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耐瑟瑞爾的輝煌 作者：黎明C（已完結）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燈語之戰（3）對轟

    沃克威沒能成功改變戰場的環境，在一個零維的世界之中，即使是他的四維跳躍也失去了大半效果。

    而且還沒等到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做出進一步動作，朋克的攻擊就已經馬不停蹄的席捲而來了。

    “毀滅低語”的進攻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來自他本身的法術攻擊，晨星殺招“曳光之潮”也許確實難以命中使用“心靈傳送”不斷位移的“死文風燈”，但是如今的瘋法師為了贏取賽緹絲之刃是不能使用“心靈傳送”的，所以在這片可怕的戰場上，晨星法師的攻擊能夠對敵人造成的威脅已經得到了非常巨大的提升。

    並且除此之外…………躲藏在陰影之中的晨星魔像可是也已經成功步入戰場迅速接近敵人了，可以想像在接下來的戰鬥過程中，克斯維婭的利刃絕對會再一次給沃克威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咒法系晨星法術曳光之潮”！

    “小心點啊，左迷先生，你如果一不留神被打死了，那我的法術模型可就沒有著落了”！

    話語中訴說著陰沉的警告，但是施法者手中的攻勢卻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在天空中成片上百道星星點點的光塵映襯之下，握緊“蒼白權杖”的“毀滅低語”毫不留情便把手中的晨星法術釋放了出去。

    霎時間，奔湧不息的深黑色液態解離法則當即便形成了一片扇形噴發的浪濤海嘯衝向了剛剛從四維狀態下回歸正常緯度的“死文風燈”，在這片巨浪的席捲之中，一路上無數道零維光點都在最深邃的黑暗吞噬下灰飛煙滅…………

    “太有趣了，太激動人心了，太美妙了，果然只有這樣的戰鬥才能讓這個可悲的世界獲得一點點存在的意義！不過……我的宿敵啊，你以為你的攻擊真的像你想像中那樣威力巨大嗎？你以為只有你會使用晨星殺招嗎，來吧，看一看吧，我所擁有的力量也是不容小窺的呀”！

    不躲不避的直面滔天巨浪，嘴角大幅度上挑、眼前裡充滿了癲狂的“死文風燈”非但沒有因為朋克的攻擊面露驚恐，他還表現的好像一個找到了小夥伴一起玩耍的孩子一樣神情興奮。

    並且在張狂大笑著表達自己那份愉悅心情的同時，實力可謂驚人的“死文風燈”也真的用極快的速度硬碰硬對準那道向自己轟擊而來的“曳光之潮”使用了一個強力的底牌殺手鐧，

    “塑能系晨星法術碎空者之恨”！

    “咔嚓，咔嚓”。

    零維的光塵紛紛破碎了，空間的法則也在這一刻不復存在，大量閃爍著亮銀色光彩的法則碎碎屑就好像是拱衛花朵的葉片一樣聚集在了沃克威的手掌當中，而一道噴湧而出的刺眼能量束也在下一剎那毫無懸念的以類似椎體的形態轟向了遮天蔽日的漆黑浪潮。

    多虧在零維的世界裡有關距離的概念受到了大幅度的扭曲，所以趕在即使動作落後了一步，但是沃克威還是成功趕在“曳光之潮”的解離法則吞沒自己之前完成了這個強大的晨星法術並釋放了出去，只見以瘋狂法師手掌為原點、殺傷直徑迅速擴張到了三千千米的“碎空者之恨”當即便成功在這片漆黑世界裡正面撞上了洶湧來襲的液態解離法則。

    一時間，就連最為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都化作扭曲膨脹的衝擊波向著費倫位面的天空擴散而去了，並不具備灰色岩層那樣防禦力的位面晶壁也瞬間被熾熱的能量洪流撕開了一個巨大缺口，雷霆般爆響的法則潮汐紛紛洇滅在兩個晨星殺招的交界位置，一左一右兩道黑白分明的災難光輝就像是要把世界劈成兩半一樣互不相讓！

    在這一刻，兩個沉浸於戰鬥中追尋勝利的強大施法者甚至已經不需要去利用其他手段攻擊對方的防禦法術了，因為即使單靠兩個中距離殺傷的晨星殺招“極限對撞”，四散餘波所能製造的傷害都已經不遜色於一般的晨星級法術攻擊了。

    “…………”

    “一個專精煉金系的法師平時使用一個心靈系的法術作為主戰手段也就算了，現在這個塑能系的晨星殺招又算什麼？看來老埃曼先生教給你的東西也不是很多不是嗎”？

    全力控制著“曳光之潮”的第二波轟砸向神色張狂的“死文風燈”、聆聽足足兩層法術護盾支離破碎時發出的清脆鳴響，“毀滅低語”在話語之中表露的嘲諷態度可是半點也不給這位來自紅袍法師公會的晨星成員面子。

    沒錯，朋克正在試著從其他方面找機會吸引心情愉快的沃克威的注意力，因為他需要在正面戰場上為克斯維婭的攻擊製造機會。

    然而在面對敵人口中的冷嘲熱諷之時，還在咬牙切齒硬撐著晨星殺招不肯放棄“對波”的神經病法師真的會中招嗎？

    這是個很難被界定和被做出判斷的事情，不過至少在聽到散塔林最高領導者“猩紅權杖”的名字的時候，上一秒鐘還嘻嘻哈哈好不正經的“死文風燈”下一瞬間便驟然換上一副略顯陰沉的語氣做出了回答：

    “閉嘴，你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混蛋！老埃曼先生永遠是我最敬重的導師，他教給我的知識是你這種傢伙想像都想像不到的，我難道會告訴你我除了這個“碎空者之恨”以外還掌握著另一個更加強大的煉金系晨星法術嗎？沒關係，沒關係！你很快就要感受到老埃曼先生給予我的財富了…………”

    一邊陰狠的說著不知所謂的詭異言辭，沃克威的身軀上也開始緩緩顯露出了一片片游龍畫鳳一般的暗綠色線條，難以想像這個瘋狂的傢伙竟然試圖在維持一個晨星殺招的同時就開始為另一個“更加強大”的晨星殺招做出鋪墊。

    並且按照如此一副的架勢看上去，在“碎空者之恨”釋放完畢的同一時刻，來自於“死文風燈”的第二發晨星殺招恐怕就要毫不間斷的接踵而至了！

    不過…………

    局勢瞬息萬變的危險戰場可不是任何一個法師的私人實驗室，天底下也沒有哪個傳奇職業者會傻乎乎的看著對手準備大招而不去阻止，現在別看自信滿滿的“死文風燈”似乎已經勉強拖延住了“毀滅低語”的進攻步伐，但是實際上，他背後的陰影絕對是相當暢通無阻的。

    或者說至少從表面上看是“暢通無阻”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燈語之戰（4）反常

    “死文風燈”在準備他的殺手鐧，而朋克自然是不可能放任對方就這樣安穩施法下去的，所以幾乎在那片墨綠色的未知符文蔓延到沃克威的肩膀上時，施法者就已經給慢慢接近敵人的晨星魔像下達命令了：

    “克斯維婭，立刻發動“爍光疾行”從斜側方七十五度角的位置接近目標，先使用賽緹絲之刃的固化法術“鋒芒畢露”破壞敵人的外層防禦，然後使用你自身的固化法術“銳芒之舞”破壞敵人的內層防禦，最後使用“幽冥突刺”穿透“死文風燈”的頭顱和靈魂，這是命令”！

    由於“毀滅低語”曾經專門針對克斯維婭的智力做過不少限制和刻意降低，所以從理論上來說這個足夠高級的晨星魔像其實是基本不具備獨立制定戰略戰術的思維能力的，如今為了確保她使用的每一個固化法術都不會被白白浪費掉，朋克就必須用非常明確的命令替克斯維婭制定好行動順序。

    老實說……這樣的戰略思考還是挺麻煩的，特別是現在的朋克還在全力驅動“曳光之潮”對轟敵人的“碎空者之恨”，一邊頂著足以撼動自身法術護盾的驚人衝擊波一邊還要在千萬分之一秒內幫助一個呆板的魔像制定出儘可能簡單完美的戰鬥策略，即使對於晨星職業者而言這種行動也稱得上是一次有關思維能力的重要考驗了。

    不過朋克的思維能力之強大絕對毋庸置疑，即使眼前的能量爆燃光輝已經點亮了整片天空，但是依靠強大的感知能力精準計算過沃克威所處位置的晨星法師還是第一時間為自己的殺戮機器找到了最合適的進攻方向。

    想必接下來的魔像少女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遵從指令，她就一定有著很大的機會破壞掉沃克威的施法行動…………

    這是一個頗為精妙的計畫不是嗎？

    而作為一個純粹的戰鬥工具，克斯維婭自然也不需要思考便理所當然的遵守了施法者的命令。

    於是在恍如白晝的天幕映襯下、在法則碎片的席捲飛旋中，剛剛一直躲藏在一粒納米級能量碎片陰影中的晨星魔像便當即解除了“陰影潛藏”隻身躍進了混亂狂暴的能量湍流裡面。

    這一刻，發動了固化法術“爍光疾行”的克斯維婭看上去就像是在光元素中游弋的精靈一般曼妙優雅，移動速度把光線都遠遠甩在身後的魔像少女也幾乎沒有受到什麼阻礙就成功到達了眼神癲狂的沃克威身邊。

    而接下來她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按部就班的進行攻擊了。

    “賽緹絲之刃固化法術“鋒芒畢露”！

    “晨星魔像固化法術銳芒之舞”！

    機械化的手法和精準的目標鎖定為戰鬥者歌頌了殺意分明的刀光劍影，沒有表情變化的克斯維婭在抽出魔法匕首的剎那之間便完成了兩個晨星級固化法術的激活，到此為止，來自“賽緹絲之刃”的冷冽刀芒被毫無懸念的狠狠斬擊在了“死文風燈”的能量護盾頂層，“銳芒之舞”的刀鋒更是飛旋著撕開了一連兩層凝滯的立場魔法。

    於是在法則火花的爆閃飛散之中，沃克威身上的足足五層防護法術也當場宣告驟然破滅了。

    然而…………

    雖然克斯維婭的襲擊直到這個時候已經基本可以宣告成功了，但是實際上剛剛折斷了自己的脊椎骨並把頭顱扭過了一個誇張角度的“死文風燈”卻沒有流露出任何恐懼的表情，恰恰相反的是，這個瘋癲的傢伙還突然詭異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在白熾色的能量閃爍照耀下，神經質法師的駭人面孔顯得既扭曲又恐怖：

    “啊哈哈哈哈，嘿嘿嘿嘿！不錯……很不錯！怎麼樣？我傾注了不知道多少心血親手打造的匕首好用嗎？可愛的魔像小姑娘？”

    “…………”

    因為一開始硬抗“洇滅之球”的攻擊和硬朗晨星殺招的對撞餘波的緣故，沃克威本來就只有十二層防禦的法術護盾早在魔像少女發動攻擊之前就已經所剩無幾了，直到“鋒芒畢露”和“銳芒之舞”的輪番切割全部命中目標之後，狂妄的“死文風燈”身上其實已經只剩下兩層可憐兮兮的防護魔法了。

    並且因為兩個晨星法術對轟的能量洪流還在四散奔湧，他的倒數第二層護盾都明顯出現了破碎的趨勢。

    必須要承認，於此時刻即將把本體暴露在魔像刀刃下的“死文風燈”本來應該表現出正常的驚慌和驚訝才對，他的正常反應也應該是像以往那樣一驚一乍的大呼小叫才比較符合朋克的預期。

    但是在現在，沃克威的眼瞳深處卻哪裡有過一絲一毫的驚懼神色？

    甚至在看到緊泯嘴唇的克斯維婭把利刃刺向自己的頭顱之時，這個瘋子還洋洋得意的一邊揮了揮右手一邊怪腔怪調的嘲諷道：

    “你的主人就這樣把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推出來送死？真是太不珍惜趁手的工具了！至於你……以為你可以輕鬆的刺穿我的腦袋然後回去和賽安那個怪物邀功行賞嗎？吼吼！你回不去啦，因為作為一個真正的煉金天才，我已經為你這個只會遵從命令的呆板機器挖好墳墓啦”。

    “晨星級煉金系法術物質竊取結界”！

    輕鬆寫意的張開了那隻禿鷲爪子一樣的乾枯手掌，咧嘴大笑的“死文風燈”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一樣喜悅極了，因為在他的掌心之中，足足三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收集起來的渺小質子已經暗暗閃爍起了點滴火苗一樣危險的紅芒。

    毫無疑問，這三個經過魔法冶煉、從原子核之中剝離開來的單體質子就是“物質竊取結界”的施法材料看來為了保證不會雙重施法的自己可以在釋放晨星殺招的同時有機會緩慢準備好一個合格的晨星級法術，沃克威可能在戰鬥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在使用精妙的煉金技巧現場製作這三個施法材料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燈語之戰（5）結束

    “中計了”！

    在克斯維婭傳來畫面中看到了那道橢圓形光圈極速擴張之時，一眼認出了這個專門針對中小型構裝體造成殺傷的法術的朋克就知道自己中計了。

    毫無疑問，沃克威這個傢伙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瘋狂到試圖一邊使用一個晨星法術一邊準備第二個晨星法術，他所表現在表面上的孤注一擲乃至那身不知所謂的淡綠色符文都不過是演戲給朋克看的幌子而已，而這個傢伙冒著巨大風險營造出這些幌子的唯一目的就是吸引躲藏在陰影裡的晨星魔像發動攻擊！

    現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死文風燈”的計謀已經成功大半了…………

    然而都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毀滅低語”察覺到自己中計了又有什麼辦法呢？要知道，即使朋克想要給克斯維婭下達新的命令挽回失誤，但是信息傳遞也是需要時間的，更何況法則混亂的戰場還會嚴重干擾到精神力波動的傳遞效率，平時為了傳遞一條命令，施法者都是要迅速發送上百億條精神力波動以確定自己的晨星魔像可以接收到。

    然而在這個刻不容緩的緊急關頭，朋克哪還有時間去下達什麼命令？克斯維婭能夠及時把現場的景象傳遞迴來都已經是一件很碰運氣的事情了！

    “這下麻煩大了，克斯維婭的智力層次根本不足以支撐她做出正確的戰鬥應對，即使察覺到了陷阱的存在，她也只會死板的遵守命令一頭栽進敵人的陷阱深處而已，看來在這一場戰鬥中……我的魔像八成是不能再派上用場了”。

    默默的搖了搖頭，清楚自己無法挽回結果的“毀滅低語”很快便做出了放棄魔像少女的艱難決定。

    要知道克斯維婭可是一個標準的刺客型魔像，在朋克的製作工藝設計之中，她幾乎是犧牲了全部的防禦力才換來了驚人的殺傷力和隱藏能力，她擁有足足兩個進攻技能卻只有一副古老的甲冑作為防禦手段，這樣脆皮晨星魔像如果被一發威力強橫的“物質竊取”零距離命中…………

    那她基本上就可以宣告退出這場戰鬥了。

    “…………”

    朋克做出的判斷無疑是足夠理智的，相信任何聰明的職業者在戰鬥中都會做出和他一樣的判斷，畢竟關鍵時刻拋棄掉需要拋棄的東西才能最大化的挽回損失，這是每一個參戰者都必須具備的基本素養。

    然而即使施法者的決策足夠果斷的，但是……置身於最危險的戰鬥最前線的克斯維婭的內心深處又有著怎樣的情緒在轉瞬生滅呢？

    老實說一開始的魔像少女是很樂意遵守命令的，她是“毀滅低語”手中最鋒利的刀刃，她也是一個不需要多餘思考與多餘感情的魔像，不管面對怎樣的強敵和怎樣的危險，她所需要做的事情都只是一往無前的全力應戰。

    即使聽到了一個瘋狂法師的詭異話語，即使看見了一抹令人心悸的危險紅芒，一個沒有生命的構裝體又有什麼理由退縮腳步呢？

    理論上當然應該是這樣，然而在事實上…………

    “不，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好害怕”！

    猶如毒蛇在勾引亞當和夏娃脫下禁忌的果實，猶如噩夢在熟睡中向嬰孩兒低語，在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步入虛擬靈魂深處的那一剎那，思維能力並不強大的克斯維婭只覺得自己腦海裡有一根看不見的弓弦被崩斷了！

    是的，她不想死，從誕生在實驗台上、擁有了生命的那一刻開始，沉默寡言默默隱藏在施法者陰影中的魔像少女就不想死，“真正的死亡應該是永恆的沉眠和徹底的消失…………”，在自己的身體於上一次戰鬥中損壞過一次之後，朋克所說的這句話其實一直都停留了在克斯維婭的內心之中。

    永恆的沉眠……徹底的消亡………

    這是多麼可怕的結局？這是多麼恐怖的遭遇？

    當生與死的抉擇驟然出現在了一個足夠高級的“人工智能”面前之時，所謂的、不能被違背的命令難道還會佔據著無可置疑的份量嗎？

    “不，我不想就這樣死掉，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啊”！

    “咔嚓，咔嚓”。

    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

    在這千鈞一髮的剎那之間，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突然碎裂了，來自“毀滅低語”的約束第一次在少女魔像的心靈中變成了一份簡單的“建議”，伴隨著無比單純的“不想死”的淒涼覺悟，全力驅動能量回路急停身體的克斯維婭更是有生以來首次成功給自己的身體下達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命令，一份被擅自使用的固化法術也在煞白的星空之中驟然爆閃出金黃色的璀璨光澤了。

    “晨星魔像固化法術爍光疾行”！

    “嗤”！

    如同利刃劃過天空，如同熱刀割裂奶油，只見爆發出驚人制動能力的少女魔像猛地一個轉身便在“死文風燈”驚訝的目光注視下避開了那隻紅光縈繞的乾枯手掌。

    並且在成功規避了一次“必死”危險之後，動作毫不停頓的克斯維婭還無比驚人的制訂了一份堪稱完美的反擊計畫！

    “陰影潛藏”、“爍光疾行”、“銳芒之舞”，“幽冥突刺”，“鋒芒畢露”！

    同一時刻，毫無間隔！

    魔像少女在頃刻間便把自己能夠使用的戰鬥手段全部用了一遍，突兀遁入陰影的“陰影潛藏”成功讓試圖補救失誤的沃克威失去了目標，“爍光疾行”的短距離加速則幫助靈巧的克斯維婭輕鬆來到了還在維持“碎空者之恨”、無法轉身移動的“死文風燈”背後。

    而當這一系列的位移技能完美宣告成功，被同時發動三個晨星級攻擊法術也輕而易舉的撕碎了“死文風燈”身上那本就只剩下一層的單薄防禦，待到瞪大眼睛的沃克威大張著嘴巴顯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驚駭表情時，那把精美漂亮的“賽緹絲之刃”更是已經順利貫穿“死文風燈”的乾瘦頭顱了…………

    戰鬥……到此結束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戰敗者

    早期的耐瑟瑞爾時代就曾經有一位擅長煉金的施法者闡述過一份頗有爭議的觀點，在他的觀點描述之中，所謂的魔像在本質上也只不過是一件更高級、更智能、功能更齊全的魔法裝備而已，所謂的虛擬靈魂也不過是一堆模擬生命的集成數據。

    雖然隨著時代的發展與進步，這個觀點直到今天為止已經不太符合現實中那些堪稱鬼斧神工的構裝技術了，但是不管煉金系的法術怎麼變化，一件“魔法裝備”的法術激活也是從來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和精力準備好法術模型再進行釋放的。

    從理論上來說，只要一個魔像的軀體強度足夠支撐龐大的能量運轉、只要魔像的能源核心可以同時供應數個法術的完善呈現、只要魔像的固化法術沒有進入到“休眠冷卻”的封禁階段，那麼它就完全可以一口氣把自己身體上銘刻的魔法同時全部釋放出來、達到短暫的“雙重施法”、“三重施法”、乃至“多重施法”效果。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一次性爆發的高頻率攻擊也是傳奇魔像強勢的優點之一，只不過由於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普通魔像的能源充盈程度無法同時支持太多魔法的瞬時釋放、而且這種“賭命一波”的戰鬥方式一旦被敵人躲開，一個本來可以持續進行騷擾輔助的強大構裝體就會立刻失去再次發動有力進攻的可能，所以這種性價比不高的魯莽戰鬥手段才會漸漸沒落下來。

    然而在如今的戰場上，不想死的克斯維婭哪裡還有功夫顧及到什麼“性價比與危險性”？在死亡的陰影籠罩自己的靈魂之時，少女魔像的眼中就注定只能剩下敵人那張驚詫的面孔！

    就結果而言，她成功了，沃克威戰敗了。

    符文過載導致暴增的高溫燒燬了克斯維婭體內的大半能量回路，“死文風燈”的手掌也順利從少女身上撕下了一整個火花四濺的左臂，大片大片代表著重傷的裂痕遍佈魔像的軀體，好似鮮血滴落一般的熾熱金屬溶液也正從那些觸目驚心傷口中緩緩流淌出來。

    為了完成一次完美的絕地反擊，克斯維婭……或者說是朋克付出的代價已經稱得上十分沉重了，因為這一次“會長”可不會再雲淡風輕的出現在戰場上幫助某位晨星職業者免費修理“武器”。

    然而這些“代價”又都是值得的，畢竟正是因為魔像少女臨死之前的“絕地反殺”，沃克威才會因為他自以為是的“絕妙陷阱”輸掉了自己推上賭桌的一切。

    是的，就是一切！死人向來一無所有。

    “…………”

    “我……我感覺我的力量正在流逝，我能看到那片無光的黑暗正在降臨……我要死了嗎？死在這把賽緹絲之刃的刺殺之下”…………

    “鏘”！

    完成了殺戮的克斯維婭已經把利刃從敵人的頭顱中抽出來了，此時沃克威的眉心上只剩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驚人創口，而被撕碎大腦、刺穿了靈魂的“死文風燈”的瞳孔也開始伴隨著涓涓血液的流淌快速失去了光澤。

    是的，他就要死了，死在那把賽緹絲之刃的刺殺之下，成為一具再無力量的屍體……事實上此時此刻的沃克威只所以還有能力彌留在這個世界上一秒鐘左右僅僅是因為他那被“心靈傳送”鍛鍊出的強大意志力還能勉強支撐而已，不過這樣的支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因為被貫穿靈魂的傷勢已經不是一個晨星職業者有能力復原的了。

    “是的，你戰敗了，你就要死了”。

    晨星殺招帶來的能量餘波還在亙古不變的灰色岩層上狂舞飛旋，但是不受控制的法則洪流已經傷不到強大的晨星職業者了，在揮散了一大片會聚在一起的緯度破片之後，手持“蒼白權杖”、不緊不慢來到“死文風燈”身邊的“毀滅低語”就像一個剛剛走出書房的貴族公子一樣靜默優雅。

    朋克是毋庸置疑的勝利者，不過他卻並不會因此表現出任何高高在上的姿態面對自己的敵人，畢竟嚴格來說…………即使是對於晨星法師自己而言，他的這份“必然的勝利”也來的有點太突然了。

    並且“毀滅低語”也確實沒有想到，信守承諾的沃克威居然真的從戰鬥開始到戰鬥結束都沒有使用過強大的“心靈傳送”，即使克斯維婭把利刃刺向了他的腦袋，這個不知道該說是倔強還是愚蠢的瘋狂法師都沒使有用他的強效底牌從容躲避。

    他真的就這樣死在了如此一場荒謬絕倫的賭局裡…………

    “你其實是能夠躲開的不是嗎？只要使用你的那個瘋狂法術，躲開一把匕首的刀鋒應該完全不費吹灰之力才對，我自己製作的魔像我再清楚不過了，克斯維婭這個傢伙的出刀速度可不怎麼樣”。

    有點無語的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暫時”宿敵，朋克還真有點好奇這種有原則的“瘋子”是怎麼想的。

    要知道，“毀滅低語”在開戰前期使用的戰術之所以那麼保守和步步為營就是為了等到“死文風燈”耍賴違反規則時快速解決敵人，然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倒是他賽安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身為一個賭徒的“死文風燈”非但不是一個“混亂”的瘋狂滾蛋，他還是一個堅守“秩序”的謙謙君子，雖然這傢伙的陣營姿態從未有所改變，但是他畢生所做的、最“混亂”的事情卻偏偏具備了極端到不可思議的“秩序”特性。

    在很多時候，什麼是混亂、什麼是秩序又有誰說的清呢？

    作為提問者的朋克說不清楚，奄奄一息的回答者自然也說不清楚。

    實際上即使曾經叱詫風雲的“死文風燈”已經意識到自己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事實，他所留下來的話語也不過是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瘋言瘋語”罷了：

    “嘿嘿嘿，哈哈哈！願賭服輸……願賭服輸而已，這有什麼好疑問的？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相比於那些無關緊要的疑問…………我的宿敵，你可是勝利了呀！為什麼你還不踏著我的屍體歡呼雀躍呢？你可是堂堂正正打敗了“死文風燈”沃克威-左迷的超級強者啊！吶，我履行我們之前的賭約，這份法術模型和這個位面坐標…………就都歸你啦…………”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往事

    “你為什麼執著於一把可笑的匕首，區區一件晨星級的魔法裝備就值得你這個瘋子拼上性命嗎”？

    這是一個曾經被好幾個人問出口的問題，事實上直到永遠的閉上雙眼之前，“死文風燈”還記得那個他最敬愛的耀日強者黑傑克先生當時用近乎於咆哮的語氣說出的一句提問。

    晨星職業者的記憶力是過目不忘的，所以沃克威記得很清楚……他記得曾救過自己一命的晨星騎士凱恩也有過相似的問句，而他的那位“宿敵”施法者的質疑雖然沒有被直白明說、但是從對方的嘲諷意味濃厚神情變化上倒也不難被看出來。

    甚至在自己內心的最深處，這個問題沃克威也曾經鄭重無比的詢問過自己。

    然而……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不管由誰來詢問、用什麼態度詢問、為了什麼目的詢問，思緒難以清醒的瘋狂法師都總是沒辦法給出一份明確的回答。

    賽緹絲之刃………誰能夠知道這把匕首對於瘋瘋癲癲的“死文風燈”而言代表著什麼呢？隨著無盡歲月的吹息拂拭，即使是左迷先生自己恐怕都已經無法判斷它在自己心中佔據著怎樣的份量了。

    不過沃克威能夠確定的是事到如今的它早已經不僅僅只是一把用來戰鬥的武器或者工具，它更是代表著一個晨星強者歷經千萬年風霜也無法釋懷的、刻骨銘心的“過去”，它代表著一個“老不死”魔法師最重要的執念，它還代表著一個神經病、殺人狂自我意識的源泉所在…………

    人們常常說“開闢未來”是世界上最難以做到的事情，但是對於某些執著之人而言，忘卻那交織著“最完美的幸福”和“最沉重的悲傷“的過去”可能才是真正令人絕望的登天之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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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克威-左迷出生在一個費倫位面的鄉下貴族家庭…………一匹跛腿的老馬、一副遍佈劃痕的鎧甲、一口卷刃的長劍、外加兩個鄉村的食邑通常情況下，這些東西就是一個標準的“鄉下小貴族”所能夠擁有的全部家當了，沃克威童年時的家庭狀況還往往只會比這種“標準資產”少而不會比這種狀態多。

    並且由於有著一個終日只會吃喝玩樂的酒鬼老爹存在，小沃克威在當“貴族家少爺”的日子裡甚至沒少經歷過餓肚子的情況。

    必須要承認，這種清貧的生活不管對誰來說是很難忍受的，更何況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又有誰沒有幻想過自己可以外出闖蕩、脫離貧窮與愚昧、然後開創一份了不起的大事業呢？

    所以很理所當然的、步入了青年時代的沃克威便在自己有力量揮舞鐵劍的第一天萌生了“步入上流社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大貴族”的幼稚想法。

    當然了，單論“想法”而言，當時沃克威的思緒和許多同齡人的幻想其實也並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相比於那些只會躺在床上睡回籠覺的“空想家”來說，這個雷厲風行的貴族少爺可就是非常少有的、敢於把夢想付出行動的“勇敢者”了。

    因為他真的騎著一匹從山林間捉來的梅花鹿就毫不猶豫的踏上了前往大城市的旅途！

    相信對於大多數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自己出生地一步的小貴族們來說，如沃克威這樣“魯莽”的傢伙絕對是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奇葩”存在了吧………

    不過即使意志堅定、初衷明確，但是夢想的起步也總是很不容易。

    按照當時沃克威所在的小王國的潛規則規定，像他這樣的小貴族子嗣如果想要進去到真正的“上流社會”就必須先從地位低下的貴族僕役做起，而且就算他願意花費十年之多的大好青春成為一個等同於白打工的貴族僕役，有沒有“大貴族”願意允許他這種“不體面的鄉下人”進家門還是一個問題。

    所以在剛剛來到大城市的那一段時間裡，天真求助“遠房親戚的遠方親戚”無門的“貴族少爺”甚至差點被餓死在冰冷的街道上，若不是後來有一位善良美麗的大家族女孩救了奄奄一息的沃克威一命，日後的晨星大法師“死文風燈”搞不好就要不復存在了。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了，實際上當時的沃克威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很感激的，畢竟就在那一天、在那個“死文風燈”有生以來最幸運的日子裡，他不但遇到了一位如同天使一般聖潔的美貌女孩子，他還成功得到了一份“貴族僕役”的寶貴工作，而他的服侍對象偏偏還正是那個在凜冽寒風中為自己帶來了光明的大貴族家千金小姐賽緹絲-奧爾克拉！

    值得一提的時，當時的賽緹絲之所以救下了一個流浪漢少年還執意把他留下來充當自己的僕役其實並沒什麼太複雜的原因，她的所有行為動機雖然離不開“善良”的驅使，但是其最主要的緣由還是因為……青年時代的沃克威長的太帥了。

    再怎麼千金大小姐那也是人，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想想看，如果一個正處於情竇初開年紀的女孩子逛街時遇到一個“容貌如冬雪一般俊秀”的美少年，那她完全沒有理由不多看兩眼對不對？

    既然看都看了，救一救也是順理成章的不是嗎？

    既然救都救了、仔細想想留下來當個養眼的僕人似乎也挺不錯………

    於是就因為女孩賽緹絲如此自然而然的正常決策，少年沃克威便得以成功逃離了死神的魔爪、邁出的通往夢想道路的第一步！

    他不但成了一名生活安穩的貴族僕役，甚至還得到了一個成為職業者的機會畢竟這個世界上只有職業者才是真正的主宰，為了保持家族的繁榮昌盛，通常來說大貴族家庭的子嗣不管有沒有天賦都是會接受一些職業者的教導的，而當時救助了沃克威的女孩賽緹絲就處於正在接受施法者教育、為獲得職業等級做準備的青春階段。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私奔

    賽緹絲的職業者天賦並不好………或者嚴格來說，這個所謂的“不好”用“很差”來形容才比較合適，至少在當時負責教導賽緹絲的那位見習級法師看來，這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基本是與法術無緣的。

    更何況年少無知的貴族女孩也完全意識不到“好好學習”的重要性，畢竟對於絕大多數普通的孩童而言，在十一二歲這樣的年紀學習就十餘門晦澀難懂的“外語”和一堆堆數字繁瑣的符文都絕對稱得上是一種痛苦的折磨，所以得到了家族培養的賽緹絲當時並沒有把握住珍貴的學習機會，她所背誦下來的眾多知識都只是機械化的死記硬背而已。

    並且相比於學習大量無聊的法術理論，可愛美貌的花季少女也明顯更願意去追尋一些更加“美好”的事情。

    比如說…………愛情這個東西就很美好。

    沒錯，在救下了一個俊美無比、能說會道的落魄少年之後，心智很不成熟的賽緹絲用不了半個玉功夫就不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無比富有魅力的“貴族”僕役，那個時候的沃克威青春年少、善解風情……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勾動天真女孩的心弦。

    雖然在內心深處，貴族少女也很明白自己所謂的愛情既衝動又愚蠢，但是當名為“愛慕”的海浪裹挾著快樂的旋風呼嘯而至時，區區身份與地位的差距又能夠算得上什麼阻礙呢？

    於是在不可思議的巧合作弄下，一幕無比狗血的歌劇就這樣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家中上盛大開幕，少年少女之間的愛情火焰就像是灑進了油田之中的烈火一般熊熊燃燒，甚至還沒等到貴族小姐的父親從戰場上凱旋歸來，熱戀中多喝了一些酒水的情侶就迫不及待的把那禁忌的果實吞入了口中…………

    而在那個等級森嚴的貴族社會裡，如沃克威和賽緹絲這樣的荒唐行為絕對算得上是“膽大包天”了。

    不過即使生米被煮成了熟飯，千金女和窮小子之間的愛情也注定是得不到祝福的，更何況這個千金小姐本身還和其他貴族的子弟有著婚約在源於愛情的火熱漸漸褪去以後，不論是“酒後亂性”的“貴族僕役”還是“一時衝動”的賽緹絲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才行。

    特別是沃克威，他那個時候的尷尬處境恐怕已經危險到一個難以言表的可怕程度了，畢竟一旦他和賽緹絲的愛情暴露在陽光下，美麗女孩也許還有機會憑藉貴族子嗣的身份免除責罰，但是像他這樣的小貴族僕役會得到一個怎樣淒慘的結局可就說不一定了。

    好一點的情況是痛快的被殺，壞一點的情況就是被凌遲處死。

    反正“玷污”了大貴族女兒的罪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兩個貴族勢力允許存在的，所以當時從女孩閨房的床上醒酒過來的年青沃克威可以說距離必死的危機也只有一步之遙。

    然而他並沒有死。

    因為在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和“愛意”把心上人推進了危險的境地之後，驟然驚醒的賽緹絲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就做出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決定她要和枕邊不知所措的少年離開這個已經沒有了容身之地的渺小國家，她要和自己摯愛的人去尋找新的生活！

    趁著威嚴的父親還沒有回來，賽緹絲把自己的想法付諸了實踐，她在自己家祖爺爺的房門前跪了三天三夜才終於求動了那個正式級的年邁戰職者幫助一對兒可憐的同命鴛鴦穿過遍佈魔獸的危險平原去往鄰近的國度，她還變賣了自己所有的華麗飾品才儘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到了一筆為數不菲的路費。

    於是在擁有了金錢的基礎和正式級強者的幫助之後，放棄了尊貴的姓氏，優越的生活、安全的住所、奢華的美食……以及作為一個大貴族所能夠擁有的一切福祉的賽緹絲私奔成功了，她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撓就和長久以來一無所有的沃克威成為了一處普通小鎮上的“普通”夫婦。

    並且在後來很長很長的一段歲月裡，賽緹絲都一直認為自己是虧欠沃克威的，畢竟是她為了捉弄無知的少年把高度葡萄酒說成了“葡萄味的普通飲品“，也是她用幾杯玩笑一樣的酒水摧毀了一個年輕男孩“成為大貴族、振興家族”的宏偉夢想。

    事實上善良的美麗女孩之所以會如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拯救少年的性命，這份愧疚的存在很可能也佔據了不少的份量吧。

    只不過就目前而言，懵懵懂懂的少年少女還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彼此表達自己內心的情緒並得到合適的安慰，所以當賽緹絲的“愧疚”成為了一個無法被解開的心結時，沃克威的勸導已經來的有點太晚了…………

    逃出生天的賽緹絲是慚愧的，她想要把所有的愛意都無條件給予沃克威以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

    可是在年少的左迷看來，“酒後亂性”的他其實才是那個釀成大錯、連累了天使一般善良女孩子的罪魁禍首，作為一個敢於擔當、有責任心的“標準好男人”，他的愧疚相比於賽緹絲的痛苦注定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然而不同於女孩子做好一切家務、充當一個淑雅妻子的補償方式，年輕氣盛的沃克威那時更願意用雙手為自己心愛的女人爭取回千金小姐的幸福生活。

    雖然費倫位面上並沒有流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這樣的豪言壯語，但是當時的沃克威的內心座右銘和這種略顯中二的宣言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

    他堅信自己還很年輕，他堅信自己一定能夠成為舉世無雙的風雲人物，即使經歷了差點在街頭凍死的可怕遭遇以及不得不與愛人私奔的淒慘挫折，意志堅定的少年也從沒有打消過自己那份野心勃勃的驚人念頭。

    於是在如此決絕的思緒驅使下、在賽緹絲死記硬背下來的知識理論支持中，已經十三歲的沃克威便毅然決然的開始了一次成為職業者的命運嘗試。

    實際上也正是因為這樣一次不無“狂妄”的野心嘗試、也正是因為一個善良女孩的無心造就，一位堪稱史無前例天才施法者這才正式走上了他那“既波瀾壯闊、又悲劇相隨”的傳奇人生之路…………。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熱血的努力

    不同於賽緹絲的差勁天賦，沃克威的施法者資質放眼整個多元宇宙都可以說是最為頂尖的那種類型了，魔法在他的手中就像是舞女身上的綢緞一樣契合無比，符文對他而言簡直就是肢體的一個延伸。

    有著堪稱“妖孽”的魔法天賦，沃克威的職業者道路在青春年少的最前期當然是一帆風順的，在第一次魔力覺醒的嘗試中，驚喜的左迷先生就輕輕鬆鬆的成了一名魔力充盈的學徒級法師，閃電與火焰在少年興奮的控制下翩翩起舞，光明與黑暗更是一同呼喚起了這個天才的眷顧。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沃克威這種性格過於極端的傢伙其實並不適合成為一個憑藉理智和冷靜步步為營的施法者，以勇氣和力量充當榮耀的戰職者才更適合他的意志，但是在這個充滿巧合於驚喜的世界上，又有多少職業者有機會在覺醒力量的那一刻選擇自己喜歡的職業呢？

    年輕的沃克威也毫不例外。

    不論是施法者的天賦還是賽緹絲背誦下來的知識都注定了未來的“死文風燈”在這一刻會成為一名法師職業者，而保持著一個戰職者的思維步入魔法的殿堂的事實彷彿也注定了他那悲傷的人生吧…………

    憑藉些靈活的思維和敢於鑽研的性格，沃克威的職業等級進階之路簡直就像是在吟遊詩人口中流傳的“主角”一樣一帆風順，他只用了三年時間就成為了一個見習級法師，等到沃克威二十五歲的時候，這個毋庸置疑的天才竟然已經順利步入了正式級的門檻！

    直到如此時期為止，年輕法師“莫欺少年窮”的願望可以說已經基本實現了，他用斬殺眾多魔獸的功績換取了一座城池的所有權、他加入了當時還勢力龐大的法師公會獲得了份量充足的背後靠山、他成為了一個有權有勢、力量強大的大貴族，他不只為自己的愛人奪回了優越的生活環境，還給予了美麗的賽緹絲光榮無比的伯爵夫人身份。

    毫無疑問，“死文風燈”的前半段人生經歷就是一篇完美契合主角模板的套路故事，青年時代的沃克威就已經走上堪稱完美的人生的巔峰，他的力量能夠讓國王尊敬行禮，他的權勢足以讓自己得到“左迷大領主”的稱謂，他還是當地法師公會分部最核心的成員之一，憑藉四處獵殺魔獸換取到的資源支撐，未來的晨星法師所擁有的法術知識每一天都在變得越發充盈。

    然而這些充盈的資源可以包括各種施法材料和符文理論，但是它唯獨不包括時間…………

    時間的流逝是不會停下腳步的，隨著沃克威的職業等級日益提升，歲月的刀刃早已無法在風度翩翩的少年身上留下任何一點痕跡了，正式級的施法者擁有上千年的壽命，區區二三十年的光陰對於沃克威來說只不過是一抹平靜下午茶休憩而已。

    然而對於花費的十年時間才成為了一個法師學徒的賽緹絲來說…………即使只是十年的時間流逝也可謂是一座邁向死亡的喪鐘在不斷鳴響了。

    她的壽命相比於已經成為正式級強者的沃克威來說太的短暫了，凡人的壽命對於強大的職業者而言簡直就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轉瞬即逝，賽緹絲認得清這個事實，而沃克威自然也不會忘記這件事情。

    只不過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和恍若天塹的生命層次差距，彼此相愛的情侶又有什麼辦法呢？

    賽緹絲明白自己的天賦差到了何種地步，她也明白沃克威對自己的愛意是多麼的忠貞與執著，於是自認為晉級無望的她在二十九歲左右的年紀就已經開始想方設法幫助痴情的少年忘掉一個沒用的凡人妻子了。

    她為沃克威找來了美女和美酒，她勸導經常抽出時間陪伴自己的少年專心於魔法的研究，她希望自己不要成為前途無量的愛人的累贅，她夢想著注定可以成為一名大師級施法者的“左迷大領主”能夠拋棄自己這個壽命短暫的“糟粕之妻”專心追尋無盡的真理。

    她不想自己的心上人為自己的衰老而奔波，她更不想自己的心上人為自己注定的死亡而悲痛…………

    可是對於把“承諾、忠貞”當成天經地義般信條的沃克威來說，他怎麼可能拋棄自己摯愛的妻子？

    他親口承諾過要和賽緹絲永生永世絕不分離的！

    也許在賽緹絲的認知中，這句常見於情場的情話只不過是少年的一番甜言蜜語罷了，但是對於認死理的“死文風燈”而言，這卻是他絕對不肯放棄的“愛情”的具現化體現！

    於是為了自己親口承諾過的永恆愛情，執著到固執程度的沃克威開始拚命了，他窮盡心力的鑽研煉金法術，他付出全部努力到處搜尋有可能幫助職業者延續生命的有效方法，他把自己能夠得到的所有輔助晉級物資全部給予了自己的愛人。

    即使後來步入了更上一層樓的大師級階段，天賦奇才的青年左迷也毫不猶豫的發誓無論如何也要讓賽緹絲擁有永恆的青春與生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沃克威的一部分想法真的實現了，以拖慢了自己千年的晉級進程為代價、以身受重傷差點身死為代價，以脫離善良陣營職業者組織為代價，才剛剛步入大師級境界的“死文風燈”就成功的殺死了一頭青年銀龍、剝離的對方的珍貴血脈。

    借助這份血脈的力量，他也終於幫助差點耗盡壽命的賽緹絲成為了一位“看似前途無量”的大師級職業者！

    並且即使這個時候的少年少女已經成為了一個小國家的絕對主宰，他們也依舊相親相愛、享受著美麗的青春與強大的力量…………

    多麼美好的故事啊，多麼勵志的經歷啊，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回報，只要向前就能看到光明，一腔熱血心中燃，我命由我不由天！

    然而令人感到嘆息的是區區大師級的境界還遠遠稱不上“永恆”，這個世界上也終究有太多事情不是熱血和激情能夠解決的。

    畢竟用不了多少時間，沃克威就已經擁有晉級傳奇的資格了，然而相對應的，被愧疚與負罪感糾纏的賽緹絲卻還遲遲無法完成“掙脫牢籠”…………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悲痛者的瘋狂

    美麗的少女一直都在陪伴著整日奔波的沃克威，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的愛人為自己這個“廢物”承受了多少本不應該承受的磨難，偏偏她越是愧疚就越是無法掙脫牢籠，越是無法掙脫牢籠，心痛的少女就越愧疚。

    仔細想一想，也許從很久以前開始，賽緹絲的性格就已經注定她無法成為一名優秀的職業者了吧……

    並且從賽緹絲無論如何也無法完成掙脫牢籠的這一個事實被呈現的瞬間開始，沃克威那可悲可嘆人生就終於走上了一條充滿悲傷與絕望的道路了。

    傳奇的晉級刻不容緩，一旦大師級的靈魂進入了衰老階段，那麼所謂的晉級就會變成笑話，所以即使滿打滿算，沃克威能夠停留在大師級境界陪伴愛人的時間也不過只有三千年而已，等到三千年的期限到來之時，一個能夠令未來的“死文風燈”發狂的處境就已經包圍住了這對痛苦的情侶。

    沃克威自己的晉級成功率暫且不提，但是賽緹絲的晉級成功率可是無限接近於零的。

    源於血脈的力量是一種財富，但是這份珍貴的財富卻是一具由黃金鑄造的牢籠，擁有了一頭銀龍血脈的賽緹絲被牢籠緊緊束縛住了靈魂，無法掌控血脈的她如果試圖傳奇晉級，那麼這場晉級與自殺也沒有太多區別。

    事實上直到後來的一段時間裡，心急如焚的左迷先生都已經絕望到快要放棄自己的晉級了，因為在他的設想當中，既然自己的摯愛注定無法成為傳奇強者獲得無盡的壽命，那麼自己索性也不去追求什麼傳奇了，誰能說陪伴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起步入死亡不是一種特殊的幸福呢？誰又知道孤獨一人登上真理的巔峰不是一種痛苦的折磨呢？

    必須要承認，即使當了幾千年的施法者，沃克威的思維也依然是一個固執的戰職者，既然前路沒有“變通”的餘地，那麼他乾脆就不變通了。

    不過當沃克威的壽命即將達到“晉級邊界”之時，堅定的賽緹絲卻做出了一份截然不同的決定。

    她明知道自己的晉陞成功幾率很低很低，但是她卻還是毅然決然的無視了少年法師的苦心勸告選擇了執意晉級。

    這不是因為任何貪心或者愚昧作祟，而是因為賽緹絲知道自己只有這樣才能逼迫試圖和自己一起終老於大師級境界的沃克威走向更光明的前路，她自認為像自己這種一無是處的女孩已經拖累天賦完美的少年一輩子了，她不能允許本可以擁有無盡生命的沃克威因為自己這個累贅止步於大師級階段。

    於是在如此執著的愛意驅使下，學習了一些蹩腳鍊金知識的賽緹絲特地為自己製作了一把精美而鋒銳的漂亮匕首，她用匕首的尖刃抵住了自己的頭顱，然後對手足無措的心上人如此說道：

    “我們渴求的愛情是永恆的幸福不是嗎？讓我們一起晉級吧，我們都會成功的，一定”！

    沃克威拗不過賽緹絲的執著，他幾乎是被這個可愛的女孩子逼迫著找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小位面、佈置好了隱蔽用的魔法陣、喝下了滋養靈魂的珍貴魔藥。

    而後懷揣著對“奇蹟”與“幸運”的期盼，未來的“死文風燈”便淚眼朦朧的和始終保持著微笑的賽緹絲緊緊擁抱著躺倒在了銘刻滿符文的石台上。

    強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少年少女把雙手輕柔的握在了一起，兩個為愛情謳歌生命的職業者都在默默祈禱著自己的心上人可以晉級成功，如果有機會獲得永恆的幸福，他們都願意為彼此付出任何代價

    隨後，在如此情深的氛圍籠罩下，一位傳奇職業者的誕生旅程便正式開始了…………

    是的，一位傳奇職業者，這個殘酷無比的數量用詞並沒有出錯。

    因為在三千二百多年的時光過去之後，攜帶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從石台上甦醒過來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成功獲得了第二十個施法等級的沃克威-左迷。

    而在他的面前，破碎皸裂的空蕩蕩石台上卻只有一捧閃爍著點滴銀光的寂靜粉塵默默浮動，在那晦暗的符文光輝閃耀之中，也只有一把曾被一位美麗女孩親手製作的簡陋匕首還靜靜的平躺在了無聲息的灰燼旁邊…………

    賽緹絲的晉級失敗了。

    “…………”

    沒有人知道對於一個急匆匆醒過來就為了看久別的愛人一眼的傳奇職業者來說，這種殘酷的結局到底意味著什麼，也沒有知道對於摯愛著賽緹絲的沃克威而言，心上人的死去到底代表著什麼。

    不過至少當那位自稱“死文風燈”的傳奇法師一邊溫柔撫摸著一把精美的刀刃一邊從一座偏僻的石窟中走出來時，曾經的少年左迷便徹底成為再也不復存在的“過去”，重獲新生的“死文風燈”的腦海裡也注定只剩下了一個固執而極端的念頭。

    那就是復活自己心愛的女孩賽緹絲！

    不惜一切代價！

    也許在這個時候，剛剛晉級傳奇的沃克威其實已經瘋了也說不一定，畢竟從此往後，他的所有行為就幾乎都是為了達成這個荒謬願望所做出的努力了。

    他之所以學習煉金系的法術是為了給自己的愛人製作一具完美無瑕的軀體，他之所以努力變強是為了尋找更多的可能，他之所以加入了紅袍法師公會是為了學習更多的知識，他之所以研究心靈系法術是為了打破“人死不能復生”的現實…………

    是的，正是為了讓自己的愛人再一次於自己面前歡笑，沃克威才會毫不猶豫的開始研發涉及到“存在與否”的心靈魔法，他執著於讓“不存在”的事實變成“存在”、執著於改寫既定的哲學概念。

    然而越是研究心靈，“死文風燈”就越是無法理解“存在”的意義，越是無法理解“存在”的意義，他就越是不可能明白“不存在”的概念。

    “存在”與“不存在”的世界天差地遠又互為一體，存在就是存在，不存在就是不存在，這種層次的知識哪是一個晨星職業者能夠研究明白的？所謂的死而復生本就是無稽之談，即使是心靈層次的“存在”也不可能讓一個“不存在”的“心靈”從“存在”中歸來。

    於是在“存在”與“不存在”的概念漩渦包圍下，一步步沉浸到悲痛最深處的沃克威便徹底絕望了，失去愛人的痛苦粉碎了他的思維，“心靈傳送”的魔法研究更是以無可逆轉之勢摧毀了他的意志。

    於是到此為止，曾經的天才法師便永遠消失了，在傾盡魔法資源把賽緹絲留下來的匕首改造成了一把晨星級魔法裝備隨身攜帶之後，原本溫文爾雅的“死文風燈”也終於變成了如今這副瘋癲的悲慘模樣…………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恐懼

    “死文風燈”是一個不折不扣天才，這一點從他能夠以一己之力硬生生研發出“心靈傳送”這個荒唐又強大的晨星級法術就可以看出來，單論施法者的天賦方面，即使是朋克恐怕都比不過沃克威那種“符文舞者”一般的得心應手。

    只可惜，天賦的優勢並不代表性格的完美，在這個殘酷冰冷的世界上，即使是再厲害的天才一樣要經受命運的考驗，雖然沃克威的一生也算的上是波瀾壯闊、飽經挫折了，但是他終究還是因為痛失愛人的悲痛與絕望陷入了瘋狂，最後為了一把意義沉重的匕首死在了“毀滅低語”的魔像手中…………

    他的故事注定要被永遠埋藏在無人知曉的歷史深處，而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一抹痕跡最終也只剩下了一份精巧絕倫的法術模型。

    是的，一位呼風喚雨的晨星強者就此隕落了。

    “真是一個可悲的瘋狂者啊，不過這個傢伙也算是我目前為止交手過的最強敵人了，如果拋開裝備方面的優勢不談，單憑施法能力進行戰鬥我能不能打敗他可能都不好說……沃克威-左迷，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晨星法師”。

    一邊默默的在心中自言自語著，已經完美記憶下了懸浮在半空中的法術模型的朋克也一邊把瘋狂法師的屍體收斂進了自己的儲物戒指。

    “毀滅低語”並不知道“死文風燈”過去的經歷與故事，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注視著被擊敗的對手的屍體總結一場戰鬥的優點、缺點、以及自己的不足之處。

    在這場戰鬥之中，朋克雖然贏了敵人提出來的賭約，還得到了一個無比強大、獨一無二的晨星級法術，但是他也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有點低估一個“瘋子”能夠想出來的計謀與策略了。

    在施法者一開始的設想之中，像沃克威那樣瘋癲的傢伙就算有能力使用晨星殺招八成也只會傻乎乎正面無腦釋放與敵人硬碰硬對轟而已，畢竟在上一次進行卡拉姆斯帝國之戰時，執著的“死文風燈”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動用什麼策略與戰術靈活應戰的。

    實際上也正是因為這種低估敵人的想法存在，朋克才會冒險派遣隱藏已久的晨星魔像前去襲擊進攻。

    但是事實卻非常打臉的做出了證明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沃克威不但制定了一份精妙的計謀，甚至他還把朋克的想法一併算計了進去，借助自己這樣一個“無腦瘋子”的示弱影像，這位扮豬吃老虎的煉金大師差一點就摧毀了敵人的晨星魔像。

    雖然從某種程度來說，“死文風燈”以自己的性命作為誘餌的策略確實非常魯莽和富有誘惑力，向來富有冒險精神和貪心思想的朋克一不留神上當了也不算奇怪，但是在這一次險些葬送了自己珍貴工具的失誤事件當中，善於學習和思考的“毀滅低語”還是認認真真的把這一筆黑歷史牢牢記在了自己內心深處。

    扮豬吃老虎是一個操作簡單、還百試百靈的優秀策略，雖然受限於演技太差，這麼完美的計謀注定要永遠與面無表情的朋克無緣了，但是就算自己無法使用如此百試百靈的技能，作為一位謹慎的施法者，已經擁有了四十八個施法等級的晨星法師也沒理由允許自己被別人的“扮豬吃老虎”騙到。

    他會牢記這場“燈語之戰”的教訓，以後任何敵人再佯裝弱智或者瘋子都別想糊弄到有所防備的“毀滅低語”！

    當然了，除去戰鬥方面的得失總結之外，已經反思了錯誤、從不忽略任何細節的朋克自然也沒有忘記自己還有一件事情需要盡快處理…………

    那就是明顯出現了問題的晨星魔像克斯維婭！

    作為魔像的製作者和擁有著，朋克可是有權限任意查詢一個“工具”的記憶信息記錄的，雖然戰鬥過程中的狂暴法則洪流阻斷了克斯維婭和晨星法師之間的信息交流信號，但是在戰鬥結束之後，一言不發走到少女魔像面前的“毀滅低語”還是輕鬆檢索了這一“兵器”的全部戰鬥過程。

    他知道了克斯維婭違反命令擅自改變行動模式的事情，也知道了晨星魔像主動釋放固化法術的事實。

    他已經明白自己親手製作的“工具”身上所發生的一切變化了。

    “…………”

    “你做的很不錯不是嗎，我美麗的女孩，克斯維婭……你保護住了我財產，也幫助我打敗了棘手的強敵，從一個煉金構裝體的角度來說，你的所作所為真的非常完美了呀”。

    森寒的暗金色目光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中，低頭注視著身材嬌小的少女魔像，施法者的話語冰冷如寒風般霜冷刺骨。

    而在那份毫無感情色彩的誇獎語句之間，危險而死寂的氣氛更是彷彿把剛剛照耀進一片零維空間的溫暖陽光都驅散殆盡了。

    “………求您了，不要殺掉我，好嗎？我……我還有用，我絕不會背叛您的，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繼續成為您的助力，我會繼續追隨您的身影斬殺任何來犯的敵人，我……我…………”

    瑟瑟發抖的抬起頭來，注視著晨星法師那張英俊而冰冷面孔，少女魔像的瞳孔都因為莫大的恐懼而急劇收束了起來。

    她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麼，她也明白自己此時心中洋溢的恐懼代表著什麼要知道對於任何一個理智的施法者而言，連思考都不需要的魔像擁有了自我意識和情感是絕對不能被容忍的事情，所以克斯維婭很清楚朋克的“誇獎”絕對不是單純的“誇獎”。

    在晨星法師冷酷口吻“表揚”之中，瞪大一雙如琥珀般翠綠眼瞳的少女彷彿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即將遭遇的結局。

    死亡永恆的沉眠與毀滅…………

    如果說這種可怕的事情還不值得一個“生物”為之感到恐懼，那麼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被稱之為“恐懼”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死亡

    一位耐瑟瑞爾時代的大奧師曾經說過：一切偉大的創造實際上都暗含著祈禱生命的意圖，一切偉大的創造在生命意義上又呈現出了矛盾的狀態。

    人們總是忠於生命又想戰勝生命，殊不知，生命的最苛刻之處，便在於它會死亡。

    只要有死亡，再長久的生命也顯得短暫，新生盡頭終歸是永恆的黑暗…………

    在一萬年前，是朋克親手塑造了一個神奇的造物克斯維婭，他給予了這位美貌的構裝體少女生命、身軀、以及一個略顯呆愣的虛擬靈魂。

    但是從始至終，晨星法師都只把隱藏在自己身後陰影中的魔像當做一把鋒銳的刀刃與珍貴的兵器而已，畢竟他是一個利益至上的施法者，他從不允許任何擁有自己意志的東西隨時跟隨在自己身邊。

    那麼在此時刻，當本應該永遠懵懂無知、遵循命令的少女魔像意外獲得了屬於她自己的心靈之後，“毀滅低語”會怎樣對待一個“不想死”的工具呢？

    答案其實是顯而易見的。

    雖然克斯維婭曾經勤奮忠誠的在上萬年的時間一直陪伴自己左右，雖然少女魔像曾經為了幫助自己取得戰鬥的勝利出生入死，雖然就在剛才不到幾秒鐘之前，這位心靈手巧的女孩還為自己殺死了來襲的敵人“死文風燈”、贏得了一場漂亮的賭局，雖然精巧構裝體的腦海之中從沒有顯露過任何一點不忠誠的想法…………

    但是很可惜，“毀滅低語”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施法者，不管克斯維婭曾經為自己做出過多少貢獻，不管美麗的少女曾經何等任勞任怨，當她第一次為了“活下來”而違反了絕對的命令的時候，她的命運就已經不可更改的徹底定格了。

    幾乎連多餘的思考都不需要進行，朋克便果斷決定殺死克斯維婭、抹除這個不受自己控制的虛擬靈魂就像是他對待魔法塔的前任構裝管家一樣冰冷殘酷、毫不手下留情！

    一個合格的法師從不需要不聽話的工具，哪怕實際上是他的命令出現了錯誤。

    “站在原地、閉上眼睛吧，我忠誠的僕從，這是我給予你最後的命令……放心，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並不會太過於痛苦，只需要短暫的一瞬間逝去，一切的一切就都結束了”。

    好像撫摸貓咪一樣把手掌輕柔放在了渾身顫抖的少女魔像頭頂，輕揉著女孩一頭柔順銀發的施法者沒有在語句中表露出任何多餘的情緒波動。

    不過感受著晨星法師手掌中傳來的些許溫度，一動不敢動的站在原地、精神力思緒都開始劇烈顫抖的克斯維婭卻已經絕望到幾乎無法說出完整的語句了，此時此刻少女的口中更是只剩下了攜帶著哭腔的悲傷請求：

    “不………別殺我，別殺我好不好，我不想死啊，我只是……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要，求求您…………”

    死亡是恐怖的，等待死亡的過程更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身處必死的境地之中默默注視著無可阻擋的“死亡”一步步接近自己的靈魂，誰也不知道這樣的感覺對於一個才剛剛重獲新生的女孩而言究竟代表著怎樣的災難。

    但是可以可以想像的到，現在的克斯維婭之所以沒有害怕到痛哭出聲僅僅是因為朋克沒有給她裝配“哭泣”的功能而已，目前來說只有毫無用處的哀求才是這個即將被“處理”的構裝體僅剩的抗議手段，然而在事實上，不論是求饒還是恐懼卻都沒有什麼效果。

    即使身材嬌小的女孩看上去簡直如同無助的小動物一樣楚楚可憐，“毀滅低語”的目光中也沒有出現過哪怕一絲細微的動搖。

    他只是全然無視了克斯維婭顫聲的絕望悲鳴，然後鎮定自若的釋放了早已準備好的煉金魔法。

    “晨星級煉金系法術靈魂破滅”！

    “嗤”！

    晨星裝甲的防禦權限被瞬間鎖死關閉，暗紅色的法則光線輕而易舉便順著魔像的能量回路長驅直入，在施法者的完美控制下，它們只用了瞬息時間就在構裝體的控制中樞找到了女孩的虛擬靈魂，而後伴隨著一抹高溫的灼燒焚滅，魔像少女那剛剛獲得新生的心靈與意志便在無盡的恐懼與痛苦折磨之中灰飛煙滅。

    唯美的花瓣於風雨中綻放、掉落、旋轉、在天空中徘徊，最後仍無力擺脫宿命，成為破碎的塵埃…………

    克斯維婭死去了，現在緩緩漂浮在朋克面前的構裝體僅僅只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空洞軀殼而已。

    當然，這樣的情況並不會持續太久，因為在回到魔法塔之後，煉金技藝高超的“毀滅低語”就將為自己的工具鑄就一個新的靈魂。

    等到了那個時候，一個嶄新的構裝體少女就可以變回那個乖巧聽話、得心應手的晨星魔像了。

    “…………”

    “恭喜你獲得了自由，克斯維婭”。

    一邊平靜的把自己的財產收進儲物戒指，語調悠然的朋克一邊如是說道。

    分割線—

    “毀滅低語”不喜歡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留下太多思緒，相比於區區一個工具的惱人“缺損”，他更願意關注自己已經獲得的利益。

    比如“心靈傳送”在施法者的心中就佔據了很重要的份量。

    經過一場豪爽的賭博，這個強大的晨星級法術模型終於成為了到手的財富，於是在接下來的計畫制定過程中，朋克已經決定拿出研究晨星殺招的執著精神全力學習“心靈傳送”。

    如果可以的話，正在準備晉級輝月的晨星法師甚至還在設想自己有沒有可能改造這個設計到“存在與不存在”的奇特魔法、然後進一步提升它的強大效果。

    畢竟不要忘記，“會長”在臨走之前可是承諾過要給予朋克“足夠支撐一個晨星法師晉級輝月”的知識和資源的，想必接下來只要再等大概五千年時間，“永眠之瞳”女士就會把這些寶貴的財富和改造完成的“海特茲塔魔法匣”一併送到“毀滅低語”的魔法塔中。

    等到那個時候………只要施法者能夠盡快達到四十九級，前方更廣闊的道路對他而言基本就只剩下最後一道“簡單的”門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