面,同樣是至高無上的命運與主宰,主宰一切的命運失去了唯一性,便自然會演化為誰的命運更大,誰才是真正的命運!”

    “當初的道祖之首太一,便是太無蒼茫中最強的命運,他是在‘無中生有’一路上走的最遠的一存在,他自毀了之後,留下的遺產,自然便是龐大的中央真界……那些曾經被中央真界所擠壓的道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巨人倒塌,一擁反噬的機會。”

    “中央真界雖然是當初太無蒼茫裡擁有最多道祖的一方大宇宙,可是在西方那批道祖殺來後,隨即南北二方的道祖,皆來殺至,縱然中央真界道祖眾多,在沒有至高太一在的情況下,中央真界最終崩潰了。”

    “那一場蒼茫大戰,有不少的道祖將回歸了太無死境,不知道要重新積攢多少個大千宙年,才能夠重新將自己無中生有出來……嚴格來說,他們都沒死,只有太一自己踏出了半步,真死了……”

    “那一戰中,有得了好處的,如那皇天,趁勢吞噬了百多位道祖歸無後的宇宙本源的‘勝利者’,也有我這樣因中央真界慘敗,流落至這一死寂宇宙的道祖。”

    周乙消化著這堪稱大宇宙範圍內的“終極隱秘。”

    隨後,他回憶起了皇天道祖那一隻手被“李天罡”砍斷前的一對眸子。

    他叫出了……中……

    那時候周乙不明白。

    如今,中……就是……

    中皇太一。

    中央真界的至高道祖,太一!

    “你說你是守護歷代太一的看護人,顯然是說我便是你口中那位太無蒼茫中的道祖之首,至高存在,且不說,我自己究竟是不是,剛才皇天道祖顯然發現了我……”周乙慢慢說道:“不管我是不是太一,被皇天道祖發現‘太一’並未自毀,而是又於二十三個大千宙年後回來了,整個太無蒼茫,無量界海中的道祖會怎麼看?”

    “李天罡”慢慢說道:“你所擔心的這點,源自於我方才還有些事情沒和你說完。”

    “首先,中央真界的確是大敗,道祖、宇宙死傷大半,但卻還有我這樣的殘存道祖活留,其次,‘太一’又回來的事情,在如今的太無蒼茫之中,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周乙聞言,眸光微動。

    立刻就明白了。

    他說過,他自那一年起,便開始照顧著歷代的太一。

    歷代。

    所以,當年的太一,根本就沒有自毀。

    “李天罡”已經看透了眼前人的所想,目露一絲悵然,道:“在當年,太一邁出那半步後消散世間的時候,沒一個道祖相信那是真的,不只是我們中央真界的人,還有四面八方的其他道祖……”

    他看著周乙,緩緩的道:“我說了,四方道祖,是足足用了一個大千宙年的世間,才選擇相信了這是一個事實。”

    一個大千宙年有多久?

    按照小千紀元的算法,足足三萬個紀元。

    是三十八億年之久。

    用了三十八億年來慢慢接受一個人的死亡,足以說明,對他之死的不敢置信。

    可周乙在等著“李天罡”的後半句。

    果然,“李天罡”露出了幾分又苦又澀的笑容:“只能說,我們與他們的耐性都太差了,用三十八億年來確定一件事,還是太少了。”

    “只一個宙年,怎麼就能夠對至高太一做出結論。”

    說到這裡,他看著周乙說道:“那是在那場大戰發生之後的第三個宙年裡,當年我們還存活下來的十八位中央真界道祖,流落躲藏各大死寂宇宙,卻不料,被我們真界的一位道祖,竟然發現了一絲太一的痕跡。”

    “我們在一個宇宙裡發現了他,卻又不是完整的他。”

    “李天罡”也回憶起了當時的情緒,有些迷茫,“我們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至高太一的狀態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但時間給了我們答案,隨著時光百萬年,百萬年的流逝,當那位“太一”到了你如今的境界的時候,我們終於借助他自身,感應到了在無窮太無蒼茫中的密密麻麻之多的“太一”。”

    “也就是你,像你一樣的……你們!”

    他目光落在了周乙的身上。

    “我們發現那近乎無窮個他的時候,其他的他自己也在同步的成長,所以,不光是我們發現了,一些當年攻打中央真界的道祖,也都發現了不少的“太一”。”

    “可以想像,對於太一的死而復生,那些道祖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便是如皇天道祖看見周乙時候的表情一模一樣。

    又驚又怕又怒又有殺意!

    “他們都發現了這一點,那些個“太一”並不強大,都是新生,所以,在那一戰後的第三個大千宙年以來,不斷有“太一”被道祖們發現,並抹殺,但是,‘太一’卻彷彿是殺不盡的,就算諸多道祖宇宙聯合起來對眾多宇宙進行了一場大清洗,曾一度滅殺了無數名“太一”,卻在之後的歲月裡,還是有‘太一’繼續出現,於是他們恐懼了……”

    “身為道祖,他們都猜測到了什麼。”

    “我們這些中央真界的殘兵敗將,同樣也想到了什麼。”

    “這是當年至高太一的某種蛻變,他那半步絕對成功了,於是才變成了現在這樣的狀態,所以……”

    李天罡眸中情感濃烈:

    “當年那個偉大的時代,必將再度歸來,中央真界,曾經的道祖,至高的太一,都會回來……”

    “我們十八人,便是接引至高太一歸來的引路人。”

    “其他道祖忌憚恐懼於太一的復甦,我們卻要扶持這些太一的眾多自我,照顧他們順理成章,至少讓其成長為可獨對一方道祖的存在,於是我們每發現一個“太一”,都為其身上注入一些利於成長的東西。”

    “譬如你的七彩玲瓏魂,便是當年中央真界某位道祖參悟出的至高根骨,還有你以因果尋到的那一自身,其也擁有我們為其準備的無雙道魂,只是,沒想到你的七彩道魂更勝無雙道魂一籌。”

    周乙聞聽這些,心態時有波瀾,隨即問道:“七彩道魂與宇宙本源的關係,是一體的否?”

    李天罡搖頭道:“七彩道魂是悟性的天賦,宇宙本源則是每一位太一生來就具有的,不過與大成道祖不同,若太一身死,則其大宇宙本源,不會留住,因為其未能開闢演化,所以回重歸於無,連同那最重要的道祖之力,一同伴隨著太一的身死,一筆勾銷。”

    “自當初我們發現了太一的這種遍及全太無蒼茫的神秘蛻變後,就遍尋各大宇宙,尋到各種能助太一們走的更遠的方法,我這二十多個大千宙年,得了六萬八千五百七十一種助人成長宇宙根骨的法門,七彩道魂是其中可排前百的方法。”

    “當初我藉著另一個太一為指引,找到了眾多的你們,你是其中之一,於是便將這六萬多法門係數沿著你們自身的聯繫,送了過去,你便分得了七彩道魂的能力。”

    “後來,我挨個行走宇宙,遍尋你等,在皇天宇宙找到了你,留下了一具分身默默看守,也為你留下了演道山這類開啟體內宇宙本源的契機。”

    周乙呵呵道:“太乙,太一,是否連我的名字,也有你插手在內。”

    “李天罡”道:“這是你這一世的父親所起,我並未影響他,只能說你們太一本身就是至高的命運原體,名字上冥冥中有聯繫,也是合理。”

    “你是太一,太一卻不是你,所以你是太乙。”

    周乙咧嘴淡笑:“不只是我,還有這茫茫太無,浩浩界海中已經成長至極高境界,仍在不停誕生的,就算有的‘我’已經是道祖境界,卻還不能夠稱之為太一,我們都只是‘太一’的一部分而已。”

    “這種狀態,說是平行宇宙的他我,卻又不像。”

    “李天罡”道:“的確不像,至高太一在八十多個大千宙年之前,就已經收束了多元自身,超出了這一境界,現在的他之狀態,不會是在有無之下的‘歲月’,而是有無道祖之上的境界……”

    周乙聞言閉目,之前李天罡就在說,太一向前邁出半步而自毀,後又說,那半步果真是邁出去了,所以才有現在的神秘狀態。

    他慢慢問道:“道祖有無之上,是什麼?”

    “李天罡”也慢慢回答道:“不知道,誰也不知道,有的只是眾說紛紜的猜測,各個道祖的領悟都不同,我說出我的猜測,只會影響你……”

    “你是太一,是至高太一的眾化之身其一,你自己的道,自然要你自己來揭開。”

    周乙卻忽地問道:“如今的茫茫太無,無量界海中,已經有了多少個成就道祖境的太一?”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1:43
第七百章 謝謝師父

    如今的太無蒼茫,無量界海之中,究竟有多少個“太一”重修至了道祖的境界。

    一個大千宇宙的生滅,既是一個大千宙年。

    而距那次中央真界席捲諸多大千宇宙的大戰,已經過去了二十三個宙年。

    太一邁出自毀半步後的在甦醒,是源自於距今二十個宙年的時候。

    二十個大千宇宙生滅過去,無數多個太一的存在,且各個是身擁宇宙本源的眾化之身,這無量量、無窮盡般的時間過去,究竟已經誕生了多少個道祖境界的“太一”了。

    “李天罡”語不驚人死不休:

    “當初中央真界一共有十二名殘存道祖活留,自二十個宙年之前,我們輪番進入歸無境界,下一個宙年內復甦,所以常在宇宙間活躍的是六名中央真界的看護人,我是其中之一,在我這十個大千宇宙的生滅之間,已經照顧出了四十九位太一道祖。”

    “這個宇宙年裡,也已經有了五位,你有望成為這個宇宙年裡的第六位,若能看著你成就道祖,那麼這個週年,將是我培養出最多一次太一道祖的宙年。”

    “李天罡”一人就在二十個大千宇宙的生滅之間,培養出了四十九名道祖級的“太一”,更別說其他的看護人了。

    “據我所知,我們十二人到今天為止,已經照顧著一千二百九十六名太一道祖誕生了,這還不算未在我們照顧下,存在於未知宙域的太一道祖。”

    聞言。

    周乙心中驚跳。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數字。

    一千二百九十六名道祖!

    然而李天罡卻說道:“或許你以為太一的力量已經回歸的差不多了,但其實,距離他當年的巔峰,這一千二百九十六名道祖,才不過他的三分之一修為,當年,他曾以一己之力力敵中央真界以西的三千道祖,全部壓服,不然,為何會有中央真界威赫太無蒼茫的聲勢。”

    周乙開口道:“太無蒼茫,無量界海之中,究竟有多少個大千混元宇宙,在當年中央真界的鼎盛時期,這太無之中又有多少個道祖級的存在?”

    李天罡搖搖頭道:“太多,太多了,道祖在太無蒼茫之中並不少見,因為太無本身就代表著無窮的領域,一切的歸宿,便是在這裡誕生恆河沙數一般的道祖,也是合理的,無就是一切。”

    “所以你問的道祖之數量,我也沒辦法回答,即便是當年中央真界威赫界海,也佔據的不過是太無已知的境域,當年的至高太一曾言,我們如今所能夠感受到的只能算是已知的太無蒼茫,並不能算是真正的太無面目,更加無限的未知太無,那才是太無的真面目。”

    “已知的太無蒼茫和未知的太無蒼茫……”周乙喃喃著這句話。

    李天罡沉默了片刻,道:“正因為太無之中還有無限的未知,所以幾乎所有的道祖在到達這一步之後,都認為道祖不是結束,在未知的境界裡,一定還有更高的路。”

    “只不過,那就是如字面意思所代表的那般,是‘未知’……”

    “這麼些年,只有至高太一在這條路上走得最遠,在二十三個大千宇宙紀年之前,朝著未知邁出了半步。”

    周乙縱然有七彩玲瓏道魂,面對這無限浩瀚的未來圖景,廣闊無垠、無窮無限的太無死境,也有些失神。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些心思按捺了下來,道:“這些對我有用,但目前沒大用,倒是有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我想要請教你,無壽之後的路該怎麼走,在這太無蒼茫之中,那些道祖們都是怎樣從多元宇宙級,將自己提升至無中生有的境界的。”

    周乙雖然自己有所猜測,但是,面前既然站著一位培養了四十九位道祖的看護人,自然不會捨棄這個求教的機會。

    “李天罡”沒有拒絕,道:“太無蒼茫裡的道祖,在修成道祖之前,至你這個境界的時候,若是沒有能可令無中生有的先天命運之緣,便只有將自身投身入這無邊虛無之中,也就是走涅槃般的路。”

    “一切有思有想,有實有質者,皆是‘有’,若想無中生有,則必然投身於‘無’,行那涅槃奉道之舉。”

    “所以,在多元宇宙之上,道祖之下,是有一個過渡的境界,就好似涅槃一般。”

    “將自身歸無,便相當於死了,若是能再度走出來,那便是成就了道祖,將自己無中生有出來,便是在太無裡瓜分了命運之力,擁有了修改概念的無上偉力,可令無中生有。”

    周乙若有所悟,道:“明白了,未成道祖之前,若自身無命運眷顧,便只能自己闖入死寂虛無中去爭取命運,相當於自殺,成功了,將自己無中生有,修改生死的概念,這便是道祖,無所不能。”

    “之後,只要成就過道祖的境界,便是永住命運,雖然還有一個大千宇宙年,生滅歸無的限制,但這並不是死亡,倒像是樹的年輪,相當於道祖又長了一歲,生滅之後,再度將自己無中生有出來,開啟第二個輪迴,同時也是一種修行和積累吧。”

    “所以,道祖不會有死亡的概念,他們自身已經可以操控概念,無中生有,一切存在於思想、物質層次的概念,都是他們所創造出來的。”

    “可卻因為太無之中存在著太多的未知,道祖雖然可以改變自身所處的一切概念,但無法改變未知的東西,所以,這就是至高太一追求的前路,未知的領域……“

    聞言。

    “李天罡”讚許道:

    “但你們與一般人不同,你們是至高太一的眾化之身之一,是之前早就掌控過命運的人所以,並不需要重新再去以身赴死,趟身虛無之中……”

    “你們的晉陞道祖,只需要將那縷本來就存在於身上的永恆命運,無中生有之力,再度掌握,就行了。”

    “李天罡”說罷,緊接著又道:“但這需要你自己去走,我無法給你指引,甚至,今日之後,我也將不會再去幫助你了。”

    周乙面色平靜,沒有開口。

    “李天罡”自顧便說道:“這麼多宇宙紀年以來,我們對於幫助覺醒的太一,也是有限度的。”

    他看著周乙,眸光平靜,繼續道:“歷代的太一都像是一個年幼的孩子,我們十二位道祖,便是你們的看護人,工作是在你們年幼的時候,護持著你們成長,但是,有一個道理,你也肯定聽過……當孩子長大成人的時候,就必須要放開按在他身後的那隻手,讓他自己去成長,去解決風險。”

    “而這個長大成人的年紀,便是你如今所在的多元無壽境界,身為太一眾化的你們,擁有一般多元無壽級不具備的能力,那就是你們對於自身的他我,都有感應……”

    “這種冥冥之中的感應,是源自於至高太一和你們之間的共同命運聯繫,這種力量讓你們可以在多元無壽境界,便能借助這種聯繫橫跨太無蒼茫,做到道祖境才能做到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看著周乙道:“而你,更是不凡,竟在未成就無壽之前,便領悟了因果這種命運分支的力量,提前橫跨了宇宙,再者,你身上似乎還有一件時空神器,讓你做到了橫跨其他宇宙……”

    周乙面色不變,慢慢道:“我當初以為此物是你送來的。”

    “李天罡”搖頭道:“這是你的緣分,每一位太一都是命運的寵兒,最大的命運原體,得各種機緣,再正常不過了。”

    周乙轉身,眸光望著李天罡這方死寂的宇宙,道:“所以,我接下來的路,便是順著與其他太一的聯繫,去驗證我的道了是吧?”

    那個聯繫,便是他施展因果之術時候,腳下的那條最大的因果祖線。

    這條線聯通了至高太一所化的諸多自我,也聯通了諸多宇宙。

    “李天罡”笑道:“這是你自己的道,你怎麼選,全都在你,從今日起,我便已經放手了,不會給你任何建議和提示。”

    周乙點頭,輕吐二字:“那麼我現在是不是就應該離開這裡了。”

    “李天罡”點了點頭,道:“將你體內的那羅浮送出來吧,當年我答應了他許他一個大天尊位,如今也該償還諾言了。”

    周乙聞言袖口一展,將一個面色枯黃,有些醜陋的男子抖了出來。

    羅浮出現後,便面色震撼難當。

    映入他眼簾的便是當初的那位男子,如今,對著“李天罡”告別。

    “那麼,我便告辭了。”周乙對著李天罡躬身一禮,慢慢道:“臨別之際,可否請教您的姓名。”

    “李天罡”看著周乙,慢慢的道:“老夫道號天成子!”

    “知道了。”周乙點了點頭。

    然後,他慢慢轉身,走向了死寂宇宙的對面。

    原地只留著一個天成子和羅浮二人,默默的看著那遠他們而去的男子。

    也就在周乙的身軀逐漸消失之前。

    這方宇宙聽到了一道嗓音清和的話語:

    “這一生,這一世,謝謝師父。”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1:44
第七百零一章 垂釣太無

    一句“謝謝,師父”,銘念了過去的師徒恩情,並將之牢牢記在心裡。

    不管天成子在他之前接引了多少位太一,對於周乙來說,這一世,這一生,他對於自己來說,便是有教育之情的恩師。

    即便那是短短不到八年的情誼,可就如同那地球二十年一樣,是對於如今的周乙而言,即便過去了七十多萬年的修行歷程,人生最難忘,最平靜的時光,反而是那些時候。

    他的身影淡出了天成子的死寂宇宙。

    天成子這一大千宇宙的生滅要來臨了。

    這一死寂宇宙已經到了成、住、壞、空的第三個階段,慢慢要歸於太無,等到第二個大千宇宙年,無量量時間之後,才能從虛無中重活過來。

    所以天成子才會說,周乙可能是他這一宇宙年照顧出的最後一位道祖了。

    因為他已經到了這一世的老年。

    再來,就必須要歸於太無了,重新生根發芽,復甦自己。

    這是一種修行和成長的歷程。

    換做另外一個角度,一個宇宙年的時間,無量量的歲月,屆時再無中生有的天成子與到時候的周乙相聚,恐怕又已經是不知道什麼境遇了。

    這一次的相聚,便是相當於訣別了。

    所以周乙心中有感傷,為數不多的情結就在這幾個人身上。

    但他也必須離開。

    天成子說的沒錯,這是他們這些太一都要自己去走的路。

    二十三個大千宇宙之前,至高太一邁出了半步,至高道軀爆灑太無蒼茫,三個大千宇宙之後,出現了無數的他的眾化之身,便是周乙這些人。

    沒有道祖知道至高太一邁出去的那半步是什麼方向。

    也沒有人知道,至高太一究竟做出了怎樣的突破。

    太無蒼茫中的諸多道祖不清楚,中央真界的道祖也不清楚。

    就連他們的眾化之身同樣不明白“本尊”至高太一,究竟邁出了怎樣的半步,而後他們又要怎樣以如今這樣的狀態完成蛻變。

    他們這些眾化之身,等於是當初至高太一邁出那半步的產物。

    又可以說,他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在這半步之後,在往前半步,整整踏出一步的最終“至高太一”。

    “至高太一,二十年記憶……”

    周乙進入了茫茫的因果之中。

    他有一個問題沒有去問天成子,那便是自己與無雙共同存在的二十年地球記憶。

    這一點,關於他們自己的秘密,也是關於至高太一的秘密。

    不該去問天成子。

    需要他自己去解開。

    至高太一給太無蒼茫,也給他這些眾化之身留下了一個謎題。

    答案要這些眾化之身自己去找。

    在這之前。

    “王令,若我在接下來的歲月裡遭遇自己不能解決的力量,你便可自主做決定,帶我去其他世界,關於接下來所去的世界,我給你這樣幾個參考……。”周乙提前和諸天王令打好招呼。

    諸天王令記下了那些信息:“宿主,我們都是一樣的,你要找到你的來源,我也一樣,要找到我的來源,希望我們能夠一起走到最後,揭開你我的共同來歷。”

    周乙淡笑道:“那便說好了。”

    待給諸天王令安排好了任務之後,他就開始著手下一步的動作了。

    而他亦目前沒有什麼頭緒,便只有盤坐於因果祖線之上,開始以無邊無際的神識心靈,追溯著與自己相關的眾多“太一”,找這半步的答案。

    同時,還要著手參悟掌握第七竅“無極祖竅”的道祖之力。

    可令無中生有的力量。

    他這些年已經感悟到了第七竅中的絲絲影響,所以掌握了些許信術之力,自成了心花大道,而如今終於走到了這一最大寶藏的門口,所需要做的就是依靠著掌握的這絲絲力量,當做鑰匙,完全取得體內的寶藏,以那無極祖竅中的道祖之力,將體中的大宇宙本源完全演化,無中生有出一個大千混元宇宙。

    只有成為道祖,才有和其他的眾化太一道祖,擁有一解至高太一半步之謎的資格。

    如今的他,才只有多元無壽的境界,若是遇上道祖級的太一,根本連插手那半步的資格都沒有,便會被其他的太一道祖同化。

    所以需要周乙謹慎的感悟其他的自己。

    漫長的因果長線。

    嚴格來說,這應該稱作至高太一與眾化之身們的命運祖線。

    正是因為這條連接著眾多太一們的線是可令無中生有的道祖之力命運。

    所以才能讓周乙在無壽境,便憑藉自身跨越茫茫太無,去到太無蒼茫中的其他宇宙,找到其他的自己。

    漫步在這條命運祖線上。

    四周是茫茫然的空無一片,什麼都沒有。

    唯有這一條線,那樣的真實,在空無的無疆境域裡面,顯得那樣的立體鮮明。

    越過當年無雙與這條命運祖線的聯繫。

    繼續向前行。

    周乙的眸光波動,看見了如繁星般在如今他的境界之下的自身。

    那是一張巨大的網。

    無數條線。

    每根線延伸出去,都是一個人。

    周乙順著自己的這根線向上看,似乎感受到了極其宏大的壓迫。

    就好像他看這些弱小的其他自己般。

    頭頂,似乎也有著一尊如今自己更超然的存在。

    已知的太無蒼茫裡,就有一千二百九十六位道祖太一,每一尊都是俯瞰茫茫命運祖線自身的存在,已經達到了已知的宇宙之終點。

    周乙不敢去再往上走,那會接觸到道祖級太一們的領域。

    道祖級的太一隻需要動動念頭,他就會被同化進入別的自己的身內,失去這一生的一切,成為別的自己的無意識一份子。

    所以他只從那些比自己幼小的自身下手。

    …………

    這一方世界,有一位儒教老教主,單衣布鞋,只以雙腳丈量宇內,教書育人。

    當這位老儒走至某片黃沙天地的時候。

    面前站著一個背對著他的男子。

    老儒眸光落在男子身上,一剎那之間,便有萬千電光疾走。

    然而,卻扛不住男子身上宛若命運歸宿般的吸引力。

    最後唯有一聲嘆息。

    “所謂的知天命,今日才知,天命為此……”

    老儒一聲嘆息。

    於這方宇宙之間,身崩形毀。

    萬千大界之中的文廟中,老儒的聖像泥胎,瞬間化作風沙消散。

    有無數的士林學子,讀書之人嚎聲大哭。

    …………

    神識回歸。

    審視著這老儒的一生,參悟著其體內的,與自己相似的太一道祖本源,以及那共同的二十年……

    “也只有我們自己吞噬自己的時候,才會有本源保留,距天成子所言,凡是被其他道祖或者任何外力所殺的太一化身,都會歸於太無,這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命運淵源,會留住彼此的本源……”

    周乙在太無蒼茫的冥冥古線上思索參悟。

    試圖將老儒體內所擁有的那道祖本源化為自己的。

    以如今的境界,也只有類比於自己第七竅的有無之力能給他提升,其他的宇宙本源再多,也都是木柴,石塊,唯有有無之力才是最珍貴的金玉。

    似皇天道祖所吞噬的宇宙本源,都是失去了有無的外在本源,只能增長體量,於境界沒有幫助,真正的道祖核心,有無本源,都被道祖們帶入太無死境了,但似皇天道祖這般,若真將百倍宇宙的本源全都煉化了,在法力力量層級,也將能夠前進一大步。

    “唉……”

    周乙嘆息一聲。

    雖然每個化身之上,都有著大宇宙的本源,是與命運有淵源的人,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提前悟出“無中生有”的方向的。

    老儒的一生之中,的確有各種令人驚豔的作為和經歷。

    可是卻沒有能提前領悟出“無中生有”的信念之力。

    而且,周乙對於那半步的謎題,也根本找不出線索。

    於是,漫長的歲月,便開始了。

    …………

    有兵家戰祖,頂天立地,血化十方蒼穹,被一隻潔白大手,貫頂而下。

    血軀卻仍撐天不倒。

    …………

    有蓋世劍仙,縱橫宇宙,一劍出,萬億時空隨之生滅。

    被突兀降臨而來的一方如意,砸裂了頭顱。

    …………

    有一方夢蝶,幻化大千,卻被一根指頭,點破了虛妄。

    ……

    男、女、老、少、妖、魔、鬼、怪、神、仙、聖、佛……

    眾生萬象。

    至高太一的眾化之身,周乙的同類,無所不化。

    另外的他,可以是任何的形象。

    是男人,是女人,是妖,是神,是魔,是佛,是聖人,是惡鬼……

    一百萬年……

    兩百萬年……

    ……

    五百萬年……

    ……

    七百萬年

    ……

    這是周乙枯坐於太無蒼茫中的第一個一千萬年。

    對於“無中生有”的領悟,寥寥無多。

    這說明了一個事實,像他這樣提前領悟出“道祖有無”的眾化之身,畢竟也是無多。

    而關於另外的“半步之謎”,他們這些眾化之身的意義所在,周乙同樣也陷入了迷惘。

    每當收回一個眾化太一之身後,察覺其沒有領悟有無的方向,周乙便會將之本源重新放歸太無之中,讓其於無中生有中再出化身。

    唯有對他們的經歷和記憶,他係數接收,化為了自己體內宇宙的另外的諸多自己。

    既然無法從上而下的開闢,便只有愚公移山般,從下而上,增加體內宇宙的演化數量,直至用巨量的量變,看看能否推動質變。

    可是,就在這第一千萬年後,又三千年的一天。

    一道不輸於周乙,且猶勝幾分的意志,循著命運的軌跡,穿梭了太無,直奔他而來。

    這是一位和周乙一樣的眾化太一!

    也在垂釣太無中的自己。

    他發現了另外的自己周乙。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1:45
第七百零二章 萬古紅塵!(四千六百字)

    那是一道至皇至正的光芒,璀璨無比,自命運的線絡上而來,好似宇宙誕生之初的那抹亮意。

    僅在周乙動容瞬間。

    這一道光芒便殺入了周乙所在的宇宙。

    轟!

    出現的是一個白衣中年,掌刀、拳劍,每一式之中,都匯聚百萬宇宙之力,能輕易摧毀無窮的天地。

    在他的氣勢壓來的一瞬,周乙的體內宇宙,產生了可怕的崩毀。

    驚天動地的聲響,宇宙內潮汐翻湧,風暴叢生……

    諸多世界都在消亡。

    毀滅的浪潮淹沒了眾多大界。

    周乙迅速反應,本能的迎擊。

    拳印倏出。

    霸氣轟殺!

    轟!

    浩大拳意迎擊而上。

    短短剎那,二人便已經交手兆億千回,拳腳相鷹。

    二者恐怖的拳意擠壓的周圍的無邊虛空,都在爆碎,在重生。

    “殺!”

    白衣中年威聲一喝。

    無窮巨力加身的拳意覆蓋向了面前的無盡時空,滾滾如海洋,朝著周乙拍擊了過來。

    周乙不甘示弱,即便如今進入了多元宇宙級,肉身相搏的經驗,卻是半點沒有落下。

    咔!

    嘭!

    二人迅速交手,身體相撞,發出了擂鼓般的響動。

    恐怖的波動,影響了眾多時空。

    不知道有多少周乙的彼時空身,在這不斷地交手之下,破碎成了風沙。

    一切迎來一場大混亂。

    而那中年人目露奇色,沒想到這個自我的反擊能力如此出眾。

    “在多元一級,你的確已經算是一個戰力不凡的太一了,但是在我太蒼面前,凡道祖之下的眾化之身,皆是我的垂釣之魚兒!”

    中年人冷喝一聲,出手快若絕倫,超出了時空的概念。

    二人從周乙的體內宇宙打了出去。

    周乙感受到了對方比自己修為和境界都稍高一層的壓力,卻是眉頭都沒皺一下,冷淡回應:“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他並不對這另一個自己太蒼的突然殺至感到憤慨。

    這只不過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太一罷了。

    他這一千多萬年來,也是在做著和太蒼一樣的事情,在茫茫太無之中垂釣無盡的自我,企圖在那些自我的身上收穫道祖的方向,奪走其可能誕生的有無之力,使得自己更進一步。

    這些人都是自己。

    自己奪取自己,更是連半點罪惡感都不會產生。

    他們這些眾化之身,注定了是必須要有一人參破至高太一半步之謎,收束這眾多自己的,所以,自己對自己的所做一切,根本不必有任何負擔。

    這些眾化太一,每一位,都是競爭者。

    都是只能存一,不能共存的對象。

    所以,太蒼這樣的自己到來,是周乙早就有準備的。

    他猜測自己五六百萬年的時候,便可能會遇到其他的同境自我殺至,如今一千多萬年才來,已經算是晚的了。

    二人不斷地碰撞,揮動大千重拳,打的各自身軀如同悶雷般作響,也嘴角都出現了紅絲。

    很明顯太蒼的力量和境界,都在周乙之上,壓了周乙半頭。

    太蒼快速靠近周乙,掌中出現了一件兵器,眸光冷冽:“你的拳意之中,有和我相當的東西,若是能將你這具投影垂釣上來,歸於我身,我必能在晉陞道祖的方向,前進一大步。”

    他說的是周乙身上的有無之力雛形。

    那可改變命運的信念之力。

    可周乙又何嘗不是相同的想法,這麼些年,一直垂釣的都是未能參悟演化出命運之力的自我,一千多萬年自己的修行也有進步,可是水磨工夫實在緩慢。

    若是能夠將面前太蒼身上無中生有力量雛形奪過來,也會省去他近億年的獨自修行。

    “帝如意!”

    周乙向前踏步,宛若古老道祖出巡,擲出了與自己心神相交,匯聚了一切信念的伴身兵器。

    帝如意之上透出一種神秘的氣質,有虛實氤氳瀰漫,古氣圍繞,讓人感受到一種“無物不中”的氣機。

    便彷彿,它只要扔出去,便一定會砸中敵人。

    這已經是命運般的概念了。

    是道祖有無的雛形,給兵器施加以絕對概念。

    必中!

    雖然周乙的道祖之力,還只是雛形,但憑這一刻表現出來的可怕能力,已經勝過了太多的多元無壽境界存在,這便是他這一千多萬年的領悟。

    然而太蒼卻是根本不懼,反而在那一瞬露出了更加狂熱的欣喜。

    周乙的道祖之力領悟的越是不凡,便更加堅定了,他一定要將這投影的自身釣上來,化為自己的一部分。

    在這等存在的爭鋒中,時間已經沒了概念,歲月也失去了意義。

    周乙擲出帝如意的那一瞬或許很短,但是在某種情況下,也是永恆。

    但不管事永恆還是剎那,都無法阻止那一擊,狠狠要砸中太蒼的事實。

    太蒼在那一瞬卻是不退反進,頭頂多出了一方大印,好似至高無上的帝王權柄,縷縷金黃色古氣纏繞其上,演化諸多宇宙的開闢,千萬小世界於焉誕生。

    太蒼印!

    每一位眾化太一都不是凡俗,都是天生道祖的種子,所以在同境界的時候,誰又會比誰差?

    周乙凝練出了“必中”的帝如意,太蒼也有自己的至寶“太蒼印”。

    鏗鏘!

    火星四濺。

    兩樣多元宇宙級的至寶碰撞,迸濺處的火星,化身成了億萬火光世界,然後在太無中被淹沒。

    砰!

    砰!

    砰!

    周乙眸光冷漠,不斷揮擊著帝如意朝著太蒼砸去。

    太蒼印卻好似一個烏龜殼一般,牢牢地護住太蒼,讓帝如意縱然必中,也無法傷到太蒼。

    反而在這連續不斷的極端碰撞中。

    “咔嚓”。

    二人的至極兵器,全都出現了裂紋。

    自修行以來,周乙的兵器從來沒有裂過。

    這是第一次。

    太蒼。

    另外的自己。

    眾化太一之身的其中一個。

    樣樣都不輸於自己,讓周乙回憶起了當初和無雙戰鬥的艱難。

    他可以居高臨下的垂釣起來眾多的弱小自己,但是面對痛經的自己,同樣的際遇,同樣的天賦。

    真真實實的就是鏡子中自己。

    就是另一個自己。

    二人兵器上的裂紋越來越多。

    白衣中年大喝一聲,帶有睥睨笑意,捲動無邊時空中的神則,朝著周乙淹沒了過去。

    他們連續交手,從近身肉搏到兵器交鋒。

    肉搏周乙因力量不足,落入了下風。

    在兵器上二人勢均力敵。

    如今又拼到了境界法力。

    轟蕩!

    億萬時空疊加,宛若一面面鏡子,咔嚓嚓的破碎成一片。

    神則的交鋒。

    時空的汪洋。

    宇宙在破碎,浪潮迭起,一浪高過一浪,衝擊的周乙的宇宙世界內,滿目瘡痍。

    “原來你體內還有隱患。”

    白衣中年目光一亮,在大戰之中,雙眸洞穿了無限的空間與時間,落在了周乙的體內。

    那是一個灰袍老道。

    還有另一方宇宙中的一大片生靈。

    都是周乙體內頑疾一樣的存在。

    他們察覺到了周乙在面對一個大敵,在內宇宙之中開始同樣反水。

    老道蒼老的嗓音,帶有惡毒,笑聲震盪周乙體內的十方宇宙,“一千多萬年前,你自信一定能笑到最後,說什麼縱然我以後復甦過來,也逃不過你的鎮壓。”

    “現在呢,又如何?你自己不也和當初的我一樣了,內有反抗,外有大敵!”

    千萬年後在無盡本源中重新復甦的造化玉碟意志,在周乙的內宇宙之中掀起驚天浪潮,要將周乙從宇宙至尊的位子上拽下來。

    除他之外,還有荒天帝、獨孤敗天等人。

    他們或許在這千萬年裡沒有了推翻周乙的想法,因為周乙的統治宇宙,並沒有給眾生定下約束。

    可是他們在知道了頭上有著一片穹頂始終壓著的時候,身為一代蓋世人傑的這些個,豈會甘心,所以千萬年的時光裡面,他們也早就將目的化為了,超脫出周乙的內宇宙,走出自己的天地。

    所以,就在這一刻。

    “呵哈哈……”

    白衣中年太蒼的笑聲充滿著篤定信心。

    他的宏大無窮法力,宛若一片片的星空汪洋,捲動萬千時空重疊而來。

    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意志擠壓,在外部要將周乙擠壓成泥。

    而內部又有造化玉碟和荒天帝人抓住機會想要超脫出去。

    這一刻,內外遭攻,周乙儼然是陷入了最危險的境地。

    他身軀踉蹌,被內外夾攻的搖搖欲墜,大口咳血。

    太蒼抓住機會,一瞬之間,飛速踏歲月時光而來,將身形隱藏在無邊的宇宙汪洋神力之中。

    剎那一息。

    他一隻潔白大掌,細膩可見掌紋,出現在了周乙的頭頂。

    就要在周乙被內外夾攻的瞬間,拍下定勝負的一掌,收回周乙這個化身。

    可是,同樣就在這一瞬。

    在這一掌下的周乙眸光閃爍。

    霎時,無窮恐怖的氣勢在周乙的身上暴漲起來,好似一個遙遠的某種呼喚,充滿著命運的使然。

    “啊!”太蒼瞬間失聲,察覺到了不妙。

    就在他心覺上當的時刻,卻是已經晚了。

    只見在他拍來的這一掌之上。

    忽然多出了一個面色冷漠的身軀形象。

    另一尊周乙。

    不,是另一尊太一!

    就在太蒼一掌要定鼎戰局的一瞬,場中忽然多出了又一名太一。

    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不是化身,而是和他們有著同樣宇宙本源的另一位太一。

    光!

    刺目璀璨的光芒。

    太蒼猝不及防被這入場的另一尊太一一拳轟殺在了背後,橫飛了出去。

    他面色變化。

    然而,橫飛出去的勢頭還未減弱。

    他又感覺到了背後的無限殺機。

    是一桿長矛!

    又一尊太一!

    又多出了一尊太一。

    除過他和周乙,以及剛出現的那尊太一之外的又一尊!?!

    太蒼連續的猝不及防,完全上當,被一矛洞穿,橫甩了出去。

    同一時間,周乙毫不猶豫,宛若飛龍上天,殺念無窮傾瀉而出,聯合其他兩大太一,共同欺身而上,殺向了太蒼。

    太蒼渾身浴血。

    前一刻還擁有無限戰意,鬥志昂揚的他,這一刻情緒激烈,難以承受這反轉的猝不及防。

    但他還不至於這樣都不理解,是怎麼回事。

    “你從我殺來的時候,就在示敵以弱,引我上當,以求這陡然出動最後厲害本錢的千鈞一髮之機!”太蒼捂著心口泊泊流出的道血,眸光冷酷,逼視著周乙。

    就連體內宇宙的造化玉碟和荒天帝等人,也同樣察覺到了周乙於低谷中一躍而起,扭轉了局面。

    造化玉碟嘶聲咆哮,作為早就領教過周乙的陰險狡詐的他,第一刻就想到了剛才周乙表現出的虛弱只是一個幌子:“你這個心被狼吃了的奸詐之徒……”

    太無蒼茫的命運軌跡上。

    周乙蓋天一掌劈下。

    宏大道音傳向了內宇宙和太蒼。

    “早就知道了遲早有一日,會有其他的我來找上門來,我又豈會毫無準備。”

    若是明知道來者甚強,不能抵抗,敗局已定的話,那麼周乙便應該在第一瞬間,就利用諸天王令逃走才是。

    之所以來留下與之一戰,自然是因為心中本錢甚足,不懼一戰。

    縱然太蒼的修為與境界都高他一籌,但周乙同樣不懼。

    便是因為他得自當初荒天帝的他化自在法靈感,在成就仙帝的時候,就領悟出了屬於自己的因果大化。

    因果大化可化出完整的自身,不是虛幻的投影,而是完完全全的另外的太一。

    在仙帝境的時候,周乙能夠化來的還只是比他境界弱的太一,但是自他成就無壽境,後來又在太無蒼茫中垂釣了一千萬年,早已經在這門因果大化之上,攢夠了本錢,可以一次性化來兩尊同境界的太一,並且完全受自己掌控。

    但縱然有這個本錢,若是對上經驗與歲月甚大的太蒼,恐怕還是勝算不大。

    太蒼顯然要比周乙垂釣自身的歲月要久,即便其沒有化來其他自我的本事,也積攢了或吞噬了其他太一的修為法力,可有與三兩個太一加起來一抗的實力。

    所以周乙便一開始藏拙,示敵以弱,在太蒼自以為勝負已定,施展最後一擊,全神貫注的時候,於無聲處生驚雷,忽然亮出本錢,殺了太蒼一個猝手不及。

    若論戰鬥經驗和算計,周乙豈是輸於他人之輩。

    一下子扭轉了戰局,蓋天一掌之下,又有其他兩大太一攜手。

    太蒼軀體撒血。

    體內的異動也被周乙強制壓下。

    眼看著太蒼就要被周乙反垂釣,化為自身的時候。

    這個白衣中年卻是喋血大笑:“好驚豔的法,但卻不是吃定了我,讓你看看我最後的神通,勝負可還未定。”

    “萬……古……紅……塵!”

    三尊太一的重擊,狠狠地轟殺在了太蒼身上。

    他卻於那一瞬間迸發出了赤紅的光芒。

    一剎那之間。

    宇宙輪迴。

    滄海桑田。

    紅塵百態。

    眾生萬象。

    紅塵細絲,染紅了一大片宇宙,將周乙都捲入了進去。

    而被周乙化來的兩大太一,則是在這一刻被太蒼以異法打斷了命運之呼喚,消失在了原地。

    太蒼的這一舉動,不是自殺,而是施展出了一門至極的大神通。

    讓周乙與他陷入一種迷茫的輪迴,失落於萬古之中。

    “吾心化道!”

    在赤紅的光芒席捲,染紅一切之前。

    周乙的聲音鎮定的傳出。

    不管是對體內,還是對體外:“那便借你**,做一場萬古大夢,看誰是夢中人,誰是身醒客……”

    他自信無比,無懼一切。

    這**讓他嗅到了契機,正是一場磨練。

    對於曾經長生道人起了一個雛形的輪迴之參悟。

    隨即。

    一朵潔白的道花,碩大無比,鋪天蓋地,將這萬億丈的宇宙紅塵之芒全都融入了進去。

    那朵潔白的花之上添上了淒美的紅絲,由根至上,兩相交雜,紅白相間。

    就連周乙體內的一切生命,同樣也被捲入了這場大夢之中。

    …………

    於死寂的太無之中。

    紅白相間的偌大花朵,陡然其中閃爍了一枚令牌的虛影。

    而後一瞬。

    太無被辟開,諸天王令指向未知一界,引渡這朵花去向了那一界,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1:46
第七百零三章 逆塵界

    紅白相間的碩大花朵之中,諸天王令的至高無上光芒,展露了辟開太無的力量。

    化無為有,以所收割而來的意義,重新賦予太無以意義。

    太無之中本什麼都沒有。

    但當被某種意志賦予了意義之後。

    路就此出現了。

    道祖的力量也就是此類。

    無中生有,賦予意義和概念。

    在這條路上,紅白相間的花朵緩慢的轉動著,在這條路上經歷跨越時光的前行。

    一年。

    兩年。

    ……

    整整行走了十年。

    忽有一日。

    花朵的前方出現了一輪龐大的虛影。

    那是一方無盡無窮的蒼茫世界。

    在那無盡的蒼茫世界中之過去。

    這是這一界極其遙遠前的一幕。

    在很久很久以前。

    曾有一人。

    黑衣黑髮,長身玉立,盤坐在某座山峰之上。

    蒼茫世界中,有一界名為道晨真界。

    黑衣黑髮青年盤坐之地,名為第九峰。

    青年,名為蘇銘。

    名為蘇銘的青年,在這一瞬,睜開了眼。

    “那個世界,我相信它一定存在!”

    他輕輕喃喃,眼睛、舌尖全都噴出了血霧,是某種血般的意志和信念。

    “即便是原本不存在,可在我之後,它也必須要存在,如創造一個世界,以我蘇銘的信念,以我蘇銘的意志,以我的一切……去將那裡……創造!!”

    蘇銘聲音捲動九峰天地,瀰漫向了無盡虛無,震盪了天地宇宙,無邊的信念蔓延出了蒼茫……

    “我相信,在那個世界,你們會很好的生存,你們不會想起我,因為我不知自己是否有出現在你們面前的那一天……”

    “我相信,你們將帶著我對你們的祝福。”

    “我相信,我會用兩甲子的歲月來完成這對我蘇銘而言,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施法,我一定能施展出這一門大法。”

    “我相信,這一切,是因我必須要確保,你們的成功,我必須要確保,你們……真的可以進入那個世界,我也必須要相信……那個世界,它是存在的!”

    “它的名字我不知曉,它所在的界我也沒有看到,但我相信它存在!”

    “它的名字……因桑相會化作塵埃,故而必定與塵有關,你們是我蘇銘送出的……不腐朽的,我的至親塵埃!”

    在這參天逆界的喃喃聲音中。

    一種念在青年的身上萌現。

    一種法,被他以漫長的時間施展了出來。

    是信念!

    是信術!

    是一種境界,是創造規則,造化世界,轉動宇宙,讓我心所欲,便必須存在的心變之力。

    是……命運!!!

    兩甲子!

    看似單純的兩甲子。

    看似單純的才只有界內生靈的青年之力。

    卻因為早已注定的“宿命”,完成了這場大法。

    只因他是宿命!

    只因他是蘇銘。

    只因他必將道無涯。

    所以可以干涉以前的自己,讓命運去加成過去的自己,完成這一場不可能的大法。

    這是無中生有,這是修改概念,是在賦予規則。

    因為蘇銘需要創造這麼一個世界,因為需要,所以一切便必須按照他的意志而行。

    這是道無涯,也是原始的宿命。

    因為這種無窮無盡的信念之力。

    讓無盡的蒼茫世界之遙遠一方。

    出現了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可以說是獨立存在的,但是他又斬不斷與那個施展出無上大法,以宿命之念規定創造一切的青年的影響。

    ……

    諸天王令開闢著道路,在這青年所在的世界之外停留了片刻。

    而後,將道路一偏,通向了遙遠的另一方。

    那個本來處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世界。

    因一個命運不容拒絕,不可違背的信念,從而成為必須存在的世界。

    那個逆塵界!

    無量諸天界海,存在著一切不可能之事。

    太無分為已知太無和未知太無。

    未知太無,既包括一切可能、一切不可知。

    身為命運的那個青年,便讓未知太無裡的一個可能,化為了現實。

    諸天王令感知到自己來到的這方大界,無邊的廣袤。

    那黑衣男子所在的大界宇宙,只是某尊道祖掌控者的所轄之一,而那道祖掌控者所在的地方,只是這個大宇宙的九方道域之一。

    換言之,這方大宇宙裡,有不止一位道祖。

    雖然無法和至尊太一所在的中央真界媲美道祖數量,但是至粗略估計,也有數十位道祖級的存在。

    而不管是這方龐大世界還是中央真界,都是以無窮無盡無限得到太無為背景的。

    無,既代表著一切,涵蓋一切。

    …………

    逆塵界,是距離黑衣青年所在的蒼茫世界極其遙遠的世界。

    諸天王令沿著從蒼茫世界感悟到的痕跡,遙遙尋覓,衍化道路,開闢方向……

    它其中所聚攏的氣運,以飛快消失的速度,熊熊燃燒著……

    一萬小千界氣運……

    十萬小千界氣運……

    二十萬……

    ……

    直至最後,諸天王令也好似一個乾涸空無的池塘。

    這路程太過漫長遙遠了。

    即便是道祖可無中生有,趟身太無,但在茫茫太無之中,尋找著一個可能存在的世界。

    其困難,其所耗的心力,都是巨大的。

    而諸天王令自然也負擔極大。

    僥倖。

    在第二十五年的時候。

    在諸天王令要耗盡了最後一絲氣運的時候,前方出現了光芒。

    是一方大宇宙世界。

    這次的穿越,諸天王令足足在太無之中耗費了二十五年,根本不像以前那樣快速。

    但也就在諸天王令破開壁障,闖入這方大界宇宙的時刻。

    蒼茫之中。

    一個手挽女子的修長男人背影微微蹙眉,回身一看。

    他看見有朵紅白相間的花,散成了五片花瓣,散落進了遙遠的過去之中。

    落在了他的這一生之中。

    冥冥中似乎有一聲輕語傳入男子耳畔:

    “借夢一用,必有回報。”

    男子冷淡的回應了的一個字:“嗯?”

    但他說完這個字之後,忽然似乎傳悟了某種靈機,快若閃電般劃過,卻還是被他捕捉到。

    他看向了這蒼茫大界,看見了遙遠的某個方向,有一隻朝著他張來的大手。

    奇異的是,那隻大手,只有三根指頭……

    他默默自語:“我所踏之天,原來早早就斬去一指離開了?”

    男子眸光幽微,看見了許多真相。

    而後,看見了那意外闖入自己人生的五片花瓣。

    “便借一場大夢給你,又如何?”

    語落。

    男子攜手女子,踏步而行。

    路上,他逐漸只有一人,走向了那伸手過來的三根手指。

    他也要斬掉一指。

    這手指的主人,是他們這些第四步頭上的威脅,也是早已注定的大敵,是將他們當做蛻變的黑手。

    他已經連著將八十一位未踏足第四步,處在第三步之巔峰,擁有仙、神、魔、妖、鬼命格的生靈吞噬煉化了。

    可是,卻在被大手主人吞噬的八十一位之外,有兩位超出了他的掌控,成就了第四步。

    這兩位中,有一位是以第四步之力,間接推動逆塵界誕生的人。

    另一位未知。

    兩人超出了大手的掌握,達到了修行的第四步。

    雖然進入了第四步,卻並非那大手的對手,所以各自斬去了一指,削弱了它的實力,並超脫出了它的掌控,前往了更深遠的未知。

    如今,他是第三個擁有神、魔、妖、仙、鬼命格的超脫者,站在了第四步。

    經過剛才那朵花瓣的靈機,赫然明白這一切的真相。

    所以,這一男子以冷漠之態,走向了那僅剩三指的大手。

    也就在這男子走向那大手的時候。

    他之人生的遙遠過去。

    …………

    逆塵界,仙罡大陸下。

    某個連金尊都不是仙尊利用一方天道所化之洞府世界。

    茫茫星空內,四大星域之聯盟星域下。

    六級修真星朱雀星中,有一方四級修真國。

    國都京城。

    有一個執拿著破白幡的中年人行走在街道上。

    男子幡布上書寫著“十卦九不中”,拿著這桿算命白幡,他慢慢的晃悠著,時不時瞥一眼周圍的店舖。

    兩側街道,是各種各樣的店舖,有飯館、鐵匠鋪,裁縫店,妓院、茶樓……

    看見前方一間飯店酒樓後,男子眼睛一亮,邁步走了過去……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1:46
第七百零四章 相師

    執拿白幡的中年男子邁步就要走進酒樓。

    立刻有一位店小二笑臉迎了上來,眉眼快速的掃視了一下中年相師的打扮,渾身雖然不破爛,但是極其寒酸,尤其是那一身長衫,已經不知道洗過多少次了,白的發黃。

    “先生您要點什麼,咱這酒水齊全,菜品繁多。”

    店小二機靈,不敢做那瞧不起人的舉動。這京城之中藏龍臥虎,前幾年他還聽說過,有一家酒樓得罪了一位仙人,教人將酒樓都一劍劈塌了,死了幾百人。

    相師呵呵一笑,扔出了一小塊銀子,“隨便上幾樣菜,來壺好酒就行,嘴饞了。”

    店小二看見這沉甸甸的銀子,眼睛一亮,得虧剛才小心謹慎,不然真的得罪了人。

    他收了銀子喜笑顏開,嘿聲道:“得嘞,您快裡邊請,好酒好菜馬上就到。”

    相師走進了酒樓。

    這亮眼的打扮,立即就吸引了酒樓許多人的眼光。

    酒樓有兩層,一些角落坐著一些身配刀劍的江湖人士。

    中年相師沒什麼出奇的,主要是他手裡拿著的那桿白幡引人眼球。

    他坐在了一個桌子上。

    好幾雙眼睛都在打量他。

    終於有一個手袖上都是油污的客人忍不住了,對著相師問道:“這位先生,您那布條上的寫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中年相師聞言,將白布幡從桌子上拿了起來,指著那五個字,笑吟吟的道:“十卦九不中。”

    聽見相師的話,頓時注意著這邊的許多客人哄笑了起來。

    那手袖上帶油污,疑似是個殺豬的屠夫,他面色漲紅了,有些結巴道:“我,我當然認識字了,就是,你這五個字……”

    立即,旁邊有人笑著道:“喂,算卦的,我們也奇怪,你這一個算卦的,舉這麼一個招牌,還想不想掙錢了。”

    靠窗的一桌,有一對颯爽的江湖女子坐在那裡,也是大方的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引得其他客人都看了過去。

    “說的是啊,算命的先生,你這十卦九不中,誰敢找你算啊。”那對女俠中的一個黃衫少女嘻嘻笑道。

    這時候,小二也端著茶壺和酒壺過來了。

    他被這一幕也逗樂了,但是唸著相師是客人,且出手闊綽,忍著不敢笑,很是艱難。

    相師面對這些人的哄笑,卻是搖頭反笑道:“一群愚夫凡人,你們又懂得什麼?”

    他話語之中有幾分自傲,不自然的帶著幾分輕蔑,不是對某個人,而是似乎將這酒樓中的所有人都貶低了。

    有某種高高在上的錯覺。

    酒樓中的許多人都是一愣,然後頓時笑的更大聲了。

    只不過,卻也沒再有人去主動惹事,這當做一個吃飯時的小插曲便行了。

    酒樓裡吃飯的大多還是普通人,就算有些江湖客,卻也秉持著出門在外不惹是生非的原則,不會再去主動得罪人。

    小二給相師倒上了茶水之後,將一罈子酒和杯子放在旁邊,笑著說:“您先喝著,菜一會兒就上來,有事兒隨時招呼。”

    相師喝杯茶之後,給自己滿上了酒,自斟自飲了起來。

    然而,在二樓靠著樓梯沿邊的桌子上,卻有一雙目光默默地注視著那相師。

    這是個身材修長的青年,面容普通,卻有一股非凡的氣質,尤其是雙眸開闔之間,凌厲的光芒偶爾閃爍,使人不敢對視。

    他仔細的打量著一樓的那相師。

    忽然青年對面有人說話了。

    “有什麼好看的。”

    坐在青年對面的是一個白髮老者,面部還有些淤青紅腫,似乎剛被人打了一通,瞧偶爾酒樓小二望過來的異樣目光,似乎就是在這酒樓中被人揍了一頓。

    “不過是個四十多歲才初入練氣三層的小修士罷了,不過對於這些凡人,他也的確有些睥睨的底氣,畢竟仙凡天塹,就算是練氣一層,也能視凡人為豬狗。”

    但是他面對這眼神凌厲、氣質非凡的青年,卻是毫無顧忌,嘴裡大口的嚼著酒肉,囫圇的說出了這番話。

    在那相師剛進來時候,老者瞥了一眼之後,便再不去看第二眼,彷彿這相師根本不值得他去看第二眼。

    但那青年卻自顧自的喝了杯酒,道:“他那幡上寫的‘十卦九不中’,那也就是意味著,十卦縱有九卦不中,卻總有一卦中的?這就很值得尋味了。”

    老者微微一愣,旋即笑了,大口將一塊鴨肉嚥了下去:“有意思。”

    他像是因為這青年的一句話,重新對那相師起了興趣,轉過頭去,看了第二眼。

    再一眼。

    他眸光閃爍,但仍有只是一瞬,便搖了搖頭,眸子深處仍是剛才的那番神色。

    那是修士視凡人如螻蟻的眼神。

    也是大神通者視普通修士,尤其是一個練氣三層的小修士如毛蟲的淡漠。

    確信,那人只是一個普通的練氣三層。

    他又喝了一口酒道:“你要想化神,必須要化凡,這點你自己我想也有領悟了,所謂化凡,就是要體悟一種意境,一旦你體會到了意境,就離化神不遠了,而在凡人的生活中,偶爾算算命,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你或許可以請那個小修士,給身為元嬰大修士的你算算命,體會凡人的那種心情……”

    青年收回目光,皺眉注視著剔牙的老者。

    其實他一開始就感覺到了這老者的蹊蹺。

    就在他尋找化凡之地的時候,這老者在背後拍了他一下,一眼便看破了他的修為,以及接下來的要化凡之趨勢,也正是因此,他才會被老者拉著來這酒樓一樣,請他這頓飯。

    但是說著說著,王林越發冷靜下來,心中對這老者敬而遠之。

    老者剔完牙之後,偷瞄了一眼王林,眼睛骨碌碌轉了轉,然後哀聲捂著肚子叫道:“哎喲,老夫的肚子,抱歉抱歉,吃的有點撐,老夫去趟茅廁,你在這等著,一會兒老夫再來給你說你的化神……”

    說罷,老者動作嫻熟的溜下了樓。

    王林皺了皺眉。

    過了十幾個呼吸。

    老者還沒有回來。

    有位店小二大著膽子走了過來,猶豫了半晌,開口說:“客官,您也是給那老傢伙騙了,您當他上茅廁了,恐怕這會兒,早已經溜得的人影都沒了。他已經不知道是拉著多少個您這樣的來這宰了,就小店見到的,已經有好幾個貴客因為被他坑了幾頓飯菜,而惱羞成怒的呢。”

    上次有個被坑了的貴客,拿他們小店撒氣,一掌砸壞了一張桌子,這次可得注意些。

    王林心中一動。

    怕不是因為被宰了頓飯菜,而是因為身為修士,卻被個裝腔作勢的騙了。

    但是!

    王林仔細回憶著剛才老者的一舉一動,包括剛才他指點自己,同時又睥睨一樓那練氣三層的中年相師的氣勢,一點也不像是假的,勢頭足的真實。

    但恐怕,也就是因為這份爐火純青的演技,讓許多修士都被騙過了。

    不過,他能準確叫出自己的修為和看破樓下相師修為,又是……

    王林深深呼吸,不管如何,這老者都有古怪,不要去主動招惹,專心找一個地方化凡便是。

    他隨後走出了酒樓。

    店小二偷偷舒了口氣,這個人似乎沒怎麼生氣?

    …………

    另外一條大街上。

    剛才溜走的白髮老者已經出現在這裡了。

    白髮老者摸著下巴:“剛才那個小子,渾身煞氣滔天,不知道雙手沾染了多少鮮血,倒是有幾分潛力,成為……”

    “不過,還是要看看他能否化凡成功。”

    正在老者思忖的時候。

    忽地,街頭走來了一個帶著斗笠男子。

    他在街道上的人流中就好像一個富家員外,但卻是直奔著老者而來。

    詭異的是,在他向著老者走來的時候,街道上的人們,都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兩個人。

    “多謝前輩的斗笠。”

    斗笠男子走近之後,面色恭敬又有一分畏懼的將頭上的斗笠取了下來,恭敬的奉上了前來。

    摘下斗笠後的男子,方臉、大耳,像是個富家員外。

    看見男子恭敬的遞上斗笠。

    老者呲牙一笑,露出一絲瘋狂,宛若凶獸般盯著大耳男子:“我老頭子送出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說送你就送你了,再敢送回來,信不信我殺了你。”

    大耳男子看見老者這個神情,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因此一番話用上狂喜。

    這斗笠真的送他了?!

    “多謝前輩!”他激動的道。

    老者此刻展露出了幾番睥睨天地的瘋狂霸氣,淡淡的道:“周武泰,我只望你能成功化凡而出。”

    大耳男子躬身施禮:“前輩厚望,必不辜負。”

    “好了,別打擾老子,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老者擺了擺手。

    他揮手讓大耳修士周武泰離去。

    從剛才的王林還有現在的周武泰,已經是兩位元嬰修士了。

    而元嬰境的大修士,便是放眼這個四級修真國,也都是比較稀少的,尤其還是即將化神的兩位元嬰。

    可老者卻能讓一位即將化神的元嬰大修士,對他畢恭畢敬。

    更是因為隨意賜下的一頂帽子,便讓其狂喜若望。

    無他,只因為這老者便是這六級修真星朱雀星上的只有兩位的問鼎境存在之一。

    修仙界修行從練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嬰變、問鼎,總共七個大境。

    這老者便達到了這顆修真星上的頂尖境界。

    “朱雀子啊朱雀子,我的好師兄,看我選的人到時候怎樣給你這位朱雀子一個天大的驚喜!”

    老者眼中的瘋狂嚴重瀰漫。

    不過,只持續了幾息,便隱退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狂風驟雨後的突然平靜,好似又恢復成了那個邋遢的老者。

    他在大腿上抹了兩把吃飯後的油污,然後露出猥瑣的笑容,開始搜索下一個坑騙對象。

    剛才騙了一頓吃的,飽暖了,也就該思那啥了……

    只可惜,似乎這會兒大街上修真界的修士有些少,半天沒有出入的。

    老者抓耳撓腮,偶爾掏了掏褲襠,望著不遠處的青樓,眼饞的要死,可就是找不到下一個肥羊。

    忽然。

    那個剛才在酒樓中的相師出現在了大街那頭。

    老者用摸了褲襠的那隻手摩挲著下巴:“練氣三層……老夫指點過的最差的都是築基後期了……”

    不過,遍看四方都沒有其他的修士了。

    這畢竟是一個凡俗小國,哪能時時刻刻都有修真者出沒。

    老者嘿嘿一笑:“算了,練氣三層就練氣三層吧……”

    他遊戲人間,日常行為都與凡人無疑,坑蒙拐騙早已引以為樂,練氣三層低是低了點,只要肯出錢請自己玩樂,那就是好修士。

    他坑騙的只是吃喝嫖賭這些,似乎是某種樂趣。

    ……

    相師拿著白布幡在大街上走著。

    他左張右望,似乎在尋找這什麼,可時而眼中有閃爍一絲迷惘,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麼。

    這時。

    他背後被拍了一下。

    一道威嚴剛猛的嗓音大聲傳來:“小兄弟,看你天庭飽滿,骨骼驚奇,不是普通人啊。”

    相師眸光一閃,回頭看向了老者。

    他目光中有淡淡的不快。

    這時,老者卻是緊接著看著相師,搖頭露出可惜之色:“可惜啊,若是無人指點,怕是此生都無法突破練氣期……”

    聞言,相師身軀一顫。

    老者嘿嘿一笑:“我們可尋一地詳聊,老夫看你根骨不錯,不願修真界就此沉沒一個可造之材……”

    然而,相師卻是猛然抬頭,似乎因這番話觸動了什麼,雙眼中升起更濃重的迷惘。

    老者偷偷撓了撓屁股,以為這小相師被嚇住了,準備再多說句什麼。

    忽地,他一愣。

    赫然看見面前的中年相師,在迷惘後不過一個呼吸。

    下一刻,相師眸中神采變幻,氣質陡然一改,一雙眸子,宛若大日昇空,金靄蒸騰。

    老者瞬間感覺到了不妙。

    然而接下來中年相師的一句話,卻是更讓他宛若置身冰窖。

    “我能不能突破練氣期不重要,反倒我看你,若是無人指點,怕是不能突破問鼎中期。”

    中年相師似笑非笑的看著老者。

    名為雲雀子的老者這一刻,已經是渾身濕透,靈魂都在顫慄,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相師!

    什麼?!!

    此人究竟是……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1:47
第七百零五章 我也有一個夢

    從來以遊戲人間為樂的老者。

    雲雀子,當代朱雀子的師弟。

    這顆修真星上兩個問鼎修士之一。

    他的身份太多了,除了當代朱雀子師弟的身份外,還是這顆修真星遙遠前真正的主人,仙遺族的後人,之所以在這紅塵人間遊戲玩樂,就是在找可以幫助他們仙遺族重新從修真聯盟旗下奪回這顆母星的機會。

    王林還有周武泰,都是他所看重的對象,是有希望在以後可以幫助他算計這顆星球之主朱雀子的人選。

    雲雀子已經活了幾千歲了,這些年也不知道以這種遊戲玩樂的手法,玩弄坑騙了多少修士,其中不乏結丹、元嬰,甚至化神境界的大修士。

    而就在這一刻。

    他竟然被一個眼中只有練氣三層的小修士,一口叫破了自身的問鼎境界修為。

    這種巨大的荒誕感,隨即瀰漫而來的恐懼,讓雲雀子整個人都冰冷。

    他驚駭的看著面前的中年相師:“你,你,這位前輩,你……”

    他終於體會到了曾被自己一口叫破修為,別人產生的那種震撼了。

    能眼看破自己的問鼎修為,那至少是更往上的陰虛、陽實境界,甚至更上的第二步修士……

    那中年相師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雲雀子,而後,將眸光中的氣質收斂下來。

    隨後,他淡淡的道:“不必如此,還要謝謝你,讓我覺醒了幾分記憶。”

    這一句話出來,當即就讓雲雀子明悟了許多,但伴隨而來的卻是更深的忌憚和畏懼。

    眼前之人,分明就是某位修真界的至強者不知是何原因化為了一個練氣三層小修士,現在覺醒出了之前的記憶。

    心機老辣的雲雀子也有一瞬猜測,這是不是一個機遇,眼前這名至強大神通者陷入了某種危險的境地,雖然被他喚醒,卻是外強中乾,是否能抓住機會……

    然而,他那絲想法只是露出了一個苗頭,就被他果決的掐算了。

    就好像他看化神、元嬰如螻蟻般,對這些修士在面前做出的任何異思都洞若觀火,換個角度,他站在另外的至強者面前,也是一樣……

    這麼想著,忽地他背後浸濕了冷汗,只見那相師淡淡的注視著他。

    彷彿他剛才的心理活動,完全被這相師看的清清楚楚。

    雲雀子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緊張畏懼過。

    相師卻是淡笑著開口:“給你一個機會,忘了今天的一切。”

    說末,他又淡淡補充道:“但也不要對此地視若雷池不敢過來,你此前該做什麼,都繼續做便是,唯一對你的要求就是,在這城中再見到我,你需要不記得今天的一切。”

    雲雀子髒亂的白髮垂下額頭,已經濕漉漉的了,十足緊張,他都已經做好能離開的話,絕對不再出現在這四極修真國了,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說。

    “前輩放心,晚輩省的。”雲雀子只能苦笑抱拳答應。

    雖然要他還繼續待在這城中,有種踩著線行走的提心吊膽,但對方沒有出手,已經算是劫後餘生,撿回了一條命,應該知足。

    “明白了就做你該做的事去吧,記住,忘了今天的一切,再見我時,我仍是你在酒樓中所看不起的那個練氣三層小相師。”

    相師執著白幡頭也不回的走向了大界深處,淡淡的嗓音傳入了雲雀子的耳中。

    雲雀子咬牙,有種憋屈,但幾個呼吸之後,卻又是無奈的苦笑。

    他不是沒想過壯著膽子一搏,但是對方那將他視若無物,並根本不介意他繼續待在這座城中的淡漠,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無敵氣場,讓他不敢生出行動的勇氣。

    “朱雀星上,竟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不知道歷代朱雀子是否清楚,如果此人與朱雀子和修真聯盟有關,那我族準備了萬年之久的反攻大業……”

    雲雀子眼眸中閃爍幾縷瘋狂和淒涼,握緊了拳頭。

    …………

    那中年相師走在大街上。

    忽地,他腳步微微一頓,心裡低聲自語:“不愧是王林,好強大的夢,看來我的意識又得被掩藏了,不過……”

    仙逆的夢,貫穿了這個世界的主題。

    在仙逆中的古祖、仙祖以及天運子都認為這方世界是遙遠之前的一個天地至強修士的一場夢。

    那個第四步的修士為了復活一個女子,在過去借走了一個羅盤,而後將真我散開,施展了一場夢道之術,然後在夢中不斷地輪迴,嘗試著一個又一個的方法。

    王林就是那個至強修士在夢中的自己,是那人在夢中的轉世。

    也就是說王林的一生是曾經自己施展夢道之術,為了復活一個女子所實驗的其中一次輪迴。

    這是仙祖、古祖、以及天運子他們的認知。

    正是因為如此。

    仙祖、古祖這兩位仙罡大陸上的古老二祖,創造了仙、古二祖的半步踏天修士,根本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他們不願意相信自己居然是別人夢中的角色,所以他們選擇了以死去證明虛幻與真實的意義。

    天運子卻要癲狂一切,他想要奪舍這個強者。

    趁著對方在夢中沉迷的時候。

    他謀劃到了最後,企圖在太古神境,也就是那個強者借來的定界羅盤。

    他想在那個曾經的第四步修士之夢唯一包含不了的地方,在那裡吞噬這一世的王林,得到那位第四步修士的一切。

    可是,天運子失敗了。

    因為他被王林破局了。

    其實天運子他們所認為的一切,對於王林而言,也是一個死局。

    王林也無法忍受自己是別人的轉世,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如果天運子的說法是真的,那麼他竟真的窮極千萬世輪迴,始終都無法復活那個死去的妻子,只能懷抱著她的屍體,在每一次的輪迴之後,仰天悲吼。

    他也不能忍受這是一場別人的夢。

    所以他苦思破局之道。

    最終,王林成功了,所以他踏足了第四步。

    他參悟透了,這個夢,就是一場輪迴般的圓。

    他們以為這個圓是從遙遠之前的那個第四步修士施展夢道之術開始的。

    但是王林告訴他們,這個夢是從他自己開始的。

    因為那個第四步修士,是他從現在送回到了遙遠之前的分身,他做到了這一點,理清了一切真相,因為自己的作為,讓一切都合理了起來。

    這就是輪迴。

    這就是命運,也是踏天。

    只要參悟透了無中生有,便可踏碎概念,重新接續以自己為主的輪迴和命運。

    這個圓可以從任何一點上開始,那開始的一點,就是塑造了這場大夢的命運。

    圓就在那裡,若參悟透徹了,它便因你的念而開始,若參悟不透,便只能被這個圓所困住,任輪迴輪轉,永世沉淪,難能超脫命運的注定。

    若仙祖、古祖、天運子、他們能夠參悟透了這命運之輪迴,也是有機會將他們的猜測化作真相。

    這就叫做“信以為真”。

    當他們參悟透了命運的輪迴,邁出第四步,自然他們口中的那個真相,也是不容更改的真相了。

    可惜,仙祖古祖未能殘破,所以他們問道而亡。

    天運子也算錯了,差了一步。

    所以,最後將命運歸於自身,讓圓的起點自腳下而始得的是這一世的王林。

    而諸天王令帶領周乙與太蒼所化之花進入的,正是王林已經邁出第四步,和他的妻子攜手邁向遠方的時候。

    之後,得到了王林的首肯,諸天王令將那朵花帶入了王林這一生的過去。

    也就是這一世王林所經歷的一切之大夢。

    當王林逆轉了命運,掌握了那個圓之後。

    這場逆塵界大夢,就不再是遠古前曾存在的那個天地至強修士的了,而是成了這一世的他自己。

    人生如夢,為歡幾何?

    如今剛覺醒的中年相師,隨即一瞬,就被第四步的王林之力量壓了下去,意識將回歸混沌狀態。

    因為這是王林已經走過的人生,是他的人生若夢。

    距離道祖還差一步的周乙或太蒼,都在過去被壓制了。

    但相師輕輕自語。

    “幸好早有安排,如今我觸著這個雲雀子帶來的契機,提前甦醒一分,有剛才那個契機,已經足夠我告訴這尊身體該做什麼了。”

    自語完畢,他的意志被龐大的力量壓得沉睡過去。

    那股意志被壓了下去。

    走在大街上的中年相師忽然頓住了腳步。

    這一刻的他眸光恢復成了之前的平凡樣子,只不過他這時候看似面色如常,實則手心裡面已經浸濕了汗水。

    心中更是狂濤般起伏:“剛才,那是我?”

    那睥睨天地,視一切若無物的自信從容之態,居然是從他身上流露出的。

    “剛才我腦子裡閃電般的一閃,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那番話,然後有許多雜亂的片段在心中閃回,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相師記得剛才的一切,但是卻又感覺那不是自己,心中如亂麻一般。

    這個時候,一些若有若無的雜念在他心中浮現。

    相師慢慢自語道:“其實,我也有一個夢……”

    …………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1:48
第七百零六章 算卦

    王林在這條街上租了一間鋪子。

    然後就開始雕刻事物,手中一把小小的刻刀,極穩,雕刻出來了一頭妖獸。

    在他租下了這件鋪子的時候,左右鄰里路過的時候,還曾好奇的看過幾眼,站在大街上,卻只能看見這件鋪子裡有幾個貨架上空空無也,到是見著那青年掌櫃在店裡拿著一把刀一塊木頭,一坐就是一天。

    一開始左右鄰里還不清楚,這到底是開了一家什麼店面。

    等到一個月後,人們見那本來空空的木架上多出了一些奇形怪狀的動物之後,大約都明白了。

    這是一間賣木雕的店。

    原來那青年是個懂木雕的手藝人啊。

    王林的木雕店對面是一家鐵匠鋪。

    鐵匠鋪的主人是一對夫婦,生有一個小孩,十來歲左右,眼珠子黑亮,小孩的年紀,正是看著這些稀奇古怪東西喜歡的時候,便時常在鐵匠鋪忙完之後過來看這個青年叔叔雕東西。

    有時候他在木雕店外一站就是半天。

    王林也不去趕他。

    時間長了,小孩也不怕生了,便壯著膽子走進來和王林說話,好奇的問那些雕的都是什麼東西。

    王林含笑打招呼。

    小孩叫曾大牛。

    很樸實的名字。

    ……

    曾大牛雙手撐著下巴,趴在櫃檯上,黑溜溜的眼睛盯著王林手上靈活的小刀,看著王林手上一頭妖獸的成形。

    “叔叔,我也想學你這個手藝,我覺得比我爹打鐵的手藝要好玩多了。”大牛羨慕的說道。

    王林溫和一笑,道:“我的木雕,你學不來。”

    曾大牛皺緊了小眉頭,“我爹說我學東西還是挺快的。”

    王林笑了笑沒說話,隨即搖了搖頭。

    他早就看出,這孩子沒有靈根。

    沒靈根,自然就無法修行。

    這修士的木雕,他自然是學不了。

    這個時候,忽地王林停下了刻刀,一雙眸子微微升起些許意外之色,看向了一個方向。

    大牛見這青年叔叔忽然停下了刻刀,看著一個方向,也就好奇順著目光望了過去。

    只見木匠鋪對面,也就是小孩家的鐵匠鋪,來了一個客人。

    客人一身素白的衣服,都被洗的發黃變色了,手中執拿著一桿白幡,上書“十卦九不中”,正站在鐵匠鋪前與大牛的父親說些什麼。

    小孩看王林的目光,悄聲說道:“那個算卦的呀,好像是兩年前來京城的,只不過聽我爹說,時常在內城轉動,很少來這條街上,大家都說他掛著那桿牌子,是自砸招牌,但好像聽我爹說,內城裡傳言他掙錢可有本事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或許正是因為這件事有些奇怪,自然更能引起一些好奇,讓這種小孩子也聽說過這個奇人和奇聞。

    雖然對面鐵匠鋪有十來步遠,但是那中年相師和大牛父親說的話還是進了王林的耳朵。

    也都是些普通的交談。

    那中年相師想要將手中的那桿算命幡布的鐵桿,重新打造一下,所以來到了鐵匠鋪。

    王林看見那幡布的中間位置,彎了一大截,不過之前相師都是用手將那裡攥著,讓人看不清楚。

    看那彎的痕跡,倒似乎是被什麼人踹了一腳。

    再聯合大牛說那相師本來在內城,如今卻到了外城,很容易讓人想到這相師是否在內城得罪了什麼人,所以混不下去了。

    王林重新刻起了木雕。

    按理來說,那相師練氣三層,幡布桿子彎了一大截,不至於去找鐵匠鋪,自己動用靈力也能修復。

    不過看過了人生百態的王林,倒是似乎不意外。

    這相師顯然是那種偶然得到了幾分機緣,意外踏進了修行之路的,卻無奈只進入了練氣三層便再無存進,且也無靈石再供應修行,便只能平日裡苦巴巴的積攢一些吞吸吐納的靈力。

    而練氣三層的靈力只有那麼一點點,這種修補凡鐵的事情,不用想都清楚那相師是捨不得靈力。

    王林倒是沒有懷疑那相師有什麼不妥。

    邋遢猥瑣的白髮老者雖然有蹊蹺,但是他那叫破人修為的眼光,王林還是有些怪異信服的。

    那蹊蹺老者連著在這相師身上看了兩眼,十足確定其就是一個只有練氣三層的小修士。

    只不過,雕刻著手中木塊的王林,下意識的卻聽到了幾句讓他心生異樣的話語。

    對面鐵匠鋪前。

    “先生,您這卦……”

    大牛父親接下了修補幡架的活,但是看見那五個字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相師呵呵一笑,倒是沒了幾分酒樓時候的傲氣,道:“我這個卦奇怪,倒不妨給你這打鐵的說一說,之所以我這幡布上寫‘十卦九不中’,那是因為凡我所算之事,若是有九次不中後,那麼第十次,是一定會中的。”

    大牛父親將信將疑。

    王林聽著這句話,倒是心中平靜。

    本來是自己無意的一個猜測,沒想到這相師幡布上的五個字,竟真是這個意思。

    但那相師語中的真假,他卻不置可否。

    小孩子曾大牛這會兒早就好奇的跑回了自家,正好聽到這一句,問道:“真的呀?真的算第十卦的時候一定會中嗎?”

    “那你給我爹算算後天的天氣怎麼樣好嗎,我爹後天要去礦山進一些鐵石,要是天氣不好,可就不能當天趕回來了。”

    大牛父親立刻說道:“小孩子隨便亂說,先生不必介意。”

    倒是相師看著那桿排在火爐邊彎了弧度的幡布桿,微微沉默了片刻,而後慢慢道:“正好我這些天算到了第九卦,再來一卦就是第十卦,念在你幫我修補吃飯傢伙的份上,我就免費給你算上一卦。”

    一聽“免費”,大牛父親眉眼就舒緩了開來,連忙呵呵笑道:“那就勞煩先生了。”

    相師搖了搖頭,示意無妨,而後退後幾步,從腰間取出一個龜殼,幾把銅錢,做了一個卜卦的儀式之後,而後從龜殼裡搖出銅錢,按照方位在地面上排好,微微蹲下身子,注視著地上的六枚銅錢,看了良久。

    大牛父親和大牛也好奇的看著那六枚銅錢。

    像是個六邊形,但更深刻的,他們這對父子自然就看不懂了。

    王林倒是半點都沒有在意,甚至連那卦面都沒有去看,自顧自的在店裡雕刻著東西。

    命運一道,何其飄渺,別說一個練氣三層的小修士,便是他如今,亦或者比他更強千倍萬倍的修士,都把握不住,卜卦一說,是修真界最假的東西。

    大牛父親注視著那六枚銅錢,他自然看不出什麼意思和玄妙來,便等著這算卦先生解釋。

    然而,那相師卻忽然抬起了頭,站起了身,慢慢的道:“後日有大雨,不宜出行,若真要出行,不可走小路,需走官道。”

    王林聽著這番話,心裡搖了搖頭。

    大牛父親卻是將信將疑的看著相師。

    相師卻是收起了龜殼、銅錢:“卦算完了,我這架子需要多久能好?”

    大牛父親撓了撓頭,尋摸道:“按理說今天就能好,就看您願不願意等了。”

    中年相師微微皺眉,隨即思索了片刻,道:“算了,先將定金給你,你做好之後放著,兩天後,我會來取的。”

    他從袖口取出兩錢銀子,給鐵匠鋪留下了定金之後,轉頭的時候倒是瞥見了王林所在的木雕鋪,但只掃了兩眼,便沒再多看,從原路離開了。

    “爹,那算命的說後天有雨呢,而且,還說什麼……”大牛童言無忌,當即仰起頭,瞪大黑亮眼睛說了起來。

    大牛父親笑著摸了摸兒子腦袋,道:“免費卦而已,當不得真,別擔心……”

    王林本來不想管此事,但看見了街對面的小孩之後,注意力落在了那樸實黑亮的眼睛上,正望著他父親……

    這個木雕鋪裡的青年微微一怔,旋即,輕輕彈指,將一道靈氣附在了大牛父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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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 他真的第十卦必中?

    相師給大牛父親算了一卦之後,就離開了,留下了訂金和幡布條在鐵匠鋪。

    很快,時間就到了第三天。

    這天,大牛父親很早就起來了,將店舖門打開,卻只開了一扇,因為他今天不能營業,所以沒有全開。

    今天是他要去城南小涼山進礦石的日子。

    如果他這鋪子是個大的鐵匠作坊的話,那麼礦山說不準會派專人每隔一段時間給他送,可是他這就是三兩個人的小作坊,自然就輪不到那樣的待遇,需要自己去礦山採辦鐵石。

    大牛父親走出店舖,刺眼的陽光照射在街道的青石板上,讓他眯了眯眼睛,隨即呵呵笑道:“果然是免費的卦,算不得數,今天大太陽。”

    笑了一陣,大牛父親走進屋裡喊了一聲:“孩他娘,我這就出門了,今天天氣好,晚上宵禁前,應當能趕回來。”

    大牛母親聞聲從小門裡出來,取出一個褡褳掛在丈夫身上,看了看照進屋子的陽光,也是高興了幾分:“那晚飯,我和孩子就等一等你。”

    “放心,今天天氣好,我早早就能回來。”

    這鐵匠鋪的漢子隨口說了一句,便朝著東街走了去。

    他還要去租輛馬車,才能將鐵石運送回來。

    在漢子身影消失在了結尾的時候。

    木雕鋪的門也打開了。

    王林看著大牛父親離開的背影,而後,再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氣。

    萬里無雲,風和日麗。

    他若有所思。

    “王兄弟,今天天氣真好啊。“大牛母親看見對面開門的王林,身為對過鄰居,笑呵呵的打了聲招呼。

    王林聞言對著溫和的點頭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將四扇門都打開,讓溫煦的陽光充足的照射進來。

    容貌平凡的青年坐在店裡,又開始雕起了木雕。

    剛開始化凡,王林還並沒有感覺到絲毫可以讓他化神的契機,而對於凡人的生活領悟,也極少,唯獨木雕可以讓他靜心,將這四百餘年的殺戮生涯之積累煞氣,慢慢的融化沉澱開來。

    唯有他將這渾身煞氣都化消掉,才能融入凡人的生活。

    他初步估計,大約半年之後,渾身的煞氣,便可被他熔煉化無了。

    一早晨的時間,王林完成了又一件木雕,這是一頭類似烏龜的凶獸,在修魔海的妖獸排行榜上能排第三,名曰鐘鼓,力大無窮。

    到了中午的時間,王林聽到對面鐵匠鋪裡大牛的抱怨聲,什麼今天不開張了,還要幹活……

    結果很快就被曾母訓斥了一番。

    也就在這平凡人家的日常吵鬧讓王林感受到淡淡的會心一笑之時。

    忽地。

    他眸光一閃,注視向了門口台階。

    光線有些變暗了。

    王林猛地心中一動,朝著天空看去。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陰沉沉的。

    早晨還是萬里無雲的大晴天,到了中午,竟然多出了層層的暗沉烏雲,讓太陽都時不時的被遮蓋住了。

    王林眯著眼睛,將木雕放下,徑直走出了店舖外。

    真的有雨?

    “不會下雨吧。”對面鐵匠鋪的母子,也同時看到了天氣的變化。

    曾母吃驚的道:“早上還是大太陽,這會兒就……”

    大牛猛地睜大了眼睛,還沒想到更多,只是大聲叫奇道:“娘,前天那個算卦的說了今天有雨的,還說讓我爹出門的話,不要走小道,早晨還是大太陽,現在好像真的要下雨了,那個算卦的算的真準啊!”

    曾母聞言立即好似被鞭子抽了一下,渾身一個激靈,面色都變白了一些,隨即趕緊大聲呵斥:“胡說什麼,老天爺的事情,誰能說得准,而且,這也不見得就能下雨……”

    正說著。

    咔嚓!!

    一抹白亮,照亮了一瞬的京城天空。

    隨後。

    轟隆!

    悶雷滾滾響起。

    大牛當即被嚇了一跳,震得揚起小臉看向天空。

    一道蜿蜒雷電,劃破了天空。

    看見這一幕,曾母更是面色蒼白如紙了。

    她走上街,一星半點的雨水,竟真的伴隨壓城而來的黑雲滴落了下來。

    沒有十幾個呼吸。

    嘩啦啦。

    小雨成了大雨瓢潑,整座京城都被籠罩在了水霧之中。

    許多大街上都傳來了急促罵咧的聲音,是有許多人沒能防備,被淋成了落湯雞。

    大牛再遲鈍也想到了什麼,他大聲的叫道:

    “娘。”

    孩子語氣中帶著哭音。

    “別怕,別怕,你爹沒事的。”大牛母親顫聲道。

    這場雨不可怕。

    可怕的是那算卦的算的那一卦。

    今日有雨,不宜出行,若真的要出行,不可走小道,需走官道。

    天有不測風雲,竟真的被那相師算中了前半句,如此神異的事情,讓曾母這個普通婦人根本不敢懷疑後半句。

    她口頭上安慰著兒子,心中卻害怕的發抖。

    丈夫一直為了能夠當天回來和家人吃完飯,所以走得城南的小道。

    不可走小道,需走官道。

    從早晨到中午,丈夫應該早就走進小道或者官道上了。

    如果他信了相師的話還好,可若是不信,還是走了小道。

    婦人已經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對冥冥中的命運的無助感,讓她幾乎要失聲哭出來。

    鐵匠鋪內傳出了母子的哭泣聲,擔驚受怕之極。

    王林默默地站在門口,隨即抬頭看了這場雨。

    他神識延展出去,將幾千里方圓的京城都掃遍了,發覺這場雨比他預計的還要大,估計能覆蓋兩三個州郡。

    這樣大範圍的雨水氣象,根本不可能是人力或者修士施法達到的。

    呼風喚雨,撒豆成兵。

    這是仙界仙人才能施展的仙術。

    風雨雲雷,這是天地規則。

    根本不是一個練氣三層小修士能夠操控的。

    所以。

    “他真的第十卦必中?!”

    王林的面上生出了些許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相師算的今日有雨,但其實還是為大牛父親算的吉凶,今日有雨只是這一卦的前小半部分,大牛父親的吉凶,才是這一卦中的關鍵內容。

    王林當即感應著自己留在大牛父親身上的那道靈力,想確定大牛父親的吉凶,究竟如何。

    但是這道靈力只不過是他下意識附在大牛父親身上的,並沒有探查的功用,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這縷靈力可以護住大牛父親。

    只能感受到這絲靈力還有淡淡的存在痕跡,至於人的吉凶……

    王林皺緊了眉頭,有心想去探查,但四百年多年以來的謹慎多疑性格,讓他沒有行動。

    世上真有可以占卜命運的人和術?

    如果真有,竟然會只存在於一個練氣三層的人身上。

    這件事怎麼想,都有些解釋不通。

    再者,他一向謹慎,就更加不願意在這種透著玄異的事情上多插手。

    王林的性格,頂多說他不是壞人,但也並不是好人,並不會因為一家才認識沒多久,只是鄰居的凡人一家做些什麼。

    “明日那相師應該過來拿他的幡布架子,若大牛父親真出事了,到時或許能看出些什麼東西。”

    王林選擇了作壁上觀。

    化凡,化為一個凡人。

    體驗凡人的生活,需要讓他少做些修士的行為。

    有的時候,無能為力的奈何,圍繞著凡人一生中的大部分時光。

    譬如生死,譬如離別……

    這些個凡人無法掌控的命運,正是讓人們一生中跌宕起伏的根源。

    王林想到這裡,忽地一縷靈光閃電般劃過。

    可惜,那劃過的速度實在太快,讓他根本來不及抓住便消失了。

    “無能為力的奈何?”王林咀嚼著剛才的想法,卻是怎麼都無法出現那縷靈光。

    他看了看門外的大雨,默默地思索。

    很快。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

    到了夜晚。

    鐵匠鋪裡傳來的哭聲更加的大了。

    因為。

    已經快要宵禁了。

    大街上冷清無一人。

    他們心中希望的馬車噠噠聲,始終沒有出現,於是心中的絕望便如潮水一般吞噬了這對母子。

    曾母嘶聲嚎哭:“我不該催你爹早點回來吃晚飯的啊……”

    如果不是這麼給丈夫說等他回家吃晚飯,丈夫或許就會少一些趕時間的心思,不會想著趁早回家,也就有可能不會去走小路。

    不走小路,也就不會……

    明明那相師都已經提醒了他們一家。

    他們還是……

    這一夜,鐵匠鋪中泣聲不斷,叫人斷腸。

    曾家的母子二人,一夜未睡。

    第二天早上鐵匠鋪傳來敲門聲。

    母子宛若遭受雷擊,連滾帶爬的下了床,去開門。

    然而。

    更沉重的打擊是打開門後的一幕。

    敲門的是那位相師。

    “我的幡布架子修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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