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民調局異聞錄後傳 作者：耳東水壽/兒東水壽 (已完成)

☆、第五十九章 宣胡市

　　那是龍虎山的事件完結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距離我昏迷差不多也快一年了。當時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往常時不時就有全國各地匯總上來的事件資料，這個時候也少了很多，而且五室的人偵辯之後，幾乎都是自己嚇自己，人嚇人的事情。零星有幾起民調局負責的事件，也都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派一兩個調查員處理一下，就能事件完結了。

　　這段時間民調局難得的清閒了一陣子，不過高亮還是把自己關在他的辦公室裡，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他早出晚歸的，除了孫胖子偶爾去串個門之外，很少有人在這段時間裡能見到他一面。

　　不過以孫胖子的性格，也不會安安穩穩的待在他的辦公室裡。除了有事沒事去醫院看看我之外，剩下的就是在下面幾個調查室裡面轉悠轉悠，依他那種不要臉的性格，想不和下面的調查員打成一片都難。

　　這一天的午飯之後，天空中飄飄灑灑的下起了雪。孫胖子正打算在辦公室裡面瞇個午覺的時候，一個電話突然打過來，電話那一頭是五室主任歐陽偏左，說他那邊出了點事情，本來想高亮的，但是高胖子不在他的辦公室裡，打了電話顯示已關機，實在沒有辦法，才找的孫胖子，想著如果孫胖子再失了蹤，那就只能去嚇唬嚇唬楊成武書記了。

　　這事好像還有點麻煩，在電話裡面說不清楚。歐陽偏左讓孫胖子去小會議室，他還找了邱不老，有什麼話咱們三個人見面再說吧。

　　掛了歐陽偏左的電話之後，孫胖子倒沒有馬上動身。比起歐陽偏左的事情來說，他更關心現在高亮去哪了？嘗試著給高胖子的幾部電話都打了一遍，幾乎每部電話都是顯示已經關機。這個時候高亮能去哪呢？

　　孫胖子琢磨這高亮下落的時候，他的電話第二遍都響了起來。還是歐陽偏左打來的，他和邱不老已經到了會議室有一會了，問孫胖子什麼時候能過去。孫胖子衝著電話笑了一聲，應付說道：「在等電梯，這就來了……」

　　孫胖子到了小會議室的時候，歐陽偏左和邱不老正在說著什麼，旁邊還坐著一個叫做王蕭然的五室調查員。見到孫胖子到了之後，歐陽偏左也沒和他客氣，直接把事情的經過和孫胖子說了一遍。

　　大概是在三四之前，民調局這邊一連接到了兩起報告，在四川某兩座相連的城市裡，發生了兩起屍體失蹤的案件。當地城市已經傳出來這是惡鬼索命的謠言。

　　本來這兩起案件除了和屍體有關之外，再沒有什麼證據表明，這是民調局應該負責的事件。但是歐陽偏左看著這些調查員閒著難受，就跟邱不老商量了一下。讓他們兩個調查室共同派人，去這兩座城市調查一下。

　　本來歐陽偏左和邱不老都沒有把這兩起案件當回事，類似這樣偷屍的案件，一般都是變態所為，無非也就是戀屍癖和異食癖。他們派人過去，無非也就是找個藉口，讓手下的調查員出去公款旅遊一下。

　　事情的轉折就發生在今天上午，歐陽偏左突然發現藏在他五室的幾張本命符自己燒燬了。歐陽主任嚇了一跳之後，馬上去對照了人員名單，發現出事的幾個人都是自己派去調查偷屍案的手下。好在根據燃燒之後的灰燼來看，這幾個人只是喪失了意識，暫時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歐陽偏左這才知道不對了，他馬上找到了邱不老，讓他聯繫自己的手下。就在這個時候，歐陽偏左又接到了自己手下的電話，兩分鐘之前，又有幾張本命符被燒燬了，他們已經查看了人員名單，正是二室派出去的那幾位。打了這些人的電話之後，都顯示暫時無法接通。

　　自己人出事就不是小事了，歐陽偏左和邱不老馬上開始聯繫高亮，但是他倆用盡了各種方法，也沒有找到高亮。最後實在是沒有招了，才找的孫胖子。在這段時間裡，邱不老還聯繫了事發當地的公安局，那邊已經派出人去尋找，不過暫時還沒有什麼消息。

　　這二位的意思是，讓孫胖子留守民調局。他們老二位帶著自己的人馬去事發地點，調查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孫胖子一聽就擺了手，說道：「兩位，不是我說，這個真不是我推辭。你們二位自己說，現在把民調局交給我，一旦出了什麼事，我能負責嗎？高老大還不知道去哪了，你們回來的時候，民調局在不在都不好說」

　　這話算是說到兩位主任的心坎裡去了，孫胖子現在雖然是副局長，但是他基本上什麼事情都沒有單獨管過，也沒見他有過什麼行政經驗。讓他自己守著民調局，還真是讓人不太放心。當時民調局的眾人誰都不明白，高亮為什麼會單單挑了這麼一個人來做副局長。但是誰又能知道，就在一年多以後，還就是這麼一個胖子，幾乎就是獨自一個人，支撐危局那麼久。就算最後民調局實在是保不住了，也要拉著台灣的宗教委員會一起下水……

　　看著歐陽偏左和邱不老滿臉糾結的樣子，孫胖子呵呵一笑，他繼續說道：「要不這樣，你們老二位在這裡看著民調局，我帶著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聽到孫胖子說他要親自出馬。歐陽偏左搖了搖頭，臉上多少有點不以為然的表情。而邱不老直接有些譏諷的笑了一下，滿臉看不起的瞅了這位孫副局長一眼。

　　這時，孫胖子頓了一下，好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他喃喃自語道：「本命符自己燒了，這事兒我以前遇到過啊……」說著，他有意無意的掃了邱不老一眼，自言自語說了最後一句：「這次得帶上楊梟……」

　　說到了楊梟，算是堵上了邱主任的嘴巴。他有些不自在的站了起來，和歐陽偏左說了一句：「歐陽，這事我不管了，你們倆合計吧，只要把我的人安全帶回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看著邱不老的背影，孫胖子嘿嘿一笑，說道：「邱主任，兩個城市出的事，怎麼你也要給我幾個人啊」

　　邱不老沒有回頭，直接說道：「除了我，用誰你自己挑。」這話說的不情不願之極。

　　看著邱不老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後，孫胖子回頭衝著歐陽偏左笑了一下。這一下把歐陽偏左笑毛了。他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孫胖子說道：「你還想打額什麼主意？」

　　孫胖子笑著指了指坐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王蕭然，說道：「他借我用用……」

　　在會議室裡，孫胖子就給二楊分別打了電話。楊軍的電話一直占線，等到後來直接就關了電話，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去蕭和尚那裡掙外快去了，就連這電話，八成也是蕭和尚替他掛斷的。不過楊梟的電話倒是一打就通，孫胖子跟他說了情況之後，楊梟倒是沒有推辭，給吳仁荻說了一聲之後，就先一步到了停車場等著了。

　　然後，孫胖子帶著王蕭然又到了二室。本來他們奔著西門鏈哥仨去的，不過到了二室一打聽，才知道西門鏈和熊萬毅，就連雲飛揚也在失聯的人員名單裡，只有一個老莫還在二室。

　　老莫比西門鏈和熊萬毅要好說話，更何況他也擔心西門鏈他們那些人。孫胖子說明來意，他馬上就點了頭，當場收拾了東西，跟著孫胖子到了停車場。

　　幾個小時之後，他們乘坐的飛機在成都機場降落，然後又是幾個小時的車程，剛剛過了半夜十二點的時候，他們四個人終於到了事發的城市之一。在飛機上的時候，老莫問了孫胖子為什麼不把吳仁荻一起拉進來，孫胖子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高老大不在民調局，再把老吳帶出來，那麼民調局想不出事都難了」老莫沒有聽明白，還要繼續追問，卻被孫胖子幾句話岔了過去。

　　西門鏈他們幾個人出事的城市叫做宣胡市，和另外一個出事的安平市，都是剛剛提起來沒有多久的縣級市。孫胖子他們一行人直接進了宣胡市公安局，找到負責接待的人問了情況。從本命符自燃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個小時，宣胡市公安局已經撒下去了人馬，不過到現在還是沒有西門鏈他們的消息。

　　就在這時，公安局突然接到了報警電話，說是市人民醫院又有屍體失蹤，不過這次還搭上了一個活人……

☆、第六十章 停屍間

　　還真是越忙越亂，公安局差不多的人都去尋找部裡失蹤人員的線索。宣胡市公安局局長叫做謝家仁，聽到報案的消息之後，謝局長直嘬牙花子。當時實在沒有辦法，準備把句裡的文職人員也發動起來，好讓刑偵人員撤出來去案發現場。

　　但是部裡這位孫副局長好像對盜屍的案件特別在意，聽到謝局長要動用文職人員之後，他馬上攔了下來：「不是我說，謝局長，就不用那麼勞師動眾的。同志們都在幫我們找人，我們幾個也應該出點力了」

　　說著，孫胖子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身後楊梟他們幾個人之後，又轉回頭來，對著謝局長說道：「我們幾個人都是幹刑偵的出身，現在還真有點手癢了。如果謝局長信得著的話。這次我們就替宣胡的同志們出一次現場，也許運氣好，還真的找到點什麼線索」

　　謝局長陪著笑臉說道：「那怎麼好意思，各位領導本來就是來督辦失蹤案件的。這不又給各位領導增加負擔了嗎？」

　　孫胖子笑了笑剛要說話，身後的楊梟突然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這幾句話說完，孫胖子的臉色就是一變，回頭看了楊梟一眼，說道：「老楊，你又幾分把握？」

　　楊梟抿嘴一笑，說道：「這個不敢說的太滿，把握嘛——有十二分吧」

　　「那就差不多了」孫胖子點了點頭，再衝著謝局長說話的時候，也就不那麼客氣了：「老謝，安排一下，我們現在就要去盜屍的案發現場」看到謝局長還想要說點什麼。孫副局長冷冰冰的又加了兩個字：「馬上！」

　　十分鐘之後，孫胖子他們在當地警察的帶領之下，到了盜屍的案發現場——宣胡市人民醫院樓後地下室的停屍間。他們到的時候，現場只有兩名當地派出所的女警察。她倆站在醫院樓後的一處路燈底下，正滿臉驚恐的等著市局人馬到來。就在她倆不遠處，地下室的門口，一個半大老頭正仰面躺在地上，他的瞳孔已經擴散，嘴裡面還有已經開始乾癟的白色泡沫。

　　見到有警車開過來之後，兩名女警察急忙湊了過來。哆哆嗦嗦的敬了個禮，等著讓她們倆撤離的消息。但是想不到的是，從車裡面下來的胖子看也不看她們倆，張嘴就說：「報案的人呢？現場有人進去過沒有？」

　　這個胖子看著就不是本地的人，但是看到隨後跟著下車的自家局長，跟屁蟲一樣的跟在這胖子的身後。兩個女警也不敢怠慢，其中一個相對外相一點的說道：「報案的人還在所裡，他被嚇著了，現在什麼也問不出來，估計著一會要送醫院。」

　　說到這裡，這名女警頓了一下，有些怯意的看了地上躺著的半大老頭，隨後有些哆嗦的說道：「我們倆一直在這裡現場守著，除了報案人之外，再沒有其他人從這裡進去」

　　孫胖子順著女警的目光看過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屍體之後，對著說話的女警說道：「辛苦你們倆了，這麼大冷的天，還讓你們在這裡挨凍。好了，把我們帶到停屍間之後，就沒你們倆的事了。該回家睡覺就回家睡覺」

　　聽到孫胖子的上半截話，兩個女警察還鬆了口氣，但是聽到孫胖子最後兩句話之後，剛剛落到肚子裡的心，馬上又提到了嗓子眼裡。還是剛才說話的女警察，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地下室的大門之後，怯生生的說道：「就那麼一道門，進去走到底就是，這個，就不用我們倆帶路了吧？」

　　「我們這麼多人，你麼倆怕什麼？」後面謝局長走過來，沉著臉對著自己兩個手下說道：「邪不侵正，你們是警察，怕什麼！領導讓你們怎麼做，照著做就是了。前面帶路去！」

　　這自家的大老闆吼了一頓之後，兩個女警察也不敢在爭辯了。她倆相互看了一眼，隨後顫顫巍巍的轉過身子，向著地下室那邊一步一步的磨蹭過去。

　　跟著孫胖子一起過來的五室調查員王蕭然有點看不下去了，他湊到孫胖子的耳邊，說道：「孫句，要不然還是讓她倆回去吧，怎麼說也是倆小姑娘，別看見什麼，再嚇出個好歹來。」

　　孫胖子回頭看了王蕭然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我怕迷路，找兩個人的帶著走，我心裡踏實」聽到孫胖子沒有放兩個女警走的意思，王蕭然也只能作罷。

　　看到兩個女警快到了地下室門口的時候，孫胖子才帶著人跟了上去。地下室裡面亮著燈，不過這種十五瓦的小燈泡還不如不亮，這種環境下，再配合這種昏暗的燈光，顯得越發的滲人。

　　兩個女警手拉著手，走到距離停屍間還有二十多米的位置，實在不敢再往前走，兩個人抱在一起，嗚嗚的開始哭了起來。孫胖子這時候才發了善心，看了一眼身邊的謝局長，說道：「老謝，不是我說你，你這倆小姑娘真嚇個好歹的，你忍心啊。好了，這次看我面子，放你們這倆小姑娘早點回去歇著吧。可憐見的，這麼冷的天，還把人家嚇得夠嗆……」

　　謝局長這口氣差點沒嚥下去，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明明是你說的，讓她倆帶我們下來的嗎！

　　不過這股火，謝局長也就敢在心裡發發，臉上還要堆笑，對著還在地上嗚嗚之哭的兩個小姑娘說道：「好了好了，部裡的孫局長替你倆說情了。那你們倆就回去吧，還有，今晚的事情沒有定案之前，不要出去亂說」

　　兩個女警這才像得到了特赦令一樣，也顧不得敬禮了，站起來向著地下室出口的位置跑了過去。等到這兩個女警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後，謝局長才想起來什麼，他一拍大腿，有些懊惱的說道：「忘了問她倆要報案的筆錄了」

　　「老謝，你說筆錄啊」孫胖子嘿嘿笑了幾聲之後，說道：「不是我說，那東西看了也未必會信」

　　謝局長不明白孫胖子的意思，想要再問幾句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楊梟已經打開了停屍間的大門。孫胖子和楊梟對了一下眼神之後，楊梟閃身第一個進了停屍間，後面是王蕭然和老莫，等到孫胖子進停屍間之前看了一眼身後的謝局長，說道：「老謝，這裡面你就別進來了。在外面等我們一會，時間不會長的，我們看一眼就出來」

　　謝局長不知道是哪根筋打錯了，這個時候突然說道：「孫句，您的給我們小地方警察一個學習的機會啊」說話的時候，他帶著兩個手下，在孫胖子之前先一步的擠進了停屍間。孫胖子倒是沒有阻止的意思，在後面看著他們三個的背影笑了一下，最後一個跟著進到了停屍間裡面。

　　前幾年醫療改革之後，除了殯儀館之外，整個宣胡市只有這麼一個停屍間，其他醫院死亡的病人，或者是意外致死的死者，甚至還有幾具沒有找到家屬的無名屍體，都要送到這裡安置。所以這裡停屍間的規模還是不小，竟然有裡外兩層，六七十個停屍格。

　　外面一層停屍間裡，有一處存放屍體的停屍格被拉了出來，裡面的屍體已經無隱無蹤。這個應該就是被盜屍體的現場了。

　　和謝局長想不太一樣，孫局長他們進來之後，並沒有拍照，採集指紋、腳印等查看現場的基本程序。除了那個姓楊的在停屍間裡面到處轉悠之外，就只有那個叫做王蕭然的年輕人，在他自己的背包裡面掏出來一個精緻的長條盒子，他從裡面拿出來一根長香，將香點著之後，竟然將它立在了停屍間正中間的地上。

　　謝局長從來沒有想到廟裡的香還能立在地上，他很是好奇的多看了幾眼之後，對著孫胖子說道：「孫句，想不到你們部裡的作風還挺迷信的。別看我們宣胡市只是小地方，現在也不信這一套了」

　　孫胖子斜著眼睛看了謝局長一眼，說道：「老謝，這個是叫做尊重死者好嗎？什麼叫封建迷信，什麼叫做尊重死者，你分不清楚嗎？」孫胖子的話剛剛說完，就看見本來還立在地上長香，香頭突然間爆開，隨後長香倒地摔成了幾截。

　　謝局長沒有防備，加上現在身處的停屍間中，一直有些提心吊膽的，冷不防看見香頭爆開，他嚇得一哆嗦。就在謝局長要開口詢問的時候，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老莫突然走到他身邊，一把將謝局長幾個人一起推到了停屍間的大門口。

　　這個時候，楊梟也從停屍間裡面走了出來。掃了一眼已經碎成幾截的長香之後，他微笑著說道：「沒事，剛才這裡的陽氣有點重了，對往生者不太好，我把陰氣拉上來平均一下」

　　孫胖子可不管陰陽平衡這一套，他看著楊梟似笑非笑的說道：「老楊，他們人呢？」

　　「都在這裡，二室的八個人都在裡面，一個不少」說著，楊梟走到一處停屍格之前，伸手將裡面的死人拉了出來。孫胖子他們瞧的仔細，裡面的那裡是什麼死人，正是在失蹤人員名單裡的二室熊萬毅。只見他緊閉雙眼，身上都是冰霜的躺在停屍格中。

　　隨後，楊梟又在不同的部位拉出七個停屍格，裡面無一例外，都是二室的失蹤人員。雖然身處在停屍格當中，但是這些人都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暫時的失去了意識。謝局長親眼看到了這一幕之後，瞪大了眼睛看著孫胖子，說道：「孫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六十一章 養屍

　　這時，老莫和王蕭然已經跑過去，將停屍格裡面的眾調查員都抬了出來，暫時安置在停屍間的地板上。孫胖子看著將熊萬毅他們幾個都抬了出來之後，才對著謝局長說道：「還能怎麼回事？犯罪分子在向我們示威！盜屍之後還敢把我們的人藏在這裡，不是我說！太他媽猖狂了！」

　　孫胖子冷不丁發飆，著實的把謝局長嚇了一跳，他心裡偷偷嘀咕：就為了偷個屍體，至於嗎？

　　孫胖子胡說八道一通，嚇得謝局長不敢說話之後，便將目光對準了還在停屍間裡面繼續轉悠的楊梟。之前楊梟告訴他二室這幾個失蹤人員下落的時候，孫胖子開始還是半信半疑，想不到還真如他說的這樣，二室失蹤的幾個人都在這裡找到了。

　　後來孫胖子才知道，楊梟能找到二室的這些人，還是拖了原二室副主任王子恆的福了。楊梟剛進民調局的時候，因為在麒麟十五層大樓的底火，王子恆一直想找茬治治楊梟。不過楊梟也不是白給的，他進了民調局之後，除了邱不老之外，他在二室所有調查員的身上都做了手腳。只要二室的人在附近，楊梟就會知道。可憐的王子恆，知道最後他死在門板山，也沒有把楊梟怎麼樣。

　　這時候，老莫正在給躺在地上的二室眾調查員檢查身體。不過孫胖子沒有耐性等檢查結果，他直接走到楊梟的身邊，低聲問道：「老楊，這哥兒幾個沒事吧？不會留下點什麼殘疾吧？」

　　楊梟看著孫胖子笑了一下，說道：「倒沒有什麼大事，他們這幾個人的魂魄都被人用術法迷住了。這還是下手的人不想傷他們。要不然的話就直接傷了他們的魂魄，這幾個人就算醒了，也變成白癡了」

　　孫胖子看了楊梟一眼，說道：「你的意思他們只是睡著了，是吧？那就想法子把他們弄醒吧。現在本來人手就少，我們站著他們還好意思睡嗎？還有五室的人沒找著。老楊，不是我說，你再給算算，五室那老幾位現在在哪裡睡覺呢？」

　　「這兩件事都辦不到」想不到楊梟搖了搖頭之後，看著倒在地上的二室眾人，口中對孫胖子說道：「他們是魂魄被迷住，如果我硬把他們拉起來的話，這些人的魂魄多少會有點損傷。我不敢保證沒有後遺症」

　　說道這裡，楊梟頓了一下，扭回頭來看著孫胖子說道：「我知道他們的下落，是因為事先在他們的身上做了一點手腳。至於五室的人，就只能靠你安排人力慢慢找了」

　　「你在他們身上做了一點手腳」孫胖子瞇縫著眼睛看向楊梟，說道：「老楊，你這事做的差點意思啊，二室的人都做手腳了，其他幾室你閒著幹嘛？不過話說回來，我身上——你沒做點什麼手腳吧？」

　　楊梟衝著孫胖子笑了一下，說道：「第一個做手腳的就是你，德勝局長，當初見你第一眼，就讓我不是很放心……」

　　孫胖子聽了之後哈哈一笑，說道：「那我就放心了，省的我這兒出了什麼事兒來不及找你。記得啊，有事沒事就看看我這邊」

　　從孫副局長的話裡，楊梟好像聽出來了點什麼。他看了一眼孫胖子，說道：「有事沒事——你指的是什麼事？」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孫胖子輕輕的嘆了口氣之後，說道：「不是我說，自打到了宣胡地面，我這右眼皮就一直在跳，心裡面老是感覺有什麼事兒。從小到大，只要一有這樣的感覺，就要出事。第一次我家的房塌了，最近的一次辣子從山頂上掉下來，到現在還沒醒……」

　　就是楊梟這樣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他看著孫胖子，幾乎是退口而出：「我知道沈辣為什麼這麼倒霉了……」

　　既然人都找到了，謝局長就開始通知搜索行動已經結束，宣胡市被折騰一晚上的警察，終於可以回去休息了。然後謝局長和他帶著兩個手下，幫忙將躺在地板上的眾調查員就手抬到了旁邊的宣胡市人民醫院。

　　西門鏈他們雖然只是魂魄被迷，不過被凍了這麼長的時候，難免身體上會有什麼損傷。經過全身檢查之後，西門鏈他們幾個只有幅度很小的凍傷，除此之外，他們全身的臟器也很正常，再找不到其他的什麼傷痕。八個人全身上下都很健康，但就是昏迷不醒。負責檢查的大夫也很納悶，解釋不通為什麼這八個人會有這樣的病症。為了防止再有類似之前的事情發生，謝局長還專門安排了警察到醫院去保護西門鏈他們幾個人。

　　等到這邊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在醫院裡面，孫胖子就開始安排去旁邊的安平市，去尋找五室眾人的下落。不過還沒有等他們離開醫院，謝局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通知了孫副局長安平市失蹤的幾位同志也找到了。就在剛才安平公安局那邊打來電話，昨晚在安平醫院也發生了一起盜屍事件，被盜走了一具無名屍體，就在案發現場，發現了昨天失蹤部裡的幾位同志。

　　早上安平醫院停屍間的管理員上班的時候，就看見停屍間的大門大開。前幾天當地公安局送來的一具無名屍體已經消失不見。管理員通知醫院之後，醫院馬上報了警。等到當地公安局去人勘查現場的時候，和宣胡這邊幾乎一摸一樣。就在停屍間裡面，發現了昨天部裡失蹤的幾位同志。

　　知道部裡的領導現在就在宣胡市，安平公安局局長馬上給謝局長打了電話，讓他向部裡來的領導保平安。現在幾位同志已經送到了安平醫院，他們雖然還在昏迷，但是經過初步檢查，並沒有發現什麼重大的傷勢。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幾位同志應該馬上就會醒過來。

　　「馬上就會醒過來？」楊梟聽說之後，呵呵一笑，對著孫胖子繼續說道：「這種術法需要下手的人用自己的魂魄做引子。想要他們馬上醒過來，要麼找到下手的那個人，直接要了他的性命。或者逼他散了這種術法。否則沒有個一年半載，昏迷的人不可能會自己醒過來」

　　孫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楊梟，說道：「老楊，你見過識廣的，以前又當過警察。不是我說，下手的人是衝著屍體去的，又是你縱神弄鬼這一路的。怎麼把他揪出來，你給指條明道吧？」

　　楊梟看著孫胖子笑了一下，隨後說道：「德勝局長，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有那麼大的本事，也不至於被我舅舅追殺那麼久。有你在這裡，查案的事情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孫胖子笑瞇瞇的看著楊梟，他從大衣兜裡掏出來兩張皺皺巴巴的A4紙，看了一眼紙上的內容之後，說道：「這兩個人是之前宣胡和安平失蹤屍體的檔案，昨晚失蹤的屍體我已經讓老謝去查了。宣胡這邊的屍體有記錄，一會就能到。安平那具是無名屍，查起來能麻煩一點」說完之後，孫胖子將兩張文件紙遞給了楊梟。

　　楊梟接過文件紙之後，簡單的看了一眼，隨後說道：「就這兩個看不出來關聯，只有一個人是三陰命，如果兩個都是三陰命的話，我會以為這是有人要開養屍局。不過就是一個三陰命，就說不得什麼了」

　　楊梟剛剛說完，就看見旁邊走過來一個小護士，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之後，走到楊梟的身前，說道：「這是謝局長發過來的傳真，說是讓孫局長接受一下」說話的時候，已經向著楊梟遞過去了兩張帶著人頭像的文件。

　　楊梟也沒辯解，衝著小護士微微一笑之後，替孫胖子將文件接了過去。本來他是想轉手給孫胖子的，但是沒有想到，楊梟掃了一眼文件上面的內容之後，又將手縮了回來，將兩張文件仔仔細細的看一遍，隨後又看了一遍剛才孫胖子給他的文件，似乎是在四張文件上面比對著什麼。

　　孫胖子在旁邊嘆了口氣，說道：「孫局長，麻煩你看完之後，給我也看兩眼……」

　　「給你，你也得看的懂」楊梟很難得的頂了孫胖子一句，按著孫胖子之前給他的評語，楊梟這是跟著的時間吳仁荻太長，被他帶壞了。

　　孫胖子也沒生氣，在是在一邊笑嘻嘻地看著楊梟的一舉一動。半支煙的時候過後，楊梟將四張文件紙一起遞給了孫胖子，說道：「我知道偷屍體做什麼用了，有人在養屍。」說完，他自己冷笑了一聲，接著說了幾個字：「還用了障眼法……」

☆、第六十二章 楊梟和老莫

　　三陰命這種最基礎的知識孫胖子倒是知道，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都是三陰命。不過養屍什麼的就要問問楊梟了。雖然這兩個字孫胖子好像也在民調局什麼地方見過，而且這兩個字還經常搭配著別的什麼字，一起出現在五室的各種文件中。不過以孫胖子的脾氣，他是絕對不可能來死記硬背這種東西的。

　　孫胖子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楊梟說道：「老楊，你說什麼養屍？剛才你不是說不是養屍嗎？怎麼還有障眼法了？不是我說，你說明白點行嗎？」

　　楊梟有些無奈的看了孫胖子一眼，頓了一下之後，說道：「開始那兩具屍體玩了障眼法，三陰命雖然少見，但是還沒有到稀缺的程度，再加上盜屍案件裡面搭配了別的屍體，很容易就這麼從眼前錯過去。歐陽偏左應該就是這麼看走眼的，要不是他和邱不老多事，這次的事件就算是從手裡面溜走了」

　　說到這裡，楊梟頓了一下，將手裡面的文件遞給了孫胖子，才繼續說道：「不過偷屍體的人似乎明顯是知道民調局的，他也不想和民調局作對，所以二室和五室的人，也只是迷了魂魄，沒敢怎麼傷他們。這個人可能是知道我們到了宣胡，才趁著再次作案的時候，捎帶著，把二室和五室的人都放了回來」

　　楊梟說話的時候，孫胖子一直在瞇縫著眼睛看他。等到楊梟說完之後，孫胖子才說道：「那麼養屍呢？老楊，咱們撿重點的說，養屍是怎麼回事？」

　　「養屍也分很多種」楊梟給孫胖子講解這麼粗淺的東西，自己也很是無奈：「為了積攢屍氣，死氣的。也有為了煉化魂魄的，還有的就為了屍體本身，你見過我的傀儡，它們算起來也是養屍的一種。不過不管是那種養屍的法子，都需要九具三陰命的屍體，現在滿打滿算只有三具，最近幾天……」

　　「你這話說的早了」孫胖子突然插了一句，隨後掏出了電話，讓謝局長聯絡安平市那邊，要兩個地方統計一下最近幾天失蹤人口的詳細資料，只要有報案的，哪怕是今天早上剛剛報的案，也要報上來。

　　這時候，楊梟也明白孫胖子是什麼意思了。他皺了皺眉頭，說道：「應該不會那麼直接，如果直接對活人下手的話，他也不用那麼麻煩去偷屍體了」

　　這時候的孫胖子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他看著楊梟說道：「如果沒有驚動我們的話，他可能慢慢收集屍體也來的及。不過現在既然知道我們已經到了，就要防著他狗急跳牆。不是我說，老楊，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是在養屍的話，除了安平和宣胡之外，那個人會不會再帶著屍首躲到別的地方去養？」

　　楊梟連想都沒想，直接說道：「不會，宣胡和安平是一處天然的陰陽脈，這裡是煉屍養屍最好的地方。除了這裡，要再過幾千里才有另外的一處陰陽脈。跟這裡比，另外那一處陰陽脈差的就不是月一點半點了」

　　孫胖子從楊梟的話裡聽出來了問題，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楊梟之後，問道：「嗯？老楊，你以前來過這裡？」

　　楊梟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之後，說道：「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為了躲我舅舅，全國各地我基本上都走遍了。我沒有去過的地方不多」

　　楊梟的話剛剛說完，剛才送傳真的小護士又拿著一摞傳真文件走了過來。依舊還是送到了楊梟的手上，沒話找話的說了幾句之後才三步一回頭的離開。孫胖子看著小護士的背影，對著楊梟說道：「你信不信，這個小丫頭早就知道傳真是給我的……」

　　孫胖子的話剛剛說完，楊梟就已經將粗看了一眼的傳真文件遞給了他，臉色有些陰沉的說道：「還真被你說中了，又有兩個三陰命失蹤了，加上還沒有來得及報案的，最少還有兩三起。看來九個三陰命差不多快湊齊了」

　　孫胖子接過傳真，上面都是最近幾天宣胡、安平兩地的失蹤人口。他不會分辨三陰命的時辰，只能讓楊梟在傳真上面指出了那兩個失蹤的三陰命人名。這兩個人都是昨天晚上失的蹤，一個是下夜班的女工，凌晨還沒有回家電話也關了機，她的家人才報的警。另外一個剛當上爸爸沒有多久的年輕男子，他是半夜的時候，給兒子沖奶粉的時候突然失蹤，凌晨的時候他的老婆抱著孩子去報的警。

　　楊梟看著孫胖子手中的傳真，說道：「兩起失蹤的案件都發生在安平，看來那個人是想避開我們，他也不想正面發生衝突。不過也由不得他了，他不來宣胡，那我們就去安平吧」

　　「等一下，老楊，我還有件事不明白」孫胖子突然叫住了楊梟，他瞇縫著眼睛，說道：「你說這個養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養成的吧，這麼大的工程，人命都好幾條了，沒個把月養不出來吧？」

　　楊梟怔了一下，他想不到這個時候，孫胖子會問他這種問題。頓了一下之後，楊梟才回答道：「那要看養屍的用途了，單純要屍氣死氣的話，七天就夠了。傀儡要四十九天，借屍養魂的需要時間最久，差不多也要八十一到九十九天」

　　「時間可不短啊，老楊，我們哪裡都不去，就在宣胡等他」孫胖子突然冷笑了一下，隨後說道：「我和你打個賭，今天晚上，那個王八蛋就會在宣胡出現……」

　　孫胖子的話剛剛說完，就看見老莫一邊擦手，一邊從遠處走了過來。知道西門鏈他們沒有出什麼大事之後，老莫就回到了地下停屍間。他攔住了正要搬運昨晚被嚇死的停屍間管理員，說明了公安部特派人員的身份之後，他竟然讓人將死者運回到了停屍間，現場和宣胡的法醫一起，將死者解剖。

　　準確的說，主刀的是老莫，不過就在他解剖到一半的時候，當地的法醫已經捂著嘴出去吐了。老莫重口味的工作方法，真不是宣胡這種小地方地法醫接受了的。

　　見到了孫胖子和楊梟之後，老莫先說道：「剛才我把昨晚的死者解剖了，他的死因是心臟破裂引發的大出血。不過在他的左心室裡面，找到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這個小東西我以前沒有見過，你們二位看看，這是個什麼東西？」

　　說話的時候，老莫將手掌張開，露出來一個卡在一片薄薄肌肉上面耳環大小的金屬圓環。既然是在心臟上面發現的，那麼上面的那邊薄薄的肌肉應該就是昨晚死者的心臟組織了……

　　老莫是想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孫胖子，但是孫胖子看著就噁心，哪裡還敢接。他皺著眉頭說道：「不過給我，你拿著給我看看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楊梟已經先一步將老莫手中的金屬拿了過來。仔細看了一遍之後，他對著老莫說道：「這個東西是套在主動脈上，就是它下面的心室破裂才大出血的，是不是？」

　　老莫點了點頭，有些詫異看著楊梟說道：「幸虧你是我們這邊的人，要不然就憑你說的這麼仔細，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不過死者的胸口沒有動過手術的痕跡，這個小東西是怎麼放進去的？」

　　「把它掛在心臟上面，還需要動手術嗎？」楊梟看了老莫一眼，突然將拿著金屬圓環的那隻手插進了老莫的胸口。他這個動作實在太快，等到老莫反應過來的時候，楊梟的手已經縮了回來，只是現在他的手上什麼都沒有，那隻金屬圓環已經不知道了去向。

　　老莫後退了一步，他明顯感到了心臟部位有了異物感。捂著胸口瞪大了眼睛看向楊梟，說道：「你把那個東西放進我心臟裡了？」

　　楊梟慢悠悠的看了老莫一眼，隨後說道：「是掛在你的心臟主動脈上面，本來這種圓環下面還掛著一枚一模一樣的圓環。如果我心情不好的話，可以隨時隨地讓那枚圓環爆開。你就和昨晚的死鬼一個死法了」

　　這時老莫的臉色已經由白轉紅，他盯了一陣楊梟之後，突然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孫胖子在後面喊道：「老莫，你上哪去？楊梟就是被你做個示範，沒有別的意思。不是我說，你先回來，讓他把那個東西給你拿出來……」

　　老莫沒有回頭，直接回答道：「我去拍個X光，這話說出來都沒有人信。我拍個片子留底」老莫走的極快，話說完的時候，整個人拐彎下了樓梯。

　　見到老莫的背影消失之後，孫胖子才有些無奈的看著楊梟說道：「不是我說你，老楊，你不把二室的人得罪乾淨不算晚啊。整個二室就是他和西門大官人那幾個人和你的關係多少緩和了一點，現在你得罪一個。王子恆現在是不在了，你是不是想把他培養成王子恆的接班人，帶著二室的人和你作對？」

　　「這個你倒是猜錯了」楊梟突然抿嘴笑了一下，他看著孫胖子說道：「你見過幾個人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去拍片子？整個二室裡面，我就看這個老莫順眼。如果不是鬼道教已經沒有了，我都想把他拉進去。可惜他在邱不老的手下，被耽誤了……」

　　「我真是看不明白你表達感情的方式」孫胖子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那麼現在是不是說說那枚圓環是怎麼回事？」

☆、第六十三章 艾果

　　掛在老莫心臟上面的圓環叫做置狼，最早是被雍正時期的道人賈世芳所制，是用於牽制尚虞備用處（俗稱黏桿處）侍衛的工具。相傳黏桿處侍衛每當出外辦事之時，都會由異人在其心脈上種下一枚置狼。等到他日功成回歸之時，再將置狼取下。但是如果辦事的時候一旦有什麼差池。也會有人操控置狼奪了該名侍衛的性命。

　　直到雍正九年，雍正皇帝猜疑賈世芳用妖術之法迷惑他，便請了龍虎山的道人婁近垣下山，要了賈世芳的性命。自賈世芳死後，置狼也跟著消失匿跡，想不到相近三百之後，會在這裡遇到會使用置狼的人。

　　孫胖子聽楊梟說了圓環的出處之後，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楊梟說道：「老楊，不是我說，這事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一個停屍房的看門老頭，誰能在他的心臟上面安這個東西？」

　　說完之後，孫胖子伸了個懶腰。抻了抻他那一身的肥肉之後，看著楊梟說道：「本來還想著有機會這個地方瞇一會，現在是不用想了。老楊，咱們出去活動活動，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也是好的」

　　說話的時候，老莫拿著剛剛拍出來的X光片，滿臉漲紅的再次走了過來。他直奔著楊梟去的：「你是怎麼做到的？怎麼把這麼小的一個圓環扣在我心臟上的？」

　　孫胖子看到老莫有些激動，忙不迭的過來打著圓場，說道：「老莫，不是我說，找後賬就沒有意思了啊。剛才老楊是怎麼放的圓環你也看到了，你還要他再來一遍？老楊，你也是，差不多就把那個置什麼狼的取出來，你看把老莫急的……」

　　「我說要拿出來了嗎？」老莫看了孫胖子一眼，隨後扭頭，變了一副面孔，客客氣氣的對著楊梟說道：「這個你得教我……」

　　小小的插曲過去，孫胖子又給謝局長打了電話，向他詢問了昨晚死在太平間門口，那個管理員的名字。這個謝局長哪裡知道？他正準備找人去查的時候，被孫副局長攔住了，孫胖子提出來這件事情他們自己查就好了，只是需要一位熟悉宣胡地形的警察陪同一下。

　　這樣的情況謝局長都是巴不得，馬上就安排了一名警察陪同孫胖子他們。趁著警察還沒到之前，孫胖子帶著楊梟和老莫一起（王蕭然在醫院等著安平市把五室的人送來），又去地下室的停屍間。

　　這時地下室的範圍之內，已經拉上了警戒線，周圍都是看眼的病人和病人家屬。聽說昨晚停屍間這裡發生了命案，一個上午的時間，幾個版本有關昨晚命案的鬼故事已經新鮮出爐了。

　　孫胖子他們幾個拉開警戒線走了進去，有幾個警察看到有幾個生面孔還想攔一下，卻被他們帶隊的攔住了：「就是他們幾個，昨晚部裡來的大人物。你看見那個胖子了嗎？聽說是副部級別的，咱們局長在他身邊連個大氣都不敢喘。那個瘦一點的是他們帶過來的法醫，人家那解剖的手藝，就連咱們局幹法醫的王大膽就捂著嘴出來吐了」

　　見到沒人攔他們，孫胖子一行人直接下了地下室，現在的停屍間裡面亂糟糟的。剛剛把老莫解剖完的屍體收拾好，裡面的警察太多，孫胖子他們進去也沒有什麼意思，最後只是看了一眼之後便離開停屍間，轉身走到了門口管理員的更衣室。

　　說是更衣室，其實這裡算是管理員的一片小天地。裡面擺著兩個鐵皮衣櫃，靠著窗戶擺著一付桌椅，桌子上面擺著一部電話。這裡不管有事沒事，一般人都不會進來，需要管理員的時候，就會通過這部電話來聯繫他。

　　孫胖子他們進來的時候，這裡正有兩個警察在檢查死者留下來的遺物。見到孫胖子幾個人之後，幾個警察都是一愣，為首的一個剛想要詢問的時候，他口袋裡面的電話響了起來。打電話的是他在上面看守警戒線的同事，電話裡面跟他說了部裡的胖領導帶人已經下去了，千叮萬囑的讓他們長點眼力價，別亂說話。

　　好險——接電話的警察暗暗出了口氣之後，陪著笑臉向孫胖子敬了個禮，說道：「幾位領導，你們這是……」

　　孫胖子沒等他說完話，就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幫你們的，我們幾個就是下來看看。不用管我們，如果我們有什麼需要，或者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再開口問你」

　　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已經走到了桌子前，將放在上面已經用透明塑膠袋裝好的死者遺物，一股腦的倒在了桌子上。剛剛把這些東西收拾好的警察看得直窩心，礙著孫胖子的身份，也只能不敢怒不敢言的嚥下了這口氣。

　　他在裡面找到了死者的身份證，一部國產的山寨手機之後，隨後不客氣的將這兩樣東西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之中。這才回頭看著屋裡的警察，說道：「和你們家老謝說一聲，這兩樣東西我用一下，用完了就還他，讓他不要著急」

　　負責的警察笑了一下，說道：「看您說的。什麼借不借的，您這也是幫我們查案。我們感謝各位領導還來不及呢」

　　有了兩樣東西之後，孫胖子也沒有心思繼續待在這裡，他帶著楊梟和勞模再次回到了醫院。找了個人少的地方，開始將查看手機裡面的通話記錄。

　　死者好像沒有什麼朋友，除了幾個充值電話之外，就只有零星幾個二姐、三弟之類的親戚電話。不過他最後一個打出去的電話吸引住了孫胖子，電話號碼是一串130打頭的數字，時間是昨天晚上十一點半，正是在老莫推算出來他的死亡時間。

　　孫胖子掏出自己的電話，打通之後，對著電話說道：「老鄭，幫我查個電話號碼。四川的號，130××××××××……」電話那邊的人過了一會之後，查到了機主的姓名，不過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用了，就聽見孫胖子說道：「什麼，手機丟了，剛才機主掛失重新補得電話卡？」

　　說到這裡，孫胖子頓了一下，他的眼珠在眼眶裡轉了一圈，接著對電話裡的人說道：「那麼你幫我查一下機主是在哪裡補的電話卡？宣胡移動大廳是吧。沒事，沒事，幫一個朋友查他老婆，不是，不是上次那個。好了，不和你瞎侃了，有什麼話能我回到首都再說吧」

　　說完之後，孫胖子掛了電話，看著楊梟和老莫說道：「這裡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等老謝的人過來之後，我們再去死者家裡看看。」說到這裡，他看了楊梟一眼，說道：「老楊，不是我說，今天這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楊梟眼睛盯著窗外停屍間的位置，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道：「不過有沒有意思，你查的最好快一點，看這個情形，九個三陰命那邊怕是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不過話說回來，我還以為你會想辦法把三陰命的人都保護起來，然後等著後面的那個人出現」

　　「那麼做就太笨了」孫胖子呲牙一笑，說道：「現在流動人口那麼多，怎麼可能都保護起來。再說了，把他們聚攏在一起，誰保護他們？反而把我們這幾個人綁死了。真出事了趕到現場都來不及」

　　他的話剛剛說完，就看見昨晚看守現場的女警察出現了醫院裡，她在人堆裡穿來穿去，好像是在找什麼人。孫胖子見到這名女警察之後，愣了一下之後，哈哈一笑，衝著女警察找了招手，喊道：「這呢！我們在這裡！」

　　聽到了孫胖子的喊聲之後，女警察終於看到了孫胖子他們幾個。然後一流小跑的倒了孫副局長的身邊，敬了個禮之後，說道：「孫局長，我們謝局長派我來協助各位領導」

　　孫胖子衝著女警擦笑了一下，說道：「你們家謝局長還是真會挑人，不是我說，你怎麼稱呼？」

　　女警察說道：「我叫艾果，就是這裡真楊路派出所的戶籍警察」

☆、第六十四章 碎屍

　　這名叫做艾果的女警察介紹完自己之後，就開始說起了昨晚的死者。一邊說著，一邊應孫胖子的要求，帶著他們去死者的家中查看。

　　昨天晚上死的停屍間管理員叫做李強，今年五十一歲，未婚單身，他的父母已經過世，現在就住在距離醫院身後的一處老房子裡。房子是父母留給李強的早期國企福利房，李強是獨子，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麼要好的朋友，不過他本人除了性格孤僻一點，也沒有什麼別的毛病。

　　李強年輕的時候就在還沒有改造的老宣胡人民醫院工作，以前在醫院裡是鍋爐工。後來醫院改造之後，裝上了中央空調，劉布真就沒了事由。短暫的做了幾天護工之後，正趕上看停屍間的老頭子病死。醫院的領導找了李強來做停屍間的管理員，開始李強還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不過醫院的領導許諾了給他漲工資，而且說明了他只要白天上班把停屍間的大門打開，晚上下班再把大門鎖上，也不需要他幹晚班。李強才勉勉強強的同意了，這一幹就是七八年，知道昨天晚上死在了醫院。

　　昨晚晚上是一位病人家屬出來抽煙的時候，看見地上趴著一個人，開始還以為是哪個醉鬼喝多了，怕他凍壞了，好意過來扶一把，才看見這人已經死了。當時這位病人家屬就嚇懵了，正要往回跑的時候，就看見地下室的門開了，裡面一前一後的出來兩個人。

　　這位病人家屬是外地來的上門女婿，不知道地下室裡面就是停屍間。看見有人出來的時候，還鬆了口氣，連說帶比劃的告訴這兩個人，地上的人已經死了，讓他倆幫著報警。不過等他看清了這兩人相貌之後，一口氣沒上來當場就被嚇暈過去，要不是他長時間沒有回去家人出來找，時間一長，只怕他也被凍死了。

　　等他醒過來之後，就開始胡言亂語。說有兩個死鬼從地下室裡面走出來了，其中一個一身黑，帶著頂黑帽子擋住了臉，看不到形貌。另外一個身上穿著死人的壽衣，膚色煞白，頭髮上還掛著冰碴。這人雖然睜著眼睛，但是眼神直愣愣的，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不是活人。

　　旁人只道他冷不丁看見死人被嚇傻了，不過也真是有人死了，當時就報了案。因為停屍間的大門開著，就有不信鬼神的醫生，進到停屍間查看。打開第一個停屍格就發現他下午親自送來的屍體不翼而飛，因為當下擔心會破壞現場影像查案，後面的停屍格才沒有打開檢查，如果這個大膽的醫生發現了停屍間裡面丟了一具屍體，卻多出來八個大活人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嚇出一點好歹的呢。

　　艾果說完的時候，她已經帶著孫胖子幾個人走到了醫院後面的幾棟老樓前。可能是這幾棟樓最近要動遷，裡面的居民已經搬得差不多了，艾果指著前面一棟老樓的第三層陽台掛著窗簾的一戶人家，說道：「三樓就是李強的家，句裡已經下了通知，一會要來人檢查李強的住所。幾位領導，要不我們等他們到了之後，在一起上去？」

　　「等你們句裡的人到了，就找不著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了」孫胖子呵呵一笑，看著一身警服的艾果，繼續說道：「我們先上看一眼，不會給你們破壞現場的」

　　雖然部裡的領導都這麼說了，但是艾果臉上還是多少有些尷尬的表情，她猶豫了一下，說道：「孫局長，我倒不是攔您，但是李強家裡的門鎖著，我們沒有開鎖的工具，為了保持現場，我們又不能硬撬……」

　　孫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艾果一眼，說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不是我說，實話告訴你，我這麼多年開門就沒用過鑰匙」

　　艾果也不好太得罪部裡來的領導，她只好硬著頭皮帶著孫胖子幾個人上了三樓，指著中間的一戶人家的大鐵門說道：「就是這裡了，不過幾位領導，這門是防盜鎖。還是等等我們句裡的人，他們用專業的工具……」

　　就在艾果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已經蹲在了門前，看著鎖眼瞄了一眼的同時。手裡面已經多出來兩根特殊加工的鋼絲，孫胖子將兩根鋼絲捅進了鎖眼裡，在裡面一扭一扭的。還沒等艾果的話說完，就聽見門鎖裡面「嘎巴」的一聲響，孫胖子已經站起來推開了門。

　　自己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那邊部裡的領導就已經把門打開了，就算找專業開鎖的人來，也做不到這種程度吧。艾果被孫胖子的手藝嚇了一跳，一句話沒有經過大腦就說了出來：「孫局長，您這開鎖的手藝真熟練」

　　說完之後艾果也後悔了，想不到的是孫胖子也跟了一句話：「熟能生巧嘛，不是我說，我以前是靠這個吃飯的」這句話聽的艾果心裡只犯嘀咕，靠撬鎖吃飯——你到底是哪個部的領導？

　　孫胖子客氣完之後，打開了門卻沒有進去。他回頭看了一眼楊梟，身子向後一退，把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幾乎就在孫胖子後退的同時，楊梟起身向著門內走過去。兩人的配合分秒不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排練了多久。

　　楊梟進到門內片刻之後，突然聽到裡面一陣怪響，就像是擠壓一隻正在洩氣的皮球，所發出來那種漏氣的聲音。

　　隨著這陣怪響的是，是楊梟的一聲悶哼，隨後他開口喊道：「你們不要進來！把門關上！」隨後裡面又發出來一聲巨響，這次聽著像是有什麼易燃的物品爆炸。

　　孫胖子沒有聽楊梟的話，他和老莫幾乎同時掏出來手槍對準門口，猶豫了一下之後，孫胖子又從後腰處將短劍拔了出來，槍劍並舉對著門口的位置。

　　好在轉瞬之間，楊梟就解決了房間裡面的問題。隨著又是一陣爆炸的聲音響起來，剛才聽到類似皮球洩氣的聲音算是徹底消失不見了。房間裡面恢復了安靜。也就是這樓裡面的居民已經搬遷的差不多了，要不然現在門口會被看熱鬧的人擠得人滿為患。

　　孫胖子和老莫等了一陣，不見裡面再有什麼動靜。這時候，屋子裡面傳出來一陣硫磺的味道。孫胖子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能向裡面喊道：「老楊，楊梟，你怎麼樣了，沒事吧？受傷了嗎？傷的嚴不嚴重？你還活著嗎？」

　　屋子裡面傳出來楊梟無奈的聲音：「你從後往前說，我還能接受……裡面沒事了，你們進來吧。不過要做好思想準備，裡面的東西可能有點倒胃口」

　　「我就不信了，你還能比老莫比？什麼東西還能比老莫的手藝還讓我倒胃口？」孫胖子看著老莫，繼續說道：「你不想進去看看嗎？」

　　老莫收了手槍，看了孫胖子一眼，一邊向門內走過去，一邊嘀嘀咕咕的說道：「下次你直接讓我進去就行了，不用說那麼多亂七八糟的」

　　看著老莫走進了門內之後，孫胖子才跟在他的身後也進了屋內。進去之前他對著門外的艾果說道：「你在門口看著，不要讓無關緊要的人進來，順便接應一下你們句裡的人」艾果本來也躍躍欲試要進去看看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聽到了孫胖子的話後，只能待在門口。

　　門裡面是老式中國房一室一廳的佈局，進門就是廳，楊梟在旁邊的臥室裡，孫胖子跟著老莫進來之後，就看見整個臥室裡面，不管是地板還是牆壁，就連天花板上都黏連著一些帶著血絲的肉碎和內臟碎片。地板上是幾個大一點的屍體碎塊。一個男人的頭顱掉在床上，雙眼睜著，一付死不瞑目的樣子。

　　血紅的屍體碎塊配著青白色的骨頭，讓人只看了一眼，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孫胖子也算是見過一點世面的人，他主動錯開到處都是的屍體碎塊。衝著楊梟說道：「這是誰得罪你了？不是我說，你不能下手溫和一點嗎，一定要碎屍萬段？」

　　這時候的楊梟站在窗台邊，他沒搭理孫胖子，正挑開了窗簾正在向四外張望。老莫進來之後，馬上對地板上面的屍塊發生了興趣，他蹲在地上看了幾眼之後，馬上對著孫胖子說道：「是死人，起碼死了二十四小時以上。因為屍體被冷藏過，具體的死亡時間要屍檢之後才能知道」

　　「死人……」孫胖子看著這一地的屍體碎塊，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大白天的就敢作祟？」

　　這時候，楊梟將窗簾重新拉上，回過頭來看著孫胖子說道：「屋子裡面動了手腳，活屍分不清白天還是晚上。」說到這裡，他看著床上的頭顱，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說道：「想不到我也著了他的道……」

　　孫胖子聽了楊梟的話之後，嚇了一跳，現在就指著他了，一旦楊梟有什麼差錯，那麼就憑他和老莫，也就是當炮灰的角色了。孫胖子全身上下的看了一遍楊梟，說道：「老楊，你沒事吧？不是我說，昨天晚上你說有十二分把握的時候，我就知道要出事了。現在怎麼辦？我把楊軍叫過來——不行，玩縱神弄鬼這一套他不如你，你都著了道，他就更白給了。算了，直接找你們吳主任……」

　　孫胖子說話的時候楊梟就一臉無奈的看著他，最後實在忍不住才插嘴說道：「著了道的意思是，我想不到這具活屍會自爆。我這身衣服全毀了，現在一身屍臭的味道，隔幾里地就能聞到。」楊梟這麼一說，孫胖子才注意到他灰色的衣服上濺到了幾滴黏糊糊的半透明液體。

　　剛才楊梟進門之後，就發現了這裡面被動了手腳。只是這樣暫時顛倒陰陽的陣法，他還沒有放在眼裡。臥室的床上躺著一個人，楊梟不用看就已經知道躺在床上的是一具活屍，本來以為活屍會趁著他冷不防的時候起身攻擊他，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楊梟準備下手的時候，床上的活屍竟然自爆，饒是他及時閃避，衣服上也沾到了屍體的黏液。

　　孫胖子聽了楊梟的講述之後，歪著頭喃喃自語道：「這個王八蛋到底想幹嘛？就為了嚇我們一跳？」

☆、第六十五章 玩得大點

　　楊梟證實了屋子裡面再沒有什麼危險的陣法之後，孫胖子便開始拉著老莫在這間老房子裡面查找有價值的線索。孫胖子隨便拉開了大衣櫃之後，只向裡面看了一眼，就開口向楊梟和老莫說道：「你們說說，看停屍房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楊梟看了孫胖子一眼，沒有說話。老莫剛剛將床底下的皮箱抽出來，聽到孫胖子有些無聊的問題之後，順嘴說道：「這種三線城市轄下的縣級市，最多也就是一千五六，加上死者家屬給點辛苦錢什麼的，一個月也到不了兩千」

　　孫胖子笑了一下，從大衣櫃裡面抱出來一個紙箱，裡面一摞一摞，滿滿當當都是嶄新的百元鈔票。孫胖子將紙箱裡面的鈔票一股腦的都倒在了床上，粗看了一下，差不多也有四五十摞，這就是四五十萬的現金。

　　孫胖子看著這滿床的鈔票，說道：「這裡面是四十八萬。李強今年是五十一，就算他看停屍房到七十一，再敢幹二十年也賺不到四十八萬吧？都趁這麼多錢了。還守著停屍房不放，不是我說，就著境界你們真要好好學學。」

　　說完之後，孫胖子又掏出來電話，也不避諱楊梟和老莫，就坐在床上的錢堆裡，一個電話打了出去，同時將在換衣室中找到的李強身份證掏了出來。電話通了之後，孫胖子和電話那一頭的人客氣了幾句之後，就進入到了正題：「幫哥兒們個忙，查一個人的銀行儲蓄情況。李強，西川省宣胡市人，身份證件號碼××××××××××××××××××……」

　　幾分鐘之後，電話的那一頭就有了消息，孫胖子笑瞇瞇的重複了一遍：「哦——銀行存款是一萬二，信用卡欠了三千多，兩年都是只還利息，半個月之前突然都還上了。沒事，他欠了我一個朋友五十萬一直沒還，那個朋友讓我幫忙查查他有沒有錢藏在外面。哈哈……不過現在看，他是真還不上了，算我那個朋友不走運吧。我這裡還有點事，等過兩天見面再聊」

　　這個電話打完之後，孫胖子笑瞇瞇的看著楊梟和老莫，說道：「現在這個局面好像清晰一點了，看停屍房的李強半個月之前突然多了五十萬。然後停屍房就開始丟屍體，二室的人來了之後找他瞭解情況，李強應該是說漏了嘴，被大官人他們幾個聽出來什麼。之後他們幾個人的魂魄就都被迷了。李強就沒有那麼幸運，掛在心臟上面的置狼要了他的命。從昨晚到現在，除了三陰命的屍首被盜之外，就連是三陰命的活人都開始失蹤。然後就是剛才這一出……」

　　孫胖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老莫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等一下，安平那邊也是醫院停屍間被盜的屍體，現在李強已經出事了，難保那邊的停屍間管理員不會出事。這種事警察去了也沒用，是不是我們去趟安平，在那個管理員出事之前找到他。只要我們快一點，可能什麼事情都知道了」

　　老莫一邊說一邊看向孫胖子，不過他沒有想到孫胖子說了另外的一番道理：「不去安平，現在那個人就是想把我們調過去。不是我說，自打昨天晚上過來，所有發生的事情就都在把我們向安平趕。安平出了什麼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敢和你打賭，起碼那個人在宣胡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或者是還沒有做完」

　　老莫品了品孫胖子話裡面的味道，似乎也有他說的道理。頓了一下之後，老莫說道：「既然不去安平的話，那麼我們現在做什麼？」

　　孫胖子呲牙對著老莫笑了一下，隨後手指在房間裡面虛畫了一個圈，說道：「繼續找，我就不信這裡除了錢之外，再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

　　既然不去安平的話，現在也只有李強這一條線索了。趁著老莫打開了皮箱，在裡面東翻西翻的時候，楊梟走到孫胖子的身邊，慢悠悠的說道：「你賭宣胡是不是有點冒險了？」

　　聽了楊梟的話之後，孫胖子轉頭衝著他一笑，說道：「我從來就沒有輸過……」

　　這句話說完的時候，老莫已經放棄了皮箱，準備換別的地方繼續檢查的時候，眼睛無意中看了滿床的鈔票一眼，就這一眼讓老莫愣了一下，隨後他瞇縫著眼睛在床上拿起了一摞鈔票，隨後在鈔票裡面找出來一張疊成四方形的紙片，這紙片已經開始發黃，老莫小心翼翼的把紙片展開，看著像是一張信紙。

　　就見他的手裡面握著這張發黃信紙，對著孫胖子喊道：「你們過來看看，這個是什麼？」

　　「老莫，眼神不錯啊，藏得那麼隱蔽你都能找到」孫胖子走過去接過來信紙，掃了一眼滿紙寫的都是他不認得的一種文字。當下他考慮都沒有考慮，順勢將信紙遞到了楊梟的面前：「老楊，來，你給翻譯一下」

　　看著孫胖子一付理所當然的嘴臉，楊梟苦笑了一聲之後，將目光轉到了孫胖子給過來的信紙上面。開始楊梟開始表情自若的看著信紙上面的文字，但是越看到下面的時候，他的眉頭就皺的越厲害，等看到最後的時候，楊梟的眉頭就擰成了一個疙瘩。

　　孫胖子看著楊梟臉上的表情，越看心裡面就越沒底。等不及他看完，孫副局長就說道：「老楊，上面說的什麼？你多少給句話，這是想把我活活憋死嗎？」

　　孫胖子說完的時候，楊梟也看完了信上的內容。他深吸了口氣之後，說道：「這封信不是寫給李強的，應該是他偷來的。這是一個叫做劉布真寫給另外一個人的信，說是他找到了續命之法。已經在自己身上做了驗證，沒有發現不妥的地方。」

　　說到這裡，楊梟頓了一下，將信紙還給了孫胖子之後，轉頭看了看窗簾後面醫院的位置，最後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孫胖子的身上，說道：「我勸你一句，現在最好把吳主任拉進來。如果他能來的話，就算給我們買個保險了。就算他來不了，最少也要把楊軍拉進來」

　　孫胖子看著楊梟，說道：「這事還要麻煩吳主任？老楊，這個劉布真的你認識？搞不定他？」

　　「劉布真沒有問題」楊梟突然嘆了口氣，說道：「有問題的是收信的那個人。那個人的面貌雖然你沒有見過，但是最近也打了幾次交道。他還有個徒弟，叫做羅本，你想起來了嗎？」

　　孫胖子聽到了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後馬上掏出來手機，飛快的調出來吳仁荻的號碼打了出去。電話是通的卻一直沒有人接，一連幾遍電話打過來最後都是這種情況。後來又給楊軍打了電話，不過這另外一隻楊的電話直接關機，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麼。

　　最後孫胖子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無奈之下給高亮打了一個電話。想不到的是，電話裡面響了幾聲之後，就響起來了高胖子的聲音。孫胖子沒有想到高亮的電話能打通，驚訝之餘給他講了這裡的情況，最後提出來要吳仁荻或者楊軍來一趟宣胡市，如果來的晚了，怕會再有什麼大亂子。

　　高亮聽完沉默了一會之後，也說了一件讓孫胖子嚇了一跳的事情。高亮現在並不在民調局裡，而吳仁荻需要坐鎮民調局，不可以輕易地離開。最後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出來楊軍也不能過去。這還是楊梟走的早，要不然他能連楊梟都攔下，讓孫胖子帶著人自己去查。

　　孫胖子在高亮的語氣裡面聽出來的不尋常，問了一句：「到底現在局裡面出了什麼事了？」

　　再說話是，高亮的語調低沉了幾分，他猶豫了一下之後，才說道「沈辣的醫院出事了，你不要擔心，沈辣他本人沒事，具體的事情你回來再說。我已經讓楊軍守在醫院了，從現在開始，楊軍都會常守在醫院的，你有事沒事都不可以聯絡他。還有，你那邊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我這邊不會再給你增加人手，還有，如果二室和五室的人醒過來，讓他們馬上回來」

　　孫胖子聽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等到高亮說完之後。他頓了一下，理順思路之後，對著電話裡面的高亮說道：「局座，要不然您找個人把我換回去，我去醫院那兒看著辣子，你把楊軍派過來，二楊都在這裡，勝算還能高……」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高亮就已經掛了電話。這個意思再明顯不過，你把宣胡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再回來。

　　孫胖子看著電話發了會呆，隨後有些無力的坐到了李強的床上。他抽出來一張百元鈔票，眼睛盯著鈔票呆呆的看了一陣之後，開始將鈔票左右對折了一下，就見他的兩隻胖手來回的折來疊去，沒有多久一隻小巧的紙飛機就出現在孫胖子的手中。

　　紙飛機疊好的同時，孫胖子臉上又恢復了他招牌的笑容，他將紙飛機向空中一甩，笑瞇瞇的看著紙飛機飛起來的弧線，自言自語的說道：「現在趕時間，那麼就玩的大點吧……」

☆、第六十六章 將軍府

　　紙飛機落地的時候，本來站在門外的艾果突然走了進來，說道：「孫局長，我們局的刑偵大隊到……嘔！」她看見了滿地的屍體碎塊和床上被鈔票埋了一半的人頭，當時就忍受不了，捂著嘴巴衝了出去，就聽見她跑到門口的時候就忍受不住，「哇！」的一口將早飯都吐了出來。

　　隨後外面陸陸續續的又進來七八個警察，看到這樣的場面也是有些呼吸急促，臉色發白。宣胡這樣的小地方什麼時候發生過性質這樣惡劣的案子？帶隊的警察就是剛才在停屍間負責的那個位。他喘了口粗氣之後，對著孫胖子說道：「幾位領導？這裡……」

　　孫胖子踮著腳尖，從滿地的屍塊中走到了帶隊警察的身邊，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們到的時候，現場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看來犯罪分子比我們早了一步，既然你們來了，我們就不跟著瞎摻合了。這裡讓給你們」

　　說完之後，孫胖子帶著楊梟和老莫從房間裡面走了出去，留下了案發現場幾個臉色蒼白的警察。

　　在樓梯口看見了還坐在樓梯上乾嘔的艾果，叫上她一起出了這棟即將要動遷的居民樓。出來之後，孫胖子掏出電話給謝局長打了過去，說道：「老謝，有幾件事情要麻煩你。第一，我要四十八小時之內，在宣胡所有的報紙、電話和平面媒體上都發佈一則尋人啟事，內容是一個做羅本的人，來宣胡找一個叫做劉布真的，怎麼措詞你自己定。

　　第二，給我準備一份詳細的宣胡當地平面地圖，對，要包含郊區，只要是掛上宣胡兩個字的地圖我都要。最後一件事是關於醫院那裡停屍房的，你和醫院那邊說一下，這幾天停屍房的管理工作由我們幾個人負責了，還有，今天傍晚之前，把留在醫院看守停屍房的警察撤回來，不過禁戒線不要撤。停屍房可以正常使用，但是從現在起，所有存放在停屍房裡面的屍體我都要知道死者生前的詳細資料。」

　　掛了電話之後，孫胖子扭臉看了看還是一臉慘白的艾果，說道：「大果子，咱們宣胡有幾家婦產醫院？」

　　艾果愣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孫胖子口中的大果子說的就是她，雖然這個外號起的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在部裡領導的份上，艾果也就默認了，說道：「宣胡是個小地方，剛剛縣改市也沒有幾年。現在只有一家婦產醫院，不過人民醫院那裡也有婦產科」

　　「兩家生孩子的醫院」孫胖子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挨個走一圈吧，先回醫院。安平那邊差不多也該把我們的人送來了，先過去看一眼，再去婦產科看看」

　　艾果不明白孫胖子要去婦產科的意思，既然部裡領導那麼不見外的給自己起了個外號，那麼問兩句應該也不算什麼了。艾果答應了一聲之後，湊到了孫胖子的身邊，開口問道：「孫局長，您在婦產醫院有什麼朋友？」

　　孫胖子看了艾果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不是我說，婦產醫院裡面都是人家的娘兒們，我能有什麼朋友？既然問了，我就告訴你。省的過兩天從你們宣胡傳出來，說我是變態，去婦產醫院看人家生孩子玩」

　　說到這裡，孫胖子頓了一下，眼珠在眼眶裡轉了一圈之後，又接著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過這事你知道就別往外面傳了。我有一個朋友幾年前來過你們宣胡，當時他在你們這裡犯了一點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據說那個女的後來有了，這次知道我來宣胡，就拜託我過來幫他打聽一下。大果子，你管片裡面有沒有那個小孩子姓吳，只跟媽媽過的，對了，那個小孩子可能遺傳我朋友的特徵，多少有點少白頭。老楊，你別走啊，我說的對吧？」

　　開始楊梟還微笑著聽孫胖子編故事，但是聽到小孩子姓吳還有少白頭的時候，他馬上轉身主動和孫胖子拉開了距離。聽孫胖子叫他的時候，他馬上回答道：「別問我，我沒聽到……」

　　回到了醫院之後，孫胖子讓艾果去準備車輛。他和楊梟、老莫一起見了守在這裡的王蕭然。就在不久之前，五室的幾個人從安平送了過來，和二室的人一樣，他們渾身上下也沒有發現外傷，只是一直處於一種深度睡眠狀態中。

　　去病房查看了一眼這幾個調查員之後，孫胖子又去找了醫院的院長。昨天晚上停屍間出事之後，院長也趕到了現場，通過謝局長知道了孫副局長的身份。雖然不是一個系統的，但是這位小城的醫院院長也不敢得罪這位公安部下來的領導。

　　跟醫院的院長，孫胖子又換了另外一種說法，說最近解救了一些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其中懷疑有宣胡當地的被拐人員，他這次的宣胡之行還有一個目地，要統計一下在宣胡所有出生的人員名單。因為事情有些複雜，而且已經進入了保密程序，希望當地醫院不要向外透露消息。

　　院長連聲答應，雖然安排人將有記錄以來，所有在該醫院出生的出生名單調了出來。好在現在都到了數字時代，不用像以前查找資料那麼麻煩，只要在醫院聯網的電腦上敲擊幾下鍵盤就都知道了。孫胖子將名單拷貝在U盤之中，隨後告辭離開了人民醫院。帶上了楊梟、老莫和王蕭然，由艾果開車領路到了下一站的婦產醫院。

　　婦產醫院的院長和艾果認識，知道了孫局長的身份之後，很快的也拿到了婦產醫院中的出生名單。這件事情做好之後也到了下午三點多鐘，孫胖子竟然改了脾氣，沒有安排吃飯的事情，幾個人只是在車上湊合了一口麵包和礦泉水之類的東西之後，馬上就有趕回了宣胡人民醫院。

　　回來之後，謝局長派人送的宣胡地圖也已經到了。就在孫胖子他們準備借醫院的會議室在查看地圖的時候，醫院大廳的電視裡面，已經有了羅本尋找劉布真的尋人啟事。一位美女主播在電視中說道：「劉布真，羅本喊你回家吃飯……」

　　孫胖子看著電視屏幕下方不斷出現羅本喊劉布真回家吃飯的滾動字幕，呲牙一笑，說道：「羅本現在吃飯的地方還真去不得」

　　借了醫院的會議室，孫胖子找了台電腦連了公安局的網絡，隨後讓王蕭然和老莫一起，開始對照兩家醫院給的出生名單，開始查找所有三陰命的人員。

　　孫胖子自己拉著楊梟查看了宣胡的地圖之後，孫胖子突然指著地圖上面的角落裡一處叫做將軍府的地名，向艾果問道：「這是哪個將軍的府？」

　　艾果看了一眼之後，說道：「那裡是四川軍閥劉湘的臨時居所，他住的時間也不長，就是出川抗日之前，在這裡住了不到一個月。本來叫都督府的，這幾年才改的將軍府。幾年前重慶有一家旅遊公司想發展那裡，要做成旅遊項目。將軍府裡外都翻修了，牌子也打出去了，可惜就是沒有人來，後面人家旅遊公司認倒霉就撤資走了，現在那裡就是一座空房子，因為地方太偏，最近又傳出來裡面鬧鬼，也沒什麼人敢往那邊去了」

　　「將軍府……」孫胖子看了一眼楊梟之後，說道：「這裡你以前來過嗎？」

　　楊梟仔細看了一眼將軍府在地圖上面的位置之後，說道：「記不得了，如果去現場我能想起來，就這麼看地圖實在是沒有什麼印象」

　　這個時候，艾果又湊過來，對著孫胖子說道：「孫局長，要是現在沒什麼事的話，我請兩個小時的話。我家裡就姑姑一個人，她腿腳不方便，我去給她做個飯，用不了太久，兩個小時一定回來」

　　聽到艾果和姑姑一起住，孫胖子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的目光從地圖上挪開，轉移到了艾果的身上，說道：「不是我說，要不是你說和姑姑住，我還真有點事情忘了問你了。大果子，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我是廈門人，」艾果好像有些著急，說話的時候語速加快了不少：「在重慶上的警官大學，畢業之後本來是分到安平的，但是為了就和我姑姑有個照應，就想辦法到了這裡了」

　　說到了自己的姑姑，艾果又加了幾句：「我姑姑年輕的時候嫁到宣胡，可惜就在我來工作的那一年，一場車禍我姑父和弟弟都走了，她自己還落下了殘疾，這幾年都是我在照顧她，要不然的話，她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孫胖子嘆了口氣，說道：「那行吧，你回去給你姑姑做飯，晚一點回來也沒事，不過電話不許關機，有什麼事情我還要找你」

　　有了孫胖子的話，艾果謝了幾聲，就急急忙忙的走了。看著艾果消失的背影，孫胖子再次掏出電話，一個號碼打出去，等到對方接通之後，他說道：「再幫我查個人，艾果……」

☆、第六十七章 火鍋

　　片刻之後，孫胖子再次掛了電話。老莫從電腦後面露出來腦袋，衝著孫胖子說道：「那個女警察有問題你可早說，別等到最後圖窮匕首見的時候，那可就晚了」

　　孫胖子衝著老莫嘿嘿一笑，說道：「你瞎琢磨什麼？我是找人打聽一下這個小丫頭結沒結婚。不是我說，現在能這麼照顧親戚的還有幾個？人品好就是人好，這樣的好白菜你不上點心，弄不好就讓豬拱了。到時候後悔也就晚了」

　　明知道孫胖子還在胡說八道，但是楊梟還是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那麼這棵白菜怎麼樣？打聽出來什麼了嗎？」

　　說到這裡，孫胖子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她的命不夠硬……」

　　又過了一陣子之後，老莫和王蕭然統計出來了在宣胡市剩下的三陰命人員名單。之前楊梟說過三陰命少有的，但是沒有想到少有到這種程度：宣胡市總人口十五萬，在現有戶籍當中，屬於三陰命的人員只有三十七個人，還基本上都是年輕人。但是這三十七個人當中，有二十九人在外地打工或者做生意，他們要到春節大假的時候才能回來。

　　剩下的八個人當中，有兩個最近已經死亡（就是在太平間被偷走的那具屍體），還有兩個人在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之間失蹤。一個人失去音訊很多年了。一個犯了法正在外地監獄服刑，還有兩個人一個在宣胡機械廠做車間主任，一個是宣胡四中的老師。

　　孫胖子看了一眼這兩個人的名字之後，又給謝局長打電話，讓他馬上派人將這兩個人保護起來。還指明不可能待在宣胡市內，讓他派人找到這兩個人之後，就帶著他們到其他的城市，等著孫胖子的通知，再把這兩個人接回來。

　　孫胖子這邊安排好之後，王蕭然看了他一眼，說道：「其實還有半個，不知道算不算？」

　　「半個？」孫胖子沒有明白王蕭然話裡的意思，就聽見王蕭然繼續說道：「就是你看中的那顆白菜，剛才和公安局聯網的時候，我看了她的檔案，她是陰月陰日生人，就是不知道她準備的出生時間，所以只能算半個後備」

　　「就差出生時間了是吧？」孫胖子衝著王蕭然一聲壞笑之後，將見面時艾果給他的名片掏了出來，按照名片上面的電話號碼打了出去。片刻之後電話接通，孫胖子說道：「大果子，問你個事。別緊張，不是什麼大事。剛才我們這那個姓王的和我打賭，他說你的面相鄂寬福潤，是午後生人。我猜你是清晨出生的。賭一頓飯，誰輸誰贏都是你作陪……你是子夜生人啊。哈哈哈哈，大果子我就說你的運氣好，賭不用你打，還一下子就贏了兩頓飯。等你回來的，宣胡的館子你挑。好了，不打擾你開車了，回來再聊」

　　掛了電話之後，孫胖子笑瞇瞇的回頭抬頭看了王蕭然一眼，說道：「這下子湊齊又一個了，等這棵白菜回來吧再說吧。」

　　正好兩個小時之後，艾果再次出現在這間辦公室裡。孫胖子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都說不著急了，你還客氣什麼」說完哈哈一笑，眼睛有意無意的向著楊梟那邊瞟了一眼。這時候楊梟沒事人一樣，看了一眼艾果之後，又將目光轉到了地圖上面。

　　見到楊梟沒有反應之後，孫胖子又是呵呵一笑，繼續對著艾果說道：「今天你什麼沒幹就贏了兩頓飯，不是我說，想好這兩頓飯去哪吃，千萬別替我們省錢。」

　　艾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隨後說道：「其實我們謝局長給了我經費的，他本來想親自請幾位領導吃頓飯，但是又怕耽誤了幾位領導的工作。就讓我代表他請各位領導吃頓工作餐，不知道幾位領導賞臉嗎？」

　　「什麼賞臉不賞臉的，不就是吃頓飯嗎？我倒是寧可和你這樣的小警察吃飯，也比和你們局長那種老油條吃的開心」說著，孫胖子好像突然間想起來一件事，他嘬了嘬牙花子，看著艾果說道：「忘了件事，今天晚上我們要在這裡守著，不能出去吃飯。要不還是湊合一口得了，你隨便來幾桶方便麵，我就領了你的情了。」

　　「要不這樣吧，也不用出去，我們叫餐送到這裡一樣吃」艾果看著孫胖子，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醫院面前有一家重慶火鍋店，味道很正宗，跟我在重慶吃到味道一模一樣。讓他們送個鍋子來，多點些涮的東西。用他們當地人的話講：巴適得很」

　　「這個我喜歡，這個可以有」聽到了有合口味的吃食，孫胖子的眼睛馬上就瞇成了一條直線。馬上又把艾果叫到一起，開始研究一會涮火鍋都要什麼東西：「腦花多要幾分，多吃點補氣。還有大腸，別論盤點，一盤就那麼兩口，直接來一掛……」

　　訂餐的電話打過去之後，窗外就下起了小雪，這雪下的不大卻沒有聽的意思。等到火鍋送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雖然已經漆黑，但是在路燈的照耀之下，呈現出來另外一種白茫茫的景象。

　　片刻之後，火鍋裡面的紅油湯汁開始在裡面沸騰翻滾著。別說孫胖子，王蕭然和老莫了，就連楊梟也禁不住這味道，他也端著碗筷，夾了一塊毛肚就在紅油湯汁裡面涮來涮去。外面的雪勢越下越大，但是這辦公室裡面卻暖意融融的。有孫胖子在場，剛才點的東西明顯不夠吃的，孫胖子又拉著艾果一起，打電話又要了不少的東西。

　　要不是停屍房就在樓下的地下室中，孫胖子都想將這火鍋直接帶到院子下面的遮陽棚裡面，一邊吃著火鍋一邊唱著歌，那滋味真是巴適得很。那句話怎麼講的來著？吃著火鍋還唱著歌，突然就被麻匪劫了……

　　這麼突然想起來了這一句？孫胖子心裡面呸了幾聲。隨後走到了窗台邊拉開了窗戶，一陣冷風吹進來，孫胖子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等到轉回身的時候，剛才送餐的小夥計再次敲門進來。他將手裡面的十幾個餐盒放在了桌子上，隨後說道：「我們老闆送了一份黃喉和一份鴨掌，幾位老闆吃得好，一定記得再來捧我們小店的場」

　　孫胖子看到桌子上面有擺滿了涮火鍋的吃食，滿足的一笑，隨後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楊梟的身邊，對著這個小夥計說道：「還是你們老闆講究，等一下我們說不定再要點什麼，讓你們老闆也送點腦花，腰片什麼的」

　　孫胖子說話的時候，小夥計正在從艾果的手中接過飯錢，隨後陪著笑臉說道：「回去就跟我們老闆說，不打擾各位老闆吃火鍋了，再有需要隨時打電話，到十點我們這裡都是有人的」

　　說到這裡，小夥計頓了一下，可能是看到這些人都是警察的裝扮，他又客氣了幾句，說道：「那麼就不打擾了，幾位領導吃的巴適，喝的安逸」

　　孫胖子聽了哈哈一笑，隨口回道：「你也早點投胎，重新做人」

　　這句話出口，本來還熱鬧的場面，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王蕭然和老莫都是一臉愕然的看著孫胖子，這胖子晚上沒喝酒啊，怎麼開始耍起酒瘋了？小夥計的笑容僵在臉上，乾笑了一聲之後，說道：「這位胖哥哥喝多嘍，喝多嘍……」

　　孫胖子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笑了一下，說道：「那你呢？沒喝就醉了？不是我說，劉布真，再裝下去就沒有意思了。你以為在李強的家裡嚇了我們一跳，這事就這麼完了？這麼樣？現世報了吧？」

　　孫胖子的話說完之後，小夥計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陰冷的看著孫胖子說道：「我哪裡出了什麼紕漏嗎？這樣也能被你看出來」

　　孫胖子又是哈哈一笑，說道：「紕漏不在你身上，你以為你迷了艾果，讓她給你鋪路。我就不知道了？不是我說，劉布真，你活了這麼大的歲數了，怎麼還這麼天真？大果子這樣的人，我不做點手腳，敢放她走再讓她回來嗎？」

　　說到這裡，王蕭然和老莫同時從椅子上跳起來，兩隻手槍對著劉布真的腦袋，只有艾果雖然看出來這個小夥計又問題，但是不明白孫胖子說她被迷了，是什麼意思，她現在清清楚楚的，記憶也非常的清晰，哪裡有一點被迷暈了的感覺。

　　孫胖子看著劉布真又笑了一下，說道：「老劉，有件事情我不明白，為什麼不把我們也直接迷了魂魄？還要費這麼多的手續」

　　劉布真哼了一聲，說道：「既然鬼道教的楊梟都來了，你說我還會班門弄斧嗎？」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劉布真突然怪異的笑了一下，隨後說道：「不過你們發現了我，又能怎麼樣？現在你們不該吃的也吃了，不該喝的也喝了。還能把我怎麼樣？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都倒下吧……」

　　這句話剛剛說完，孫胖子他們還是好端端的坐著。而說狠話的劉布真卻突然一翻白眼，仰面栽倒在地。

☆、第六十八章 將軍府前

　　看著劉布真栽倒在地之後，除了孫胖子和楊梟之外，剩下的三個人都是一臉驚訝之後出現的茫然之色。本來劉布真現身之後，這幾個人都以為會有一場惡戰，但想不到的是，這個偽裝成火鍋店小夥計的劉布真說了兩句狠話之後竟然自己倒地了。

　　劉布真倒地之後就在地上抽搐起來，他的嘴角不停有白色泡沫冒出來，看著就像是一個正在發羊角風的病人。孫胖子看著他的樣子，咧嘴一笑，說道：「好玩吧？你以為這火鍋的錢就是那麼好拿的？錢上面給你下了料了。現在這滋味不好受吧？沒事，你再抽一會適應適應就好了」

　　這話說完之後，艾果就轉頭看著孫胖子，一臉疑惑的說道：「孫局長，剛才的錢明明是給的，你是怎麼在錢上面做的手腳？」

　　孫胖子瞇縫著眼睛看向艾果說道：「不是我說，拿你點錢能有多難？本來我是想和你爭著買單的，把錢送到劉布真手上的，但是我這身份和一個小片警搶買單，怎麼看都不是那麼回事。所以我才變了想法，和你換了點錢，你把錢給他就沒有問題了」

　　這個時候，倒在地上抽搐的劉布真一邊吐著泡沫，一邊掙扎著說道：「不對，這些……東西……你們明明吃了，怎麼……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羅本用魘術，劉布真用曲毒。這個還是什麼秘密？」坐在孫胖子身邊的楊梟從火鍋裡面撈出來一塊毛肚，放在嘴裡邊嚼邊說道：「曲毒本來就有一種辛辣的氣味，火鍋中用曲毒真是再合適不過了。你說明明知道你會用曲毒，我還會連一點防範都沒有嗎？」

　　「不可能……」劉布真的狀態似乎好了一點，說出話已經連貫上了：「解毒的藥物你們不可能這麼快就調配出來……」說到這裡，他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把頭一低同時用力的嘆了口氣，說道：「這是醫院……」

　　孫胖子聽了之後哈哈一笑，說道：「對啊，這是醫院，老楊出去上趟廁所的功夫，就把解曲毒的藥都配齊了。不過說實話，這個解藥的味道差點，真心不如你的曲毒好。」

　　孫胖子說完之後，楊梟瞅了他一眼，說道：「下次只給你曲毒的湯底，有種別問我要解藥」

　　孫胖子回頭和楊梟對視了一眼，嬉皮笑臉的說道：「老楊，不是我說，不要什麼都學老吳。有一個那樣子的老吳就夠讓人頭疼了，在加上你，還讓人活……」

　　就在孫胖子說話的時候，倒在地上已經開始頹廢的劉布真，眼角裡面突然冒出一絲精光，隨後他身日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起來，就在劉布真的身體消失的前一刻，楊梟電閃一般的到了他的身前，一腳踹在劉布真的心口上。

　　劉布真防備不急，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腳，身子吃疼弓的就像大蝦米一樣。劉布真悶哼了一聲之後，扭曲的空氣再次正常了起來。楊梟一隻手將他提了起來，隨後咬破了另外一隻手的食指，將指尖血抹在了劉布真的額頭上。片刻之後，這一抹鮮血竟然滲進了劉布真的皮膚裡面。看到了鮮血完全滲到他的皮膚裡面之後，這時楊梟才將劉布真放下。

　　再次倒地之後的劉布真好像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一樣，冷汗瞬間從他的毛孔裡面滲了出來。劉布真渾身上下都在劇烈的顫抖著，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算慢慢的恢復了過來。不過也已經脫力，只能趴在地上不停的喘著粗氣。

　　孫胖子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他看著已經回到了座位上的楊梟說道：「老楊，你把劉布真怎麼了？抹了他一臉血，他就不會動了。不是我說，你這血裡面加什麼？」

　　楊梟伸出筷子，一邊在火鍋裡面撈來撈去，一邊說道：「剛才我封了他的遁法，三天之內他都用不了遁法。只是我的法子霸道了一點，劉布真的身子難免受到點損傷」

　　「才三天啊」孫胖子看著火鍋裡面差不多快要煮乾的湯汁，繼續說道：「沒有直接廢了他的法子嗎？你封了他三天，那麼三天之後怎麼辦？」

　　楊梟涮好了一條鵝腸，放進嘴裡「咯吱咯吱」的咬著，邊吃邊說道：「三天之後？我再給他續上」

　　楊梟說完之後，孫胖子笑了一下，不過隨後他就想起來一件要命的事情：「老楊，你說那個紅頭髮的，真的不會出來替劉布真拔創嗎？不是我說，心裡沒底你可早說。現在劉布真已經抓住了，再問清楚他綁的那幾個人現在怎麼樣。要是那幾個人還沒死，把他們救出來這事就算結束了。要是那幾個人運氣不好，一槍把劉布真崩了，這事也算結束了。你可別把那個紅頭髮的招來，沒有你們家老吳，分分鐘就能被翻盤啊」

　　「哪有那麼容易就被翻盤了？」楊梟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的有點心虛，最近他也是不順，煮熟的鴨子都飛了好幾隻，不過看情況，這次應該不會了嗎？楊梟看了一眼劉布真，接著說道：「那個人的一部分魂魄被吳主任掐碎了，想要把這部分魂魄修補好，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怕是修補不好了。他現在不知道藏在那個山洞裡面休養魂魄，哪有那麼多的閒時間管劉布真的事？」

　　有了楊梟的話之後，孫胖子雖然還是半信半疑的，但還是走到了劉布真的身邊。蹲在地上對著他說道：「老劉，不是我說你，偷死屍就偷死屍吧，怎麼還綁票了。不過現在還不算晚，把那幾個人交出來，爭取一個好態度吧。到時候我再替你求求情，知道小北監獄吧？在裡面住幾年就出來了。好了，現在說說吧，那幾個人你藏在哪裡了？」

　　孫胖子的話說完之後，劉布真長出了一口氣，看著他說道：「已經這樣我就認了，那幾個人藏在將軍府的地下掩體裡面。不過醜話說在前面，那邊我下了咒法，你們走的時候小心一點，一個不小心，把命丟在裡面可不要算在我的頭上」

　　「將軍府是嗎？」孫胖子重複了一遍之後，對著艾果說道：「大果子，你準備一輛大一點的車，起碼能坐下我們這幾個人，我們現在就去將軍府，最好準備一輛商務車，隨便跟你們謝局長說一聲，讓他的人先在就去將軍府那裡做好接應」

　　說完之後，他讓老莫和王蕭然把劉布真架了起來，將火鍋滅掉之後，便和楊梟一起，出了這間會議室，向著醫院外面的停車場走過去。

　　將軍府的位置很偏僻，一直過了將近四十分鐘，艾果的車子才在一片荒草堆裡停了下來。她指著前面一座黑洞洞的別墅說道：「那裡就是將軍府，不過這幾年已經荒涼了。裡面的水電都斷了。這裡傳鬧鬼傳了好多年了，句裡的增援還沒有到，要不我們還是等天亮之後再進去？」

　　艾果說這話的時候，語調中多少帶著一些顫音，看來當地關於這座將軍府的鬼故事已經深入人心了。孫胖子衝著她笑了一下之後，說道：「大果子，我們都是無神論者，就算裡面真有什麼，就當做沒有看到就可以了。鬧鬼這樣的事情就像是彈簧，你怕它。它就鬧你。你不怕它，它就怕你」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是最後孫胖子也沒有第一個下車。他回頭衝著楊梟笑了一下，說道：「老楊，差不多就下去吧，我們給你殿後」

　　楊梟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打開車門第一個下了車，隨後把劉本真也拽了下來下車之後，趁著其他的人還沒有下車的檔口，劉布真低聲的對著楊梟說道：「楊梟，當年林火追殺你的時候，是我替你擋了他一下。就算那次是我的無心之舉，但是那次救你一天總算是事實吧。這次放我一馬，總有我回報的那一天」

　　楊梟看著他，笑了一下，說道：「謝謝……那次的事情謝謝了你了，現在我們繼續」

　　見到楊梟不念舊情，劉布真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孫胖子看見劉布真現在的樣子，總感覺他在怕什麼東西。聽得他話裡的意思，以前就和楊梟認識，那就不是怕楊梟了，不怕楊梟又會怕誰呢？

　　孫胖子他們幾個剛剛下車之後，就看見身後又有十幾輛警車開了過來。這些警車一直開到孫胖子他們的身邊才停住，裡面的警察紛紛從車上走下來，為首的一個正是當地公安局的謝局長。

　　聽到艾果在電話裡面的匯報之後，謝局長鬆了一口氣，這幾天宣胡醫院停屍房鬧鬼的事情已經傳出來了，就連當地的市長都親自打了電話詢問此事。雖然這案子是部裡的領導破了，但也總算是有了個交代了，不用再聽市長那帶刺的話：「老謝啊，我有點感冒，你說我敢不敢去醫院看病呢？哪家醫院？就是鬧鬼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