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這是摔的
耳邊是井上原子等人的驚呼，不過北辰一刀並未理會，他的目光此刻始終聚焦在神色複雜的居合美身上。
這一刻，北辰一刀意識到居合美應該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了。
他邁步自興奮的井上原子等人身旁掠過，走到了居合美的跟前。
望著居合美，他輕輕開口：
「對不起！」
此時的北辰一刀忽然有些害怕，哪怕面對強敵，面對無比痛苦的折磨都能忍受的他在此刻莫名感到心慌，他害怕居合美無法原諒他。
居合手冢的死始終是北辰一刀的心結，哪怕十多年過去了，可心中的愧疚卻絲毫沒有淡去過。
「你就是那個北辰一刀！」居合美抬起頭，眼眶含淚。
北辰一刀沒有再隱瞞，輕輕點頭：
「我出獄了。」
「為什麼接近我，為什麼！」居合美忽然憤怒的問道。
她忽然想起來，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北辰一刀曾問他「居合手冢是她的誰」，這一刻居合美感覺自己被欺騙了，而且還是被殺父仇人所欺騙。
「我想彌補……」
北辰一刀話還未說完，便被居合美打斷：
「你夠了，北辰一刀，你是傳奇，你是很強，是很多人崇拜的對象，但是我居合美不需要你的可憐，哪怕我知道父親是在劍術比試中而死，可我依舊恨你！」
這一刻，眼淚不由自主的從居合美的眼眶中溢出，此刻她的心情無比複雜。
在接觸中，她已經將北辰一刀當成了自己的朋友，夥伴，卻沒想到北辰一刀就是她從小到大最痛恨的那個人。這種落差讓她無法接受。
望著居合美，北辰一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在接觸中他發現居合美是一個很天真，很樂觀的女孩，似乎每時每刻都很開心，然而此刻卻因為自己……
「怎麼了？」這時，井上原子等人到來，十分疑惑的望著居合美問道。
居合美沒有回答，在井上原子等人詫異的眼神中，突然選擇了下線。
北辰一刀見狀，心中一緊，也跟著選擇了下線。
只留下了神色愕然的井上原子等人，顯然還無法理解本該慶祝的勝利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在下線後，居合美打開了遊戲倉，朝著樓下飛奔而去。
此時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北辰一刀。
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這種「恨」也變得很模糊了，說是恨，倒不如說居合美心中想要去恨，她此刻多麼希望自己不知道真相。
這時北辰一刀也退出了遊戲倉，他轉頭看了眼身旁居合美的那台遊戲倉，發現倉門被打開，裡面的居合美也已經不見身影，當即也起身朝著樓下追去。
此時的北辰一刀心中很慌亂。
他知道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甚至覺得自己就不應該為了彌補心中的愧疚而接近居合美，而此刻居合美最需要的就是冷靜，而不是看到他的出現。
但是他又害怕情緒失控的居合美會遇到危險，在心情複雜下他還是選擇追了出去。
外面大雨瓢潑，居合美瘋狂奔跑著，用這種方式發洩著無處宣洩的情緒。
而在她的身後，北辰一刀緊緊跟隨著。
似乎發現了身後的北辰一刀，居合美忽然停下了腳步，驟然轉身，通紅的眼眸死死望著北辰一刀，拳頭逐漸緊握。
隨後也朝著北辰一刀奔去，提拳狠狠砸向了北辰一刀的臉頰，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為什麼還要跟來！」
北辰一刀沒有說話，靜靜從地上爬起。
「砰！」
居合美右腳前移，將北辰一刀勾的踉蹌的同時，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將其打倒在地，濺起水花。
「我問你為什麼！」
北辰一刀依舊沒有說話，靜靜起身，就這麼望著居合美，眼中充斥著心疼與愧疚。
這種眼神讓居合美心中慌亂，咬牙再次提拳朝著北辰一刀揮去，將其再次砸倒在地。
然而北辰一刀依舊沒有反抗，顫抖著身子，踉蹌間從地上站起身。
因為當初修煉【太淵】劍意的後遺症，此刻他的身體十分虛弱，這幾拳便讓他感覺無力支撐，然而他還是選擇了去面對。
他不奢求居合美的原諒，只希望她能好受一些。也因此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站起身，臉上淤青的傷口破裂，鮮血從中流出，然而北辰一刀卻再次顫抖著站起了身。
「北辰一刀，你到底什麼意思！」居合美望著在雨中狼狽不堪的北辰一刀，再也不忍心出手了。
「你不想復仇嗎？」北辰一刀站穩了身子，望著居合美開口道。
居合美聽聞，不由得愣住了。
「我可以給你機會的！」
「你是在可憐我嗎！」居合美憤怒的開口道。
「我已經沒幾年可活了，可我這輩子處處是遺憾與無法彌補的愧疚，父親、母親、居合手冢叔叔、桔梗，我對不起他們，卻再也沒有機會去彌補什麼了，可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似乎再次找到了活下去的動力……」
這一刻，北辰一刀說出了自己的經歷，也說出了自己的痛苦。
他已經壓抑太久了，從小到大事事不順，即便北辰一刀都覺得自己如同天煞孤星般，給身邊的所有人帶去的只有痛苦，給自己留下的也只有痛苦。
所以他從不奢求什麼，只是渴望去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誤罷了。
聽著北辰一刀的述說，居合美愣住了，她雖然聽說過很多關於北辰一刀的傳說，卻從未真正的瞭解過此人，更不知道他所經歷的種種。
在北辰一刀的描述中，居合美似乎看到了一個孤獨的身影單手執劍，在一條荒蕪的路上一個人前行著，包圍他的只有黑暗與寒冷。
而他所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那柄劍，可即便如此，那一柄劍依舊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希望……
「我沒有任何目的，我只想保護你，用剩下的幾年守護天真善良的你，不是在可憐你，而是可憐我自己，只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罷了……咳咳……」說著北辰一刀咳出了一灘鮮血，身形搖搖欲墜。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如果你還恨我，可隨時取我性命，我心甘情願。」說著北辰一刀再次站直了身子。
「我……我不想殺你，我怕髒了我的手！」望著北辰一刀，居合美忽然後退了一步開口道。
在瞭解了北辰一刀的經歷後，她忽然如同洩氣的皮球般，心中的憤怒瞬間蕩然無存，哪怕她想要讓自己去恨，可這恨意太模糊了，模糊到不足以再讓她鼓起勇氣出手。
望著居合美，北辰一刀忍不住再次開始咳嗽，絲絲縷縷的鮮血順著嘴角滴落。
「你給我滾！」望著北辰一刀，居合美心中不忍，可還是咬牙開口道。
這一次北辰一刀沒有再堅持什麼了，他能感覺到居合美心中的怒火已經淡去，那麼他也就放心了。
他默默的轉過身，蹣跚著步子，朝前走著。
此刻他再一次沒有了目的，前路在何方，他自己都不清楚，就好像曾經……
似乎自己本就應該孤單一人吧……北辰一刀心中自嘲。
望著北辰一刀孤單離去的背影，居合美楞在原地就這麼望著他，心中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為何，她忽然想攔住他，卻克制著自己的這種衝動，拳頭忍不住再次握緊。
他不應該被同情，居合美努力的在腦海中安慰著自己。
「啪嗒！」
這時，北辰一刀忽然摔倒在地。
居合美見狀，想要邁步上前，可右腳剛剛跨出去，她便停下了腳步，就這麼看著北辰一刀艱難的從地上爬起身，然後再一點點前進著。
「咳咳！」北辰一刀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卻沒想到已經糟糕到了這種地步。
幾拳而已，竟然讓他走路都變得如此艱難了，果然是廢人了嗎。
他咬牙堅持著，想讓自己離開居合美的視線，讓她不再因為自己而憤怒，而悲傷，可此刻雙腿卻異常沉重，蹣跚著前進同時，口中忍不住的開始咳血。
當初的劍意修煉早已讓他的五臟六腑受到了損傷，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蹟了，但是身體早已不堪重負。視線在此刻逐漸模糊，他繼續邁著步子，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失去了平衡，再一次狠狠甩倒在地。
就在他想要掙紮著再次站起身的時候，卻感覺到自己被人扶了起來。
轉頭望去，發現此人正是居合美。
「我不想救你，別這麼看著我！」望著北辰一刀，居合美狠狠瞪了他一眼。
北辰一刀沒有說話，就這麼望著居合美。
「別自作多情，我想好了，我要跟你學習劍術，然後親手打敗你，正如當初你打敗我父親那般！」
「你不恨我嗎？」
「恨！非常恨！」
「那你為什麼……」
「你這個獨臂殘疾人手中可是有著絕世劍法，就這麼帶著離去實在太浪費了，不如教我。」居合美惡狠狠的說道。
聽聞此話，北辰一刀不由得愣住了。
「你到底教不教。」居合美再次一瞪眼。
「教！」這一刻，北辰一刀的臉上忽然浮現笑容。
此刻的居合美正如那天雨後的彩虹，無聲潤入了他的心底，再次給了他希望與動力。
……
此時井上原子等人都是滿臉焦急的在客廳等待著。
他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北辰一刀和居合美怎麼就突然離去了，沒有任何消息，讓他們不由得為之擔心。
這時，門口浮現兩人的身影。
在居合美的攙扶下，北辰一刀邁著步子，一步步挪了進來。
「怎麼了，一刀怎麼會變成這樣！」井上原子見狀，當即站起身，幫著居合美將北辰一刀攙扶到沙發上坐下，隨後問道。
「哦，他剛剛在外面的時候摔了一跤。」居合美聽聞，眼睛開始四處亂瞟，顯得十分心虛。
「真的？」望著鼻青臉腫的北辰一刀，井上原子對於居合美的說辭，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相信。
「真的。」這時北辰一刀也言不由衷的說道。
「是吧，剛剛外面雨特別大，我就出去散散心，結果不知道為什麼，一刀就跟了過來，然後可能是因為他是獨臂吧，身體平衡不好掌控，雨天的路也比較滑，一刀就一直摔跟頭……多虧了我扶著他才能回來。」居合美紅著臉編了個漏洞百出的緣由。
「應該每次摔倒都是臉著地吧。」井上原子看了眼北辰一刀，眯眼對居合美說道。
「嗯……差不多，平衡感不好也沒辦法的嘛！」居合美越說越心虛。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大雨天你不打傘就突然跑出去了嗎？」井上原子繼續眯眼問道。
「剛剛忽然看到遊戲倉提示外面下暴雨了，然後……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出去淋會雨……」
聽聞此話，井上原子等人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小美，以你的智商，果然編不出靠譜的故事，我現在嚴重懷疑一刀是被你給揍了！」
「我……我沒有，我這麼淑女，怎麼會打……打人呢。」
居合美的心虛更讓井上原子等人意識到北辰一刀還真是被居合美給打了。
這一刻，他們自動腦補出了許多小情侶吵架的情節。
而且，現在他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居合美會將獨臂的北辰一刀帶來，因為兩人的關係本就十分親密啊。而且北辰一刀還會十分厲害的劍術，顯然此人就是居合劍館的高人，還是和居合美有著不清不楚關係的那種。
在居合美詫異的表情中，井上原子的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後調皮的對她眨了眨眼。
居合美：「？？？」
「以後有事好好商量，不要耍小孩子脾氣，看一刀都被你打成什麼樣了，既然都已經決定在一起了，就要學會互相體諒。」這時井上原子一臉鄭重的說道。
居合美：「？？？」
北辰一刀：「？？？」
……
此時的，身處幕後的陸無也正觀察著北辰一刀。
看到這一幕，他忽然有些牙疼，這波狗糧是他不願意吃的。
原本陸無看到征戰神器發來「超級天賦玩家遇到危險」的通知，以為是出事了，當即用神器開始觀察起北辰一刀。
卻沒想到竟然是一波狗糧，這一刻，陸無很難受。
枉我悉心栽培你，沒想到你是這種北辰一刀，竟然幾句話就將這麼可愛的妹子給拐到手了，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想到這裡，陸無將目光投向了坐在沙發上一臉幸福的吃著零食的北離。
隨即頹廢的嘆了口氣，一臉無趣的繼續將目光投向了神器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