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世界] 重生之無敵屍尊 作者:孟婆愛喝湯 (連載中)

 
練邪真 2019-9-29 08:17: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0 45157
練邪真 發表於 2019-9-29 18:59
第130章 邪靈丹(第四更)


  沒了丁家父子聒噪,桃園頓時安靜下來。

  江淺微笑道:「倒是怪我了,只以為無塵崖不敢輕舉妄動,卻沒想到丁家這麼不知死活。這件事是我處理的不好,先生多見諒。」

  黃小魚開門見山:「無心上人帶著兩個長老,準備來殺我。你去無塵崖,壓下來的?」

  江淺點了點頭:「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玄武商會,最不缺的,就是錢。」

  黃小魚:「既然如此,就直說吧。」

  江淺:「我需要一批築基丹,四道丹紋的。」

  黃小魚:「具體多少?」

  江淺:「一百顆。」

  黃小魚:「一顆八十億,一百顆八千億,你確定玄武商會有這麼多錢?」

  江淺:「先生說笑了。咱們修真界的東西,隨便一件法器,一樣靈草,可能都是無價之寶。真正的無價,凡塵俗世的錢,怎麼可能支付的起?一顆下品元嬰丹,便是百億起步。一顆化神丹,更是千億……一顆渡劫丹,真要是換算成錢的話,豈不是能買下一片江山?凡塵俗世的金錢,只是添頭,一些垃圾丹藥,垃圾法器,交易的時候才會使用。即便如此,動輒也不是小數目。咱們修真界珍貴物品的交易,都是用靈石取代的。靈石,才是修真界的通用貨幣。只不過,很稀少罷了。」

  她頓了頓,又道:「一顆靈石,換算成金錢的話,大概值十個億。八顆靈石,便是八十億。不要小看這一顆靈石,裡面儲存的靈力,足夠一個元嬰期,吸收一個月的。第一次和先生做交易,交個朋友。十顆靈石,換一顆四道丹紋的築基丹,材料丹爐我們提供。先生你看……」

  黃小魚:「靈石拿來給我看看。」

  江淺點了點頭,從懷裡摸出來一顆。

  只有花生大小,淡綠色,如玉石,晶瑩剔透。

  裡面蘊含著濃郁無比的靈氣。

  不錯,的確夠一個元嬰修士,吸收一個月的。

  黃小魚眼睛猛地一亮。

  他不是因為這顆靈石激動。

  天上有仙晶石,分四品。

  整座須彌山,都是極品仙晶石。並且須彌山貫穿九重天,鎮壓大千世界氣運,仙晶石之中的仙氣,能夠源源不斷補充,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當年的北鯤屍尊,想什麼時候去須彌山,就什麼時候去須彌山。

  那尊上甚至特意為他在山巔建造一座大殿行宮,但凡黃小魚去,沐浴更衣,臥榻相候。

  這人間小小的靈石,如何能激起心中半點波瀾?

  況且他現在修煉,基本上用不到靈氣,吸收的是陰邪之氣。靈石幾乎沒用。

  讓黃小魚興奮的是,這顆靈石之上,沾染著有淡淡的邪氣!

  邪靈石!

  這顆靈石,必定與邪靈石放在一起過。

  邪靈石和靈石剛好相對。邪靈石之中,儲存的儘是邪氣。

  這些邪氣,對黃小魚的修煉,有很大益處。

  這還不算,邪靈石之中的邪氣,更是能被那些屍香草吸收,快速開花結種。

  黃小魚把靈石還給江淺:「我要邪靈石。十顆,幫你煉一顆四道丹紋的築基丹。」

  江淺愣了一下。

  但這姑娘冰雪聰明,自然不會問黃小魚為什麼需要邪靈石。

  如今天下,靈氣匱乏。

  靈石稀少。

  邪靈石更少。

  但百年前魔教教主白髮魔女被劍仙李塵風斬殺,魔教門徒幾乎被剿滅。市面上的邪靈石,除了被無塵崖的人收走,用來種植邪性的靈草煉丹之外,幾乎沒人需要。

  而靈石不同。

  修仙練道,求一顆而不得,得一顆當成至寶。

  所以,邪靈石的價格,反倒比靈石還要低一些。

  這生意能做。

  江淺微笑道:「聽先生的,邪靈石雖然稀少,但我們玄武商會,還是有一些的。我讓馬北河明天給你送來?」

  黃小魚:「再幫我一件事。」

  江淺:「先生這麼說,就見外了。儘管吩咐。」

  黃小魚進木屋,把雪兒的畫像拿出來:「我要找她。」

  江淺拍下照片:「先生放心,我回去之後,立刻派人去尋找。」

  江淺告辭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麼,轉身回來,把脖子裡貼身戴的一串玉珮吊墜拿出來,遞給黃小魚道:「這東西先生收下,以後應該少不了去鬼市。這是身份牌。談不上貴重,也沒別的用處,就是進出鬼市方便一些。」

  江淺的效率很高。

  當天晚上,馬北河已經把築基丹的藥材,以及丹爐,邪靈石送了來。

  邪靈石只有九百六十顆。

  馬北河說大小姐會盡快尋找到邪靈石,湊齊後親自送來。

  看來玄武商會,也只能拿出九百六十顆邪靈石了。

  築基丹的藥材倒是多,足足備了三百份。並且承諾不夠的話,儘管開口。畢竟,在江淺心中,沒人能夠煉丹成功概率為百分之百的。更何況是這種四道丹紋的丹藥。

  這是一項大工程。

  煉丹最是耗神。

  黃小魚現在的精神力,能一爐煉製三顆,已經不錯了。一天最多煉製三爐。

  一百顆四道丹紋的築基丹,十天左右。

  馬上就要暑假了。

  雖然這個學,上與不上,已經沒多大區別,但黃小魚的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普通人。

  家有嚴父,父愛如山。

  家有慈母,謙卑懦弱。

  如果知道他不上學,去修仙。估計二老會氣死。

  如果直接施展神通手段,估計二老會嚇死。

  這事,要循序漸進。

  前世神農架山洞坐關六十年,出關之後,二老早已壽終正寢。這一直是黃小魚的遺憾!這一世,一定要好好孝順他們。

  這人間眾生,渡過雷劫的活神仙也好,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好,在他眼中,都是螻蟻。

  除了雪兒,這兩位,便是他心底最柔軟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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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邪真 發表於 2019-9-29 19:00
第131章 過來,立刻(第一更)


  黃小魚迫切想要把丹藥練成。

  他需要個幫手。前面淬煉靈藥,結成丹胚,出不得錯誤。但後續養丹,只要稍有有點煉丹的底子都可以。

  無疑,秦鸞是最合適的人選。

  查老爺子壽誕,秦鸞跟著父母來祝壽,好像並沒有離開,聽馬三說,前幾天還來過桃園。

  而與此同時,秦鸞此時此刻,正在遭受著一輩子最大的打擊。

  這一關不過去,一生一世自卑懦弱,心魔叢生,再也不會有未來。

  無塵崖的生活太壓抑了。

  秦鸞這種煉丹天賦極差,托關係走後門進入門派的,不被師父看好的人,過的越加悲催。

  好不容易有時間放鬆,秦鸞都快玩瘋了。

  今晚上查昊定了場子,約了幾個好朋友,準備去KTV唱一個通宵。

  可真準備離開的時候,查家四合院,有三個人推門進入。

  沒敲門,沒打招呼,就那麼直接推門進來,當主人形同虛設。

  在九大仙門之一,無塵崖弟子心中,蝸居江城一個小小角落的查家,真心不值得高看一眼。

  丁酉年來的時候客客氣氣,那是因為丁酉年喜歡秦鸞。

  他們又不喜歡。

  三個無塵崖弟子,兩男一女。

  秦鸞看見三人,連忙上前喊道:「宋師兄,劉師兄,趙師姐,你們怎麼來了?」

  三人鼻孔朝天:「打算讓我們晾在院子裡?」

  秦鸞:「快請進,快請進。」

  查牧之和蘇茹去見兩個朋友,不在家。

  查小樓這兩天不知道搞什麼鬼,壓根沒見到人影。

  秦不滅等長輩早就各回各家了。

  家裡只剩下秦鸞和查昊。

  老爺子喝的酩酊大醉,在裡屋睡覺,可以忽略不計。

  秦鸞把三個師兄師姐讓進正堂屋。

  宋師兄高坐主位,劉師兄在左,趙師姐在右。

  宋師兄閉著眼睛,老神在在,也不說話。

  趙師姐皺著眉頭,不耐煩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奉茶。」

  秦鸞連忙倒茶。

  查昊站在門口,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笑的一臉玩味,冷眼旁觀著一切。

  兩個師兄,一個師姐,端著茶杯,輕酌慢飲,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好不囂張。

  氣氛很冷。

  秦鸞心裡很緊張。

  她是無塵崖的弟子,師從無心上師。丁酉年是無心上師最得寵的弟子,而她,恰好相反,是最不得寵的那一個。

  丁酉年死了,雖然不是她殺的,但多多少少和她有關。

  師門並沒有派人來找黃小魚的麻煩。

  那天的老瞎子太有份量,無塵崖不敢出手,情有可原。

  但對付不了黃小魚,對付她,還是輕而易舉的。

  秦鸞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問道:「師兄師姐,這次來,可是……可是問丁師兄的事?」

  宋師兄:「那件事,過去了。」

  秦鸞鬆了口氣。

  宋師兄看在眼中,冷笑一聲,道:「但師父心中怒火,無處發洩。」

  秦鸞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傷感。

  宋師兄:「師妹,傳師父口諭。」

  趙師姐站起身,一臉冰寒,朗聲道:「秦鸞聽令。師父有諭,說她一生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便是收徒丁酉年。做的罪錯的一件事,便是貪圖一點蠅頭小利,收下你這個廢物。三年煉丹,你連最普通的一級丹藥都練不出來。丁酉年天賦異稟,乃萬中無一,百年難遇。你也是萬中無一,百年難遇。只不過,你是廢物到萬中無一,百年難遇。師父還說,大街上隨便拉出來一個人,三年授業,都能讓他開爐煉丹了。即便是一隻豬,也應該早已開竅。他從未見過你這種愚鈍不堪,廢物中的廢物。今日,逐出師門,恩斷義絕,它日再見,形同陌路,再無瓜葛!」

  秦鸞臉色慘白,如遭雷擊,定在那,一雙美目中眼淚打著轉。

  門口的查昊吊兒郎當問道:「喂,是不是無心上人說的啊,他好歹是個丹道宗師,會說出如此沒良心沒德行的話?」

  宋師兄冷笑:「師父有令,這次來,不可節外生枝。否則,你已經死了!」

  劉師兄:「呵呵……我師父的原話,比這更狠,想不想聽聽?你們夠膽殺丁酉年,夠手段請動玄武商會的大小姐壓著我師父,不讓他來報仇。如此屈辱,難道咒罵這廢物兩句都不成?逐出師門,師父驅趕的,是自己的弟子,難不成這廢物還想賴著師父?」

  秦鸞終於流了眼淚:「三年了!三年來,我對師父畢恭畢敬。我對師父言聽計從。我在師父面前,謹小慎微,如同丫鬟奴婢。師父就不念半點恩情?」

  趙師姐不耐煩道:「閉嘴!你個廢物,師父要的,不是你的謹小慎微。連一隻豬的煉丹天賦,都比你強一百倍。你還好意思讓師父高看你一眼?秦鸞,人要有自知之明。好好修煉不行麼?安安心心的做個凡人,也不差啊。非要往修仙界擠什麼?還非要想成為尊貴無比的煉丹師。你還不要不要一點臉?」

  查昊:「嘿,我這暴脾氣!」

  他擼起袖子就準備上。

  這貨遵循祖訓的時候是查昊,狂妄起來,就是查日天。

  可秦鸞卻攔住了他。

  淚流滿面,眼神之中儘是絕望沮喪,哭的稀里嘩啦:「表哥,算了,我和無心上師,到底是師徒一場。讓他們走吧……」

  無塵崖三個弟子大搖大擺離開了。

  秦鸞跌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嘩啦。

  查昊柔聲安慰道:「妹子,乖,咱們不哭了。什麼無塵崖,一個個都是有眼無珠的垃圾而已。不要你這個弟子,那是他們沒有福分。早晚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厲害的師父,到時候咱們不但要煉出一級丹藥,還要煉出二級的,三級的,渡劫丹都給它煉出來。把無塵崖那些傲嬌的煉丹大宗師,全踩在腳下。咱們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今天,無塵崖做了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但這番話什麼用都沒有。

  秦鸞哭著跑進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任憑查昊在外面說什麼,都不理不問。

  她坐在床頭,止住了眼淚,望向窗外,一片漆黑,一如此時此刻自己的前途。

  無塵崖弟子說話很難聽。

  但人家說的,卻句句屬實。

  三年了,不要說一級丹藥,連不掛級別的那種駐顏丹,醒酒丹,她都煉製不出來。

  修煉天賦不行。

  她現在的修為,都是父親強行灌輸而來的。

  若非如此,恐怕現在都入不了道。

  她跟宋青瓷,跟查小樓,跟查昊,完全沒法比。甚至跟一個普通人,都沒法比。

  就在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秦鸞看了看來點顯示,接通。

  對面傳來黃小魚的聲音:「有時間嗎?來桃園,幫我煉丹。」

  剛止住的淚水,稀里嘩啦再次流出來。

  秦鸞哭的泣不成聲:「先生……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是個廢物……我師父都不要我了……我師兄師姐都不拿正眼看我……我真的不行……我什麼都做不好……一隻豬,都比我強……我修煉修煉不好……煉丹煉丹不成……先生……對不起……我真的不行……」

  「又是無塵崖?」

  電話那邊,聲音冰冷,有一絲戾氣。

  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就是沉默。

  好半響,黃小魚的聲音響起:「過來,立刻。」
練邪真 發表於 2019-9-29 19:01
第132章 接著煉(第二更)


  深夜,桃園之中,有一妙齡少女獨自一人,站在木屋門前。

  清冷的月光籠罩在她身上,四週一片死寂,一如她現在的心情。

  她輕輕敲門,走進去。

  只看到,木屋之中,一個深坑。坑裡,白骨纍纍。一具千年殭屍王,站在白骨中間,鼻子之中,有翠綠嫩芽伸出。

  深坑旁邊,那個喊她過來的男人,正抓著一把邪靈石,在一顆一顆,小心翼翼佈置著某種陣法。

  佈置這個陣法,肯定很凶險。

  因為他的臉,慘白慘白。他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他身上的毛孔,倒是滲出不少鮮血,把衣服都浸濕了,整個人看起來如同一個血人。

  誰的成功,是容易得來的?

  你只看他人前光鮮無限,又如何能知道,無數個深夜,無數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人家興許拼了命的在努力。

  秦鸞望著她的背影,心中很感動。

  這個平日裡骨子裡泛著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喊她來,是為了開導她,為了讓她看看眼前這幅畫面嗎?

  秦鸞不敢打擾他,安安靜靜的望著。

  陣法大成,黃小魚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濃郁的邪氣,忽然之間化成萬千道細線,朝著殭屍王體內湧去。

  殭屍王鼻子之中的嫩芽,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

  幾乎片刻之間,已經不知道有多長。

  嫩芽化成胳膊粗的老根盤藤,遒勁有力,生機勃勃。

  把整個殭屍王,一圈一圈,一團一團包裹起來。只見藤蔓,不見屍王。

  有一朵花蕾,悄然浮現。

  然後,是第二朵,第三朵。

  三朵花蕾。

  黃小魚眉頭微皺,嘆了口氣。

  不行!

  原本想著種植一次屍香草,等成熟後結了種子,再種一輪。

  沉淪深淵之中,屍香草的藤蔓,能遮天蔽日。成熟之後,結的種子數不勝數。

  但那裡是沉淪深淵。

  這裡是邪氣稀少的人間。

  即便是種在千年殭屍王肚子裡,邪靈石邪氣供養,也只能開三朵花。

  一朵花一顆種子,果熟蒂落,種子成熟之後,這株屍香草就會枯萎。

  也就是說,最起碼,還要再種兩輪才能湊夠九株屍香草。並且,還必須要種在千年屍王身上。一個屍王,只能種一株,還要用邪靈石源源不斷提供邪氣。

  千年殭屍,邪靈石。

  此時此刻,黃小魚最缺的,就是這兩樣東西。

  想打開沉淪深淵,召喚出其中的殭屍,哪裡有那麼容易啊。

  黃小魚轉身,就坐在深坑旁邊,道:「過來。」

  秦鸞不敢反抗,這男人的修為雖然低,但所幹過的那些事,早就震懾了她的心神,特別是表妹宋青瓷說出看到了什麼後,秦鸞對他,敬若神明。

  她不敢反抗,乖乖走到他身邊。

  少年抬手:「衣服脫掉。」

  秦鸞一愣,一下子面紅耳赤。

  不知道聽小樓說過多少次,這個男人是個大色狼,對小樓做過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難道他喜歡這個調調?不要感情基礎,陌生感那種刺激?

  秦鸞咬著嘴唇,低著頭,猶豫好半響,終於還是選擇的順從,伸手輕輕解開領口的扣子。

  一顆,兩顆……

  雪白嬌嫩的肌膚若隱若現,春光已經迷死人不償命。

  可不經意間抬頭的時候,卻發現黃小魚一臉懵圈。

  黃小魚:「你在做什麼?脫我的。」

  秦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才發現,為了佈置那個陣法,黃小魚早就筋疲力竭,連抬手,都已經很牽強。

  她連忙上去,幫黃小魚脫了上衣。

  猶豫一下,面紅耳赤,嬌滴滴的問:「褲子……還脫麼?」

  「不用了」黃小魚:「衣服燒掉,上面沾了屍香草的劇毒,燒完去桃園後的西籮江洗澡,洗乾淨了來找我。」

  秦鸞又是一愣。

  黃小魚補充了一句:「你更加扛不住這種毒素。」

  秦鸞紅著臉,小心翼翼問道:「先……先生……我……我只帶這一套衣服。洗完了之後……沒……沒換洗的……」

  黃小魚有些無語,之前看這姑娘挺精明的啊,現在是在賣萌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蠢萌:「你不能把衣服也洗洗?」

  秦鸞一路小跑離開了。

  十幾分鐘後,這姑娘重新回到木屋。

  黃小魚盤膝而坐,仍舊在調息:「角落裡那個箱子看到沒?裡面有築基丹的藥材,足足三百份,煉給我看看。」

  秦鸞一陣緊張:「先生,我真不行。築基丹是二級丹藥,別說二級的,我連最入門的那種醒酒丹都練不成。我真的不行的。」

  黃小魚沉著臉:「煉!」

  秦鸞咬了咬牙,取出一份藥材,小心翼翼。

  丹爐架起,體內靈力化成火焰,可是靈藥連一株都不敢往裡放。這妞緊張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胸前乳浪翻滾。

  黃小魚:「煉!」

  秦鸞手一抖,手中靈藥掉進丹爐裡,火焰控制不好,轟的一聲,已經焚燒成虛無。

  她驚恐的望著黃小魚,如果這事放在無塵崖,師父早就破口大罵了。

  然而黃小魚一臉平靜,只是緩緩道:「接著煉。」

  接著煉,就是接著浪費靈藥。

  一株接著一株,築基丹需要三十多種靈藥,前後不足半個小時,已經全毀掉了,連一株都沒有成功。

  淬煉靈藥,這是煉丹最基本的一步。

  這妞底子其實真心不算差。中規中矩,對藥氣的把握也很好,對火焰的把握也不差。

  差的,是天賦和經驗。

  該爆火淬煉的時候,跟不上節奏,該變緩和的時候,卻又變成了爆火。

  其實就算天賦差無所謂,笨鳥先飛,九天之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帝,不乏天賦一般的人。韌勁,毅力,站在巔峰上之後,這種人,才能成為真正的人物。

  遠非憑藉天賦,一路順風順水,沒有經歷什麼阻撓,什麼困難,晉陞上去的要強悍太多。

  方方面面都要強悍。

  秦鸞最關鍵的問題,在別的方面。

  這世上,本就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這話其實可以換一下。這世上,其實沒有廢物,喊得人多了,也就成了廢物。

  秦鸞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自信。

  靈藥珍貴,她這種本就天賦很低,走後門進無塵崖的人,能有一次真正的煉丹機會已經不錯了。錯一次,被師父訓斥咒罵,被同門嘲笑諷刺,從此在廢物的道路上越行越遠。

  黃小魚接著調息:「三百份築基丹藥材,接近一萬株靈藥,接著煉。」
練邪真 發表於 2019-9-29 19:02
第133章 一夜丹成(第三更)


  煉丹最是耗費精神。

  隨著修為的晉陞突破,精神力也會有一定提升。

  但提升的這點精神力,壓根就不夠煉丹用的。

  前期還不明顯,越到後期,就越誇張。

  一個普通人,如果精氣神充足,經驗豐富,煉製一級丹藥不成問題。

  一個練氣修為的入道者,想要煉製二級丹藥,也不成問題。

  但三級丹藥,需要的精神力,最起碼需要化神境界的強者才行。

  四級丹藥,靈魂強度,要堪比渡劫修為才行。

  五級丹藥,恐怕要幾近飛昇那種修為才行。

  所以,煉丹師可以不去修煉靈力,但必定會去修煉靈魂。

  秦鸞是結丹期,靈魂強度一般般。

  但人家能再練一百年,都不用停。

  為什麼?

  因為這妞壓根就沒用精神力啊。

  只是全神貫注有什麼用?眼睛瞪得再大,再漂亮,丹藥也不會自己出來。

  要以精神力為牽引藥材中的靈氣,要用精神力去融合藥材裡的藥效……

  這姑娘哪裡是在煉丹,這完全是鬧著玩啊。

  無塵崖就是這麼教弟子的?

  一夜時間,黃小魚的身體,已經恢復了。

  他起身,道:「你對火焰的控制,很不錯。挺穩。對靈藥的靈氣把握,也不錯。基本功,挺紮實……」

  秦鸞眼睛都亮了:「先生,真的麼?」

  黃小魚有些無語,不想多說什麼廢話:「你過來。」

  秦鸞連忙跑過來。

  黃小魚輕輕捧住她的臉。

  這姑娘俏臉發燙,怯怯盯著黃小魚的眼睛,很羞澀。

  片刻之後,黃小魚:「取十份築基丹藥材,接著練習。如果成不了丹,明天滾蛋。」

  秦鸞正在那嬌羞呢,結果聽到黃小魚這句話,差點哭出來。

  她不知道黃小魚捧著她的臉,抵著她的額頭是什麼意思。

  當初對青瓷也這樣做過。

  但青瓷說,她從黃小魚眼中,看到了他的一生。

  但這一次,秦鸞什麼都沒看到。

  唉……

  她心中嘆了口氣,看來無心上師說的還真對。自己不但煉丹天賦不行,連修為天賦也不行。悟性太差,先生做了同樣的事,宋青瓷能瞬間打破心魔,生出希望。

  而她,什麼都沒有。

  她想問問先生,可是先生已經走了。

  木屋裡,只剩下她一個,還有角落裡滿滿一箱子靈藥。

  秦鸞心中沮喪失望,取出一株靈藥,扔進丹爐裡……

  可下一刻,猛地瞪大了眼睛。

  咦?!

  怎麼如此順手?駕輕就熟,彷彿煉過無數次丹藥一樣。

  什麼時候爆火,什麼時候文火,如何牽引藥效,如何淬煉雜質……

  以前沉澱在心中的那些疑慮,完全沒了。

  就好像一個孩子騎自行車一樣,學會之前,糾結著該怎麼扶把,該怎麼隨著車身傾斜……

  而學會了之後,一切都成了本能。

  一株靈藥,很快就淬煉好了。

  萬事開頭難,第一株成功之後,後面完全順風順水。

  秦鸞沉浸在煉丹的世界裡,進入忘我的境界。

  早上,一聲興奮激動高亢的尖叫聲響起。

  馬三和雲無仙猛地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來。

  雲無仙:「三爺,發生了什麼事?」

  馬三:「感覺像是誰家姑娘在先生床上,被弄上雲巔的節奏啊。」

  雲無仙:「聽著不像查小樓啊。也不像是司徒幼啊。三爺,我去看看。」

  馬三踹了他一腳:「滾回來睡覺。和你有什麼關係?不該看的,別看。」

  另一間被火燒掉的木屋,在黃小魚和查小樓去無底洞的時候,已經被馬三修好了。

  秦鸞跪在那件木屋門口,灰頭土臉,但臉上,激動無比。

  和昨天晚上來的時候,判若兩人。

  眼神之中再也沒有了昨天的失望和沮喪,神采奕奕,自信重新回來,這姑娘真精神。

  她的手心,捧著一顆丹藥。

  築基丹。

  一個平時,連靈藥都無法萃取成功的煉丹廢物,一夜之間,煉製成了築基丹。

  秦鸞仍舊不知道先生捧著她的臉,和她抵著額頭,做了什麼。

  但她知道,今天所取得的成功,必定拜先生所賜。

  這該是怎樣一個強大的人啊……

  青瓷偷偷跟她說了先生的一生,她起初還有一絲不信,只以為是法術。

  可現在看,先生的強大,豈是她所能想像的。

  秦鸞跪在木屋門前,也不說話,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跪著,望著手中的築基丹,嘴角忍不住就浮現出笑意。

  片刻之後,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黃小魚:「怎麼不敲門?」

  「不敢打擾先生休息。」秦鸞激動的像個孩子,捧著手心裡的築基丹炫耀:「先生,您看,成了!」

  黃小魚心如止水。

  神魂相傳,為她開竅,潛移默化傳給她一些煉丹經驗。

  這姑娘如果連一顆築基丹都練不成,今天真的要讓她滾。

  什麼二級丹藥,什麼三級丹藥……

  就算是渡劫丹,多稀罕麼?

  天上的仙丹,五級六級,前一世的黃小魚,瞬間成丹,一爐能煉九百萬。

  這人間的一級丹藥煉製起來,如同算術一加一。

  二級丹藥煉製起來,也無非就是一加二而已。

  難度係數有區別麼?

  不過被無塵崖誅了心的秦鸞,算是重新活了過來。

  她恭恭敬敬在地上磕了個頭:「多謝先生再造之恩。」

  黃小魚:「有償的。以後,隨叫隨到!」

  秦鸞:「遵先生命。以後,不管我在哪,不管我在做什麼,只要先生一聲吩咐,不管先生讓我做什麼,不管在哪裡,不管什麼時間,秦鸞言聽計從!」

  另一間木屋裡,雲無仙小聲道:「三爺,這姑娘說的話,我怎麼忍不住浮想聯翩啊。是我太不純潔了麼?」

  馬三這次沒罵雲無仙,嘿嘿笑的猥瑣:「要是三爺我……嘿嘿嘿……上班高峰期,公交車,擠懷孕……蠢狗,手機呢,來,再給三爺找些能在線觀看的網站。」

  黃小魚遠遠沒有馬三和雲無仙污。

  他能理解秦鸞心中的感激,但他沒想要馬三想的那種回報。他只是看無塵崖很不爽,想隨手培養一下秦鸞,讓秦鸞去好好羞辱無塵崖那些所謂的丹道大宗師。

  至於他自己,都不屑於去羞辱。

  有秦鸞幫忙,接下來煉丹順利很多。

  黃小魚讓馬北河又送來兩個丹爐。三個丹爐同時進行,七天時間,一百顆四道丹紋的築基丹,已經全部煉製完畢。

  江淺親自登門道謝,想要邀請黃小魚參加一個什麼晚會。

  被黃小魚拒絕。

  暑假已經來了,是時候回去看看父母了。

  他給司徒幼打了個電話,喊那姑娘回來,然後連夜啟程,回了南江老家……


練邪真 發表於 2019-9-29 19:03
第134章 父愛如山(第四更)


  江省,南江市,斜陽小鎮,有個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名叫黃家園。

  國家政策好,農民現在也有錢了。

  不管是真有錢還是攀比心理,條件稍微過得去的,家家戶戶兩層小樓。

  村子頭,三間小瓦房那一戶,就顯得極為礙眼。

  小瓦房有二十來個年頭了。

  屋頂長著雜草,窗戶都破開了。

  家徒四壁,每一個地方,都彰顯著窮困潦倒。

  晚上十點,院子裡,一個剛從地裡回來,腳上沾滿了泥巴的老頭蹲在地上,扒拉著一大碗米飯,沒什麼菜,啃著鹹菜疙瘩。

  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消瘦,頭髮已經花白,穿著簡樸,洗著衣服。

  老頭叫黃建黨,七月一建黨節出生的,父親就取名建黨。

  瘦弱婦女叫陳秀蓮。

  這兩人,便是黃小魚的父母。

  年齡相差很多。

  黃建黨足足比黃小魚大了四十歲。

  年輕的時候一直沒孩子,四十歲算是老來得子。

  黃建黨沒什麼學問,也沒什麼本事,為人老實本分,除了鑽點牛角尖,認點死理,沒什麼別的缺點。

  靠著家裡幾畝地生活,原本日子挺自在。

  十年前父親臥病不起,花光了家裡的積蓄,還欠了一屁股債,拖了三年,終於還是走了。

  前腳剛走,母親查出腎病,透析,治療,債還沒還完,又欠了一大筆債,人也沒留住。

  在這個生不起病,老不起,甚至死不起的社會上,村野小民,家裡兩個病號,欠債幾十萬,基本上是垮了。

  黃建黨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生活已經把這個漢子,折磨的不成人樣。

  唯一慶幸的是有個好兒子,聽話孝順,品學兼優。

  三年前高考成績優異,南江市榜眼。

  那個成績,足以去上清華北大。

  然而好好的不去學醫,兒子腦袋一抽,為了個女人,去了江城大學,還特麼調劑了個考古。

  那之後,父子兩個關係就鬧僵了。

  陳秀蓮:「老黃,咱家欠的債,只有三萬多了吧。」

  黃建黨低著頭扒拉著飯,嗯了一聲。

  陳秀蓮:「賺的錢也不能全還賬,過幾天老二家的丫頭結婚,份子錢要留下。老鱉頭家的小孫子剛出生,滿月酒的錢也要備著。十一的時候,三嫂家的孩子要在市區買房,這是大事,當初人家幫咱們不少,既然張了口,就要給人家備點,不管多少,心意不能少。」

  黃建堂頓了頓,雙目無神,愣在那裡發了好一會兒呆,接著扒拉碗裡的飯:「嗯。」

  「還有,咱家小魚,馬上暑假了,多留點錢,給他買些好吃的。委屈了這孩子,三年了,沒跟家裡要過一分錢。老黃,眼瞅著他馬上大四了,最後一年的學費,咱們真不給他準備?」

  咣當。

  黃建黨把碗狠狠的放在地上,沉著臉:「不給!沒出息的東西,為了個女的,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我就當他這二十年,白養了!」

  陳秀蓮:「行了行了……都三年了,無仇不父子,但你倆也不能這樣吧。他懂事了,有自己的選擇。喜歡一個女孩子有什麼不好?小時後那個算命的不是跟咱們說過,小魚二十二歲沒要孩子的話,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難道你想你們老黃家絕後啊?再說了,學考古有什麼不好。畢業了說不定就是電視裡說的那種專家呢。」

  黃建黨瞪著眼睛:「專家個屁!挖墳掘屍,損陰德,造孽的事,是個屁的專家。」

  陳秀蓮白了他一眼:「哪有你這麼說的?小魚會進正規部門,那是國家的。咋能這麼說?」

  黃建黨拗著頭:「咋的,正規部門就不是挖墳掘屍了?」

  陳秀蓮嘆了口氣:「唉……算了算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再說也沒用。反正不管怎樣,小魚最後一年的學費,必須給他準備好。你不管,我就把家裡的糧食賣了,把家裡的羊也賣了,砸鍋賣鐵都湊上,不夠的話我就去賣血!」

  黃建黨冷哼一聲,起身。

  身子已經站不直了,操勞一輩子,脊椎佝僂,一邊肩膀高,一邊肩膀低。

  他摘下耳朵上抽了大半,只剩下煙屁股的煙放在嘴裡,兩塊五一包,即便如此,也舍不得抽。特別忍不住的時候,才抽幾口。一根菸有時候點點滅滅好幾次。

  進屋,趴到床底下,撅著屁股,扒拉了半天,取出一個木盒。

  木盒裡,全是皺巴巴的煙盒。

  每個煙盒裡面,都有五十塊……

  從懷裡取出一個空蕩蕩的煙盒,小心翼翼的塞進去五十塊錢,兩張十塊的,四張五塊的,十張一塊的,放在木盒裡,合上蓋子,把木盒重新放在床下。

  他靠著床,席地而坐。

  嘴裡叼著煙,雙手捂著臉,看不見表情,聲音卻有些嗚咽:「六千七百五十了,還差兩百五十……再熬五個晚上,就夠了。爸對不起你……爸對不起你啊……」

  外面陳秀蓮喊道:「老黃,來幫我晾一下衣服。哎呦,我這老腰啊……」

  黃建黨連忙揉了揉眼睛,走出去。

  晾好衣服,起身出門。

  陳秀蓮:「還去上工?黃大仁分明就是整你,憑啥一晚上別人給一百五,給你就一百。我看咱們乾脆別幹了,你這身板還受得了嗎?」

  「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年齡大了麼,給的錢少正常。」

  黃建黨心情一下子好了,這個粗糙了一輩子的老男人,從來沒有玩過浪漫。

  他也不懂什麼叫浪漫。

  他只知道,等把木盒裡的錢湊夠七千,遞到自家媳婦手裡的時候,肯定很開心。

  黃家園村向東一公里,有個窯廠。

  十八個窯洞,如同環形走廊開了門戶。裡面堆上磚坯,上面有火眼,煤石從火眼樓下來,所有窯洞裡的磚坯燒的通紅。

  爭分奪秒,多燒一塊磚,就多轉一分錢。

  窯洞轉著圈燒。

  燒到第一門的時候,第九門的磚往外運,磚坯往裡填。

  磚還滾燙,戴著兩層手套全磨破了,露著手指頭,老繭上都是血。

  一車拉幾百塊磚。

  窯洞裡吹著大鼓風機,灰塵漫天。

  這個老男人咳了口痰,濃黑,甩了下鼻涕,也全是灰塵。渴了就去水管喝地下抽出的涼水。皮膚黝黑,光著膀子,臉上身上,燙的通紅。

  他佝僂著背,撅著屁股,身子儘量往前傾,路不平,一步步把磚車拉到外面,一邊卸著磚頭,一邊氣喘吁吁……

  黑暗中,一個少年,站在不遠處,紅著眼睛,嘴唇輕輕顫抖,心如刀割……
練邪真 發表於 2019-9-29 19:04
第135章 這裡只有黃小魚(第五更)


  這世上,從不存在什麼真正的心如磐石。

  也從不存在什麼絕對的冷血無情。

  就如同眼前這個少年,在天上,他是眾仙跪拜的北鯤屍尊。在人間,他是人見人怕的小先生。

  但回到這個村子,回到這個老男人身邊,他只是黃小魚。

  只是這個人的兒子!

  只是那個大三學生,只是那個任性的小畜生,只是那個小時後扛在肩膀上,馱在脖子上的寶貝。

  他不能給黃小魚整個世界,但他的世界,已經全部給了黃小魚。

  黃小魚緩緩走上前,輕輕喊了聲:「爸。」

  那男人如同中了定身咒,一下子定住了。

  三年了!

  三年來,這小子第一次喊爸。

  他沒有轉身。

  他害怕讓那個小畜生看到渾濁昏花的老眼裡有淚痕流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

  生活折磨了他一輩子,都沒能讓他流一滴眼淚,現在怎麼能這麼沒出息?

  他更害怕自己臉上全是灰塵,眼淚淌過,肯定會很醜。就好像電視裡那種什麼煙燻妝,哭花了太丟人了。

  他冷哼一聲,倔強道:「沒你這個兒子。」

  那少年昔日何等風光啊。

  不說天上,即便在人間,也是榮耀無限。

  驚龍寺指鹿為馬,上百古武強者,跪呼天師。

  一言雷來,斬妖除魔,有尤物雛鳳,為奴為婢。

  卿虎山白水湖,有御劍而行的天師行禮,有千年殭屍王跪地。

  冷臉冷言,一群億萬富豪爭先恐後送錢送禮。

  腳踏火龍,水漫驚龍寺,大浪滔天……

  從來都是別人跪他!

  但今天,他緩緩跪在這個蒼老,普通,沒大本事,誰都可以欺負的老男人面前。

  他望著老人花白的頭髮,趴在地上,磕頭不起,一雙曾經滿是冷漠絕情的眼睛,此時此刻,早已淚眼婆娑:「爸,我錯了……」

  老人動容,偷偷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回身罵道:「動不動就跪,動不動就哭,還是不是個男人?褲襠裡沒鳥了?起來!」

  黃小魚乖乖起身。

  老人瞥著他,冷哼一聲:「眼淚擦乾淨!」

  黃小魚乖乖擦乾淨眼淚。

  老人遞過來一支菸,自己從耳朵上取下半根,點著,把打火機扔給黃小魚。

  黃小魚抽了一口,劣質煙氣入喉入肺,火燒火燎,沒忍,咳嗽個不停。

  老人看在眼中,又哼了一聲:「煙都不會抽,還學人泡妞。能成才怪。那姑娘,吹了?」

  黃小魚點頭。

  老人:「回來這麼早,放假了嗎?」

  黃小魚點頭。

  老人:「敢逃課,打斷你的狗腿。」

  黃小魚滿頭冷汗:「爸,咱們回去吧。」

  老人:「你先回吧,我還沒下工。」

  黃小魚:「爸,咱不幹了。我賺了些錢,不用幹這些活了。」

  老人撇了撇嘴:「你一個學生,能賺多少錢?」

  黃小魚猶豫了一下,道:「嗯,挺多的。兩三百萬吧。」

  他有一百多個億。

  劉強北等人三十多個億,司徒幼賣的那顆四道丹紋的築基丹,八十億。

  但他沒敢說這麼多。

  知子莫若父。

  黃小魚太瞭解自己父親的性格了。

  果然,老人眉頭擰成疙瘩,問道:「多少?」

  黃小魚:「兩……兩三百萬……」

  老人掄起一塊磚頭就衝上來。

  黃小魚撒腿就跑。

  老人在後面吼道:「你爺爺生前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橫財必屬不義!你個畜生,到底幹了什麼缺德事。是不是挖了人家的墓,倒賣了裡面的古董?看我不打死你個混賬東西。」

  黃小魚很無語。

  尋思著如果現在跟他說:爸,我其實有一百個億,並且我還是修仙者,能飛天遁地。

  不知道這老頭會不會覺得他瘋了,先打一頓,然後捆到精神病院去。即便不是如此,老頭也肯定會下暈過去。

  看來想讓父母接受,不是一時半會的事,需要循序漸進。

  黃小魚不急,他有的是時間。

  他改口道:「爸爸爸……別……我開玩笑的……我哪有那本事賺幾百萬啊。我這不是看你辛苦,剛回來,想讓你跟我一起回家嘛。」

  好說歹說,老頭終於沒拗過黃小魚,跟著一起回了家。

  陳秀蓮看到黃小魚就哭了。

  兒行千里母擔憂。

  天上地下,最牽掛他的,便是這位。

  一個人在外,有沒有渴著餓著?有沒有受到委屈?怪自己沒本事,不能好好照顧兒子……

  照面的那一瞬間,不為人母,就永遠無法想像一個母親埋怨過自己多少次,心疼過兒子多少次。

  黃建堂哼了一聲,道:「哭什麼哭,做飯去。家裡那隻公雞宰了。」

  黃小魚沒拒絕。

  他去殺雞,他跟著母親在廚房裡忙碌,他陪著陳秀蓮聊些開心事,一如千年前一樣。

  這些點點滴滴,很平凡。

  但兩世為人,才發現,這是記憶之中最珍貴的部分。

  燉了一過雞肉。

  黃建黨取出半瓶放了很久的酒。

  父子倆滿上,相顧無言。

  陳秀蓮問:「小魚,媽跟你商量個事好不好?你跟你爸,別鬧了。」

  黃小魚笑道:「好。」

  陳秀蓮:「我再跟你商量個事唄。」

  黃小魚:「好。」

  陳秀蓮輕輕打了他一下,一臉寵溺:「我還沒說呢。」

  黃小魚:「媽說什麼都好。」

  陳秀蓮:「這麼聽話?那我可問了。你和那姑娘,成了沒?」

  黃建黨一口酒灌進肚子裡:「成個屁!」

  黃小魚笑道:「媽,我不喜歡她了,把她甩了。」

  黃建黨撇嘴。

  陳秀蓮:「那你學校裡,有沒有相好的?」

  黃小魚搖頭。

  陳秀蓮:「成!就這麼定了。前幾天我見到村尾的孫寡婦。她說要給你介紹個對象。我明天就去找她,讓她幫忙張羅張羅。」

  黃小魚眉頭微皺,一臉苦笑:「媽,我是個學生,還沒畢業。」

  陳秀蓮:「沒畢業咋了?成了可以先處著。等畢業了,有了感情,立馬結婚。這樣剛好二十二歲能有孩子。你不知道,你小時後,有個搖鈴鐺的算卦的,特別准。他當時給你算了一卦,說你要是二十二歲沒有孩子,以後就不會有孩子了。小魚,老黃家三代單傳啊……」

  黃小魚:「那個,媽,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黃建黨當場拍了桌子,瞪著眼吼道:「放屁!這趟回來,好的沒學,壞的學的卻不少。剛才撒謊說賺了兩三百萬。也不稱稱咱幾斤幾兩。兩三百萬的慌都敢撒出來了,你這本事,兩萬塊我都會半信半疑。之前明明說沒相好的,現在又說有了。你小子少廢話。明天不去也要去!」

  陳秀蓮小聲道:「小魚,別惹你爸生氣。」

  黃小魚想了想,點頭道:「好吧,我去。」

  走個過場就行了,當不得真。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場荒唐到極致的相親,卻有人想讓父母顏面無存……

  ps:感謝旭日打賞999,感謝158******75打賞999,感謝聰—Can…打賞988,感謝山佬打賞588,感謝@一念生打賞200,感謝山野村夫打賞200,感謝啊嘞打賞99,感謝136******34打賞100,感謝余歡打賞100,感謝尛尛縴絓打賞99,感謝永世守候只…打賞100,感謝愛吃鹹魚的…打賞100,感謝131******38打賞100,感謝你開心就好打賞100,感謝過客的99,感謝習慣未曾習…打賞100,感謝136******01打賞100,感謝單項選擇打賞100。謝謝大家捧場,五更送上,晚安。
練邪真 發表於 2019-9-29 19:05
第136章 又一奇葩(第一更)


  十里換風俗,三里改規矩。

  小地方的相親跟大城市不一樣。

  大城市裡,中間人介紹一下,定個飯店酒店什麼的,男女雙方自個兒就去見面了。不滿意一拍兩散,滿意就彼此聊著。

  黃家園不同。

  媒人必須在場,選個好日子,帶著女方過來。

  不會進村子,就在村外頭的小河橋頭。

  男方必須提前候著,不但黃小魚,黃小魚的父母也必須來。

  這個環節是見不到女方父母的。

  只有女方相中黃小魚,黃建黨和陳秀蓮,才有資格去登門拜訪女方父母。

  約好的時間是下午七點。

  夕陽西下,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處,環境優美,小河兩岸楊柳扶風,河水清澈,黃小魚趴在木橋欄杆上,可以看到水草裡成群結隊的魚兒在嬉戲。

  小河裡還有蝦,還有貝殼。

  小時候村子裡有個野丫頭,小名叫二丫,比黃小魚大幾歲,整天帶著一群孩子在河裡抓魚撈貝殼。

  二丫是個苦命的人。

  六年前,黃小魚剛上高中,聽說窯廠坍塌,二丫的爹當場埋進去,連骨頭都沒找到。

  窯廠的老闆叫黃大仁。是村長。兒子也有本事,去了鎮裡當了秘書。

  這事愣是三萬塊錢壓了下來。

  沒過多久,一個風黑月高的夜晚,黃大仁醉醺醺的,爬了寡婦牆。

  那晚上之後,二丫就自殺了。

  二丫的娘四處告狀,官司鬧大,開堂問審,黃大仁抵死不認賬。世態炎涼,人情淡薄,黃大仁村子裡大擺宴席,一頓酒席過後,沒一個去做證。

  黃建黨去了,證的死死的,黃大仁的兒子拎著酒,提著好菸,揣著紅包登門拜訪,沒用。

  用黃建黨的話說:人在做,天在看。造了孽,就該受罰。

  黃大仁被判了六年。

  表現好,什麼減刑,什麼保外就醫……那些亂七八糟的操作,反正黃家園的老百姓不懂。關了一年就出來了。

  二丫的娘瘋了,兩年前掉在這條小河裡淹死了。

  那之後,黃大仁算是記恨上了黃建黨。百般刁難,各種侮辱。變著花樣折騰人。但黃建黨從來沒有後悔過。

  黃小魚回身望著那個男人。

  十幾米外,母親和孫寡婦在說笑聊天。那男人一如既往,不苟言笑,蹲在鄉村小路邊,手裡夾著煙,沒捨得點,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雙手無處安放,彷彿是他在相親,比黃小魚還要緊張。

  相親的姑娘來了。

  打扮的很妖豔,短裙,吊帶,染一頭黃髮,戴著大大的耳環。

  遠遠的跟黃小魚笑著打招呼:「嘿,大才子!」

  黃小魚沒膚淺到以貌取人的程度。

  這姑娘即便是再非主流點,他也無所謂。

  看起來有些眼熟:「是你?凡……凡……」

  「凡美麗」姑娘:「大才子,你這樣可就傷我的心了。高中的時候,我喜歡了你三年。情書給你寫了六封,你連我的名字都沒記住。」

  黃小魚笑了笑:「你變得挺多。」

  凡美麗轉了一圈,故意挺了挺胸脯:「女大十八變嘛……怎麼樣?胸變大了點沒有?腿是不是變長了?比當時瘦了十幾斤呢,現在身材是不是很好?有沒有一點悔不當初?」

  黃小魚又笑了笑。

  凡美麗趴在橋欄上,和黃小魚肩並著肩,微微笑道:「人呢,總是在變化。幾年前,我又矮又胖,誰能想到,幾年後,竟然變成了白富美。哈哈……你倒是沒變呢。還是以前那種吊絲樣。這幾年我一直挺後悔的,我就想不明白,當初,怎麼會看上你呢?肯定是瞎了,你說對不對?」

  這姑娘仍舊笑眯眯的。

  但說出來的話,味道已經不對了。

  黃小魚皺起眉頭。

  凡美麗接著道:「高中畢業我去鎮上開了個理髮店。比不上你們這些大學生啊,一個月也就賺個兩三萬塊吧。哦,對了,我們店裡,新來了個小妹,真的是個大學生。長得還挺漂亮,改天你去試試,洗頭技術一級棒。」

  她眨了眨眼睛,笑的很風塵:「不只是洗上面的頭哦……嘖嘖嘖……你們大學生,活兒真好。」

  黃小魚:「你不是來相親的?」

  凡美麗:「哈哈哈……大才子,就說不要死讀書,都把人讀傻了。我還需要相親麼?我早就有白馬王子了,你還認識,就是你們村黃樹良,鎮裡做秘書的那位。現在啊,我就等著轉正呢。」

  黃小魚:「你給黃大仁的兒子當小三?」

  凡美麗手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仍舊談笑風生:「小點聲,可不要被別人知道了。如果在你們村傳開的話,恐怕黃樹良家裡的黃臉婆要氣死了。她死了,那我豈不是要早點轉正?人家還想多玩兩年呢。」

  黃小魚笑了笑,沒心思和她計較:「散了吧。」

  他轉身往回走。

  凡美麗卻喊道:「喂,大才子,別走嘛。聊的好好的。我還沒感謝你呢。」

  黃小魚:「感謝我什麼?」

  凡美麗:「感謝你當年沒看上我的大恩大德啊。當時我成績也不算差,下定了決心,如果你看上我,我一定努力學習,爭取考上你去的那所大學。你看不上我,所以我就自暴自棄了唄。嘿……你還別說,這運氣啊,真不知道在哪等著。先去做理髮店學徒,然後睡了理髮店老闆,然後傍上黃樹良,然後接手理髮店。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啊!沒有你,我哪能混到有房有車這種人上人的地步?」

  黃小魚嘆了口氣,微笑搖頭,沒轉身,緩緩朝著父母走去。

  陳秀蓮連忙迎上來,迫切的問:「小魚,成了沒?」

  黃小魚:「沒,三觀不合。」

  孫寡婦:「看你們有說有笑,聊的挺好啊。怎麼就沒成呢?小魚,是不是你眼光太高了。什麼三觀不三觀的,能當錢使麼?人家姑娘在鎮上做的有生意,有房有車。聽說還是你高中同學。聽說你暑假回來,是人家主動找到我,托我說的媒。人家長的也不差啊,你怎麼就看不上呢?」

  橋上,凡美麗嬉皮笑臉大聲喊道:「喂,黃叔,你們家有車嗎?」

  「有房嗎?」

  「有存款嗎?」

  「你們家就是一窮鬼,窮鬼相什麼親?打一輩子光棍不就行了?我祝黃小魚一輩子跟自己的雙手過。哈哈哈……」

  黃小魚皺起眉頭。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但這種強行拉仇恨的,不多啊。
練邪真 發表於 2019-9-29 19:05
第137章 何不騰雲起,隨風去曰天(第二更)


  凡美麗最後這幾句話,黃小魚是無所謂。

  就好像現在有人衝你喊,你吃得起辣條嗎?你買得起兩塊一根的棒冰嗎?我們家每頓都吃肉呢……

  你會跟他較真,針鋒相對,說老子吃辣條都是買兩包,吃一包仍一包麼?

  「你們家有房麼?」

  「你們家有車麼?」

  「你們家有存款麼?」

  但就是這幾句庸俗至極的話,字字如同重錘,錘在黃建黨和陳秀蓮心頭。

  二老這輩子最大的愧疚,便是覺得委屈了這個孩子。

  陳秀蓮當場就紅了眼睛,攥著黃小魚的手,很緊很緊。

  黃建黨還是蹲在地上,終於點上那根菸,顫抖著手,點了好幾下,臉色慘白。他想站起來做一次爺們,一次頂天立地的爺們。可六十年來,他肩膀上扛著的壓力如同大山,在「生活」面前,早已不敢狂妄。

  他咬著牙,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

  什麼都沒說,大口大口的抽著煙,嗆的咳嗽不停。

  黃小魚沉下了臉……

  不遠處,兩輛車飛馳而來。

  前面一輛是長安,車上坐著陳嬌和安安。

  後面一輛是大眾,白鷺開車,司徒幼副駕駛,後排坐著吃棒棒糖的小蘿莉。

  五個姑娘都知道黃小魚的性格,來這裡,都很低調。

  前面一輛車上,安安和陳嬌正在聊天。

  安安:「陳嬌姐,後面那輛車好像一直跟著咱們。」

  陳嬌冷哼一聲:「那可不是。」

  安安:「誰啊?」

  陳嬌:「除了那個抱琵琶裝古典的,還有誰?」

  安安一愣:「哦……難怪你這次要著急趕來。還說暑假帶我出來玩。哼哼……怕司徒幼搶走小魚哥吧。不過咱們不會走錯路了吧,怎麼這麼偏?」

  陳嬌:「沒錯,你看前面橋上。」

  車停下。

  陳嬌和安安走下來。

  剛好看到橋上那個凡美麗衝著黃建黨大聲嘲諷。

  安安愣了一下:「什麼情況,小魚哥在相親?」

  陳嬌卻全然沒在意黃小魚相親,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的問題。

  她咬牙切齒,罵道:「賤女人,敢侮辱老娘的男人,找死!」

  狠狠的甩上車門,陳嬌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上去了。

  安安以為要打起來了,趕緊跟上去。

  萬萬沒想到,剛才陳嬌還殺氣騰騰,踏上橋的那一剎,頓時戲精上身。

  陳嬌一雙美目通紅,咬著嘴唇,兩行清淚,稀里嘩啦流下來。

  她痴痴的望著黃小魚,什麼都不說,就那麼看著。

  但眼中的痴情,傻子都看得出來。

  所有人都愣了。

  凡美麗有點搞不清楚什麼情況。這兩個漂亮的有點過分的姑娘,怎麼個情況?

  陳秀蓮小聲說:「老黃,這姑娘,該不會是找咱家小魚的吧。」

  孫寡婦:「都是什麼情況?」

  陳嬌開始表演了。

  她哭著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哪裡不好?我到底哪裡不好?我長得不漂亮嗎?我身材不好麼?我各種姿勢不能滿足嗎?」

  噗……

  旁邊的安安,差點笑場。

  陳嬌偷偷白了她一眼,把安安也拉入渾水:「這個,是我最好的姐妹,是我最好的閨蜜。你起初瞞著我,和她睡在一起,真以為我不知道嗎?後來你們更過分,當著我的面,打情罵俏。我愛你,我愛的好卑微,我覺得愛你就要愛你的一切。你喜歡安安,我順著就是了。我們在外面租了房子,我讓安安也住進來,你們倒好……嗚嗚嗚……沙發上,廚房裡,衛生間……趁著我睡覺,在我床頭……甚至還拉上我三個人一起……小魚,我哪一次沒有配合……嗚嗚嗚……你到底還要我怎樣……你到底還要我怎樣才能喜歡我……求求你了,不要拋棄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不要相親了……我再給你介紹一個姐妹行不行,比你相親這種貨色強一百倍……」

  這妞一番聲淚俱下,藏著太多的信息啊。

  這麼漂亮的姑娘,還是兩個……黃小魚一個窮鬼,到底有什麼能耐,能讓這姑娘如此低三下四。

  陳嬌罵她那句,她都沒反應過來,只顧得吃驚了。

  安安在旁邊面紅耳赤,心裡想:什麼鬼,還有我的戲份?哎呀啊,人家不會演戲啊。

  她紅著臉,小聲道:「陳嬌姐,你……你別吃醋了……以後,一個星期七天,我……我只讓他睡兩天好了,剩下五天都給你。」

  遠處的黃建黨,差點一頭栽進水溝裡。

  另一輛車上,一身旗袍的白鷺苦笑:「好荒唐。」

  司徒幼:「你不是一直想巴結先生?脫光了洗乾淨爬進他被窩,他也未必多一分好感。但今天,荒唐事做出來,卻比你平日理智一百次都要有效果。那兩位,不只是先生父母,更是先生的逆鱗。」

  白鷺想了想,推門下車。

  她輕輕捂著小腹,來到眾人身邊,看著陳嬌和安安,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只要我肚子裡的孩子還在,小魚永遠是我的。四個月了,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四個月了。他跟你們在一起,我知道。我怕晚上做什麼事,傷到寶寶。又不想他憋著,所以讓他去找的你們。」

  孫寡婦傻傻的愣著:「城裡人,真會玩。」

  車上,司徒幼回身望著專心吃棒棒糖的查小樓:「你是先生真正的女人,不去湊湊熱鬧?」

  查小樓:「嘁!我和臭魚是仇人,才不會幫他。」

  司徒幼:「可是,你不覺得很好玩麼?錯過了這次,可就沒下次了。」

  查小樓愣了一下,忽閃著大眼睛,瞅著遠處凡美麗和孫寡婦等人目瞪口呆的樣子,嘻嘻笑起來:「的確挺好玩。」

  她一路小跑過去,舉著棒棒糖喊道:「都別哭了,我是宇宙無敵美少女,聽我說。這條臭魚太厲害了,跟電動小馬達一樣,一晚上好幾次。我提議,咱們在桃園蓋一所大房子,造一張寬十米的床,嗯,我算算啊……我,司徒幼,陳嬌,安安,白鷺,江淺,我表姐宋青瓷和秦鸞,還有臭魚的老師唐詩,嗯,一二三……哇塞,好像十米不夠啊。那就造一張二十米寬的大床,大家住一起不就行了嘛,有什麼好爭的?」

  黃建黨終於忍不住了。

  表姐表妹,朋友閨蜜,老師都不放過,還有這個吃棒棒糖的,有十六歲麼,成年了麼?

  禽獸啊!

  真是禽獸啊!

  黃建堂拎起一隻鞋子就追。

  黃小魚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爸,您別生氣啊。不就是相個親沒成功麼。我下次再努力嘛。」

  黃建黨指著他,吹鬍子瞪眼:「小畜生,還努力?這都幾個了!再努力,你到底想禍害多少孩子?給我站住!今天我必須把你的狗腿打斷!」

  無法否認,黃小魚心情很不錯。

  他開玩笑道:「站住?這輩子都不可能站住的。站住就要被打斷狗腿,還不如跑起來。跑掉了還能去泡妞……」

  倆父子一個跑一個追,頃刻間沒了蹤影。

  眾位姑娘面面相覷,無論是誰,都想不到,江城那位生冷勿近,冷血淡漠的黃小魚,在這裡,竟然成了個逗比……
練邪真 發表於 2019-9-29 19:07
第138章 祝壽(第三更)


  孫寡婦抱怨了一句:「嫂子,你這就不厚道了。你家小魚這麼多女朋友,你還讓我給你介紹?」

  似乎她忘記了,今天介紹的什麼凡美麗,完全就不靠譜。

  孫寡婦也走了。

  凡美麗自行慚愧,暗中打量幾個姑娘,再也不說自己漂亮了,再也不說自己胸大腿長身材好了,灰溜溜的離開。

  車上那個抱琵琶的姑娘,終於下來。悄無聲息跟了上去。

  辱罵先生的人,該死。

  辱罵先生父母的人,該萬死。

  橋頭只剩下一群姑娘和陳秀蓮。

  陳秀蓮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啊。

  要說擔憂,那肯定是有一點的。從這些姑娘剛才的話裡,不難聽出。黃小魚在江城幹的那些事,過分啊!實在太過分了!一點道德倫理都不講麼?

  但陳秀蓮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是菩薩。她只是一個偏僻鄉下沒見過世面的村婦。

  她的心裡,只想著他兒子。

  所以還是開心多一些啊。這下不用愁了,原來自家小魚這麼有本事,那麼多姑娘喜歡他。

  ……

  ……

  夜幕降臨,三間小瓦房外面搭建的小廚房,五個姑娘忙前忙後,陳秀蓮反倒插不上手了。

  她笑呵呵的站在外面,看著陳嬌她們。

  黃建黨氣鼓鼓的從外面回來。

  陳秀蓮連忙使了個眼色,把老頭拉到院子外。

  她說:「兒子呢?」

  黃建黨:「小兔崽子跑的真快,不然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頓。」

  陳秀蓮:「行了,你冤枉小魚了。回來的路上,這些孩子跟我說了實話。她們是小魚的朋友,剛好碰到凡美麗羞辱咱們,就看不下去了。然後才說了那些話。」

  黃建黨愣了一下,問:「你的意思是說,咱家兒媳婦,又沒戲了?」

  陳秀蓮白了他一眼,笑道:「老東西,你也知道惦記兒媳婦。追著小魚打的時候,心裡笑開了花吧。」

  黃建黨抓了抓腦袋,憨厚的笑了兩聲。

  陳秀蓮:「放心吧。咱們都是過來人,小年輕那點心思,難道還看不出來麼?我開了兩句玩笑,那個靦腆的姑娘叫安安,就面紅耳赤的。她肯定喜歡咱兒子。陳嬌也是,聽安安說是個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這孩子不太會討好人,但洗菜燒火,樣樣爭著幹,是個實在人。你說人家金枝玉葉,如果不喜歡小魚,在咱這受什麼委屈?」

  黃建黨皺著眉頭,想了好半天,問:「你覺得哪個好?」

  陳秀蓮:「你先別急啊。穿旗袍的那個丫頭叫白鷺,也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她和司徒幼對咱家小魚,好像……好像很尊敬。我說不上來,反正一口一個先生。我覺得咱家小魚如果想娶誰,她倆肯定願意。」

  黃建黨皺著眉頭:「先生?聽說咱家小魚經常帶家教,會不會是他的學生?」

  陳秀蓮忍俊不禁:「你個老糊塗,咱家小魚能教的了這麼大的學生?她們兩個,都應該大學畢業了吧。」

  黃建黨:「那個吃棒棒糖的丫頭呢?是不是小魚的學生?」

  陳秀蓮:「這個最麻煩。說句心裡話,我還是比較傾向於陳嬌的。不過,我聽幾個丫頭聊天語氣,好像,真正跟了咱家小魚的,就是小樓。還是小魚強迫人家的。」

  「小畜生,強迫這種事都敢幹了。」黃建黨黑著臉沉默了好半響,道:「得對人家姑娘負責……」

  陳秀蓮:「行了行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說了不算。看小魚自己吧。現在麻煩的是,晚上怎麼住啊。」

  黃建黨看看三間破瓦房,的確沒法住。

  堂屋裡沒床。

  東屋他老兩口住的,西屋是留給黃小魚的。西屋的床,還是單人床。

  黃建黨:「要不,咱們換西屋,東屋大床給她們換上乾淨的床單被罩,讓她們住。」

  陳秀蓮:「五個丫頭呢,咱那屋的床,只有一米五寬。難道讓客人橫著睡麼?人家可是大包小包帶了很多禮物。」

  黃建黨:「那要不,咱倆去土地爺廟裡湊合幾晚上算了。兩張床都留給她們。應該差不多夠住了。」

  陳秀蓮:「小魚呢?」

  黃建黨:「管他呢,身強體壯的小夥子,還怕他不能湊合幾天?」

  院門口,黃小魚的腦袋探進來,東張西望,嬉皮笑臉。

  黃建黨:「賊頭賊腦的,滾進來。」

  黃小魚笑道:「你先答應別打我。」

  黃建黨:「還講條件是吧?」

  黃小魚笑著走進來,道:「爸,媽,哪能讓你們住廟裡?你們還住東屋。晚上我帶這幾個姑娘去外面湊合一下。」

  黃建黨:「外面都是深山老林的,怎麼湊合?山裡還有野獸,不想活了?」

  查小樓站在廚房門口,灰頭土臉,喊道:「哼!叔叔,這條臭魚帶我們去山裡,肯定沒安好心。他想和我們打野戰!我才不要去,我哪都不去,我就住家裡。」

  噗……

  白鷺正在喝水,一口水噴了出來。

  叮叮咣咣,廚房裡有勺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這小姑娘可真是口無遮攔啊,什麼話都敢說。

  黃建黨一臉尷尬,不知道該怎麼接。

  最後五個姑娘睡大床,二老睡小床。

  黃小魚在客廳打地鋪。

  晚上沒有出現亂七八糟的聲音。

  二老躲在西屋裡聽了半夜,什麼都沒聽到。

  第二天一大早串門的就絡繹不絕啊。

  小村子裡,東家長西家短,閒來無事,最愛聊的就是這些。

  大家都稀奇,想看看幾個城裡姑娘。

  膽子大的甚至開玩笑問,你是幾媳婦啊?你排老幾啊?

  幾個姑娘也不生氣。

  有人問:「你們回來,是不是跟建黨祝大壽的啊?」

  幾個姑娘好奇望向黃小魚。

  黃家園有習俗,一個人活到六十歲,花甲之年,傳說要走一趟小鬼門關。

  六十大壽,要大宴賓客,好好熱鬧一番,如此,才能把勾魂的小鬼嚇走。

  黃建黨是七月一號出生的,過農曆生日,算著時間,就在三天後。

  正常來說,不管有錢沒錢,那一天,最起碼都要擺一桌酒席的。

  可黃建黨卻苦笑道:「過什麼大壽?我們家這種情況,哪裡有錢過。我還就不信,不過這個大壽,閻王爺一定把我抓走。」

  那人笑道:「也是,老哥你的苦,大家都知道啊。那黃大仁,實在是過分。去年你五十九那天,殺了家裡一條狗。叫囂著說要明年給狗擺一年祭酒席。宴請全村人,不但不要隨份子,還每人發一個紅包。這擺明就是記恨你啊,羞辱你啊……」


練邪真 發表於 2019-9-29 19:08
第139章 司徒幼,做事(第四更)


  有些人表面喊你哥哥,背地裡可能就會捅你刀子。

  就在這時候,外面一個胖婦女衝進來,揪著那人的耳朵,罵道:「就你能是吧?就你顯擺了是吧?就你知道的多是吧?就你嘴快是吧?村長外面發紅包呢,還不快去領!在這嘀咕什麼呢?」

  那人嘿嘿笑著跑出去。

  發紅包的位置可真會選,就在黃小魚家門外不遠的老槐樹下。

  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黃樹良的聲音響起:「去年我爸殺的那條老黃狗,實在是活該。養了它那麼多年,竟然成了瘋狗亂咬人。幸好只是咬了我爸一口,萬一咬了村裡的父老鄉親,你們說是不是造孽。殺那條老黃狗,該不該!」

  人群紛紛稱讚:「該!殺的好。」

  黃樹良:「前幾天,我爸去拜了土地爺,土地爺顯靈,說那條老黃狗,竟然投胎轉世了。嘿……你說一條瘋狗還活著,是不是天理難容啊。」

  村民們拿著紅包起鬨:「對對,天理難容。」

  黃樹良:「來來來,老三,六叔,你們聲音最響,肯定最明白事理。給你們多發一個大紅包。跟我一起喊,祝老黃狗三天後歸西,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輪迴。」

  紅包的力量是巨大的。

  為了能得到更大的紅包,村民們喊聲震天:「祝老黃狗三天後歸西,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輪迴……」

  剛才被胖女人拎出去的那個,叫喚的聲音最大。

  黃家園,一百來戶人家,幾百口人,老老少少,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他們口中喊著的「老黃狗」是誰。

  總有些人以為,活了一輩子的地方,生了他,養了他,那方水土,就更甜,更美。

  可事實上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總會把這些心懷熱忱,不忘初心的人,打的臉腫。

  在這個金錢至上的變態世界,為了活著,為了活的更好一些,又有幾個能不瘋癲?

  笑人無,妒人有。

  有人好欺負,就群起而攻之。彷彿助紂為虐後,把人踩在腳下,自己就能長高一分。即便不能長高,生活那麼枯燥,總要有點樂子啊。

  黃建黨老實本分,拗脾氣,窮,不喜歡跟人爭鬥……

  這簡直就是天生的受氣桶。

  黃建黨蹲在地上,捧著蒼老褶皺的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卻注定不會發生什麼一怒血濺五步的悲壯故事。

  陳秀蓮嘆了口氣,關上院門,勉強擠出一絲笑臉,對大家說:「都進屋,都進屋……阿姨給你們炸紅薯丸子,特別甜,特別軟,小魚小時候最愛吃了。」

  卻沒人進屋。

  所有人都站在院子裡。

  姑娘們盯著那個臉色仍舊平靜的少年。

  那少年緩緩來到圈養雞的籠子裡,抓起一把碎玉米粒,輕輕撒過去。

  一群雞哄搶。

  又撒一把,又是哄搶。

  再撒一把,還是哄搶。

  他越撒越慢,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終於停下了手裡撒玉米的動作,沒有回身,聲音仍舊很平靜:「司徒幼,去做事。」

  碗裡還剩最後一把玉米。

  一如剛才,輕輕撒出去。

  那群雞卻沒再哄搶,如同有群狼來襲,一哄而散,躲在角落裡把腦袋埋在翅膀下,瑟瑟發抖。

  司徒幼轉身出門。

  剛走兩步,身後一個聲音喊住她:「我來吧。」

  司徒幼轉身,一身殺機隱忍,望著那個一身旗袍的嫵媚姑娘,冷冰冰道:「你一個靜心庵拜佛的,能辦好這差事麼?」

  白鷺一臉微笑:「那個凡美麗,在哪?」

  司徒幼:「黃泉路上。」

  白鷺:「殺的好快。」

  司徒幼:「我是魔!不是靜心庵供的菩薩。」

  白鷺:「我是說殺的快,不是說不該殺。」

  司徒幼目不轉睛的望著她,好半響,問道:「知道該殺誰麼?」

  白鷺仍舊笑眯眯的:「窮鄉僻壤,儘是刁民!」

  司徒幼眉頭微微皺起來。

  但什麼都沒說,回了院子。

  白鷺掏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打給白奉天:「爸,你和劉強北他們,會不會踩人?」

  第二個打給查昊:「日天的,你家祖訓多,問問你表妹秦鸞,她應該有玄武商會江淺的號碼,問問江淺,她會不會殺人。」

  三天一晃而過。

  壽誕都是晚宴。

  殯喪宴席一般都是中午。

  但黃大仁特意改了時間,放在晚上。

  村子裡的習俗,大辦宴席之前,要先拜土地爺。宴席要放在土地廟門前的空地上。

  今天,那片空地擺滿了桌子。

  分成兩個片區。

  左側是黃大仁給他家大黃狗擺的一年祭祀宴。

  右邊是黃建黨的六十大壽宴。

  左側,賓朋高坐,座無虛席,嗩吶吹著喪曲。

  右側,十幾張桌子,只有最前面一張,坐著黃建黨,陳秀蓮,黃小魚以及幾個姑娘。

  陳秀蓮望著左側村民的喧鬧,再看看這邊,嘆了口氣,道:「小魚,咱們還是把這壽宴撤了吧。不吉利,冷清,添堵。」

  白鷺笑道:「阿姨,您在等等,等一會兒,有小魚的朋友來給叔叔祝壽。我已經通知了,撤了的話,不好。」

  陳秀蓮又嘆了口氣。

  黃建黨臉色鐵青,起身,道:「走,先去拜土地爺。」

  一群人進了土地廟。

  土地爺有名有姓,叫黃滿清。

  這個人是黃家園的,清朝末期,是個大地主。

  不過為富仁義,兩次鬧饑荒,他都借糧給村民。還不上的,也沒再要。

  後世的人代代相傳,感激他,給他建廟立祠堂,供奉為土地爺。

  有句話叫別拿土地爺不當神仙。

  正兒八經的土地爺,算是掛著仙職。

  但這位,很明顯只是歷代村民供奉,得了點信仰的小鬼而已。

  好在生前功德不淺,留在世上也算護佑方圓十里八村的人,也沒什麼陰司使者勾他的魂。

  這種小鬼,一百多年道行,最多等同於築基初期。

  查小樓築基了。手腕上還纏著一隻築基的蛟龍。

  司徒幼無塵崖一行,也築基了。

  白鷺仙劍劍靈轉世。

  陳嬌人間真鳳。

  這幾位,剛進廟門,土地爺雕像就開始顫抖啊……

  尼瑪,太嚇人了……

  如果能逃,早就逃了,可是這兩天有高人早就布下陣法結界,把黃家園方圓十里全都困起來了啊。

  這些小祖宗到底想幹什麼啊……

  ps:還有一章,你們先睡,我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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