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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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劉浪的回禮

    劉浪把定親酒宴的地址改到了北平城外承德百姓的臨時安置點。

    這次,再不是區區十幾桌宴席,而是流水席,足夠臨時安置點近三萬承德百姓吃一天的流水席。

    這就是劉浪的回禮,請承德所有百姓參加自己的定親宴席,美美的大吃一天,不是說要把他們送的錢給吃回來。

    劉浪的意思很明顯,你們以心向明月,明月絕不照溝渠,請大傢伙兒來參加劉浪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一件大事兒無疑是劉浪目前所能拿出來最真誠的禮物。

    不光是北平最大酒樓望月樓幾十名廚子上百名幫工全體出動,為了幫未來女婿回禮的紀老闆甚至又請了另外五家大酒樓總計一百八十名廚子六百名幫工和六百多名夥計來做這次極為少見的大型流水席。

    因為規模太大,紀大老闆還特意找到北平的軍政雙方部門進行報備,畢竟,幾萬人的聚集活動,聲勢還是很大的。

    任何國家和政府對這種大型集會一向都是很警惕的,尤其是在戰事初平的北平。

    其實流水席這事兒對於豪富人家來說倒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請十里八鄉的鄉親們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來彰顯主人家的富庶和慷慨在鄉間並不鮮見,但在這城裡請三萬人大擺流水席還是極為少見的。

    鄉下那才多大點兒人?十里八鄉你湊滿了也不過幾千人罷了。但是這北平城可是近200萬人口的大城,別說全城來吃,就是十分之一來,甭說吃了,就是一人喝一口水都能把你家的水井給喝空。

    當然了,以現在北平的物價,一塊大洋可以買上好的豬肉六斤,置辦一桌像樣點兒的酒席,也不過四塊大洋,你就是來上個十萬人一萬桌,也不過四萬大洋,豪富人家並不是出不起。

    只是,當人多到一定程度,那就是災難,稍微有個什麼動靜,人稍微一擁擠,那喜事兒有可能就變白事兒。

    所以說,在這城裡擺大型流水席,紀家這還算是頭一遭。

    不過還好,主要是在城外,而且宴請的對象也是臨時安置點的三萬承德百姓。當然,更重要的是人家風頭正勁的劉團長定親,這才是主要原因。所以北平的軍政部門也沒做什麼刁難,都爽快的放行了。

    頭一天晚上,一千多號人馬就進駐到了承德百姓臨時居住點,徹底把氣氛給點燃了。

    整個臨時居住點架起了幾百口大鍋,篝火也點了起來,不為別的,就為處理源源不斷送來的各種食材。

    說是食材,其實不如說是肉食罷了。雖然已經是到了春天,蔬菜種類也不少,但運來的也就是什麼地皮菜和白菜大蔥之類的算得上蔬菜,其餘,全是肉。

    因為劉浪對承擔這次數萬人流水席的幾家大酒樓的要求很簡單,菜品不需要有多精緻,就是給我大魚大肉,讓大傢伙兒吃爽。

    經歷過自己麾下那幫面黃肌瘦的士兵們對肉食的渴望,劉浪深知在這個時代處於社會底層的人們對肉食的巨大需求。

    那可不像八十幾年後吃肉吃膩味了的市民們開始嚷嚷著要吃什麼綠色無污染蔬菜,沒經歷過飢餓和物質匱乏的他們很難理解肉食對這個時代的人們的巨大吸引力。

    所以運來的,全是家鴨魚肉,豬不用殺,是北平幾大屠宰場屠宰完畢運過來的,清一水兒二百斤以上的肥豬,白花花的肥肉膘讓人看著都有咬一口的慾望。

    北平缺水,魚是百里外的大湖裡撈起來的放在大水箱裡跑了一天一夜才送過來五六斤往上走的胖頭魚。

    雞鴨鵝那就更不用說了,所有共同的特徵,就是一個字,肥。

    雖然各位大廚們對劉浪這個對於他們來說有些古怪的要求略微有些不滿,全是肉食那不是顯不出他們高超的手藝嗎?要知道,不說像紀府這樣的豪富之家請客,就是普通人家一桌酒席,也是得講究幾葷幾素幾盤幾碟搭配,哪有像劉浪這樣整的,大魚大肉給我上?但顧客是上帝這事兒並不是說在民國就被丟到九天雲外去了,蘿蔔都能雕出花兒豆腐都能做出肉味兒的大廚們也只能衝著一堆肉使勁了。

    聽說是劉浪定親請臨時居住點的承德百姓吃酒席,承德百姓那個興奮,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男人們點起了篝火,婦人們幫著提前進駐的廚師們殺雞宰鵝剖魚佈置酒席現場,跟他們自己要定親一樣。

    食材再多,也不過是多花費錢而已,錢能解決的事兒對於紀大老闆都不是什麼大事兒。

    盤子也還好說,開酒樓的別的不多,這倒是不少,六家湊湊,勉強也能湊七八千盤子出來。碗筷就更簡單了,來吃流水席的,每人自備碗筷,吃完了自己拿走。

    困難的是桌椅板凳,雖說是流水席,但再怎麼流水席,你一次得至少有個五六千人坐席吧!十人一桌,那也得五六百個桌子和數千把椅子。

    可臨時去哪兒找這麼多桌子和椅子去?再怎麼人多,既然你請客了,也不能說讓客人端著飯碗蹲地上吃飯啊!那丟的可不光是紀老闆的臉,六家大酒樓的臉都要給丟盡了。

    要知道,能承辦這種大型筵席的可不光是幾家大酒樓,還有不少“酒席處”,就是那種掛號著一大票廚師專門上門給客人辦酒席的,這些年來可是佔據了北平城採辦酒席的大半江山。

    如果不是紀老闆開始沒想到要如此大動干戈預先定瞭望月樓,那這次北平城前所未有的大型流水席也不一定有幾家大酒樓什麼事兒。

    還是前來巡視會場的趙二狗臨機一動,部隊人也多,但吃飯的時候也沒說個個圍著方桌,就用哪種長條桌,兩邊坐人,而且這種桌子椅子做起來也簡單,硬木板加上四條腿即可。

    幾個酒樓的負責人一聽趙二狗這提議,覺得可行,除了從酒樓運來十幾個八仙桌供一些上賓坐,其餘的,全部現場買木頭現場造。

    這下可就熱鬧了,整個承德百姓臨時居住點徹夜不眠。就像一個大工地,一車車食材運進來清洗整理切片,一車車木頭運進來,連夜聚集起來的上百木匠現場造長桌長椅。

    為了吃劉浪和紀雁雪的定親酒,數萬承德百姓一夜沒怎麼睡,一半是激動和開心,還有一半是在幫著幹活兒。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劉浪回的禮,可不僅僅是兩頓酒席而已,劉浪的禮物將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7
第545章 大場面定親

    喧鬧了一個晚上,直到天明方才稍稍安靜。

    所有的提前準備工作已經完成。

    等劉浪率領著獨立團中尉以上軍官來到現場時,看到的是一幕震撼人心的大場面。由他提議幾個大酒樓和眾承德百姓共同完成的大場面。

    一排排還未完全刨乾淨有些地方還露著新鮮木刺的長桌長椅整整齊齊放置在臨時安置點前方百米的空地上。寬度達到六十米,能同時坐下200人同時吃飯的長桌足足排了三十排,足足能同時供6000人一起坐下大快朵頤。

    長條木桌寬0.8米,兩邊還要坐人,寬度能達到1.8米,每排之間的間隙還留了一米方便供夥計上菜,三十排長桌這麼一路排下來幾乎就是近900米的長度,想從第一排到最後一排別說走,恐怕用跑的都要花上五分鐘的時間。

    近兩百口大鍋按照每六口鍋照顧一排桌子的原則圍繞著三十排長桌沿線一字排開。各種肉食鹵煮工作已經在入鍋,寬闊的場地中縈繞著木柴燃燒的煙氣和撲鼻而來的肉食香氣。

    近千人已經開始在臨時搭建起的灶台周邊忙活著。這還是晚上幫忙收拾的承德婦女們也已經返回臨時居住點,免得給各位大廚們添亂。否則那五六千人一起幹活的情景將是更為壯觀。

    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猶如軍營飯堂排列整齊的桌椅,就連始作俑者趙二狗也忍不住摸了摸腦袋,“娘的,團座這親定的,硬是要得,要是老子也能找個這樣有錢的老丈人就好了,老子也請我們全村老少爺們大吃三天。”

    “哈哈,趙二狗你狗日的能不能有點兒出息?你就沒說自己掏錢請一下?我看你這一年也存了不少大洋了,請我們全團弟兄們吃兩天應該問題也不大。”一旁的凌洪大笑。

    “別跟老子提存的大洋,誰再提我跟誰急,你們虧不虧良心?上次我請你們吃羊肉的事兒就忘了?”趙二狗一聽這個,差點兒眼珠子都沒充血。

    說好的請一幫軍官們吃飯,結果因為酒樓老闆賤賤的非要打半價,最後團座長官一拍板,變成請全團吃羊肉了,一百多大洋就這麼沒了,那可是他在長城抗戰打生打死才掙回來的獎金那,就全進這幫混蛋們的肚子了。

    若不是團座長官良心發現,結賬的時候塞給他一根小黃魚,趙二狗這幾天絕對心疼的睡不著覺。

    沒想到,這幫貨們竟然還惦記著他結婚的時候來大吃他一頓,真是孰不可忍也。

    見趙二狗一提錢就急眼,所有的軍官都哈哈大笑起來。

    說起這貨,絕對是整個獨立團最招人愛又最招人恨的傢伙,沒有之一。

    招人愛那是在他的訓練下,炮兵連的確炮打的准,一個請求炮火支援過去,炮彈馬上長了眼一般飛過來,絕對不打馬虎眼。

    但招人恨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仗著自己是炮兵連連長,能給步兵們提供火力支援,這貨那個牛逼,各步兵連要人,要的都還是那些膀大腰圓的,可偏偏步兵連主官們還不敢不給。倒不是怕這貨把炮打自己人頭上了,怕的是萬一他少打幾發咋辦?

    所以,但凡聽說要打這貨的秋風,就是拉肚子不能吃肉的軍官們也要去吃上幾口讓囂張的趙大連長心疼。

    “蠢,你結婚的時候請大傢伙兒大吃一頓又怎麼的了?還能虧了你是咋的?”劉浪掃視完令人震撼的現場,聽著屬下們的相互打趣,不由笑罵提起錢就心傷的趙二狗道。

    “長官,怎麼說?”趙二狗眨巴眨巴眼,很虛心的問道。

    以他對團座長官從不吃虧性子的瞭解,貌似,這裡面有門道啊!有大門道。

    “嘿嘿,平時你請客,他們只帶著一張嘴,你接親請客,都是生死弟兄,他們還好意思只帶張嘴嗎?你想想?”劉浪輕笑著說道。

    “對啊!長官說得對,這客老子必須請,全團每個人送請帖。”趙二狗一拍大腿

    猶如醍醐灌頂。

    “不知道別人好不好意思,反正我一有錢就花光光的主,如果趙兄你趕的不是發軍餉的當天,那俞某人恐怕就只能帶張嘴去了,不,或許幾角銀洋兄弟還是有的。”大病初癒還被人扶著的俞獻誠淡淡的陳述了一個事實。

    俞獻誠還真不是扯淡,所有人都知道,發給他的錢,不管是軍餉還是獎金,除了留下一塊大洋買菸,其餘的幾乎都沒過他的手,就讓分給他麾下戰死的和重傷致殘的士兵名下了,自入獨立團以來,每月如此,從未間斷過。

    這次,他的步兵一營戰死一半重傷三分之一損傷慘重,以他的個性,恐怕連一塊大洋他都不會留了。

    面對這樣的一個人,他說只帶張嘴,誰有什麼話說?

    “俞長官說得對啊!有錢的自然會送,沒錢的,還是只能帶張嘴,都是生死兄弟,你還不讓兄弟們吃還是咋的。”凌洪拍手大笑。

    “對,對,的確是這樣。”現場又是笑聲一片。

    趙二狗呆若木雞,臥槽,一個人不要臉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人不要臉。

    “哎,笨,你不收錢,可以讓未來新嫂子收錢啊!”劉浪望望天,輕飄飄丟下一句話施施然去迎接人了。

    紀府的人已經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獨立團紀中校,不,在今天這樣的日子,稱呼她為胖團座的未婚妻更合適。

    “不好,長官這是提醒咱們那,他先前說不收咱們的禮,可沒說紀長官不要啊!”趙二狗這次沒有被點醒的喜悅,反倒是多了幾分幽怨。

    長官這又是要先拿兄弟開刀啊!

    這都是什麼大腦回路,人家紀長官家資千萬會缺你那幾個小錢?軍官們哭笑不得看著這位視金錢為生命的主。

    當然,想是這麼想,但軍官們還是各自摸摸荷包裡已經提前封好的儀金跟著劉浪的身後向紀府人迎了過去。

    長官再怎麼說不收禮,但這恭賀的意思還是表達到的。再說了,在獨立團呆的這大半年,軍餉比原來多上百分之三十不說,還按月發放,加上長城這一仗打下來,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發了筆小財,不缺錢。

    說是小財,可所繳獲日軍單兵之財物除上繳百分之三十到團部以外,其餘百分之七十由各營連自己分配的制度,到駐地一清算,小鬼子身上的財貨不少啊!哪怕大半分給了戰死的弟兄,活著的人也還是可以分不少,不說多,半年的軍餉是有的。

    劉浪這會兒算是顧不上自己那幫屬下們心裡那點兒小九九,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自己的未婚妻吸引過去了。

    雖然尚隔著七八十米,但沒有穿軍裝的紀小妞兒今天的打扮實在太亮眼,還是劉浪最喜歡的那種打扮,這讓劉浪想不心旌搖曳都難。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7
第546章 賓客如雲

    紀雁雪沒有穿得太複雜,也沒有穿時下流行的西洋式服飾,很民國,就是一襲大紅旗袍金邊高領旗袍,遠遠的望去,就如一朵盛開的玫瑰,喜慶而熱烈奔放,和先前逛街時的清新嫻熟截然相反。

    但劉浪卻是幾乎看直了眼。

    沒想到這樣打扮的紀小妞,身材真的,沒得說,完全不輸於身材更成熟豐腴的美女大記者。

    這就是我未來的老婆啊!劉浪的心裡不禁又火熱了幾分,大步流星的上前。

    不過迎接他的卻不是馬上就要定親的未婚妻,變成了今天另一個主角——紀老闆。

    做為定親方又是宴請方的主事人,紀老闆絕對是今天的老大。

    一見劉浪諸人先到,紀老闆自然更是喜上眉梢,上校女婿很給面子啊!一撥拉大踏步走在前面的閨女讓自己夫人拉著站到了後面,昂首挺胸的走上前和劉浪敘起話來。

    好幾天沒見到情郎頗為想念的紀雁雪自然是不樂意,但也只能無奈的被母親拉到了紀府人群的後面。

    劉浪遙遙的看見,沖紀雁雪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本來風風火火想跟情郎說說話而未達成心願滿臉不爽的紀雁雪臉上閃過一絲暈紅,竟有些害羞起來。

    說起來,今天選擇這套衣服前來,紀雁雪還是在內心裡做過一番掙扎的。主要是上次她和柳雪原相攜去找劉浪時,她分明看見劉浪對穿著旗袍盡顯好身材的美女大記者看了好幾眼。

    所以,紀雁雪也選擇了這樣一套喜慶又帶著幾分嬌媚現下又很流行的旗袍裝做為自己定親儀式的服飾。

    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某胖臉上的笑容就是證明,就是他眼裡閃動著的幾分灼熱讓紀中校莫名的有幾分心慌,心裡暗忖,莫非劉浪對旗袍有什麼偏愛?那以後家裡得多備幾套旗袍才好。

    劉浪若是知道紀中校看了自己的笑容瞬間腦海裡閃出如此之多的念頭,必定是一口老血,老子有那麼喜歡旗袍嘛?

    不過,若是你喜歡穿,多來幾套,黑的、白的、綠的、紫的也是未嘗不可,老血噴完的某胖向來是很尊重女性的。

    當然,若是能再配上相得益彰的高跟的話,就完全能滿足某胖的幻想了。還好,西洋高跟鞋在這個時代已經進入了中國,尤其是在十里洋場,高跟配旗袍或是西洋紗裙已經是各路名媛們的標配,若不然,某胖定要搞個高跟鞋工廠出來的,牌子都想好了,就叫“JIMMY LANG”。

    好吧,但願數十年後的世界第一女鞋品牌的創始人不會來找浪胖的麻煩,侵權也就罷了,你加那個“浪”字,真是讓美感全無啊!

    不提紀雁雪因為自己腦海中泛出的某些旖旎念頭油然而生的小羞澀,一直緊拉著女兒免得在親戚面前丟了顏面的紀氏夫人對劉浪丟過來的這個笑臉倒是越發的滿意起來。

    做為一名母親,和一名歷經歲月曆練的四十餘許的婦人,紀夫人倒是沒有丈夫心中那麼多的小九九,劉浪的家境和自家女兒的家境都不差,就算他不能出人頭地,兩人富足一生倒是問題不大,劉浪能不能出不出人頭地在紀夫人眼裡還真算不了什麼。

    她看重的是,劉浪是否能對自家寶貝閨女好。顯然,劉浪一邊在和紀府的親戚們寒暄的同時還不忘朝女兒這邊送上一個笑臉,這,很得紀夫人的歡心,一個愛妻子的丈夫才是紀夫人對未來女婿最大的期許。

    紀府的親戚很多,還好劉浪的頭腦尚可,臉笑得都有些僵硬了但總算是把紀雁雪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都一一問好記全活了。

    待把紀府中人全部安頓到臨時搭建起的貴賓席大棚子裡坐好,一撥接一撥的北平商界人士們來了。

    做為未來的半子,劉浪當然得陪著今天的老大紀老闆一一出迎接。

    這傢伙,劉浪才總算見識到民國人送禮和後世人送禮的區別了,後世基本上都是一個紅包了事,不管多還是少,反正都是現金不露。

    但民國人不,開著箱蓋顯示著禮重一筒一筒包得整整齊齊地現大洋,明擺著告訴你,情重禮也重。

    按照劉浪粗略的估計,今天自己這位岳父大人的收入,那是相當不菲啊!果然還是生意人有錢。沒看紀老闆笑得眼睛都眯上了。

    殊不知,這些巨商富甲們就算有錢,也不是說紀府一個定親儀式就都送上如此厚禮,能送這麼重的禮,其大半還都是看在劉浪的面上。

    理由很簡單啊!一個日後必定飛黃騰達的帶兵將領,現在不結份善緣什麼時候結?說不定哪天都能用得上呢?商人們善於投資的頭腦那可不是蓋的。

    能被紀老闆請來的,自然都是北平城內商業場上的頭面人物,不過經過紀老闆的介紹,劉浪心裡還是略微有些失望。

    如果說主業是做棉紗廠的未來岳父好歹還算是做實業的,那前面連續來的十幾家老闆,不是做酒坊的就是做糧行要麼就是做布匹買賣的,雖然都是北平城內數得上的大商戶,但沒有一家經營工廠的。

    倒不是說他們沒錢,是劉浪怕他們沒有拋棄北平這個根據地的勇氣,畢竟,他現在可也就是一張嘴和幾個人,可拿不出太實際的東西。

    憂心自己的計畫能否成功的劉浪還沒理順紛亂的情緒,就看到老熟人美女大記者柳雪原乖巧的依偎在一個身著長袍有幾分清雋的老者身邊聘聘婷婷向這邊兒走來。

    這次她倒沒穿惹眼的旗袍,但一襲青灰長裙,綢底上裝嵌著桃紅的邊,黃的寬袍大袖,嘈切的雲朵盤頭,額前梳著這個時代女性最主要特徵的標誌性劉海,那種民國女子特有的典雅嫻靜,卻又演繹出另一種說不出的美。雖沒有上次逛街時那般驚豔,但劉浪不得不承認,美女,穿什麼都是美的。

    劉浪很有些奇怪,這次主要是紀府請客,所以他除了自己的麾下,壓根兒就沒請自己的朋友。報社那邊,他倒是通知何益之來,不過也是為了打這幫大老闆們的主意,柳雪原跑來做什麼?

    直到滿面笑容的紀老闆迎上前給劉浪介紹,劉浪才恍然大悟,原來柳記者也是有背景的,那名清雋老者是城東開書局的柳老闆,家資也是不菲,從送來的一箱現大洋就知道。

    既然是財神爺駕到,劉浪哪有不歡迎之理?忙上前和這父女二人打了招呼。興許是因為女兒在劉浪軍中呆過一段時日的緣故,書香氣十足的柳老闆對劉浪頗為熱忱的聊了不少。

    這讓紀老闆在一邊大是慶幸自己今天這大擺筵席算是整對了,一向清高的柳春秋對未來女婿都如此青睞有加,再加上人家也有一個如花似玉的閨女,如果不這樣昭告天下劉浪成自己女婿那還得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撬了牆角了。

    柳雪原倒是沒怎麼和劉浪說話,只不過入席之前輕飄飄的丟了一句:“劉團長,今天可不止我一個不速之客啊!”讓劉浪呆了一呆。

    還有不請自到的?

    當然有。

    還不止一個。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7
第547章 不速之客

    遙遙的一聲“親愛的劉,我在這兒”不僅讓劉浪的臉一綠,一旁的紀老闆臉也紫了。

    除了小洋妞兒勞拉,還能有誰敢在這麼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自然喊浪團座親愛的?必須沒有啊!

    還未遠走的柳雪原不禁捂嘴偷笑。不知為何,看到勞拉如此攪局,劉浪臉色發僵,美女大記者鬱鬱的心裡卻有種小小的暢快。

    不就是定個親嘛!看你樂得後槽牙都能看得到,現在,笑不出了吧!

    一眾幫著迎客的軍官們紛紛齜牙咧嘴悄悄溜走。這個,真的是誰也幫不了長官了。

    眼睛都不瞎,若是說那句親愛的是西洋特有表示親暱的詞語,那咋小洋妞兒從來不這樣稱呼他們呢?在她口中,若能稱呼誰一聲“某上尉”那已經是很給面子了,那至少表明她記得你的姓。

    像趙二狗趙中尉,不,現在已經是趙上尉了,被小洋妞兒日常的稱呼從來都是“那個誰……”雖然趙上尉已經無限幽怨的主動介紹過自己姓趙名二狗,但一句帶著驚訝的“TWO DOG?”差點兒沒把一旁的劉浪笑吐血。

    從此以後趙上尉寧願腦袋缺根弦的小洋妞兒繼續稱呼自己“那個誰。”

    自己招的蝴蝶,必須自己給弄走,打仗可以跟長官同生共死的軍官們這次把某長官孤單的丟到了最前線先撤退了。

    臥槽,你確定你不是來砸場子的?劉浪冷眼掃向陪在小洋妞兒身邊的那個小西服油頭粉面男,除了范子冉這貨,恐怕沒有別人再會帶小洋妞兒這個不太懂中國禮節的考古博士來這兒了吧!

    在定親宴席上喊親愛的,老子難道還要給每個人都解釋一遍這是西洋人對親暱朋友的固定稱呼嗎?好吧,這個親暱朋友也特娘的不好說啊!若不是看在范子冉這貨在自己受傷後也特地送來兩千大洋表示慰問,劉浪都有拂袖趕人的衝動。

    還好有紀雁雪,臉上絲毫沒有不悅情緒的紀雁雪親自迎出來把打扮得很另類卻很吸引人眼球的外國美妞兒接了進去。當然,一身彪悍之氣盡露的黑大漢自然是緊隨其後寸步不離。

    不過路過劉浪跟前的時候,黑大漢破天荒的沖劉浪笑笑,丟給劉浪一把手槍,意思這就是他的賀禮。

    雖說定親儀式上收到一把壓滿了子彈的手槍多少感覺有些畫風不太對,但黑大漢這禮可不輕。

    1926年正式列裝美軍一直使用到越戰時期的柯爾特M1911A1式半自動手槍在此時的中國絕對是稀罕貨,4毫米口徑子彈和500焦耳動能絕對能把8毫米口徑子彈和320焦耳動能的日本南部14式手槍打成翔。

    威力大,模樣俏,絕對的裝逼必備,劉浪早就對黑大漢的這把槍垂涎欲滴了,沒想到竟然成了自己的禮物。

    黑大漢見劉浪的表情,哈哈一笑,拍拍自己鼓囊囊的腰間,示意自己還有一把。

    得瑟,劉浪把槍丟給孫無法讓他收下的同時,決意回廣元就弄出“大黑星”出來,到時候絕對能亮瞎土豪泰森的眼,那玩意兒,就是這個時代的沙漠之鷹。

    收了意外禮物的劉浪心情稍好一點兒,但並不代表他就遺忘了始作俑者范子冉,再度橫眉豎眼的掃向那位油頭粉面男。

    可能感覺到劉浪的不爽,依舊打扮得很西式很奶油的范大公子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腦袋,往後一躲,讓出了自己身後一個穿著中式長袍腳上蹬著一雙布鞋笑容很和煦的一名中年人。

    “哈哈,久聞劉團長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中年人上前一步道,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也很溫暖,讓劉浪想繼續瞪范子冉的壞心情都好了許多。

    僅僅一句話就讓人如沐春風,此人的魅力也可見一斑,絕對不是小角色,劉浪將徵詢的目光投向原本臉色不太好的老岳父。

    卻沒想到自己那位岳父的臉色不要變得太快,快步上前抱拳作揖,“沒想到卻是范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哈哈,紀兄言重了,今日范某初到北平,聽小侄說起劉紀兩家定親之禮,劉團長做為衛我河山的英雄人物,紀兄又是北方商業扛鼎之人,范某哪有不親自前來之理?但是范某唐突不請自來,望二位見諒一二。”中年人也抱拳作揖,微微笑道。

    范旭東?劉浪到這時候如果還不知道這位魅力十足的中年大叔就是未來那位被稱之為中國近代化工業之父的范旭東,那可就是傻子了。

    怪不得此人能在二十年代化工業基礎一窮二白的中國締造出令人驚嘆的數個中國第一,中國第一家純鹼工廠,中國第一家生產合成氨铔廠……光從這氣度上,就有種獨特的魅力。

    至於說自己的那位岳父大人為什麼對這位執禮甚恭,劉浪自是知其原由。先別說在家資上紀家不能和范家相提並論,就是說范家的主業造棉紗制布工廠,其命脈可都是掌握在范家的手上。

    別說范家,只要是中國布業工廠,沒有哪家不要依靠著范家的純鹼廠生存。

    令范旭東聲名鵲起的自然是他於1919年最先創辦的“久大鹽業公司”,年產數十萬擔精鹽不僅讓中國打破了西方列強對國內精鹽的壟斷,十年間范家的家資也達到了三百萬銀洋,不過這些還不足以讓他被後世稱為中國民族化工業之父的美譽。

    真正讓他從一方豪富成為中國最著名化工實業家的卻是他於1926年創建的純鹼廠。純鹼說白了就是碳酸鈉,就是這個未來八十年後中學實驗室裡都有的小玩意兒,在當時的中國,卻沒有。

    碳酸鈉的作用,對於當時的中國可謂是相當重要。

    當時國人最常見的裝束是粗布長袍,色彩單調,並且不耐磨。印染的布料是一種奢侈品,因為印染需要用鹼,而鹼十分昂貴。在制鹼業,以氯化鈉與石灰石為原料的“蘇爾維法”是最先進的技術,西方國家在這方面已經形成專利壟斷,對外絕不公開。

    當時在中國壟斷純鹼市場的是英國卜內門公司。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遠洋運輸困難,英商乘機將純鹼價錢抬高七八倍,甚至摀住不賣,使許多民族布業工廠陷於停頓。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范旭東花費數年搞出來的純鹼,幾乎所有布業工廠就得倒閉,美女們就算是想穿旗袍,那也是黑粗厚的棉布,光想想那個情形,劉浪都忍不住有些蛋疼。那還顯個毛線的身材啊!

    還好有這位大拿橫空出世,否則走大街上一水兒的青黑色,那情形真的是,不可想像。

    當然,讓劉浪激動的不是親眼見到了傳說中有名有姓的民國大拿,而是,劉浪想起了這位大拿在這樣一個時期的商業佈局,絕對的前瞻性,有他在這裡,情況絕對要比先前僅僅只是一幫純商業人士要好的多。

    俗話說人的名,樹的影兒,聽說范旭東范大老闆親自來此祝賀,已經落座的一大幫富商們紛紛走出來和范旭東見禮。

    范旭東絲毫沒有倨傲,對著劉浪笑著點點頭就在紀老闆的陪同下自和那幫商業上的同好交談去了。

    直到自己伯父走遠,油頭粉面男這才湊到劉浪面前邀功,“怎麼樣,劉團長,我幫你把我伯父都請來了,是不是夠給面子?”

    “嘿嘿,面子是夠了,不過,等會兒如果你再多給點兒面子,我就不追究你把勞拉帶來的事兒了。”劉浪冷笑一聲。

    一碼歸一碼,你定親儀式上被一個火辣洋妞兒喊一聲親愛的試試?

    “勞拉自己非要來的,不是我要帶的啊!”范子冉哭喪著臉解釋道。

    “你不說,她能來湊熱鬧?”劉浪沒好氣的回了明顯心虛的范大公子一句,然後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范大公子目瞪口呆,這位,就特麼不該去當兵,若是做生意的話,估計早發了。這斂財的手段,不要太狠。

    不過,劉團座給他的那個承諾,吸引力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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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主動上套?

    果然,大佬都是遲到的,隨著范旭東的到來,陸陸續續的一幫大佬才逐漸登場,有開辦這個時代稀缺之物鋼廠的,有開煙廠的,有開麵粉廠的,也有和紀老闆一樣棉紗廠的,讓劉浪驚訝的是,竟然還有一位是開橡膠廠的。

    其實,民國的經濟並不像劉浪想像的那樣糟糕,自1925年以來,中國民族工業的發展大幅度增長,而且是持續性增長。這還只是在北平,像上海那樣的商業之都,原本稀罕的橡膠廠到了三十年代,已經足有十來家了。

    中國工業只是到了1937年因為和日軍大戰,才徹底一蹶不振重新跌落回二十年代的水平。

    直到確定再沒人來,所有人坐定,劉浪這才也坐回酒桌上,給他安排的位置,正是以范旭東為首的一幫開辦工廠大佬們所坐的桌子。

    除了添為主人的紀老闆在這一桌相陪,頂著抗日英雄頭銜的劉浪也勉強夠資格了,至於說上校這個軍銜,尚不足與和這幫巨富們相提並論。

    家資豐厚的他們,那個不和鎮守一方的將軍們關係密切?不密切的,恐怕早就沒資格坐這裡了。

    這邊還有位重要客人沒有趕到,自然只能先等著。那邊的流水席已經開始上菜了,頭一波數千人已經落座。根本就沒搞傳統上的八大碗八碟,劉浪的要求上的菜,就是一個字——足,份量足,油水足。

    不光是燒雞、燒鵝、醬汁兒大肘子、鮮肉丸子、燉大魚……濃郁的香味兒瀰漫在寬闊的場地上直往人們鼻子裡鑽,就那份兒油晃晃都讓人食慾極足。

    除了菜,還有酒。

    本來以劉浪的想法,既然要喝酒,自然是要上白酒。這個時代的酒劉浪不是很懂,但總還記得北平歷史悠久二鍋頭。劉浪脫口而出的“紅星二鍋頭”著實讓幾大酒樓的負責人愣了好一陣子。

    二鍋頭又稱二雷子這誰都知道,不過這“紅星二鍋頭”又從何而來?劉浪這才想起紅星二鍋頭是共和國建國後才成立的酒廠,這會兒紅星們還在根據地和光頭校長們就生存的問題艱苦奮鬥呢!

    聽說劉浪要上二鍋頭,負責人們才想起紀老闆這位姑爺是南方人,恐怕還不知道北平這邊喝酒的習慣。

    二鍋頭固然是不錯的白酒,但那可和高檔沾不上邊兒,那是底層小老百姓們喝的。在北平,喝酒要上檔次,那得喝黃酒。

    豪富名門待客,向來必須是紹興黃酒。紀府請客,菜餚已經不算精緻了,這酒必須不能再省了,免得讓人看笑話。

    於是乎,一壇壇紹興黃酒也被擺在桌上,數百壇紹興老黃酒一打開,那醉人的酒香亦是濃郁得讓人聞聞都快醉了。

    劉浪今天請的,還不光是臨時居住點的承德百姓們,凡是因為日寇侵佔東三省和熱河從北方逃難過來的民眾,都可以在今天來此大吃一天。

    可以說,除了尚還呆在臨時居住點的近三萬承德全城百姓,收到消息攜家帶口趕來的衣衫襤褸的難民們也足足有三四萬,為此,北平警察局還專門派了數百名軍警來此幫忙維持秩序。

    這第一批上桌的,正是由北方逃難過來的難民們。

    許久都沒吃過飽飯的他們,許久都沒見過這等美食,那裡還按捺得住,紛紛開懷大嚼。

    所有人就一個動作,吃,埋頭大吃。因為吃得太投入,竟然幾千人都沒有太大的喧鬧聲,甚至,有些詭異的安靜。

    濃郁的酒香和肉香瀰漫全場。

    刺激得已經落座坐好的巨商們都忍不住探頭朝百米之外數千人熱火朝天大快朵頤的場面看去。

    “諸位,都是用過早飯才過來的吧!”范旭東突然笑著問了一句。

    一桌子富商們雖然不知道范旭東想幹什麼,但自然不會覺得范大老闆會意有所指,皆笑著點頭稱是。

    “既然大家腹中不空,也不必干坐於此,紀兄,不知我等能不能去那邊看看客人們吃得什麼,竟然讓他們吃得如此香甜?”范旭東笑著問陪坐於一旁的紀老闆道。

    既然是范大老闆說話,紀連榮那會反對,更何況請這承德百姓和逃難而來的東北老鄉吃飯也是一項善舉,誰聽說了不衝他范大老闆豎個大拇指?

    劉浪當即站起離席,肅手相請,一派雷厲風行的軍人作風。

    再不快點兒,這幫老闆們不去了怎麼辦?

    旁邊桌上坐著還在躊躇著怎麼組織語言的范子冉目瞪口呆,怎麼個故事?我還沒開口呢,故事怎麼就往下進行了?

    沒錯兒,如果范旭東不提去看流水席那邊的百姓,范大公子也要照著劉浪的吩咐提議來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就讓他那位伯父親口給提出來了。

    大老闆們起身離開,小老闆們不管想不想去,也得跟上。

    三十多人的隊伍就跟著劉浪,來到了規模宏大的流水席區域。

    這酒肉啊!你聞一點兒,覺得是香味兒撲鼻,但如果太濃郁,那股子參雜著的味道其實並不是太好。

    尤其是對這幫平素錦衣玉食慣了的老闆們來說,吃菜不僅講究的是個味兒,還要色和香,濃郁的酒肉混合味道讓不少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尤其是看著那些讓人看了都有些膩味的大魚大肉,不少老闆在心裡都暗暗祈禱紀老闆千萬別如此惡俗,給他們也都上這些大葷,滿眼的油晃晃,看著都飽了。

    “老哥,今天的飯菜味道如何?”范旭東面色不變,笑眯眯的問和自己靠的最近,正拿著一個雞腿喂自己身邊小孫子的一位五十許頭髮有些花白的老者。

    老者扭頭一看,一大幫子穿著講究的人都看著自己,心裡不由一慌,手一抖,油晃晃的肥雞腿掉到了地上,剛猛啃了一口雞腿不過四五歲的小男孩兒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苦娃乖,不哭,爺給你撿起來。”老者也顧不得被一幫大人物盯著,一邊安慰著嚎啕大哭的孫兒,一邊俯身撿起雞腿,用髒乎乎的袖子擦了兩下,就又準備往孩子嘴裡塞。

    “老哥,雞腿髒了,娃娃吃了要鬧肚子的。”范旭東搖搖頭,伸手接過雞腿,細心的拿出手絹在雞腿沾染的灰塵處撕下一大片肉,然後再把雞腿遞給淚眼汪汪一直盯著自己手裡雞腿的小男孩兒。

    剛想把這片沾染灰塵的雞腿肉甩掉,范旭東卻發現老者雙眼一直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剛想發問,老者用力吞了口唾液:“老爺,別扔,娃兒不能吃,我可以吃。”

    所有人一陣沉默。

    在場的人都是老江湖,他們那裡不知道老者的意思,他是捨不得這塊雞肉被白白扔掉,哪怕是塊髒了的雞肉。

    范旭東呆了呆,眼裡閃過一絲憂傷,臉上卻是綻出一絲笑容,道:“老哥若是餓了,桌上尚有美食,這片雞肉那就歸我了吧!”說完,將肉塊丟進自己嘴裡咀嚼起來並一口吞下,“這樣,老哥就不會說范某浪費糧食了吧!”

    “這,這……”老者被范旭東這個舉動弄得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

    看他那個窘迫的模樣,甚至有差點兒給范旭東跪下的意思。

    “老哥,能給我們說說你們一家幾口,又從何而來嗎?”范旭東卻是主動伸手扶住老者的手,溫和的問道。

    “我們……”老者有些惶然的臉色逐漸鎮定下來,目光掃過正抱著雞腿大啃的小孫兒,眼裡浮現出一絲淚光,“日人打過來的時候,苦娃的爹娘被打死了,兒媳婦兒肚子裡還有一個也沒了,現在也就我和苦娃兩個了。”

    說起兒子兒媳和一個尚未出世的孫兒都沒了的事,老者雖然淚光隱現,但沒有哭,興許,他的淚早已哭幹了吧!

    “從黑龍江到遼寧,再從遼寧到熱河,最後從熱河到北平,我們爺倆總算看不見日本人的影子了,若不是北平的老爺太太們心腸好經常賞口飯吃,我和苦娃恐怕也早就餓死街頭了。許久沒吃過雞肉了,有些嘴饞,我們鄉里人命賤,也不怕那點兒灰,卻讓老爺……”老者繼續說道。

    “老哥,不要再說了。今天那,你就放開肚皮吃,吃上一天,不過注意小娃娃別太貪嘴把肚皮撐壞了。”范旭東臉上閃過一絲哀傷,拍拍老者的手安慰道。

    直到老者千恩萬謝坐在桌邊繼續開始吃飯,范旭東默然掃視著規模宏大的流水席,滿眼望去,坐的全是衣衫襤褸的百姓,而不遠處等著吃下一撥黑壓壓的人群,也全是粗布衣裳。

    蔚然一嘆,范旭東抬腳離開。

    誰錢多誰是老大,一眾富商自然以范大老闆唯首是瞻,見他離開,自然巴不得早點兒離開這個酒香肉香混合在一起顯得空氣有些渾濁地方。

    看著這一幕,一直陪在後面的劉浪目光閃動,貌似有門兒。

    果然,離開此地的范旭東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劉浪,“聽說請北歸的民眾吃流水席的事兒是劉團長一手促成的?”

    “是,承德全城百姓隨我軍一路北返不願成亡國奴,我定親時不請他們吃上一頓,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劉浪很誠實地回答道。

    “嗯,劉團長有心了。”范旭東點點頭,眼裡滿是讚許。

    “可是,劉團長有沒有想過,這些百姓們缺的不是一頓飯,而是安居樂業。”范旭東又道。

    劉浪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只要你范大老闆這樣問了,那這事兒百分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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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洋托兒出馬

    “關於這一點兒,劉浪倒是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不過劉浪本身只是一軍漢,能力實在有限,所以……”劉浪欲言又止。

    “哦?不成熟啊!那容你想兩日你我再探討,今日你就好好把心思放在定親上。”范旭東點點頭,很有老總氣勢的說道。

    我去,這次輪到劉浪傻眼了。

    范大老闆這是搞什麼?不會聊天啊!不知道人家是謙虛嗎?這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已經想了兩天好嘛!就想著從你們荷包裡掏錢呢!

    “怎麼,這麼快就成熟了?”見劉浪目瞪口呆的模樣,范旭東深深地看了劉浪一眼,嘴角掠過了一絲笑意。

    如果說先前那絲若有若無的疑惑讓范旭東覺得自己有些太敏感了,那到現在,范旭東終於敢肯定,自己是被設計了。

    被這個國軍小上校給設計了。

    怪不得自己剛到北平,自己那位對攀附之心向來厭惡的侄兒就一個勁兒的在自己面前鼓吹這位一戰打殘第八師團的小上校是如何英勇神武,怪不得會有如此大規模一個流水席,怪不得自己說要去看看,胖上校會離席如此乾脆果敢,生怕自己重新又坐下了。

    原來,這都是他的套路啊!

    一個能以一己之力就建出了中華民國數個第一的范旭東的心思絕對比劉浪想像中還要強得多,從劉浪臉色的變化竟然將前因後果想了個七七八八,雖未全中,但亦已不遠矣。

    不過,雖然知曉自己被設計了,但范旭東並沒有被設計的羞惱,反而,對眼前這個上校,范旭東有種說不出的欣賞感。

    這是個和范旭東見過所有的軍人中最不一樣的那一個軍人。

    能利用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去為和他完全不相干的一群老百姓辦事的人,就算是范旭東,也很難不想說聲佩服。

    見范旭東這麼問,劉浪哪能還不知道范大老闆心裡已經起了疑慮,心裡微微一苦,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這位,一個能在年輕時就在一幫學子中脫穎而出去日本京都求學的人,一個在軍閥林立的民國初期就敢於打破國內外鹽商壟斷鹽業市場並還成功了的人,一個在死後能讓太祖寫下輓聯共和國第一任總理親自祭奠的人。無疑,不是那麼好被套路的。

    不過,劉浪向來是越挫越勇之輩,尤其是見被設計的大佬臉上並未露出太大的喜惡的時候,牙一咬,說道:“是,眾人拾柴火焰高,我一人能力有限,但若是范伯你們這些財力雄厚的叔伯們願意幫助他們,他們的生活應該會變好。”

    “呵呵,原來,劉團長早就盯上我們了啊!”范旭東聞言不由低聲輕笑,見有人詫異的回望過來,“我倒是沒問題,本來我先前也還想在宴席前提議的,不過,被劉團長這樣設計了一回,范某人終是有些不爽,那說服你那些財力雄厚的叔伯們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范某拭目以待。對了,子冉終究還是要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的,你可別讓那些老傢伙記恨上他。”壓低了聲音在劉浪耳邊丟了句話後,范旭東就笑著腳步加快,甩開了劉浪進入了等他入席的人群中。

    “怎麼樣,我伯伯跟你說什麼了?”范子冉不知從哪兒鑽出來湊過來問有些呆滯的劉浪道。

    “你伯伯說你小子跟我沆瀣一氣,準備讓你小子滾回南京去。”劉浪沒好氣的瞪一眼這貨。

    若是這傢伙不把他如此精明的伯父請來,就自己來當個托兒,這事兒恐怕還容易辦一些。

    “哥,你別嚇我,你說好要帶我去美國的。”范子冉臉都皺到一起了。

    劉浪心中卻是一動。

    美國?這倒是個好由頭啊!不就是老范同志不幫忙,小范同學也當不了托嘛!老子就不信沒了張屠戶還吃不了豬肉了。劉浪心裡發狠,決定祭出大招。

    劉浪的大招,自然是小洋妞兒

    原本坐在女賓區的小洋妞兒本來就不願暴露自己身份更何況還要和一幫中國大叔們虛與委蛇,但在聽過劉浪許諾自己會繼續答應自己一個合理的要求之後,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了。

    在這個時代,美國其實和中國打交道並不多,若說和中國政府最密切的反倒是小鬍子主持下的第三帝國。從國民政府的軍事顧問基本都是第三帝國將軍,即將開始整編的軍隊也大都以德械整編師的編制就可以知道一二。

    美國都不熟悉,那羅斯拆爾德家族有多牛叉可能這裡坐著的百分之九十的商人是不知道的,但只要有一個知道即可。

    在范子冉的介紹下,來自大洋彼岸羅斯拆爾德家族嫡女就這樣和北平大大小小的商人們見面了。

    不用劉浪刻意介紹,羅斯拆爾德大家族家資數億美金,銀行和工廠遍佈歐洲的名聲自然有人幫著渲染,這樣一位貴女,又有哪家富商敢輕而視之?尤其是看她稱呼范旭東以極親近的范叔叔稱呼時,范大老闆也是含笑答應了,那身份更是不容置疑。

    當然,小洋妞兒背景再牛叉那也是在美國,和中國可沒半毛線關係,除了讓人重視點兒以外,也不會起什麼決定性作用。

    但一旁坐著不發言的范旭東卻是苦笑開來,小洋妞兒勞拉一出現,他就知道劉浪的用意了,沒了自家侄子當托兒,這洋托兒就來了。

    顯示勞拉的身份,不用她多做多說什麼,只要讓人重視就行了。

    恐怕,這一局是他輸了,這幫富豪們,是決計逃不開劉團長的設計了。

    按照風俗,在吃飯前,是劉浪送定親禮的時候。

    因為劉浪的父母沒在,但劉浪卻請了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充當自己的父輩。

    葉企孫,這個華清大學理學院的院長,雖然以他的工資要想和這幫富商們比那是能被甩到九霄雲外,但若是論名氣,這幫富商除了范旭東,全要被他甩得影兒都看不見。

    所以穿著長袍的老葉同志就算來得最晚,直到剛剛才堪堪趕到,也沒人說個不字。

    既然是做為男方的長輩出席,葉企孫清咳一聲,發話了:“諸位,今天做為劉浪劉團長的長輩出席劉浪和紀家千金雁雪的定親儀式,其實以行本人我多少還是有些惶恐的。

    以行和劉團長相識於一年前上海,正值淞滬之戰一月後,我一窮教書的,他是一炮端掉日軍司令部使我軍全殲數千日寇的戰鬥英雄,本以為不過一面之緣爾,哪知劉團長所學之博,實是以行平生之僅見,尤其是以一紙公式,更是開啟了我國自己製造肥料粉打破了國外壟斷之開端,以行深表欽佩。

    而一月前,劉團長更是親率數千我中華兒郎斃殺兩萬餘日寇於長城,大漲我泱泱中華之威風。

    郎才女貌不外如是。以行在此先祝紀老闆夫婦獲此佳婿,再祝如此佳兒佳婦從此琴瑟和鳴,共赴白頭。”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不僅一番話說得很圓乎,還恰到好處的將劉浪捧的老高。

    只是,您說那個郎才女貌時,能不再咱臉上駐留好一會兒嘛!劉浪暗自腹誹老葉同志的惡趣味兒,誰說胖子就不能靠臉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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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定親禮

    雖然郎只剩下了才讓劉浪有些鬱鬱。

    但老葉同志的一番話不僅引起了一片掌聲,還讓富商們對劉浪多了一層認識。

    葉企孫是什麼人?大教授啊!

    無論哪個年代,讀書人雖然窮點兒,但絕對不會少尊敬。從未有一個不尊重文化尊重知識的民族會走在時代的巔峰,中華五千年無論經歷怎樣的磨難卻從未停止過傳承,讀書人在其中發揮了難以想像的作用。

    大教授葉企孫說的話自然無人懷疑。

    劉浪不僅是名優秀的指揮官,竟然還是個知識達人?尤其是那個打破國外壟斷的肥料粉,聽上去很誘人啊!已經將賺錢為己任思想深入骨髓的商人們紛紛目光閃爍在心裡打起自己的小九九起來。

    對劉浪的看法,必須要重新調整。如果,從他哪兒得到肥料粉秘方的授權呢?南方的上海和北方的北平,一南一北,正好一起發展嘛!

    劉浪這邊的長輩發言完畢,自然該劉浪這位主角登場了。

    正如孫無法所說的,定親禮雖然不需要有多珍貴,主要也就是圖個吉祥,所有人笑嘻嘻的看著劉浪究竟會送怎樣的禮物給紀雁雪,不管是金首飾還是玉如意都好。

    但劉浪卻是雙手空空的走到一臉緊張又有些小期待站在父母身邊的紀雁雪面前,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拉起紀雁雪的手,然後從荷包裡掏出一個指環,小心翼翼地套在紀雁雪如同蔥白一般的無名指上。

    有些白又有些暗黑的指環在紀雁雪白嫩的手指上很顯眼,距離本就只有四五米並不遠的眾人們看得真真的。

    銀戒指?這得是多老的銀子啊!不會燒白了再做戒指?富商們集體有點兒蛋疼。

    本來一臉微笑的紀老闆的眼皮開始跳。

    可以不要金,也可以不要銀,哪怕就是個鐵戒指,也無所謂,但你個混蛋就不能把那個指環上面的污漬處理一下?

    看著女兒手上“髒乎乎”的指環,紀老闆血壓還是壓抑不住的有些升高。

    “雁雪,今天是你我定親的日子,雖然你我還未真正成親,但請你相信,自從兩萬餘日寇兵鋒襲來,你依舊選擇和我,和你我數千弟兄並肩站在陣地上那一刻,你就是我劉浪的妻子,除非我死去,再無人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劉浪指著那邊肅然站立的一排軍官們說道。

    “立正,向紀長官敬禮,感謝紀長官率所屬救我各部弟兄於生死之中。”隨著遲大奎一聲大吼,全部軍官向紀雁雪齊刷刷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軍官們用他們的方式,向紀雁雪表達了他們內心的感激和對她的祝福。

    一股金戈之氣瞬間沖淡了先前那個不起眼鐵指環帶來的疑惑,所有人才想起,這一對璧人,曾並肩站立在對日的前線,共同經歷過生死的他們,又怎會在意那戒指是金是銀還是鐵呢?

    一片熱烈的掌聲在軍官們肅然敬禮後響徹全場。

    誰也沒看到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美女記者柳雪原眼中深深藏起的黯然。是啊!他們並肩戰鬥,同生共死,那種情感或許早已超越了愛情吧!

    “泰森,你覺得,愛情會超越生死嗎?”小洋妞兒突然很認真的問身邊坐得筆直的黑大漢道。

    泰森……

    “這就是東方女性的選擇嗎?”似乎也沒指望泰森回答,小洋妞兒托著腮低垂著眼瞼自言自語道。

    “這枚戒指,不是金也不是銀,是我拿那柄在戰場上插入我胸膛的三八式刺刀的刀尖親手所制,那上面有我的血,是的,我願意守護你一生,就如同戒指上我胸膛裡的血。”劉浪繼續說道。

    眾人這才明白為何劉浪選用了如此一個不起眼的禮物做為定親禮。不過,不得不說,這個禮物雖然沒任何價值,但現在竟然沒人覺得突兀,彷彿覺得,也只有這樣的禮物才符闔眼前這對璧人的身份。

    沾著自己鮮血的刀尖,做出一枚戒指,鐵血中融合著溫情,形成一種奇異卻迷人至極的浪漫。把稍遠處的陪著父母前來的一幫大家閨秀們聽得都是雙眼微紅,紛紛在心中暗忖自己定親時也一定要未來的夫婿送自己一個特別的禮物,而不是那些粗俗的金銀玉璧。

    紀雁雪的眼淚奪眶而出,驕傲的舉起手,向所有人亮出那枚毫不起眼的鋼製戒指,“這是我這一生中收到過的最珍貴禮物,從此我將是劉浪的妻子,不管他是在槍林彈雨的抗倭前線,還是在流血流汗的訓練場,無論他是錦衣玉食還是粗茶淡飯,我,紀雁雪,將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然後雙眼定定的看著劉浪,“劉浪,你會愛我一生嗎?哪怕我七老八十雞皮鶴髮成了糟老太婆?”

    毫無顧忌地吐露自己的心思,興許這也是紀雁雪一生中說過的最大膽的話了。但臉色一片酡紅的紀雁雪卻依舊勇敢的看著自己未來的夫婿。

    “我會愛你一生。”劉浪很肯定的點點頭,“但我不會讓你成個糟老太婆。”

    “等我們打跑了日本鬼子還我中華萬里河山,我就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所以沒那個機會了。”劉浪展顏一笑。

    未來的大眾情話拿到這個民風尚顯古樸的時代絕對是最浪漫的情話。紀雁雪的眼裡升騰起一絲水霧,顯然被浪團座這句當眾說出的情話給感動壞了。

    拉起紀雁雪剛放下的手,劉浪在紀雁雪柔嫩的手背上輕輕一吻,“我未來的新娘,相信我,我會做到我所說的一切。”

    好一把猝不及防的狗糧,思想有些古舊的大佬們徹底被劉浪新潮的示愛給震到了。

    也只有那些大家閨秀們雖然也紅了臉龐,但卻沒有一個覺得劉浪輕佻,反而都開始臆想著自己未來的白馬王子如果當眾這麼一吻,自己該是怎樣的幸福。

    “長官威武。”肅立在一旁的軍官們有的打著口哨,有的怪笑,有的拍巴掌給長官加油助威。

    佔了猝不及防脖子都羞紅了的未來老婆一把便宜,劉浪很紳士的退後向眼皮直跳的未來岳父和臉上有些嗔怪之意的未來岳母鞠了一躬:“也請二位泰山相信劉浪,一定會把你們的千金照顧得白白胖胖的,絕不敢有所懈怠。”

    “哈哈”現場響起一片大笑聲。

    就連眼皮直跳的紀老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劉浪對未來泰山大人清新脫俗的承諾把剛才新潮一吻的些許小尷尬徹底給沖淡,反而讓人覺得,這就是劉浪,一個敢想敢做的鐵血軍人,人家親自己老婆手,不是很正常?

    “長官真是牛逼啊!當著老丈人的面親人家閨女都沒事兒。以後我也這麼幹。”趙二狗喃喃自語。

    “那你會被你老丈人打成如來佛祖你信不信?”一邊兒的凌洪嘴角狂撇。

    “長官能成,我怎麼就不成了。”趙二狗憤然作色。

    “你有長官會忽悠?”

    “那沒有。”

    “這不就完了。”凌洪笑了,悄悄指指胖子團座,“不信你等著瞧,長官的大忽悠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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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我們能給他們什麼?

    “親愛的劉上校,你能具體給我們講講你那枚戒指的故事嗎?勞拉覺得這裡面的故事很多呢!”不遠處的勞拉突然站起身問已經給泰山大人承諾完的劉浪。

    “勞拉女士,感謝您帶來大洋彼岸的祝福。”劉浪微笑著向小洋妞兒表示致意。“只是,故事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般浪漫。”

    “戰地愛情,超越了生死的愛情,又怎麼可能不浪漫?”勞拉蔚藍色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不解。

    “浪漫?勞拉女士,我只能告訴你這個世間所有的浪漫其實都是人為給加上去的,當三八式刺刀插進我的胸膛的時候,雁雪那會兒想的只是如何搶救回我的生命而絕不會想到那枚刀尖會成為守護她一生的指環,在那個戰場上,我們所有人的夢想,就是活下去。”劉浪搖搖頭,很認真的說道。

    全場一時鴉雀無聲。

    這裡所有的人,距離戰爭也不過一百里地的距離,但他們終究是沒有經歷過戰爭,他們所看到的戰爭,永遠只是冰冷的數字,日軍傷亡多少,我軍傷亡多少。

    劉浪沒有細細訴說戰場的殘酷,但是劉浪的那三個字“活下去”,卻彷彿在人們面前展開了一副畫卷:漫天的炮火中,滿是硝煙的戰場上,數千硝煙滿面的戰士,所有的英勇,都只是為了繼續活下去。

    是的,戰前的所有雄心壯志,在炮火中盡數化為烏有,和敵人拚命,也只是為了自己能活下去,不殺光他們,自己就得死。這就是真正的戰場,道理就是如此簡單。

    “如果非要說故事,那他們的故事,才是我們所有人該值得聆聽的。”劉浪突然把手指向遠方黑壓壓的人群。

    此時,第一波吃流水席的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第二波正準備列隊進場。

    不管大人還是小孩兒,手裡都拿著自己的碗筷,身上的衣裳也多以黑灰色的粗棉布為主。

    一百來米的距離,雖然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但所有人毫不懷疑他們是有多麼期待。因為他們的目光,根本沒往這邊看,全部盯著的是已經端上桌熱騰騰的飯菜。

    “可能有的人會說,他們不就是一些被日本人佔領了家園的流民嗎?他們會有什麼故事?可是,做為一名軍人,我會告訴那些這麼想的人,他們錯了,大錯特錯。

    日本人佔領了東三省佔領了熱河,他們要的,不僅是廣袤的土地和土地上的資源,還有人口,只有有了這些可供他們驅使的人口,他們才能更快的碩取大地上豐富的資源,大量的煤炭、礦石將會被運回日本,會變成槍變成炮變成鋼鐵巨艦,然後他們再拿著這些繼續屠殺我們的戰士佔領我們的家園,將更多選擇屈服的人變成他們的奴隸,繼續為他們創造財富。

    而他們,背井離鄉,就是不想屈服,他們寧願凍餓死在祖國的街頭,也不願苟且偷生變成日本人的狗,成為他們繼續侵略我們中國的幫凶。

    承德全城兩萬九千餘人,跟隨我獨立團全軍撤離,大多數人可能會認為,有軍隊護衛還有大量糧草應該很輕鬆才對,猶如郊遊。可是,如果不是天氣太差日本人的偵察機不能起飛,如果不是第八師團的谷部照倍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這個情報,他們只需要派出三個大隊,不,或許只要兩個,注定無法拋棄民眾的獨立團的戰鬥力將會大打折扣,或許軍人還能僥倖活著,但毫無抵抗之力的近三萬百姓絕對是十不存一。當他們走出城的那一刻,就是在和死神競賽,他們每個人,包括還在襁褓中的嬰孩,都是勇士。只是,天憐可見,我們運氣很好,他們的勇氣戰勝了死神,他們都平安的來到了北平。

    可是,除了在他們到來之時,我們的國家和民眾給了他們不疼不癢的歡呼和臨時建成的草棚居住點,我們又給了他們什麼?足以養家餬口的工作?還是他們急需的糧食和藥品?不,什麼都沒有,污水四溢的臨時居住點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恩賜。

    這還是因為承德全城數萬人影響力太大所給予的待遇,那些從東三省逃難過來的人們呢?他們甚至連間草棚都沒有,大街上的乞討者能遇到些善心的老爺太太們賞賜的剩飯,就已經心滿意足。”

    劉浪慷慨激昂的說完這些,目光有些黯然,繼續說道:“對不起,我並不是抨擊政府,北方戰事剛過,戰死軍人需要補貼,受傷軍人需要治療,有功之士需要獎勵,家園殘破的民眾需要撫慰,經濟損耗甚大,劉浪也理解。只是,劉浪這數日行走於街上,觀此情形,心中甚痛,但劉浪一人之力甚為微薄,還是得泰山大人之助,才能請北方難民一天之食。”

    “劉上校,您所說的故事,真心的震撼到了我,雖然我不是很理解你們東方的文化,但勞拉,想幫助他們。請問,勞拉能怎麼幫助他們?”小洋妞兒蔚藍色的眼睛裡浮起一層水霧,很真誠的問道。

    如果說先前小洋妞兒還有做戲的成分,但聽完劉團座聲情並茂的演講之後,這絕對是她的心裡話。

    錢那!這世上就沒有錢不能解決的事兒。劉浪很想大聲對沒有完全按劇本演下去的小洋妞兒吼一句,你提錢總比我提錢好吧!

    還是趙二狗會配合,一見團座長官正在沉思,馬上聞弦而知意,跳出來吼道:“長官,別說了,我們獨立團既然能將百姓們從日本人手裡救回來,就不能讓他們餓死,這是軍政部發給我的四等寶鼎勛章,作價一百大洋,那位爺買了,錢替我捐給我的東北老鄉們。”

    “啪”的一聲,純銅為底鍍金為面的四等寶鼎被趙二狗拍在桌面上。

    全場一陣沉默,大佬們看著珍貴的寶鼎勛章目光閃動。

    俗話說商場如戰場,能在商場上脫穎而出擁有如今身家地位的,那一個不是人精?在還未弄明白形勢之前,他們沒有那一個會像那名國軍軍官一樣貿貿然就出來表態的。

    “原來幫助他們需要錢啊!那好辦,我個人代表羅斯拆爾德家族向中國北方難民捐助一萬美金用於難民救濟,請劉上校接受來自大洋彼岸的幫助。”小洋妞兒財大氣粗的一拍桌子,沖黑大漢呶呶嘴。

    泰森雖然面有難色,卻還是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裡拿出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放到了劉浪面前的桌子上。

    直接現金支付,說到做到,小洋妞兒的大方著實把現場的人們震了一把。

    可別小看這時候的一萬美金,八十年後的一萬美金恐怕也就是六萬多人民的幣,很多白領小半年的工資,但在這個時代,一萬美金可以兌換銀洋近三萬。

    銀洋三萬是個什麼概念?此時北平城內的一個小四合院也不過四百大洋,像葉企孫這樣的大教授,一個月的薪水也不過三百大洋,意味著老葉同志不吃不喝十年才能有這些錢。可位於社會上層的老葉同志絕不能代表廣大群眾,一個普通工人累死累活一個月也不過掙十塊大洋而已,想掙夠這三萬大洋,得不吃不喝二百多年。

    換句話說,這一萬美金,就能讓二百多人無憂無慮的吃喝一年,緊點兒用的話也足夠保證五百人一年的費用。

    豪,絕對的豪。

    大佬們的腮幫子都為之一抖,心裡卻是集體一苦。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7
第552章 這就是廣告位

    不苦不行啊!

    都是人精,趙二狗出手就是賣勛章倒還罷了,那是中國軍官,有這樣一腔熱血不足為奇。而且這事兒也好圓場,這裡隨便找出一個人,花上個幾百或上千大洋把勛章給買了,錢給捐了,然後再當眾把勛章還給一腔熱血的上尉,面子有了,名聲也有了。

    其餘人再跟著你千八百我八百千的這麼一捐,湊上個幾萬大洋,北平富商圈的面子全齊活了,錢也沒怎麼損失。

    商人,都重利。別看他們給紀老闆千金定親一送就是好幾千大洋,但那一是感情投資,二來嘛!那不是一送不回,都是人情,人家遲早會還回來的,說白了也只是先換個地方存存而已,而且還很保險說不定還帶利息。

    可小洋妞兒勞拉這麼一整,那可就把商人們能接受的底線給抬太高了。一個洋人,上來就往三萬銀洋上整,這讓人情何以堪?身為中國人,還能在幫助自己國家民眾身上比一個洋人少?

    必須不能啊!那要是傳出去,說不定比不捐還臭些。

    直到這個時候,大佬們還沒把這事兒往劉浪身上想。因為從洋妞兒發問到劉浪講故事再到洋妞兒深受感動捐款,整個過程很正常很不違和,就連視利如命的他們,在聽過劉浪的演講後,在內心裡都隱隱覺得,如果不多少捐點兒這內心實在是過意不去。

    富商們紛紛把目光投向圈裡最大牌的范旭東范大老闆,看他怎麼做,他要是帶頭,就好辦了。

    那知道范大老闆今天有點兒反常,面對這種趕鴨子上架的形勢,竟然彷彿沒聽到沒看到一般,拉著陪坐在一旁的紀老闆低聲敘話,對此事一點兒也不關心。

    范老闆這是厚著臉不打算參合了?怪不得人家能把生意做這麼大呢?這心理素質的確牛叉。

    北平城內大大小小的商人們彷彿有所明悟,也坐著不發言,靜觀事態的發展。

    臥槽,這幫鐵公雞們是打算頑抗到底了?劉浪眼角掃一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范旭東,知道這位現在還正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哪怕劉浪對范大老闆的評價很高,但他還是低估了范大老闆在商人們心中巨大的影響力,他不發言,竟無一人出頭。

    奶奶的,只有逼我放狠招了。劉浪眼睛看向那邊縮在角落裡從來都不起眼的超級間諜何益之。

    只不過,他今天來不是刺探什麼情報,而是做他現在正在做的工作——記者。

    一向憂國憂民的葉企孫沒商人們那般複雜的心態,見小洋妞兒都捐了一萬美金,一時激動,站起身道:“小勞拉有羅斯家族撐腰兜裡有錢,我老葉比不了,但我好歹還有點兒墨水可以換成錢,我捐大洋八千。”

    八千大洋的數目讓劉浪都有點兒熱淚盈眶,老葉同志真是楷模啊!一開口就捐了三年的薪水,就是不知道他給自己留了點兒飯錢沒,搞不好自己還得補貼他點兒。

    不過在這個時候如此掏血本再給有些躊躇的商人們添把火,這很好。

    但是,接著老葉又來了一句話,就讓劉浪對老葉同志的好感降至歷史最低。

    老葉,絕對也是腹黑高手。

    “劉團長,我記得你即將成立的那個什麼輕武器研究所是要聘請我當客座教授吧!好像說的是多少薪水來著?”

    “2000銀洋一年……”劉浪感覺有些不太妙。

    “那我提前預支四年的,劉團長相信老葉我的人品吧!這四年,你隨喊隨到,我不到,我學生也會到,熊真他們不日就將啟程前往四川。”葉企孫笑眯眯地說道……

    得,合著您得名聲,我出錢。劉浪一陣蛋疼。

    然後,何大記者就出場了。

    “葉教授,我是老百姓日報的記者何益之,剛才聽了劉浪劉團長的一番話深受感動。當然,對您預支四年薪水捐助落難民眾的行為,益之更是欽佩。我將會在明日的老百姓日報的頭版開闢一個專欄,將今日之事做個報導,所有捐助人員的名單亦會附於其上,讓我北平城的百姓知道,我們北平人,並沒有忘記這些落難的同胞們。希望葉教授你能接受我的採訪,再說上幾句,讓北平城的人們都來關心這些同胞們。”何益之一身中山裝,拿著筆和小本兒粉墨登場。

    在一般人看來,這也就是記者找到一個感興趣的新聞報導的場面。

    可是,還在等著別人出頭的富商們神色和先前就不一樣了。

    自從報刊和記者出現,這人的名聲可就不光是悠悠民眾之口了,無冕之王的一支筆完全可以將人捧上天的同時將人也可以丟進大糞堆。

    今天這個情形,捐款之事已經避不可免,無論多少都要出血。可若是某記者在已經憑藉著柳雪原戰地日記在北平城已經呈壟斷趨勢的老百姓日報上寫一個某某商行捐款一千銀洋,那特娘的還不如不寫。

    不談一外國洋人捐了三萬大洋,一介書生葉大教授都預支了四年的薪水捐了八千好嘛!

    而且,既然有了口碑甚好的老百姓日報對此事做報導,說不定折財的壞事兒還能立馬變好事兒。

    你想啊!某某商行為落難同胞捐款一萬,某某廠捐款兩萬,老百姓不得想這是多心善的商人?妥妥一花錢買廣告位啊!完全不虧。說不定對長遠來說,還賺了。

    不光是名聲,還有贏得口碑後的利潤。

    不得不說,這幫生意人們的頭腦,很靈活。

    劉浪就希望他們靈活一點兒。

    當開橡膠廠的周老闆第一個按捺不住站起身認捐一萬五千大洋,一眾商人們摩拳擦掌再也不等范旭東表態紛紛站起身時,劉浪笑得齜牙咧嘴,無比燦爛。

    這,才是他對承德百姓的回禮,一個大禮。

    不過,這還不是全部。

    哪怕是三十多個大佬包括劉浪未來岳父紀老闆頭腦一發熱捐了三萬大洋共計捐了四十六萬七千銀洋,再加上最後表態的范旭東捐款五萬,先前小洋妞兒捐款的一萬美金和老葉同志的八千,總計達到了五十五萬五千銀洋。

    足夠這在場六萬多吃流水席的逃難人群們每人可以分上近十塊大洋,這也還不夠。

    劉浪想為他們做的,還有更多。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57
第553章 我做生意也很強的

    看著劉浪樂得鼻子眼都快擠成一團把大傢伙兒認捐的銀洋賬本遞給何益之讓他撰抄,並特意讓他把各位大佬工廠商行的名稱都寫清楚,外加范旭東指著劉浪的鼻子笑罵他挖了老大一個坑讓大傢伙兒往你蹦。

    大佬們這會兒要是還不明白大傢伙兒這是被劉浪劉上校給忽悠了,那他們就是豬腦了。

    要知道,當初長城之戰戰鬥正酣,北平各界組織捐款,他們可都沒出如此多的血啊!沒想到,今天不過是來吃頓飯,少的捐出去一萬,多的有兩萬,那可不是筆小錢。雖然有廣告位來彌補,但或多或少心裡還是有些肉疼。

    尤其還是被設計了捐出去的,很自然的,沒有人會覺得心裡爽。

    雖然沒人敢指著劉浪的鼻子罵街,但看向劉浪的眼色或多或少的就有幾分怨氣了。

    劉浪自然是把這些大佬的臉色都一一看在眼裡,臉上的笑容就越發的燦爛起來。

    有怨氣才好啊!沒有怨氣,等會兒怎麼會有驚喜?所謂的驚喜,可不就是得有心理落差感嘛!

    這事兒其實也就可以到此為止了,如果沒人提及的話,畢竟也不完全算是啞巴虧,好歹有個大報紙幫忙把商行的名稱宣傳出去了。

    但劉浪卻尤嫌不夠,先是沖認捐完畢帶著濃濃怨氣的大佬們認認真真的行了個標準的軍禮,一臉嚴肅的說道:“這個軍禮,是我替我獨立團全團2000官兵向各位商界精英們所敬,因為你們方才幫的不僅是北方落難的同胞,也幫我獨立團完成了心願,守護國家和人民是我輩軍人之職責,但我們絕不願我們救回的民眾卻流落街頭,謝謝你們。

    我知道,諸位已經猜測出這是我劉浪設的一個局,一個讓諸位哪怕心疼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捐款的一個局,不過我希望哪怕諸位有所怨言,我劉浪也一個人扛了,但請不要怪罪到百姓身上。”

    劉浪一席很直白的話說得心裡大有怨氣的大佬們卻是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有些話放桌下說也就罷了,若是拿到檯面上說,也太不給面了。就連一直神態自若的范旭東看向劉浪的眼色都有點兒變化了。

    這分明是一個二桿子啊!可是,不管是傳聞中的劉浪,還是在此之前范旭東見過的劉浪,都不應該是這樣啊!

    除非是,他又想玩什麼花招。

    “劉浪,這話說得有點兒過了。”紀老闆一見氣氛有點兒尷尬,忙站起身來先批評自己這位說話太過直白的女婿,然後朝幾桌坐著臉上表情都不太對的商界同行們團手作揖,“各位,小婿軍伍出身,言語方面若有不到之處還望各位海涵,老紀這裡替他向各位賠禮了,等會兒開席之時必自罰三杯。”

    見紀老闆親自出來打圓場,諸位大佬們的臉色才相對好看了一些,紛紛站起身連道:“紀老闆言重了,劉團長也是心繫百姓方才都不過是些無心之言。”如此云云。

    反正錢捐都已經捐了,如果再把這位未來的必為領軍一方的大將給得罪了,那多得不償失?這裡的人都是人精,把算盤撥拉的真真的,絕不因為一時意氣去做那個虧本買賣。

    “嘿嘿,方才劉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不過,我覺得諸位還是別太怨我的好,說不定你們以後都用得上我的。”劉浪卻是待眾人臉色稍雯,又輕笑著來了一句。

    “咳咳”現場輕咳聲一片。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劉團長這是存心要把天聊死的節奏。是,以後我們以後或許都會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可是,能別當面說出來不?好尷尬的,你知道嗎?

    就連紀大老闆看向自己這一切都好就是這嘴欠點兒的金龜婿的臉上都帶了一絲乞求,那意思是,可別再說了,把這幫傢伙氣走了,今兒這定親喜宴可就太尷尬了。

    劉浪彷彿沒有看到滿場尷尬至極的氣氛,繼續張大著嘴巴往下說:“大家別誤會,我的意思不是說你們會用到我這個帶兵的上校,軍隊是國家的軍隊,我劉浪絕不會用以謀取私利。我的意思是,或許大家做生意方面會用得上我,我這方面,也很強。”

    現場大佬們的臉色那真叫一個精彩。

    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如果劉浪說他自個兒帶兵打仗強,那在座的沒一個會反對。一個率領著幾千士兵就把一個師團兩萬多小鬼子打成翔的傢伙,他不強,誰強?可是,這傢伙偏偏厚著臉皮說他做生意很強。

    尤其是在一幫少說也是做了二十年生意,在北平城各行各業都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商界大佬們面前說他自己很強。

    這,算不算是關公面前耍大刀,李白墓前留詩篇?

    不管劉浪打仗有多厲害,但如今他仍舊不過還是個小上校不是?大佬們再怎麼是商人再怎麼是以利益為重,終究還是有傲氣的人。

    “劉團長,你是紀老闆的女婿,周某比紀老闆還痴長一歲,那就斗膽稱呼你一聲賢侄,按理說今天是賢侄你定親的大喜日子,哪怕被你小小的利用了一把,但也畢竟是為了我落難同胞,你說話直白讓人有些難以入耳但畢竟也算是實話,這些我周正儒可以不放在心上,可你剛才說的做生意方面很強,怎麼說呢?賢侄你要明白,有些話,就算是年少輕狂,也是不能輕易出口的。”一個穿著西裝,四方臉,一雙眼睛不怒自威的中年人站起身說道。

    雖不算怒噴,但劉團長的軍銜都懶得喊了乾脆直呼賢侄,說明這位的耐心已經到了他的底限了。

    這位劉浪當然還記得,北平城唯一的一家橡膠廠的老闆,他的廠子也是北方最大的橡膠廠,北方幾乎百分之八十的橡膠製品都是由他所出,其財力在這些商界精英們之中,就算排不進前三,但進前五也是沒問題的,剛才他就捐了三萬銀洋和自己的泰山大人平齊,也是僅此於范旭東五萬銀洋的第二數額。也算是一個很豪爽大氣的人。

    很顯然,劉浪剛才一副我幹啥啥牛叉的做派把人家徹底給惹毛了。

    “嘿嘿,周老闆,我剛才這樣說你們有意見也很正常,這樣,既然你說了,那我們就來討論討論你的橡膠廠。不知你的橡膠原料來自何方?”被噴的劉浪卻也不著惱,笑眯眯地說道。

    “這……”周正儒略一遲疑,再看到劉浪那張有些討厭的笑臉,皺著眉頭有些憤憤的說道:“以南洋為主。”

    “南洋?世界上盛產橡膠的國家都在東南亞,無論是泰國、緬甸、還是馬來西亞,想將天然橡膠原料運進國內,只能走海運,過馬六甲海峽經中國南海再經台灣海峽入東海到黃海再入渤海最後再到天津港。先不提這一路上風大浪高和層出不窮的海盜讓周老闆你損耗甚大,就是這漫長的週期,也讓人等著很心焦的吧!”劉浪微微一笑道。

    “是又怎樣?”周正儒沒好氣的回了劉浪一句。

    劉浪這番話還正是說到周正儒的痛處,南洋的橡膠價格便宜而且質量好,但就是等不起,就算是一路平安沒出任何狀況,從巴生港出發的貨船要到天津港也得數旬時光。

    “關於這點兒,劉浪倒是有個建議可供周老闆參考,必能解決你的問題。”劉浪笑道。

    周正儒猛地睜大了眼睛。

    一眾大佬們也紛紛好奇起來。

    要知道,周正儒可是個精明人,缺貨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久也得不到妥善解決,劉浪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說他能解決,怎麼解決?光靠吹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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