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端倪
豫州衙門，太守尹向恭敬站著，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他是卑躬屈膝，沒錯，就是卑躬屈膝，身子彎得很低，就要到地面上了，眼睛直勾勾望著地面，自己的鞋子，餘光掃視可以看到身前的是一個女子。
穿著這個時代流行的服飾，標準的粉紅色鞋子，站在那裡，鞋子很小，比他的那號鞋子小上很多，或者說是無法比較，一個是熊掌，一個是狗爪。
他氣息渾厚，眉宇那點顫抖，使得整個人看著十分害怕，前面的那個女子開口了：“你要小心點了，那個人很快會上門，到時候，應該怎麼說，不用我教你了吧？”
“大人，屬下明白，屬下肯定會遵照大人的吩咐行事，只是大人不知道要是露餡了，你……？”
他聲音很低，很低，不得不為自己找一條後路，事情敗露了，那他絕對是第一個背鍋的，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為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不能放棄就放棄。
那個人是誰，有何權利，他知道，所以必須要為自己找一條後路，小心翼翼是他的寫照，誰的話都不可信，特別是這種大人物，更加不可信。
今天說要幫助你，明天他們第一個把你推出去，死活不關他們的事情，只需要有人頂罪，背鍋就可以了，尹向深知其中的規則，做事不能做絕，必須留一個後手。
前面的小女孩動了，靠近他，步伐很輕，輕得他都不忍心去聽了，身軀顫抖，內心充滿了恐怖，這位大人該不會是要？
小女孩來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抬起了他的腦袋，捏著他的下巴，很滑稽的一幕，一個三四十歲的大人，被一個小女孩這麼捏著，偏偏他不能發火，不能憤怒，任勞任怨。
“事情敗露了，你覺得你還能活著嗎？”
小女孩的話恍如一把鋒利的勾魂刀，輕輕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稍微一動，保證切割他的腦袋，毀滅他的靈魂，魂飛魄散，身死肉消，輪回都做不到。
他喉嚨動了一下，恐懼後退兩步，穩定心神：“大人，屬下知道了。”
事情敗露了，自己就要死嗎？
如果不敗露，豈不是我不用死了，心中存在僥倖念頭，依舊是害怕，身前的小女孩看清了他的心頭，內心不屑笑道：“敗露不敗露，你都是要死的，要怪就怪你知道太多了，只是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棋子。”
尹向不知道這位小女孩心中的想法，要是知道，恐怕不會再和她合作了，門外面這時候響起了一把聲音，很輕的敲門聲，一下，兩下，三下。
三下之後，外面響起了護衛的聲音：“大人，有人找你。”
尹向瞳孔一縮，終於來了嗎？該來的總會來，只是沒有想到那麼快，他看向了小女孩，等待她的吩咐，小女孩擺擺手道：“去吧，記得我說過的話，我先走了。”
說著小女孩走出了外面，從後門出去了，上了馬車，消失在衙門前，而尹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冷笑道：“哼，以為我是傻子嗎？”
整理好衣服，自己覺得滿意了，前去大廳，那裡已經坐著一個人，站著兩個人，這三個人正是李周，可兒，西門北，三人拿著權杖，暢通無阻進來了，當做自己的家一樣，倒茶喝茶，很悠閒，讓尹向更是凝重了。
來到了李周身前，恭敬行禮：“下官豫州太守尹向見過殿下。”
李周聽聲之後，繼續喝茶，沒有要讓他起來的意思，可兒很配合站在那裡，淡淡開口道：“你就是豫州太守尹向？”
尹向跪著身體很不舒服，很久沒有這樣子了，跪著別人的感覺真是不爽，以往都是別人跪著自己，風水輪流轉，到了自己跪著別人了。
身為豫州太守，他是這裡的天，這裡的地，想要做什麼，一句話的事情，可他還是壓下心中的憤怒，陰狠，敷衍道：“回殿下，屬下就是。”
沒有看可兒，這裡只有李周是有身份的，其他兩個，不過是奴婢罷了，他堂堂一個太守，怎麼會跪拜她們，打從內心看不起可兒她們。
可兒眼睛一沉，很敏感感受到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心中嗔怒，你一個小小的太守，如此囂張，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本姑奶奶的厲害了。
“尹向是吧？”
“是。”
“你膽子夠大的啊？”
可兒的話像是一根根鋒利的刺兒，不斷穿插尹向的內心，汗水滴答滴答落下，他們都知道了？
不可能，他們沒有證據，猜測到又如何，只要沒有證據，奈何不了本官，再說了，赤陽島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前去的地方，就你們這些富家子弟，想要去那裡找回貨物，他只能說三個字，不可能。
“小的不明白殿下這話什麼意思？”
裝聾辦啞是嗎？
可兒再問：“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確定你不說？”
威風凜凜，盛氣淩人，咄咄逼人，話語充滿了針刺，你說還是不說。
當了十年的太守，豈是這一點威脅可以威脅到他的，那豫州太守就不是他尹向了，而是其他人了。
“殿下，下官沒有什麼要說的，不知道殿下這句話什麼意思，下官聽不明白。”
一個理由，我聽不明白你說什麼，你繼續編阿，我都是一樣的回答，看你們如何撬開我的嘴巴，不過，那個該死的侍女，你不知道本大人很累嗎？快點讓本大人起來啊！
跪得很累，雙腿酸痛，麻木，想要站起來，李周沒有發話，他不敢起來，惹怒了李周，他吃不了兜著走，而且，大人可是吩咐了，出事了，第一個找自己的麻煩，所以，他不能出事。
“哦？”
李周來興趣了，這個人厲害呐，比起李原那個二楞貨好很多了，腦子轉的很快，隨機應變能力很強，特別是拿一副無辜的眼神，讓人以為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哼。
李周心中冷哼一聲，沒有調查之前，李周或許相信他的話，現在，都是廢話一堆，說謊不眨眼睛，一下都不眨，這樣的人不是老油條，就是老奸巨猾，傻愣，那是不可能了。
從他說話的表情，細節，李周看清了這個人，但是他沒有說話，靜靜坐在那裡，喝茶，讓可兒審問他，可兒不辜負李周的重望的，差點叉腰說話了，有模有樣。
憤怒的表情學的非常好，你看，大眼睛和小眼睛都要一樣大了，鼻子快要冒煙了，她眉毛微微翹起，氣勢十足道：“你真的不說嗎？現在不說，到時候，可不由得你來說了。”
不得不說可兒這句話絕了，現在說，我還能饒了你一命，貨物找回來，銀子到手了，其他的事情隨便你怎麼搞，但是，你現在不說，到時候，可由不得你了。
尹向陰沉著臉，低頭不讓他們看到，心中憤恨不已，這個該死的侍女，真是不太討厭了，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上，哼。
這些不是讓他震驚的，更為震驚憤怒的是可兒的每一句話都是在針對他，想要破壞他的心理防線，不是大人之前說了那句話，他可能要舉手投降了。
為了自己的性命，他閉口不提，傻愣看著他們，你們還能說出什麼，繼續說，我聽著就是了。
看到這副模樣，李周知道了這個人很堅定，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決的，也難怪，能夠當一個太守那麼多年，誰會是一個簡單之人。
可兒眼睛眯起來，沒有立刻開口，靜靜看著他，注視他的眼睛，氣氛一下子沉悶下來了，冷清，壓抑的氣氛不斷覆蓋向尹向，尹向身軀動了一下，很微弱，隨後開始劇烈，雙腿麻木了，不是因為可兒的眼神。
那種眼神看著極具殺傷力，實則上對他沒用，他見過太多的人，什麼樣的氣勢沒有見過，豈是還會怕可兒的眼神，可兒瞪了他一陣子，發現他沒有任何反應，她知道自己失敗了。
不再說話，來到了李周的身邊，做回了侍女的工作，李周放下了茶杯，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淡漠，恍如看死人一樣看著他，這一個眼神，讓尹向渾身僵硬，無法動彈，靈魂都被凍結了，驚慌自語：“這是什麼眼神？我？”
他害怕了，震驚了，李周那個眼神，讓他再次看到了死亡，沒錯，是死亡，真實的死亡，自己在他手中似乎像是一隻螞蟻，想要什麼時候捏死就什麼捏死。
“我……。”
“沒話說嘛！那我們走。”
無話可說，李周已經得到了一點有用的消息，眼前這個人果然有後臺，有人教他怎麼做，不然，他不會那麼冷靜，可以平靜對待可兒的問話，再問，也問不出來很多，李周不想耗費時間了。
“是，少爺。”
可兒和西門北站在李周的身後，走了出去，出去之前，李周又開口了：“命只有一條，不要太相信別人。”
說完，離開了，尹向顫顫巍巍站起來，神色陰沉，盯著李周出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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