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御明 作者:仗劍至天涯(連載中)

 
Babcorn 2019-8-20 02:44: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 7041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02:53
第050章:剪羽翼

  為官數十載,王化貞雖厭惡官場的所謂規則,但他心中也明白這都是避免不了的,因此也使得他不惜那些動心思的人。

  雖說趙宗武說的話好似很有道理,但心中對其抱有的好感也逐步消散,因為這和他先前對趙宗武抱有的期盼背道而馳。

  人是這世上最奇怪的。

  每個人都擁有獨屬於自己的性格,但總有那麼一些人,心中總是抱著為你好的想法,所做卻帶有強迫的事。

  強將自己的思想加在旁人身上,這是最無恥的存在!

  老王就是這類人。

  道德標榜。

  別看趙宗武和老王接觸的不多,但該有的一些認知還是有的,也難怪到最後沒人跟你走,就單單是這份唐僧式的說教都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若非是現在小爺需要這個跳板,小爺才不會跟你在這玩過家家!

  看了許久,王化貞並沒瞧出其他,遂強壓心中那股煩躁,對趙宗武講道:「關於這件事以後再提,本撫問你,那正安堡真如你所講的那般?官民一體?更是私販中轉核心?」

  正安堡所處的位置讓王化貞心中怎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此地竟是私販勢力精心打造的中轉點,畢竟正安堡可以稱得上就在廣寧眼皮子底下。

  趙宗武道:「巡撫大人,正安堡的一切卑職皆已查探清楚,因此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此堡便是除廣寧許府據點,這私販勢力又一處核心所在,且在這正安堡內尚存有精銳,錯非這其中有重要存在,又怎會出現這種情況?」

  雖說他至今沒有搞清楚許鯰在這支私販勢力中的地位,可單單以許鯰為名號組建的相關,也不難看出其在內部的地位,甚至於趙宗武在心中便能斷定,這私販勢力的分銷終點就是由許鯰具體負責的。

  可當下因為許鯰的死,使得這一切都無從查起。

  當然。

  趙宗武他並不是刨根問底的主,他想要的不過是借助這樣的機會,向王化貞展現自己的本事,同時通過這一絕佳機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在當下這個以權勢論一切的世道,他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不斷變強。

  趙宗武的話讓王化貞心中有了決斷,儘管自己心中有再多的質疑,但在當下還是眼見為實的好。

  究竟是誰在說謊,一看便知。

  倘若這正安堡真如趙宗武說的那樣,那廣寧絕對存有投奴之輩,而這對他來說是絕對不能饒恕的存在!

  遼東局勢崩壞,王化貞在這等危急情況下挺身而出,為的就是幫助大明挺過難關,當然也為了給自己博一個好官聲,為此有了歸攏潰兵聚於廣寧週遭,有了委派毛文龍前往淪陷區搞事情,有了硬抗遼東經略堅持己見……

  這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可臨了臨了卻告訴老王,你別搞了,我在這附近先挖幾個大洞來發發財。

  這事情搞出來,論誰都無法忍受吧!

  想到這,王化貞猛然坐起,語氣中帶有幾分冷峻,道:「王貴,你即刻持我手令命孫得功集結所部……」

  但王化貞這話並未說完,卻被趙宗武給打斷了:「巡撫大人,卑職建議大人此番不要驚動廣寧本地將領。」

  趙宗武這話說的雖輕,但言語間卻帶有堅定,既給王化貞提了醒,也並未過多干預決策力。

  「嗯……?」

  原本因自己的話被打斷,王化貞心中的怒意已起,但聽了趙宗武所講,卻讓他陷入到深思中。

  是啊。

  倘若這正安堡真有問題,那麼這勢必和廣寧本地官員有關,畢竟這背後牽扯到的利益多和他們有瓜葛。

  外來者即便想插手,可也沒那資本去觸碰。

  再者說外來者能不能接觸到這些門檻都要兩說,遼東本土的排外性要比大明其他地方都嚴重的多。

  造成這因果的要歸屬於已死的寧遠伯。

  「王忠,此去萬莫引起他人注意,持本撫手令密調祖大壽部出城候命。」思索過後,王化貞便又對一旁候命的王貴講道,說完便轉過身來看向躬身行禮的趙宗武,眼神中閃爍著幾分打量,接著便道:「既然你趙宗武想光宗耀祖,那本撫這一次便成全你,此次前去正安堡便由你親自督戰!」

  原本王化貞想親率大軍玩一出突然襲擊,可方才細細想來自己對正安堡的一切並不瞭解,那與其這樣浪費時間,倒不如將機會放到最能掌控的人手中。

  這樣即便是出了任何差錯,那他也能第一時間做出相應反應。

  趙宗武聽後,道:「謝巡撫大人,此次卑職定當拚死完成任務!」

  原本趙宗武他以為此次圍剿正安堡不過是個打醬油的角色,畢竟他已經領教過王化貞的掌控欲。

  因此能借王化貞之手掀掉這私販勢力的核心骨,他就已經非常滿意了。

  但意外驚喜往往就是這麼突然,他怎也沒想到老王居然會將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讓給自己,那要是這樣的話,借助此次機會露一露臉還是極好的。

  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一次老王他們選擇悄無聲息的出走,即便是駐守城中的祖大壽在得到老王的手令後,用了些手段方將所部給調出城來。

  廣寧是遼西地界的核心所在,因此很多時候想瞞過所有人的眼睛,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對趙宗武他們來說,只要能有一個時間差便足矣,為避免正安堡得到什麼消息,其一行是強行軍直奔關鍵!

  在大明並沒有擁有過於發達的通信設備,因此刻意之下,這正安堡想得到什麼消息也並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是這私販勢力在神通廣大,可他們從根源上也是普通人。

  只不過他們的權勢是建立在層層官府之上的,在信心傳遞帶上總能第一時間得到有效情報罷了。

  若拋開這點,這私販勢力想在遼東壯大也並非是件易事。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9-7 00:3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02:53
第051章:暴風雨前的寧靜

  「祖游擊,這次出戰不比以往,據情報所知正安堡上下已投身私販行當,而我得巡撫令是將其一舉攻佔,並擒拿其主要頭目!」

  距正安堡南部十餘里處,所派圍剿大軍已集結於此,祖大壽部夜不收已開始撒出蒐集情報,趙宗武、祖大壽二人站於土堆前,所看是趙宗武以石堆建的簡略地形。

  祖大壽身披重鎧,手握長刀,目光如炬的盯看眼前簡略地形,心中卻不由大驚。

  作為久經沙場的老將,祖大壽怎能不知這正安堡若真配有這些城防,那絕對是不可小覷的存在。

  雖說正安堡距廣寧不算遠,但由於其軍事優勢並不突出,使得其更多不過是以民堡形式存在。

  祖大壽強壓著心中感慨,語氣中帶有詢問道:「趙知事,你說的這情況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正安堡作為一處民堡,怎麼可能會擁有這等軍備配製?」

  面對祖大壽的詢問,趙宗武說道:「祖游擊,正安堡的軍備配製是我一點點探明,方才所講之事皆為要點,具體事情是怎樣的等拿下正安堡,趙某再尋機會和祖游擊解釋,但當下要傳遞的情況一定要傳達下去!」

  見趙宗武如此鄭重,祖大壽當即點頭應道:「趙知事放心」接著便扭頭沖一旁壯漢喝道:「祖寬!趙知事方才所講事宜你即刻去辦,務必傳達下去!」

  祖寬聽後,躬身行禮道:「是,少爺!」作為祖大壽的書僮,在祖家老爺子健在時,祖寬這般稱呼一點毛病都沒有。

  有家族勢力就是好啊,看著魁梧挺拔的祖寬,趙宗武心中頗為感慨。

  祖家,在寧遠那稱得上是望族,累世發展讓其有了資本,以武勳立根更讓其家擁有眾多良才可用。

  也不知道宗林、宗雪如今怎樣?

  想到這,趙宗武心中想到了許久未見面的弟弟、妹妹。

  不比初來時心中的那份隔閡,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現在還是蠻期待和自己弟弟、妹妹見面的。

  畢竟有他們的存在,證明自己在大明並不算是孤苦伶仃的存在。

  感情是能夠通過後天接觸培養出來的。

  就在趙宗武他心有感慨時,撒出的夜不收已有回歸,而傳來的軍情卻讓在場之人皆震驚不已。

  夜不收來不及擦去額頭汗水,強喘著氣息,便對趙宗武、祖大壽講道:「大人,正安堡堡門守衛森嚴,其披甲、握槍,堡牆之上站滿將士,單可見床弩便有8架!」

  祖大壽聽聞,當即問道:「甲士幾何?」

  夜不收思索片刻,回道:「百二!」

  我丟丟!

  這事情玩的有點大啊,單單是裝備精良的甲士便有120名,這小小民堡中何時有了這等實力。

  祖大壽皺了下眉頭,接著便對趙宗武說道:「趙知事,此事恐有些棘手!」

  趙宗武聽後點點頭應道:「祖游擊有什麼話但講無妨。」

  祖大壽麵帶嚴肅的陷入深思,又看了數眼正安堡的簡略地形,心中多少有了最基本的判斷。

  接著便對趙宗武道:「倘若這正安堡上真有百二甲士,那堡內必定藏有甲士,若這正安堡事先並無警惕之心,那我軍尚可以突襲之勢強入堡內,時機得當,我軍以極小的代價攻入堡內這並不是件難事;

  但就目前情況來看局勢對我軍不利,不僅這正安堡上下處於警惕狀態,就連具體精銳數量我軍也不得而知,倘若這般強攻那結果怎樣並不得而知!」

  作為廣寧中軍游擊,祖大壽所統將士皆屬精銳所在,倘若為了揭秘正安堡真實面目而折損嚴重,那這買賣虧大了。

  聽完祖大壽的解釋,趙宗武陷入沉思。

  現在正安堡會有這樣的變故,那基本能斷定趙集的死直接影響到他們,這也基本能斷定趙集就是許鯰!

  作為一方勢力承上啟下的存在,趙集的死影響很大,以至於這正安堡也放棄了原有偽裝,從而在官面上變得警惕起來。

  這樣的話若是強攻那就不好玩了。

  趙宗武微眯雙眸,向祖大壽提到了關鍵一點:「祖游擊,我這有一想法,倘若我軍能集結有利兵勢同時對正安堡發起進攻,那是不是便能做到最快攻入堡內?」

  這話問的讓祖大壽不知該怎麼回答。

  倘若能集結有利兵勢,一同對正安堡發起進攻那肯定能做到這效果,畢竟這雙拳難敵四手。

  但若真能這般,那先前為何並未調動其他軍隊來此平剿?

  想了片刻,祖大壽道:「是,若能大軍齊攻,即便正安堡擁有這般優勢,那不過是無謂抵抗而已。」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接下來趙宗武該怎麼做也就清楚了。

  「祖游擊,你在此鎮御將士,萬莫打草驚蛇!」只見趙宗武快步從祖大壽身邊走去,未回頭便道。

  既然事情一次次脫離原有軌跡,那倒不如玩一票大的。

  心中既然拿不準這私販勢力都有誰,那倒不如就借助此次揭秘行動,用真實的畫面來甄別。

  有此行動前雖說王化貞同行,但為了確保老王的安全,其並未同先行部隊在一起,其隊在先行部隊後跟隨。

  畢竟戰場無情,飛箭無眼。

  萬一出現點意外那大明在遼西的局勢,不用建奴出手便崩了大半……

  不用說,趙宗武他這是來找老王要人來了。

  「巡撫大人,情況有變啊!這正安堡不知從何處得來了消息,今已進入戒備狀態……」突然奔來的趙宗武沒給老王他們過多反應機會,一見面就開門見山的說著,畢竟這種情況越拖對他們越不利。

  以至於到最後老王稀里糊塗的就下了手令,駐守廣寧的軍隊就又被調來了三部,而這三部分別由江朝棟、孫得功、李進統領。

  在下達調令前,老王還特意強調了下軍情十萬火急,倘若未在規定內時間抵達一切按軍法從事!

  有了這基調,即便是有些人心中有鬼那也必須第一時間趕來,畢竟老王這威名還是槓槓的!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9-7 00:3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02:53
第052章:雷霆之勢

  正安堡作為民堡,其出入僅有南北兩部堡門。

  得巡撫令,祖大壽、江朝棟、孫得功、李進四將分領一部立於四側,其目的是為避免堡內有人逃脫。

  秋風瑟瑟。

  攻堡將士按序排列,兩翼將士握刀、挎槍而立,中站火銃兵(以魯密銃為核骨,單眼、三眼銃為架),其前尚布有12尊虎蹲炮,其後弓箭兵彎弓搭箭戒備而立!

  正安堡‧南門。

  趙宗武騎於戰馬之上,立於隊列之後,眺望堡城之上警惕而立的銳士,心中則仔細做著盤算。

  難得有機會統兵,這一次拋開正安堡多重身份不提,老子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明末這樣一個動盪時局下。

  不管是現在的建奴,還是以後的流民起義,用兵之道不能熟記於心,那最後即便是種田再好也逃不過毀滅之路。

  「傳令兵,命江朝棟、孫得功、李進三部發動進攻!」

  在廣寧中藏有多少秘密趙宗武不得而知,儘管他透過脈絡知道孫得功以後會投奴,但這話並不能講出。

  作為王化貞身邊的大紅人,若他這般傻乎乎的說孫得功是漢奸,那且不說孫得功會有何反應,單單是老王面子就過不去。

  畢竟單從現在這關係來論,孫得功就是老王的人,你說孫得功是漢奸,那這不是變相說老王也是漢奸嗎?

  官府之內無小事。

  因此趙宗武暫且能相信的僅有祖大壽,作為非廣寧籍將領,縱使祖大壽有心搞事情也無門可過。

  「遵令!」

  在旁靜候的傳令兵聽完趙宗武所講軍令後,當即躬身喝道,接著便分去三處傳令。

  作為老王手中的王牌軍,可能在同建奴作戰中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但對自己人那能力絕對是槓槓的。

  獨留南門而不攻。

  江朝棟、孫得功、李進三將在得到軍令後,縱使有些人心中並不情願發動進攻,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有些事情並不能包庇,尤其是老王就在他們附近。

  正安堡先前在許鯰的操控下悶聲發財,別看許鯰平時露面不多,但其在正安堡上下卻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如今許鯰已死的消息早就傳遍堡內,說人心惶惶都是輕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大批官軍又合圍而來,雖說堡內有分管之人,可面對這等殘酷局面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控制住的。

  南門作為正安堡主入通道,潛意識下也被當做主要防禦地,因為這一舉動也就使得堡內多數甲士被佔,當江朝棟他們分對正安堡各處進攻時,這並未按照預想那般進展,也使得堡內守城者亂了。

  雖說正安堡的銳士不少,可那多部分是未曾見血的農民,即便有幾分勇武,可面對沙場老兵來說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當各部以弓箭作為主控壓制,分屬攻堡先鋒隊扛雲梯而上,虎蹲炮搶佔有利位置進行沖壓,火銃兵將士分三隊進行火力鎮壓,這一連串較嫻熟的配合就把正安堡銳士打了個措手不及。

  儘管滾木、礌石準備了不少,但又因部分守堡將士被飛來羽箭射中,疼痛使得其滾動在堡牆上叫喊,甚至有些倒霉鬼直接被射穿了喉嚨、頭顱,這變化讓一些將士直接被嚇得魂都丟了。

  透過喊殺聲,趙宗武他在腦海中進行預判,同時也觀察著位於南堡的動靜,心中則分析著:「看來這守堡主將並沒有過多軍事常識,左右都到這份上了,竟依然攥著手中銳士不去撲壓,這不分明等著城堡被攻破?」

  別看在場慘叫聲不斷,可那來源多半卻是從正安堡處所傳。

  私人力量再強,這手中如果沒有一支強有力的軍隊,那一切都不過是給別人做的嫁衣罷了。

  此次攻陷正安堡之戰,也讓他心中有了許多感觸。

  祖大壽警惕的觀察著堡牆變化,似乎察覺到了幾分異端,接著便對趙宗武道:「趙知事,不出意外東端即將被攻陷,江參將時機把握的很好,現在我部若能銜接好這機會,攻陷正安堡時間將大大減少。」

  順祖大壽所指,趙宗武虎目如炬的看去。

  此時。

  在東端、南牆接連處,堡牆上已出現難得空隙,並且這空隙有越來越大的趨勢,這是正安堡將士被嚇破膽的表現。

  想到這,趙宗武是語氣渾厚道:「祖游擊,你部以銜接處為主要打擊核心,爭取一戰而下!」

  能有一擊致命的機會,那他絕不會放棄!

  得趙宗武之令,祖大壽點兵率部便攻打而去,由祖寬作為先鋒軍領頭,祖大壽負責在後彈壓。

  戰爭是殘酷血腥的,它不可能存在絲毫藝術美感。

  說能在戰爭中品味出藝術感的,那不是心中變態,那就是精神有毛病,單單是那腥臭撲鼻的血腥味就足夠讓人作嘔。

  論誰見到那一具具冰冷的屍體,這心情也絕不會有一絲好受的感覺。

  和正安堡的戰鬥來得快,去的也快。

  事實證明,即便是遼東明軍在戰場上和建奴是勝少敗多,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沒有戰鬥力。

  很多時候戰爭失敗並不是將士的錯。

  被攻破的正安堡很快就被殺紅了眼的軍隊蹂躪著,這其中尤其是以孫得功、李進所部殺的最為凶殘!

  單單是在許家茶館,孫得功更是親自出馬!

  想將殺紅眼的將士籠絡起來,那並非是一件易事,稍有不慎就會發生營嘯,而一旦出現營嘯就會損失慘重。

  即便老王此刻再想當縮頭烏龜,那他也必須出面阻止,有了這尊大佛的出場,使得已脫離掌控邊緣的軍隊漸漸得到了控制。

  甚至老王都不用查探正安堡是否存在問題,單單是從堡內搜刮出來的不菲金銀,這就已說明了問題。

  老王怎也沒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存在著一支勢力把控的存在,這對他來說絕對是最大諷刺!

  憤怒已在老王胸膛燃燒。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9-7 00:3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02:54
第053章:廣寧的靜(本篇完)

  巡撫府署‧知事公房。

  范天雄帶有焦灼的走動著,神情中寫滿了不解,語氣中帶有幾分急躁道:「武哥,你說這正安堡都已攻陷兩天了,怎到現在那王巡撫還不找你?這一次要不是有武哥你,那王巡撫他怎能破獲如此大案!」

  趙宗武安逸的躺在書椅上,隨手將書籍放在書案上,眼神中閃爍著精芒,語氣平和的講道:「急什麼,我要是能猜透王巡撫的心思,那我們就不會待在這裡了,早他娘的當更大的官去了。」

  嘴上說著這些,心中卻想起兩日前的場景。

  在正安堡許府宅邸中,透過搜查,位核心所在的大型密室被發現,而當一箱箱裝滿銀子的銀箱被搬出,三千具精裝甲具,一千把魯密銃皆被搬出時,老王那臉上的陰鬱多了許多。

  糧食、私鹽、鐵料等可做軍備所需統計數目不斷增多,單是在正安堡搞出的東西,就足夠武裝一支1萬精銳之師,征戰三載而無需擔心後勤保障!

  這是一個怎樣可怕的事情。

  老王看著這些東西,心中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作為此次事件的揭秘者,趙宗武絕對是立下了大功,但從老王回來開始,這老頑固就沒選擇招他見一面。

  捅下這麼大的簍子,趙宗武覺得自己現階段還是待在巡撫府署比較好,至少在老王沒表態前他是不會出去的。

  剛好借助這樣的機會,可以看一看這廣寧城內的水到底有多深。

  這私販勢力即便是在膽大妄為,那也不敢派殺手直接來巡撫府署來殺人吧,要真是那樣,老王會瘋的。

  葉超覺得很憋屈,反問道:「老大,難道我們就這樣待在這裡?」

  趙宗武聽後不由笑道:「不然呢?難道我們要出去被私販勢力砍殺才好嗎?王巡撫沒表態前,咱就老實待在巡撫府署!剛好先前受了這麼多的罪,我們也可以借助這機會好好休養休養……」

  論無賴,趙宗武算是出師了!

  …

  …

  李府‧武崇堂。

  「該死的趙宗武!別讓老子抓住你,抓住你老子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李如楠憤怒的握著長刀,已被劈碎的書案木屑隨處可見。

  孫得功見李如楠這般,忙勸道:「九公子消消氣,現在這趙宗武實在太過雞賊,就貓在巡撫府署不出來,我這託人邀請了他三次要給他辦慶功宴,可他每次都以負傷嚴重為推辭來圓。」

  正安堡被拔掉,這對李如梧他們來說絕對是致命打擊。

  倘若廣寧許宅被意外拔掉,不過是讓他們有了一筆不大不小的損失,那正安堡被幹掉,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傷筋動骨的存在!

  這其中藏著的很多東西甚至連李如梧他們都不清楚,作為許鯰的自留地,很多時候正安堡的一切都是由其親自管控的,分工不同使得他們佔據的職責不同,尤其是這一次老王將正安堡中的所得皆公之於眾,這更讓李如梧他們心中是憤慨不已!

  原本按照賬本所得,在正安堡存放著10萬兩白銀,鹽5000石,鐵料3萬斤,但透過這次公之於眾,李如梧他們發現在正安堡中竟存放著27萬餘兩白銀,鹽8000石,鐵料4萬7千餘斤!

  更重要的是在正安堡中尚存有甲具、火銃、兵器等物,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不知曉的存在!

  這許鯰在和他們合作之餘,背後所搞小動作竟如此之大!

  27萬餘兩白銀就這樣打了水漂!

  要知道這國庫一年收入才多少?

  這麼大一筆銀子說沒就沒了,李如梧他們心都快被撕裂了!!!

  以至於聽了孫得功所講,本就帶有怒火的李如梧爆發了:「消氣,消氣!孫得功!你來告訴老子,這麼多銀子被剿,這氣該怎麼消!!!」說到興奮處,李如梧那額頭處青筋早已暴起。

  是啊。

  在大明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就足夠買兩石大米,那27萬餘兩白銀又是一種怎樣的概念存在?

  這麼大的損失,又怎會是一句消消氣便能抵散的?

  不僅是李如梧這般,就連在場其他人心中也是這般,那見到趙宗武恨不能將其生吞,損失這麼大,倘若還能讓趙宗武好端端的活著,那絕對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

  秦紹貞此時站起講道:「大人,事情絕不能就這樣過去了,我們必須想辦法將趙宗武給拿下。既然他躲在巡撫府署中不出來,那我們就找上門去!」

  馮賦聽後不由微眯雙眼,反問道:「我們總不能派人硬闖巡撫府署將那趙賊給幹掉吧,這樣目標實在是太過明顯了!原本就已經讓王化貞心中有了戒備,我們要在這麼一搞,那他王化貞肯定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馮管事說笑了,秦某即便再是莽夫這點道理心中還是明白的,這事兒不用我們出面,自會有人找麻煩找到趙宗武頭上!」聽了馮賦講的,秦紹貞神情間流露出幾分不屑,接著便講道。

  這在座的都是廣寧有頭有臉的存在,想要搞一搞趙宗武,那何須他們親自出面?

  這要是逼著他們親自出面,事情恐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如若不然他們絕對不會出面搞事情的。

  那接著秦紹貞的話茬,在場眾人也都明白他是怎麼個意思了。

  李如梧陰鬱的雙眸死盯前方,語氣中帶有幾分怒意,咬牙切齒道:「哼!這件事兒就交給秦都司來做,李某就一個目的,那趙宗武就不要再活了,不然老子這心中怒火絕對是平不了!」

  有了李如梧定下的格調,那接下來在廣寧將會掀起更大的風波。

  短暫的平和是為了孕育更大的風暴。

  趙宗武這一次在廣寧搞下這麼大的事情,那麼這些隱藏在背後的勢力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畢竟這既得利益對他們來說就是命根子。

  命根子被人搞掉了,但凡是個人都會暴起的!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9-7 00:3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02:55
第二篇:破浪之勢

第001章:名聲鵲起

  巡撫府署。

  官府之地一切都講究按序來論,即便有再急的事情也不能亂來,若是亂了規矩,那都是會出現一定的說辭。

  漫漫人生路,輝煌數十載。

  作為這世間最奇怪的存在,人是唯一知道死亡,但卻為了心中慾望而不斷奮鬥的!

  也因為有了這樣的前提,使得人在功成名就時會為了滿足心中虛榮,而借此搞出一系列繁瑣事宜。

  說它是規矩也罷,講它是禮儀也好,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在趙宗武沒有到來遼東巡撫府署前,這裡的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大家或為了點卯,或為了撈錢,所做都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但自從趙宗武來了以後一切規矩都被打破了!

  在官府中無論是怎樣的人,這心中都忌諱一類人,那就是新人初來卻出盡風頭,這不僅是對自身的一種傷害,同樣也給後續帶來了不好的風頭。

  畢竟你一個新人都這般出風頭,倘若到了以後再有新人到來時也這般,那論資排輩還怎麼進行?

  即便是你再有能力,是龍你要盤著,是虎你要臥著!

  「你們都聽說了嗎?這一次那趙知事領兵搗毀了建奴奸細的據點,巡撫大人要進行重賞!」

  「你這是哪兒來的消息?怎我不得而知?」

  「去去去!你這三腳跺不出來一個屁的,你能知道些什麼啊!」

  「就是就是,這事兒我聽說了,但我聽到的消息還跟你們的不一樣……」

  「老李,你這就不要吊大家胃口了,有話就快說啊!」

  「……」

  正午休值。

  這巡撫府署的吏、胥、隸皆從忙碌的狀態中脫離出來,雖說有些人家中離得很近,但因為種種原因所致吧,中午吃飯時他們都會留在府署。

  這忙碌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有機會舒緩緊張情緒,再加上這其中有那麼些能說會道的主,這也使得每至正午,府署就到了一個最為熱鬧的時刻。

  而每次熱鬧的中心都是圍繞著,府署、廣寧等新奇之事來說,這一次毫無意外的就將話題引到了趙宗武身上。

  從正安堡回來趙宗武他在心中就確定了方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如果老王不對他進行訓話,那他是絕不會踏出巡撫府署一步的。

  也因為這樣使得關於的他的話題,在巡撫府署中就從來沒有斷過。

  這先前是因為城內許宅被查,緊接著便牽扯到李貴等人入獄,趙宗武就像是擁有了一道閃亮符,但凡是和他沾染上關係的那就沒有不出事情的。

  這原以為事情到這一步就消停了。

  可他倒好,不管別人喘過來沒喘過來,接著就向老王捅了一件更大的事情!

  以至於這樣的事情出來後,驚爆全場!

  葉超將端來的飯菜隨手放在書案上,接著便帶有調侃的沖趙宗武講道:「老大,你這名氣在巡撫府署中算是傳開了,現在這府署中誰要是敢說不認識趙宗武,那旁人都要鄙視三分啊!」

  「哼……」聽了葉超的調侃,坐在書椅上的趙宗武一聲冷笑,接著便道:「超子,你這現在什麼話也這麼多了,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彎彎繞難道你不清楚?誰不知道這暗中有多少人在這搗鬼!」

  說實話,對於這樣的情況趙宗武他先前早就想到了。

  如果說不是心中明白廣寧必定失陷,那他絕對不會做這般露臉的事情,正所謂槍打出頭鳥,尤其還是在官府這樣的地方!

  出頭過多,有時你死都不知道死在那裡了。

  最直接的感觸就是,趙宗武他從正安堡回來後,除了刑房張承、王維棟尚會和他有聯繫外,其餘眾吏、胥、隸都恨不能離他離得遠遠地。

  出現這樣的情況也讓趙宗武他心中很清楚,想從快破開這樣的局面是不太現實的,這一次即便是老王不點頭讓他離開巡撫府署,那他也會借此機會選擇離開府署。

  縱使這私販勢力遠沒有被查探出來,如今他畢竟是掀掉了私販勢力的老底,想要在廣寧失陷期間確保安全,那手中就必須要擁有一支強有力的保障才行!

  這年頭想有保障?

  那唯一供選的只有軍隊了!

  聽了趙宗武的笑罵,葉超是帶有賤賤笑意的說道:「嘻嘻,我這不是見老大你一直悶著個臉,想必是心中有所思,我這做兄弟的也要給你排解排解憂愁吧!」

  這本來他們三人的壓力就夠大的了,假如說這一個個都木著臉,那心中情緒不用多說也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為了不出現這樣的情況,讓本就話不多的葉超做到這份上已然是不錯的事了。

  聽完這話他又怎能不明白葉超是什麼意思呢,但兄弟間不必說這些煽情的話,心中記得兄弟的好就足夠了。

  這不,一旁默言的范天雄笑罵道:「武哥,我這還真沒看出來超子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啊,當真是少見啊,這要是讓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對手見到,武哥你說他們會不會氣的從墳堆裡爬出來?」

  「哈哈……!」聽到范天雄的調侃,趙宗武不由仰天大笑。

  老王的態度是他現階段所不能琢磨的,巡撫府署有這樣的輿論,可老王卻對此並未出面,這讓他心中嘀咕有很多。

  但是既然已經有了名氣,那便有了名氣吧!

  如果說現在還畏手畏腳,那對趙宗武來說就太過窩囊了,事情已經做了,那接下來會出現怎樣的情況,到時候在應對就是。

  他不覺得有名氣是一件壞事情,畢竟他想要的並非是簡單的權勢,想要得到心中規劃的東西,那所需要付出的東西同樣也有很多!

  有些時候這事情你不去想,那事情反而不會來,但是你這心中越是想它,這反而會越讓其更快的出現。

  趙宗武這心中還在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行事,這緊接著來自私販勢力的報復就已經到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02:56
第002章:躁動的心

  接連破獲大案,讓趙宗武他的名氣在巡撫府署內直線上升。

  但這東西對趙宗武來說非但沒有好處,相反也使得他在巡撫府署被孤立,以新人之姿出盡風頭,這讓其他人心中怎麼想?

  孤立就孤立吧。

  對趙宗武他來說正因為知道接下來會出現什麼事情,所以他才不會在意這些本應格外注意的情況。

  但事情遠沒他想的那麼簡單。

  「咚……!」

  「咚!」

  「咚!!!」

  午時,巡撫府署,鳴冤鼓大響。

  只見一穿著襤褸的壯漢,赤紅雙眸,情緒激昂,那強有力的雙臂怒掄響鼓,臉上淚痕依稀可見。

  左右衙役雖有相攔,但終抵不過壯漢之力。

  再者。

  在府署門前上癱坐著十餘位披麻戴孝的老弱婦孺,所圍則是5具擔架,其上則鋪有長條白布。

  「天殺的啊!」

  「青天大老爺,您可要給民婦做主啊!」

  「民婦可憐啊……」

  「……」

  伴隨著鼓聲大震,亦有哭喊接踵而至。

  縱有再大的冤情,這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官府重地圍堵,官府臉面何在?

  這不就在王化貞吃過午飯準備休憩時,忠僕王貴在知曉了府署前的事情後,只能稟告自家老爺。

  得知此消息的老王心中情緒可想而知,但作為一地父母官,這治下百姓敲了鳴冤鼓,那就代表著有冤情,尤其是在當下這種情況就更需重視。

  再者說因為府署前的哭喊,這很快就引起了大批吃瓜百姓注意,接著這府署就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平生了無娛樂,這也使得審案成了許多人關注的點,畢竟這聽罷也就擁有了讓他人刮目相看的談資。

  原以為這只是一起簡單的刑事案件,可老王在升堂後卻發現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因為這起案件的涉案者竟有趙宗武!

  案發陳述很老套。

  所報案情牽扯5條人命,這五人是一家,前來報案者為叔伯親戚,這死者老漢是宋大牛,老婦是宋翠氏,中年漢子是宋金虎,婦人是宋李氏,孩童是宋狗剩;陳述案件的襤褸壯漢叫宋金石,是死者老漢的親侄子。

  「大人,草民有冤啊!可憐草民大伯一家竟被兇徒殘忍殺害啊……!」

  左右衙役肅穆而立,撲面而來的威嚴感,讓宋金石在被傳入大堂時,心中懼意不斷湧現,可想起自家大伯的慘劇便撲通跪在地上喊冤。

  「大人,我大伯他們真的是太冤了啊……」

  「大人啊……」

  「天殺的凶手啊!」

  「……」

  這堂前宋金石喊冤,在堂外跪地的一應老弱婦孺皆哭喊了起來,這讓正在看訴狀的老王心情頓時煩悶起來!

  「鐺……!」

  醒木重拍,脆重響聲讓左右心中猛地一顫,接著老王便喝道:「肅靜……」

  這聲喝喊讓宋金石撅起屁股,腦袋頓地,其形老實的跪著,也讓在堂外靜候的一應老弱婦孺皆帶有懼意的跪著。

  老王看完訴狀,那能看破心扉的雙眸盯向宋金石,嘴上卻問道:「宋金石,你方才說你有冤情,那冤情何來?」

  聽完老王所問後,這跪在地上,而神情間依舊能見到幾分懼意,但語氣卻異常堅定的講道:「回巡撫大人,不是草民有冤,而是草民家大伯有冤情啊!草民大伯一家向來是老實本分,誰曾料想到在數日前卻突遭橫禍;

  草民家與大伯家相距較遠,平日雖有來往但迫於生計使得月餘方有一次聯繫,而這一次錯非是左右鄰里聞到草民大伯家臭味四溢,甚至不知何時草民一家方知此噩耗!」

  別看宋金石神情中帶有懼意,但所講卻條理清晰。

  老王手中拿著那紙訴狀,雙眼微眯的看向堂前,心中卻若有所思。

  沉思片刻,老王就直指關鍵問道:「既如此,那你又是如何確定此次殺害你大伯一家的是趙宗武?」

  宋金石道:「草民不能確定,但在草民家堂兄手中攥有一枚殘缺木牌。木牌上所寫有趙宗武三字。」

  聽到宋金石所講,老王對一旁做記錄的王維棟道:「木牌何在?」

  王維棟聽後忙放下手中筆,躬身而起,快兩步走至宋金石身旁,而此時宋金石則從懷中掏出那帶有血跡的木牌,神情中帶有些許遲疑。

  王維棟見狀是緊皺眉頭,輕聲斥責道:「不要耽誤時間!」因為案情牽扯到趙宗武,這也使得王維棟心中難免有些變動。

  聽到王維棟的斥責,宋金石眼神深處閃過幾分懼意,接著便顫巍巍的將手中木牌遞給了王維棟。

  王維棟在接過木牌後,第一時間轉過身去,餘光見那殘缺木牌上所寫:錦—日—旗,趙宗武幾個字。隨後快步走到老王案前,雙手恭敬遞上木牌。

  接過木牌,老王端詳著木牌上寫的字跡:錦—日—旗,趙宗武;這幾個字它代表著什麼意思?

  雖說老王到現在並不相信趙宗武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眼前的證據表明,這件事若不理清楚,那趙宗武罪責難逃!

  前些時日因為趙宗武的出現,使得老王記住了這個並不讓人省心的傢伙,也隨著接觸的深入,使得老王對他的印象發生巨大改變。

  原以為是個具有俠義之心的年輕人,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趙宗武身上也有著很強烈的慾望。

  年輕人有追求變好的慾望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吧。在瞭解到這一點後便讓老王覺得有些接受不了了!

  道德標榜很無奈啊。

  原本老王還在糾結自己到底應該給趙宗武怎樣的獎勵,畢竟破獲了這麼大的案情,這作為首功的趙宗武如果沒有獎勵,這不管是從哪方面都是說不過去的。

  但是又想著磨一磨趙宗武的銳氣,這也使得老王選擇先晾一晾趙宗武,可這晾一晾的效果還不清楚,緊接著就出現這麼大的事情……

  這當真是風雨欲來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02:56
第003章:公堂對峙

  「威……武……!」

  公堂之上,左右衙役持水火棍擊地,肅穆撲面。

  趙宗武從沒想到他有一天會上公堂,這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但現實原本休憩的他卻被衙役所喊,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公堂上。

  這是怎麼回事?

  隨衙役入堂前,看著堂下放置的五具擔架,十餘位披麻戴孝的老弱婦孺情緒悲憤,尤其是對他還帶有顯目敵意。

  趙宗武不清楚出了什麼事情,但本能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

  「大人,嫌犯趙宗武帶到!」本話不多的衙役,在入公堂後卻大聲唱喝道。

  玩呢?!

  你個狗日的膽子夠大啊!

  原本在趙宗武心中還有些疑惑,但聽到此言後,他明白了,這估計是來自遼東私販勢力的一次反撲。

  按理說老王讓趙宗武出堂那不過是例行詢問,但這話讓那衙役說了後,味道明顯變得就不一樣了。

  什麼叫嫌犯趙宗武?

  雖說他趙宗武的官位不高,但畢竟也是大明官員,這老王還沒拍板下定論,你一小小衙役有何資格?

  「你個天殺的!還我大伯一家性命!」本神情中帶有怯懦,但聽到趙宗武的名字後,那神情中難以抑制的憤怒展現無遺,接著竟暴起而揮拳打去!

  此時的宋金石和原先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極具力量的拳頭襲來,直衝趙宗武面頰而去,見到這一幕,趙宗武是身軀向左微斜,右手本能抓住,接著便順力以一記過肩摔將其重率在石板上!

  咚……!

  在公堂內略帶回音,所有人見到這一幕心中無不震驚!

  這也太膽大妄為了吧!

  「大膽!宋金石竟敢公堂孟浪,來人啊!給本撫拖出去重打十棍!」雖說老王這心中對趙宗武多有懷疑,但作為一地巡撫,這該有的官威必須保持。

  宋金石身為一介草民,竟敢當眾襲擊官員,這要是傳出去置官府臉面何在?置他遼東巡撫何在?!

  「是!」

  誰都沒想到會有這一幕,停頓數秒後,左右衙役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接著重頓手中水火棍而出,叉著被摔在地上的宋金石便拖出公堂!

  「冤枉啊大人!小的冤枉啊……」

  被拖下去的宋金石扯著嗓子大喊,這舉動反讓老王是眉頭緊皺,從他為官至今,尚未遇到過這種刁民,且不提他是否存有冤情,但單提這一點就足夠讓老王心中怒意難忍了。

  別人作何反應趙宗武並不關注,作為當事人,只見他慢條斯理的站於原地,此時那個莽撞報名的衙役已退出,但在離開前,不難看出其眼神中流露出的慌張。

  很明顯這衙役被趙宗武方才那一式給嚇住了!

  「現在情況不明,我暫且還是先靜觀其變為好。」

  說來趙宗武他並不清楚是一個怎樣的事情,但基本能斷定這是一起報復事件,但不管怎樣還是平靜對待最好。

  「嗚……;小的冤……」

  在這期間,宋金石被衙役叉下重打了十棍,因為巡撫的震怒使得他們不敢留情,再者這宋金石也是個生瓜,私下的一些貓膩並不懂,所以也就沒必要冒險放水。

  混雜著汗水、鼻涕的臉龐,因衙役行刑未收勁,宋金石被打的劈開肉綻,甚至盆骨都出現不同程度的破裂。

  此時在宋金石臉上雖有憤怒,但疼痛卻遮蓋了多半,而這一幕也讓堂外老弱婦孺皆哭嚎了起來!

  如此一幕讓老王見後心中是煩躁不已,對待愚民愚婦就不能有過多寬鬆,不然他們就不知威嚴何在!

  「肅靜……!」

  醒木砸下,老王那喝喊響徹堂內外,登時那哭嚎收起,不顧其他人作何反應,老王接著便詢問起來。

  老王神情嚴肅的盯著堂下趙宗武,語氣帶有訓斥道:「趙知事,本撫且問你,在七日前的這個期間你都在做些什麼?」

  開案前宋金石曾交待,其大伯一家是死在數日前,但具體時間卻不得而知,老王要做的不過是正常流程。

  餘光看了眼左右,又品味一番老王所問之言,趙宗武這心中多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和著這是要把小爺當作殺人犯啊!這玩的好!」

  平復了一下心情,趙宗武緩步走至堂中,腦袋微撇看了眼癱跪在地的宋金石,隨後便躬身講道:「回大人話,七日前卑職一直在城中調查所屬案件,在這期間多活動於城門處,直至尋得線索,接下來行蹤皆同府署同僚行事。」

  既然有些人想搞事情,那他就肯定好好陪著玩一下,雖說不知道其中淵源是什麼,但該講明的道道還是要講明的,這樣事情才會有意思。

  「不可能!巡撫大人他在撒謊!」趙宗武這話前腳剛說,後腳宋金石便異常亢奮的喊道。

  對宋金石來說,倘若事情真的像趙宗武說的那般,那他大伯一家的死便是白死,這樣論誰都接受不了!

  但他顯然是忘記了,這公堂之上並不比鄉野之鄉,這裡講究的是威嚴,即便是心中再有冤屈,這不該做的舉動那是一點都不能做!

  「肅靜!」接連被打斷讓老王心中怒意不斷激升,那喝喊聲不斷加重,接著便怒帶其意的盯向宋金石道:「大膽刁民!若再敢打斷本撫審案,即刻將爾打入牢獄!」

  「大……」一言讓宋金石登時沒了言語,堂外老弱婦孺皆流露出懼意。

  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民不與官斗,使得這平頭百姓面對官府中人那就是懼怕連連,除非是被逼的沒命的活,這才會出現劇烈反抗!

  「這宋金石一家看起來並不像偽裝之輩,難道說這死的一家當真是其親戚?還是說……」

  這無論何時都有過買兇頂罪之事,無論是誣陷還是告罪,那這一套都會做的十足,可真拿親戚出手的卻少之又少。

  趙宗武不清楚宋金石背後藏有什麼勢力,但是他就清楚一點,此事絕對和這觸及利益的私販勢力離不開!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02:56
第004章:斗

  公堂上出現的事情,讓在場之人心中皆有盤算。事情會朝哪個方向發展,不得而知。究竟會怎樣進行結案,不得而知。

  人心複雜,心思多變,由此也使得公堂上氣氛略顯凝重、壓抑。

  焦點在不自覺間便匯聚於巡撫王化貞,身上!

  作為一方父母官,雖說老王的主要職責是保衛疆域不失,但轄下出現這等命案,尤其是這種情況下,老王必須將此事查明才行!

  老王神情中帶有審視,那帶有銳意的雙眸看向趙宗武,語氣舒緩但沉著道:「趙知事,今日本撫差人將你傳至公堂,只為一事,這堂下原告名宋金石,其擂鼓鳴冤,只為狀告爾之凶煞!

  其大伯一家五口性命皆被爾襲殺,方才據仵作來報,這宋家五口身上的致命傷皆為貫穿傷,且皆為特製鋼刀所致,並且在案發地尚存一牌,其上便有趙知事之名,對此你有何話要講?」

  聽完老王所講,趙宗武心中終於算明白此事的前因後果。

  首先他可以斷定,這宋家命案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如果他真的殺人的話,那絕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這都已殺人滅口了,誰還會傻乎乎的給自己沾惹麻煩?

  遺留證據?

  這對於強迫症的他來說絕不可能!

  既然心中斷定這是件陷害案件,在不清楚左右脈絡的前提下,他能做的便是先行為自己開脫嫌疑才行。

  雖說這圈套很俗,但如果稍有不慎跌入其中,那對他來說絕對是萬劫不復的存在!

  即便不死也會掉層皮!

  他現在可沒有時間跟這些人兜圈子,建奴的大刀都已經快砍到脖子處了,如果不盡快破了建奴之勢,那等待遼東的結局也是明朗的。

  趙宗武先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宋金石,隨後躬身沖老王講道:「回巡撫大人,對此事卑職心有異議,倘若這事真是卑職做的,那卑職為何會輕易留下證據?」

  想開脫嫌疑最好不要開口否認,先行將自己代入其中,並以嫌疑的角度去尋找其中存在的漏洞,用漏洞來進行反駁現實,這是最好的一種開脫嫌疑的方式。

  聽到趙宗武的反問,老王這眉頭微皺,心思也順著他講的道道想去,被吸引到案件注意很重要。

  但作為主審官,老王必須接著此話茬聊下去:「那為何不能遺漏?為何不能是有人發現爾蹤跡?」

  這樣的詢問是在正常不過的思路,可這也正是趙宗武想要的回答。

  是啊!

  難道你趙宗武就這麼牛掰?

  已經殺了五人了,這心理承受能力就這麼強嗎?難道就不能出現些許波動嗎?這被義士撞到就不成嗎?

  可事情哪兒會存在這麼多巧合?

  趙宗武點了點頭,嘴角帶有一絲笑意,道:「卑職雖有自誇成分,但沉著的本性是不允許卑職遺留線索的,再者說倘若真是卑職殺了這宋家五口,那卑職為什麼要讓這五口滿是破綻的屍體存留?

  倘若卑職以走水失火之名將宋家焚燒,那死在烈焰中的五口,雖依舊能查出他們是死於仇殺,但最少這直指卑職的證據便沒了!至於說被人撞到蹤跡,那更是一種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趙宗武這話說的乾脆明了。

  不熟悉他的人會覺得他是一個冷血到極致的存在,熟悉他的人會覺得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存在。

  若這兇殺案當真是他趙宗武做的,那毫無疑問,這充滿破綻的兇殺案絕對不符合趙宗武的性格。

  這作為陳述的一方,趙宗武話雖說的不多,但讓當事人聽到這心中肯定不是滋味。

  論誰親人被殺害了,這站在眼前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那凶手,可這凶手卻在這裡不斷叫囂著自己並非是殺手,相反還用近乎質疑的口吻來質疑這個事情,但凡是有些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了這事兒!

  對此宋金石表示忍不了了!

  雖說他已經因為在公堂放肆被打了十棍,並且還因咆哮公堂而被巡撫王化貞警告,但此時他不能忍!

  若這事兒也就此忍耐,那他將會眼睜睜看著這位極大程度就是殺害他大伯一家的凶手逍遙法外!

  宋金石識字不多,但他明白有仇必報的道理!

  「大人!萬莫聽此凶手狡辯啊!趙宗武!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自己做的事情為什麼不敢承認啊!!!」宋金石怒睜著雙眸,那充斥著鮮血的雙眸極力怒張著,因為憤怒而暴起的青筋很是張狂,那咬牙切齒的怒喊響徹公堂!

  對於宋金石的這種情緒表達,老王表示理解,畢竟這論誰死了親人心中情緒都不會有好的。

  看著憤怒到極致的宋金石,趙宗武能從其眼神中看出恨不能殺死自己的神色,這也讓他明白此事恐沒那麼簡單。

  而就在此時,從堂外響起一陣帶有暗諷的怒喝:「說的沒錯!趙宗武,你這事兒敢做不敢當!你還算什麼男人……!」

  順堂外響聲看去,趙宗武看見一身著官袍,五官端正,人高馬大,尤其是那帶有銳意的雙眸令人難忘;而在後之人卻很熟悉,中軍游擊孫得功。

  「下官秦紹貞見過巡撫大人!」暗諷過趙宗武後,秦紹貞是繞開堂外眾人,緩步走進堂內,躬身行禮道。

  見秦紹貞前來,這反讓老王心中有了詫異,按理說這是跟他秦紹貞並沒有太大關係吧,這沒事兒他來幹什麼?

  雖說這案情很明了,但這並不代表著老王會同意讓秦紹貞無緣無故在此刷存在感,當時便帶有叱責的講道:「秦都司,你無事來此叱責同僚意欲為何?」想在本撫這裡刷存在感,這還真是個錯誤的選擇!

  那秦紹貞聽後當即躬身道:「回巡撫大人,下官並沒這等禽獸不如的同僚,今日下官是來為我遼東健兒彰顯正義的!」

  此時的秦紹貞就像是被正義光環附體的天使,那話說的那叫一大義凜然,就好似他趙宗武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這一切對趙宗武來說卻表示能夠理解,畢竟這私販勢力已經開始冒頭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02:57
第005章:辦成鐵案

  「你個龜兒子的,話說的真是夠大義凜然的,老子原先還納悶了,這宋金石一家並不像是逢場作戲,現在看來這背後搞鬼的就是你個龜兒子吧!」

  趙宗武靜立原地,細細看著來自秦紹貞的表演,說句實話,這秦紹貞那滿臉正派的模樣讓他覺得作嘔。

  明知道事情結果是怎樣,但為了讓別人明白自己是無辜的,還要費盡心思的和那些陰暗之輩斡旋,這種感覺真的是太令人噁心了!

  這不,就在趙宗武心中吐槽之際,那面帶正義的秦紹貞便道:「孫游擊,這具體是怎麼回事你來說吧!」

  既然是控訴趙宗武的罪行,那肯定是參與的人越多越好,唯有這樣才能算是真正有依據的質問!

  老王見到這一幕心中不免多了驚異,這秦紹貞、孫得功到底是要做什麼?怎他對這事兒表示看不清了呢?

  那孫得功聽到秦紹貞的指示後,當即從後站出,先是沖老王恭敬行禮,接著便開始講述:「大人不知道這堂下死去的宋金虎其實來頭不小,先前我大明天師與為鎮壓建奴氣焰,與薩爾滸同建奴進行了決一死戰!

  然在這期間由於建奴行事狡詐,使得我上朝天師在征戰途中,意外中了建奴的詭計,末將想說的是這宋金虎曾孤身一人奮戰,為解救西路軍主將杜松而奮戰不休,但終因寡不敵眾而告敗……」

  孫得功講了很多,誰都沒曾想到這宋金虎竟然有這樣一面,作為薩爾滸之戰倖存的老卒,最後卻遭遇這樣的事情,論誰得知這心中都無法接受!

  不知為何,趙宗武在聽完孫得功講述的事情後,這胸膛中燃燒的怒焰不斷增強,心頭憤慨成倍增加!

  如果說孫得功說的那一切都是真的話,那這宋金虎一家算是被私販勢力為抱負他而做的犧牲品!

  這該死的貪婪之輩!

  趙宗武心中不斷的在怒罵著!

  眼神中帶有煞氣的盯向秦紹貞、孫得功二人,雖說他們表現得極具義憤填膺,但骨子裡卻滿是骯髒!

  虎目怒睜,趙宗武他緩步走到孫得功身前,語氣冰冷的講道:「孫游擊,方才你說我趙宗武是殺害宋金虎的真兇,那我還是先前那句話,證據何在!」

  秦紹貞、孫得功他們在這拐彎抹角說了一大堆,這想做的無非是讓趙宗武被拉出仇恨值,這仇恨值有了,接下來只需一兩波動,他趙宗武就會深陷泥潭!

  按照原來的計畫,先以偽作的證物敲定趙宗武的嫌疑,即便是這證據並不能真正蓋棺定論,但最起碼該有的基調已然是定了下來。

  有了這樣的根底,那他們在接著拋出宋金虎的不俗身份,有了這樣的身份,再加上廣寧現在所處的不寧局勢,即便是老王有心想保住趙宗武,那也要看一看激昂的民意他願意不願意!

  不得不說這打算實在是太過卑劣!

  這私販勢力為了自己的利益,已然變態到不顧他人死活的地步,甚至於能夠徹底解決隱患,即便是死上幾人性命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安敢如斯!

  安敢如斯啊!

  事情搞到了這一步,趙宗武心中唯有怒焰衝天。

  那孫得功在聽到趙宗武的質問,嘴角揚起幾分不屑,指著趙宗武的鼻子便道:「證據?你趙宗武還想要什麼證據?那殘留在案發現場的證物便是最好的證據!」

  如果說經歷這種事情的是別人,那說不定還真就被繞進去了,但不要忘了他趙宗武是什麼人!

  如果就這麼簡單的步入圈套,那他這穿越眾的名號就不要再提了!

  想強做鐵案?

  這首先要看一看你有沒有這樣的資本再說吧!

  對於孫得功的回答,他趙宗武肯定不認同啊,當即便反擊道:「哼,方才我已經提到了這一點,難道說你孫游擊和秦都司皆為聾子嗎?」

  既然是仇人,那就沒必要在表現得和睦相處了。

  「你……!」

  聽到趙宗武的暗諷,這讓孫得功、秦紹貞二人皆憤慨不已,但礙於公堂之上又不好發作。

  直面憤怒的孫得功,趙宗武是灼灼逼人道:「既然你孫游擊一定要說兇犯是我,那麼我想問你,這仵作方才說驗了刀傷,雖說我用刀不假,但是這慣用手,用刀頻率皆不能模仿;

  且對於用刀高手來說這些一眼便能看出,是不是自己用的刀,這誰心裡是最清楚的,那麼我想問孫游擊是如何確定我就是凶手的呢?難道就憑那一木牌就斷定我是凶手嗎?

  若真是那樣的話,我就要懷疑孫游擊的官位是不是靠腦子得到的,亦或者說孫游擊根本就沒有腦子?」

  這一席話徹底將孫得功激怒!

  他什麼時候遭遇過這樣的對待,這簡直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這也使得他根本就不在顧及此處是不是公堂之上,而孫得功的表現也激起了老王的憤怒!

  你們這一群狗貨有沒有把老子放在眼裡啊!老子就坐在這公堂之上,可你們這一個個倒好,為了所謂的爭奪卻在這裡咆哮公堂!

  這簡直是對他最大的不敬!

  同時看到這一幕,老王這心裡多少也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如果說趙宗武把話題挑明到這一步,而老王卻百思不得其解的話,那他真的是愧領這遼東巡撫一職!

  直覺告訴老王,這位自己曾經信任的部下還有秦紹貞恐有問題。

  別的不說,單單是那孤注一擲的質問就足夠說明一切了。

  說句不好聽的,你秦紹貞、孫得功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存在,那宋金虎就是個普通百姓,是生是死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人最怕的就是自以為是的成功,因為自以為是會矇蔽你的雙眼!

  顯然秦紹貞、孫得功就犯了這樣的常識,而這也從根本上使得趙宗武根本就不會因為這件事被陷害,相反也會因為此事讓老王對他改變看法。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如此沉著冷靜的應對這突發事件的,尤其是再這樣一種情況下應對!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02:57
第006章:落幕

  經過此番事情,雖說趙宗武他並不能摸清在廣寧乃至遼西存在多少私販勢力成員,但透過秦紹貞、孫得功也能窺探一二。

  遼東之敗並非是單純的衛所腐敗、將士怕死這麼簡單地事情,無論是在何時何地,華夏健兒都不缺有血性的!

  但因為內部存有蛀蟲,這使得每每大勢將至,我華夏健兒將承受本應避免的劫難!

  看著已陷入憤怒的孫得功,又看了眼神情閃爍的秦紹貞,趙宗武這心中卻滿是憤慨,同時他也能感受到老王的怒意。

  那強壓的怒意就好似亟待爆發的火山群!

  明眼人都能看出。

  此刻在這公堂之上,風頭早已改變,現在的風頭哪兒還是宋家滅門案的審理過程?

  這儼然是遼東本土軍勳勢力,因為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開啟對趙宗武的反制!

  在當前這種境遇下,一旦這樣的醜聞被捅破,那老王這個遼東巡撫臉往哪兒擱?他還怎麼在遼東官場混下去?

  就算老王的養氣功夫平時做的不錯,可在這一刻,種種思索在老王腦海中進行碰撞,這反使得他內心深處的怒意不斷發酵!

  「鐺……!」

  就在孫得功欲暴起對趙宗武進行尊嚴大PK時,老王手中的醒木重砸而下,那聲銳利脆響驟然而生!

  這突如其來的響聲,讓堂內眾人心中皆猛然一顫。

  此刻,在他們心中方想起在堂上有著一位隨便就能捏死他們的老大,而此刻這位老大的心情是非常的不好。

  甚至這心情已經到了爆發邊緣。

  「在爾等眼中,可還有我這位遼東巡撫?」那語氣中蘊含著無盡怒火,但理智卻讓老王不得不克制自己,但這話音聽到旁人耳中卻顯得膽顫心驚!

  「卑職不敢!」

  「下官不敢!」

  這堂內衙役駭於其威皆持棍跪在地上,趙宗武、秦紹貞、孫得功則躬身回道,此刻萬不是觸碰老王霉頭的時候!

  至於宋金石等平頭百姓皆已被嚇破了膽……

  千百年來。

  這代代相傳的思想使得其早已是深植民心,這官永遠都是比天大的存在,父母官、父母官,這有時比勾魂無常要懼怕百倍而不止!

  公堂上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捏著醒木的右手,因有力過猛而青筋暴起,那雙眸深處滿為怒意,但因種種原因而未曾爆發出來。

  對老王來說當前是一種什麼情況,他心中已然是明白了,秦紹貞、孫得功為什麼會這樣做,他心中多少也明白一點了。

  可這樣的情況,它不能出現在遼東巡撫!

  尤其是在當下這種局勢不穩的情況下,他絕不允許在民間有流傳有,官府中人迫害百姓的流言出現。

  因此他必須在此刻將這股歪風邪氣給殺掉!

  即便趙宗武真的殺了宋大牛一家,但在此刻也絕不能認罪!

  看著堂下眾人,老王是神情嚴肅,語氣中帶有不可抗拒的堅定:「方才,趙知事說的已經非常清楚,並且仵作也已提出,那宋家滿門雖是被利器所害,但是!」說到這裡,老王語氣重頓了數秒。

  「這所傷利器卻為利劍所致,方才本官為核實物證並未講明,而趙知事雖配有兵器,但所用卻為家傳雁翎刀,這單從傷口創傷來看並非一物!」說到這裡,老王緩緩從座椅上站起,繞過書案便走下堂去。

  這一幕讓趙宗武、秦紹貞、孫得功三人皆又向後退了數步,隨後是恭敬立於旁,而老王則走至宋金石身旁,講道:「雖說你在案發現場發現了所謂的證據,但本撫能夠明確告訴你一點的是;

  在你所說的大致案發時間內,你所說的嫌犯趙宗武一直皆奉行本撫密令,對私販鹽鐵的利益勢力進行暗查,並且每半日皆會向本撫報備,從這一點來說那趙宗武根本就不具備作案時間!」

  前面一句老王說的是理兒,後面一句老王講的是密規。

  這個時候如果他不出面保趙宗武的話,哪怕最終事情得到了平息,但對於他的官威卻有不小的打擊,而這對老王來說是絕不能允許發生的事情!

  「我,我,我……」

  面對老王的講述,這跪在地上的宋金石一時情緒奔向崩潰邊緣,雖想講些什麼,但嘴上卻一句也說不出。

  但顯然老王並沒有給宋金石更多的時間進行表達,此時他要處理好,並且還要將趙宗武從中摘出來!

  看了眼神情中帶有惶恐的宋金石,老王這義憤填膺的講道:「此等惡劣之事竟發生在我廣寧,本撫身為遼東父母官萬不能對此坐視不管,但如今建奴勢大,這讓本撫不能過多分心其外;

  原本趙宗武身為府署知事對此事有權進行相關勘查,但他畢竟是曾經的嫌犯對象,哪怕是如今這嫌犯身份已被開解;

  但出於公理此事他不便在出面,但這並不代表本撫會對此善罷甘休!

  因此本撫便全權讓秦都司負責偵破,本撫給秦都司7日時限,倘若時日到了,而案情並未得到破解,那秦都司便辭官謝罪!!!」

  此言講出讓宋金石、趙宗武、秦紹貞皆有不同反應。

  趙宗武萬沒想到老王居然會這般保他,以至於這腹中有的定稿皆沒了用武之處,原本還想著借助秦紹貞、孫得功來刷一刷存在感,現在看來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至於秦紹貞,那他萬沒想到事情會出現這樣的反轉,這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老王又怎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宋家滅門案遠沒有結束,只不過被老王用另外一種形式來進行偵破,至於在這其中會發生什麼,那就要看其中會有怎樣的發現。

  在這起案件中誰是無辜的,誰是兇殺犯,老王會用屬於自己的方式來進行觀察。

  伴隨著老王的那聲「退堂!」,,有關今日的風暴被他給強行摁了下去,但事情還遠沒有結束,只不過這樣一件事情已然和趙宗武沒有半毛錢關係。

  雖說他也很想將此事攔下,但現實卻讓他選擇另一條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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