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回天决 作者:干越簫聲 (連載中)

 
炎雞 2020-8-17 17:29: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5 21127
炎雞 發表於 2020-9-24 07:56

第215章 攻破玄武

    這也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月亮只有淺淺的一彎,被厚重的烏雲遮住,只透出來一絲半縫的光亮。

    夜色好像一件巨大的黑色斗篷,將所有的物體都包裹了起來。

    今天城頭上的守兵也不怎麼多。大概都去參加新任郡守將軍的上任賀宴去了吧。

    城牆外面沒有燈火。城頭上的守兵最多能看到護城河外面的風吹草動的影像。至於離城牆四五百步之外的一字排開的雲車,他們根本看不到。

    此刻每台雲車上都站著一個待飛的奇兵,背上穿著巨大風箏,巨大的翅翼向兩邊展開,靜靜地等待宋奇的起飛的號令。在每個奇兵身後都簇擁著五個護衛兵,手里拉著風箏上面的繩子,這繩子很粗很長,一直垂到雲車下面。

    在每台雲車但下麵,圍著幾十名全副武裝的護衛兵。在奇兵隊員起飛之前,他們擔當護衛雲車的使命,奇兵隊員起飛之後,他們擔當衝鋒陷陣的重任。

    大家都在黑暗中保持沉默。雲車周圍的空氣有些凝重,似乎能滴出水來。畢竟這不是一場遊戲,而是一場關乎生死的戰爭。

    站在正中的一部雲車之上,望著遠處城裡密如蛛網的萬家燈火,宋奇心潮澎湃,思緒翩遷。

    雪兒,雲車已經造成了,要是你在這裡該有多好啊!你可以看到我原來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雲車穩穩當當的,就算上面站著幾十個人,也不會倒。

    “宋指揮,大家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可以起飛?”宋奇手下的一名叫典甸的副指揮恭聲向他請示,打斷了他的思緒。

    “再等等!”宋奇道。

    其實對宋奇來說,什麼時候起飛都是可以的。說實在的,哪怕神風奇兵被敵人發現了,也沒有多大關係。他們照樣可以飛進城,照樣可以打開城門。只是那樣的話。奇兵隊員的死傷會增多一點。宋奇之所以等待時機,是為了儘量降低死傷。

    他微咪著眼睛向城裡望了幾眼,見城裡的燈火逐漸熄滅,由燈火所構成的蛛網漸漸消隱。

    他忽然把手向黑暗的空氣中一揮。低聲下令道:“起飛!”

    “是!”副指揮典甸答應一聲,然後將命令傳達給了每個奇兵隊員。

    二十個神風奇兵撲楞著風箏上的巨大的翅翼,振起的巨大氣流將他們高高地飄舉在漆黑的天空中,然後抖動著翅翼,像二十只黑色的孔雀一樣。向玄武郡方向飛掠而去。

    因為只有二十台雲車,所以,百名神風奇兵要分成五批起飛。

    當他們掠過城頭上空時,被偶爾抬起眼睛的守兵的視線捕捉到了。

    “哎,兄弟,你看,天上有好多大鳥飛過!”這名最先發現異樣的守兵提醒道。

    其他守兵聽了,一起仰首看著天空,紛紛議論起來。

    “真奇怪!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大鳥?這是什麼鳥?”

    一個士兵眯著眼睛看了一會,斷定道:“從外形看好像是蝙蝠!”

    “蝙蝠?!哪有這麼大的蝙蝠?那豈不是妖怪?”一個士兵悚然道。

    “三隻。五隻,九隻,天哪,這麼多怪物飛進城!莫非要變天了?”

    在他們還在驚悚地七嘴八舌地談論時,一批又一批外形像巨大的蝙蝠的大鳥撲楞著翅膀從他們頭頂飛掠而過。

    ※※※

    在玄武郡外被阻擋了三個月之久的陳兵終於湧進了玄武城。這次他們可以不必像上次一樣再灰溜溜退出去。

    宋奇帶著手下兩千名雲車護衛兵率先進了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將軍府,這對他說是輕車熟路。

    那位剛上任不到半天的新任郡守將軍莫將軍,因當夜喝得醉醺醺的,稀裡糊塗地成了陳兵的俘虜。將軍的虎皮交椅還沒有坐熱,連將軍的虎符印信也沒有弄清楚哪個是哪個。實在是太窩囊太倒楣了。

    剛被撤職查辦的都敏,因為當天晚上欽差大臣要參加新任郡守將軍的招待慶賀晚宴,所以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玄武郡,被羈留在將軍府。也被陳兵所抓獲。

    都靈因為被趕出了將軍府,所以有機會逃脫,還帶著妻小,雖然倉惶但成功地離開了玄武郡。

    “都將軍,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宋奇越過一臉懊喪的莫將軍,直接走到神態自若的都敏面前。聲音停了停,又輕笑一聲:“不過,聽說你已經不是將軍了!”

    我才是玄武郡最高將軍,莫將軍想這麼說,不過在這樣的場景下,他可不敢出頭。

    都敏抬眼望著一臉得意之色的宋奇,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他在抓到明玉那天的第二天收到全鬥大將軍的緊急軍函,函上要他以後碰到一個叫宋奇的陳國將軍務必小心,此人智勇雙全,很難對付。他還沒有來得及小心,就再次成了宋奇的俘虜。他語氣冰冷地說:“宋將軍,你要嘲笑我,你可以盡情地嘲笑!因為你贏了!但是不知道,這算不算最終的勝利。”

    都敏說的不錯,與他的幾次較量,兩人互有勝負,而且勝負之間轉變得非常之快,令人難以置信。不過這一次應該不會發生什麼變故。

    “都將軍,我可一點嘲笑你的意思也沒有。”宋奇拍了拍都敏的肩膀,自我解嘲道:“我自己也不是什麼將軍了!”

    都敏有些困惑不解地眯著眼睛望著宋奇,心說,你這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不是將軍,你不會是為了安慰我故意降低身份吧?

    宋奇當然沒有必要跟他解釋他不是將軍的原因,“所以,一個不是將軍的將軍,被另一個不是將軍的將軍抓住,應該不算窩囊吧?”

    “別這麼得意!最終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都敏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再說,你以為我是敗在你的所謂神風奇兵手上嗎?”

    “你當然不是敗在我手上。”宋奇搖頭一笑,在他身邊輕快地踱著步,若有所思道:“你是敗在你自己手上!你是敗在你那個不爭氣的皇上手上!”

    都敏看了宋奇一眼,這小子似乎能洞察自己到肺腑似的,說的話句句都到自己心裡去了。他無奈地垂下了頭,輕歎一聲,“我既然落到你手裡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宋奇攤攤手,乾笑道:“我可以抓你綁你,但是卻不能殺你!”

    都敏哼了一聲:“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宋奇呵呵笑道:“元帥交代過,如果抓到都敏,交給他來處理,或許金元帥有什麼重要的話跟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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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4 07:57

第216章 戴罪立功

    從府門外面闖進來一隊陳軍,簇擁著金盔金甲的大元帥金正雷大踏步進入府裡。

    “都將軍,我們又見面了!”金正雷臉上洋溢著興奮之色,走起路來步步生風,徑直穿過二門,來到內院當中,身後跟著岑應,金在道,左丙等將軍。

    宋奇等人連忙向兩邊一閃,給金正雷讓開了一條路。

    都敏仿佛沒有聽到金正雷的話似的,低頭不語,沒有搭理金正雷。

    金正雷走到五花大綁的都敏面前,語重心長說:“都將軍,現在你應該看清楚了吧。衛國那昏君昏庸到了什麼程度,你為衛國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可他沒有任何理由就把撤掉了。這不是十足的自毀長城嗎?這樣的昏君庸君你還保他幹什麼?都將軍,你不如投降我陳國,你和我並肩打進衛都,清除昏君和奸臣,拯民於水火,我們攜手一道重建一個海清河宴的新衛國!”

    都敏驀然抬起頭來,向金正雷呸了一口,厲聲叱責道:“金正雷,你假稱拯民水火,實際上妄開戰端,置民於水火。我都敏受皇上厚恩,理當精忠報國,豈能像你一樣做一個無父無君的反賊!”

    金正雷從一個小兵手裡接過聖旨,展開瞄了一瞄,然後擲在都敏面前,以嘲弄的口吻道:“聖旨說:‘都敏涉嫌勾結金正雷,私通陳國。著令撤職查辦,回京待罪!’,這就是你所說的皇上厚恩?”

    “皇上聖明!自會還我清白!”都敏嘟噥了一句。

    金正雷在都敏身邊緩緩轉了一圈,正色道,“都將軍,你不要太愚忠了!你翻開衛國的歷史看看,被定性為私通外國的臣子有哪個得到清白?最終不是被滿門抄斬就是被五馬分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都敏低聲喃喃道。

    金正雷聽了,歎了口氣,向都敏拱手道:“既然你不願意投降,那就得罪了!”似乎很不情願似的向手下揮了揮手:“把都敏推下去……斬了!”

    又轉頭以銳利的目光掃視一圈其他被擒將軍,道:“你們是願降還是願死?”

    “元帥饒命!我願降!”那個處處與都敏掣肘的莫將軍。那個剛剛榮任玄武郡將軍的莫將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聲下氣地求饒。玄武郡最高將軍都投降了,那其他將軍當然沒有理由抗拒。基本上都投降了。

    都敏滿眼鄙夷地看了莫將軍一眼,然後一轉身,氣呼呼地跟著推押他的軍兵下去了。

    這時一陣雜遝的腳步聲從府門外傳來。

    游永將軍帶著一隊人馬從大街上縱馬疾馳,到了府門口,翻身下馬。邁步進了二門,噔噔幾步來到金正雷面前,報告說:“元帥,陳去山已經逃走,不知去向!”

    金正雷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淡淡的說了一句:“一個喪家之犬,諒他也跑不到哪裡去。”

    說著,金正雷走到都敏的虎皮交椅上坐下,眾將也跟著走來進去,肅然侍立在兩廂。

    金正雷目光向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然後停留在宋奇臉上,和顏悅色道:“宋將軍,玄武郡這麼難啃的硬骨頭都給你啃下來了,算你立了大功一件。本帥現在就恢復你的小將軍職稱。”

    “謝元帥!玄武郡能破,全仗元帥虎威!”宋奇躬身施禮。

    金正雷狡黠地眨了眨眼,“雖然你立了大功,但是這個功勞還遠遠不能彌補你所犯的過錯。你可明白?”

    宋奇連忙誠惶誠恐道:“末將明白!”

    金正雷手摸著下巴,半眯著眼睛看著誠惶誠恐的宋奇,道:“本帥還要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好機會,你可以願意擔當?”

    宋奇朗聲道:“元帥儘管吩咐!元帥指到哪裡。末將打到哪裡!”

    金正雷仰靠著椅背,抬起雙手,不緊不慢地揉著太陽穴,似乎在做一個痛苦的決定。決定是不是給宋奇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包括宋奇在內的所有將軍都把目光落在元帥身上,等候他揭示答案,到底是怎樣一個好機會。有些人還在暗中抱怨,元帥怎麼老把好機會留給宋奇?

    約莫過來半盞茶的工夫,金正雷眼中光芒一閃,遽然坐直身子。向宋奇沉聲道:“宋將軍,本帥命你為伐衛先鋒官,帶二萬人馬,明日一早向衛京多安府進軍。”

    什麼?眾將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大睜著眼睛看著金正雷。這金元帥是不是喝了孟婆湯?怎麼下達這樣糊塗的命令?這裡不是有現成的先鋒官嗎?先鋒官不是金在道將軍還當著嗎?難道元帥要臨陣換將了嗎?可是那金在道將軍好像並沒有犯錯,也沒有什麼敗績呀。

    “元帥!你這是?”金在道急得直嘟噥,不滿之色溢於臉上。

    什麼?元帥有沒有搞錯,任命我為先鋒官?不是有現成的先鋒官嗎?再說,先鋒官一直是大將以上的將軍擔任的,我宋奇不過是一個小將軍,而且還是剛剛恢復的。宋奇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怔在哪裡,沒有接話。

    金正雷向似乎正要抱怨的金在道擺手制止,然後臉一沉,睜著眼睛瞪著宋奇,輕叱道:“宋將軍,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你難道沒有聽清本帥的命令嗎?”

    宋奇見金在道滿臉憤怒之色,更不敢接受,便向金正雷躬身施禮,口內推辭道:“元帥,末將無德無能,恐怕難以勝任先鋒官之職!你還是簡任別的能征慣戰的將軍吧!”

    金正雷厲聲喝道:“宋將軍,你難道想抗命不遵嗎?”

    “末將不敢!”宋奇眼睛看向金在道,口內吞吞吐吐道:“只是……”

    金正雷好像看出他的心思似的,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本帥自有安排!這裡沒你什麼事,你可以下去準備了!”

    “是!”宋奇沒有辦法,只得無可奈何地接了令箭,蹬蹬退了出去。臨行時偷瞄了金在道一眼,見後者的眉毛皺得跟毛毛蟲一樣扭曲,臉色變得跟豬肝一樣難看。

    等宋奇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後,金在道終於忍不住了,眼睛瞪著金正雷,像吃了爆竹似的,口氣很沖地質問道:“元帥,末將到底犯了什麼錯?你為什麼無緣無故就把末將的先鋒官之職給免了,把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一個連大將軍都不是的宋奇?!”

    金正雷起身離開虎皮交椅,走到金在道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在道,你並沒有犯什麼錯,本帥也並不是免了你的先鋒官之職,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辦!”

    “更重要的任務?那是什麼任務?”金在道惑然不解地問道,不過他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金正雷並沒有回答,只是神秘兮兮地一笑,“過兩天你就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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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4 07:58

第217章 坐而論兵

    玄武郡最好的酒樓泰來樓。

    在二樓一間豪華的包廂裡,一張八仙桌上佈滿了山珍海味。

    主簿岑應和宋奇相對而坐,每人面前擺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琥珀杯。

    岑應一手捏著寬大的袖子,一手拎起酒壺,把宋奇面前的琥珀酒杯斟滿酒,又把自己的酒杯斟上酒,放下酒壺,舉起酒杯,眉眼之間帶著羡慕的表情,向宋奇祝賀道:“從此以後,宋兄就要獨當一面,前途無量,可喜可賀。兄弟我敬你一杯!”

    “謝謝岑兄!”宋奇端起琥珀杯,站起身來,走到岑應身邊,滿懷感激地說道:“說實在的,小弟有今日,我心裡很清楚,這跟岑兄一直以來對我的照應和提攜分不開的。小弟感激不盡。”

    岑應連忙起身,伸手拍著宋奇的肩膀,大笑著:“哪裡哪裡!宋兄過謙了。宋兄能有今日,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

    兩人哈哈大笑,舉杯對碰了一下,酒杯發出清脆而喜慶的聲音,然後各自一仰脖,一飲而盡。

    宋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兩人相坐對酌。

    三杯下肚之後,宋奇沒來由地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唉!”

    岑應不明所以,眯著眼睛看著宋奇,道:“先鋒官是一個顯耀重要的職位,多少人做夢都想得到這個職位卻得不到,宋兄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怎麼反而有些不悅之意?”

    宋奇搖了搖頭,“我並不是不高興,只是有一些事情想不太明白。”

    岑應放下酒杯,笑吟吟道:“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不妨說來聽聽。”

    宋奇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一邊嚼著菜,一邊說道:“你知道,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金在道將軍又沒有犯錯,元帥為什麼撤換他?再說,元帥帳下有那麼多上將軍大將軍。為什麼偏偏讓我這個小將軍擔當先鋒官?這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呢?”

    “你說的話不無道理。”岑應點了點頭,眼睛望著宋奇,徐徐說道:“先鋒官這個職位非常重要,除非先鋒將軍有重大敗績。否則是不會隨便撤換的。不過,元帥說過,有更重要的事情讓金在道將軍去做,這句話我親耳聽見。所以這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至於軍銜嗎。你雖然目前只是個小將軍,但是在元帥的眼裡,你的才能遠超過大將軍上將軍。你知道,元帥用人不循常規,常常破格錄用。再說你所立的功勞絲毫不比大將軍上將軍少,所以元帥任命你為先鋒官時,我一點都都不覺得意外。”

    “但願如此!”宋奇松了一口氣,端起杯子,向岑應晃了一晃,“要不然的話。金在道將軍肯定會恨死我的,你看到他的臉色嗎,那麼難看,好像我拿了他幾百萬錢似的。”

    岑應也端起酒杯,呵呵笑道:“咱們不要去管金在道怎麼想。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宋奇用酒杯碰了一下岑應的酒杯,笑道:“好一個’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這話于我心有戚戚焉。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他心裡暗想:看不出來,這個岑應肚子裡裝著很多心靈雞湯。

    “對,英雄所見略同!”

    兩人飲盡杯中酒後,各自吃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兩人都已經酒酣耳熱。

    宋奇忽然又不無擔憂地說道:“說到獨當一面。這個也是讓我犯難的事。雖然我心裡很想獨當一面,誰不想獨當一面呢?但是我從來沒有正式領過軍,連先鋒官要做哪些事,配備哪些人都不知道。這要是搞砸了。就不僅是丟臉那麼簡單!”

    岑應慢慢飲盡一杯酒,輕輕放下酒杯,把手在面前一晃,眉毛一揚,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有我在,肯定讓你順順利利地當好先鋒官。先鋒先鋒。最先衝鋒。”說到這裡,見宋奇側耳傾聽頻頻點頭,便依次伸出五根手指,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先鋒主要做五件事,第一,逢山開路;第二,遇水搭橋;這兩點盡人皆知,就不需要我解釋了吧。第三,到點紮營;第四,對陣衝鋒;第五,克城攻關。”

    宋奇眼睛望著岑應,側耳傾聽,頻頻點頭,道:“後面三點還是第一次聽到,倒很新鮮,還請岑兄解釋解釋。”

    “好!”岑應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子,口內唾沫橫飛,“先說到點紮營。到點紮營是指到了晚上或到了目的地後,找合適的地方安營紮寨。怎麼紮營無須我講,關鍵是找合適的地方,這一點至關重要。什麼樣的地方才合適呢?這個很難說清,因為各個地方地形不同,環境不同。我要說的,紮營四忌。一忌窪地,窪地易被水淹;二忌山頂,山頂取水困難;三忌密林,密林易遭火攻;四忌當道,當道易遭夾攻。”

    “說得好!”宋奇挑起大拇指,由衷地贊了一句,然後不由自主地引用三國的戰例,“馬謖就是因為在山頂紮營,失了街亭。龐德就是因為在窪地紮營,被關羽水淹七軍。劉備因為在密林紮營,被陸遜火燒連營。這些大忌我一定會注意!”

    岑應贊許地瞅了宋奇一眼,繼續搖頭晃腦抑揚頓挫道:“再說對陣衝鋒。兩軍對陣相遇時,如何殺敵制勝?什麼一鼓作氣,再二衰,三而竭,這就不用我講了。我這裡講講正奇並用。排在陣前的為正兵,暗中佈置的為奇兵。每次排兵佈陣不可使用全部兵力,必須留一半做奇兵。奇兵可以設伏在兩翼,也可以繞行到敵後,可以動於九天之上,可以藏於九地之下。當然,宋兄的神風奇兵可謂動於九天之上的典範!”

    宋奇聳了聳肩,笑了一笑,拎起酒壺把岑應面前的酒杯斟滿了。

    岑應端起酒杯,輕輕泯了一口,循循善誘道:“假說敵人在戰場上打不過你,躲在城裡不出來,對你的叫陣挑戰不予理睬。你怎麼辦?”不等宋奇回答,他自己回答道:“你只能攻城。雖然孫子兵法雲,攻城之法,為不得已……將不勝其忿,而蟻附之,殺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但是,作為先鋒官,沒有辦法,只能行這不得已的災難之事。這就是我說的先鋒官的第五項工作,克城攻關。”

    宋奇皺了皺眉,不恥下問道:“孫子兵法不是說過,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嗎?難道一定要克城攻關嗎?”

    岑應似笑非笑地看了宋奇一眼,反問道:“伐謀伐交需要較長的時間,更多是元帥的職責範疇。如果伐謀伐交成功了,就不需要伐兵攻城了。那還需要先鋒官幹什麼?”

    宋奇不好意思地一笑:“我明白了。岑兄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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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4 08:00

第218章 點兵出征

    岑應又飲了杯酒下肚,繼續滔滔不絕道:“對於先鋒官來說,伐兵攻城才是你的職責範圍。往往是因為伐謀伐交失敗了,不得已才走到伐兵攻城這一步。當然,你也可以實施伐謀伐交,但是往往因為上頭給了你攻城的時間限制,沒有足夠的時間實施伐謀伐交。”

    宋奇頷首道:“對對!”

    “所以作為一名先鋒官,要努力做一個善攻者。但是,如何做一個善攻者?”岑應坐直了身子,以俯視的眼光瞅著宋奇,好像一個老師看著自己的學生,“這就涉及到虛實共生的問題,要快速順利地攻克一座城關,首先要知道敵人是如何防守的。你一定聽到過虛者實之,實者虛之這句話。這句話的字面意思就是,在敵人防守密集的地方,一定是他虛弱的地方,在他們防守空虛的地方,有可能是他們強勢的地方。我們到底是應該從他防守密集的虛弱地方進攻,還是從他防守虛弱的強勢地方入手?這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需要進行綜合的考量,找到最佳的切入點。這個需要大智大慧。”

    “高高高!”宋奇雙挑大拇指,連聲贊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天我能領略岑兄的如磐大才和精彩妙論,實在是有耳福的很!”

    “宋兄過獎了。小弟不過是紙上談兵,跟宋兄的實戰功夫比起來,還是有天壤之別的。”岑應謙虛了一句,立即恢復了傲然的神態,“不過,宋兄初次出任先鋒官,小弟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希望我講的這些對宋兄以後的兵事有用。”

    宋奇高舉著酒杯,笑道:“有用,絕對有用!”

    岑應喝了一杯酒,乜斜醉眼。噴著酒氣道:“剛才講的是先鋒官要做哪些事。宋兄不是也提到另一個問題,先鋒官要配備哪些人嗎?我也一併跟你說了。”

    宋奇心裡喜之不盡,連忙說:“那敢情太好了!岑兄請講!”

    岑應手撚著頜下鬍鬚,慢條斯理道:“先鋒官帳下要配備哪些人?無非是副將。司馬,主簿,參軍,這和元帥帳下的配備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級別低一個層級。”

    “岑兄果然熟通軍事!”宋奇贊了一句。隨後皺著眉頭,不無擔憂道,“不過,明日一早我就要領軍出發,到哪裡去找主簿參軍司馬這些人?”

    “宋兄別急。”岑應向宋奇擺了擺手,胸有成竹道:“我早就幫你想好了。司馬和參軍,元帥一定會給你派一個的,說穿了,這個人差不多相當於元帥的耳目,畢竟元帥放了兩萬人馬在你手裡。不能不有所安排,這個你懂的。副將你自己可以指派一個。至於另外兩個嘛……”說到這裡,岑應提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在嘴裡嘎吱嘎吱地嚼著。

    宋奇知道岑應的意思,求人的事情當然要他自己先開口,便順著他的話問道:“岑兄,你手上有沒有一兩個能擔任主簿或司馬的,給我推薦一下?”

    “人倒是有兩個,“岑應放下筷子,凝眉思考了一下,又緩緩點頭道。“一個是我的學生,叫郁滿,今年三十歲,熟讀兵法韜略。腦子很靈活,可擔任主簿一職。另一個是我內弟,叫印鐵,今年三十二歲,通曉軍政律法地理,可擔任參軍或司馬一職。有這兩人在你身邊。保你順風順水。只是……”

    “只是什麼?”宋奇急忙問道。

    岑應瞟了宋奇一眼,搖了搖頭,不緊不慢道:“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不知道他們自己的想法是怎樣的。畢竟他們現在跟在我身邊,等於跟在元帥身邊,沒有什麼危險,又旱澇保收,容易得到晉升機會。跟著你這個先鋒官,好處是有獨立處事和歷練的機會,壞處是需要衝鋒陷陣,直接接觸危險。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說到這裡,他又連連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妥不妥。”

    宋奇心一沉,急忙問:“有何不妥?”

    “這個嘛……”岑應抓了抓頭,歎息一聲道,“當然,為了宋兄順利出征,我會儘量說服他們。”

    宋奇一顆心被岑應說得三起三落,最後聽他說“會儘量說服他們”,知道此事基本上一錘定音了,便站起身來,向岑應拱手道:“此事還要拜託岑兄費心!”

    “好說好說!”岑應伸手拍了拍宋奇的手背,“兄弟的事,不就是我自己的事嗎?”

    宋奇用力握著岑應的手,哈哈笑道:“說得對!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以後,岑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只管跟我說。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翌日一早,天剛放亮,空氣中彌散著一種清新的氣味。

    兩萬人馬踏著整齊的步伐,分批有序地進入玄武郡校場,行進到點兵台前後,依次排成幾個縱隊,面對點兵台站立。

    第一批進入校場的是本來就屬於宋奇手下的兩千兵馬,隨後是淩雪的曾經的手下的兩千兵馬,隨後是從各營調配過來的兵馬。

    宋奇全身披掛,手握著腰間的佩劍,英姿颯爽地站在點兵臺上,眼睛從正在踏步列隊的各支隊伍頭上掃過。此刻他心潮澎湃,思緒萬千。

    他腦海中回想起第一次參加金元帥的出征閱兵儀式,那時自己還在為能與將軍為伍參加閱兵式而興奮,沒想到,一年還沒有過去,他竟然站在了點兵臺上,成了點兵的主角。

    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小夥子,從一個縱隊中出列,腳步堅定而有力地走到點兵台前,向宋奇躬身施禮,大聲道:“宋將軍,典甸帶本部人馬報到!”

    “好!”宋奇嘴角含笑道,“典校尉辛苦了!”

    “不辛苦!”典甸高聲道。

    “查能貴帶標下人馬報到!”一個身材瘦削,面色黝黑的小夥子從一個縱隊中出列,來到典甸的旁邊,向臺上的宋奇拱手施禮。查能貴本來是淩雪的手下。

    “黎蘇帶標下人馬報到!”一個年紀三十歲左右的,身材矮胖的校尉從縱隊中出列,來到台前,向宋奇叉手施禮。黎蘇本來是丘剛將軍的屬下,這次奉元帥之命調到宋奇的先鋒部隊。

    “索羅帶標下人馬報到!”一個年紀四十左右的,臉上有一道刀疤的校尉從一個縱隊中出列。索羅本來是南宮垂將軍的屬下,也是奉元帥之命加入宋奇的先鋒部隊。

    由於宋奇的軍銜是小將軍,所以加入他的部隊的都是校尉級的,沒有一個將軍。

    二十個校尉先後向宋奇報到,隨後並肩站在台前,等候宋奇的出征命令。

    宋奇的視線從校場中黑壓壓的人頭上緩緩掃過,最後落在校場的門口。他的目光有些焦慮,似乎在等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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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4 08:00

第219章 校場馳馬

    這時,從校場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兩萬多雙眼睛一齊看向校場門口。

    只見三人三騎從校場門口沖了進來,向點兵台急速馳來。

    宋奇凝眸望去,當先那人,面色黝黑,眉毛粗獷,身材雄壯,孔武有力,正是開會時排在宋奇上手的將軍丘剛。

    這麼說元帥不來了,而且只派了一個二流之末的將軍。可上次的出征閱兵,連皇上都參加了。宋奇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一閃即逝,無人察覺。

    丘剛到了離點兵台還有一百步時,在紅色的下馬線前面,甩鐙離鞍,跳下馬來,大踏步向點兵台走來。另外兩人都在下馬的地方站立,遠遠地看著點兵台。

    “宋將軍,元帥全權委託我給你送行。我因行動遲緩,讓你久等了,恕罪恕罪!”丘剛一邊走,一邊向宋奇招手。

    等丘剛快要走上點兵台時,宋奇三步兩步迎上前去,握著丘剛的手,笑道:“不遲不遲!丘將軍親自來送行,令我三軍感佩!”

    丘剛身體向宋奇傾斜,壓低聲音道:“岑先生給你推薦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宋奇用力握了一下丘剛的手,笑道:“感謝丘將軍!”

    丘剛向台下招了招手,高聲道:“請二位先生上臺!”。

    站在前面的兩個人,一個面白無須,一個鬍子拉楂,兩人相視一笑,一起邁步走上了臺階。

    “在下郁滿、在下印鐵見過宋將軍!”兩人到了宋奇面前躬身施禮,大聲唱了一個諾。

    宋奇見兩人長相不俗,也懂禮貌,心裡喜歡,連忙走上前,一手拉起一個,滿面含笑,道:“不必多禮!以後我們就是自己人了。哈哈!”

    “以後要請宋將軍多關注!”兩人笑道。

    兩人看了丘剛一眼,後者輕輕頷首。微笑不語。

    這時,校場門口又傳來一陣鑾鈴聲。

    宋奇精神一振,轉頭看向校場門口。

    只見一人揚鞭策馬沖進了校場。

    馬上之人年紀在三十歲左右,身體肥碩。滿面紅光。

    宋奇並不認識此人,心裡莫名其妙地有些失望。

    那人到了下馬線並沒有下馬的意思,而是揚起鞭子,向下馬線甩去,紅色的綢帶被他的馬鞭子甩向了天空。在空中扭來扭去,最後飄落在地上。

    “快下馬!軍中不可馳馬!”一個守在下馬線旁邊的士兵厲聲喝道。

    那人似乎充耳不聞,向那士兵甩了一鞭,士兵懼然而退。他悍然越過下馬線,繼續策馬馳驟,直接沖向點兵台。

    宋奇皺了皺眉頭,看向丘剛,丘剛也看著他,輕聲提醒道:“這人叫符豪威,是受元帥之命。來擔任司馬一職的。我這裡有任命文書。”

    宋奇接過任命文書,展開一看,上面寫道:“大元帥令:任命符豪威為行軍司馬。任命郁滿為行軍主簿,任命印鐵為行軍參軍。任命典甸為中軍副將。”

    宋奇看了,把任命書交還給丘剛,默然不語。

    他心裡思忖道,按照丘剛的說法,這個符豪威應該是元帥派來軍中監督他宋奇的。本來他覺得監督是需要的,就像丘剛說的,畢竟元帥放了兩萬人馬在他宋奇手上。沒想到印鐵這小子竟是這麼個牛人。居然在點兵出征儀式上,衝撞下馬線,鞭打守線士兵,從行為上看是無視軍中紀律。實質上是藐視我宋奇,挑戰我宋奇的權威。今天如果不制服他,以後必將處處受他掣肘。如果這樣的話,我這個先鋒將軍根本無法展開工作,何談克城攻關,建功立業?

    他知道。二十名校尉和二萬名軍兵在等著看他怎麼處理此事。如果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後軍紀就形同虛設。

    丘剛和他沒有什麼交情,未必不想看他的笑話。

    宋奇的腦子在電光石火之間繞著地球轉了好幾個圈,迅速形成了一個主意。他向站在台下首位的典甸使了一個眼色。

    典甸跟了宋奇將近一年,能夠從宋奇的眼色中領會他的意圖。他快步沖向符豪威,張開雙手攔在了他的馬前,斷喝一聲道:“你是何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軍中馳馬,鞭打士兵?”

    興許符豪威用鞭子抽人抽慣了,所以見到有人攔馬,不由自主地揚起了鞭子。鞭子揚到最高點時,他看清典甸穿著校尉的盔甲,他的鞭子停在了空中,沒有抽下來。

    他有膽抽打士卒,但是絕對不敢抽打校尉,除非他不要腦袋。

    符豪威的鞭子雖然沒有落下來,但是他的馬並沒有停下來。因為他剛才壓根沒有勒馬韁繩。等他意識到要勒馬時,已經來不及了。那馬直接向典甸身上沖去。

    典甸能夠當上校尉,身手絕對不含糊。要躲開這匹並不兇猛暴烈的馬的衝撞,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此刻他並不想輕易躲過馬的衝撞,而是要把事情搞大。這是他從宋奇的眼神中讀出來的資訊。

    典甸見馬沖了過來,並沒有躲閃,而是迎著馬直立不動,眼看著就要被馬撞飛。

    幾萬隻眼睛盯著場上的人和馬,心情都緊張到了極點。

    符豪威見典甸並不躲閃,也嚇得夠嗆,連聲叱喝“閃開!”,手忙腳亂地猛拉韁繩。

    下一個瞬間,人和馬撞在了一起。

    典甸被撞得失去翅膀的大雁一樣,向後飛出去十幾步,摔倒在地上。

    那馬仰天嘶鳴一聲,轟然翻倒在地,符豪威也被掀下了馬,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鬥,趴在地上爬不起來,哎喲喲直叫喚。

    宋奇見狀,暗中直誇典甸:這小子碰瓷的水準也真夠高夠狠夠漂亮的,一點破綻都沒有。莫非他也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

    剛才宋奇的心裡還為怎麼處理符豪威犯愁。

    符豪威的案子可大可小可,處罰可重可輕。往大裡說,他是軍中馳馬,鞭打軍兵,憑這一點,可以給他施以斬刑。但是,我宋奇敢把他斬了嗎?或者有必要把他斬了嗎?往小裡說,符豪威並不是在軍中馳馬,只是在校場馳馬,也沒有鞭打軍兵,因為他的鞭子根本沒有觸及那士兵的身體,僅憑這些,警告記過一下就可以了。但如果僅是這樣輕描淡寫的處分,以後根本無法約束這個符豪威。

    此刻宋奇一點都不愁了,嘴角還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符豪威這小子在軍中連犯三規,並且馬撞校尉,現在怎麼處理他都不過分。因為就算是按照最輕的處罰,也夠他符豪威受的。

    宋奇瞄了丘剛一眼,見後者不動聲色,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並不關心。

    宋奇把手一揮,斷喝一聲道:“來呀!把這擅闖軍營馬撞校尉者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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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4 08:01

第220章 校場立威

    四個帶刀的士兵一擁而上,把符豪威從地上拎了起來,一人抬一隻腳,像抬一隻笨重的豬一樣向點兵台抬去。

    符豪威一路奮力掙扎著,一路像殺豬一樣嘰裡哇啦叫嚷:“你們哪個敢抓我?我是元帥委任的行軍司馬!”

    “我管你是誰!”一個士兵厲聲喝道,“你有什麼話到宋將軍跟前去分辨!”說著話,把他抬到點兵臺上,往地上一丟。

    符豪威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整了整衣裳,臉上掛著傲慢和不悅之色,向宋奇抗議道:“我是元帥委任的行軍司馬!你們竟敢這樣對待一個司馬?”

    宋奇似乎沒有看到符豪威,也沒有聽到他的叫嚷聲,他把目光轉向站在他身邊的即將被任命為參軍的印鐵,問道:“印先生,校場馳馬,鞭嚇軍兵,馬撞校尉,冒充司馬,該當何罪?”

    印鐵見宋奇問到自己,不能不答,他知道,宋奇是拿眼前的狀況來考核他對軍規的瞭解。

    如果連軍規都不熟悉,還有什麼臉當參軍?

    對於二十一條軍規,印鐵還是了然於胸的。他挺直身子,向宋奇拱了拱手,然後手摸著光禿禿的下巴,繞著符豪威踱了幾步,依次伸出四根手指頭,如數家珍,道:“軍中馳馬,觸犯第一十七軍規,罰杖刑三十;鞭打士兵,觸犯第十三條軍規,罰鞭刑二十;馬撞校尉,觸犯第四條軍規,罰褫奪軍職,永不錄用,加杖刑五十;冒充司馬,觸犯第八條軍規,罰杖刑一百。”印鐵越說越來勁,越說越興奮,好像他已經能夠行使生殺大權一樣,連丘剛對他殺雞抹脖子使眼色他都沒有看到,最後他大聲總結道:“此人在軍中連犯四罪。態度惡劣。四罪並罰,可處斬刑。”

    符豪威聽了印鐵的斷語,嘴一撇,滿不在乎地說道:“宋將軍。你不能斬我!元帥派我到這裡來,可不是送給你斬的!”雖然還帶著一絲倔強,但是語氣明顯軟弱下來。

    宋奇並不想真斬他,只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便故意興師動眾地向站立兩廂的司刑罰的軍兵厲聲喝道:“來呀!把此人……”

    “慢!”丘剛忽然大喊一聲。把宋奇後面的話堵硬生生堵了回去,然後拉著宋奇走到檯子後面,附在宋奇耳邊小聲嘀咕道:“這符豪威可是金元帥的內弟?”

    宋奇臉色一變,隨後冷哼了一聲,“什麼?他是元帥的內弟?你是說他是傾城公主的兄弟,不可能吧?公主的兄弟不就是王子嗎,王子還會來我軍中當司馬?你開什麼國際玩笑!”

    丘剛眉毛一聳,小聲道:“元帥不止一個夫人!反正我已經告訴你了,怎麼處理你自己可要拿捏好!”

    宋奇聽了,哭笑不得。眼睛像看癩蛤蟆一樣看著丘剛的臉,恨不得幾眼把他看死。這小子看起來五大三粗忠厚老實,實際上一肚子壞水,實在是太他麻的腹黑了,早不說晚不說,到印鐵當眾說了“可處斬刑”才說,這不是明擺著看我的笑話嗎?這小子肯定是看我當了先鋒官,重要性遠在他之上,心裡不爽,才故意要讓我當眾出乖露醜。

    難道我要當著二萬軍兵的面收回成命?

    或者我將錯就錯。真的要把元帥的內弟斬了?

    歷史上,治軍嚴明的不乏其人,如孫武斬二妃,司馬穰苴斬莊賈。被他們所斬的人都是犯了一些小錯,他們這麼做無法是要立威?難道立威真的要靠別人的人頭嗎?

    宋奇並沒有想斬符豪威,只是想嚇唬嚇唬他,給他一個下馬威,以便將來不掣肘自己。

    因為符豪威事實上只犯了前面兩條軍規,第三條是典甸主動碰瓷的。第四條根本不存在,因為他真的是司馬。

    再說,真的斬了符豪威的話,自己的職業生涯就算完了。不會有幾個人大度到能容忍別人拿自己給他的權力殺自己的人。難道金元帥會例外嗎?

    想到這裡,宋奇恨得牙齒癢癢的,一巴掌拍在丘剛的肩膀上,恨不得一巴掌把丘剛拍穿到有幾層木板厚的點兵台的下面去。

    “丘將軍,你剛才叫‘慢’是什麼意思?”宋奇拍著丘剛的肩膀,大聲問道。他要把皮球踢回給丘剛。

    丘剛被宋奇拍得矮下去半截,痛得哎喲一聲,一直抓在手上的任命書也失手掉在地上。他心裡詫異道,宋奇這小子不是文職出身嗎,怎麼力氣這麼大啊!

    丘剛皺眉蹙眼道:“他並沒有冒充司馬!他真的是元帥派來的司馬!”

    符豪威一瘸一拐地走近宋奇和丘剛,一臉委屈地說道:“宋將軍,我真的是元帥派來對司馬。丘將軍可以作證的!”

    宋奇責備道:“丘將軍,既然你早就知道他是新任司馬,你為什麼不早說?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丘剛心裡罵道:我不是給你看過了嗎?嘴裡只得抱歉道:“是我疏忽了!”說著,他俯身從地上撿起任命書,雙手恭恭敬敬地展開,高聲朗讀道:“大元帥令:任命符豪威為行軍司馬。任命郁滿為行軍主簿,任命印鐵為行軍參軍。任命典甸為中軍副將。”

    剛才碰瓷倒地的典甸早已爬起來回到校尉佇列站著,這時聽到他被任命為中軍副將的任命書,心裡樂開了花,滿臉洋溢著喜色。這四人當中,他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任命的消息的。所以他也最感意外,最為驚喜。站在典甸身邊的幾個校尉都開始祝賀他,與他握手。

    校場中的人,似乎都暫時忘記了符豪威違犯軍規之事。

    符豪威的臉上似乎又回復了傲慢得意的神色,怪聲怪氣道:“我就是任命書上說的司馬符豪威!你不能懲罰我!”

    宋奇扭頭看向印鐵,問道:“印參軍,請你告訴我,一個位在司馬的人,是不是應該懂得軍規律法?如果明知故犯,該當何罪?”

    印鐵嚇得不敢回答,眼睛瞧瞧符豪威,又看看丘剛,只是不敢看宋奇。他聽他的老師岑應提醒過,符豪威是金元帥的人,在軍中直接代表金正雷,對他務必小心伺候。沒想到上任第一天就得罪了符豪威,看來他以後幹不成了。剛才他被宋奇的一句“冒充司馬”所誤導,沒有往這邊想,另外也是因為自己表現欲太強,想在宋奇和二萬軍兵面前賣弄自己的學識,一口氣說了那麼多罪名,又把懲罰說得那麼重,現在根本無法收回來。

    “嗯,印參軍。請你告訴我。”宋奇催問道。

    宋奇把他的職務都叫了出來,印鐵不能不答,除非他不想幹了。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虛汗,向宋奇和符豪威分別拱手,結結巴巴吞吞吐吐道:“既然他真是司馬,那麼剛才我講的第四條就不存在了。至於其他三項,念在初犯……那麼……罰降三級……加杖刑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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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4 08:02

第221章 整軍出發

    符豪威嚇得臉色慘白,肥胖的身軀不住地戰慄,剛才的傲慢威風被風吹到爪哇國去了,連忙拉著宋奇的手,哀嚎道:“宋將軍!念在初犯,請你免了我的杖刑吧!要不拿將級來抵,降三級不夠的話,降四級五級都可以!”

    宋奇心裡冷笑道,降級降級,你姐夫是元帥,你當然不在乎降級。我把你降了五級,說不定你姐夫一句話就把你升了回來。你讓我免你的杖刑我就免嗎?如果真免了,我不就成了徇私舞弊嗎?以後叫我怎麼治軍?

    宋奇眼睛看著丘剛,一頂高帽子先扣在他頭上:“丘將軍,你是金元帥的全權代表,你站在了這裡,等於金元帥也來到現場。請你告訴我們,你會怎麼處理此事?金元帥又會怎麼處理此事?”

    丘剛見宋奇的視線鎖著他的眼睛,他只好咪著眼睛,別開宋奇的視線,心裡罵道:宋奇你小子真夠壞的!居然讓我處理符豪威!這不是給我自己找不自在嗎?

    但是不能不回答,因為他確確實實說過他是金元帥的全權代表。他撓了撓頭,口內呵呵大笑道:“如果是金元帥處理,會根據情況而定,如果是初犯,一定會從輕發落。不過,這裡是你的地盤,你是先鋒官,怎麼處理你可以全權決定!”

    宋奇拽著符豪威,走到檯子邊緣,面向二萬軍兵,大聲道:“司馬符豪威,擅自在校場馳馬,鞭嚇軍兵,馬撞校尉。念在初犯,從輕發落。罰降三級,罰俸三年,另加杖刑五十。”

    符豪威聽到罰降級三級,罰俸三年,嘴角翹起,露出得意的笑。後來聽到“杖刑五十”,嚇得兩條腿像篩糠一樣不住地顫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宋奇面前:“宋將軍,你就饒了我吧。”

    這時丘剛也不得不上來求情:“宋將軍。這五十杖刑會要了他的命的。出征之日就死人,恐怕不吉利吧。我看你還是把他的杖刑免了吧。元帥那邊我會去解釋的。”

    印鐵和郁滿也圍著宋奇,躬身施禮:“宋將軍息怒!丘將軍所言極是!今天是出征之日,不宜行刑!”

    宋奇的目光從全軍士兵的帶著期待表情的臉上掃過,然後落在丘剛臉上。大聲質問道:“免了?符豪威在眾目睽睽之下連犯三規,他眼中還有軍規嗎?如果就一句話免了,以後我還怎麼治軍?我的軍隊還怎麼對陣衝鋒,克城攻關?”

    丘剛見宋奇這麼較真,只得退讓一步道:“宋將軍,五十杖刑委實太多了。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他減去一半吧。”

    “是啊,宋將軍,能減就減掉一點吧。畢竟符司馬以後要和我們合作共事。”印鐵和郁滿附和道。

    宋奇覺得戲已經演足了,到了閉幕的時間了。便騎驢下坡,故意沉吟半晌,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道:“既然丘將軍求情,我不能不給你面子!”

    然後俯視著符豪威,眼中露出威嚴的光芒:“就按丘將軍說的,罰杖刑二十五!”

    符豪威僵在那裡,不知道該感謝呢還是應該繼續抗爭,對於細皮嫩肉的他來說,二十五杖也受不了啊。

    罰杖刑二十五是我說的?丘剛的臉色變得很黑。當然他的皮膚本來就黑。

    宋奇瞄了一眼丘剛,道:“鑒於今天是你上任之日,也是我全軍出征的好日子。今天就不行刑了。這二十五杖暫時記在你頭上,以後你若是再犯。我一定二罪並行,重重處罰!你可記住了!”

    符豪威如獲大赦,趕緊趴在地上向宋奇磕頭道:“宋將軍,我以後一定遵紀守法,決不再犯。如若再罰,任憑宋將軍處罰!”

    丘剛長舒了一口氣。如果符豪威當著他的面受到杖刑。哪怕二十五杖,或者哪怕二杖五,他丘剛都無法向金元帥交代。至於以後罰不罰,罰多少杖,那都跟他沒有半毛關係。

    “宋將軍英明!”丘剛親切地拉著宋奇的手,又從地上拉起符豪威,呵呵笑著,眼睛眯成一條縫,道:“以後你們就是一個班子裡的人,大家一定要精誠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對敵!”

    宋奇笑著點頭:“丘將軍說的好!以後我們一定要精誠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對敵!”,隨後轉頭看向檯子下麵,向典甸喊道:“典副將,你還不快上來!”

    “是!”典甸一個箭步,從檯子下面飛身跳上了點兵台,身形矯健,動作敏捷,絲毫看不出被馬撞著的樣子。

    丘剛的眼中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不過一閃而逝,沒人察覺。

    宋奇又把郁滿印鐵等人拉在一起,五個人圍成一個圈,大家的手都搭在中心,一起呼喊道:“精誠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對敵!”

    檯子下的二萬士兵也齊聲呼喊道:“精誠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對敵!”幾萬個聲音匯合在一起,猶如雷鳴,震天動地,氣沖鬥牛。

    “好!宋將軍帶兵果然與眾不同,別具一格!”丘剛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精神一振,把剛才的不快拋到九霄雲外,鼓掌笑道,“現在我代表元帥宣佈,大軍即刻出征!希望你們能殺敵立功,早日抵達多安府!”

    宋奇目光在校場門口停留了片刻,然後向台下用力地揮了一下手,大聲下令道:“整軍出發!”

    “整軍出發!”校場中的士兵揮舞著手中的刀槍旗幟,在校場中翻卷著一道又一道的光與影的波浪,氣勢雄壯,殺氣騰騰。

    二十名校尉各自回歸本隊,帶著各自的人馬,依次離開校場場。二萬軍兵踏著整齊的步伐,穿過校場門口,浩浩蕩蕩,走上了玄武郡的主要大街,出了南門,向多安府方向進發。

    此刻宋奇端坐在馬背上,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一些鬱悶,有一些失落。

    他坐在馬背上,不時地回頭張望,希望能看到一個人的倩影。

    長街上站滿了夾道歡送的百姓。

    宋奇的目光從一張張帶著仰慕之色的陌生的臉上掃過,最後都歸於失望。

    明玉現在在哪裡?她知不知道我升任先鋒官了?她知不知道我要出征了?

    真的很想跟他告一個別,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足夠了……

    出了南門之後,宋奇扭頭看向城頭,希望在那裡能看到明玉給他送行的麗影,然而城頭上只有肅然站立的士兵的甲影,和獵獵飄揚的旗幟所翻動的半紅半白的旗影。

    宋奇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在城樓上士兵漠無表情的的眼神注視下,漸行越遠。

    忽然從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

    宋奇精神一振,連忙勒住馬韁繩,回頭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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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4 08:03

第222章 不戰而降

    “宋大哥,等一等!”

    從玄武郡南門沖出來六人六馬,身上穿著青色的緊身衣帽,顯得乾淨俐落。

    宋奇回頭一看,當先的是毛勇,其後是敖豹,郝鵬,晁虎,麻岱,烏彪。

    宋奇再向後看,後面沒人了。

    他不免有些失望,脫口問道:“你們來幹什麼?”

    毛勇勒住馬,停在宋奇身邊,略微喘了一口氣,“小姐派我們來的,叫我們寸步不離地保護你的安全。”

    “我手下有兩萬兵將,還需要你們來保護嗎?”宋奇聳了聳肩,不過他臉上還是露出一些欣喜之色,“這麼說,明玉知道我當先鋒官了?”

    “這麼大的事,誰不知道呢?”敖豹趕了上來,呵呵笑道,“小姐本來要來送你的,只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能過來,這個你懂的。她現在跟傾成公主在一起,很好的。”

    雖然沒有見到明玉的面,不過知道了她的消息,她也知道自己的消息,這也算是一個好事情吧。宋奇的眉毛總算舒展了一些。

    他向空中揚起馬鞭子,甩了一個脆響,“出發!”

    兩天后,大軍抵達了玄武郡下面的第一個城關,銅雀關。

    宋奇命軍兵先把伐衛檄文射進城裡。

    這是他出征之前花了整整一個晚上絞盡腦汁寫好的。這是他第一次獨當一面,不能不小心謹慎,多方考慮。既然他曾經獻過攻心之計,當自己領軍用兵之時,自然會想到這麼做。

    檄文赫然寫道:

    “衛國昏君,昏庸暴虐,殘害忠良,草菅人命。明朱公父女有功衛國,反被斬刑。故金國安將軍三代忠良,慘遭滅門。當今衛國朝廷腐敗,災害頻仍,盜賊蜂起。民不聊生,餓殍遍野。大元帥金正雷,乃故金國安將軍之子,忠良之後。現攜二十萬大軍,興正義之師,伐衛救國,殺昏君,除奸臣。報家仇,紓國難。先鋒將軍宋奇,攜神風奇兵和超高雲車正告衛國軍民:我軍到時,爾等衛國軍民,俱應踴躍開城迎接,否則城破之後,玉石俱焚,雞犬不留,噬臍莫及。云云。”

    勒馬在銅雀關前,望著對面並不高聳的城樓。宋奇心裡莫名其妙地生起了幾分忐忑。

    他覺得很奇怪,之前面對城高牆厚的玄武郡,面對威風震天的都敏,他心裡是一片坦然,沒有絲毫畏懼之感。為什麼在這小小的銅雀關前,反而有這種忐忑不安的情緒呢?

    或許這是第一次的反應。人生的第一次都會這樣。他只能安慰自己。

    “嘎吱~”這時銅雀關的城門突然打開了,吊橋徐徐放下來了。

    “準備迎戰!”宋奇把手一揮,低聲下令。他的另一隻從背上拿出了連弩,緊緊地握在手上。

    他手下的軍兵都刀出鞘,弓上弦。嚴陣以待。

    “宋將軍,對方好像打著白旗。”典甸小聲提醒道。他也是第一次當副將,所以格外小心,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緊張地注視著敵兵的一舉一動。所以他反而看得更清。

    “白旗?”宋奇作為先鋒官,眼睛看得高,看得遠,這時宋奇把視線從城樓上降低,看到一隊軍兵從城門口湧出,在空中飄揚的旗都是白色的。再看城樓上,飄揚的也是白旗。

    宋奇皺了皺眉,“莫非對方主動投降?”

    從銅雀關出來的士兵看見對面晃來晃去的刀光劍影,連忙高聲招呼道:“對面的兄弟,別動手,我們是來投降的!”

    “真是來投降的嗎?不會是詐降吧?你們的將軍出來了嗎?”典甸大聲喝問道。

    “我是將軍!”一個將軍模樣的人縱馬上前,向著這邊揮手道:“我叫苗鋒,是銅雀關主將。我是主動來投降的。”

    此人年紀大概四十多歲,八字眉,三角眼,身體結實,孔武有力,但是手上並沒有拿兵器。

    宋奇皺了皺眉頭,伸手指著苗鋒,喝問:“你為什麼要投降?”

    苗鋒手撚著頜下鬍鬚,振振有辭道:“我早就接到大將軍全鬥的軍函,說陳國宋將軍聰明睿智,英明神武,無人能敵,叫我們小心對待。玄武郡的都敏將軍都敗在他的手下,我一個小小的銅雀關,哪裡是他的對手。就算是再小心,也難免破城敗北。與其等城破之後再投降,還不如提早投降,以便保住本關軍民百姓的生命財產。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嗎。”

    宋奇眯著眼盯著苗鋒,他打心裡瞧不起那種屈膝投降的人,如果這樣的人是敵人,又另當別論。敵人投降了,我方不就省事了嗎?他寫伐衛檄文的目的不就是要達到兵不血刃,望風而降的境界嗎?

    宋奇只能違心地贊許道:“苗將軍說的好!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苗將軍能夠主動來降,也算為我軍立了一件功勞!”

    苗鋒腆顏一笑,大言不慚道:“我苗鋒雖然武功韜略不怎麼樣,但是在識事務方面還是有過人之處的。”

    陳國兵將聽了苗鋒這番高論,覺得他太厚顏無恥了,都有種喉嚨作癢要吐的感覺。

    對士兵來說,他們是不喜歡敵人主動投降的,因為敵人主動投降了,就沒有他們當兵的功勞了。但是敵人若是不降,甚至負隅頑抗,他們也怕,因為這樣死傷就會慘重。他們的心情是很矛盾的。

    宋奇雖然也有同感,但是他此刻的想法與眾人不一樣,他心裡想,一定要把苗鋒樹為榜樣,讓後面幾座城關的主將學習。這樣以後攻城的阻力就很小。

    “你就是大陳國先鋒官宋奇宋將軍嗎?”苗鋒好奇地向宋奇瞄了幾眼,問道。

    “對,我就是宋奇!”宋奇點頭道。

    苗鋒跳下馬來,緊走幾步,來到宋奇的馬前,單腿跪地,雙手高拱,大聲道:“宋將軍,你的大名如雷貫耳,今天得見,三生有幸!請宋將軍允許我率銅雀關全城三萬軍兵和十萬百姓,棄暗投明,追隨宋將軍麾下!”

    “苗將軍請起!”宋奇也跳下馬,伸雙手拉著苗鋒的肩膀,把他扶了起來,朗聲大笑道:“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苗鋒受寵若驚,連連點頭道:“宋將軍說的是,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苗鋒一定要向宋將軍好好學習!”

    宋奇拍了拍苗鋒的肩膀:“想不到苗將軍也是一個好學的人。哈哈,好說!”

    “宋將軍請入城!”苗鋒彎了彎腰,伸出一隻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苗將軍請!”宋奇攜著苗鋒的手,以示親熱。

    兩人攜手並肩向城門走去,一路上談笑風生,好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越過吊橋,進入城門洞之後,望見長街上站滿了衣衫襤褸面如菜色的老百姓,男女老少都有,人數成千上萬,一眼望不到邊,都在向城門口引頸觀望。

    副將典甸以及毛勇敖豹催馬越過宋奇,擋在前面。

    宋奇勒住馬韁繩,伸手指著長街上的百姓,向苗鋒問道:“苗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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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5 07:54

第223章 人心得失

    “宋將軍不要擔心。”苗鋒連忙解釋道:“這是我銅雀關百姓自動自發地來歡迎宋將軍的大軍入城的。”

    “歡迎我軍入城?我何德何能,值得老百姓來歡迎?”宋奇皺了皺眉頭,歪著頭看著苗鋒,冷冷地問道:“是不是你平素飛橫跋扈,魚肉百姓,老百姓因為痛恨你,敢怒不敢言,所以聽到我軍終於進城了,才來夾道歡迎,以表達對你的不滿?”

    “冤枉啊!”苗鋒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攤開雙手,乾笑道,“我苗鋒雖然沒有做出什麼轟轟烈烈的事情,但也是清正廉明,愛民如子,從來沒有幹過欺負百姓的事情。”

    主簿郁滿催馬上前幾步,來到宋奇身邊,笑道:“百姓簞食壺漿,迎接我軍,不正說明我軍是仁義之師,正義之師嗎?宋將軍何不利用這次機會,大力宣揚我軍愛民安民救民的宗旨?”宋奇瞟了郁滿一眼,心說,百姓都是兩手空空的,哪裡有什麼簞食壺漿?

    苗鋒一拍大腿,笑道:“對呀,百姓夾道歡迎,說明咱們軍隊是正義之師!宋將軍何不對咱們百姓發表幾句重要講話?”

    宋奇斜視了苗鋒一眼。你這小子,什麼時候成了咱們軍隊的一員了?而且連重要講話都知道了!

    宋奇知道不好推託,便點了點頭,腦子裡在快速思考著,該對銅雀關的百姓說些什麼。

    苗鋒催馬上前幾步,向長街上的百姓,揮了揮手,大聲道:“父老鄉親們,本將軍有幸把陳國年輕英俊的先鋒將軍宋奇請到銅雀關。大家歡迎宋將軍發表重要講話!”

    “歡迎宋將軍講話!”百姓們都笑意盈盈,有的鼓掌,有的揮手,有的跺腳,一時間歡聲雷動。

    宋奇催動坐下戰馬,向前緩緩移動了幾步,苗鋒典甸毛勇等人自動地讓開了位置。

    宋奇抬起手向大家用力地揮了幾下,大聲道,“銅雀關的父老鄉親們!我知道你們受苦了!衛國皇上昏庸暴虐,奸臣當道,國家不安,民不聊生。金元帥的父親金國安將軍,乃是三代忠良之後,居然被昏君滿門抄斬。一代鉅賈明朱公,對天下百姓做了無數善舉,結果被衛國昏君殺害!多安府的昏君和奸臣不但殘害忠良,還魚肉百姓。昏君已經擁有廣大的宮殿,還有建造奢侈的陵墓;奸相費充家裡的財富堆如山積,還要不斷地索賄加稅!我知道,父老鄉親們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欲哭無淚。我陳國軍隊,乃是一支義軍。我們的目的是殺昏君,除奸臣,救百姓脫離水火之中。”

    “好!宋將軍說的好!”從人群中傳出來稀稀拉拉的掌聲和叫好聲。

    不過還是有懷疑的雜音從人群中傳出來:“宋將軍,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不過是僥倖打仗打贏了,所以你說什麼我們聽什麼。至於你說的正義之師,我們怎麼沒看出來。”

    宋奇尋聲望去,見說這番話的是一個乾癟瘦小的老頭,穿一身藍色土布衣服,衣服上補丁打補丁。

    旁邊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附和道:“對呀,打贏的人都說自己是正義之師。但是自古以來,真正的正義之師有幾個?”

    又有一個小夥子高聲道:“宋將軍,你能不能做點正義之師應該做的事情,讓我們看看?那樣的話,我們才相信你是正義之師。”

    眾人都雜七雜八地附和著,一時間喧喧嚷嚷,人聲鼎沸。

    宋奇知道此時此刻不給老百姓一些實惠,人家不會相信你就是你口中宣稱的正義之師的。

    宋奇向苗鋒招了招手,苗鋒把馬帶了過來,身體向宋奇側傾。

    宋奇壓低聲音問道:“糧倉中還有多少糧食?”

    苗鋒皺了皺眉,忙問:“宋將軍,你想幹什麼?難道你想……”

    宋奇拍了拍苗鋒的肩膀,“你不是一直宣稱你愛民如子嗎?再說我初次進城,總要給百姓一些見面之禮!”

    苗鋒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頭,“城中尚有存糧三十萬石。”

    宋奇點點頭,果斷地說道:“拿出十萬石分給百姓!”

    苗鋒張了張嘴,看到宋奇威嚴的目光,又趕緊閉上。他心裡說,你可真大方。可你這是慷他人之慨!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不過轉念一想,現在人家才是爺,自從他自己選擇了開城投降,這城裡的所有財產都在一瞬間過戶到宋奇名下了。

    “父老鄉親們!”宋奇的視線再度掃向長街上的百姓,聲音激動地說道:“我宋奇並不僅僅把正義之師幾個字停留在口中,而是要行到實處。所謂正義之師,不外乎愛民安民救民。首先,我軍入城之後,秋毫不犯!不拿百姓一針一線!”

    “好!”掌聲比剛才明顯多了起來。

    “第二,姦淫擄掠的事情,我軍絕對不會發生!”

    “好好!”掌聲更加密集了。

    “第三,我軍入城之後,將打開糧倉放糧,所有的百姓都可以按人頭領取一百斤米!”

    眾百姓正要鼓掌叫好……“慢著!”一聲爆喝從宋奇身後響起,打斷了眾人的掌聲。

    這個時候還有誰這麼不識趣,居然與宋將軍唱對臺戲?苗鋒以及在場的所有百姓軍兵都很覺得納悶,尋聲望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滿面紅光的身穿琥珀色絲綢袍服的三十來歲的小胖子。

    這小胖子一帶坐下的白馬,快速移動到了宋奇面前,厲聲道:“宋將軍,我軍攻克下來的所有城池都屬於元帥。城中的所有府庫糧倉必須妥善封存,待元帥清點過目之後,才能處理!你一個先鋒官,沒有權利擅自開倉放糧!”

    宋奇光聽聲音就知道說話的誰。

    他慍怒地瞪了符豪威一眼,質問道:“符司馬,先鋒官沒有權利擅自開倉放糧?你說這一番的依據是什麼?”

    符豪威振振有詞道:“你的先鋒官的職務是元帥任命的,這兩萬軍兵也是元帥派來的,所以,我軍攻克下來的所有城池和戰果都屬於元帥!這就是我的依據!”

    宋奇冷哼了一聲,“符司馬,按照你說的,屬於元帥的東西我就不能調動。好,你剛才說過,這兩萬軍隊都是元帥派來的,也是屬於元帥,按你的意思是,我也不能調動了?”

    “這……”符豪威語屈。

    宋奇瞪著符豪威,“那元帥要我這個先鋒官做什麼?難得是讓我給兩萬軍兵做嚮導來的嗎?”

    “這……”符豪威抬手抹了抹額頭。

    宋奇搖頭歎氣道:“符司馬,我知道,你想做一個負責任的好司馬。但是負責任是這樣負法的嗎?”

    符豪威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額頭上滲出了絲絲汗珠。

    宋奇把手向空中用力一揮,慷慨激昂,義正辭嚴道:“元帥一直提倡我軍要做一支正義之師!正義之師不是掛在嘴上說的,而是要做在實處的!我開倉放糧賑濟百姓,就是要把元帥所提倡的正義之師的宗旨落在實處!你這樣橫加阻攔,難道是反對元帥的宗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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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5 07:55

第224章 正義之師

    “好好好!”

    聽了宋奇這番擲地有聲的演說,眾百姓掌聲如雷,歡聲如潮。

    符豪威囧得臉色紅如豬肝,汗珠子順著鼻子大滴大滴地往下淌。

    自從前幾天在校場上觸犯軍規被宋奇折磨了一番之後,符豪威心裡非常憋屈,似乎有一口氣悶在肚子裡出不來,再悶下去,就要悶死人。剛才見宋奇要“擅自開倉放糧”,他以為報仇的機會到了,一衝動,就想借這個機會擺佈宋奇一下,出一口胸中的悶氣,沒想到被宋奇的一番話堵得更加氣悶。

    畢竟他此刻面對的不僅是宋奇一個人,而是兩軍數萬軍兵和成千上萬的百姓。在這樣的場合下,要說贏宋奇,第一要靠口才,第二要靠道理。可惜他二者都不具備。

    而且,看起來,所有在場的軍民百姓,似乎都站在宋奇那一邊。

    符豪威低下頭,嘟嘟噥噥道:“宋將軍!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提醒你,開倉放糧之後,記得給元帥稟報。”

    宋奇聳聳肩,大度地一笑:“這個你可以放心,我所做過的事情都會如實向元帥稟報的。”

    “宋將軍,好樣的!我現在總算見到正義之師了!”那個穿藍衣的老者鼓掌笑道,臉上燦出了向日葵一般的笑容,又回頭向後面的百姓道:“宋將軍帶來的軍隊就是正義之師,大家說,是不是?”

    “是!”大家一齊向宋奇揮手,大聲歡呼道,“宋將軍,正義之師!”

    “歡迎正義之師入城!”老者似乎成了這群百姓的領袖,他向街兩邊挪了幾步,所有人都跟著挪到了街道旁邊的屋簷下。長街之上立即讓出了一條整齊寬敞的人巷。

    “謝謝父老鄉親!”宋奇心情非常激動。看來老百姓非常容易滿足,他就做了這麼一丁點事情,就立即得到百姓的擁護。假如他提出均貧富分田地的口號,那豈不是能夠得盡天下人心?

    不夠他此刻只是一個先鋒官,軍銜不過是一個小將軍,沒有權利思考這樣重大的事情。

    “宋將軍,請入城!”苗鋒抬手向宋奇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此刻苗鋒也受到了感染。剛才他還為那一個月的存糧心疼,現在覺得這樣做是值得的。他看宋奇的眼光都有些仰視的感覺。

    宋奇催動坐下戰馬,在降將苗鋒的引導下,在數十名將校的簇擁下,在成千上萬名百姓的夾道歡迎下,徐徐行進在銅雀關的街道上。排列在街道的兩邊人們不斷地向他鼓掌歡呼。

    他的臉上浮現著光輝的微笑,不斷向人們揮手致意。

    當他經過藍衣老者身旁時,他從馬上彎下腰,與老者親切握手。

    老者雙手握著宋奇的手,乾癟的眼眶中漾出一絲淚光,顫抖著聲音說道:“宋將軍,你來了,我們百姓就有救了!”

    宋奇用力握著老者粗糙的手,大聲道:“老伯,你過獎了!為百姓著想,是我們份內的事情。我宋奇不過做了應該做的事情。”

    銅雀關將軍府議事大廳。

    雖然銅雀關是一個小關,但是將軍府一點不比玄武郡將軍府小,甚至在某些裝飾陳設方面比後者更氣派。

    苗鋒自動讓出將軍府,他能夠主動開城投降,這一點覺悟還是有的。凡是投降派,都具有明哲保身的智慧,也具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精神。

    宋奇坐在虎皮交椅之後,翹著個二郎腿,一手捏著下巴,表情相當輕鬆。

    十數名將校環坐在大廳左右,全部是一幅輕鬆坦然的表情。

    左邊首席是司馬符豪威,以下依次是副將典甸,主簿郁滿,參軍印鐵,以及明朱商號的家丁代表毛勇。

    右邊首席是銅雀關主將苗鋒(這裡本來是他的地盤,又有獻關投誠之功,所以讓他坐了首席),以下依次是校尉索羅,黎蘇,蒲甘,利眾,益凡,(因宋奇的軍銜是小將軍,所以他手下最大不過是校尉。),等等。

    在入城的路上,宋奇感受到百姓的威力和人心的重要性,決定開一次加強軍紀的會議。

    這是他離開玄武郡以後的第一次會議。

    “同志們!”宋奇清了清嗓子,開始發言了。不過當他看到大家一臉錯愕的表情,很快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改口道:“兄弟們,老百姓都有一雙雪亮的眼睛,什麼樣的軍隊是正義之師,什麼樣的軍隊不是,他們能夠分辨得出。那些標榜自己是正義之師,又沒有實際行動的,必將被老百姓識破,被嘲笑,乃至最終被拋棄。我現在想問問大家,什麼樣的軍隊才是真正的正義之師?”

    苗鋒搶著回答道:“什麼樣的軍隊才是正義之師?咱們宋將軍的軍隊就是正義之師!”說著,向宋奇挑起了大拇指。

    印鐵挺直身軀,鄙夷地斜視了苗鋒一眼,朗聲道:“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的軍隊才是真正的正義之師!”

    宋奇但笑不語。

    郁滿手摸著下巴上的短須,若有所思道:“愛民安民救民的軍隊才是正義之師!”

    典甸握緊拳頭,精神抖擻地說道:“一切為了老百姓的軍隊才是正義之師。”

    大家暢所欲言,各有各的說法,誰也沒有定論。

    符豪威則始終一言不發,眼睫低垂著,似乎在做眼觀鼻,鼻觀心的功課。城門口他再次丟了大臉,所以鬱鬱不樂,萎靡不振。

    沒有人注意他,似乎他在和不在並沒有區別。他仿佛只是一具人形的空氣。

    最後大家又把目光投在宋奇身上,嚷嚷道:“宋將軍,你說,大夥誰說的更正確?”

    “大家說的都很接近。”宋奇臉上掛著淡然的微笑,身軀略微坐直,看起來好像要開始發表長篇大論,侃侃而談,“其實這個問題不難回答,因為今天入城時,我已經向老百姓回答了這個問題。我之所以在這裡重申這個問題,無非想引起大家的重視。當然,正義之師不是靠回答正確就能做到的,而是要在行動上做到。而要在行動上做到,就必須在全軍統一思想。大家今天應該親身感受到百姓的威力和人心的重要性。銅雀關還是我軍出征後碰到的第一個關,以後還會攻克很多城關,碰到很多老百姓。”說到這裡,宋奇語氣有些激動,雙手在空中一抓一握,似乎這麼一抓一握,就能夠從空氣中汲取精神力量,“所以我們必須長期保持’愛民安民救民’的狀態不放鬆。雖然軍中有二十一條軍規,但是與百姓打交道的規定卻很缺乏。雖然也有秋毫無犯這樣的詞語,但這太空泛,並不能具體約束我們的行為。所以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制定出與百姓打交道的規定和處罰措施。”

    印鐵摸了摸額頭,向宋奇欠了欠身,“宋將軍說的是。我一定儘快制定相關的規定和處罰措施。”

    “儘快是多少時間?”宋奇眉梢間隱隱浮現出一絲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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