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神話原生種 作者:廢紙橋 (已完結)

 
q781009 2019-8-1 23:02: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21 50617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06
第二百九十二章我來!我來!(求訂閱)

    “哎喲!哎喲!”老人的哀鳴聲更上一層樓了。

    但是同時氣息似乎又微弱下來,隨時可能斷氣的摸樣。

    這簡直矛盾。

    彷彿是在催促封林晩趕緊做出抉擇。

    當然了,扭頭就走,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這也就等於前期的準備,全都打了水飄,甚至還不如最開始什麼都不做。

    不僅崩了人設,而且八仙的考驗不過關,以後再想有機會,就是難上難。

    “阿彌陀佛!老仙翁!沒想到時隔多年,貧僧今日竟然有幸與你在凡間再匯。如今你身中毒瘡,便是回天庭述職前的最後一劫。你我今日相逢,便是有緣,也罷···今日我渡你,來日你渡我。渡人渡己,大家都是擺渡人。”封林晩絮絮叨叨的說著,人已經風一般的朝著老人衝了過去。

    眼看著就像是惡狗搶食一般,撲向那腿上長著大大毒瘡的老人。

    突然兩條手臂拐住了封林晩。

    負責買菜的阿牛和負責跑船的阿水,一人架住封林晩一條胳膊,然後小聲問道:“小師父!你之前所言可是真的?這老漢,果真是仙翁轉世?”

    封林晩一臉被拆穿,以及說漏嘴的表情,十分雞賊的搖搖頭,卻說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說罷之後,掙脫二人,快步朝著老人的大腿處湊過去,著急忙慌的似乎就要張嘴吸出濃毒。

    那一臉期待、期許的表情,壓根不像是受罪,反而像是佔了天大的便宜。

    與此同時,一顆‘仙丹’,被封林晩從袖子裡捏碎,香氣散發出去,令人心曠神怡,嗅之不免便精力充沛。

    “這毒瘡怎麼這麼好聞?莫非不是毒,而是什麼靈丹妙藥?也有可能啊!如果這老人真的是仙翁,那他的毒瘡裡流的,應該也是仙氣吧!”這一刻不少人自發的總結出了這麼一個聰明的概念。

    “別急!小和尚!這等骯髒下作的事情,怎可讓你親力親為?我來!我來!”阿牛一把拽住了封林晩。

    另一邊阿水偷跑,嘴已經貼在了那毒瘡上。

    只是還沒發力咬破,就被人一腳踹在了屁股上,打了個滾,摔在了一旁。

    一個長的五大三粗的中年婦女,湊著肥厚的嘴唇,張開血盆大口,咧著滿口的黃牙,搶先下嘴,一口就咬在了老人大腿上的毒瘡處,然後用力一咗。

    就像是吸面條似的,將濃濃的一道發黃髮黑的濃毒吸入了口中,然後美滋滋的吞下了肚子。

    “哧溜!”周圍是吞嚥口水的聲音。

    還不等她享受完,人已經被掀開。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就湊到了老人的大腿前,紛紛張嘴就啃。

    與之前那抗拒的態度,有著明顯的對比和差距。

    那場面···簡直了。

    誰要是咗到了一口,就像是得了大獎似的,高興不已。

    老人顯然也驚呆了。

    沒曾想,還會有這樣的場面和操作。

    現在噁心的不是封林晩又或者吸濃毒的那些人了。

    反而是老人,他的臉上分明掛著難堪至極的神色。

    封林晩卻衝著老人拱拱手,然後怡然自得的往前走。

    過了一條小河,河邊的柳樹下,有袒胸露乳,手持芭蕉扇的大漢,正面目陰鬱的看著封林晩。

    “好一個滿口謊言,奸詐狡猾的假和尚。”此人一語道破了封林晩的‘真相’。

    封林晩卻早知會有人堵在他的前面,也並不驚訝,而是依照此人外形,推斷他應該就是八仙中的鐘離權,也就是漢鐘離。

    “上仙何出此言?在下雖然和尚是假的,話卻不假。上仙如此功德神仙,豈會坑害凡人?那些濃毒,食之即便不能白日飛昇,也是上仙以仙法演化,延年益壽的功用是有的。這方面來說,我也不算說謊。而且他們願意相信我,本身就說明,我做人很成功,有足夠的公信力。”封林晩說道。

    封林晩三言兩語的鼓動,就讓人群相信,老人是仙翁,並且替其吸走濃毒,看似不靠譜。

    其實這些都建立在,封林晩之前日復一日的為善、為誠基礎上的。

    就像,假如馬爸爸告訴大眾,明天狗屎會漲價。

    那麼即便這個說法再荒誕,依舊會有數不清的人,到處去收集狗屎,甚至真有可能把狗屎的價格給抄起來。

    為什麼自古名利不分家?

    原因就在於此。

    至於為什麼有些名人,生前活的十分困苦。

    那大約出於兩點,第一···他在當時不出名,出名是死後的事情。第二,為人死腦筋,不懂得變通,不知道名氣變現。

    傷仲永這篇故事,大家都學過。

    一個不過名震鄉里的小神童,就能被父親利用,用來掙錢。

    足以見得,一個真正在當時就很有名望的人,但凡有點手段,就絕不缺錢。

    柳永睡小姐從來不花錢,也是佐證之一。

    鐘離權聽著封林晩的狡辯,搖了搖芭蕉扇,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有趣!有趣!這等試人手段,確實用了多次。歷來試探者,與被試探者,心中都各自有數,彼此配合,成全佳話。倒是你···打破常規,不循常理。如此···卻讓貧道,給如何是好?”鐘離權的憤怒和指責,就像是泡沫,一戳就破。

    無論真實如何,有如此成就者,就必然有他的氣度。

    至少表面,也要維持。

    封林晩聞言,知道這一關,算是勉強過去了,雖然···似乎看起來,不如他自己親自咗毒。

    “諸位師長所求,不正是打破成規,突破界限,再創新高麼?倘若來者循規蹈矩,約定俗成的依照老套的方式破局。那便真的是你們想要的人?弟子小小計謀,雖然取了巧,卻也正說明了弟子不拘一格。”既然鐘離權息怒了,那封林晩當然趁機而上,為自己再多爭取一些分數。

    鐘離權聞言,贊同的點頭道:“言之有理,不過···貧道相信,你最大的原因,還是不願為貧道吸那毒瘡。也罷!你們這些星河人族,早已不同。每一個都自我意識極強,讓你們犧牲奉獻,實在說笑。”

    此言看似在為封林晩開脫,卻又有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的傾向。

    “師叔所言過了!我們只是不盲從,不盲目而已。古之帝王,講究愚民,民眾愚笨無知,便可用簡單的言語和理論糊弄,祖祖輩輩從生到死,都由別人設計和驅使,活的渾渾噩噩。而我等星河人族,尚未出生,便已然開智,雖不敢說人人如龍,個個聰慧絕倫。但是就見識而言,都是不低。如此方才有了我星河人族蓋壓諸天萬界的風光。”

    “集體的強大,並不依賴於個體的愚昧與無知。”

    “會那麼認為的人,或許才真的是愚蠢不堪!”

    封林晩的一頓反懟,毫不留情面,可以說是很剛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06
第二百九十三章認可(求訂閱)

    隨機應變!

    這是一個很容易被誤解的詞。

    很多人容易把它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類同起來。

    顯得消極。

    但其實,它也可以很積極。

    面對不同的人,做不同的決策,用不同的方式和技巧說話,隨機擁有主動性。

    就像面對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封林晩就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誘導他們,語言儘量的選擇刺激性強的,皮薄餡大。

    為什麼?

    因為受眾多了,每個人的念頭都很雜,事情說複雜了,有的人聽不懂,有的人就想歪,最終難以達成某種他所需要的統一。

    與其讓別人猜來猜去,反而不如一開始就擺明了車馬。

    就像那些傳xiao組織,他們為什麼總是能蠱惑人心,籠絡一大群無知群眾?因為他們玩的就是這一套,用極為強烈的利益刺激,直接、簡單、快速的將個人的念頭給壓制下去。

    而此刻,封林晩面對的是鐘離權。

    因為成道於漢朝年間,故而又被稱之為漢鐘離。

    八仙選人,並不是單純的選弟子。

    他們更是在選同道。

    八仙相互之間,大多有師徒承接關係。但是最後他們都成為了同道,也堪稱是古仙佛中,最為出眾、出名的‘道侶’。

    道侶二字,所指並非單純的修行者之間的夫妻關係,更是指一些同道而行的伴侶。

    故而,封林晩倘若在面對鐘離權時,過於低聲下氣,顯得卑微,那麼反而失了風度,被看輕了。

    既然是同道,那麼即便現在未曾定下名分,也該有同道交流的樣子。

    而不是一方,完全壓制本心,去依附、追隨另一方的念頭、想法。

    面對封林晩的反駁,鐘離權搖著芭蕉扇,微笑不語。

    道德經中有云:小國寡民,使民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簡而言之一句話,就是一動不如一靜,黎民百姓最好安於現狀,無知無為便是最佳。

    道德經為聖人所著,歷來被推上神壇,彷彿真的就是徹底的至高道理,不容辯駁。

    鐘離權是典型的道家仙人,當然也是遵循這個道理。

    但是封林晩卻不以為然。

    十級為聖人,但是星河時代,早就證明了十級遠不是巔峰。

    這也就足夠說明,聖人並不完美。

    因為所有的修煉、成長、進化本身,就是生命朝著肉體和靈魂雙向完美過渡的過程。

    不完美的聖人,所編撰的典籍,為何會完美無缺?

    不過是後人,追隨者們,過度神話罷了。

    亞里士多德曾有一首小詩,總結其中兩句,便是大家熟知的‘我愛我師,但我更愛真理’。

    在這裡泛而言之,封林晩敬重那些先行者,往日聖人之言論,非是他可以非議。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必須被束縛在過去的框架裡,受到拘束,不得自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概念。

    當然,束縛無處不在,那是一種習慣和約定俗成的力量。

    就像眼前,鐘離權雖然沒有出言反駁,但是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在表現,他並不認同封林晩的看法。

    就像如果封林晩寫一本,編撰修煉境界由低到高分別是元嬰、結丹、築基、練氣,那麼就一定會被很多人噴的狗血淋頭。

    守成者們大多不會去在意可能性,他們只想維護既有的東西。

    因為那是形成他們基礎世界觀的基石,不允許受到破壞,這是一種自我的本能保護。

    “罷了!我這一關,且算你勉強過了吧!”鐘離權笑著說道,他似乎有很多反駁封林晩的理由,但是最終全都沒有說出口。

    假如有一天,封林晩可以與他坐而論道,那麼自然有大把的時間,討論誰是誰非。

    假如沒有那一天,那麼今天在這裡與封林晩辯駁爭執,毫無價值。

    歷來只有出頭的人才有話語權,站在下面的人,即便是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帶到墳墓裡去。

    封林晩聽鐘離權這話,猛然間卻又反應過來,乘著鐘離權還未離開,急忙問道:“可是還有考驗?不會是八仙挨個輪流來一遍吧!”

    鐘離權倒是好說話,似乎也沒覺得有什麼洩密的,直接回答道:“你既然是李師兄的弟子,那麼自然已經通過了他的考驗。如今你又通過了貧道考驗,八仙之中已去其二。如今入得此間眾人,你當排第三,且速速追趕吧!”

    說罷之後,袖袍一揮,人已經消散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

    周圍的一切,在一瞬間也鮮活起來。

    封林晩這才後知後覺,那一剎那···或許時間是凝固的。

    對話只發生在他與鐘離權之間,外人根本無法得見、得聞。

    “依照鐘離權的意思,接下來的還有六位,也會各自用手段來考驗我。而且···我通過了兩個人的考驗,卻只排列第三。那就是說排在我前面的兩個人,不僅找到了道路,並且已經至少都通過了八仙之三的考驗。”想到這裡,封林晩稍稍感覺到了一點點壓力。

    “如果依照八仙的成道時間排列秩序來算,接下來考驗我的,應該是八仙中的張果老。不過···也並不確定,這只能作為參考,不必太過為之在意。”封林晩心又想。

    通過了鐘離權的考驗,並沒有給封林晩的生活帶來更多的改變。

    他依舊是依照原本的計畫,不急不緩的前進。

    隨著時間的推移,宋遼爭端已然暫緩,謝蘊道雖然才華不淺,卻終歸沒有擊敗遼國。

    現在的遼人兵強馬壯,而大宋由於老趙家的一再削弱武將勢力,導致武力漸弱,能與遼人戰個平手,最終簽訂停戰協議,已經是謝蘊道本事不凡了。

    消息傳回汴京時,在民間謝蘊道的聲望反而更高。

    反倒是朝堂之上的風氣很不對。

    一些御史發了瘋似的找謝蘊道的毛病,甚至編織罪狀,諸多文臣也都明裡暗裡針對謝蘊道,勢要將這大宋新起的將星釘死。

    文武之爭,一早而定。

    此消彼長是一種輪迴。

    事關權利,沒有人會心慈手軟。

    即便是那些名傳後世的所謂能臣,此時也大多扮演了一些不太光彩的角色。

    於是在這種氛圍中,天子一封令下,原本該進京受賞的謝蘊道,被改為了押解回京,自辯其罪。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06
第二百九十四章起義爆發

    一道詔書下,謝蘊道受縛回京。

    入城的街道上,許多早已被小八等人暗中鼓動的百姓,紛紛夾道歡迎謝蘊道。

    哪怕此時的謝蘊道已經落魄,被困於囚車之中。

    而得見謝蘊道有如此聲望,朝中文臣殺謝蘊道的心思更重。

    封林晩知道,謝蘊道表演的高···潮就要到了。

    無論是關羽還是岳飛,都是生前傳奇,死後封神。

    謝蘊道早就知道,作為一個毫無根基的新起武將,必然受到朝中文官的敵視和抵制。

    並且他曾經也一再有意,加深某種矛盾。

    如今世人皆以為他受了冤屈,有莫大的屈辱。

    卻只有寥寥數人知道,此事正合他意。

    朝堂爭鬥,帝王審思,百姓議論···整個汴京城,就像是被一把火點燃了似的。

    所有的話題,都圍繞著謝蘊道在旋轉。

    這是謝蘊道所求的道,也是他的機緣。

    只要他被推倒午門之外,當著百姓的面被一刀削首。

    那麼他的道···可算是成了。

    接下來只需要隱於暗處,繼續推波助瀾,塑造傳奇,最終成功讓百姓自發為他立下廟宇,稱其忠勇。

    按道理來說,謝蘊道是封林晩的競爭對手,他的道快成了,他應該出面阻止才對。

    但是從鐘離權那裡,封林晩知曉,在他之前,至少還有兩人,進度是超過他的。

    哪怕其中一人便是謝蘊道,那至少還有另一人,與謝蘊道有著更直接的競爭關係。

    所以封林晩想要看看,那人究竟是誰,又會做些什麼。

    果不其然,就在謝蘊道即將被以‘貿然行軍’‘不尊王命’‘擅入敵後’等一共十七條罪名處斬之時,蜀地爆發王小波和李順發動的農民起義的消息,適當的傳到了汴京城。

    消息傳到汴京城時,起義軍已經出現了整整三月。

    至此,朝野上下一片嘩然。

    當然···作為能征善戰的好手,謝蘊道被重新壓回了刑部大牢,留待再審。

    “王小波和李順的起義,比原定歷史上晚了足足兩年。而且根據傳來的情報,他們席捲蜀地的速度更快,幾乎不到三個月,便已經佔據了整片巴蜀之地。這背後···一定是有高人指導,而不再只是一群泥腿子,活不下去後的拚命爆發。”

    歷史上的農民起義很多,但是真正成氣候的很少。

    究其原因,就是絕大多數的農民起義,最開始都只是源於活不下去了,為了一口吃的拚命。

    核心思想大抵只有‘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缺乏更加核心的中心思想和凝聚理論。

    再通過一系列的打砸搶,基本上解決了口糧問題後,這些農民起義軍,就會缺乏更進一步的積極性,以及吸引更多人加入他們,有秩序、有紀律、有章法的造反。

    所以,大多數的農民起義,來的快,消亡的更快。

    通常能夠坐大,多源於···天高皇帝遠,消息通訊不發達。

    地方官員察覺到有暴民作亂,害怕被問責,往往選擇隱瞞,然後不自量力的自行處理。

    如此一層一層,多似添油戰術,反而促進了起義軍的壯大。

    這方面來講,和網文套路中,大BOSS總是喂小怪給主角升級練功的流程,似乎有某種變相的一致。可見這種套路,也並不是網文作者亂蓋,還是有一定依據的。

    等到朝堂終於發現了起義軍的存在,大軍出動,攻城拔寨,殲滅的也比較輕鬆。

    當然了,這裡說的只是單純的起義軍。

    類似於方臘起義這種,有宗教信仰在其中引導,雖然核心概念還是一團漿糊,多少也算是有了指導思想,軍隊的凝聚力也就不是一般泥腿子可比,對正統朝堂的威脅力和殺傷力,也就強了很多。

    “三個月!時間掐算的恰到好處。不僅壞了謝蘊道的事,而且將他拘束於兩難的境地,如此也就能放開手腳,肆意而行。好精準的計算能力。”封林晩冷眼旁觀,見微知著。

    計策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或者深覺震撼的計策。

    但是這種精準如手術刀般的控制力和執行力,反而更令人生寒。

    要知道,腦洞再大,沒有執行能力,也是白搭。

    很多人誤以為才華就是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光靠想的,就應該有大把的鈔票。之所以不能發財,全因為小人作怪,懷才不遇。

    只有真正有見識的人才懂得,才華是行知合一的執行能力。而且執行能力的重要性,遠遠超過了所謂的靈感、腦洞。

    “或許我該去刑部大牢,見一見謝蘊道。”封林晩念頭一起,真身化作藤遜道人,龜仙分身反過來變成了不懂和尚,繼續在汴京城中行善事,好像這天下的風波,根本無法影響到他分毫,頗有大隱於市的氣概。

    刑部大牢中,謝蘊道單獨一人關押在陰暗的牢房中。

    他的身上夾著厚厚的鐵板,大半個身體被鐵鏈死死的纏繞著。

    一共十七根鋼釘,扎入他的要穴之中,似乎限制著他的真元流通。

    看起來他是被壓制的很徹底了。

    別說是逃走,若是時間一到,被直接開刀問斬,也只能認命。

    但是封林晩很清楚,這些手段,還是困不住謝蘊道。

    封林晩沒見過謝蘊道出手。

    但是很肯定,正面交手,他不是謝蘊道的對手。

    這是一種莫名的直覺。

    封林晩卻相信這種直覺。

    既然已經踏入了唯心超凡的圈子,就應該相信這種玄學上的東西。

    “是不是很失望?只差幾天,你就要被當眾斬首。到那時群情激奮,同仇敵愾之下,你的名聲也會被推上高峰。世人皆會知道,有一位抗遼英雄,蒙冤受屈而死。當然了···為了成全你的英雄名號,可能···我會替你背鍋。那個向天子敬獻讒言,勢要殺你的人,不會是那些道貌岸然的袞袞諸公,當然也更不可能是天子有意卸磨殺驢。而是我這個蠱惑天子的妖道國師,我說的可有錯?”封林晩站在牢房外,看著牢房內的謝蘊道開口說道。

    謝蘊道微微抬了抬頭,表情中帶著幾許不耐煩。

    “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謝蘊道沒有回答封林晩的問題,反而跳開了過去,直接轉移到了另一個話題。

    對於謝蘊道的不配合,封林晩也毫不意外,而是索性順著他的話道:“你的計畫落空了,巴蜀之地的起義軍來勢洶湧,顯然不再是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游勇散兵,一般性的常規鎮壓,已經不會再起作用,需要真正能征善戰的猛將前去主持大局。”

    說罷封林晩笑呵呵的衝著謝蘊道拱拱手:“恭喜你,這個剿匪的重任,只怕又要落到你頭上了,將功折罪···可喜可賀!”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06
第二百九十五章策馬奔騰,龍御歸天(上)

    即便是披頭散髮,依舊可以看清謝蘊道臉上的不快。

    好事嗎?

    好個鬼!

    成道之機耽誤,這還只是小事。

    只要他率兵鎮壓了起義軍,那他的全部謀算,可以算是就此作罷了。

    古往今來,能以兵鋒而稱雄,死後尊為神祇的將領,大多都屬於對外戰爭中的英雄。

    而對內剿匪,則只有立場之別,難有英雄之理。

    他若是率兵剿匪,就等於前功盡棄。

    “你來找我,應該是想向我打聽,那背後主使者是誰,甚至想要知道更多關於他的細緻情報。”謝蘊道提前說出了封林晩的目的,為的就是想要搶佔一點點的主動,否則讓封林晩繼續說下去,他的主動權就基本上要丟的乾乾淨淨了。

    “你也可以不說,我其實也並不著急。沒有人會不留下任何的痕跡,而做成這般大的事情。你是否與我開誠布公的詳談,只是取決了我能否早一點獲知一些遲早會獲知的訊息而已。”封林晩好像輕描淡寫的說道。

    謝蘊道卻絲毫不被矇蔽,而是冷笑道:“差之毫釐,謬之千里。爭道、爭道···我們其實都只是一些低階修士而已,有什麼道好爭的,左右不過是一個名額。取決全在師長們的一念之間,一念之間···一念之差,道兄可要抓緊了。”

    “你說的不錯,既然取決全在師長們一念之間。那我且做好自己,如此便罷了。”封林晩開口說道。

    謝蘊道明知道封林晩在說假話,偏偏被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即便如此,我若坦言相告,無不配合。你卻該如何幫我?”謝蘊道左思右想,還是有了服軟的趨勢,只是不好言明,便只能這般委婉。

    封林晩道:“很簡單,把你的事情,乘著天子未曾更改決定之前,定為死案,再也翻不了。”

    “嗯?”謝蘊道一愣。

    封林晩笑道:“你可知道,我那些機器人,一直都沒有啟動最大功率。如果我現在啟動它們,並且提供給更多的‘仙丹’,你猜猜會是什麼結果?”

    雖然星河時代版本的藍色藥丸,屬於十分強大的保健品。

    不僅完全剔除了副作用,並且可以使得服用者,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內,堅硬如鐵,大殺四方。

    但是,有些事情···本質上講,就是消耗生命力的。

    很多修煉手段,都涉及到了男鎖精關,女斬赤龍這個項目,為什麼?

    為的就是鎖住精氣,不使流失。

    趙光義本就年歲已漸高,越發不知節制,即便是腎不出問題,心臟和大腦,也會無法承受負荷。

    小藥丸可以保住腎,但是可保不住心。

    而五臟六腑,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就好像一台老舊的小汽車,換了一台高功率的發動機,短時間的加速和發洩之後,接下來的就唯有全面的土崩瓦解。

    封林晩的解釋不是很清楚,但是謝蘊道卻已經充分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現在趙光義有意復起謝蘊道,讓謝蘊道去抵抗起義軍。

    只不過是礙於顏面,需要那些之前鼓動他定罪謝蘊道的大臣們,好好想出一個不尷尬不失體面的台階,然後好更改旨意,重新啟用謝蘊道。

    說到底就是面子的事情。

    古往今來,礙於帝王面子那點事,被冤殺的傢伙數不勝數。

    所以朝堂之上,現在的文武臣子,又分作兩派。

    一派想著給皇帝一個台階,讓謝蘊道重新復起,發揮一點餘熱,然後等事成之後,再來一次卸磨殺驢。

    另一派則是覺得,已經得罪了謝蘊道,就乾脆不能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就應該一巴掌拍死,不斷的拆台。

    這個時候,倘若趙光義,御龍歸天。

    那麼新上任的皇帝,出於‘孝心’考慮,怎麼都不能一上台就駁了死鬼老子的面子。

    所以,謝蘊道也就成了必死無疑。

    封林晩這個計畫,可謂是膽大包天。

    根本就是要用一個皇帝的性命,作為謝蘊道成道的前場鋪墊。

    雖然大膽!

    但是依照封林晩的佈置,這個計畫確實有可行性。

    也正是因為有可行性,謝蘊道才會滿心疑惑。

    在他的認知裡,封林晩應該是想要乘著他陷入左右為難之時,來一手空手套白狼。

    如今怎麼會真的這麼好心,出謀劃策,且執行如此計畫?

    “難不成,只是套我的話,事後並不執行?”謝蘊道心中又起疑惑。

    封林晩拿出了那些機器人的控制器,然後對謝蘊道說道:“控制器就在這裡,你只要說出來,並且坦言相告,以心魔發誓未曾說謊。那我便可將這控制器交給你,決定什麼時候要了老趙的性命,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誠意!

    滿滿的都是誠意!

    謝蘊道更加覺得毛骨悚然。

    這其中有什麼他沒有想通的道理?

    謝蘊道緊皺著眉頭。

    始終都想不清楚,究竟趙光義死了,會對封林晩有什麼好處。

    一個情報···還不值這個價。

    “怎麼,害怕有鬼?”

    “還是說,你連賭一把的勇氣都沒有?”封林晩刻意的刺激道。

    謝蘊道卻忽然眼頭一亮,表情淡然起來:“也罷!說與你聽,也並無不可。”

    “那人姓張,南張北孔的張,當年古之仙佛離開,張家還有張天師卻是留了下來。張天師與天齊隕,化劫而去後,張家卻越發興盛,待到星河人族崛起之時,張家也已然是一尊龐然大物。”

    這些老黃曆,封林晩自然知道。

    雖然張家後來因為行事作風過於霸道,惹了一些不該惹的人,導致家族勢力大減,已經算不得星河人族中,最強盛的家族。但是底蘊尤在,並且源遠流長,不可小覷。

    “他叫張野!拜師張果師伯,張果師伯曾經雖然擅長術法變幻,虛實調劑之術,但是他卻以兵家飛甲而為所長,一手撒豆成兵,可謂精妙絕倫。所以與他交鋒,距離越近越好,直接出手,一戰定乾坤,切莫拖延,否則越拖越麻煩。”謝蘊道接著把話說完。

    封林晩聽了之後,稍稍皺了皺眉。

    張家不說,張果老在八仙中,就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鐵拐李傳道鐘離權,鐘離權又傳道呂洞賓和藍采和,而後呂洞賓再點化何仙姑與韓湘子、曹國舅。

    說來說去,都是自己人。

    鐵拐李說起來,名份上可以稱得上祖師爺,往下一眾相互串聯。

    唯有張果老,屬於自發成道,後被邀上石筍山。

    相當於一個外人,硬生生的卡入了別人‘家傳’的族譜中。

    如此說來,將之比喻為八仙中隱藏的大BOSS也不無不可。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06
第二百九十六章策馬奔騰,龍御歸天(下)

    “就只有這些?”封林晩對於謝蘊道給出的答案,並不是很滿意。

    坦白來說,封林晩自己也心知肚明,在所有的候選者中,他的修為應該是最弱、最低的。

    當初他能擊敗東陽劍姬,也多虧了她心性不全,輕敵大意。

    若是不斷變換位置,與封林晩拉開距離,遙控飛劍對戰。

    封林晩根本無法奈何她。

    所以,知曉了張野此人,又知曉了他擅長什麼手段,雖然有些幫助,但是這並不是封林晩想要的真正答案。

    “細節!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封林晩對謝蘊道補充說道。

    謝蘊道卻搖搖頭道:“你想知道的,我也想。我們雖然是同門,但是並不是唯一的同門,八仙弟子是一個很龐大的群體,事實上···我們誰都沒有料到,李師伯會臨時找一個人進來。”

    謝蘊道的回答貌似有些跳脫,但其實已經蘊含了好幾重的意思。

    封林晩仔細想了想,還是將遙控器給了謝蘊道。

    “自己掌握時機。”說罷之後,便離開了刑部大牢。

    他已經待的夠久了。

    皇宮之中,通過皇城司的秘衛上報,趙光義已經知道了‘藤遜真人’去見謝蘊道一事。

    當然,在他瞭解的訊息中。

    藤遜真人在大牢內,很是嘲諷、譏笑了謝蘊道一番。

    這很符合人設,而且之前藤遜真人與謝蘊道有矛盾之事,也並不是什麼秘密。

    揮手散去秘衛,趙光義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往後仰了仰脖子。

    雙手突然緊緊的扣住龍椅的兩側扶手上的龍嘴處,牙齒咬的咯噔作響,雙腿繃緊,伸的筆直。

    猛然間,眼白一番,整個人就像是被放了氣一般,瞬間鬆懈下來。

    面頰帶著不正常的紅暈,趙光義伸手將一個身披薄紗的美人,從桌子底下拉扯出來。

    雙手尤不停歇的在光滑的肌膚上遊走著,雙眼中綻放的是滿滿的意欲。

    所謂有心殺敵,無力回天,大概便是這樣的心態。

    人生就是這麼一個痛苦的過程。

    年少精力充沛,無所發洩時,困頓於生活,受限於權財,雖有浩瀚江河,繁花萬朵,卻難以摘采一枚,放置家中,細細欣賞把玩,只能日日憑空消耗,碾碎精血化成泥,未曾有半點價值。趙光義出身的家族雖也算一方豪強,當年卻豈能比得上今時今日之風光?何況他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壓制,有什麼好處,落到他頭上時,早已就沒什麼好選擇了。

    經過半生奮鬥,多少次虧心之舉,如今終於大權在握,絕色佳人,盛世美顏,予取予求。卻突然發現,似乎正在喪失關鍵的能力,變得缺乏動力。

    想到此處,趙光義翻開桌上的玉匣,取出一粒‘仙丹’,然後捧著俯身過來的美人櫻唇,吸允著甘冽的酒漿,將‘仙丹’順服而下。

    下一刻,鐵騎突出刀槍鳴,青龍附玉柱,直擊斬白虎,銀瓶乍破水漿迸。

    敵人以十倍兵力,開始圍剿趙光義的先頭部隊。

    趙光義手持兵符,一馬當先,絲毫不亂,領兵作戰以游擊戰術,四處遊走。

    一陣箭雨襲來,趙光宇的隊伍死傷慘重。

    敵軍又以水火夾攻,意圖畢其功於一役。

    趙光義豈肯束手待斃?

    於是分出左右兩股部隊,一面南下,一面北上,取圍魏救趙之計,行的卻是緩兵之策。想要空出時間,調集糧草,再行持久之戰。

    嗚···嗚···嗚!

    戰局僵持之時,忽見敵方隊伍,出現了大量增援。

    趙光義雙目圓瞪,撩須而長笑:“無膽鼠輩,妄以為暗中結盟,合縱聯合,便可阻擋堂堂王師?痴心妄想!”

    說罷之後,駕長車,長驅直入,王者衝鋒,一馬當先,有直搗黃龍之意。

    同時再度祭出‘仙丹’,驅動仙丹化作甘霖,滋潤百戰雄兵。

    此時的趙光義,彷彿化作了那大破秦軍的楚霸王,縱橫捭闔,無有能與其大戰百十回合者。

    所過之處,一片哀鴻。

    腳踩著纍纍‘白骨’,趙光義朗聲長笑:“非爾等行兵不利,然天命在我,此番王師駕臨,爾等還妄圖抵擋,而不束手就擒,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眾白骨,皆柔聲符合,卻個個有氣無力。

    忽然狂風大作,戰場之上,颳起了一陣香風。

    突有九天玄女,持龍符天書從天而降。

    “無德暴君,今日本仙領了天命,便要替天行道,除爾暴政。”

    說罷之後,便以亂石穿空,驚濤拍岸之洶湧威能,狂湧向趙光義。

    趙光義一口連吞兩粒仙丹,毫不畏戰,手持銀光烈火盤龍槍,一槍橫掃,定風波,裂巨浪,直指心腹,斗破蒼穹。

    趙光義與九天玄女之戰,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

    待到天亮之前,趙光義已經徹底擒住了九天玄女之命脈,緊掐其玉頸,扭動其纖腰,龍盤虎踞於其上,姿態雄壯,威風凜凜。

    回首一槍百威生,六宮粉黛皆變色。

    突然···天降神罰!

    卻見那清空碧野之上,突然生出了勾連天地的巨大漩渦,強勁的吸力,彷彿可以摧毀一切。

    趙光義戰至癲狂,絲毫無懼,一桿長槍血戰八方而不退。

    此時此刻,更迎難而上,意圖以堂皇之威,破那席捲天下之勢。

    怎料,那席捲天下的漩渦,看似摧毀一切,剛強無比,卻暗藏洶湧暗流。

    其中一道道氣流,竟然順著趙光義的長槍湧入,然後貫穿其周身氣脈,充斥每一個毛孔。

    那一瞬間,就像是有無數張嘴,對準了他的每一個毛孔,恣意的汲取著他那原本看似旺盛的生命力。

    趙光義雙目圓瞪,拚命想要阻止,卻回天乏術。

    啪!

    大壩決堤,洪水傾瀉,一瀉汪洋,不可收拾。

    趙光義面露驚恐之色,企圖調集殘餘兵力,堵住缺口,鳴金收兵。

    卻不料,敵人毫無仁慈之心,乘勝追擊,一路絞殺殘餘部隊。

    狂風拂面,巨波翻湧,濁浪滔滔,滾滾東逝···。

    趙光義仰天長嘯,忽然高喊一聲:“天命在我,我不甘心···!”

    一聲怒號,吐血三尺。

    長槍崩折,仰頭而倒。

    下一刻,大殿之上,傳出了驚恐至極的哭號聲。

    先是許多內侍衝入殿中。

    然後便是大量的侍衛封鎖大殿,將所有殿內美人聚集緊鎖。

    最後,消息傳遍整個皇城,乃至汴京城。

    大宋帝國的第二任皇帝,駕崩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07
第二百九十七章法會

    趙光義死了!

    但是作為大宋帝國的第二任皇帝,他的死,無疑會引起整個大宋,甚至是周邊國家的軒然大波。

    當然,那些軍事上,政治上的,乃至於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爭鬥,都與封林晩無關。

    他時刻把握著對他而言的緊要矛盾,做著他的大戲準備。

    他肯出手幫助謝蘊道,本就動機不純。

    這一點,謝蘊道對他的懷疑很對。

    封林晩做事的目的,從來不會單一。

    趙光義駕崩後,大太監王繼恩與李皇后策劃政變。王繼恩這個老太監,當年燭光斧影之後,就是他拿著遺詔使得趙光義繼承皇位,完成了陰謀篡權中,極為重要的一環。

    如今又想故技重施,卻被早有防備的趙恆與呂瑞識破,提前準備。

    將王繼恩一舉擒下,下了大獄。

    隨後太子趙恆臨朝主事。

    著禮部挑選吉日吉時,為先皇舉行國喪,同時也召喚京中佛道之士,入皇城為趙光義舉行水陸法會。

    當然原本大可不必如此,只是趙光義死的實在有些不太體面。

    所以才需要多搞一些噱頭,用來遮掩醜聞。

    當然了···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是封林晩暗中‘使力’,賄賂一些禮部官員,得出的結果。

    表面上看,是因為他這個國師,靠山倒了,並且趙光義之死,認真追究起來,還真與他脫不了干係。

    所以,想要故意借用法會一事,彰顯國師威能,同時也想新皇獻媚,以圖繼續安享榮華富貴。

    趙恆明面上同意了這件事。

    暗中卻已經開始張羅人手,要讓這個藤遜國師,在法會上大大的栽個跟頭,同時以此為由,清算一批老臣。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老人不下去,新人怎麼出頭上位?

    那些原本就冒著殺頭風險,支持皇子奪嫡的人,他們為的不也正是新皇登基之後,分享勝利果實麼?

    至於父親死了,哀痛不已?

    嗯···!

    只能說,不太可能。

    倒不是天家無親情。

    但是那種父慈子孝的情況,一般出現在老皇帝和幼子之間,又或者老皇帝只有獨苗一根。

    否則的話,權利傾軋,相互爭奪。

    時日久了,血濃於水的親父子,親兄弟,也會只剩下仇恨和憎惡。

    所以,利用自己老子的大喪,來收拾一些舊人,趙恆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那些新血換舊血的事情,不必多說,畢竟無關主線。

    時間推移,法會這天,倒是熱鬧極了。

    說來諷刺,這滿殿的佛道之流,真有本事的沒幾個,倒是一大群裝神弄鬼的,在大殿上各施‘手段’,花樣繁多。

    封林晩的另一個馬甲,不懂和尚也摻在其中,倒是不怎麼顯眼。

    法會進行到一半,作為國師,藤遜真人本該繼續站在高台上,裝神弄鬼,主持大局,此時卻站出來,忽然間,手持一封詔書,大聲道:“先皇有感天年將至,於吉日飛昇天宮,永享仙福。特留下此詔書一封,以免江山無主無序,禮崩樂壞···。”

    話音只說了一個開頭,趙恆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而朝臣中,已經有不少人跳出來,大聲的指責,甚至唾罵國師假傳聖旨,該當問斬。

    這個時候,無論所謂的詔書,是真是假,那都是給新皇添堵。

    一個死掉的老皇帝,最好是什麼狗屁遺命都沒有,那才是一個好皇帝。

    否則的話,留下來的遺命,無論是為誰好,還是為誰不好,都令新皇不滿。

    藤遜真人卻對那些指責,全都充耳不聞,繼續將詔書唸完。

    其意大抵便是,趙恆繼位‘名正言順’,並且乃是千挑萬選出來的興國之主等等,一頓狂舔。

    如此一番操作,趙恆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那些朝臣們卻幾乎可以肯定,這詔書一定是偽造的。

    只是這遣詞造句,多為新皇造勢,倒是讓不少人不太好繼續反駁,甚至只能捏鼻子認了。

    人群後面,偷偷潛入,混在朝臣隊伍裡的小八等人,面上都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添狗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這個藤遜真人,這個時候,即便是假傳詔書,給趙恆一頓狂舔,也不見得能撈到什麼好處。左右不過是一些錦上添花而已···。

    只是,藤遜真人瞧著也不像智障,他這麼做,所謂何來?

    台上,藤遜真人話音一轉,卻將詔書最後的一句給念了出來。

    “伏威將軍謝蘊道,不尊王命,理當以國法處置···。”

    此語一出,頓時滿場人人面露古怪。

    這種時候···提一個必死無疑的謝蘊道,合適嗎?

    而且,這個國師腦子是被驢子踢過嗎?

    他即便是不提這茬,那謝蘊道也死定了。

    現在,卻假借先皇遺詔,如此膽大妄為,他是真不怕死,還是半點政治智慧也無?

    趙恆也是滿臉吃屎的表情,看著上躥下跳的那所謂國師,心裡只覺得膈應極了。

    群臣在下議論紛紛,那些來參加法會的僧人道人,也都各有表情。

    卻聽見有一人,用極為清朗的聲音說道:“國師此詔,小僧不敢苟同。”

    不懂和尚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身形瀟灑,滿臉正氣。

    “這個和尚···他想要壞事?”小八和陳興和對視一眼,表情都凝重起來。他們與旁人不同,旁人只覺得此時此幕,十分荒唐。國師將先皇大喪視為兒戲,在法會之上,毫無規矩,大放厥詞也就罷了。

    怎麼一個不知來歷,不知好歹的和尚,也敢出來出風頭?

    對於旁人的心思,封林晩壓根無心在意。

    他只是要在搭建好的舞台上,完成自己的一幕大戲而已。

    趙光義的死,是背景。

    國師陷害忠良,是起因。

    而和尚不懂,舌戰國師,與國師鬥法,最終救下忠良,名揚天下,就是結果,且一箭雙鵰。

    時機特殊,乃是國喪,又因前有王繼恩謀反一事,朝堂之上人人自危。故而封林晩料定,在如此局勢詭異不明的情況下,真正有腦子,有智商壞事的朝臣,都會選擇當泥胎木塑的人偶。

    而趙恆新皇繼位,需要看清楚朝堂上的每一個人,所以···他搭好的這個舞台,即便是會令其頗為難堪,卻還是有忍耐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當如此戲劇化的一幕傳入民間,他的名聲就會大燥。

    皇帝大喪之時,傳出的善惡對決大戲,會刺激每一個人八卦屬性。

    那些忌諱莫深,動輒雷霆萬鈞,腥風血雨的真正朝爭,其實反而並不適合在民間流傳。

    因為,不解其中深意的話,有些變化,在外人看來,當真是莫名其妙,毫無來由。一個人或者勢力毫無理由的起來了,而另一個人或者勢力毫無來由的便倒塌了。

    反而是那種看似簡單、直白的爭鬥,摻雜在一些歷史性的大事件裡,跌宕起伏的故事,更加合適百姓的口味。

    簡而言之,就如同老白文和小白文的區別。

    更合理的設定,並不意味的,更能流傳深遠,深受更多人喜歡。

    而是哪怕不合理、粗糙,門檻更低的設定,才能真正走向大眾。

    故而封林晩對這一幕大戲的基礎設定也很簡單,一目瞭然。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07
第二百九十八章套路性鬥法

    “哪裡來的野和尚,叉出去!”藤遜國師毫無風度,直接想要暴力清除障礙。

    這無疑又是一招昏棋。

    果然一直沒出聲的趙恆,此時卻道:“國師何必動怒,既然皆是方外之人,那又豈有高低貴賤之分。這和尚既然想與國師鬥法,那不妨看看他有幾分成色,也好顯得國師手段高明。”

    趙恆這話說的毫無感情。

    但是入得旁人耳中,總難免覺得有幾分陰陽怪氣。

    或許,這便是本意,只是作為皇帝,需要端正風度,故而才隱去語氣。

    藤遜真人一回身,衝著趙恆行禮,然後才傲慢的對不懂和尚說道:“小小一個野和尚,也敢來質疑本座。本座手中遺詔,乃是先皇親手所書,斷無偽造之嫌,你敢質疑本座,便是質疑先皇。”

    嗯···!

    在場明眼明耳之人,胸中都憋了一萬個‘吃檸檬’,卻不好說。

    各自心想,你這個所謂的國師,有多少份量你心裡沒點AC數嗎?

    即便是先皇有遺詔,會特麼留給你?

    都說和尚會大吹法螺,你這吹的比和尚還響。

    “不對!這作風,不像他···他這是怎麼了?莫非是被人用咒法操控了?”小八躲在人群後面,喃喃自語,同時開了靈眼,看向藤遜真人。只覺得騰訊傳真人身上疊影重重,看不真實,彷彿虛幻。

    藤遜真人當然是封林晩的龜仙分身所化。

    若只是單純的分身手段,那小八以靈眼之術窺探,自然可以看出究竟。

    畢竟封林晩的分身手段,也並非什麼舉世無雙的絕技,還不存在不會被瞧破的屬性。

    只是,龜仙分身身上還有一枚變字符文。

    兩項重疊,反而誤導了小八,讓她只覺得,藤遜真人很不正常。

    “他一心想要讓謝師兄上刑場,成全謝師兄的大計。莫非是被謝師兄不知不覺中操控了?”小八想了很多,距離真相越來越遠。

    卻見場上,不懂和尚與藤遜真人唇槍舌戰,從所謂密詔的行文,到自古以來,密詔應該交由何人保管的先例,不斷的反駁藤遜真人。

    總之一句話,就是釘死了藤遜真人所持遺詔,是一封假貨。

    是他陷害忠良,為非作歹的證據。

    二人爭辯火起,從質疑人品,到質疑手段。

    最後不知怎麼,就自然變到了鬥法上。

    “雖然沒有必要,但是作為一齣好戲,最後沒有一場大決戰作為END,怎麼說也不合理。”正在一人分飾兩角的封林晩,不斷的推動著劇情,不去管會不會生硬,會不會浮誇,反正就是將整個過程,儘量的演繹出一種跌宕起伏的傳奇效果。

    比如之前舌戰時,時而不懂被藤遜拿住話柄,無話可說。

    時而藤遜被不懂刺中軟肋,步步後退,甚至出現了因為氣憤至極,面色泛青,口含淤血等一些列狗血橋段。

    各自言辭之犀利,語言之鋒利,可謂是讓不少人大開眼界。

    要不是在場的滿朝文武,多是權利爭鬥的老手,差點就信了···所謂的政治交鋒,就是這般形態。

    就像武術上,演法和打法決然不同。

    某種形式上的交鋒,演繹給別人看的,與真實情況,當然也會不同。

    大多數的真正政治交鋒,多是在幕後,而非台前。

    當一切走到台前時,基本上都已然是有了結果,雷厲風行,蓋棺定論。

    話不投機,各無法說服對方。

    自然動手就是必然結果。

    藤遜真人搶先出手,手持一個小人偶,一口鮮血噴在了人偶上,然後對準了不懂和尚,狠狠的扭斷那人偶的脖子。

    下一刻,不懂和尚整個身體都扭曲成了一個古怪的形狀。

    形狀雖然古怪,不懂和尚卻並無大礙,反而迅速貼身朝著藤遜真人衝過去。

    拎起拳頭,全身綻放著金光,揮拳便打。

    “戒備!保護陛下!”四周的禁軍,紛紛而動,散發著寒光的武器,對準了正大打出手的二人。

    趙恆一片揮手,所有的禁軍收起武器,卻紛紛陳列在趙恆左右,並不退走。

    啪!

    隔著空氣,不懂和尚的一拳與騰訊真人的一法術撞擊在一起。

    強勁的風壓掃過四周,讓不少人微微變色。

    他們倒是沒有料到,草包似的國師,竟然也還真有幾分手段,並非是一個徹底的巧言令色之人。

    不懂和尚再攻,姿勢卻猶如童子拜佛,身後隱隱有法相靈光。

    如此靈異表現,卻也讓不懂和尚多了幾分神秘。對他的輕視漸減,更多的是探究。

    “果然是佛門的手段,看來真的是師長們的對頭安排進來的人。”小八點了點頭,得出一個肯定的結論。

    封林晩與自己的分身,打的有聲有色。

    看似各自吃力,實則大部分的力量,都是散發出去,製造外在的效果。

    本質上,他們各自對拼,並沒有用什麼力道。

    一場獨角雙簧,唱的有滋有味。

    最後更是從皇城之內,打向了皇城之外。

    引得不少百姓圍觀。

    直到兩百招之後,那藤遜真人才在不懂和尚的逼迫下,放了一些狠話,顯露出一些十分邪惡的面貌。

    然後急忙遁走。

    悄然之間,已經有數位強大的武者尾隨其而去,要將藤遜真人斬殺。

    那些才是真正的強者,也是趙恆安排,清除麻煩的後手。

    封林晩讓藤遜真人這個馬甲,用龜仙分身表演。也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即便是沒有逃脫,真的被斬,也不過是一具分身,與這一台大戲獲得的好處相比,這點付出···值得。

    封林晩以不懂和尚這個馬甲返回宮中時,宮中的鬧劇已經正要收場。

    果如之前封林晩所料,藉著這一出鬧劇,趙恆將眾多曾經與國師有往來的舊臣進行了處置。朝堂之上,便有了大量的空缺,足夠讓趙恆自己的心腹填補位置。

    而作為必要的結論,謝蘊道自然也被無罪釋放。

    既然遺詔是假的,那麼作為理所當然的反面推斷,趙光義是有意釋放謝蘊道,讓謝蘊道領兵鎮壓起義軍,那也是···合情合理吧!

    一個多麼好的台階!

    而且,趙光義死了,那些主張卸磨殺驢的也都是舊臣。

    如此一來,新皇登基,為謝蘊道平反,這也是收買人心的好機會,更能讓謝蘊道成為他們針對舊臣的一把利刃。

    怎麼想,都很划算。

    只是謝蘊道應該萬萬沒想到,藤遜真人信守承諾,為了他好像把自個都搭了進去。但是他卻依舊沒能扭轉乾坤···。

    好像是虧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07
第二百九十九章新的考驗

    當謝蘊道被放出來的時候,一切···塵埃落定。

    他甚至不知道該去怨恨誰。

    藤遜真人嗎?

    對方已經盡力了,雖然···操作上有些看不過眼。但是明面上,確實挑不出刺來。

    那個叫做不懂的和尚嗎?

    那和尚一看就是衝著藤遜真人去的,他只是被殃及池魚。

    至於遠在千里之外的張野···本就是競爭對手,而且對方也確實沒有第一時間把操作空間全部釘死,只是他自己行事不利而已。

    謝蘊道的不痛快,到了封林晩這裡,便全都是痛快。

    雖然···也不是沒有遺憾。

    龜仙分身沒能回來。

    在趙恆安排的高手圍殺下,變化為藤遜真人的龜仙分身,被聯手斬殺。

    唯有那變字符文,遺落在荒野處,被封林晩悄悄尋回。

    “有得必有失,這點損失···我還承受的住!”話雖如此,封林晩還是心疼。要是再找一個適合做成分身的驅殼,可也不那麼簡單。

    秋風漸起,寒意蕭瑟。

    謝蘊道已經趕赴戰場,另做打算。東陽劍姬自然貼身跟隨,一起離開了汴京城。

    小八和陳興和似乎也還沒有什麼動靜,一直在划水。

    除了遠在巴蜀的張野之外,至少還有兩位八仙弟子未曾現身。

    現在的不懂和尚,已經擁有了一間屬於自己的小廟。

    廟裡供奉的,卻不是什麼佛祖、菩薩,而只是一幅靈山繪畫。

    他本就不是什麼真正的佛門弟子,假扮佛門中人,暗度陳倉,已經算是有點作弊嫌疑了。要是再真的參拜某位佛陀、菩薩,只怕真的會引來八仙清理門戶。

    廟堂之上,月光如流水。

    而流淌的月光下,悠揚的蕭聲,從靜謐的夜色裡蔓延開來。

    封林晩站在廟堂之前,抬頭一看,便看到月光裡走出來的翩翩佳公子。

    一身的青衣,手持洞簫,舉世無雙,彷彿遺世獨立。

    “韓湘子!”封林晩心中已然喊出了那個名字。

    “應該不會是,我坑了他的徒弟,他就來打擊報復吧!”封林晩心中稍微有些忐忑。

    相對來說,韓湘子的名頭,雖然比起張果老、漢鐘離這種八仙中的人氣邊緣化人物,顯得有知名度的多。

    但是,認真來講,大多數人對他並不特別瞭解。

    相傳韓湘子的前世,乃是漢丞相安撫之女靈靈,靈靈有才貌,漢帝欲將其賜婚皇侄,安撫堅辭不允。

    漢帝大怒,將其罷職發配。靈靈鬱鬱而死,投生為白鶴,白鶴受鐘離權、呂洞賓點化,投生為昌黎縣韓會之子,乳名湘子,幼喪父母,由叔祖韓愈撫養。

    韓湘子長大後,又得鐘呂二仙傳授修行之術。

    韓愈怒斥之,因遁至終南山修道,得成正果,後於石筍山與八仙聚首,成為八仙之列。

    位列仙班後,玉皇大帝賜其三道金書、三面金牌,上管三十三天、一十八重地獄,中管人間善惡、四海龍王,下管地府冥司、府州縣城隍,又賜其縮地花籃、衝天漁鼓等寶物,並封為開元演法大闡教化普濟仙。

    這麼看下來,他似乎也管的也太多了。

    這權利粗略一觀,簡直大的沒邊。

    不過,也不一定,畢竟什麼都能管,有時候又代表著什麼都管不著。

    有職無權這種操作,想來在天庭也並不罕見。

    其中最大名鼎鼎的受害者,就屬那位被連坑兩次的猴王。

    “你心中是否在想,我會不會為道兒出頭?”韓湘子瀟灑的從屋頂上飛落下來,月光就像是探照燈,始終籠罩著他,為他打光。這是一個出場自帶燈光效果的男人,果然···謝逼王的師父,也一定只會更能裝。

    封林晩並不覺得韓湘子是通過讀心術瞭解了他的心聲,一些簡單的推斷而已。

    任何思維正常的人,剛剛坑了人家的徒弟,接著師父就找上門來。

    都會擔心會不會是師父要替徒弟出頭。

    “他還是太驕傲了,偏偏傲骨不鋒,傲氣卻過盛,這一次讓他受些挫折,卻也是好事。”韓湘子雖然表情平淡,但是仔細看來,並無半點尋究問理的摸樣。

    封林晩也心中安定下來。

    無論怎麼說,這是八仙的遊戲,而不是韓湘子的專場。

    既然開了場,就要遵守遊戲規則。

    他相信,這點肚量···韓湘子應該也還是有的。

    “那不知師叔此時來尋我,可是為了考驗弟子?”封林晩開口問道。

    畢竟前面已經有了鐘離權的先例。

    不過,看清楚,韓湘子考驗他的方法,應該和鐘離權大相庭徑。

    韓湘子點了點頭道:“我此次前來,不僅僅是代表了我個人,更代表了仙姑、許道兄(藍采和)的意思。”

    封林晩一愣。

    這是要三合一考試的意思?

    聽起來倒是省事了不少。

    但是這同樣也代表著,韓湘子要說的考驗,絕不簡單。

    不過,事到臨頭,也沒有封林晩選擇的餘地。

    所以他反而果斷道:“還請師叔示下!”

    韓湘子神情平靜道:“你應知,狸貓換太子一說···。”

    封林晩聞言點頭。

    狸貓換太子嘛!

    這故事可出名了。

    當然了,封林晩能知道,那還得虧了他有著前世記憶。

    現在的那些原生種們,可不見得都掌握了這種古老的知識典故。

    然而這也算不上什麼優勢,畢竟···大多數有點經驗的傢伙,身上都背著資料庫,有什麼不知道的,直接查詢便是了。

    “我們的考驗很簡單,讓你找出其中的真相。你找到多少,那麼你的通過率就是多少。”

    說罷之後,人已經飛入了月色之中,然後消失不見。

    看著韓湘子離開的身影。

    封林晩稍稍沉思。

    狸貓換太子···故事很簡單,就是現在的大宋天子,趙恆···他的兩個妃子同時懷孕,然後天子便說出誰先誕下皇子,便立為太子的承諾。

    然後便有了劉妃勾結太監,用剝皮狸貓偷換皇子之事。

    整個故事,充滿了民間對皇宮內那些宮闈爭鬥凶險的猜想,同時也頗為曲折。

    當然了,這種宮斗段位,和後世的宮斗大戲比起來,還是差了太多。

    和現實相比,更顯得粗糙。

    旁的不提,趙恆又不是大權旁落的傀儡皇帝,他的皇子,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在皇宮中被換掉?

    而事後,他只是將生出‘剝皮狸貓’的妃子打入冷宮,卻沒有過多繼續追究。

    “看來其中的蹊蹺很大,而且最少有三處轉折,應該也是對應了三位上仙的考核。”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07
第三百章送妻王

    “首先,我可以就已有的資料,進行一定程度上的大膽假設。”

    “然後靜候時機,去親眼驗證,兩相對比,應該很容易找到最淺的那一層。”封林晩略為思量後,便得出了方向。

    “就狸貓換太子的原故事而論,整個事件,漏洞百出。但是其中有幾個細節,需要注意。首先趙恆不是沒有兒子,只不過後來大多早夭了。站在歷史的高度,後來的趙禎···也就是他唯一的兒子,被立為太子,沒什麼不妥。但是身處當時,無論是劉妃還是李妃,他們都不是皇后,也就沒有了所謂的嫡庶之分。這個時候,趙恆為什麼會如此著急,在孩子還在母親肚子裡,連男女都不清楚的時候,就許下這樣的承諾?”

    “這就是首先的,第一個不合理之處。”

    “當然了,故事只是故事,我需當親眼、親耳見證,事情究竟如何發展。”

    如今的趙恆登基不久,距離狸貓換太子的事件發生,還有些時日。

    倒是那後來狸貓換太子的主角之一,幕後策劃者劉妃,已經被召入宮中。

    說起來,這劉妃的來歷,也頗為傳奇。

    她本名劉娥,是一位銀匠的妻子。

    這名銀匠因為聽聞當時還是襄王的趙恆,有心想要尋得一蜀地女子做侍妾,便將自己的妻子賣入了王府,獻給了趙恆。

    而趙恆也不嫌棄,反而因為劉娥生的美麗又聰慧,便欣然接受。

    可以說胃口也是很好了。

    更稀奇的是,趙光義知道此事後大怒,勒令趙恆把劉娥逐出襄王府。

    父命難違,趙恆卻又實在捨不得劉娥,便偷偷把劉娥寄養在幕僚張旻家中。

    張旻安排家人悉心照顧劉娥,自己為了避嫌,每天睡在襄王府,以免招致不必要的懷疑,甚至是殺身之禍。

    這就相當於什麼?

    相當於劉娥這個女人,在成為趙恆的妃子之前,無論是實質上還是名義上,都先後嫁給了兩個男人。

    這種事情,別說是放在思想封建的古代。

    哪怕是現代,能夠接受自己的女人,前後嫁過兩次的男人,其實也還真不多。

    所以,基於以上幾點···。

    封林晩決定,先去接近劉美···當然現在他還叫龔美。

    那個劉娥的前夫。

    此人依靠送老婆,最後官拜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絳州刺史,執掌了京中部分軍權,可謂位高權重。堪稱是一代送妻王,相比起唐朝的那位綠帽王,雖然知名度低了點,但是傳奇度絲毫不遜。

    莫名的,封林晩忽然想起了王三多、宋吉吉還有馬絨···。

    這關係,貌似十分的相似啊!

    現在劉娥還沒有當上皇后,更沒有垂簾聽政。

    劉美自然也就沒有後來的位高權重。

    即便如此,他現在的位置也十分特殊,屬於三班奉職。

    依次往上便是右班殿直,左班殿直,右侍禁,左侍禁,西頭供奉官,東頭供奉官,內殿崇班……節度使。

    簡而言之,就相當於清宮中的大內侍衛,屬於天子近衛,雖然位置不高,但是距離天子近,容易立功、出頭,要是深受信任,甚至可以成為一方節度使,掌握軍政要權。

    講道理,他和劉娥的關係那麼特殊。

    趙恆究竟是有多大的心,還把這廝放的這麼近?更有記錄,當劉美亡故後,宋真宗···也就是趙恆,還下令下令廢朝三日,並追贈劉美為太尉、昭德軍節度,可謂寵幸至極了。

    而劉娥很多事情,大抵都還需要這廝幫忙處理。

    封林晩便想要先探探其中的究竟。

    稍費點功夫。

    封林晩便打聽到龔美經常出入一家名為‘蜀香閣’的腳店喝酒。

    在宋朝,一般酒樓分為正店、腳店還有茶坊等等,又有因為各自具體生意不同,有所細分。

    其中只有正店有資格釀酒。

    其它諸如腳店一類,只能選擇去從正店買酒。

    所以龔美到蜀香閣喝酒,顯然就不是為了一點酒水。

    而這酒樓,又與其居所所隔較遠。

    如此,便應該也不是圖方便。

    頂著個大光頭,封林晩毫無忌諱的走進了蜀香閣中。

    雖然這酒樓名字取的還算過得去,但本質上卻只是一家小店,店內人不多,聽口音,應該都來自蜀地。

    或許也是因為酒樓中的配菜,都是巴蜀口味的緣故?

    “這位大師!敢問是化緣還是用飯?”一個店小二,用著一口夾雜巴蜀口音的開封話,對封林晩說道。

    封林晩卻大步走了進去,一屁股找了個位置座下,正坐在獨自喝酒吃菜的龔美對面。

    “灑家要喝酒!三大碗!”

    “一碗,當是蒲中酒。”蒲中是指晉地境內的蒲州。蒲州酒在北周時候就名揚天下,到隋唐時期經久不衰。宋時宮廷蒲中酒,就是用此法釀造的。當然小小腳店,可沒有宮廷蒲中酒,不過一些依照此法所釀的粗釀,應該也不缺。只是來了蜀香閣,不喝蜀地酒,這就有點不合時宜了。當然···還能理解。

    封林晩整理了一下衣襟,白色的僧衣翩翩,充滿禪意的臉上,毫無張狂之意,嘴上卻繼續說道:“一碗,蘇合香···。”

    此言一出,那小二已然去請掌櫃的了!

    眼瞧著···似乎是來了打門的惡客。

    蘇合香酒,那是真正的宮廷御酒,每一斗酒以蘇合香丸一兩同煮,能調五臟,祛腹中諸病。雖然也談不上市面上完全沒有,但是公開販賣者,確實沒有。而且即便是偶有流出,也都是達官貴人們悄悄買走,斷然不會流落到一個不起眼的腳店。

    封林晩的視線毫無針對性的掃過所有酒客。

    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便繼續說道:“第三碗,眉壽酒。”

    前文早言,京中酒家甚多,唯有正殿有資格向官府購買酒麴釀酒。

    而這眉壽酒,便是屬於正店中鼎鼎有名的豐樂樓獨有。

    而這蜀香閣依附於和樂樓,正巧與那豐樂樓唱對台戲。

    故而蜀香閣是沒有眉壽酒的···哪怕是臨時差人去買,也只怕買不回來。

    掌櫃的很快就走了出來,看到封林晩的時候一愣,卻似乎是認出了他來。

    急忙兩步走上前來,便對封林晩作揖道:“原來是不懂大師法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說罷之後,一巴掌抽在身後那小二的肩頭上。

    “去!怎生如此魯鈍!還不速速將我存放了十年的那壇玉瀝酒取一壺來!好生招待不懂大師!”所謂和氣生財,哪怕是封林晩表現的很像是來砸場子的。但是這掌櫃的,卻十分圓滑的岔開了話題,要將矛盾遮掩過去。

    伸手不打笑臉人,講道理,這個時候···封林晩就不該在胡攪蠻纏。

    不過,封林晩顯然不準備講道理。

    因為他的目標,壓根也不是為難這小小的酒樓。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 23:07
第三百零一章真男人就給自己來一刀

    封林晩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

    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眉宇之間雖也有幾分蕭索之意,但是依舊可見豪爽。

    倘若不是早知內幕,單看此人面相。

    確實難以相信,這是一個販賣妻子,以圖榮華富貴的男人。

    當然了,從古到今,將自己的妻子作為籌碼,然後送給別人享用,以圖獲得報酬的人渣數不勝數。

    曾經島國不少公司領導,經常夜宿下屬家中,代替自己的屬下,慰問他的妻子,那也是常規操作。

    但是,像龔美這樣,送妻送的如此高調。最後還跟著曾經的妻子改姓,甚至篡改祖宗的,卻絕無僅有。

    當真是應對了那句‘人把臉不要,百事可為’。

    看到封林晩不搭話,酒樓的掌櫃尷尬的站在一旁。

    南來北往的客人見多了,掌櫃的已經察覺到,這個名滿汴京的不懂和尚,真正的目標並不是他這小小的酒樓,而是龔美。

    他與龔美也是老相識。

    不過只知道他也是蜀地老鄉,至於究竟是何來歷,卻從未聽其說起過。

    在汴京城內做什麼營生,也並不瞭解。

    只是出手倒還算闊綽。

    “你要喝三碗酒,每一碗酒,都在示威。都聽說不懂大師為人樂善好施,最是慈悲不過。如今卻為何如此咄咄逼人?”龔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灼灼的看著封林晩。

    所謂能忍常人不能忍者,必成常人不能成之事。

    他能把自己老婆送給別人,還親眼看著自己老婆與別人日日交歡,也當真是個狠人。

    這樣的狠人,當然不會是一個蠢貨。

    至少···不會是常規意義上的蠢貨。

    所以,他知道,封林晩的目標一定是他。

    封林晩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封林晩。

    啪!

    一大塊銀餅子拍在桌子上。

    封林晩的視線掃過整個大堂。

    “三碗酒的酒錢,買你這蜀香閣一天的營收,掌櫃的不會不答應吧!”

    視線掃過所有面露不忿的酒客,封林晩又接著說道:“當然,所有人的酒賬,都算在和尚我頭上。”

    那些不滿的視線,頓時全都收斂起來。

    紛紛打包了酒菜,然後離開了酒樓。

    甚至連酒樓內的那些小二、夥計,也都在掌櫃的招呼下,上了滿滿一桌豐盛的菜餚和幾壺好酒後,便都離開。

    原本還算有些人氣的酒樓,徹底只剩下兩人。

    “聽說你和皇宮裡的貴人說得上話。貧僧所求不多,自那藤遜妖道敗亡之後,國師一位一直空懸,貧僧想要借用一下將軍與貴人的關係。”封林晩給出了一個,足以讓龔美相信的藉口。

    有時候,一個理由,一個藉口,無須說服所有人。只要那個固定的人相信,也就足夠了。

    在那些常規意義上的好人眼裡,封林晩扮演的不懂和尚,是一個真正的佛門高僧,有著偉大的德行和情操。

    如果封林晩告訴他們,他要走後門,成為新的國師。

    那麼他們絕不相信。

    但是龔美就是這樣一個卑劣之人,他本能就會質疑人世間的各種真善美。

    如此坦誠的告訴他陰暗、骯髒的東西。

    反而容易獲得其信任。

    果然,聽聞了封林晩的要求,龔美沒有拒絕,而是先仰頭喝了一口酒。

    “我能得到什麼?還有她,能得到什麼?”龔美問道。

    雖然他只是一個傳話的人,但是個人的利益,卻擺在前面。

    “黃金千兩,以及皇后之位。”封林晩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龔美眼前一亮,整個人都像是打了濾鏡一般,變得明亮、清晰起來。

    “如何證明?”龔美又問。

    不錯!

    畫大餅,吹牛皮,誰都會。

    千兩黃金不少,他不信一個普普通通的和尚能夠拿出來。

    而皇后之位···這是多少人盯著的位置。

    又豈是區區一個和尚可以能許下的?

    封林晩袖袍一揮。

    卻見桌面上,整整齊齊的疊上了一摞金條。

    這些玩意,對於封林晩來說,毫無價值。

    現實中,單憑一元星河幣,就能兌換不少。

    整片星空的資源支持下,黃金早已算不得什麼貴重金屬。

    看著桌面上的金條,龔美眼球都快爆出來了。

    再也無法維持原本的表面平靜。

    他飛快的抓起桌上的金條,然後認真的一枚枚檢查著。

    作為銀匠,他自然能夠辨認,這些黃金不僅都是真的,並且純度極高。

    “這就是貧僧的誠意。待到貧僧成為了國師,自然能夠幫助貴人,影響朝局。”封林晩許下承諾。

    其實哪怕他什麼都不做,任由一切發生。

    那位劉妃,也會因為天子的寵愛,以及自身的謀略、計算,成為皇后乃至皇太后。

    他之所以來見龔美,為的是接近劉妃,與她產生瓜葛,可以更加近距離的觀察。

    雖然韓湘子說,讓他調查清楚狸貓換太子的真相。

    依照洞悉深入層次不同,得到不同的認可。

    但是封林晩難免多想。

    更認為,對方要看的,其實是他在整件事中的反應以及扮演的角色。

    “大師果然信人!此事在下應承了!”龔美懷抱重金,滿臉堆著笑容,此時方才顯得猥瑣。

    封林晩卻忽然道:“貧僧已有誠意,但將軍可有任何憑證?”

    龔美一愣,這才想到,千兩黃金絕非小事。

    眼前這個和尚,又豈會這麼輕易的便信了他,把這些金子這般便給了他?

    當然,這個時候,讓他再將黃金交出來,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大師,想要什麼做抵押?”龔美問道。

    封林晩說道:“聽聞你與貴人曾經也有一些因緣,如今貴人入宮,你卻緊隨而去。難道就當真不怕,天子一時見你心煩意亂,砍了你的腦袋?”

    趙恆對劉娥很顯然是有情的。

    否則也不會為了這個女人,既在當初對趙光義的命令陽奉陰違,又在成為皇帝后,為了她與朝臣為難,隨後在穆皇后死後,執意要將其封為新的皇后。

    而一個男人,越是喜歡一個女人,就越是對她的過去在意。

    這是一種佔有慾作祟。

    哪怕是所謂的真愛,那也不是真的毫無芥蒂,而是因為愛壓制了心中的惡念。

    龔美聞言,先是面色大變。

    緊接著顯露掙扎之色,最終還是咬牙說道:“當初送劉娥入襄王府的時候,我曾經當著官家的面,自斬了一刀。”

    封林晩聞言,很自然的視線下移。

    龔美微微夾住了腿。

    一切無聲勝有聲。

    “我錯了!他不止是個狠人,更是個狼人。比狠人還多了點東西!”

    “不過比起真正的男人,他現在又少了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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