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飛越三十年 作者：大茶碗（連載中）

第1001章 逆勢會死

墨西哥城，破爛的城市上空飄著一層煙霧。

天空中時不時有飛機的航燈閃爍。

載滿物資的貨車一輛輛源源不斷地開進這個盆地。

房子就倒在面前，提醒人們劫後餘生的慶幸，身邊堆著的都是家裡的物品，可控的損失，有序的局面讓每個人似乎都感覺到某種另類的安全感。

沒有電視的地方就聽廣播，那裡每五分鐘放一首歌曲，歌曲之後是新聞播報，循環不斷。

來自美國國際開發署對外災難援助辦公室的負責人奧利戴維斯拿著本雜誌，一邊走一邊接受幾個記者的採訪。

這裡每個人都戴著口罩。

「是的，我們第一時間就準備過來了。」他從口罩裡發出嗡嗡聲。

「我們與馬德里總統有充分的交流，是的，因為此次事件特殊，地震沒有引發火災，所以我們已經取消了滅火直升機的援助。」

「從白天來看，城市三分之一的建築已經損毀了，後續可能更多。」

他停在一個公寓樓前，這樓已經只剩了個框架，上方落下來的殘渣足足一層樓高。

樓外拉了一圈安全繩，士兵們在街頭巡邏，民眾在路燈下做著手工活，孩子們都很少在打鬧，累了直接就倒在床上，裹著毛毯和被子。

電視台已經恢復了信號，街頭擺著電視機，放著新聞。

有人大聲咳嗽。

奧利看了眼又對著記者：

「雖然墨西哥城位於高原，但整個城市其實是位於盆地當中，空氣流動緩慢。建築物倒塌帶起大量的灰塵，加上民眾燒火做飯以及夜間取暖，總得來說，空氣有點糟。」

他扯了扯口罩：「我想這裡需要大量的這個。」

「據政府發佈消息，已經在運輸了！」

「哦，那麼很好....那麼...」他看了眼廢墟，正常來說，震後工作大頭是從這裡頭找人，可現在根本不需要。

白天還有人進破樓搶救東西，後來就停下了，因為擔心有餘震，畢竟大多數物品都已經被搬了出來。

「清除重建工作也許要幾天後才能開展。」

「但不得不說，這裡真的很有秩序，足以載入人類歷史的一次防震方案！我們也會把這裡的經驗寫到手冊裡。」

「你對中國方面怎麼看？你認為這種情況下中國還會向墨西哥提供援助嗎？」

「我？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他們。華人有消息嗎？」

「據說馬德里政府正組織人員擇址蓋大量的防震倉庫，準備以銀行的方式保存民眾的物品，這也是華人們的提議。」

「哦...這個...這是個好辦法，重建工作至少半年，這期間不可能把這些東西放在街上。」

…...

憲法廣場國家新聞中心裡人來人往。

一個軍官匆匆走出，又來到馬德里的臨時總統辦匯報情況。

這裡更熱鬧，整個內閣都在馬德里面前。

「目前統計死亡人數是二十九人，其中十二人是原本就有重病，在移出病房後不久就死了。」

「這個不用統計進去。」

「那就是十七人，是回家去睡覺以及在震時又進去搬東西的......還有就是阿卡普爾科那邊被海嘯捲走失蹤，也被認定死亡。」

「十七人.....原本應該是上百萬......」馬德里抱胸輕輕嘆了口氣，「受傷的呢？」

「因震受傷的有一百三十多人，多半是搬東西砸到腳或是震時還在房子裡，跳樓摔傷......」

「知道了！」馬德里點點頭，這些人就是活該，地震時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國家廣播電台是每五分鐘說一次，這些人就是在給國家添亂。

外交部長古鐵累死激動得直喘氣：「他們都說，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有秩序的震後場面。這件事為國家贏得了非常大的聲譽！」

馬德里挑眉點頭，心中非常之爽。

建設部長發言：「震後重建的招標工作已經開始，我們要重新規劃城市了。我們城市底下結構確實很有問題。」

馬德里擺擺手，示意知道了，按計畫做就是了，這裡頭當然會有大量的內部協調工作。

他看向下一個。

「阿維蘭熱打電話來慰問，他希望這次地震不會影響明年的世界盃......」

馬德里點點頭：「告訴他，不會影響。下個....」

「我們現在的物資清單已經發給了媒體，他們會向全世界發佈，短期內食物可以從周邊調用。

處理廢墟是個巨大的工程，很多建築物可能已經不再安全，需要拆除重建，費用還在計算。」

下一個。

「洛佩茲主教的傷不嚴重，他認為神的憤怒還沒有消散，應該馬上再舉行彌撒！」

聽到最後這個匯報時，很多人都有種奇怪的表情。

教會總是在爭取存在感，這並不奇怪，因為之前那次大型彌撒的效果實在是有點...那個，主教還摔傷了......

香江那邊說接下來還會有強烈餘震，地震學家們也說，這種強震不可能一次就釋放出地底的能量，所以餘震的可能性極高。

到了主教那嘴裡，就成了神還沒消氣，當然，不怎麼說還怎麼說呢？

一邊是科學，一邊是宗教。

「那就做吧，我會參加！」

馬德里點點頭，他無意在此時得罪教會，他其實討厭的是教會宣傳裡頭說這個城市充滿罪惡才引發災難......我是總統我就在這城市，你說這裡充滿罪惡？

你確定不是在罵我？

我可能是墨西哥歷史上最偉大的總統！

處理事務告一段落，馬德里喝了杯咖啡，看了看時間：「幫我接雷先生電話。」

雷先生是個值得尊敬的人，他提的計畫都很靠譜，也絲毫沒有讓人為難的地方，不像是有些國家，總是想做生意。

十億美元並不需要墨西哥單獨拿出，可以合併到災後重建計畫中。

也就是說，只要民眾認可，一些項目就可以算到這基金的開支中。

為了存放普通民眾的個人物品而蓋的大型倉庫正拔地而起，為了讓民眾不至於無聊而緊急印刷的小說，還有磁帶，以及為了防止糧食短缺而購買的大米！

墨西哥主產當然是玉米，但大米也是很好的糧食，西班牙海鮮飯用的就是大米，那很好吃！

番茄青椒蝦仁魚湯葡萄酒還有藏紅花，具體怎麼做馬德里不知道，但他從小吃到大。

…...

…...

一架又一架飛機降落在啟德機場，人流湧動，連續不斷的傳真紙從機器中吐出。

李福兆拿著傳真紙，認真地看著，曰本早盤已經結束，戰果輝煌，看起來無論是大資本還是民眾，在這上面的步調都很一致。

很正常，逆勢會死！

可惜，勢，在人為！

李福兆抬眼，那桌子之後，李一鳴正翻閱著一大堆剛送來的資料，紙片飛揚，淡淡的油墨味裡充滿著錢的香氣。

第1002章 默契

「前方降落，花城！」飛行員通報，「請大家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帶。」

飛機開始下降，帶來輕微的失重感，周正偏過頭，舷窗外大朵的雲正在逼近。

盧平緩緩睜眼，飛機平飛後不久，他就睡著了，這幾天確實是忙碌，年紀也確實大了。

但其實睡也不踏實，帶著緊張忐忑帶著無比的興奮，甚至做了不知道多少個夢。

「我有沒有說夢話？」盧平抹了下嘴角口水，低聲問。

「沒聽到。」

周正回頭看看他，也沒多說什麼，他其實也睡了一覺，也並不踏實，淺淺地把上午的會給過了一遍就醒了。

然後就是半迷糊地看著窗外，陽光在雲層上鑲上了金紅色的邊，很漂亮，雲就是那麼浮著，一片片，一朵朵，時散時聚，就像在他腦子裡浮浮沉沉那些往事。

機艙裡轟鳴像是當年的炮火，陽光像是火焰，夾雜著自己的經歷，別人的生平，還有那帝王將相王朝興替......

有趣的是，每一個片段裡頭，總少不了李一鳴的畫外音......

想到這，周正不由無聲地嘆了口氣，那小子啊！

早會上，已經統一了認識：

世界形勢很複雜也很簡單，國家要立足本心發展自己，自己強大才是根本，發展的方向方法很重要。

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很關鍵，但許多人為的事是可以改變的。

就像這場地震，原本應該是上百萬人的傷亡現在卻成了一次成功的抗震演練，不但墨西哥避過巨大的損失，整個世界都為中國驚嘆！

如果不是他在「一線」指揮工作，我們能出這樣的成績嗎？

結果當然是不能！

所以終究是李一鳴那套工作思路很厲害，我們本來就不是宿命論者，革命者當然要戰天鬥地！

可實際上，對國家最重要的那些李一鳴很早就已經說出來了，就是短短的幾句話，那個資源論。

他在杭城提及的需求層次，顯然也屬於這個資源論的重要組成。

這兩個東西可以說簡單直觀地把人類和社會，甚至是自然界的本質剖得乾乾淨淨。

高度概括！

什麼都是資源，歷史文化，空氣土地水、人的時間、知識、人際關係總之萬事萬物都是資源的一部分。

人是按著需求看待資源的價值，利用資源有各種手段，高效的和低效的，科技是利用資源的手段之一，資源天然為滿足需求服務，服務的對象不同，社會制度也不同產生的結果也不同......

服務個人利益，那就是個人主義，服務於社會利益就是社會主義，只滿足於資本積累那就是資本主義......

好簡單啊！

原先的劃分是什麼？

按著生產關係階級成分？

那怎麼解釋有些白手創業的資本家可以毀家紓難而無產者裡頭也有那麼多懶人和流氓？

難怪他一個人就在香江能做出這麼大的貢獻！

當然，還有那個「七年之癢」，人都是會變的，改開也快七年了，......最危險的其實是掌握著大量資源的人本身的思想。

那小子，光是聽磁帶就知道是什麼風格了，那麼小的年紀，做事講話比哪個老帥都不差。

那盒磁帶就是一堂課，典型的李一鳴風格，從古講到今，從表說到裡，從習俗說到文化再說到經濟，時而讓人微微笑，時而心生唏噓，最終卻是讓人心頭沉重。

一個小小的孩子，竟是如此地直言不諱。

李一鳴把很多本質的東西都說到了，每一個現在能活著的都是幸運者，你絕對不是貢獻最大的，但絕對是運氣最好的，躺在功勞本上放任家人變質那就是對國家的背叛，反而證明自己是個投機者。

沒有具體指名道姓說誰，但這更可怕。

顯然這已經是個普遍現象，不但是周正，開會時很多人心裡也清楚，好多人家都有類似的情況發生，有些已經非常嚴重。

「這些害群之馬處理要從重從快從嚴，而且對他們這些當爹當媽的，也必須有相應的措施，家都管不好，還管老百姓......」這是幾個首長的原話。

換作別人，換作別的小孩子，別說敢這麼講話，恐怕都不會知道這些事，但李一鳴卻是完全不一樣，這孩子給國家做的貢獻可不見得比誰低，而且未來還可以做得更多。

周正覺得李一鳴把磁帶給何鏵而不是李建國是故意的，按著何鏵的說法，他得一邊送禮一邊放磁帶，這用意不要太明顯了，就是要給大家上課。

顯然大家也是這麼想，特別是知道李建國在香江受到多少明裡暗裡的誘惑時，那磁帶上的內容就顯得格外有針對性。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能創造數十上百億的財富，卻同樣也能看到圍在自己和家人邊上的種種潛在威脅，早早就開始預防。

你統戰別人，別人不也在統戰你？

你同化別人的時候，不也受別人的影響？

還是那個問題，咱們是為誰服務。

送禮的表象內涵都可以拿資源論去解讀剖析了，還有那麼多的道道，開會不能抽菸喝酒但可以一人髮根肉骨頭啃著。

大家都不笨，那小子說什麼敵特搞破壞的一萬種方法，......裡頭至少有一半是要對內開刀移風易俗！

中國的歷史文化是資源，他又要移風易俗，看似矛盾也不矛盾，易的那些肯定是浪費資源的事。

這麼多不容易的事，真的可以通過整體建設改下去嗎？

真的很期待。

「不知道是是我們等他還是......」盧平輕聲嘀咕。

飛機到了花城，團員們還得坐車向南而去，到深城應該也得兩三點多了，李建國說蘿蔔同志正常有空出去轉一圈都是下午三點後。

原因很簡單，上午他要對付小鬼子那邊的股市，晚上有美洲那邊的事務要處理。

周正輕呼口氣：「看他吧......都要準備。」

這次是絕密的行動，甚至連李一鳴都沒有通知。

理由也是簡單至極，如果李一鳴仍然那麼料事如神，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國家會馬上安排高層人員趕往深城呢？

他還有那麼多東西，特別是實物，一定會運到深城。

這其實是一種默契，對於那個孩子來說，人來了，配合到位，就是國家的重視。

如果不來......恐怕我們在他眼裡全成了笨蛋！

笨蛋，是會挨他「批評」的吧？

那小子的嘴可厲害著呢！

周正擼了把臉，揉不散眉心的那皺團......要在哪跟那臭小子見面才顯得不笨呢？

「地圖......」

盧平從座位下包裡抽出一張深城地圖。

周正眯起眼，仔細打量起來。

深城跟香江，......火車可以過，汽車可以過，船也是可以來往，飛機...也可以！

「他想在這個地方建公園？」周正拇指按著一片地。

第1003章 上古神獸

周正手指按著的是香江新界東北角沙頭角東面，一個小小的半島地形，隔著個海灣正對著深城的鹽田，幾乎是荒地。

盧平點點頭：「這裡都是小山丘，徵地不麻煩，基建工程量有一點，要看他具體怎麼搞，如果說有什麼多快好省的辦法，......」

這個是李建國說的，中央已經同意，不過目前只能由香江那邊操作，內地配合，至於說讓大熊貓出差到那邊，也是小事，奇怪，為什麼以前沒人這麼提過？

周正似乎沒怎麼聽盧平說，自顧自往上看：「這位置離中英街很近了。上面是梧桐山...以後這邊開條路，他那邊坐船過來，這灣一公里多點吧......」

一公里寬，別說坐船了，如果那小子需要，一天就可以架出個浮橋過去。

這地方當「公園」？

大概真不是為了玩！

長期來看，深城香江這邊極可能會作為李一鳴以後指揮海外「作戰」的一個重要基地。

中央必須給他創造這個條件。

盧平點點頭：「這裡是深城水庫，這梧桐山有部隊，海拔是當地最高，從這可以直接看到這這這......易守難攻，而且可以起降直升機，香江那邊打好招呼，可以直接走空中線，這裡不是航線。」

周正輕輕嘆了口氣，接下來要做的事還真是不少。

飛機開始降落，下面就是花城白雲機場，無垠大地撲面而來，有些人擔心得閉上的眼睛，更多人卻是無比激動地往下看。

…...

這裡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團員們在機場不會停留，車隊會直接從這裡開向深城。

「首長，ＴＣ001號物資已經運抵深城。」

遠方天空中，兩架全新的貝爾222直升機飛來，接到信號後，緩緩在維灣邊上的停機坪落下。

每架飛機裡頭兩個機師，都戴著耳機和墨鏡，很酷地推開艙門。

兩邊各有一個西裝男子跑上去，遞給他們一份資料：「認真看飛行路線，一會要給客戶做表演！」

「表演，好的！」

「在維多利亞灣上空飛行，可能要試降在樓頂，這些申請了嗎？」

「當然。」

…...

中環碼頭，一條小貨輪緩緩啟動，身後拉出一條白色的水浪。

天空中六架嶄新的直升機在維灣上空繞圈飛行，發出巨大的聲響，連海浪海風都遮掩不住。

在附近，不知多少人舉著望遠鏡看著天空的動靜。

過了一會，似乎是接到了什麼信號，其中一架深藍色的貝爾222直升機脫離隊列，飛進中環落在東亞樓頂上。

飛機停好，接上兩個人，又飛走。

不久又是一架黑色的法國海豚直升機飛落到了東亞樓頂，又接走了兩個人。

接著又是一架銀白色的阿古斯塔Ａ109飛過去落下。

…...

不遠處總督府，尤德站在陽台，有些出神地看著前面中環那樓群，這裡可以看到那邊似乎不停地有直升飛機起落，向著東面飛去。

「那些飛機是怎麼回事？」尤德問道。

邊上的助手捧著個文件夾子：「聽說免計畫要增加採購一千架民用直升機，美國的貝爾，法國的宇航還有意大利各家廠商都調了產品給他們看貨，今天應該是在試飛。」

尤德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我是問他們為什麼都往那邊飛，像是有什麼動作。」

說到動作時，他的嘴角輕輕抽動了兩下，回顧這段時間，大陸在香江的動作是又密又狠，令人防不勝防。

「哦，那應該是去考察的，他們準備在橫嶺船灣那邊建地質觀測站，也許是正好讓這些飛機帶人過去看看。」

「橫嶺船灣？」

「就在大埔東北那個半島，船灣那邊有個淡水湖，南面是吐露港和赤門海峽。」

尤德想了想，記起來了：「那不是跟中國很近？」

「是很近，就隔著一公里多的海就是對面中英街。」

「為什麼是那裡，不是太平山什麼的？」

「因為要測地下的動靜，所以......可能會在海裡打探測桿......」

「哦......」

「另外為了避免民眾擔心，那邊也會建一個公園，聽說還會向內地申請運熊貓過來。」

尤德聳聳肩，他能說什麼呢？

墨西哥城大地震全世界都知道，口耳相傳，現在連街頭的阿婆都能說出「太平洋板塊像餅乾在牛奶上漂」。

今天往東，過些天就會彈回來，這麼一想香江也沒那麼安全了。

所以在哪裡打個洞搞個測量又怎麼樣？

反對？

抗議？

誰敢這麼幹就是傻子！

尤德想的是這個計畫港府得出多少錢，能不能不出錢。

香江這地方再有十二年就得還了，現在按說是把資產往外轉移的時候，可偏偏......有這麼個傳言，如果會有地震，人跑都來不及地還能值錢嗎？

中國人連自己那個大樓都叫停了，之前還沒透出什麼風聲，但現在似乎也跟地震聯繫到了一起！

香江有點慌......

「熊貓啊......」

尤德輕輕重複了下，腦子裡頭立刻浮現出一個黑白萌貨的模樣，「有這個倒是可以發展旅遊業，有事肯定會把熊貓先撤走是不是這意思？」

「是啊，都說熊貓是華人國寶，任何一隻都無比珍貴，而且.......」

尤德打斷他：「你說的這個跟地震有什麼關係？」

「好像有傳言說，這熊貓其實是上古神獸，原本是非常兇猛的，它還有個名字叫食鐵獸，......」

「食...鐵，它不是吃竹子的嗎？」

「以前是吃鐵，現在改吃竹子....因為體內力量被封印了，現在才變得這麼可愛.....還說身上那黑白圖其實就是太極圖，就是封印，還是黃帝親自動的手，這黃帝就是華人的祖先......」

尤德聽得動容不止。

「對華人來說，神獸是可以用來鎮壓地氣的，只要熊貓還在香江，香江就沒事！」

「倒...也是！」尤德輕輕呼了口氣，聳聳肩。

信不信風水是一回事，那樓裡出來的任何事，他都不敢亂反對。

似乎有種一打對台自己就會完蛋的感覺，身為總督，明裡暗裡的收入是不少的，但私下買了不信任票的損失還是非常肉疼。

可那又怎麼樣，他難道敢跟人說自己買了這麼多嗎？那就是向世界證明自己是個貪財的蠢貨，是，很多人都買了，但有誰承認了？

「對了，美國人他們要那個做什麼用？」

「不知道，問了也不肯說，.....是不是.....想...」

「跟他們說我這有，要的話一張最少五千。」尤德手按胸口，一想這事就有心梗的感覺啊......

聽說今天醫院裡頭犯心臟病的人突然多了好多，非富即貴！

「今天香江時報出了嗎？」

「還沒有，不過打聽到了一些內容，......」

「是什麼？」

「一個是對於墨西哥此次表現的評論，一個是電話醫療中心的通報，還有......」

「好像免計畫要調價！」

「怎麼調？」

「似乎要調高一倍。」

不想虧本了嗎？

尤德抬頭看看天，嘀咕了不知道什麼，搖搖頭，這種就是有人賣有人買，自由買賣誰也管不著的事。

如果說之前還有人擔心免計畫是個騙局，在免基金那些新產品出來之後這些討論基本就已經消失了。

而昨天那場成功的預報更是把內地的威望加到了三萬英呎。

內地有錢，有技術，為了攏絡人心，給香江人福利理所當然，可惜，終於是不願意給得再多。

漲價，應該是好事！

…...

第1004章 梧桐引鳳

香江大學，醫學院，大禮堂。

裡頭正在上課，更多記者也在裡頭。

上課的人不光是本校的學生，還包括了報名參加香江醫療服務的愛心人士。

幾個記者在拍著門外的告示牌。

告示牌上用大字印著醫學統計的意義，這內容不光是這牌子上有，似乎還會發到報紙上讓每個人都看，據說也是源於那份偉大的《人與社會》。

免基金聯合香江醫學界推出電話診療與統計服務，短短一天便已經火爆香江，各大報紙不敢多談預測及地震之事，便拿著這個項目大夸特誇。

其實也不為過，生老病死人生大事。香江六百多萬人，人均醫療資源恐怕還沒有鼻屎大。

富人還好，窮人生病有時真的只能咬牙硬扛。

但現在這麼一來，只要一通電話，就很可能直接查出病症，並且還可以與別的相似的病人同時治療，花錢也省了許多。

就算查不出來，見到有這麼多人跟自己得了相似的病，莫名心裡也能有些寬慰——啊哈，不是我一人受苦！

而且聽說香江要搞醫學中心，這舉全世界之力來攻這些病，似乎能趕在自己未死之前出來良方。

人生幾大苦，病痛總在其中，疾病找人可不分富貴貧賤，此事一行，香江居然無人敢反對，有些左派人士甚至拍腿大叫說，這就是人類歷史上最好的醫療模式。

「接電話的時候，完全按著這上面的條目問清楚，每一項都要記錄，但最先問的是他們有沒有拿到香江時報，他們必須先看明白報紙上那些基本問題，填好答案，然後再打電話過來。沒準備好的電話不要打，也不要聽。」

「同一個病徵，病因可能有多樣，但這並不要緊。」

「統計之後，我們會組織病人分批到指定地點，由專業的醫生進行進一步的診治。」

「藥物也由基金統一採購，這可以極大的降低成本。」

「目前電話中心的電話數量已經達到了兩百門，國語線一百六十門，粵語線三十門，然後另外十門是別的方言，這些號碼在報紙上都有，......」

喀嚓聲中，閃光燈不斷亮起。

…...

車隊緩緩從深沙路開來，停在路邊，車外一片繁華景象。

中巴車裡，周正邊上圍坐著深城陪同團，梁相是團長。

「這邊就是三家店，原來這裡是個三叉路口，也是片荒地，後來沙頭角貿易公司在這裡開了個供銷社，當地人就把這叫作三叉店。」

梁相笑著指著窗外路邊的一座商場：

「前面就是中英街，被那邊帶動，這裡的生意也很好，去年貿易公司又把店改成了利民商場，佔地一千多平方米，最高一天銷售額都有五十萬元。」

盧平突然問道：「什麼元？」

「咱們的元，人民幣。」梁相說道，他接到的命令是全力配合中央的工作。

想起來可能跟這幾天在香江發生的事有關，兩地一河之隔，消息相對還是比較靈通的。

深城很多人都在討論著免計畫，討論著國家重大科研成果的事，今天整個城市很多地方都放起了鞭炮，只是市裡卻接到通知，沒有上級指示前，不要搞慶祝活動...不知何意！

「再過去中英街，就要拿邊防證了。」

「人很多嘛！」

「是挺多的，利民商場裡頭東西相當都是出口轉內銷，內地都買不到，現在名字也改了，叫回三家店，嗯，三家店購物中心。」

周正淡淡瞄眼窗外，利民商場改成三家店購物中心，顯然就不用利民了，這種想法很是危險，如果是以前，或許不會細想，但現在......果然很多事都有了徵兆！

盧平也看出周正心中有些不快，幫著問道：「都什麼東西？」

「挺多的，早年是進口餅乾、月餅、珠江面、飛馬煙、牡丹煙，現在東西就更多了，自行車大家電都有，首長們要不要過去看下？」

周正搖搖頭：「回頭把東西跟價格準備好拿過來給我看看。」

「是！」梁相偏了下頭，有人在做記錄。

車停路邊，窗外都是人，拿著袋子進去，扛著袋子出來，自行車後座放著袋子，還有貨車從邊上開出。

前面開過一輛公交車，車子剛停好，就有好多人扛著袋子擠在車門處，要爭搶上車，公交車上傳來售票員的大聲喝斥。

梁相臉一黑，回頭強笑解釋：「以前鹽田一天就是一班公交過往，早八點過來，下午三點回去，現在這裡是半小時一班車來往，不過還是不夠。」

周正點點頭，隨口說道：「其實可以修軌道。」

梁相愣了下：「火車？」

「不一定是火車頭，就是軌道車，這種帶的東西多，在公路邊上專門修兩條軌道線......」盧平接口解釋。

這些都是李一鳴說的，城市裡頭修軌道，輕型車廂，就算是汽車發動機帶起來也很容易，哪用得著這樣。

梁相點點頭，趕緊記下。

周正看看他，也沒說什麼，這些以後都是中央指導，地方出具體規劃。

梁相大概是想多展示下成果，可周正已經沒心思聽了，收回目光，示意往前：「去碼頭吧！」

四號碼頭離著這邊就兩公里。

「這路是新建的。還是咱們子弟兵建的。」

「哦？」

「今年我們修建梧桐山到沙灣的大望公路。本來預算需資金70萬元左右，工期時間為七天。他們接下這個項目，五天時間就給弄好了，原來的荒山、叢林、棘荊，現在...看看，又寬又平！」

周正點點頭：「部隊還是很有戰鬥力的，以後在生產生活裡頭要多發揮作用。」

梁相若有所思點頭，看看前面：「到了！」

碼頭有些老舊，停著一艘小炮艇，遠遠就可以看到高高的旗杆上，鮮紅的五星紅旗在風中飄揚。

後面有倉庫有三層的營房，營房樓上又有一面軍旗，下面的牆上還刷著標語和口號。

大門口，戰士們已經整裝列隊。

中巴也緩緩停下，車門開，梁相先下，要扶周正。

「不用！」

周正起身，整整衣服，利落地走下車。

楊亞姚握拳在腰間，剛勁有力地小跑來到眾人面前，啪地立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首長好！......」

周正回了個禮，打量著這個支隊長。

資料他已經在來的路上看過了，七九年去過老山前線，後回花城。

去年當上支隊長，帶著官兵和市府協調，自力更生辦實業，建起廠房出租，和當地鄉鎮聯辦項目，弄到不少資金蓋出營房。

「帶我看看這邊。」

「是！」

…...

營房哨位。

「這裡就是四號碼頭，漲潮時可泊噸位兩百噸的船。」楊亞姚備好了幾個老毛子產的望遠鏡給他們。

周正拿起望遠鏡往前看了一會，又回頭往山上看。

「梧桐山，那個方向是小梧桐，上面有雷達站，可以覆蓋整片地區。那邊是有個中隊駐守。」

「梧桐山......」周正微微笑了笑。

梁相上前：「是啊，梧桐山上多梧桐，梧桐樹可以引來鳳凰，所以我們深城才發展得這麼快。」

看了眼邊上的盧平，趕緊笑道，「雖然我們不迷信，但香江人可是很信這一套的。龍啊鳳什麼的都是很厲害的東西。」

盧平微微點頭。

「鳳凰......」周正微微點頭，若有所思。

「郭沫若有個作品叫《鳳凰涅槃》......」梁相又道。

周正瞥了他一眼，似有疑問。

弄巧成拙了？梁相心中一咯噔，難道首長沒聽過這詩，趕緊笑道：「具體詩我也背不了，大意就是鳳凰這種神鳥，快死的時候就會化作一團火焰，然後在火焰裡頭重生！」

重生？

周正微微沉吟。

盧平深深吸了口氣看了看梁相：「重生那很厲害啊！」

梁相頗有感觸：「這鳥現實肯定是沒有，但這是一種精神我覺得很好。」

周正仰起頭，看看天色長長呼了口氣：「是啊，種得梧桐樹，引得鳳凰來。」

那小子什麼時候會到呢？

第1005章 宛如初見

梁相可不知道周正的意思，笑著手一指後面那片青山：「所以我對深城的改開充滿信心！」

周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了眼梁相：「國家發展是一盤大棋，一城一地可不夠的！」

梁相一臉會意的點頭：「我們會給國家開好這個實驗田的，給改開提供寶貴經驗！」

周正輕嘆。

就目前的形勢，底下的幹部有沒有信心根本不是重點，關鍵是有沒有警惕心。

山水文化當然都是資源，但感覺這個論調有點奇怪，有個梧桐山你就有信心了，沒有呢？

靠風水靠優惠政策引來了外資你就有信心了？舉國之力建一個城市能有多難？

微帶咸腥的海風吹乾了身上的汗，陽光卻依舊灼熱。

「首長進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周正仍然盯著遠方的海灣。

一個戰士從樓裡小跑出來跟楊亞姚匯報：「雷達測到有船隻向這個方向開來，小型貨船！已經接近我方水域！」

楊亞姚又來到周正面前匯報。

「小貨船？平時從這個口來的船多不多？」

「這個時間的沒有，有的話他們會通報。」

「平時怎麼做的？」

「我們馬上會派船過去攔檢！」

周正點點頭。

楊亞姚敬了個禮，轉身去安排。

沒過一會，碼頭另一側船塢裡開出一條小汽船，迎著那貨輪而去。

周正拿著望遠鏡，看了一會：「掛著紅旗了。」

盧平走到周正邊上：「中環到這裡就是七十公里水路，他如果要快的話，或許是坐遊艇，也可能是小汽艇。霍家的船經常走這條水路。一個鐘頭就能到。」

「霍應東在他邊上吧？」

「應該是的。」

「如果他四點出來，現在也快到了，走，我們泡好茶等他。」周正笑道。

盧平突然愣了下，抬眼看著天空：「也可能......」

周正也看到了，隔著海的那個半島另一側，突然有兩架小光點升了起來。

「直升機？」

確實是直升機，一前一後地飛著，卻沒有直接飛到這裡，而是在一公里外的那個半島上空盤旋著，似乎在觀察著什麼。

楊亞姚有些緊張，小梧桐的雷達對於近地目標很難捕捉，特別是剛才這種，雷達波被小山給擋住。

「那邊有時看地會用直升機！」梁相說道，「不過香江主要是開發維多利亞灣那邊的地，北面基本他們很少會動。」

周正淡淡嗯了一聲，只是拿著望遠鏡看，他想看看飛機裡頭坐著的是不是那小子。

「看不到吧？」盧平也接了個望遠鏡在看，只看到這直升機，看不到

「首長，您......」

「過來了！」

有人叫道。

果然，有一架飛機突然從西面朝著這邊飛來。

「警戒！」楊亞姚扭頭叫道，這時飛機飛行的方向背著太陽，很有利於發起進攻，誰知道那上面有沒有武器。

幾個戰士立刻上前，要保護周正一行人離開。

周正看了眼那邊：「不用太緊張，可能是我們的人。」

「是！」楊亞姚看看飛機，吸了口氣，「首長，您要不要在邊上一些？」

周正不答，只是拿著望遠鏡看個不停。

盧平看看楊亞姚：「以前有沒有直升機飛過來？」

楊亞姚搖頭：「沒有過。」

盧平點點頭。

那邊梁相等人也是奇怪著跟著一起，有些人沒有望遠鏡，就手搭著涼棚張望。

此時太陽已經偏西，陽光也有些發紅，正正照著那飛機上，像是一團紅色的火焰。

直升機飛的速度並不算快，但就算如此，沒一會也接近了，離著海面差不多有二十多米，只見那下方海水隱隱起了些浪。

楊亞姚眯起眼，確定那飛機上沒有架著機槍，艙門也是關得好好的，大大的玻璃舷窗裡，似乎坐著兩人。

飛機越飛越近，周正突然笑了聲：「是那小子！居然真的會開飛機！」

盧平激動扭頭叫道：「給他們騰個地方降落，去打個旗。」

「是！」

楊亞姚小跑過去，叫過戰士：「打旗語。」

「怎麼打？」那小戰士愣了下，旗語平時對船的，這飛機他也沒打過。

「打個停車，他又不會停到海裡去。」

「是！」

一個戰士拿著兩面旗打起了旗語。

「再準備滅火器！準備急救包！」楊亞姚又叫道。

幾個戰士飛快跑進營房，沒一會就扛出六個滅火器，這是以防萬一，一旦飛機失控墜地，必須馬上滅火。

醫務兵也帶著急救藥箱站在一邊。

沒過一會，那飛機就已經到達了碼頭外，在二十米上方懸著，緩緩地轉了三百六十度，像是在觀察環境，也像是接受檢查。

這時已經能清楚地看到機艙裡頭的人。

兩個，一左一右，一個少年，一個中年。

突然間，那中年人抬手敬了個軍禮。

「這人應該是陸大喜。」

盧平拉著周正往後退：「他就算會開也不是老司機，咱們還是安全點，別影響他降落了！」

周正點點頭。

他知道李一鳴厲害，也知道他學本事快，但飛機這東西是個高科技，會開運輸機不見得會開直升機。

更何況，李一鳴在香江這幾天，也沒誰報告說他開過這玩意，搞不好是今天剛學的，這小子，他是真不怕死啊！

碼頭這邊操場很寬，大家趕緊往後退，讓出一大片地方。

直升機頭一低，向前飛過二十多米，接著擺正，狂風吹起的沙子撲到人的臉上，讓人不由閉上雙眼。

飛機緩緩落下，停在操場中間，機頭正北，向著旗杆。

周正輕輕擋著臉，戰士們頂著風圍著這飛機，充滿好奇。

馬達聲漸落，旋翼緩緩停下。

風沙落定，上百雙眼睛盯著那機艙。

周正整理了下衣服，深呼吸，快步走上前。

盧平嚥了口口水，趕緊跟上去。

艙門打開，一個少年利落地跳了出來，他看著周正，突然莞爾一笑：

「周爺爺！好久不見！」

…...

碼頭貨船停靠在那裡，一個班的戰士在值守著。

小梧桐峰上，雷達站營地，守衛森嚴。

夕陽返照，層林盡染，餘輝自窗外透進來，屋子裡頭也是一片令人眼暈的紅色。

李一鳴掃視一圈，看著各人都是興奮中流露著些疲倦，淡聲開口：「先這麼安排吧，周爺爺，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的血壓有點高。」

周正點點頭，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那，出去走走吧......」

盧平等人站起，看著這一老一少慢慢走出門去，又趕緊去安排接貨的事。

屋子外面是一片綠樹鮮花，還有一條兩米多寬的石階，直通山頂。

一老一少，不緊不慢地走著，遠遠前後都有人跟著，山風夾著鳥鳴，綠意間著花香，透過樹叢，是一片海灣。

「一鳴，你當初說去香江申請一些專利，給國家帶禮物......現在算是準備好了嗎？」

李一鳴搖搖頭：「還沒有，很多事才開頭。」

「我猜也是......」周正吐了口氣，看了李一鳴寫給他看的東西，他幾乎激動得快要原地爆炸了。

不計在墨西哥那筆十億美元，僅僅是李一鳴為國家賺到的利潤，就已經超過了五十億美元，而這些只佔到了「資源總量」的一小部分。

更多的是他在這過程中給國家爭取到的巨大的影響力，無數的工廠在為內地搞生產，對香江濠江的掌控力度空前強大，國際環境有史以來沒有這麼好過......

這才幾天！

第1006章 問難

兩人又默默地走了一小段路。

周正看看他：「怎麼想著開飛機過來？想節約時間？」

「準備買一些來用。」李一鳴抬眼看看四周，「現在外面都知道我們有錢，急著把東西送來給我挑。我剛才開的那一架直升機叫貝爾222ＵＴ通用型，報價是一百四十萬美元。」

周正眼皮跳了跳，一百四十萬美元好大一筆數字，但想想李一鳴一天就從小鬼子那個股市上弄到的錢，不知道可以買多少這種飛機，心中也就釋然了——這就是拿敵人的錢買敵人的物資，原本就是相當高級的鬥爭手段。

「你，準備要買多少？」周正問道。

「我跟外面說大概要買一千架民用型的。」

周正心中稍稍一算，立刻抽了一下。

李一鳴賺錢厲害，看起來花錢更厲害。

現在準備採買的東西已經超過百億美元，現在中央擔心的是外面會不會突然來搞禁運，畢竟預測地震成功這個事也是有利有弊，你可以把這「高級技術」當籌碼，別人也同樣反過來拿你要的東西當籌碼。

「這種應該也是巴統裡頭的東西吧？」

「這些是民用的，而且他們把飛機送來試飛，說明那個巴統已經快成破紙了。」

李一鳴淡淡說道，「這種東西又不是美國人一家生產，我買誰的都可以，說是一千架，其實他們產能根本不夠，剛才那種型號，他們國內都沒賣出多少。」

周正點點頭：「其實最好還是自己造......你把一些方法教給他們。」

李一鳴點點頭：「直升機在很多地方都用得著。短時間內，我們自己造不了那麼多，一邊用我們可以一邊造自己的。其實這些飛機都有很多設計問題，他們賣給我們也只是為下一代籌集資金。我們幫他提升產能再消化產能，他們不知道多開心，至於我們的錢從哪來，他們才不管。」

「哦？那......」

「拿過來我們也可以改進。我賺的那些錢，他們本來就眼紅，現在買這些東西，這些壓力自然就轉到這些廠商身上了。」

李一鳴笑了笑，看著周正，「在小鬼子身上賺的錢，買美國貨歐洲貨。就算有些人反對，也沒用，資本主義，政治也是為資本服務。」

周正失笑：「原來買東西還有這作用......」

「生產飛機的廠商都不簡單，軍火商政治資源很豐富，我開的那架是美國貝爾飛機公司生產的，這公司總部在美國得克薩斯，也為軍方生產武裝直升機，他們跟現在那個副總統老布關係相當不錯，是老鄉關係。」

「老不？老鄉？」

李一鳴笑了笑：「就是布什，原先他還在我們國內工作過。他兒子以後也會當總統，所以別人就這麼叫，得州當地起家的，他家裡做石油生意的。」

「哦......」

「我現在下大訂單，這個事他應該在關注，想什麼時候發揮作用。等到訂單確定，為了能早交貨，就得擴大生產，可是等到產能擴大後，如果一下子市場沒有了，那就是另一堆麻煩，......」

「你是指失業？」

「失業是一方面，還有就是技術進步，如果能證明這一代飛機有致命問題，那麼前期的投入全都要虧本，對他們來說，後果就非常嚴重了！」

「會有問題？」

「當然有，......」李一鳴輕輕笑了下，「技術都是在進步的，有時新技術不好推廣，其實就是因為這些原因，但現在，我只要丟一篇文章出去，他們整個生產線都要報廢！」

周正輕輕嘆了口氣：「這些，也確實只有你才能玩得出來。」

「是啊，」李一鳴也有些出神，「所以我不能走開。」

「你在香江，別的都還好，我們就是很擔心你的安全。」周正緩緩開口。

李一鳴點點頭：「我會注意。」

「一鳴，彭那個事......就是你說的那樣......」周正輕輕開口。

李一鳴嘆了口氣：「我知道，所以我對誰都沒太相信，駐外的工作人員不被環境影響是不可能的，且疑且用吧......」

周正有些沉默地跟著也嘆了口氣：「這事裡頭原因複雜，......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才能妥善處理。」

周正頓了一下，沒聽到李一鳴的動靜，扭頭，看到的卻是一張很平靜的小臉，想問句「你有什麼意見？」就嚥了回去。

「有些事，到你這裡就變得這麼簡單，你那個資源論和需求理論......」周正停下腳步，語氣鄭重，「我們都在學習。」

李一鳴沉默了下，搖頭：「那不是我的，是我們一直在用的，我只是總結了一下。」

周正淡淡一笑：「不用謙虛，我們都知道你很厲害。」

「不是謙虛，」李一鳴又搖頭，「圍繞需求吃資源，自古以來人們就是這麼做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是一直這麼說？」

周正想了想點點頭：「好像也是，不過以前沒總結過，你總結了，就是貢獻......」

「這個我們自己知道就好，現在還不合適大規模宣傳，敵人要是知道我們知道.....對我們不利。」

聽到李一鳴這麼說，周正沉默嘆氣：「只怕瞞不了多久。」

李一鳴撇撇嘴。

看到這小表情，周正也是無奈：「首長們很想見你，聽你多說一些事，但也考慮到實際情況，香江這邊事這麼多，沒人能接得了手，你一時間回不去，他們也過不來，有些話就讓我帶著......」

周正又走了幾步。

李一鳴抬眼看看四周，沒說話。

「你現在弄的那個全盤計畫，以縣為單位搞建設，建三十萬個莊園，把人往村鎮轉移，這動靜很大啊！」周正感慨嘆道。

李一鳴點點頭。

「我們國家很大，想要有全面的改觀，確實是要有大的計畫來配套......」

周正輕輕嘆了口氣，猶豫著開口，「可有時候光有政策也不行，計畫畢竟還要人去完成，要考慮方方面面的阻力......而且有些政策剛放下去沒多久...馬上就改的話......」

李一鳴靜靜地看著他，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建國說你打算弱化...民族政策？」周正看著李一鳴。

「對，一視同仁，消除隱患。」李一鳴迎著周正的目光，很是嚴肅，「不然後患無窮！」

周正抬頭看看遠處：「還有計畫生育也要調？」

「婦女是半邊天，不是生育工具，生孩子嚴重損害身體健康，要適度，保護婦女權益，優生優育，實質是外鬆內緊。」

「你......這個角度切入倒是很巧啊！」

周正失笑點點頭，慢慢又走了幾步，「你一方面弄教育，一方面搞生產，教育生產相結合，又能通過電教來節約成本，這想法很好，首長們也很喜歡......可是，給我們感覺有些急了......」

周正停下腳步，看著這前面：「就像這邊，哪都有山頭，你想一下推平？」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說不按著你這個辦法做，我不是說中央，是說有些人的想法未必跟我們一致了......當年知青們下去，這幾年又回城，現在又再下去，......」

「還有現在各個部委也都在搞三產，創收，你不讓他們搞，要收掉，這人確實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明著也不反對你，但可以跟你磨，你教的東西他們可以說聽不懂，學不會......」

他看到李一鳴的表情，似乎根本沒有什麼觸動的模樣。

這孩子！

心性如此堅定，似乎根本沒什麼事在他眼中是困難。

周正瞥了眼他：「你是有什麼辦法吧？」

李一鳴點點頭。

「說來聽聽看。」

第1007章 多難興邦

「磨洋工磨到國家身上嗎？好對付得很！」

李一鳴淡淡笑了笑：「國家這麼大，缺誰都行，工種這麼多，只要他不是植物人，總有事給他做，佔著位子不做事，消極散漫一天自己知道，兩天別人知道，一星期我就應該知道了！」

看著李一鳴那小表情，周正忍不住又開口：「建國說你很小就站在床上看牆上糊的報紙了，他也說你想重改拼音文字，不過你沒告訴他具體怎麼改，只說去掉捲舌後鼻音，弄出新組合......現在有方案了？」

李一鳴點點頭。

「對了，你知道二簡字吧？七七年那批，248個字。結果到現在都沒推好，如果是你，會怎麼推？」

「怎麼推？」

李一鳴看看周正，「重新調整，兼顧音形意，造型要簡潔與美觀，方便書寫，報紙電視一天教一個，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個，什麼教不會？

要是說有人反對，無非是已經學過的那些人不想重新學習，可國家還有九億多文盲！再說，認識那些老字又怎麼樣？認識了就不是文盲了？文字最重要的是組合！」

周正摸摸額頭，失笑：「好小子，這口氣越來越嚴厲，本性流露，之前那謙虛都是裝的。」

李一鳴看看他，撇撇嘴：「我只是覺得很多人思想態度有問題，想到這個就會生氣。」

「是啊，很多事都是態度問題，一環環下去，有時候真是......」

周正點點頭，活動了下脖子：「那對這個你有什麼辦法？我們可沒辦法一個個把人拉到你面前給你訓！」

李一鳴點點頭：「我也沒空一個個訓，也用不著這麼笨的辦法。」

「有好辦法就說來聽聽看。」

「周爺爺，你覺得一個國家什麼時候凝聚力和戰鬥力最強？」

周正想了想：「抗戰吧。」

李一鳴搖搖頭。

「不是？」周正看看他。

「多難興邦......」李一鳴走到他前面，轉身看著他，認真開口，「但必須是在巨大的災難來臨又能看到勝利的希望時，凝聚力和戰鬥力才是最強的。因為這時候，不團結就活不下去，沒有絲毫妥協的餘地！」

周正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其實現在也差不多是這樣。我們......怎麼？」

看到李一鳴居然在搖頭，周正滿心疑惑。

「所以我們需要一場戰爭。」

「老山那邊不是已經在打了？」

「那個不算，那種是練兵，跟生產建設沒什麼關係。戰爭是破壞不是建設......」

李一鳴撥弄了下路邊伸出的樹枝，「我需要讓大家感受到真正的威脅，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在這一戰裡頭我們搞生產建設。」

「你要做什麼？」

周正皺起眉頭，他已經想到當年廣積糧深挖洞了，但那個跟李一鳴定出來的計畫根本不一回事。

現在也根本沒有那個環境。

「現在外面已經都知道了，這一次的地震是板塊運動的必然結果。」李一鳴看看周正，「太平洋板塊這段時間會向美洲擠壓，所以會有一系列的地質災難發生。」

「還會有嗎？」

李一鳴點點頭：「11月13號，哥倫比亞有個火山會劇烈噴發。也可以算到這裡頭去，我到時還會通知在那本雜誌上。」

「好像雜誌賣得很好？」周正微微笑。

他不太清楚哥倫比亞是個什麼樣的國家，火山爆發他也沒見過，知道一些，雖然聽起來是個很嚴重的災難，但如果以李一鳴的手段，想讓人一個不死也是有辦法的。

「都賣得很好，而且會越賣越好。以後這雜誌上說什麼他們都得好好研究。」

「很厲害啊！」周正嘆聲笑道，「你這東西輕輕鬆鬆賣出來的錢，抵得上國家好幾年賺的外匯......還是淨賺的，你接著說吧，剛才那個......」

李一鳴點點頭接著說：「地球是自西向東旋轉，板塊運動其實也不很複雜，這段時間往那邊擠，以後就得被彈回來。所以就是接下來我們在三五年之內，我們國家整個沿海特別是東南這一帶的板塊邊緣會有一系列大地震發生。」

周正悚然而驚：「真的？」

李一鳴摸摸下巴看了看周正，有些調皮地眨眨眼。

周正恍然，這不是真的，自嘲輕嘆：「你這小子，說得我都差點信了。」

「對抗自然災害，這會是一場持久的戰鬥，而且我們必定勝利，所以......」

李一鳴看看地面，抬頭輕聲說道，「我想國家最有戰鬥力就應該是這種時候了。」

周正打量著他，緩緩點頭：「所以就得全國動員，按著你那一套來做了？」

李一鳴不動聲色點頭：「所以說，到現在我們都沒有發佈公告向全世界宣告我們預測地震成功就是這個原因。

更壞的事在後頭，就是這個，我們自己有更大的麻煩！」

「更大的麻煩，就是我們會發生......」周正叉著腰，微微俯首看著地面，「所以我們才這個態度......你都想到了......」

「對，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真的要把這個說法丟出去。」

「有多少好處？」

「好處很多。」李一鳴點起手指，「對內，開展各種教育及生產活動的效率更高，如果有想離開的人，就可以儘量放走。」

「放走，放哪去？」

「哪都可以去，會有人接收的。我甚至會給他們發技術證，讓他們移民去國外，地方很多。」

李一鳴點食指，「第二，我們無論做什麼，別人都不會奇怪，這樣的天災怎麼認真如何準備都不為過。第三，可以看誰是真正的人民，是真正的朋友。」

周正滿心駭然：這小子，這是要把整個世界都捏在手裡玩啊，可仔細想想，好像又很可行，這一環一環扣著，他是早就這麼想的嗎？

周正想了想，嘆了口氣：「那老百姓會害怕的。」

「害怕什麼？」

李一鳴沉臉反問道，「怕死？墨西哥那邊死了幾個？防災做得好，一個都死不了！但要是不準備，那後果才可怕！

當然，怕死怕累的，我也給他們安排走了，還保證他們走得開心，別人接收得也開心。」

「你怎麼知道人家收得開心？」周正問道。

「因為我會給他們培訓發證，別的國家有時也缺技術人才，......這叫技術移民。」

看看周正，李一鳴笑了笑：「放心，這些人其實沒那麼有本事，證書這種我們想怎麼印就怎麼印。都有公章的！」

「呵呵，公章......」

「是啊，而且職業技能分很多種，培訓也是真培訓，只不過把級別誇大一些，三級工可以發五級工的證，四級可以發六級證，反正廚師花匠園藝師藝術家教師作家這些搞不清水平的證可以隨便發。」

「.......」

「國家人口這麼多，走個一億也沒什麼大不了，正好可以充實下華人的地盤。」

周正忍不住笑著搖頭：「你是不是還打算跟人收錢？」

「適當收吧，看情況，也可以由一些機構代付，這些人可以先去那邊工作。我在海外安排了很多工作機會。當然他們也可以不去，但錢要還。」

「保密問題呢？」

「他們能知道什麼真有用的東西，當然現在外頭都覺得我們國家科技水平看不清，他們想必也不介意接收這些人，誰知道去的人會帶去多少東西呢，也許很多，也許沒有，他們自己研究吧，反正人已經到了那邊，發工資的也是他們......」

「那以後呢？」

「沒有以後，基本只出不進。」李一鳴隨手摘下一片枯葉，彈得遠遠的，「反正他們到外頭過得不好也是自己的事，離開了就別想回來！」

周正想了一會，呵呵笑了笑，仰起頭長長呼了口氣：「你這才是真正的瞞天過海啊！」

「我現在已經給國家準備了大量的外匯，國際上來說，也沒人敢在這種災難面前明著玩花樣，暗地裡當然他們巴不得我們死光光，......」

李一鳴輕哼一聲，「可惜，三年之後，地震沒發生，我們國家已經建設基礎已經打好了！」

周正看著他：「建好了，真的來地震也不怕了，是這個意思吧？」

「不止地震，......」李一鳴看看山下，沉默許久，「是什麼都不怕了。」

周正默然無語，久久才吐出一口氣：「三年夠嗎？」

李一鳴點點頭：「夠了。」

伸手摘下一片葉子放在手中：「就像種樹，我知道自己種的是什麼，種下去看到發出新葉子，就知道樹活了，時間到了它會開花結果。」

夕陽西下，遠處海面上如同萬千金幣在跳躍，金色餘輝照在兩人身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第1008章 會中風

嗚~~~嗚~~~

汽笛聲隱隱作響。

周正抬手搭了個眼篷，凝目半晌：「這第幾艘......了？」

「第四艘。」

周正扭頭，做了個要望遠鏡的手勢，後面跑上來一個戰士，拿著望遠鏡遞給他。

周正示意李一鳴：「你要不要？」

李一鳴搖搖頭。

那戰士看他一眼，又迅速跑了回去。

「你這視力是怎麼回事？」周正隨口問道。

李一鳴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比較聚光。」

聚光......周正笑了笑，拿起望遠鏡：「老毛子的東西確實比較好。」

鏡頭裡，又是一條平板貨輪緩緩開近碼頭，桅杆上掛著鮮紅的五星紅旗，後面一道長長的白浪。

巡查艇已經迎上前去檢查。

「這條是誰家的船？」

「東方海外的。」

「就是那個欠一屁股債的？原來跟老蔣他們走得很近的？怎麼不用霍家的？」

「嗯......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公司了，讓他們掛五星紅旗，增加下歸屬感。」李一鳴似笑非笑地說道。

周正挑挑眉，看了一會，輕唉一聲：「這碼頭只能停三千噸貨船。可惜了點......」

「沒關係，香江船多，誰家的都能用。」

李一鳴伸手一指，「走私船應該是從淡水湖那邊出發，繞過西澳島在沙漁湧那邊登岸。雷達被大梧桐山擋了一點，那邊有一段盲區，前面會被島擋住。」

「哦......」周正微微點頭，「走私的人懂得挺多啊！」

李一鳴輕哼一聲：「周爺爺，努力這種事可不光是我們才有，他們為了賺錢，不用心怎麼行，這些人都是又狠又精明。」

周正沉默地拿著望遠鏡四處看，點了點頭，小梧桐山上的雷達站很難瞞得住，除了直接可以在香江觀察，從很多人嘴裡都可以打聽得到。

香江又有那麼多的敵特人員，雷達哪有盲區也是很容易分析出來的。

按說雷達站在大梧桐主峰上最好，但可能是因為某些原因只能架到小梧桐頂。

「應該那上面再建一個......」周正嘀咕著，「走私那後頭是台情局的人？」

李一鳴點點頭。

「那邊情況你知道多少？」

「一些些吧，不過他們虧了那麼多錢，現在日子很不好過，接下來我還要給他們放點血！」

周正輕輕笑了下，緩緩放下望遠鏡，揉了下眼睛：「老了，盯久了居然會累......」

李一鳴看看周正，兩眼血絲，昨天到現在估計都沒怎麼休息，畢竟已經六十多歲了，關心地扶了下他：「你休息一下。」

「來坐一下。」周正輕輕活動了下脖子，走到一邊的石頭上坐下。

斜陽從林間穿過來，照得一片金紅，滿地都是手掌似的梧桐葉，懸鈴散落一地。

周正仰頭出神，突然開口：「夕陽無限好，可惜近黃昏......」

李一鳴走過來，打量了下石頭邊上，也跟著坐下，隨手抓起幾顆懸鈴子。

懸鈴子在指間滾動，忽隱忽現，變魔術一般。

周正瞄著那動作，半晌笑道：「隨時隨地鍛鍊啊？」

「嗯......」

「暗器？」

「嗯......」

「跟子彈比呢？」

「用這個...我只打眼睛。」李一鳴笑道，「人瞎了就沒什麼戰鬥力了。」

打進腦子還直接死了對吧？

周正微微點頭，沉吟了一會，輕聲開口：「你...地震那個說法，別人真的會信嗎？」

周正看看李一鳴，「現在很多人想要知道我們是怎麼算的，你說我們的機器也壞了，科學家也受傷了......」

「所以他們都表示很願意提供...幫助？」李一鳴輕笑著反問。

周正被這語氣給逗樂了：「是啊，人家主動要幫忙，咱們怎麼辦呢？不樂觀地說，這個怕是瞞...不太久！

我們原來是想，不說也是怕下面各地方都發賀電慰問電的過去，但你居然是這個意思.......」

「沒怎麼辦，我們拖時間，越拖越有利。」

「哦？怎麼個有利？」

「這樣的機器，那幾個國家都有，現在他們肯定在加緊做研究，研究就要投入資源。」

「浪費他們的錢？」

李一鳴微微點頭：「不止是錢，他們原先的機器的工作也得停下來。畢竟這是非常大的計算量，別說機器，甚至還有科學家因為算不出來發瘋了也很正常。」

周正瞬間動容，他還沒想到這一層。

「所以就是這種局勢最好，我們不表態，不否認不承認......」

李一鳴又是輕輕一笑，「咱們自己覺得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說，他們就算查出來我們之前說的不是事實也不會覺得奇怪，反而會覺得理所當然，因為換作他們也是這麼做。

說不定就算預測出墨西哥地震他們都不一定會說，我們不願意說是因為，奇貨可居，他們生怕我們開出什麼不得了的條件，......」

「我們要開什麼條件？」周正有些好奇，國家從來沒有「奇貨可居」的時候，現在居然不知道要跟別人要什麼。

「沒什麼條件就不開，自力更生嘛！」

李一鳴淡淡說道，「這幾家，其實主要是美國和曰本，曰本更急迫一點，這種技術哪有你一說別人就交出來的，天下沒那種傻子。國家之間沒有朋友的。」

周正微微點點頭，沒錯，這種技術最好只有自己掌握，這個雖然不是武器，卻是比武器更厲害的東西。

但這其中最最重要的是：再厲害的手段也拿不走，因為根本沒這個技術。

「能浪費多少？」

「周爺爺，芯片也是有三六九等的，當時能給我們的東西，一定是偏差的那種，所以現在他們就得考慮，到底這裡頭有多少成功的因素，所以除了原來的機器得騰出來用，他們還得多造幾台機器來做實驗，......」

李一鳴輕輕笑了笑：「這個對大家都一樣，是有默契的平衡，因為他們就算想要算法也害怕我們坑他。」

「哦？那怎麼坑？」

「就是真會把機器給算到爆炸，浪費他們的國力，還可以換來很多東西，但......」李一鳴拿起一片葉子在手裡輕輕捏著，「我還沒決定好。」

「哦......」

「如果說我們願意給，然後他們算不出來，那他們國內壓力也會很大，憑什麼中國人能算得出來，換成自己更好的機器反而沒用了？」

李一鳴偏頭笑笑，「那就很有意思了，美國地震帶在加州，那邊又是總統李根的大本營，如果不拿到技術肯定得人心惶惶，政客們壓力會很大，咱們操作得得好，他說不定會中風......」

「中風？」周正愕然抬眼，你居然還想著這麼搞？

「他1911年生的，已經七十五了，之前還遇刺受傷過。」李一鳴淡聲說道。

周正呼了口氣，看看李一鳴：「我還沒跟你說過，昨天一起看那個衛星新聞......」

「誰出事了？」李一鳴皺皺眉頭。

第1009章 一橋飛架

周正輕輕說了個名字，接著馬上又說：「就一陣子，當時吃了藥，就緩過來了，早上再檢查，基本是沒事了，但身體還是有這隱患，接下來就要很注意。」

看著李一鳴沒說什麼，臉上卻是露出思考的表情，周正有些奇怪：「你不意外？」

「你們沒提醒？」

「有啊！」周正低聲把當時情況簡單說了下，「其實我跟紀主任也提前說過這個問題，建議他們不要看直播。」

「不聽是吧？」

「怎麼會聽，那麼重要的事，而且說被嚇出毛病誰會信，都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久經考驗，那不去看不敢看像什麼話，所以說有時候，真的就是......」

周正捏拳輕輕捶了兩下腿，「前面還好，就是那個十億美元，真是沒想到......」

「其實是好事，......」李一鳴輕輕呼了口氣，按著時間線，有一個重要環節被補上了。

「嗯？」

「沒什麼，這樣可以提早發現身體隱患，至少這一次是救回來了。而且大家也可以提高警惕，也可以參考自己的身體來看待國家的這些問題。」

「還有這個作用......」周正恍然，突然瞪著李一鳴，聲音壓得很低，「不會是你故意的吧？」

李一鳴板起小臉。

周正無奈擺手：「當我沒問。不過接下來你這個大安排，最好別再嚇到人，我是說別嚇到自己人，不是....別嚇到......首長們，說實話，沒幾個身體好的！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那天天這樣......」

「會習慣！」

「.......」

「不過消息可以這麼放，我們的銀河機測出了一系列的結果，可能性從高到低，時間點也從近到遠，最近的這個就是墨西哥城，然後往後就沒法那麼準了，但基本可以知道大概的範圍和時間區間。但我們為什麼不測自己的而要測到墨西哥呢？

其實只是因為巧合，我們算的是板塊運動的能量，太平洋板塊在接下來的十二年內，會向著亞洲主要是中國大陸塊擠壓，然後將會釋放出相當於99級地震的能量！」

「什麼99級？是十一個九級震？」

「可不止的，......這是個能量比方，」

李一鳴小眉頭一揚，「反正就是這個說法，他們自然會算，今年發生了幾次地震，地殼這次衝撞釋放了多少能量，佔多少百分比，接下來還有哪個地方還沒發生。」

「哦......」周正偏頭想了想，這裡頭有點繞。

李一鳴看看他：「但時間過得越久，他們發現地震其實真不是集中在我們這邊。」

「別的地方？」

「嗯，好幾個地方都會有。」李一鳴微微一笑，「比如小鬼子那邊。」

周正看看他：「哪？」

看到李一鳴搖頭，周正也就不問了。

小鬼子那邊如果要地震，那當然必須是測不出來，李一鳴如果說他真知道，周正反而要頭痛怎麼匯報。

周正長長吐了口氣，腦子有點發脹，李一鳴這一通分析絲絲入扣，卻是建立在對敵我深度瞭解基礎之上的，他消化一半都有些難度。

「他們在架橋了。」李一鳴抬抬下巴示意周正去看。

「哦？」

…...

營地裡，主樓四層，兩個側樓是三層，高差有兩米八，距離十五米。

楊亞姚站在側樓頂上拿著一份操作手冊，跟參謀一起在看。

他們接到的任務是，按著操作手冊上的說明，用這些塑料塊練習在營地的樓頂上架天橋。

「鋼索兩頭先固定好六道，兩上四下！」

「完成！」

「檢查安全繩！」每個人的安全繩有兩道，一個掛在鋼索上，一個固定在天台上，還有人拉著。

「檢查完畢！」

「鋪底層操作板！」

「是！」

兩名腰上綁著安全繩的戰士拿起一塊塊弧形的帶著咬齒的大塑料塊牢牢地卡在鋼索上，你一塊我一塊，前後左右嚴絲合縫。

這還不夠，兩人還從腰間口袋裡頭掏出長長的螺栓插進對應的孔裡。

這些塑料塊帶內棱，像是梯子一般，一塊接著一塊延伸，後面的戰士一邊跟著不斷地把塑料塊往前遞。

參謀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的操作：「注意安全！」

沒過一會，鋪板的戰士就已經到達了主樓天台，轉身：「任務完成！」

一座波浪型的橋飛架兩樓之間！

楊亞姚看看手錶：「底板三分鐘。」

「沒說要多少時間，就是讓我們注意安全。」參謀低聲說道。

「我是想起飛奪滬定橋了......」

「這裡可沒有敵人，安全第一。」參謀說道。

楊亞姚點點頭呼了口氣，提聲又叫：「第二組準備，上螺絲！」

另一組兩個戰士拿起螺絲套筒，迅速上橋，一個個擰起螺絲。

「比剛才要慢一點。」參謀看著手錶說道。

楊亞姚點點頭。

「鋪二層底板！」

這一次比之前還要快。

「穿鋼索！」

兩個戰士從四樓天台拿起鋼索直接從塑料塊的空洞中穿過，後面喊起號子，沒過一會，鋼索頭就從這邊露了出來。

「固定！」

兩邊合力，一會就把底部鋪好了。

「上螺絲！」

「鋪頂蓋！」

「側固定！」

「打水泥！」

「完成！」

楊亞姚看看手錶：「三十三分鐘。」

舉步走進這管子，沒一會就從四樓頂出來了，滿臉興奮：「同志們，繼續加油，我們鋪那邊！」

戰士們顯然也是被這成就撩撥得精神振奮，高喊一聲立刻開始幹活。

楊亞姚摸著這管橋，兩眼發亮：「真結實啊！沒想到沒想到這麼快就鋪出來了！」

參謀走到他邊上一聲感嘆：「隊長，這個東西好啊，不說開車，挑個擔走人肯定沒事，我老家那個河也就是三十多米寬，彎來曲去的不方便這要是用上，......」

「這麼大的塑料塊，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做。」楊亞姚輕輕嘖了聲，「這是香江那邊工廠生產的。」

「對哦，還有就是這個鋼索，挺費的，如果真有材料，咱們干脆這個把長江上面都給鋪滿吧！」

「說得不錯，我也想啊！」楊亞姚摸摸下巴，「還有金沙江，大渡河，兩邊蓋樓，然後鋪橋，這就是天塹變通途......」

「等下隊長！」

「嗯？」

參謀扭頭示意那海對面：「深城河用這個，這一晚上我保證完成任務！」

楊亞姚皺起眉頭：「難道我們要做這個？」

…...

第1010章 都在身邊

「戰士們學得很快，不過你這個本來也簡單，能把東西做簡單可不容易......」

周正舉著望遠鏡，看得極為入神，一邊看，一邊說，腦子裡也想到了很多事。

李一鳴計畫很大，卻沒有半點流於空談，都是配合著新技術和新產品一起展示在他眼前。

他已經能想像到那些退伍的戰士們一路學習一路搭橋從各地回到家鄉的場景了。

「這管子的好處很多，搭建方便，很安全，過人過物都沒有問題。普通的不是很寬的河面，兩邊起個檯子，就可以架。

如果是比較大的江面，中間要過渡一下，利用江心洲，這很多地方都有，沒有就填。如果是那種深峽谷，要多用幾根鋼索在上方牽拉。」

「鋼索有什麼要求？」

「質量要好，塗上油，防鏽，這東西不是禁運，想買多少都可以。我們自己也可以做，現在有錢直接就買，都一樣。」

李一鳴示意遠處：「香江那邊我準備多用這個，用來做天橋，是個生意。另外山上，也是可以修這種管橋，上下物資非常省力。都不用開路。」

「東西都從管子裡走？」

「對，這管子其實是一條路，也分左右，中間要是加條鋼索弄個馬達，可上可下。」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你這是怎麼想的？」周正舉著望遠鏡嘴裡問道。

李一鳴笑笑：「這有什麼想不到的，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還有人想著給長城貼瓷磚，在喜馬拉雅山開洞，在珠峰安電梯呢！」

「嗯？真的？」周正有些吃驚有些想笑，「這都有什麼用？」

「長城貼瓷磚是沒用，在喜瑪拉雅山開洞是為了引印度洋的暖濕氣流，想讓西北多點雨水，但難度很大，也沒必要，珠峰安電梯，那就是為了上去方便，但也沒必要。」

周正放下望遠鏡，看看李一鳴：「用這個就可以對吧？」

李一鳴點點頭：「其實想法人人有，但每個人能掌握的資源不一樣，有的想法有用但他們做不到，有些想法就是個借鑑。」

「也是......」周正輕輕嘆了口氣，「但你直接給做出來了。」

「沈縣伐竹子木頭，也是先搭一條竹道然後往下滑。」李一鳴笑著說道。

「哦？」

「但人不敢，那竹子是很鋒利的，劃下去人估計活不成，現在那邊可以安這種管子，下山很安全。我們以後搞知識中心，大家都可以把想法交上來，有用就獎勵。這個東西，家家不都有下水道，滑梯那多少人都玩過。」

周正點點頭，他能想像這管子的作用有多大。

國內多山地多河流，開路架橋的成本很高，就像是山區，那很多地方都是拿個大樹一倒當作橋來用，洪水來時特別危險。

而這種管子，別的不說，就是平時過東西也是又快又省力，塑料這東西周正當然知道，又輕又防水。

「沈縣也是山多啊，盤山公路盤得人頭暈......塑料是石油做的吧？」

「嗯，這幾年產能過剩，油價很快要暴跌了。用這個我可以操控油價......我們自己也有石油，也不少，別浪費就夠用。我賺外匯本來就是給國家用的。」

「唔......你這個準備弄多少？」

「這個要大量用，每個房子都要用，樓高一點，出事跑得快，一滑就行。」

「這個很牢？」

「很牢，不過肯定得經常檢修，當然，這種換起來也方便，成本也不高，可以用廢舊塑料，換下來還可以重新融了再做，這些我都有安排，塑料的用途很多，還有一種格子網，鋪地上直接可以填沙土當路，也很牢。」

周正舉著望遠鏡微微點頭，他相信李一鳴說的那個效果。

「不防火吧？」周正問道。

「這一種不防火，要是澆了油，直接就燒沒了。」

李一鳴看著山下，「這是第一批樣品，橋兩邊還要種西番蓮，到冬天就可以長滿橋面，一個是隱蔽，第二也是天然的保護，塑料在陽光下暴曬容易老化變脆，有葉子擋著就沒事了，這果子還挺好吃的。」

周正突然失笑：「你這孩子，唸唸不忘的是種樹，路邊要種樹，家邊上種樹，鐵道邊上種樹，連咱們的墳頭以後也得種樹，......」

「還有屋裡牆上房頂上，都要種，因為不種就浪費了資源。」

李一鳴仰起頭，看看天空，看看四周，「陽光空氣雨水土壤，最能利用這些自然資源的不是人類，而是植物，咱們怎麼能不種呢？

種下去，能管理好，不但看著舒服，淨化空氣保持水土還有果子可以吃，好處這麼多，為什麼不做？憑什麼不做？這是基本生產啊！」

基本生產......

「是啊，這道理是簡單......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不種沒得收，老百姓吃什麼......」

周正有些出神，半晌嘆了口氣：「所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那個《資源論》有多麼的重要？還是不想過多居功引發猜忌？」

李一鳴回頭看看周正，沒說話。

周正笑笑：「建國可沒說你有這麼個大安排，重要會議才開兩天，五年計畫也才開始討論，如果說你這個想法能通過，也省得這些代表再跑一次......你這每一個時間點都卡得這麼準，難道不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李一鳴笑了笑：「誰提出來的不重要，國家也不是一個人的，其實我也知道光有理論不夠，要有實踐，我那個問題他有說吧？」

「問題...你是說如果你是個壞人那個？」

「是啊，如果我不為了國家，只為我自己......後果多可怕。」

李一鳴嘆了口氣，抬抬下巴示意，「這次我到香江，見到的都是聰明人，個個聰明絕頂，恨不得把所有的錢都摟自己口袋裡，你要去問他們什麼時候願意幫別人，大概得等到錢花不完。可這世界上，永遠都有讓你花錢的地方，比如，買命......」

看來這孩子知道的東西遠比自己想像得多得多，周正抬起手，想摸摸李一鳴的腦袋，慢慢又放下。

這腦袋可不能隨便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