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系統] 獵魔烹飪手冊 作者：頹廢龍 (連載中)

第五十九章 威嚇

    一步踏出，手中的寬刃砍刀就劈入了陰影。

    瞬間，黑色中多出了猩紅。

    就如同是舞台上的紅色幕布微微抖動後，徐徐拉開。

    不同的是，舞台劇上有著嬉笑，也有著悲泣。

    而在這裡？

    只有純粹的……

    目的！

    不是什麼殺戮，傑森從來不想要殺戮，他只希望通過自己的手段，嚇退這些人。

    沒錯。

    就是嚇退。

    或者說是威嚇。

    因為，傑森知道，以他現有的實力，面對被『赫爾克藥劑』引來的神秘側人士，根本就是寡不敵眾的。

    先不說人數。

    單單是那層出不窮的詭異手段，就足以讓傑森心驚膽顫了。

    所以，傑森才有了這個『威嚇』計畫。

    他的大腦很清醒。

    並不認為自己有了飽食度就是無敵的。

    畢竟……

    飽食度也是有限的！

    剛剛的一幕，雖然短暫，但也消耗了9點飽食度

    還剩餘12點。

    「足夠了。」

    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寬刃砍刀，傑森一邊計算著。

    對於從陰影中攻擊而來的子彈、劍刃、弩箭等等，他完全的不躲不閃。

    他要讓他的『不死』深入人心。

    事實上，傑森做到了。

    那些隱藏在陰影中的闖入者，真的被嚇到了。

    他們看著眼前這個戴著冰球面具的大個子，一步步的在後撤。

    因為，他們發現，這個大個子不僅『不死』，而且好像沒有『痛覺』！

    更可怕的是……

    對方似乎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能夠鎖定他們的位置了。

    不行！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必須要離開！

    這些想法不由自主的從這些人心底冒出。

    而傑森依舊按照自己的計畫，一步一步的走向早已被他感知到的闖入者所在的位置，無視對方的攻擊後，給對方一刀。

    這些人隱藏在附近，他就感知到了。

    但為了此刻的計畫，他一直在裝作不知道。

    至於疼痛？

    飽食度能夠治癒致命的傷勢，但沒有抹平傷痛的能力。

    因此，這個時候，傑森冰球面具下的面容，早已經疼得扭曲了。

    但他沒有吭一聲。

    只是咬著牙，發出粗重的呼吸，上前一步，劈出一刀。

    整個人就如同是機器人一樣。

    這麼做的效果是明顯的。

    當傑森又砍倒了一個闖入者後，剩餘的闖入者堅持不住了。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跑的。

    剩下的人在看到有人跑了之後。

    立刻的，做鳥獸散了。

    而傑森則是作勢追趕，大踏步的邁出，將跑得最慢的那個砍倒在地後，看著已經跑遠了的闖入者，傑森的嘴中響起了低沉的嘶吼。

    似乎充斥著沒有盡興的憤怒。

    實則是疼得忍不住了，借此發洩。

    而在聽到了這樣的嘶吼，那些人逃離的速度更快了。

    不一會兒，就全都消失在了夜色中。

    傑森則是直接轉身開始打掃戰場。

    而在這個時候，那位爵士終於出現了。

    並不是從地下室，而是從外面。

    還沒有靠近豌豆街10號，貝塔爵士就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這位老爵士立刻臉色一變。

    他清楚，

    自己中計了。

    那些該死的鬣狗、禿鷲。

    心中的咒罵、焦急讓老爵士整個人如同一道狂風般，從街道口，直接飛馳到了豌豆街10號。

    然後，

    老爵士看到了打掃戰場的傑森。

    這位頭戴白色假髮，身穿紅色類軍裝的老爵士目光掃過整個大廳，眼睛迅速的跳動了數下，當看到傑森襤褸的衣衫後，嘴角也跟著抽搐了。

    不需要細看，這位老爵士就能夠看到傑森應該遭遇了不下10次槍擊、刀砍、劍刺、弩箭射擊。

    正常人在這樣的攻擊下，不要說是站立了。

    直接就是一攤子爛肉了。

    而傑森？

    不僅沒有事，反而是認真的打掃戰場，沒有放過一個口袋。

    而且，還分門別類的將戰利品擺放在一側。

    「你服食了【赫爾克白銀藥】？」

    「獲得了『不死』的天賦？」

    下意識的，老爵士就開口了，可隨即，這位老人就知道自己問得太唐突了，不等傑森開口，就再次說道：「很抱歉，這是我的疏忽！」

    「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老爵士承諾著。

    對於這樣的承諾，傑森是相信的。

    對方剛剛表現出近乎飛行的能力，還有之前帳篷內的道具，都在告知傑森，對方的不一般。

    不過，傑森此刻卻沒有太過在意。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戰利品上。

    倒不是他看出那些戰利品有多大的價值。

    而是……

    在某些戰利品上，他聞到了『食物』的氣息。

    很明顯，某些戰利品在打造中使用了一些『食物』的部分。

    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入口。

    總不能劍刃上撒點孜然就吃吧？

    割了舌頭怎麼辦？

    難道拆下來，直接吃？

    可又該怎麼拆？

    而且，這麼做是不是有點缺少儀式感？

    食物不過一遍火，是不是卻少相應的尊重？

    最重要的，味道會不會變的難吃啊？

    紛繁的思緒湧入了傑森的心頭。

    而看著沉默不語的傑森，老爵士同樣沒有再開口，但是，目光卻是一點都沒有離開傑森。

    一個擁有『不死』特性的存在代表了什麼，老爵士可是一清二楚。

    憂慮充斥著這位老爵士的心底。

    不過，隨即這位老爵士笑了。

    眼前的擁有不死特性的人，並不是他的敵人。

    相反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雙方之前還有個十分愉快的開始。

    而他要做的就是將這十分越快的開始，變為更加牢固的關係。

    想到這，老爵士沒有了任何的心理負擔，他扭過頭對著身後說道：「埃裡克去幫助我們的客人打掃戰場，然後，找人鑑定那些東西。」

    「還有……」

    「為我們的客人找一身合身的衣物來。」

    說完這些，老爵士上前一步，向著傑森露出了一個極為親切的笑容。

    「那些傢伙跑不了。」

    「現在我們談談對你的補償。」

    「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你可以提出來，只要我能夠做到，我一定不會吝嗇。」

    一個近乎是無限制的條件給與了傑森。

    為了交好一位擁有『不死』特性的神秘側人士，老爵士自然是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只是……

    令老爵士沒有想到的是，傑森竟然提出了一個完全出乎預料的要求。

    「爵士您有大量的食……怪物的屍體嗎？」

    「標本也行。」

第六十章 新菜單登錄

    大量的怪物屍體？

    標本也行？

    是『守夜人』？

    『運屍者』？

    還是……

    『醫生』？

    兩個怪異的條件，令貝塔爵士忍不住的下意識猜測著，然後，這位消息並不閉塞的老爵士突然想到了警局最近聘用的那位特殊顧問。

    再加上塔尼爾的存在。

    幾乎是瞬間，這位老爵士確認了傑森的身份。

    「『守夜人』嗎？」

    「會是哪個倔強、固執老傢伙的學徒？」

    「埃洛特？奧爾德？柯爾克？還是……」

    「丹？！」

    老爵士一想到記憶中的『守夜人』們，太陽穴就忍不住的發脹、疼痛。

    並不是這些『守夜人』是什麼惡棍。

    相反的，這些『守夜人』每一個都可以稱得上有原則的好人。

    但是，

    那些原則。

    注定了他們不會受到任何一位高層的喜歡。

    不知變通。

    固執己見。

    這是所有知情者對『守夜人』的評價。

    可，

    也正因為這樣。

    他們，值得信任。

    知情的平民稱呼他們為徘徊在黑暗中的英雄。

    而他？

    更喜歡稱呼這些固執的傢伙為暗夜下的……

    騎士！

    呼。

    老爵士深吸了口氣，目光柔和的看著傑森。

    「我知道了。」

    「你先回房間。」

    「稍後我會讓埃裡克把補償送去。」

    說完，老爵士衝著傑森再次點頭後，就向著地下的大廳走去。

    傑森注視著老爵士的背影。

    剛剛，對方神情的變化，並沒有瞞過感知敏銳的傑森。

    「是猜到了我的身份，所以……」

    「變得信任？」

    「是因為守夜人嗎？」

    傑森默默的想著。

    對於被猜到身份，傑森並不意外。

    能夠在洛德市，舉辦這樣的『神秘集會』，如果不是實力強大、消息靈通之輩，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在這樣的基礎上，知道塔尼爾的身份，更是簡單。

    塔尼爾的性格注定了那看似不錯的『偽裝』就是白給。

    以塔尼爾的身份做為推測，他的身份自然一眼明了。

    不過，更讓傑森在意的是……

    『守夜人』的進階。

    貌似所有人都知道，就他這個『守夜人』不知道。

    「『守夜人』的進階會是什麼？」

    傑森帶著這樣的想法，拎著戰利品，返回了剛剛使用的房間。

    爐火還未徹底熄滅。

    加入一些木炭後，鐵鍋中再次的倒入水。

    傑森靜靜等待著『食物』的到來。

    不過，在等待的時候，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的被散發著『香味』的武器吸引著。

    戰利品分為兩摞。

    一摞是沒有任何味道的槍械、刀劍等等。

    另外一摞則是帶著食物香味的刀劍，一共兩把。

    一柄匕首，一柄長劍。

    很顯然，想要將食物的某種特性融入武器中，也是極為不容易的。

    傑森忍不住的拿起了那支匕首。

    這支匕首有著普通匕首所沒有的鋒銳與……冰寒。

    他清楚記得，當這支匕首掠過自己喉嚨的時候，那種全身都要凍結的感覺。

    類魔法武器！

    這是毫無疑問的。

    「就是……」

    「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我舔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心底湧起這樣的想法後，等傑森回過神的時候，他的舌頭已經舔在了匕首脊處。

    冰冰涼。

    有點甜味。

    好像……

    老冰棍。

    忍不住的，傑森就是用力一嘬。

    頓時冰涼的甜味就在口腔中瀰漫開來，令經過了戰鬥本來感到疲憊的傑森，瞬間精神一振。

    而手中的匕首卻是彷彿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撐板，開始變得鏽跡斑斑，腐朽不堪。

    【吞食些許艾森特（巡查者）（精華）！】

    【體力、精力大幅恢復！】

    【飽食度+5！】

    【飽食度：8】

    ……

    眼前的文字給與了傑森無盡的動力，他一把拿起了那柄長劍，伸出舌頭，就舔了上去。

    麻麻的。

    辣辣的。

    還有特有的香味……

    辣條！

    他忍不住的就要咬一口，慶幸的是，最後一點理智告知著傑森如果不想做『裂口男』的話，絕對不要這麼做。

    可是吃辣條，只讓吸不讓咀嚼，實在是太難受了。

    「我需要鋼鐵般的身軀！」

    「至少……」

    「我的嘴唇、牙齒、舌頭，整個口腔要比鋼鐵還堅硬！」

    不由自主的傑森在心底出現了這樣的想法

    【吞食些許基爾嘉德（布網者）（精華）！】

    【體力、精力大幅恢復！】

    【飽食度+8！】

    【飽食度：16】

    ……

    當味道消失後，這柄長劍也隨之腐朽。

    而再次增長的飽食度，讓傑森徹底的鬆了口氣。

    剛剛的戰鬥，雖然時間不長，但是他足足承受了6次致命傷害。

    尤其是最初的幾次，更是實打實的。

    那種滋味絕對不好受。

    但，再不好受……

    也總比死亡好吧？

    能夠活下來，傑森就已經感到滿意了。

    因此，那些痛苦是可以承受的。

    當然，傑森依舊警惕。

    因為，他不能夠確認剛剛的那些人就是全部對『赫爾克藥劑』有覬覦之心的人。

    誰能夠保證，不會有一兩個傢伙隱藏在暗處？

    而這樣的傢伙才是真正意義上難纏的。

    所以，更多的飽食度，就是必須的了。

    下一刻，傑森將其和匕首放到了一起，然後，開始認真檢查那些沒有香味的武器。

    他期望發現什麼隱藏其中的『食物』。

    可惜的是，並沒有。

    就是一些在普通武器中，還算優秀的品質。

    甚至，遠不如他手中的寬刃短柄砍刀好用。

    事實上，在經過了剛剛的戰鬥後，這柄砍刀已經成為了傑森的近戰武器，在被細細的擦拭後，傑森將其掛在了腰際一側。

    更多的武器出現在身上，令傑森行動間有些不便。

    「我需要一個武器帶。」

    「能夠將MF92放在兩側腋下，將『溫徹斯特兄弟』、UZ衝鋒槍固定在背部。」

    「而在腰部兩側則需要能夠靈活固定藥劑皮包和寬刃短柄砍刀。」

    傑森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個大致的設計圖。

    並不複雜。

    但依舊需要一位嫻熟的手藝人，量身定製。

    傑森馬上想到了塔尼爾。

    對方顯然應該認識一些這樣的人。

    就在傑森思考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濃郁香味出現在了他的鼻中。

    忍不住的，傑森看向了房門的方向。

    在他的耳中已經響起了那位老爵士僕人的腳步聲和車輪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踏、踏踏。

    吱呀、吱呀。

    腳步聲與車輪聲交雜相互而來。

    可就在這樣的聲音即將到達門前的時候，卻在剎那消失了。

    只剩下了，

    低低的哽咽、抽泣聲。

    而這聲音，

    來自……

    他，

    身後。

第六十一章 針對

    面對著身後傳來的哽咽、抽泣聲，傑森沒有轉身。

    相反的，他向前邁出一大步。

    與此同時，手中的槓桿式霰彈槍穿過腋下，槍口向後。

    砰！

    大片的彈丸頓時激射而出。

    那哽咽、抽泣聲隨之消失。

    咔、咔！

    『溫徹斯特兄弟』極有節奏的上膛聲中，傑森轉過了身。

    視線所及，空無一物！

    然後，

    哽咽、抽泣聲再次響起了。

    還是……

    身後！

    只不過，這一次的聲音要更近了一些。

    就好似，這個哽咽、抽泣的人向前邁了一小步。

    傑森心中一緊。

    他絕對不希望自己被這種詭異的存在近身。

    沒有任何的猶豫，再次扣動扳機。

    砰！

    槍口火光閃爍。

    接著，傑森再次轉身，上膛。

    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在完成轉身後，傑森抽出了寬刃短柄砍刀，他將刀豎起，通過刀刃一側的反射，看向了身後。

    一道模糊的身影印射在了刀刃上。

    哽咽、哭泣的聲音正是從那道身影上傳來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傑森的目光。

    那道身影的哽咽、抽泣聲變得更大聲了。

    而且，就這麼主動的一步一步向著傑森走來。

    砰！

    彈丸噴出槍口，徑直掠過了這道模糊身影。

    明顯的，毫無作用。

    那道模糊的身影則是瞬間加速，從走路變成了小跑，就要撲向傑森。

    「sI……」

    下意識的，傑森準備釋放秘術【防護邪惡】。

    圖復語的第一個詞已經響起。

    手印也已完成了大半。

    但是，在這個時候，傑森突然停下了。

    一個疑問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位突如其來的襲擊者是誰？

    或者準確的說，這個襲擊者是為了什麼而來？

    『赫爾克藥劑』！

    除了這個之外，傑森想不到其它。

    既然對方是為了『赫爾克藥劑』而來，自然是知道『守墓人』桑特爾的事情，也一定會知道他『守夜人』的身份。

    甚至，從墓園返程時的那次試探，對方也極有可能知道。

    那麼……

    新的問題出現了！

    對方在明知道他是『守夜人』的前提下，還會用類似被【防護邪惡】克制的手段來對付他嗎？

    答案是，不會的！

    誰都不會選擇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至於這就是對方擅長的？

    那就更不可能了。

    自己擅長的都被克制，是個人就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除非……

    對方能夠有信心反制、碾壓他。

    可真要是能夠達到那樣的程度，對方又何必玩這樣的把戲，讓這模糊的身影直接撲上來就好，以這道模糊身影表現出的速度，他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

    也就是說……

    陷阱！

    這是一個針對他的職業『守夜人』特性的陷阱！

    眼前這個模糊的身影根本不是什麼怨靈、惡靈之類的生物。

    而是——

    幻術！

    當腦海中出現『幻術』一詞的時候，更多的明悟出現在了傑森的心底：

    對方必然知道了之前發生在大廳的事情。

    確認了他的『不死』特性。

    對方沒有把握對付『不死』的他。

    但，他並不是沒有弱點。

    例如：體力！

    不死是不死。

    疲倦是疲倦。

    恰好的，身為『守夜人』的他還擁有著一個能夠幾乎是瞬間耗光體力的秘術。

    【防護邪惡】！

    這是『守夜人』的傳承，也可以說是『守夜人』最強的一點，但在某些時候，最強的一點，也會變成最弱的一點。

    針對著這一點，對方開始佈局。

    所以，有了眼前的局面。

    腦海中的猜測、推推，瞬間一閃而過。

    眼前的幻影近在咫尺。

    嘴中略微停頓的圖復語，再次響起。

    「sI oT Yn！」

    僅僅只是話語，手印的配合卻慢了一個節拍。

     【防護邪惡】並沒有被成功激活。

    但是那道幻影卻消失了。

    果然是幻術！

    心底明確了推斷的傑森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做出了一副極度疲憊的模樣。

    對於幻術，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用疼痛來獲得清醒。

    可是傑森可不單單是希望解除幻術。

    他想要的是解決掉佈置幻術的人。

    不單單是對方的能力，還有對方表現出的佈局能力，都讓傑森心生警惕。

    這一次是他反應及時，看破了這樣的幻術。

    可下次呢？

    誰又能夠保證他不會踩入對方的佈局中。

    尤其是在某些戰鬥時刻，對方來一次突然襲擊的話，足以讓他左支右絀，甚至是……死亡。

    敵人？

    終究還是死去的好。

    啪、啪啪。

    響亮的鼓掌聲，在房間中迴蕩著。

    一道穿著黑色燕尾服，帶著禮帽的中年男子，拍著雙手，面帶微笑的看著傑森。

    「很榮幸見到您，不死的『守夜人』閣下。」

    「剛剛只是一些小把戲。」

    「為了能夠讓我們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對方一邊說著，一邊摸出了一支試管。

    內裡滿是淺綠色的液體。

    對方晃動了一下試管，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了。

    對方繼續的說道：

    「當然了……」

    「接下來的一些措施，也是這樣。」

    「放心，您的身體我會好好利用。」

    「畢竟，服食了【赫爾克白銀藥】的身體，某些人一定會相當的喜歡。」

    說完，對方就要拔開瓶塞。

    而傑森卻更快。

    上一刻還氣喘吁吁，幾乎搖搖欲墜的傑森，下一刻就揮刀而出。

    噗！

    寬刃短柄砍刀掠過了對方的脖頸。

    驚訝、愕然，出現在對方的臉上。

    隨後凝固。

    頭顱跌落，對方身軀搖晃一下後，就跪倒在地，手掌中的藥劑則在跌落地面前的一刻，被傑森撈在了手中。

    然後，傑森細細的檢查了對方的屍體。

    一個錢袋，內有12金克3銀克5銅克，沒有銅角。

    一支左輪槍，彈倉內裝滿了子彈，還富裕著10發子彈。

    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物品了。

    將錢袋裝入自己的口袋，左輪槍和子彈，傑森一併放入了那摞戰利品中。

    然後，他扭頭看向了房門。

    隨著『佈局者』的死亡，埃裡克顯然擺脫了幻術。

    這位僕人有所疑惑，但卻依舊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傑森閣下。」

    「是我，埃裡克。」

    「我帶來了您的補償。」

    埃裡克聲音剛落下，早已聞到了食物香味的傑森立刻打開了門。

    頓時，越發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

    猶如一陣微風。

    愜意、舒適。

    隨後，他迫不及待的看向了香味的來源。

    頓時一愣。

第六十二章 烤串兒與想法

    手推車中，一隻碩大的身軀宛如蜥蜴卻長著鱷魚頭部的怪物匍匐在那，即使沒有了生命氣息，但依舊給與人一種凶悍的感覺。

    但讓傑森發愣的是，在這隻怪物的背部有著一對翅膀！

    雖然僅有常人手掌大小，但傑森可以肯定，那確實是翅膀沒錯。

    「這是坎爾薩地行龍！」

    「儘管體型壯碩，但行動迅捷，成年的坎爾薩地行龍可以噴吐極度高溫的火焰。」

    「雖然屬於雜食類生物，但卻喜好肉類。」

    埃裡克為傑森介紹著手推車上的怪物。

    然後，這位老爵士的僕人臉上浮現了一抹怪異的神情。

    那是想笑卻又不得不維持禮儀，不能笑出來的模樣。

    「想要捕捉坎爾薩地行龍十分困難，尤其是成年的坎爾薩地行龍，更是無比的凶悍，捕獲這條幼年的坎爾薩地行龍則是一個意外……」

    「它好像吃得太多，消化不良了。」

    「被獵人們發現的時候，根本沒有費多大的工夫，就捕捉成功了。」

    「它原本是這次集會壓軸的物品，但爵士認為您應該獲得一份像樣的補償——相較於那些普通的怪物，乃至是標本，坎爾薩地行龍更加的合適。」

    說著，埃裡克就將手推車推入了房間。

    再向著傑森行了一禮後，這位僕人繼續問道：「您還有什麼需要嗎？」

    「有鐵釺子嗎？」

    「我還需要一個燒烤架。」

    傑森很乾脆的說道。

    「馬上為您安排。」

    埃裡克不知道傑森要幹什麼，但有著那位老爵士的吩咐，自然是儘量滿足。

    片刻後，帶著一個燒烤架和諸多鐵釺子的僕人返回了，再次詢問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這位僕人才走出房間，輕輕的關上門。

    而就在門關上的剎那，傑森就行動起來。

    清洗、剝鱗。

    改刀、穿串。

    然後——

    烤！

    傑森對坎爾薩地行龍雖然不瞭解，但是這只幼年的坎爾薩地行龍無疑太肥了。

    肉質過肥，蒸、煮都不太合適。

    烤，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事實上，也是如此。

    不需要塗抹油脂，被傑森按照三瘦兩肥穿在釺子上的坎爾薩地行龍肉，在接觸到炭火後，就滋滋作響。

    油脂從兩肥肉上自行冒出，不僅浸潤了整支烤串，還讓自身也變得酥脆。

    鹽、孜然、辣椒。

    依次撒上，在火焰升騰間，整把的串兒開始上下翻轉。

    當香味瀰漫在整個房間的適合，傑森根本顧不上燙嘴，就開始了擼串。

    肉質比想像中的還要軟嫩，外層的酥脆雖然一閃即逝，卻在無形中提升著口感。

    「可惜缺少醬料。」

    「也沒有『飲料』。」

    傑森的心底微微惋惜著。

    但隨後，他就興奮起來。

    【吞食坎爾薩地行龍（幼生期）】

    【體力、精力極大幅恢復！】

    【飽食度+10】

    【食之興奮+1】

    【飽食度：26】

    【食之興奮：1】

    ……

    「魔怪級別的食物！」

    雖然在埃裡克描述坎爾薩地行龍成年後就能噴吐高溫火焰時，傑森就在猜測坎爾薩地行龍應該是魔怪級別的怪物。

    但是，當獲得『食之興奮』的提示出現時，傑森依舊感到了興奮。

    這是他第二次獲得『食之興奮』！

    而有了這1點『食之興奮』，他的實力將會再次獲得一次提升。

    或許【防護邪惡】不足以提升。

    可【圖復語】卻夠了。

    如果將【圖復語】提升到精通級別，那麼，秘術【霧隱】也就可以學習了。

    至於【火藥武器.輕型武器】和【徒手格鬥】？

    在有能夠學習、提升秘術的前提下，傑森暫時不會選擇兩者。

    並不是兩者不夠好。

    只是……

    他有更好的選擇。

    【是/否消耗10點飽食度，1點食之興奮，提升圖復語（嫻熟→精通）】

    「是。」

    在傑森回答後，前所未有的複雜知識開始灌輸到腦海。

    忍不住的傑森發出了一聲悶哼，甚至身軀都略微晃動。

    這一次的知識與身體的同調，遠超傑森的預料。

    不論是時間還是痛苦的程度。

    五秒鐘後，傑森的雙眼才恢復了清明。

    他看向了眼前的文字。

    【圖復語（被動）（精通）：圖復語是只流傳在隱秘的組織和神秘的勢力之中的特殊語言，常人根本不得而知，但你卻精通這門古老的語言；甚至你已經能夠看懂它的一些簡單『組合』，雖然你無法知道其中的儀式，但你卻知道該如何閱讀，且構建這些『神秘』，即使那只是基礎。】

    【圖復語提升到精通級別，獲得固有精通選項：快速閱讀（圖復語）】

    【快速閱讀（圖復語）：大量的對圖復語的閱讀，讓你掌握了這一技巧，你可以比常人更快的閱讀記載圖復語的資料、文獻。】

    ……

    「固有精通選項？」

    「每個技能達到了精通級別，都會有額外的選擇？」

    「這就是需要『食之興奮』的緣故？」

    傑森雙眼中閃過了一抹瞭然，然後，就期待的看向了【防護邪惡】，接著又看向了【火藥武器.輕型武器】和【徒手格鬥】。

    當他們達到了『精通』級別時，會有什麼選項。

    心底做出了一番猜測後，傑森迅速收斂思維，將秘術【霧隱】捲軸拿了出來。

    【發現秘術『霧隱』！】

    【判定圖復語達到精通級別，是/否消耗5點飽食度學習秘術？】

    「是！」

    在傑森確認後，一片濃霧瞬間包裹了他。

    霧氣濃郁，伸手不見五指。

    但是，圖復語構成的文字，卻是熠熠生輝。

     Pl Po！

    新的圖復語序列出現在傑森眼前後，就開始吸收周圍的濃霧，宛如是鯨吸水般，剎那間，濃霧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剩下了這組圖復語烙印在傑森的心臟上。

    沒有與【防護邪惡】的圖復語並列，而是出現在了另外一側。

    隨著傑森心臟的跳動，兩組圖復語同時閃爍著。

    互不干涉，卻又遙相呼應。

    有種相輔相成的感覺。

    而且，傑森能夠清晰感知到，隨著他的心臟跳動，每一次流出的血液都如同之前一般夾雜著微不可查的神秘力量，沖刷著自己的身軀，但相較於之前僅有【防護邪惡】一組圖復語時，那神秘的力量卻濃郁了不止一倍。

    頓時，傑森眯起了雙眼。

    一個想法出現在他心中。

第六十三章 體系與極限

    有一點，傑森是可以肯定的：神秘力量是在潛移默化的改造身體！

    當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必然會發生質的改變。

    而這個積累的過程，應該是相當漫長的，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加快，就如同他【防護邪惡】的圖復語組合與【霧隱】的圖復語組合相結合後，那種相輔相成，神秘力量變得濃郁的狀況，就應該是加快這一改變的方法之一。

    而傑森想到的則是：

    那既然有了相輔相成，會不會有……

    相互克制？

    答案是肯定的。

    神秘側的職業體系間都有克制。

    職業體系中的秘術，怎麼可能沒有克制？

    「幸好！」

    「【防護邪惡】和【霧隱】並不克制！」

    傑森心有餘悸的吸了口氣。

    傑森不敢想像相互間克制的力量烙印在自己的心臟上會是什麼結果。

    可能是相互抵消，減慢了那個改變的過程。

    但更可能的是……

    心臟受到傷害！

    毫無疑問，心臟受到傷害，那就是致命傷害了！

    神秘力量的碰撞，和一把匕首直接插在心臟上又有什麼區別？

    雖然他有飽食度能夠治療致命傷害，但是面對連續不斷的致命傷害，又怎麼能夠承受的住呢？

    好像……

    也不是不行啊。

    傑森一臉認真的思考著。

    只要飽食度足夠，連續的致命傷害又算得了什麼？

    也就是說……

    只要我吃的夠多，就能夠『免疫』這樣的傷害！

    甚至，可以『適應』這樣的傷害！

    想到這，傑森精神一振，但是他並沒有盲目樂觀。

    「不過，那需要的飽食度，將會是一個何等恐怖的數字！」

    「恐怕得找到一個源源不斷、能夠『再生』的怪物放在我面前，才能夠滿足這樣的要求！」

    「而且……」

    「每個職業體系中，應該都有著完整的記錄如何加快這一改變的方式、方法才對。」

    「也正因為這樣，這些力量體系才會成為職業體系，才會被稱之為『傳承』！」

    傑森的心底升起了這樣的明悟。

    他對整個『神秘側』的認知，再進了一步。

    同時，對『神秘側』知識的渴求，也越發的強烈了。

    傑森從沒有任何一刻，像這個時候一般，想念『自己那位所謂謀面的老師』。

    他的那位老師，自然有著『守夜人』的完整體系傳承。

    可惜……

    他的那位老師，被幕後的黑手引開了。

    即使給他留下了『守夜人之證』，但他的老師卻絕對不會想到他的進步能這麼快。

    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行不通了。

    傑森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是一個等待的人。

    他的目光再次對準了這次『隱秘集會』的公開交流環節。

    不過，傑森並沒有馬上就前往地下大廳。

    他開始收拾房間。

    將屬於他的戰利品全都用繩索捆綁，在這個過程中，因為多出了坎爾薩地行龍的骨頭，傑森不得不重新整理戰利品，重新打包。

    而在打包的過程中，傑森的思維不由再次發散。

    戰利品打包都有著極限。

    那麼……

    心臟是否有著極限？

    準確點說，常人的心臟能夠容納多少圖復語組合？

    帶著這樣的疑惑，傑森推開了房門，向著地下大廳走去。

    與之前相比較，一路上多出了數名僕人和護衛。

    護衛分散而站。

    僕人則是在打掃之前戰鬥留下的痕跡。

    埃裡克負責著這些。

    在看到傑森後，這位老爵士的僕人，馬上行禮。

    「很抱歉，傑森閣下。」

    「因為我的失職，您竟然再次遭遇襲擊。」

    埃裡克說著就要鞠躬行禮。

    很明顯，這位老爵士的僕人已經徹底擺脫了那個使用『幻術』的佈局者的影響。

    不單單是記起發生了什麼，也不會對傑森房間中那個『幻術』佈局者的屍體視而不見了。

    傑森向旁邊邁步，躲開了這樣的行禮。

    「他是因為我而來。」

    「和你沒有關係。」

    傑森知道那些傢伙是為了什麼而來，因此，他不會隨意遷怒他人

    更不用說，對方早已經給與了足夠的補償。

    坎爾薩地行龍，真的是足夠美味。

    向著埃裡克點了點頭後，傑森走進了地下大廳。

    穿過那道門。

    紛雜、喧鬧的聲音在這個時候早已經消失。

    所有人都圍坐在那頂老爵士的帳篷前。

    不過，老爵士並沒有在帳篷前，而是任由這些人隨意交流著，就如同這個環節的名稱：公開交流。

    「我需要『戰士』一階的完整信息，包括儀式。」

    「我可以出150金克。」

    「或者等價的物品。」

    一個披著斗篷，遮掩著面容的人高聲說道。

    周圍人卻根本不為所動。

    「200金克！」

    對方提高了價格。

    這一次卻有人出聲了。

    「至少220金克。」

    一個站在人群中，同樣打扮的人說道。

    尋求『戰士』一階信息的人，猶豫了片刻後，最終選擇了同意。

    然後，兩人就進入帳篷進行交易。

    很明顯，有著老爵士的公證，雙方都是相當放心的。

    接著，又有一個人走了出來。

    「我想要一柄烙印著類法術的長劍，它必須足夠鋒銳！」

    亦如之前那人般，提出了要求。

    傑森則是放緩了腳步，儘量輕的靠近著這裡。

    他不希望打擾到這個公開交流環節。

    可是，在距離人群大約還有5米左右的適合，依舊被幾個感知十分敏銳的人發現了。

    這些人一回頭就看到了拎著戰利品的傑森。

    然後，紛紛色變。

    託了自身敏銳的感知，他們都在傑森的身上察覺到了那淡淡的血腥味，即使是經過了洗漱都無法散去，再加上那些戰利品，並不是傻瓜的他們，立刻就做出了一些猜測。

    而這些人的舉動，自然是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他們也紛紛回頭。

    然後，一個個身體變得僵直。

    或是緊張。

    或是恐懼。

    或是戒備。

    無疑，這些混跡神秘側的人也發現了什麼。

    他們紛紛盯著傑森，而被所有人注視著的傑森，卻彷如無覺，他的目光掃視人群，人群立刻紛紛低頭或左顧右盼，不願與這樣的目光接觸。

    而傑森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小丑的面具很顯眼。

    傑森一眼就看到了。

    接著，就向著塔尼爾走去。

    頓時，傑森面前的人群齊齊的散開。

    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帳篷前的塔尼爾這個時候才發現了不對勁，不過，當這位鹿學院的年輕教師一回頭看到走近的是傑森時，馬上就忘記了這樣的不對勁。

    要知道，這可是他的好友，雖然冷漠了一點，行為粗暴了一點，凶神惡煞了一點，但哪裡會有什麼不對勁的？

    所以，只剩下興高采烈的塔尼爾開始揮舞著手臂，喊道——

    「我在這兒！」

第六十四章 關鍵的一點

    在塔尼爾興高采烈的揮舞手臂時，周圍的人卻猶如躲避瘟疫般，瞬間散開。

    嘩！

    一個半徑5米的圈子就這麼出現了。

    傑森腳步不停的走到了塔尼爾身邊。

    「這是？」

    塔尼爾疑惑的盯著傑森手上的東西。

    「戰利品。」

    傑森回答後，很直接的說道：「我需要一個武器帶。」

    接著，傑森詳細的描述了自己對這個武器帶的要求。

    「這個很容易。」

    「我知道很多傢伙都能夠做到這一點。」

    「交給我了。」

    塔尼爾拍著胸脯保證著。

    「嗯。」

    「這些給你，將製作武器帶的費用刨除後，剩下的換成金克或者其它的你認為有價值的東西，最好是……」

    「怪物本身！」

    「我明白的！」

    沒有等傑森說完，塔尼爾就接過了那些戰利品。

    「貝塔爵士是個什麼樣的人？」

    傑森壓低聲音問道。

    「貝塔爵士？」

    「為人慷慨、公正，樂意幫助他人。」

    「而且，還是洛德的上流人士了，在整個洛德有著廣泛的人脈圈。」

    「和官方的關係也很好。」

    「喏，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塔尼爾努了努嘴，向傑森示意這個地下大廳。

    傑森沒有開口，僅僅是點了點頭，就轉身向著帳篷走去。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至於剩下的？

    交給塔尼爾就好。

    對於已經證明了『自己能力』的塔尼爾，傑森並不擔心。

    他相信，對方會做的足夠好。

    帳篷前，剛剛那位求購長劍的人，因為沒有人回應，已經返回了人群。

    而人群中幾個剛想要走到帳篷前的人，看到傑森的動作後，馬上停下了腳步。

    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傑森走進了帳篷中。

    立刻，眾人在被面具遮擋的面容上神情各異。

    貝塔爵士不是什麼盛氣凌人的人，但也不是隨意能夠見到的，想要見到這位老爵士必須要按照對方的規矩來。

    或是完成對方頒布的任務。

    或是在對方的公證下完成交易。

    像這種直接去見這位老爵士的人，不是沒有。

    但大都會被在下一刻就轟出來。

    而傑森？

    並沒有。

    看著安靜如常的帳篷，這讓人們十分的好奇，但卻又覺得理應如此。

    畢竟，傑森給與他們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了。

    領這些徘徊在『神秘側』邊緣的人不自覺的將其劃分到了高處。

    不過，在人群中幾個傢伙不由暗自互視。

    他們在用眼神隱蔽的交流著。

    並且，似乎很快的就達成了某種協議。

    對於這些，身在人群中的塔尼爾沒有一丁點兒的察覺。

    他攢點了傑森給與自己的戰利品後，就這麼的小跑到了帳篷前。

    「各位！」

    「一次意外的驚喜出現了！」

    塔尼爾大聲說道。

    立刻，人群中不少人就被吸引了目光。

    或者說，是被塔尼爾腳邊的戰利品吸引了目光。

    也許不是什麼擁有類法術能力的神奇物品，但是做為那些闖入者的趁手武器，質量是真的很不錯。

    混跡在這裡的人，或許實力很一般，但是眼光卻足夠毒辣。

    他們此刻就盯上了這些戰利品，期望用『正常的價格』，獲得這些戰利品。

    而這些人並沒有發現，就在自己的目光掃過這些戰利品的時候，塔尼爾的目光也掃過了他們。

    塔尼爾不怕價格低。

    他只怕沒有人出價。

    只要有人出價，他就有辦法讓好友的戰利品，賣出一個滿意的價格。

    要知道，他剛剛注意的這幾人關係可是不太好的樣子。

    ……

    帳篷外的一切，傑森並不知道。

    也沒有任何去關注的想法。

    他既然選擇相信了塔尼爾，那就是真的相信，不會在指手畫腳。

    貝塔爵士看著眼前的傑森，眼中帶著讚賞。

    強大、冷靜、信任夥伴。

    和他記憶中的『守夜人』們一樣。

    「塔尼爾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老爵士這樣的說道。

    然後，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傑森的雙眼。

    他期望看到傑森因為身份暴露而出現一些變化。

    詫異也好。

    驚訝也好。

    慌張就更好了。

    他不介意將這當做是最近一段時間的調劑。

    然後，去調侃那位老朋友。

    就在剛剛，他已經確定眼前的年輕人究竟是哪個老朋友的弟子了。

    那個混蛋『丹』。

    一想到對方，老爵士的呼吸都感覺不暢了。

    他是真的想要把對方的弟子按在地上摩擦。

    但一想到那個混蛋的性格。

    老爵士明智的放棄了這個想法。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用一些『柔和的辦法』。

    可惜的是，老爵士的想法注定落空了。

    早知道身份瞞不住的傑森不僅眼神毫無變化，連目光都沒有挪動，反而就這麼盯著老爵士，徑直的開口問道：

    「最近發生在洛德的事情，爵士您怎麼看？」

    「從警員襲擊開始，再到『月亮面具』俱樂部，乃至是後來的『守墓人』桑特爾，您有什麼看法？」

    「還有……」

    「墓園中丟失的屍體。」

    傑森的聲音平鋪直敘，沒有一絲起伏。

    老爵士的臉色卻是一變。

    將這一切收入眼中的傑森繼續問道：

    「他或者他們僅僅是因為『赫爾克』藥劑嗎？」

    老爵士迅速的恢復了正常。

    但卻沒有開口。

    這樣的一幕，告知著傑森，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果然！

    老爵士是知道什麼的！

    一個能夠在洛德市主持『隱秘集會』，且自身實力不凡的『神秘側人士』，怎麼可能會對洛德發生的那些事情不聞不問。

    之所以表現出這樣的態度，必然是有著緣由的。

    最大的可能是什麼？

    洛德官方的命令！

    這是傑森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

    老爵士應該是和洛德官方有著合作，但卻並不是真正的親密無間，所以，老爵士才會不知道『月亮面具』具體發生了什麼。

    甚至，就連『守墓人』桑特爾的事情也被隱瞞一些。

    不然，老爵士應該能夠推測出更多，根本用不著他來『轉述』。

    但是獲得了他的『轉述』，老爵士明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會匆匆離開『隱秘集會』，前去調查、證明什麼。

    而這，恰巧給與了那些『闖入者』機會。

    但是……

    這真的是巧合嗎？

    從他得到『隱秘集會』的信息，再到來到『隱秘集會』，接著是發現老爵士尋找『月亮面具』信息等等的一切。

    這都是巧合嗎？

    不要忘記那最關鍵的一點——

    塔尼爾！

第六十五章 擦

    傑森從不會忘記，塔尼爾是怎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

    塔尼爾是為了那些怪物的素材而來。

    那麼……

    是誰告知塔尼爾這些的呢？

    以對方不太聰明的樣子，是不可能主動收集信息的。

    必然是有人在『無意中』讓塔尼爾知道了這一切，還讓塔尼爾自認為是自己知道的。

    想要做到這些，並不困難。

    尤其是碰到塔尼爾這種性格的人，更是這樣。

    當然！

    也有可能塔尼爾一直參與其中。

    之前的種種都是偽裝。

    而這，也是傑森進入帳篷的重要目的。

    他需要確認塔尼爾是真傻，還是裝傻。

    至於之前那一連串的話語？

    就是此刻的鋪墊罷了。

    「塔尼爾沒有問題嗎？」

    傑森雙眼看向老爵士，一字一句的問道。

    聽到這樣的問題，老爵士顯得很驚訝。

    「你不是將戰利品都交給了塔尼爾嗎？」

    「難道這不是信任他嗎？」

    老爵士愣了一下後，這才反問道。

    「那只是我信任他的『交易』能力，不代表我徹底信任他這個人。」

    「但是……和他的相處，已經影響到了我的主觀判斷。」

    「所以，我需要一個更加客觀的評價。」

    小心謹慎一直是傑森的生存方式。

    他不會冒然的下決定。

    更不會斷然一個人的好壞。

    畢竟，從某些方面來說，人才是最變幻莫測的那個。

    「塔尼爾，嗯……怎麼說呢？」

    「是一個很『質樸』且『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的年輕人。」

    「他應該是可以放心的。」

    老爵士這樣評價著塔尼爾。

    面對著老爵士的話語，傑森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由自主的在心底翻譯著對方話語的真正解釋：

    質樸？

    是指樸實的利用自己的職業力量，煉製、販賣萬靈藥嗎？

    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是指，從心而活，絕對不反抗嗎？

    「放心吧。」

    「我會再次調查的。」

    老爵士輕咳了兩聲後，給與了保證。

    而這就是傑森想要的！

    他需要老爵士這樣的『地頭蛇』才能完成的詳細調查。

    目的達到，傑森就準備要離開了。

    畢竟，他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完成。

    可還沒有等傑森開口，這位老爵士突然面容變得嚴肅起來。

    老爵士認真的說道：

    「洛德正在發生一些變化。」

    「有人為的，也有巧合。」

    「或者巧合也是人為的。」

    「我現在還無法判斷。」

    「但……傑森，我認為你不應該參與進來。」

    老爵士沒有再多做什麼遮掩，很直接的叫出了傑森的名字。

    傑森眼中閃過了一絲意外。

    並不是對老爵士喊出自己名字而感到意外。

    這一點，他早就知道瞞不住。

    令他真正意外的是，老爵士的態度。

    友善！

    甚至可以說，十分的友善。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是因為之前見面時留下的好印象？」

    「還是……」

    「我的那位老師『丹』？」

    傑森沒有更多的信息，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所以，傑森絕不會因為對方的友善而多說什麼。

    更不會說出諸如『洛德發生了什麼』『我已經參與進來了』『我想要知道真相』之類的話語。

    因為，直到現在，傑森都無法確認眼前老爵士的立場。

    按照對方的表現，對方應該是一個介乎於官方『神秘側』和野生『神秘側』間，擁有多面性的存在，可在這一連串事件中對方扮演什麼角色，傑森無法得知。

    畢竟……

    友善也是可以偽裝的。

    因此，傑森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帳篷。

    看著傑森的背影消失在布簾後，先入為主的老爵士明顯誤會了什麼，忍不住的嘆息著搖了搖頭。

    果然和那混蛋丹是一樣的倔強。

    該說不愧是一脈相承嗎？

    一想到那位老友，老爵士就是一陣頭疼。

    他無法說自己老友做得不對。

    只是……

    太過直接了。

    任何時候，都應該有著緩和才對。

    想到這，這位老爵士扭頭對著身側的陰影說道：

    「告訴他們。」

    「不要太過分。」

    「即使有著契約，但不代表他們可以肆意妄為！」

    陰影中，沒有回答。

    只有一陣微風吹過。

    ……

    帳篷外，叫價聲此起彼伏。

    「3金克！」

    「3金克1銀克！」

    「3金克2銀克！」

    傑森目光掃過，很快就鎖定了這幾個叫價的人似乎陷入了某種較勁中，而站在帳篷前的塔尼爾則是還在那煽風點火。

    不過，傑森敏銳的注意到。

    除去這幾個人外，剩下的人早已經發現了這一點，根本沒有開口。

    而且，就連這幾個人也是目帶怨恨了。

    「果然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或許有著短暫的收益。」

    「但長遠？」

    「幾乎沒有了。」

    心底微微搖頭，傑森邁步走到了塔尼爾身後。

    頓時，那幾個叫價人的怨恨消失了。

    從激動中回過神，他們在這個時候才想起了塔尼爾身後還有個……傑森。

    塔尼爾不算什麼，一個從心之輩。

    但傑森……

    很不好惹。

    隨著塔尼爾拍賣出了一些戰利品後，這些戰利品上所擁有的個人標識，更是讓在場的這些人肯定了那些猜測。

    對於傑森的畏懼再次加深了一層。

    傑森看到了這樣的變化，但沒有理會。

    一群陌生人，他不會關心。

    傑森輕輕拍了拍塔尼爾的肩膀，道

    「我需要一些『神秘側』的知識。」

    「不需要什麼秘術、儀式，只要一些基礎的常識。」

    「最好是適用於初學者。」

    「初學者？」

    塔尼爾一愣，隨後就回過了神，以一副瞭然的姿態，回答著：「你想收芬奇當學徒？那是個優秀的年輕人！」

    「沒問題，交給我了！」

    對於總是自己找到答案的塔尼爾，傑森感到滿意，且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

    「你知道能夠在哪找到我。」

    說出這樣的話語後，傑森就向外走去。

    傑森沒有再留下的打算了。

    他依舊信任塔尼爾的能力。

    他相信對方會做到最好。

    就如同他相信那些對『赫爾克藥劑』滿是覬覦之心傢伙，根本不可能就這麼簡單放棄一樣。

    大廳內的『威嚇』只會讓那一部分人放棄。

    更多的人，則是應該在摩拳擦掌。

    「傑森閣下，請您慢行。」

    老爵士的僕人埃裡克站在那鐵柵欄門前，意有所指的提醒著傑森。

    「嗯。」

    傑森微微點頭後，就繼續向前。

    吱呀——

    門，

    開了。

    剎那間，充斥著惡意的目光就從遠處而來，集中在了傑森身上。

    冰球面具後的面容一笑。

    傑森邁步就向著停在街道口的馬車走去。

    漆黑的夜晚，讓掛在馬車一側的煤油燈變得明亮，芬奇正身軀筆直的坐在那裡，靜靜等待著。

    在看到傑森後，這位年輕的警員馬上跳了下來。

    「傑森閣下。」

    「芬奇，去幫我向埃裡克拿一下我的東西。」

    「我有一些東西遺落在房間了。」

    傑森拍了拍空空的兜囊，示意著。

    「好的，傑森閣下。」

    年輕人一點頭，就向著豌豆街10號走去。

    傑森則是登上了馬車等候。

    下一刻，當年輕人跑遠後，這些隱匿在豌豆街外，不敢隨意踏入的人迅速的包圍了馬車。

    他們彼此間提防著。

    他們一步步的縮小著包圍圈。

    很快的，這個包圍圈就縮小到抬手就能夠觸及到馬車車門的程度。

    無疑，這是一個極限了。

    坐在車廂內，被整箱整箱炸藥簇擁著的傑森很遺憾的搖了搖頭。

    如果再近點就好了。

    帶著心底的惋惜，傑森抽出了邦迪留下的火柴，輕輕的一滑。

    擦！

第六十六章 美與詩意的名字……

    焰苗在火柴頭上燃起。

    星星點點間，驟然膨脹。

    引線被點燃後，宛如呲花

    嗤、嗤嗤。

    然後——

    轟！

    一顆碩大的火球翻滾著升上了夜空，大地連連顫抖，整條豌豆街都被照得猶如白晝一般。

    巨大的衝擊波撕碎了周圍的一切。

    不單單是碎石的地面，還有那……聚攏而來的襲擊者。

    沒有一個人逃脫。

    因為，他們都太貪心了。

    每一個都恨不得距離馬車最近。

    每一個都恨不得親手抓住傑森。

    每一個都恨不得自己成為最終的得益者。

    所以，

    死亡如約而至。

    好像夜晚的風掠過了腐朽的蘆葦地，一片紛飛中，就剩下了些許徒勞的掙扎。

    哀嚎、呻吟聲。

    在最外圍一圈響著。

    他們是幸運的。

    但，

    也是不幸的。

    死亡，在某個時候，真的是最好的解脫。

    不過，在這個時候，沒有誰會理會他們。

    「傑森閣下！」

    豌豆街10號內，芬奇高呼著，衝了出來。

    年輕人知道有一些傢伙盯上了傑森。

    而傑森也早已經有了防備。

    只是……

    芬奇萬萬沒有想到，傑森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方法。

    距離爆炸現場越近，年輕人的心就越是不住的沉了下去。

    最外圍的人都已經是缺胳膊少腿了。

    更近一點的呢？

    或者說……

    爆炸中心呢？

    悲痛浮現在了年輕人的臉上。

    呼！

    一抹狂風呼嘯。

    貝塔爵士的身影搶先一步來到了街道口。

    這位老爵士看著現場的痕跡，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著。

    狠！

    太狠了！

    以自己為餌，將大部分的傢伙都一網打盡！

    簡直是……

    『丹』的翻版！

    不！

    這個年輕的『守夜人』學徒，注定了是比『丹』還要狠厲的存在。

    因為……

    這傢伙是不死的！

    老爵士的目光看著被煙塵籠罩著的爆炸中心。

    踏、踏踏！

    煙塵中，腳步聲響起，一個模糊的影子緩緩出現。

    「芬奇，我讓你去拿的東西，拿來嗎？」

    傑森的聲音響起。

    已經雙眼泛紅，幾乎快哭出來的芬奇呆住了。

    不單單是芬奇，隨著爆炸聲衝出來的集會人群都呆住了。

    每一個人都是不可置信的！

    他們無法相信，一個血肉之軀的人，可以在剛剛的爆炸中活下來。

    似乎還……

    沒有受傷？！

    什麼樣的存在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

    一個個荒謬、離譜的答案讓每一個參與集會的人，都感到頭皮發麻。

    可塔尼爾沒有！

    這位年輕的鹿學院教師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喜悅。

    自己的朋友沒事！

    隨即，塔尼爾一把扯下斗篷，用力的拋向了煙塵中的那道身影。

    「接著。」

    塔尼爾大聲的喊道。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處於什麼尷尬的局面。

    而塔尼爾的舉動、喊聲，則是驚醒了周圍的神秘側人士們。

    他們面面相覷後，統一的轉身。

    或是向後走去。

    或是四散離開。

    總之，沒有一個人願意讓那道身影感到尷尬。

    因為……

    讓對方尷尬的代價，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披著塔尼爾的斗篷，將帽兜拉下的傑森走了出來。

    他先是從芬奇的手中接過了自己的錢包、武器、皮囊等等。

    在決定這個計畫的時候，傑森就將一切可能損毀的物品暫時放在了豌豆街10號的房間中，除了身上的那套衣服，和一些為了真實而利用的替代品外，傑森身上最貴重的就是那套衣服——還是老爵士送的。

    「傑、傑森閣下……」

    「您沒事？」

    芬奇明顯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到了這個時候說話還是結結巴巴。

    「沒事。」

    「幫助我打掃一下戰場。」

    傑森向著芬奇說道。

    「好。」

    芬奇立刻一點頭，馬上就駕輕就熟的掏出了手套，戴上後，就開始行動起來。

    傑森則是向著老爵士走去。

    「爵士，能借我一套衣物嗎？」

    傑森問道。

    雖然有著塔尼爾的斗篷，但是風一吹過，還是涼涼的。

    「埃裡克，幫助傑森找一身合適的衣服。」

    既然名字都已經暴露了，就沒有再掩飾的必要，老爵士開始直呼其名。

    「對了。」

    「能再幫我找一個冰球面具嗎？」

    傑森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

    雖然很奇怪傑森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要求的，但是老爵士並沒有拒絕。

    一個冰球面具而已，算不上什麼。

    難不成還能殺戮不休？

    而且，和這個有些怪異的要求相比較。

    老爵士更加關心的是傑森的『不死』天賦。

    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強大！

    幾乎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某些傳聞中的怪物。

    事實上，不單單是他這樣想的。

    憑藉著超強的感知，老爵士能夠清晰的聽到周圍那些人交談的話語——

    『菲尼克斯』

    『海德拉』

    話語中，這兩個主體糾纏不休。

    老爵士則是忍不住的在心底嘆息著：

    「『赫爾克藥劑』真的這麼強大嗎？」

    ……

    「傑森閣下，有什麼需要，你可以直接喊我。」

    「我就在門外。」

    老爵士的僕人埃裡克這樣說道。

    「好的。」

    傑森這樣的回答著。

    然後，在關上房門的剎那，一直表現的很正常的傑森，全身就顫抖起來，汗水瞬間就打濕了整個斗篷，就連面容都出現了絲絲扭曲。

    疼！

    粉身碎骨的疼！

    飽食度可以治癒致命傷勢，但……

    無法免除痛苦。

    簡單的說，傑森是真的完全承受了爆炸，然後，再次『復活』的。

    而且，不是一次。

    是三次！

    眼前治療致命傷勢的文字一連出現了三次！

    讓傑森原本剩餘11的飽食度，只剩下了2。

    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且伴隨著消耗巨大。

    但傑森卻是面帶微笑。

    因為……

    他，再次的活了下來。

    這就足夠了。

    「那些覬覦『赫爾克藥劑』的傢伙們，應該會安靜很長一段時間了。」

    「接下來……」

    「那些失蹤的屍體！」

    傑森換好了衣服、戴上了面具，腦海中卻是回憶著墓園的一幕。

    那些消失的屍體，總讓他有種不安。

    不像是『月亮面具』俱樂部那樣直接。

    但卻宛如陰影，籠罩人心。

    所以，傑森並沒有打算休息的意思，整理了裝備就推門而出。

    門外，塔尼爾和埃裡克正低聲交談著。

    說是交談，其實就是塔尼爾一個人嘮叨：

    『你說，像傑森這樣的不死之人，血液是不是很值錢？』

    『應該比木乃伊粉末值錢吧？』

    『萬靈藥加了傑森的血液，是不是會變成特別加強版？』

    看著推門走出來的傑森，塔尼爾明智的停下了這個話題，並且準備說點俏皮話緩和氣氛，但看著傑森毫無波動的目光，這位鹿學院年輕教師立刻從心了。

    「我不是有意的！」

    「我就是嘴欠！」

    「我請你吃飯賠罪！」

    塔尼爾身體站的筆直，語速極快，卻又清晰的說道：「我正好之前預訂了洛德很有名的『星空』餐廳，他家的特色菜很受歡迎。」

    「特色菜？」

    傑森下意識的問道。

    塔尼爾連連點頭，道：

    「對，特色菜！」

    「它有個很美、很有詩意的名字……」

    「仰望星空！」

第六十七章 有些事，總是無法避免……

    塔尼爾預約的『星空』餐廳是在中午。

    而此刻只是日出前一刻。

    傑森當然不會傻傻的乾等，在向老爵士借了一輛馬車後，由芬奇駕車，傑森、塔尼爾就返回了警局的單身宿舍。

    朝陽升起，寒意再次被驅逐。

    薄薄的晨霧，開始緩緩的散去。

     305房間中，邦迪正在告知著傑森墓園內的調查情況。

    只是……

    氣氛略顯壓抑。

    並不是因為調查的內容，而是因為……傑森！

    或者準確的說是因為傑森的頭髮！

    傑森的頭髮沒了。

    簡單的說……

    傑森，禿了！

    在剛剛的爆炸中，飽食度能夠治癒傑森遭受的致命傷害。

    可，

    飽食度不能生發！

    因此，不單單是頭髮，傑森連眉毛都沒了。

    本來看起來不算難看的面容，在缺少了頭髮和眉毛後，顯得異常凶悍。

    當然了，也同樣的璀璨。

    尤其是此刻，當傑森摘下了帽兜後，朝陽的反射下，整個頭正散發著明亮的光輝。

    正在講述的邦迪，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這光輝所吸引。

    芬奇則是在掃了一眼後，就將目光努力的移向了別處。

    塔尼爾卻是臉都憋紅了。

    「想笑就笑。」

    「我不介意的。」

    傑森話音剛落下。

    「噗！」

    「哈哈哈哈！」

    塔尼爾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傑森淡淡的看著塔尼爾。

    目光毫無波動的注視，讓這樣的笑聲就越來越小。

    「咳咳。」

    「傑森我不是有意的。」

    「午餐除了預約的『仰望星空』外，我還會加一道特色菜：『鰻魚凍』！」

    「不過，這需要我和廚師溝通，我先離開一下。」

    塔尼爾迅速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的說完，站起來就向外走去。

    這位鹿學院的年輕教師擔心繼續待下去的話，好不容易攢下的積蓄就會被這麼掏空。

    但是……

    實在忍不住啊！

    那顆光頭！

    哈哈哈哈！

    帶著壓抑的笑聲，塔尼爾一路跑下了樓。

    即使是壓抑的笑聲，但面對著感知超過常人兩倍多的傑森，依舊是清晰可聞的。

    不過，傑森並沒有追出去。

    畢竟，午餐的時間可是很長的！

    他有的是時間。

    「繼續！」

    傑森扭過頭衝著邦迪說道。

    「我們已經檢查過了，確實如傑森你說的那樣，墓園中無名氏的墳墓內，缺少了許多屍體，但是我們搜索了整個墓園範圍，沒有任何的收穫。」

    「我聯繫過一下線人，他們也不知道。」

    「至於桑特爾？」

    說到這，治安官微微一頓，臉上浮現著不解。

    不過，馬上說道：

    「他在購買屍體！」

    「我經過幾個線人的追查，可以確認這一點。」

    「在最近的兩個月，他前後一共購買了6具屍體。」

    購買屍體？

    傑森一愣。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傑森的預料。

    原本在他的想法中，即使桑特爾和屍體失蹤沒有直接關係，也會有著間接關係。

    但是現在看來卻有點不一樣。

    守著墓園的桑特爾理應不會缺屍體才對。

    根本不需要外出購買屍體。

    即使無名氏的墳墓中屍體少了一半，可還有剩下的一半。

    除非……

    墓園裡的屍體，他根本不能動！

    而能夠讓桑特爾不去動墓園裡屍體的理由並不多。

    其中，那位讓他成為『守墓人』的幕後黑手的命令是最直觀的理由！

    「對方要用這些屍體幹什麼？」

    傑森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下意識的，他就想要去詢問那位老爵士。

    可隨即，傑森就放棄了這個選擇。

    對方是極有可能知道些什麼。

    但，絕對不會告知他。

    如果對方想說的話，在之前他離開的時候，對方就會說了。

    「是因為不想說？」

    「還是……」

    「某種限制？」

    傑森思考著，然後，就發現治安官正在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目光審視著他。

    「怎麼了，邦迪？」

    「我說過了，想要笑的話……」

    「你可以盡情的笑。」

    傑森說道。

    「我可不想承擔嘲笑你的後果。」

    「放心吧。」

    「只是頭髮沒了，毛囊沒有傷，過幾天就能夠長出來的。」

    邦迪連連擺手。

    治安官可不是塔尼爾那樣的傻瓜，他可是能夠看得出，嘴上說著不在意自己禿了的傑森，其實在心底相當在意的。

    然後，這位治安官就陷入了沉默。

    臉上帶著猶豫和糾結。

    「發生了什麼？」

    傑森再次問道。

    「傑森……」

    「你是『不死』的嗎？」

    一咬牙，邦迪問道。

    並且，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打探他人的隱私，是不好的。

    正常的世界是這樣。

    而『神秘側』？

    更是如此。

    雖然正式接觸『神秘側』沒有幾天，但是一些東西，卻是相同的。

    邦迪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但邦迪太想要知道答案了。

    為此，他已經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了。

    不過，令這位治安官沒有想到的是，傑森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是。」

    他回答道。

    「是因為『赫爾克藥劑』嗎？」

    治安官在傑森點頭後，就忍不住的追問道。

    「是。」

    傑森再次點了點頭。

    為了掩飾自身的秘密，『赫爾克藥劑』是一個十分好的掩飾。

    而且，傑森不介意用錯誤的信息來引導一下那些對他滿懷敵意的人。

    不對等的消息，足以讓他獲得更多的優勢。

    對那個『幕後黑手』的優勢！

    在沒有真正意義上瞭解對方和對方的目的前，傑森必須要這樣的『武裝』自己。

    甚至，

    在瞭解了對方後，這樣的『武裝』也是必不可少的。

    因為，這將會影響到他與對方誰會是勝利者！

    當然，他的那位老師解決了一切是最好的。

    可傑森的性格，卻讓他不得不未雨綢繆。

    但是，出乎傑森預料的是，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適合，邦迪就一臉緊張、期盼的看著他。

    「那傑森你知道有什麼起死回生的藥劑嗎？」

    邦迪問道。

    「起死回生的藥劑？」

    傑森一愣。

    看著治安官臉上的期盼，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治安官的期盼是因何而來，但能夠猜到大概。

    應該是因為某個人吧？

    可越是這樣，傑森越是無法欺瞞對方。

    善良的謊言，會帶來一時的安慰，但更可能的是會帶來更加痛苦的傷害。

    「是這樣嗎？」

    邦迪一臉的失落、苦澀。

    這位治安官還想要說些什麼，傑森卻若有所覺的看向了窗戶的方向。

    邦迪、芬奇下意識的順著傑森的視線看去。

    頓時，兩人的呼吸就是一窒。

    因為，

    玻璃上，

    貼著……

    一張臉！

第六十八章 正確的閱讀方式

    那張臉上滿是血污，且面容猙獰，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感到恐懼。

    年輕的芬奇一時都被震懾。

    傑森卻是抬起了『溫徹斯特兄弟』的槍口，一旁的邦迪也是準備扣動左輪的扳機。

    可就在這個時候——

    呲溜。

    那張貼在玻璃上的臉，彷彿是貼的時間太長了，開始力有未逮般的下滑。

    而且，下滑到一般，就這麼的化為了煙霧消散了。

    如果不是玻璃上殘餘的血污，誰都無法相信，剛剛有一張臉貼在這裡。

    邦迪一愣。

    下意識的，這位治安官轉頭去看傑森。

    傑森卻是向著窗戶走去。

    但，

    才邁出一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

    慘厲的尖叫聲就從樓下的街道上響起。

    邦迪、芬奇轉身就向著樓下跑去。

    傑森卻沒有馬上行動，還是按照原本的計畫走到了窗戶前，微微聳動著鼻子。

    沒有食……不，沒有『神秘』的氣息。

    「剛剛的那是什麼？」

    傑森站在窗戶前，透過玻璃看著樓下已經在邦迪指揮下戒嚴的現場。

    站在他的角度，能夠清晰的看到一個面朝下的人正爬在那裡。

    傑森又朝著四周和上方看了看。

    確認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事物後，這才轉身下樓。

    而在傑森走出警員宿舍時，那具爬著的屍體已經被轉過了身，但是所有看到這具屍體面容的人，全都倒吸了口涼氣。

    因為……

    這具屍體沒有臉皮！

    對方的臉被完整的『剝』了下來，只剩下了血肉。

    幾乎是下意識的，傑森想到了剛剛貼在窗戶上的臉。

    邦迪、芬奇無疑也想到了這一點，兩人同時看向了傑森。

    傑森並沒有開口，而是半蹲下來，開始檢查這具屍體。

    衣服襤褸，連質地都看不出。

    沒有鞋子，腳上滿是泥土。

    身材普通，但肌肉結實，應該是經常鍛鍊。

    手掌虎口、食指處有老繭，應該是接觸槍械留下來的。

    可惜……

    最重要的面容卻沒了。

    「剛剛貼在我窗戶玻璃上的那張臉是他的嗎？」

    「如果是的話……」

    「為什麼要這麼做？」

    「威懾？警告？」

    傑森思考著。

    可是卻沒有一丁點兒頭緒。

    他想不明白對方的動機。

    威嚇、警告是不成立的！

    因為，他很清楚，經過了之前的爆炸，那些被『赫爾克藥劑』吸引而來的神秘側人士肯定不會再用這樣簡單的方式來威懾、警告。

    至於洛德本地的神秘側人士？

    更是不會。

    那些傢伙同樣知道這種手段是嚇不住他的，反而會給自己引來麻煩。

    「怎麼樣？」

    邦迪走過來低聲問道。

    「我暫時沒有線索。」

    「先按照你的方式辦。」

    傑森如實的說道。

    他不是一個逞能的人，尤其是在這種可能關乎生死的時候。

    「嗯，交給我了。」

    邦迪一點頭，就開始安排人手排查、尋找屍源。

    傑森則返回305內等待消息。

    將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

    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在返回房間後，看到窗戶玻璃上血污的殘留時，傑森一皺眉。

    他不確定這是否會成為線索，當然了，他也不確定這是否會帶著『窺視』的可能。

    因此——

    唰！

    他拉上了窗簾。

    然後，拎起芬奇收集的戰利品，塔尼爾交回的交易物品，徑直走出房間，向著303走去。

     303，霍爾的辦公室兼單身公寓。

    這個時候的霍爾顯然接到了邦迪的命令，正準備離開。

    「借用一下你的辦公室。」

    傑森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已經和傑森合作了不止一次的霍爾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這位警探用手勢詢問傑森是否要處理。

    傑森擺了擺手。

    「明白。」

    霍爾馬上一點頭，然後，開著房門就向樓下跑去。

    就如同由傑森願意相信他們的專業一樣，他們也相信傑森能夠處理好關於『神秘側』的事件。

    至於傑森借用房間？

    更是沒有問題。

    畢竟，一個中年單身男人的宿舍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除了……

    味道有些沖、有點嗆之外。

    傑森打開窗戶，通風了數分鐘後，這才走進303。

    和305的佈局沒有什麼區別。

    就是多了一個檔案櫃。

    掃了一眼檔案櫃，傑森拉出椅子，沒有觸碰辦公桌上的任何文件，開始整理戰利品和交易物。

    塔尼爾給與的交易物很好整理。

    因為，除去金克外，就是一本『神秘側』的常識書籍。

    雖然這位鹿學院的年輕教師想要再換取一些怪物的屍體，但是，之前的一波交易，已經將這次『集會』上所有人的存貨一掃而空了。

    想要更多？

    只能是等下次了。

    塔尼爾一共給與了55金克，比傑森想像中要多不少，顯然是塔尼爾的『交易天賦』在起作用。

    傑森清點後，將這些金克全都裝入了錢袋子。

    而此刻，他一共有71金克12銀克14銅克，沒有銅角。

    看著鼓鼓囊囊的錢袋，傑森有種滿足感。

    不過，他更清楚，錢袋內的金克並不能夠讓他安全。

    「這些錢，應該能收購一些食材。」

    傑森這樣的想著。

    收購的人選？

    那還用說嗎？

    除了塔尼爾外，還有誰比對方更合適吶？

    帶著這樣的想法，傑森拿起了對方給與的『神秘側』常識書籍。

    沒錯，就是給與的。

    按照對方的說法，這樣的書籍對普通人來說很珍貴，對神秘側人士來說，並不值錢，因為，神秘側人士都知道這些，大家更在意的是秘術、儀式以及和力量體系相關的一切。

    但對傑森來說卻是彌足珍貴。

    因為，這些常識正是他缺少的。

    一邊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傑森一邊打開了芬奇收集的戰利品袋子。

    內裡裝著的都是一些武器、道具碎片。

    雖然破碎了，但是敏銳的人，依舊能夠發現這些碎片帶著一絲不凡。

    這些武器、道具沒有破碎前都是融入了『神秘素材』的類秘法武器、道具，價值絕對不低。

    而現在？

    傑森摸出一個碎片，放在嘴邊輕輕一嘬。

    絲絲鮮美的感覺，就在舌尖上綻放。

    有點像田螺。

    嗯，紅燒過的。

    稍稍有點辣。

    接著，翻一頁書。

    然後，再摸出一個碎片，一嘬。

    這個像牛脊髓。

    也是紅燒入味。

    也有點辣。

    是因為『爆炸』加工的緣故？

    傑森忍不住的想道。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傑森發現當食物的味道在舌尖綻放的適合，他的閱讀速度竟然有了相當程度的提高。

    難道這才是我正確的閱讀方式？

    傑森心底忍不住冒出這樣想法，但卻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書本。

    因為，他已經聽到了芬奇熟悉的腳步聲。

    咚、咚咚。

    顯然知道傑森換了房間的芬奇，直接敲響了303的房門。

    「進。」

    隨著傑森的話音，芬奇推門而入。

    一進門，年輕人就很乾脆的說道：

    「查到屍體的身份了。」

    「是……」

    「提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