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回天决 作者:干越簫聲 (連載中)

 
炎雞 2020-8-17 17:29: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5 21122
炎雞 發表於 2020-9-25 07:56

第225章 氣氛凝重

    銅雀關將軍府的氣氛似乎一下子凝重起來。

    印鐵被宋奇這一聲追問,唬得心裡一跳。

    他只得低下眉頭,認真想了想,回答道:“明天早上我一定拿出方案!”他本來的計畫是明天這個時候的。

    “明天早上?”宋奇眉毛一皺,眼中射著銳利的光芒,似乎不認識似的重新審視著印鐵,“太遲了!軍隊都已經進城了,他們不會等到明天再聽你講了規章制度再出來活動的。萬一鬧出什麼亂子來,那麼,我們好不容易在百姓面前建立的良好聲譽就狼藉掃地了。時間緊迫,我們現在就要拿出相關措施,通告全軍。”

    “現在?”印鐵不無詫異地睜大眼睛,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

    “對!”宋奇揉著太陽穴,邊想邊說道:“我這裡先說三點,一,不拿百姓一針一線,若有私拿百姓財物情節嚴重者,斬。二,不得搶男霸女,若有違犯且情節嚴重者,斬。其他細則,你可以酌情增加。三,不得虐待俘虜,若有違犯且情節嚴重者,斬。”

    “就這麼簡單?”印鐵似乎更加吃驚。

    “是的,大道至簡!”宋奇把二郎腿放了下來,伸直了,這樣更加舒服。“再說,我們不是還有二十一軍規嘛!”

    “是是是!”印鐵連忙起身向宋奇拱手,“我這就去擬定,一個時辰之後,一定頒發到全軍。”

    “好!”宋奇贊許地點了點頭,又抬手指了指苗鋒,補充道:“也要頒發到銅雀關的軍隊中。”

    苗鋒回以局促的一笑。

    “我明白。”印鐵笑著,腳步輕快地出去了。

    宋奇抬起眼睛,銳利的視線從校尉們的臉上一一掃過,向他們揮了揮手,像趕鴨子似的,“你們也趕緊回去,約束好自己的部下,千萬不可出什麼亂子。”

    “是!”校尉們齊刷刷地站起身,一齊向宋奇拱手施禮,然後蹬蹬蹬下去了。

    宋奇瞧了一眼苗鋒,又瞅著郁滿和典甸,“進城時已經向老百姓答應了分糧食。這事也宜早不宜遲,否則老百姓要罵娘的。鬱主簿,這件事就由你牽頭去辦,典副將,你協助鬱主簿,一定要把這事辦得漂亮!辦得讓百姓滿意!”

    “是!”郁滿典甸答應一聲,也下去了。

    苗鋒見大廳裡只剩下宋奇,符豪威和毛勇,便雙挑著大拇指,諂笑著道:“宋將軍不但勇猛善戰,而且辦事如神!真是雙料奇才!佩服佩服!”

    宋奇眯著眼睛看向苗鋒,心說,你這傢伙除了會拍馬屁還會幹什麼?

    苗鋒被宋奇銳利的眼神看得低下了眼睛,低低地聲音道:“宋將軍,你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去做嗎?”

    苗鋒本來準備好了一場美豔的歌舞晚宴招待宋奇,因為今天是他投降的第一天,也是一個值得慶祝紀念的好日子。

    不過此時他一個字也不敢提了。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宋奇的行事風格與別的將軍迥然不同。

    “當然!”宋奇向椅背上一靠,笑著向苗鋒揮了揮手,也像趕雞似的,“我剛才說過,這個規定通行全軍,也包括你的部下。你也趕緊去約束你的部下吧,別給我捅出什麼婁子。”

    “是!我保證我的部下不會捅出什麼婁子。”苗鋒語氣堅決地答應著,也邁著輕快地步子下去了。

    望著苗鋒遠去的背影,宋奇全身放鬆地靠在椅子上,頭枕著椅背,手摸著下巴,眼睛盯著天花板,感覺非常愜意舒爽。

    坐在銅雀關將軍府的虎皮交椅上,宋奇第一次有了一種當家做主人的感覺。

    這種眾星拱月,唯吾獨尊,一言九鼎,言出法隨的感覺,簡直棒級了。

    怪不得野心勃勃的人都會瘋狂地追求權力。因為一旦擁有了權利,等於擁有了權利所及範圍內的一切。

    “宋大哥,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毛勇似乎有些怯生生地問道。

    雖然他們什麼大陣仗大世面都經歷過,但是這樣重要的軍事會議,還是第一次參加。畢竟他們的身份是家丁,和這些將校的身份是有區別的。

    “咱們去城裡轉轉。走!”宋奇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快步向門外走去。

    這時突然從身後傳出一聲憤憤不平地叫嚷聲:“宋奇,你太過分了……”

    宋奇快走到大廳門口了,被這驟然而起的一聲叫嚷唬了一跳,連忙回過頭,尋聲望去,只見坐在左邊首席的司馬符豪威面沉似水,眼睛裡滿是憤懣之色,手還伸在那裡戳宋奇的背影。

    宋奇皺了皺眉頭,眯著眼睛瞅著符豪威,不解地問道:“符司馬,我怎麼過分了?”

    符豪威霍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近宋奇,眼睛大睜著,瞪著宋奇,有些劍拔弩張的氣勢。

    毛勇自動地跨上一步,把他擋住:“符司馬,你想幹什麼?”

    符豪威看也沒看毛勇一眼,只是隨手推了他一把,但是毛勇紋絲不動。

    符豪威只好從毛勇身邊繞行一步,眼睛依舊盯著宋奇,口內粗聲粗氣道:“你怎麼不過分?我都坐在這裡半天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還有,別人都安排了事情做,我什麼事情也沒有,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說到最後,語氣中充滿委屈和酸楚。

    宋奇向符豪威抱歉道:“我是覺得這些都是繁瑣雜碎的事情,哪裡需要勞動你的大駕去做呢?再說,你是來做司馬的,不是來做雜事的。”

    符豪威厚嘴唇一扁,怪聲怪氣道:“什麼司馬不司馬的。你是不是還在為城門口的事情生我的氣?”

    宋奇搖頭否認道:“沒有,我怎麼會為這麼一點事情生氣呢?再說,你所做的一切也是為全軍好!而且你只是善意提醒我,並不是真心反對我。是不是?”

    “我怎麼會反對你呢?我只是想出一口氣。”符豪威道。

    “出什麼氣?”宋奇不解地問道。

    符豪威知道說漏嘴了,有些尷尬,只得吞吞吐吐道:“在校場你讓我當著二萬軍兵的面丟了那麼大一個臉,所以我也想你當著兩國軍民百姓的面丟一個大臉!”

    宋奇皺了皺眉,“這麼說,你真的很想讓我丟臉嗎?”

    “那當然,有仇不報非君子!”符豪威很坦然地回答。他把悶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似乎輕鬆釋然了好多。

    宋奇見符豪威並不是一個藏著掖著玩心計的人,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伸手拍了拍符豪威的肩膀,大笑著,“放心,以後我碰到丟大臉的機會,一定會當著你的面丟!”

    “好,我一定會儘量嘲笑你!”符豪威也笑了。

    宋奇歪了歪頭,笑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一塊出去吧。說不定這次就碰到丟臉的機會呢”

    符豪威臉上一下子恢復了像蘋果一樣的紅光,開心地笑道:“這還差不多。說實在的,元帥說你是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才,叫我有機會多向你學習來著。”

    好傢伙,換臉換得這麼快,看來這傢伙也是個影帝的料。“學吧,互相學習。我也要學學怎麼換臉呢。”

    “什麼換臉?”符豪威不解。

    “沒什麼。咱們走吧。”宋奇轉身出了大廳,邁步走出了將軍府。

    符豪威緊隨其後跟了出來。

    毛勇帶著另外幾名家丁,以及幾個親兵跟在後面。

    一行人上了大街,很快就匯入了熙熙攘攘地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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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5 07:57

第226章 當街鬥毆

    大街上到處插著陳國的國旗和宋奇的先鋒,在風中獵獵飛揚。

    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店鋪林立,市井繁華,叫買叫賣聲不絕,一片繁榮景象。看起來銅雀關的商業並沒有受戰爭的影響。

    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苗鋒的不戰而降。如果經過兩軍激烈交戰,最後拿下此城,那麼城裡必定是一派蕭條破敗景象。

    宋奇等人一邊向前走著,一邊游目四顧。

    沿途上能見到站街值崗的陳國士兵,也能見到三三兩兩逛街的士兵,街上的百姓見了士兵皆遠遠避開。這並不是因為士兵對他們多麼凶,而是他們從內心中懼怕士兵。

    走了半個時辰,符豪威的腳都走酸了,他身體比較肥胖,走幾步不覺得,走多了時間就有些吃不消了,不禁向宋奇問道:“宋將軍,咱們這是去哪裡呢?”

    宋奇頭也沒回,隨口道:“不去哪裡,咱們這是隨便走走,看看城裡的景象!”

    “街上不就是些店鋪攤販,有什麼好看的?”符豪威皺了皺眉頭,抱怨道。

    “你不想走,可以回去。”宋奇甩下一句,繼續腳不沾地地向前走著。

    “好好,繼續走。走路有什麼大不了的!”符豪威嘟噥了一句,大步趕了上來。

    他們從大街鑽進了小巷,又從小巷走上了大街。

    一路上竟然有序,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宋奇松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符豪威的肩膀,道:“你是不是走累了?咱們去前面那個酒樓坐坐。”

    “好好!”符豪威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腿中似乎灌了鉛,每走一步都很吃力,聽了這話,立即來了精神。

    這是一間非常普通的酒樓,門楣上掛著一塊木制的匾,上面寫著“老頭菜館。”

    “客官,是吃飯嗎?”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滿面堆笑迎了上來,見來客眾多,連忙熱情地說:“二樓請。”

    宋奇點了點頭,在老頭的引導下上了二樓。

    宋奇揀了張靠窗的位置坐下,符豪威在他對面坐下。毛勇等人則另桌而坐。

    “客官,要點什麼菜?”老頭彎了彎腰,把菜譜遞了過來。

    “揀你們最拿手的菜上每座上五個。”宋奇隨意流覽了一下菜譜,然後向老頭吩咐道。

    “好咧!客官你慢坐!”老頭兒蹬蹬蹬下樓去了。

    “快去呀,南門大街有熱鬧看了!”

    忽然從窗外傳來喧嚷之聲,緊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雜遝的腳步聲。

    宋奇連忙站起來來,從視窗探出身子,向街上張望。

    只見街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地向城南方向快步走去。

    宋奇俯身向一個頭戴氊帽的健步如飛的壯年問道:“朋友,你們去看什麼熱鬧啊?”

    那個壯年並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抬頭,只是甩下一句話:“聽說是打架。”很快就消失在遠處的街道轉角。

    宋奇心裡一動,回頭向符豪威道:“別坐了,咱們也去看看吧。”

    符豪威揶揄道:“你一個先鋒將軍,什麼大熱鬧沒看到過?怎麼對打架也感興趣?”

    宋奇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道:“我感覺不是普通的打架。”

    符豪威撇了撇嘴,“就算不是普通的打架,那又怎樣?莫非你連人家打架也要禁止?”

    宋奇不無擔憂地說道:“我軍剛進城,還不熟悉情況,難免發生混亂。我擔心是軍兵打架。”

    符豪威用手指頭敲了敲桌子,“菜都點了,不吃豈不可惜?”

    “要不你留在這裡吃菜,我們幾個先過去。”說話間,宋奇已經走到樓梯口。

    符豪威翻了翻眼睛,搖頭歎道:“我真服了你!”

    這時,老頭端著一個裝了幾盤菜的託盤上了樓梯,見宋奇等人要下樓,以為他是急著催菜,連忙笑道:“客官,不用催,菜已經來了!”

    宋奇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店家,我們有急事要離開,菜就不用上。”

    老頭聞言臉色一變,向熱氣騰騰的盤子裡的菜努努嘴,鬍子一翹一翹地說:“這……這菜已經燒好了。你們不要,我把它賣給誰?”

    “我不是說不要,只是說不用上。”宋奇掏了掏囊袋,裡面空空如也,自從他當上了將軍,囊袋裡基本沒有半毛錢。

    毛勇已經拿出一兩銀子,哢嗒一聲放在桌子上,向老頭說道:“這些錢夠了嗎?”

    老頭見到白花花的銀子,眉開眼笑,連聲說:“夠了,夠了。這太多了。”

    “不用找。”宋奇向老頭擺了擺手,“這菜你先留著,一個時辰之內我們沒有回來,你們就隨便處理!”

    南門大街口,人頭攢動,密密匝匝地圍了好幾圈,密不透風。不斷有人從各個方向湧來,在後面踮起腳尖,向裡面張望。

    一個人矮個青年跳起來,還是什麼也沒看見,便問旁邊圍觀的人,“喂,朋友,裡面在幹什麼呀,這麼熱鬧的。”

    “哈,兩軍在裡面交戰。”那個圍觀的人並沒有回頭。

    “兩軍交戰?苗將軍不是開關投降了嗎?”

    “正因為將軍投降了,所以兩邊的士兵就幹起來了!”

    “原來這樣啊,那我倒要瞧瞧。”那個矮個扒開擠的緊緊的人群,奮力向核心層擠了進去。

    在擁擠的人圈的核心,留下一塊不大的空地。空地上立著二十來個人,分成兩個陣營,從衣服盔甲就能分辨得出,一邊是陳國的士兵,一邊是衛國的士兵。

    一個二十來歲的衛國兵指著陳國兵斥駡道:“你們這些陳國兵,別以為讓你們進了城,就覺得我們是好欺負的!!”

    一個身材壯實的陳國兵嘲笑道:“你們這些沒有卵蛋的,除了嘴硬,其他都是軟的!”

    那個衛國兵怒目而視:“你罵誰沒有卵蛋?”

    那個陳國兵挑釁似的加重了聲音:“罵你們呀,沒有卵蛋的!除了嘴硬,什麼都是軟的!”

    “你們實在欺人太甚了!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還以為衛國沒有人!”那個衛國兵怒不可遏,擼起袖子,向陳國兵舉起拳頭晃了幾晃。

    “教訓他!教訓他!”周圍的圍觀群眾哄然喊道。

    那個陳國兵舉拳一揮,“那就看看誰教訓誰!”

    那個衛國兵揮拳向陳國兵的面門擊來,陳國兵一側身躲過這一拳,他自己的拳頭則擊向對方的前胸。衛國兵快速回手,鐵拳變成利掌,向陳國兵的手腕砍去。

    “好!”周圍的觀眾大聲喝彩。

    陳國兵一縮手,猛然伸出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抓住對方的手腕。衛國兵的手腕掙不開,只得抱著陳國兵的腰,雙方扭打在一起。

    “兄弟們,還不快動手!”也不知是喊了一聲,兩邊的士兵也開始捉對廝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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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5 07:58

第227章 幸災樂禍

    老頭酒樓離南門大街並不遠,不到一盞茶的工夫的就趕到了。等宋奇急急忙忙趕來時,雙方正打得不可開交。

    此刻這裡已經圍了成千上萬的百姓,根本擠不進去。

    宋奇急得踮起腳尖向裡面張望,然而什麼都看不到。

    一路上符豪威還為看一個熱鬧而放棄一頓酒菜而抱怨不休。這時見這裡這麼熱鬧,不禁拍手歡呼起來:“原來這麼熱鬧啊!有趣有趣!”

    忽然從人群中爆出一陣喝彩聲:“打得好!衛國兵加油!”

    接著又爆一陣謾駡聲:“狠狠地打!打死陳國兵才好!”

    符豪威向宋奇呵呵笑道:“宋將軍,給你說中了。真的出亂子了!看來我沒有白跑這一趟。”

    宋奇摸了摸鼻子,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搭理符豪威。這傢伙總算如願以償了,可以看我出醜了。

    好傢伙,進城的第一天就生當街鬥毆,並且還是與剛剛投降的士兵生鬥毆,這還得了!什麼正義之師,什麼仁義之師,這一下就穿幫了!

    宋奇的鼻子都氣歪了,用手抹了兩下才回復過來。

    宋奇急不可耐地向人群中擠去。他在心裡祈禱,千萬別出人命!

    可是,人群已經圍得密密匝匝,層層疊疊,仿佛鐵桶似的,根本無縫可鑽,哪裡擠得進去!

    “宋將軍來了!快讓開!”幾個親兵跺著腳,一起大聲呼喝。

    大家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場中的打架的人身上,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他們的呼喝聲。就是聽到的人,也只不過歪了一下頭,隨即又把目光緊盯著前面,雖然後面的人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後腦殼。

    宋奇急得抓耳撓腮。

    “宋大哥別急,看我的!”毛勇安慰了宋奇一句,然後腳尖輕輕一點地,呼地一聲,跳上了圍觀大眾的頭頂,踩得他們的頭一歪一歪。

    “喂,你幹什麼?”被踩的人還以為是站在他後面的人拍了他的頭,回頭向後面的人吹鬍子瞪眼睛。

    “我什麼都沒有幹!”後面的人分辨道,說著伸手指了指半空中,“是你頭上有人。”

    那人回過頭去看,看見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人們頭頂上敏捷輕盈的飄過,禁不住張口大呼:“哇,好厲害的輕功!”

    對毛勇來說,在他腳下好像是由無數個人頭組成的人頭圖案地毯。幾個起落之間,他就來到人頭地毯的邊緣,一個鷂子翻身,飄然落到了場中的空地上。

    “太厲害了!”人群中爆出一陣驚呼喝彩聲。

    此時,場中二十來士兵扭打成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幾乎每個人都變得鼻青臉腫,牙落唇紅。

    “宋將軍來了,你們還不快給我住手!”毛勇大喝一聲。

    那些士兵打架還來不及,哪裡有時間理他?

    一個士兵張開掉了一顆牙齒的噙著血的嘴巴,慘烈地一笑,說話聲音漏風:“你叫他先住手我才住手!”

    “噌郎!”毛勇從腰間抽出佩劍,在空中一晃,一道寒光在前排的觀眾面前一閃而過,停在一對打得最歡的兩個士兵的鼻子中間,劍刃離兩人的鼻子都不到一寸的距離。

    那兩人見了鋒利的寒光閃爍的劍刃,連忙互相放開了手,悚然倒退了幾步,拿眼斜視著毛勇,“宋將軍在哪裡?”

    “宋將軍就在人群之外。”毛勇拿劍向人群外一指,劍光閃處,人群中刷地一下,出現了一條狹小的通道,似乎是凜冽的劍光在一瞬間開闢出來的。

    這時,扭打在一起的其他混戰者也放開了對方,在乍一放開時,還不時地你踢我一下,我劈你一掌,似乎對打架還依依不捨,流連忘返。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宋奇快穿過人群中的巷道,大踏步來到場地中間,臉上帶著凝重的表情,似乎一塊寒鐵附在上面。

    符豪威大搖大擺地跟在宋奇後面,眼睛高高抬起,游目四顧,趾高氣揚,威風十足。

    隨後敖豹等家丁以及十幾名親兵快擁進場地,迅分佈在打架士兵們的周圍,等於把他們包圍了,一個也甭想走。

    “宋將軍!”那些盔歪甲斜鼻青臉腫的陳國士兵見宋奇將軍真的來了,有幾個想開溜,一看溜不了,只得硬著頭皮向宋奇躬身施禮。

    那些衣衫不整齒脫唇裂的衛國士兵倒沒有想開溜,他們只是退到一邊,絞著手一聲不吭地站著,也不向宋奇打招呼,也不施禮,好像壓根不認識這個將軍似的。

    宋奇面沉似水,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抬起銳利的眼睛,威嚴的目光從現場所有士兵的臉上一一掃過。

    還好,沒有出人命,也沒有斷胳膊斷腿的。

    宋奇伸手指著士兵們受傷的臉,厲聲斥責道:“當眾鬥毆,成何體統?你們還是士兵嗎?”

    士兵們都垂下頭,一聲不敢吭。

    “你們是哪個營的?”宋奇喝問道。

    “我們是索校尉的標下!”一個陳國兵遲疑了一下,輕聲回答道。

    宋奇轉眼看向一個衛國兵,目光在他臉上一凝,“你們呢?”

    那個衛國兵斜視著宋奇,臉上帶著七個不復八個不憤的表情,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們是哪個營的,你管的著嗎?”

    “放肆!竟敢對宋將軍無禮!”敖豹叱喝一聲,拔劍指向了那個無禮的士兵。

    宋奇向敖豹擺了擺手,示意他把劍收起來,隨後眼中銳利的鋒芒一閃,“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苗將軍的部下。”

    “知道又怎樣?”那衛國兵滿不在乎地說道。

    宋奇心裡說,這小子有種,苗鋒若是有他十分之一的骨氣,也不至於不戰而降了,不過那樣一來,我軍此刻恐怕還在城外混戰,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看來,骨氣這東西,放在自己身上是好事,放在敵人身上則是噩夢。

    符豪威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怪聲怪氣道,“不知宋將軍打算怎麼處理此事啊?”

    宋奇沒有理睬符豪威,轉頭看向一個站在身邊的親兵,低聲交代了一句:“去把索校尉,苗將軍和印參軍叫來。”

    “是!”那個親兵答應一聲,一扭身鑽入人群之中,很快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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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5 07:58

第228章 大快人心

    那名親兵去了不到一頓飯的工夫,參軍印鐵,校尉索羅和將軍苗鋒先後趕到現場。

    “宋將軍,發生了什麼事?”印鐵疾步走到臉色鐵青的宋奇身邊,小聲詢問道。

    索羅和苗鋒也快步進入現場,看到自己的手下鼻青臉腫地站在旁邊,不用問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人站到各自軍兵的旁邊,一言不發,靜觀事態的變化。

    宋奇伸手向前面一劃,語氣冰冷地說道:“你看看,堂堂的國家軍兵,在這裡當街鬥毆,一個個打得鼻青臉腫,這成什麼樣子呀!”

    印鐵掃視了一眼現場,見那些士兵一個個盔歪甲斜,鼻青臉腫,好像是剛剛從激烈的戰場成功撤退下來的傷兵。印鐵覺得好笑,不過職責攸關,此時不宜發笑。他忍住笑,向兩邊的士兵問道:“你們是哪個營的?”其實不用問,他就知道這些人分別是索校尉和苗將軍的部下,否則這兩位上司何以也出現在這裡?

    “我們是索校尉的標下。”一個陳國士兵瞄了面沉似水的索羅一眼,低下頭小聲回答。

    “抬起頭來。”印鐵的語氣中透著三分的威嚴和七分的平和,“你叫什麼名字,在軍中擔任什麼職務?”

    “我叫鬥青,擔任什長。”那人小聲回答。

    印鐵點了點頭,又看向衛國兵。

    還沒待印鐵開口,那個衛國兵搶先回答:“我叫戰年,擔任百夫長,是降將苗鋒的麾下。”

    聽到“降將苗鋒”幾個字,圍觀的百姓爆發出一陣噓笑聲。

    苗鋒氣得臉紅一塊,白一塊,手也不由自主地哆嗦,如果不是宋奇在場,他一定好好教訓這個臭小子。

    宋奇不由得聯想:鬥青,戰年,這兩人名字湊在一起不就成了鬥戰青年?!看來他們還真是冤家路窄!

    印鐵抿了抿嘴角,循循善誘道:“你們為什麼鬥毆?是誰先動的手?”

    “是我先動的手!”那個百夫長戰年昂首挺胸滿不在乎地說道。

    苗鋒沖過來,對著那戰年就是一頓拳腳,口內怒駡道:“我叫你先動手!”

    戰年一邊繞著印鐵閃躲,一邊叫嚷道:“苗將軍,他們罵我們沒有卵蛋。他們名義上是罵我們,實際上是罵你!罵你沒有卵蛋!”

    “混帳的東西!就你有卵蛋!”苗鋒氣不可遏,抬起腳就向戰年的檔下踹去。

    印鐵一把拽住了憤怒的苗鋒,笑了笑,又問鬥青:“你為什麼要罵他?”

    鬥青拿手比劃著,一臉無辜地道:“我看到他們撕扯陳國國旗,就喝住他們。他們的態度非常惡劣,所以我就忍不住罵了他們!”

    “是這樣的嗎?”印鐵又問戰年。

    戰年語氣平靜地說:“這破旗子飄到我臉上,打痛了我的眼睛,我難道不可以扯開它嗎?”

    印鐵點了點頭,轉身踱至宋奇身邊,恭聲道:“宋將軍,情況基本弄清楚了。事情的起因是國旗被風吹到戰年臉上,鬥青以為他是撕扯國旗,所以加以制止。兩人一語不合,就打了起來!然後其他軍兵也加入了群毆!”

    宋奇點頭。其實印鐵不彙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這事情和“颶風起於青萍之末,龍捲風起於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是同一個道理。

    雖然起因很小,但是鬧的動靜卻很大,畢竟涉及到兩家軍隊。

    幾千雙眼睛在注視著這裡,如果處理不好,不但讓百姓笑話,也讓降兵寒心。

    如果是普通的軍兵鬥毆,錯肯定在先動手的。但是現在,卻有點複雜,有些棘手。

    宋奇抬起眼睛,視線從不露聲色的索校尉、臉色青紅相間的苗將軍、幸災樂禍的符司馬和引頸觀望等待處理結果的圍觀百姓臉上一一掃過,向印鐵伸了伸手,問道:“印參軍,根據二十一條軍規,當街群毆,該如何處理?”

    印鐵沉吟了片刻,手摸著下巴,搖頭晃腦道:“根據二十一條軍規第一十九條,當街群毆,為首者革除軍職,打二十軍棍,面壁三天,先動手者加十軍棍。從犯罰扣軍餉三月,面壁兩天。”

    “慢!”一聲斷喝從印鐵背後驟然響起。

    說這話的自然是司馬符豪威。

    這傢伙怎麼老說慢啊,難道他是個慢性子?印鐵不解,皺了皺眉頭,沒好氣地問道:“符司馬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符豪威搖搖晃晃上前兩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印鐵,“你這麼處理,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印鐵慍怒地瞪著符豪威,質問道:“不公平?符司馬請說清楚,到底印某哪裡不公平了?”

    在場眾人的目光都落在符豪威身上。至少在他說話之前,現場的人沒有人覺得不公平,包括即將被懲罰的鬥青和戰年。

    符豪威下巴一翹,以俯視的姿勢看著印鐵,陰陽怪氣道:“印參軍真是太健忘了,你不是剛剛才向全軍頒發了三條禁令嗎,怎麼一轉身就忘了。我雖然記性不大好,但是這麼重要的禁令,我卻不敢忘。”說到這裡,他得意地瞄了宋奇一眼,面向圍觀大眾,大聲宣揚道:“一,不拿百姓一針一線,若有私拿百姓財物情節嚴重者,斬。二,不得搶男霸女,若有違犯且情節嚴重者,斬。三,不得虐待俘虜,若有違犯且情節嚴重者,斬。”

    “好!”圍觀的老百姓聽一句贊一句。

    符豪威伸手指著宋奇,向老百姓介紹道:“這三條禁令是宋將軍親自擬定的!”

    “宋將軍英明!”老百姓激動的讚歎之聲鼎沸盈耳。

    符豪威見自己的話受到百姓擁護,心情別提多暢快了。他拍了拍胸脯,得意地說道:“制定三條禁令時,本司馬也參與其中了!”

    索羅神色一動,眼睛盯著符豪威。苗鋒的眉毛皺了一皺,臉色更加難看了。

    符豪威把手用力一揮,斬釘截鐵說道:“根據三條禁令,這裡發生的不是當街鬥毆,而是虐待俘虜!”說著,他拿眼睛盯著印鐵,咄咄逼人道:“所以,印參軍,你按當街鬥毆處理,就是不公平!”

    “你!”印鐵嘴巴蠕動了一下,沒有說出下文。符豪威這番話把他也搞糊塗了。

    說完這番話,符豪威心情暢快無比,臉上浮現出快意人生的笑容。他走到宋奇身邊,拍了拍宋奇的肩膀,“下面我們就看看英明的宋將軍怎麼處理虐待俘虜的事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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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5 07:59

第229章 三條禁令

    宋奇用力瞪了符豪威一眼,這傢伙怎麼念念不忘讓我出醜的事情啊?金元帥怎麼會給我派這麼個活寶做司馬?這以後怎麼配合啊?

    聽到符豪威把他們的行為定性為虐待俘虜,鬥青一邊的人嚇得臉色煞白,而戰年等人臉上的反應也不怎麼好看。

    戰年氣衝衝走到符豪威面前,眼睛死死地盯著後者的眼睛,厲聲問道:“你說誰是俘虜?”

    “大膽,你怎麼跟本司馬說話的?”符豪威剛才的笑還凝固在臉上,所以臉色還不是很難看,但是他的手率先動怒了,一揚手就要給戰年甩一巴掌。

    宋奇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符豪威的手腕,使他的手高舉在半空中落不下去。

    “你!”他的手掙扎著,卻怎麼也掙不動。

    “符司馬,你省省吧!你難道還嫌給我捅的簍子不夠大嗎?”宋奇輕叱一聲,用力拋開了他的手。

    符豪威的手晃了幾晃,耷拉了下來,沒有繼續揚起。他冷靜下來一想,才明白,如果剛才自己的巴掌落在戰年的臉上,那麼出乖露醜的主角又成了他自己。

    符豪威抬起眼睛,表情略微複雜地看向宋奇,但是眼角的餘光卻瞥見身材強壯的索校尉鐵青著他那張帶有刀疤的臉向他一步一步走來。

    他不由得警覺地握緊拳頭。

    索羅氣勢洶洶地走到符豪威鼻子前,臉上的刀疤像一面嚇人的鏡子一樣亮光閃閃,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眸子裡幾乎要噴出火了,咆哮道:“符司馬,你的意思是我手下的軍兵虐待了俘虜,要把他們斬首示眾嗎?”

    符豪威後退了一步,抬手抹了抹從對方嘴裡噴到臉上的唾沫,冷笑道:“索校尉,我只是說出了事實。至於要不要斬首示眾,我可沒有這麼說,這話可是你說的!”

    “你的意思不就是這樣的嗎?”索羅緊逼一步,吼道。

    “我的意思是怎樣的重要嗎?”符豪威眯著一雙小眼睛,毫不示弱地直視索羅的眼睛,“負責軍法的是印參軍,管理全軍的是宋將軍!怎麼處理是他們的事情!”

    “那你說的話就是放屁!”索羅冷哼了一聲,撇下符豪威,走向宋奇,“宋將軍,你的意思是什麼呢?”

    在索羅與符豪威爭吵的時候,宋奇不停地揉著太陽穴,不停地思考應對方法。

    說實在的,這件事情若是處理不好,就是一個很大的危機。必將危及我軍未來的戰鬥力。

    若是偏袒衛國兵,那麼這件事必將影響陳國兵的士氣,畢竟衝鋒陷陣的主力還是要靠陳國兵。若是偏袒陳國兵,那麼衛國兵的心受到打擊,也會影響後面城池的衛國兵來歸降的積極性。

    那麼該怎麼辦呢?

    他的目光在現場沒有目的的遊動著,不經意地落在戰年臉上。那張臉因憤怒而有些扭曲。剛才他們鬥毆受傷時都沒有這麼扭曲。

    宋奇有些不解:戰年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呢?按理來說他應該高興才對啊,一旦落實了虐待俘虜的罪名,鬥青就要被斬首示眾。

    宋奇的腦海中忽然迴響起戰年怒斥符豪威的話:“你說誰是俘虜?”

    哦,原來戰年是覺得“俘虜”這個詞語侮辱了他的人格,所以才這麼憤怒。

    俘虜……

    等索羅與符豪威吵完了,宋奇的腦子裡迅速形成了一個主意。

    宋奇伸手指著印鐵,輕描淡寫道:“印參軍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什麼?”索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奇大聲道:“按印參軍說的處理當街鬥毆的方案辦!”

    “是!”印鐵挺直身體,大聲答應。

    “這麼大的事情就按當街鬥毆的處理方案辦?”符豪威指手畫腳道,“那三條禁令不是形同虛設?”

    宋奇向符豪威搖了搖頭,似笑非笑道:“三條禁令並非虛設。只是這些士兵沒有違反三條禁令。你總不能強加這樣的罪名在他們身上吧?”

    符豪威急得臉紅脖子粗,眼睛緊緊地盯著宋奇的眼睛,“宋將軍,我知道你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你不要忘了,這裡還有成千上萬的百姓,他們的眼睛是雪亮的!”

    宋奇聲音激動道:“是的,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也知道,這是一場軍兵之間的互毆,並沒有誰虐待誰。因為這裡壓根沒有俘虜!”

    符豪威瞄了苗鋒和戰年一眼,“什麼?沒有俘虜?他們不是……?”

    宋奇拍了拍符豪威的手臂,自問自答道,“什麼是俘虜?俘虜是戰敗遭擒的人。請問符司馬,這裡有這樣的人嗎?”

    宋奇一開始也是把衛國兵當俘虜看待的,所以才會在三條禁令上特別申明不得虐待俘虜,也所以會為怎麼處理此事而傷腦筋。直到看到戰年的激烈反應,才明白過來,他們是主動投降的,與戰敗受俘的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符豪威想了想,立即明白過來了,他臉上囂張的氣焰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覺得腳下空虛,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幸好宋奇及時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他茫然若失道:“這麼說,我說的這番話都白說了?”

    “你說的話,本來就是放屁!”索羅嘲笑道。

    “對!就是放屁!”苗鋒也附和道。

    符豪威瞄了宋奇一眼,哭喪著臉道:“這麼說,出醜的人又是我?”

    宋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燦爛地一笑:“你並沒有出醜。你只是又失望了!”

    圍觀的百姓見現場出了戲劇性的轉變,期盼中的暴風雨竟然變成了和風細雨,都覺得很有些失望。對那些生活平淡的老百姓來說,最喜歡看的還是斬首示眾,五馬分屍之類的重口味戲。

    “宋將軍英明!”這下輪到那些即將被處理的士兵們歡呼了。

    宋奇拉著符豪威的手,一起高舉起來,大聲道:“符司馬說的也沒錯,三條禁令並非虛設!雖然我們現在沒有俘虜,但是未來一定會有俘虜的。我在這裡強調一下,對待俘虜,不可虐待!大家聽明白了嗎?”

    士兵們一齊笑著答應:“聽明白了!”

    符豪威也笑了,雖然笑得有些尷尬。

    他扁了扁嘴,向宋奇小聲說道:“宋將軍,你太厲害了!我不跟你鬥了!”

    宋奇眉毛一揚,笑問:“這麼說,悶在你肚子裡的氣都消掉了?”

    符豪威歪了歪頭,道:“應該消掉了吧,其實我本來也沒有什麼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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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5 08:00

第230章 鐵馬關下

    銅雀關是宋奇打下來的第一座城關,所以他很是重視。

    他覺得,銅雀關軍心民心的穩定至關重要,只要把銅雀關穩定了,以後才能無往不勝,否則萬一在前方失敗了,連退路都沒有。

    他在這裡休整了三天,確保十萬擔糧食順利分到了百姓手中,也確保衛陳兩國軍兵能夠友好地融合在一起。

    銅雀關本來有三萬守兵。宋奇把這三萬守兵重新進行了整編,把一萬五千衛國兵和三千陳國兵混編在一起,留在銅雀關守關。任命校尉利眾為銅雀關守將。

    把另外的一萬五千軍兵整編進了先鋒大軍,其中五千軍兵仍由苗鋒帶領,其他一萬則充實到了其他十幾個校尉手下。

    苗鋒略微有些不爽。原來他手下有三萬軍兵,現在只剩下五千了。不過他還是有值得慶倖的地方,他還是帶兵將軍,而且他帶的兵比宋奇手下的其他校尉多多了。其他校尉本來每個人手下只有一千軍兵,充實了之後也只不過一千五。

    第四天清晨,天剛濛濛亮。

    宋奇一聲令下,由三萬二千軍兵組成的先鋒部隊浩浩蕩蕩開出了銅雀關,繼續向衛京多安府方向進發。

    剛到城門口,當然是另一個城門口,只見那裡聚滿了無數百姓,這次真的是簞食壺漿,扶老攜幼,夾道歡送。

    那個藍衣老者赫然在列,一批老中青站在他身後,恭候在城門口。看起來他似乎是百姓的領袖。

    藍衣老者拉著宋奇的馬韁繩,感恩戴德說道:“宋將軍,感謝你為咱老百姓做的事情!你真是一個好將軍。”

    宋奇跳下馬,握著老者的乾癟的手,動情地說道:“老伯過獎了!我宋奇不過做了應該做的事情。再說這些糧食不過是取之于民用之於民。”

    老者言辭懇切地問:“宋將軍,聽說你要離開銅雀關,不知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宋奇想了想,道:“拿下多安府,我一定回來看大家!”

    老者雙手用力地握著宋奇的手,“好!希望宋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希望宋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老者身後的百姓一起祝福道。

    宋奇禁不住心潮澎湃,衛國的百姓都這麼說,衛國不亡何待?宋奇與城門口的百姓一一握手,然後翻身上了馬,在百姓的恭送下,踏上了伐衛復仇的征程。

    銅雀關不戰而降的消息,立即傳到了下一個關鎮。

    接下來,大軍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沒有遇到什麼激烈抵抗。

    黑河鎮的主將束福稍戰即降,玉兔關的主將賴鳴被手下軍兵綁了來降,銀鶴關的主將曲一甯城破後投降。

    宋奇的大軍出征不到半個月,先後攻克了銅雀關,黑河鎮,玉兔關和銀鶴關等幾座重要關鎮。

    宋奇部隊進入每座城鎮時,當地百姓都簞食壺漿,夾道歡迎。當然能讓百姓心悅誠服的不是他的強大戰力,而是伐衛檄文起到的潛移默化的作用。

    每下一關,宋奇都要留下一個陳國校尉帶兩千陳國兵負責守關,同時又把一部分降兵降將整編融進他的先鋒部隊。

    攻克了四座關鎮後,宋奇的實力大增,先鋒部隊從最初的兩萬增加到七萬。

    大軍繼續向衛京方向進發。

    這一日,宋奇頓兵于離多安府不到八百里的鐵馬關下。

    鐵馬關位於半山腰,兩邊都是高峻挺拔的山嶺。實際上鐵馬關就是依據天然的地勢在一條狹長的峽谷中修建的城池。

    此關以駐軍為主,軍兵數量在五萬以上,居民數量倒不多,甚至沒有軍兵的數量多。

    宋奇去多安府劫法場時,曾兩次經過鐵馬關。他們之所以能夠順利通過,那是因為當時的守關將軍並不知道明玉是朝廷欽犯,也不知道宋奇是陳國將軍。所以他們經過時,守關士兵都給他們開關放行,並沒有遇到什麼阻力。

    不過伐衛檄文也好,超高雲車也罷,乃至神風奇兵也行,到了鐵馬關之後,似乎統統失去了震懾作用。鐵馬關並沒有如宋奇所想像的,收到檄文後立即開關投降,而是在關前一片傾斜的草地布下了五萬重兵,以無比威風的氣勢與洶湧而來的宋奇部隊隔著五六百步的距離對峙著。

    宋奇部隊挾帶著數勝之威,氣勢自然是十分張揚。

    五千騎兵皆騎著各種毛色的高頭大馬列陣在最前面,手裡拿著各種兵器,有烏黑的長矛,有鋒利的長槍,有閃著金色光芒的長戈,等等。宋奇騎著一匹毛色雪白的高頭大馬,立在騎兵隊的中間位置。他身穿銀色的盔甲,頭盔上插著一支夾雜著紅綠黑三色的羽毛,背上背著鎢鋼打造的連弩,手裡提著一根亮銀槍,顯得英姿颯爽,威風凜凜。在他的旁邊,有好幾個扛旗的士兵,其中一面猩猩紅的旗幟上繡著兩條龍形圖案,這是陳國的國旗,另一面稍微小一點的旗幟上繡著一個篆體宋字。

    在騎兵隊後是五千名盾牌手,各自拿著烏黑透亮的盾牌和短刀,站成五排。盾牌手後面是五千名弓箭手,手握銀光閃閃的長弓,各人背囊裡都裝有幾百支羽箭,站成十排。

    弓箭手後面是三萬名步兵,手裡拿著各色短兵器。

    列隊在步兵的後面是兩千名雲車護衛兵,推著二十輛高聳如雲仿佛欲與周圍的群山比勢競高的雲車,不可一世,對於對面的軍隊完全呈現出一副碾壓的態勢。

    再後面是護衛拋石車,衝撞車,強弩等各色大型攻城器械的機械部隊。

    對方所有將士的視線都從最前面的騎兵隊越過,一直落在後面的十五丈高的雲車上,都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怪不得我方連丟一郡數關,原來對方有如此強的實力。

    一員將軍從對方的陣裡催馬向陣前跨出了百十幾步,只見他身穿黑色盔甲,胯下皮毛純黑的馬,手裡拿著一根烏黑的鎏金鏜,往哪裡一立,仿佛一堆黑雲似的,透出一股凜凜威風。

    “呔!來者何人,請報上名來!”這位黑鐵一樣的將軍高聲大喝一聲。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尖細,和他的彪悍雄壯的身軀完全不諧和。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還以為有一個隱形的人在他旁邊給他配音似的。

    宋奇也催馬上去了百十幾步,在馬上略微一拱手,朗聲責問道:“我乃大陳國伐衛先鋒官宋奇!所有衛國將軍聽到我的名字都自動開關投降!你是何人?!因何不開關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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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6 10:04

第231章 關前惡戰

    原來這人就是宋奇!

    臧龍前不久收到大將軍全鬥的急函,函中就提到宋奇這人的名字,說就是他把多安府搞了個天翻地覆,以後碰到此人須要小心對待。

    後來他又分別從逃到鐵馬關的陳去山和都靈的口中聽到宋奇的名字。

    臧龍沉吟了片刻後,手向空中一揚,尖聲笑道:“我乃是衛國皇帝駕下龍驤將軍,鐵馬關守將臧龍是也!大家都傳你宋奇多麼厲害多麼能幹,我還以為你長了三頭六臂呢,原來也不過是個毛頭小夥子!你之前是沒有碰到臧某,才僥倖勝了幾場。贏得這些虛名。今天在這裡碰到我,恐怕要人走麥城,聲名掃地!”

    宋奇聽到臧龍這個名字也覺得有些耳熟,不過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他懶得去想它,向對方哈哈笑道:“臧將軍,你說起大話來不臉紅,宋某真是佩服。都敏將軍你應該知道吧,他可是衛國出了名的智勇雙全的將軍,結果怎麼樣,不是敗在我的手下嗎?你想想看,自己比都敏將軍如何?”

    臧龍鼻子裡哼了一聲,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宋將軍,你不要說大話。據我所知,都將軍並非敗在你的手裡,而是敗在奸臣手下!”

    宋奇手摸著下巴,笑道:“臧將軍能看到這一點,說明你是明事理的人。既然都敏將軍那樣忠君愛國的人都逃不過奸臣的陷害,那麼說明衛國實在是奸臣當道,皇上昏庸!臧將軍,你不如棄暗投明,投降我軍!我一定向金元帥保你原職不動!”

    臧龍冷笑一聲,語氣強硬道:“這是我衛國內部的事務,無須你干涉!宋將軍,我勸你怎麼來的這麼回去!鐵馬關並不是那麼好過的!”

    “回去?”宋奇仰天大笑道,“我受金元帥委派,要率先鋒大軍一直打到衛京多安府,才能停住。還沒有到多安府就回去,那多沒有面子?”

    臧龍似乎為宋奇惋惜似的歎息一聲:“宋將軍,你若是不聽勸告,等下你後悔晚矣!”

    “宋將軍,不必跟他囉嗦,待末將去收拾他!”一個爆喝聲從宋奇身後傳出,聲到人到,一將一馬如飛而出,像一道藍色的旋風一般,迅速沖到了兩陣之中,手舉丈八蛇矛槍,向對面的臧龍直奔而去。宋奇定睛一瞧,原來此人是新收的降將曲一寧。曲一寧本是銀鶴關守將。大概他覺得剛投降過來,寸功未立,故而奮勇向前,爭立首功。

    “曲將軍多加小心!”宋奇大聲囑咐一聲,然後勒馬回歸本陣。

    臧龍認識曲一寧,知道他是前面銀鶴關的守將,他那銀鶴關在宋奇部隊的攻擊下堅守了不到一天,就開關投降。

    這小子守關那樣不盡責,打起自己人竟然如此積極,臧龍心中便對他充滿了怒氣和鄙夷,眼睛裡也冒出一股無名之火。他抬起手中的鎏金鏜,向刺來的茅用力掃去,恨不得一鏜將他掃作兩段。槍矛相撞的一瞬間,發出一聲巨大的金鐵相擊的鏮鏘之聲,震得曲一寧虎口發麻,手中的矛彈向半空中,差點脫手飛走。

    曲一寧心中一驚,沒想到臧龍這傢伙力氣這麼大。以前同殿稱臣,大家也沒有比試過,只是互相不服,互相鄙視。怪不得大將軍全鬥如此器重臧龍,看來這小子還是有兩下子的。

    為了不被碰飛,曲一寧手中的矛儘量不碰臧龍的鎏金鏜,左旋右轉,空來空往,這樣一來,他就非常吃力,又堅持打了六七個回合,累得他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啪地一聲,鎏金鏜劈頭蓋腦地砸在他的頭上,登時,曲一寧頭頂上的頭盔就被砸裂半邊,身體不由自主地跌落馬下,腳還卡在馬蹬裡面,被馬拉著向陣外一路狂奔。

    臧龍手舉鎏金鏜,對著宋奇身邊的另幾個降將,揮舞了幾下,語氣中充滿了十足的不屑和嘲弄:“看著!這就是貪生怕死的叛將的下場!還有哪個降將過來送死!”

    那些降將見曲一寧在七八個回合內就被臧龍打死,嚇得心驚膽戰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上前。

    不過還是有一個人不甘受辱,此人叫賴鳴,本是玉兔關守將,年紀三十五六歲,血氣方剛,見臧龍不停地辱駡降將,他哪裡受得了這種辱駡,氣得滿臉通紅,口內大喝一聲“士可殺不可辱!”,縱馬而出,掄起手中的大刀,向臧龍奮力砍去。

    這些人守城時若能如此拼命,哪裡會讓陳兵打到鐵馬關來。臧龍氣得鼻子都歪了,怒叱一聲道:“你這貪生怕死之輩,曲膝投降之人,也配得上稱士嗎?!”掄起手中的鎏金鏜,用力向砍來的大刀橫掃而去。如果被他掃到,登時便會被鏜連刀帶人掃到空中去。

    賴鳴嚇得慌忙將身軀伏倒在馬鞍上,鎏金鏜刮著呼呼風聲從他背脊上掃過。鎏金鏜的金屬蜂鳴聲灌進了他的耳鼓,登時使他的腦子清醒了過來。他的武功還不如曲一寧,後者與臧龍都戰不了七八個回合就喪命于鎏金鏜下,他怎麼可能戰過七個回合。戰場上比拼的是武功,武功不如人就得要麼受氣,要麼受死。他趕緊勒馬向回逃。

    “膽小的叛將,看你往哪裡逃!”臧龍催動坐下戰馬,在後面風馳電掣般追趕。眼看快要趕上,他掄起鎏金鏜,以雷霆萬鈞之勢向賴鳴背後轟然砸了下去。如果給他砸著,恐怕連人帶馬就要被砸成肉餅。

    “當!”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撞擊聲,在半空中碰撞出耀眼的火星。

    鎏金鏜被反彈了起來,而且將它反彈起來的並不是什麼雄壯的武器,而是一把看上去軟綿綿的長劍。

    臧龍的馬被震得倒退了幾步,他倒吸一口氣,定睛一瞧,那個從他鏜下把逃跑的叛將救下來的人,面色黝黑,眼睛裡閃著神采,年紀也就一個三十四五歲的樣子,身穿天青色袍服,頭髮帶著青色軟帽,看起來似乎並不是一個將軍,因為他沒有穿盔甲。

    “你是何人?”臧龍滿臉狐疑地問道。

    毛勇眉毛一揚,微微一笑道:“我乃是宋將軍的護衛毛勇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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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6 10:05

第232章 鐵甲之威

  那宋奇不過是一個先鋒官,而且據說在軍中的職位也就是一個小將軍,怎麼會配備護衛呢?要知道護衛可是元帥級別的人才能配備的。 其他將軍最多只能配備親兵衛兵。

  臧龍心裡更加狐疑。

  不過狐疑歸狐疑,送上來的就是菜,管他是護衛還是將軍,先打了再說。他掄起鎏金鏜向毛勇的馬腿斜掃而去。毛勇的劍的長度太短,要保護馬腿根本是難以企及,只見他用力拉起韁繩,他坐下那匹馬縱身一躍,從帶著風聲的鎏金鏜的上面飛也似的跳了過去。

  與此同時,毛勇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一個鷂子翻身,挺劍向臧龍的後背刺去。臧龍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收起鎏金鏜,向背後猛力劃了一個弧。

  “叮~”鏜劍交擊,發出一聲清脆的轟鳴。從鎏金鏜傳來的力量將毛勇反彈向更高的空中,他在空中來了一個優美的翻轉,身體倒著在上,劍鋒在下,形成了一個垂針式的一豎,向臧龍的頭頂猛然紮下來。

  此人輕功如此了得,一定是個江湖人士。臧龍倒吸一口冷氣,慌忙舉起鎏金鏜,向上猛烈晃動,試圖阻止毛勇的高屋建瓴式的攻勢。

  然而毛勇的劍仿佛粘在鏜上的似的,順著鏜的杆子,像滑滑梯似的滑落下來,直向他握鏜的手上劃來。

  臧龍趕緊鬆開握鏜的前面的左手,雙腿猛然夾緊馬肚子,馬會意地向旁前面縱跳了幾步。他的右手拖著鏜,意欲在半空中以鏜的倒刃拖住毛勇。如果給鏜上的倒刃拖著,不死也是重傷。

  毛勇抬起手中的劍,在鏜上用力一擊,身體借著反彈之力,飄然落在臧龍左邊的地上,揮劍向馬的後腿上砍去。

  此刻臧龍的鏜在右手上,難以遮擋保護左側,慌忙猛拉馬韁繩。那馬嘶鳴一聲,後腿彈起,差點將臧龍跌下馬來。那馬僥倖躲過了劍鋒的砍擊,不過劍鋒的凜冽寒氣似乎讓它很是驚怕,竟然撒腿就向本陣倉惶跑去。

  或許是藏龍不想這樣糾纏下去吧,他一個馬上將軍,要對付像毛勇這樣一個輕功了得的人。確實相當吃力。他自己也有輕功,只是不想在馬上跳來跳去。在陣前丟了將軍的威風。

  毛勇飛身跳上了馬背,也沒有追趕,只是在陣前整理他有些散亂的頭髮。

  “臧將軍,原來你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宋奇向臧龍的背影大聲嘲笑道。

  “你們不要得意的太早!”臧龍回頭向宋奇淡淡地一笑,舉手向兩邊用力揮了一揮。

  只見他陣前旗幟獵獵翻卷,從陣中發出隆隆的聲響,排在前面的幾排盾牌兵紛紛向兩側快速移動。。。

  宋奇不知臧龍突然調動兵士是何意圖,凝目注視他陣中的一舉一動。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前面的那些盾牌兵弓箭手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見了。代之而出現的是一片又一片被黑裡透白的寒鐵之光芒所籠罩的騰騰殺氣。

  宋奇被從對面反射過來寒鐵光芒射得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半咪著眼睛,從咪成一條線的眼縫中勉強觀瞧。

  “轟隆隆!”緊接著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震響。

  只見從對面陣中沖上前來的,是一隊隊連人帶馬全部被鐵甲覆蓋的鐵甲軍。士兵全身穿著鐵盔鐵甲,臉上也帶著鐵制面罩,鐵盔和鐵面罩之間只開了一絲很小的縫,好讓面罩後面的眼睛能夠從那裡向外面甲軍的手上都拿著可砍可刺的三尖兩刃刀。

  他們騎的馬。從頭到身體到馬腿,都覆蓋著一層鐵甲,只有馬蹄露在鐵甲外面,不過也包著鐵皮。

  最關鍵的,他們的馬每六匹一組,被鐵鍊子串在一起。一組鐵馬的後面拖著一根又粗又長的外面佈滿無數尖利的刀刃的圓形鐵軲轆。被馬拖著向前滾動,所過之處,寸草不留,地上迅速出現了一個個長長的大坑。驚心動魄。

  “不好!這是鐵甲連環馬!”宋奇驚叫一聲。不由得勒馬倒退了幾步。

  六匹馬加上後面的鐵軲轆,光是衝撞之力就無法可擋,更何況六匹馬後面拖著的鐵軲轆上的根根鋒利的刀刃,給他碰著就傷。撞著就亡,滾過就成肉醬!

  勢如虹的連環鐵甲馬向自己這邊衝撞過來,宋奇嚇得臉色煞白,連忙向弓箭手下令:

  “放箭!”

  幾千弓箭手一齊抬起弓箭,向正前方仰射。

  刹那間,萬千羽箭淩空而起,在空中劃著猶如波浪一樣的弧線,向對面轟轟而來的鐵甲兵呼嘯著,仿佛傾盆大雨一樣傾瀉而下。

  箭射在鐵甲上,好像雨淋到石塊上,發出一連串“叮叮噹當~劈劈啪啪”的交響之音,宛如打擊樂一樣悅耳動聽。隨後滑落在地上。

  當然此刻不是欣賞美妙音樂的時候。再說,那根本不是美妙動聽的音樂,而是殺伐屠戮之前奏。

  宋奇及身邊眾將連忙退到盾牌兵的後面,一面急聲下令道:

  “盾牌兵迅速搭成盾牌牆!拿長戈的士兵從盾牌縫隙中用戈頭鉤馬腳!”

  盾牌兵迅速靠攏將手中的盾牌疊起,組成一面黑色的盾牌牆。弓箭手後面的步兵迅速穿過弓箭手的縫隙,移動到盾牌手後面,把長戈伸出盾牌縫隙之外,專等對方的鐵馬過來,就用戈上的彎鉤鉤馬腳。

  想像是很美好的,但是實際卻很殘酷!

  盾牌牆在雷霆萬鈞般的鐵甲馬的第一次衝擊下就潰然倒塌,那些持戈的士兵還沒有來得及鉤馬腳,就被前面倒下的盾牌兵壓倒了。鐵甲馬上的鐵甲兵揮動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將那些還沒有倒下的士兵,像砍瓜切菜一般,一個個砍倒在地。有些士兵試圖攻擊鐵甲兵,然而兵器砍在他們身上,宛如水銀一樣滑了下來,根本無法傷及他們。

  鐵甲馬踏著他們的身體以不可阻擋之勢,繼續滾滾前進,鐵軲轆過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也就幾個眨眼的工夫,宋奇的軍隊就損失了上千士兵。

  就像鐵軲轆的刺從自己的心臟上滾過一般,宋奇覺得心裡一陣劇痛,隨之而來的是像跌落深淵般的驚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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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6 10:06

第233章 大敗虧輸

    天昏地暗,日色無光。

    鐵甲連環馬拖著鐵軲轆隆隆馳來,挨著就死,碰到就亡。

    宋奇怒不可遏,抬起連弩,對著向他沖來的一組鐵甲兵的士兵鐵面罩後面的眼睛一陣瘋狂地掃射。

    “啪~啪~啪~”

    弩箭從弩槽裡一支接一支地爆射而出,向迎面而來的鐵甲軍頭上射去。

    有些箭射在鐵盔或鐵面罩上,發出叮噹之聲,然後掉落在地上。

    有些箭則射在鐵盔和鐵面罩之間的縫隙中,由於縫隙太小,不能射進去,箭簇卡在那裡,發出一連串的哢嚓之聲。

    只是個別士兵的眼睛太過靠前,被射進縫隙中箭尖所刺傷,在馬背上歪了一歪。而大部分士兵沒有絲毫受傷。但是箭射在眼前的面罩上所發出的衝擊力和震盪感,也把他們嚇得一哆嗦。

    他們雖然有些懼怕,但是跨下的鐵甲馬沒有絲毫降低衝撞的速度,依然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宋奇沖來,後面的鐵軲轆上的鐵刺閃著凜冽的光芒,似乎要將他吞噬在軲轆底下滾成肉醬之勢。

    “呼~”這時,宋奇聽到背後一陣凜冽的寒風吹來,眼角餘光看見刀光一閃,登時他的背上就起了雞皮疙瘩。

    宋奇慌忙向馬鞍上猛地一低頭,一把三尖兩刃刀從他頭盔之上不到一寸處劃過。

    他嚇得猛拉韁繩,那匹馬就地一個跳躍,跳出去好幾步遠,隨後撒開四蹄迅速向陣地後面賓士。

    宋奇一邊伏鞍奔跑,一邊向左右四邊的士兵大聲道:“撤!快撤!”

    在宋奇下令之前,他手下的軍兵已經開始倒退著撤退了,聽到他撤退的命令之後,更是掉轉身,沒命地奔跑,只恨爹娘少生了兩隻腳。

    鐵甲軍在後面緊緊追趕,鐵軲轆拖過之處,塵土滾滾,匯合在一起,遮天漫地。那些步兵畢竟是兩條腿,哪能跑得過全速奔跑的四條腿的鐵甲馬,很快就被追上,被鐵甲兵揮動三尖兩刃刀砍倒一片,之後便被鐵軲轆碾過,像經過絞肉機一樣,變成了一團模糊的肉塊和一灘灘血跡。

    臧龍一方面驅動鐵甲軍乘勝追擊,另一方面命令數千名弓箭手騎著馬尾隨在鐵甲軍的後面,一齊向天仰射。呼嘯而起的箭林,越過鐵甲軍的頭頂,像密集的蝗蟲一般追著四處逃竄的陳兵撕咬。

    那些陳兵僥倖逃過了鐵甲馬的鐵蹄,又倒在了淩空而來的箭簇射擊之下。陣地上陳兵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慘不忍睹,簡直是驚天地而泣鬼神。

    剩下的步兵潰不成軍,像受到驚嚇的羊群一樣,向陣地四周四散逃竄。因為他們知道,若是直線逃跑的話,根本跑不過鐵甲馬,一定會成為鐵軲轆下的肉醬。

    宋奇安排在陣地兩翼的奇兵,並沒有發生作用。因為他們遠遠地望見鐵甲馬摧枯拉朽的氣勢,根本不敢沖上去接應。

    那二十輛精心打造的雲車不是被鐵甲馬所撞毀,便是成了臧龍的戰利品。

    宋奇帶著手下的騎兵和一部分步兵落荒而逃,一直逃出去十裡之遠,到了一處狹窄的峽谷口,才收住腳步。

    他意欲利用這山口的地形優勢,打一次漂亮的反擊戰。

    然而鐵甲軍在裡山口尚有一裡遠處,便止住了攻擊之勢,一齊停住了陣腳。臧龍手搭涼棚向山口上下瞭望了幾眼,他知道,鐵甲軍不適合在狹窄的峽谷發揮戰鬥力。他向後一揮手,然後掉轉馬頭,收兵向鐵馬關方向凱旋而去了。

    潰逃的殘兵敗將陸續聚攏起來,經過清點,發現損失了八千多人,還有兩千多負傷掛彩的。這死傷的八千軍兵,三分之一是陳國的軍兵,三分之二是投降過來的衛國軍兵。

    雖然這樣,還是讓宋奇痛心不已。這是他出兵以來第一次敗績,這一敗是如此慘烈,差不多到了全軍覆滅的地步。

    宋奇雙眼呆滯無神地望著鐵甲軍逐漸遠去的滾滾的煙塵,直到消失不見。再掃視一圈手下的軍兵,東倒西歪地靠著石頭和樹幹休息,仿佛是被寒霜打過的茄子葉一樣,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垂頭喪氣。

    他心中充滿了挫敗感和屈辱感,一屁股跌坐在靠山邊的一塊石頭上,手掩著臉面,失聲痛哭。

    毛勇走到宋奇身邊,抬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溫言安慰道:“勝敗乃兵家之常事!我們已經打了四次大勝仗,這一仗不過是暫時受到一些挫折而已!宋將軍不必傷心喪氣!”

    宋奇抬起淚眼,望著毛勇又吼又叫:“一些挫折而已?我軍損失了八千兵馬!八千兵馬!那是八千條生命!我的罪過實在是太大了……”

    屈辱歸屈辱,但是仗還是要打的。宋奇收拾好殘兵敗將,把軍營紮在離峽谷口不遠的地方,背後靠著蔥蘢的山嶺,旁邊有一道小溪流過。

    這樣萬一臧龍的鐵甲軍突然襲來,便可以從容退入峽谷,不至於走投無路,措手不及。

    當晚,宋奇在大帳裡轉輾反側,難以入眠。

    他乾脆從床上爬起來,披上一件外衣,緩步出了營帳。外面一片漆黑,大營裡的燈火早已熄滅,只有遠處營門口的兩個火把還在熊熊燃燒,火焰在風中搖曳,發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宋將軍,你有心事睡不著嗎?”

    不知什麼時候符豪威來到宋奇身邊,輕咳了一聲。

    “嗯。”宋奇並沒有從天上收回視線,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我今天出了這麼大的醜,你現在應該很開心了吧?”

    “是啊,我開心得很!”符豪威還是一派玩世不恭的態度,“要不然我還以為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人呢,沒有七情六欲,做什麼都完美,沒有失敗的時候,沒有痛苦的時候。現在我知道你也只是一個凡人,也會失敗,也會痛苦,也有喜怒哀樂!”

    宋奇仍然仰視天空,並沒有出聲。

    “沒有想到你這個神人降下神壇之後,竟然比我更脆弱!”符豪威抬手輕輕拍了拍宋奇的肩膀,“那臧龍是和都敏齊名的將軍,我們在他手下吃個把敗仗也算不得什麼大恥辱。再說,都敏都敗在你手上。我相信那臧龍遲早也是要敗在你手上的。”

    宋奇從月亮那裡收回目光,回頭感激地看了符豪威一眼,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一笑道:“借你吉言,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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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26 10:06

第234章 皇上密旨

    符豪威離開後,宋奇仍然佇立在營帳前,仰首天空。

    天空中繁星點點,好像陽光下的沙子一樣多,一輪宛如小船的彎月,懸掛在繁星之間,特別明亮耀眼,那月亮就好像明玉的甜甜的笑容。

    雲層在月亮旁邊飄然浮動,一會兒遮蓋了月亮,一會兒露出了月亮。大地和山嶺都籠罩在一層宛如白霜一樣的冷嗖嗖的光芒之下。

    宋奇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明玉,你現在在哪裡?是不是也和我一樣仰視天上的明月?”

    自從那天通過交換俘虜救回並擁抱了明玉之後,有多少時間沒有見到明玉了?快一個月了吧。

    “明玉,你現在是不是和我一樣難以入眠?”

    此刻他的心就像一個白色幽靈一樣,化作一道白光,一瞬間飛到了玄武郡的上空,在玄武郡的大街小巷中遊蕩,在尋找著明玉的方向。然而他的心似乎迷路了,怎麼也找不到明玉的方向……

    ※※※

    此刻明玉已經遠離玄武郡,抵達了衛國邊境的北冰關,快要進入陳國邊境了。

    原來,自從衛明帝收到都敏發出的第一封告急文書,說陳國大兵在金正雷的率領之下舉兵來犯後,衛國群臣經過多次朝議,決定由皇上向楚國發出一封國書,請求楚皇出面向陳國皇上調停,熄滅此次戰火。

    自從楚兮公主到楚國和親之後,衛楚兩國親上加親。楚國皇上接到衛皇的國書之後,立即派特使到陳國長寧城覲見陳國皇上陳武帝,希望他下詔中止金正雷對衛國的侵犯。

    陳武帝被金正雷的節節勝利沖昏了頭腦,感覺自己馬上要成為天下第一帝了,並沒有把楚皇的調停看在眼裡,還對楚國特使態度相當怠慢。甚至有個別伶牙俐齒的大臣揣摩到皇上的心事,出言不遜,當庭羞辱了楚國特使。

    楚國特使這一氣還得了,不告而別,星夜趕回到楚都,向楚皇訴說陳帝的無狀,甚至添油加醋,說陳國上下都不把楚皇放在眼裡。楚皇聽了,龍顏大怒,當即派飛彪將軍車離率十萬雄師討伐陳國。

    面對楚國的討伐,剛開始陳武帝還是一派無所謂的態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區區十萬楚軍,有什麼好怕的。”

    只是那車離將軍能征慣戰,此次又是挾怒而來,節節勝利,勢如破竹,也就幾個戰役,就接連拿下了陳國幾座重要關鎮,兵鋒直抵陳國西北重鎮——陽州城了。

    陳武帝本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精神,連派幾個將軍帶兵去陽州禦敵。去的時候,這些將軍都是豪言壯語,似乎只要他們一去就能滅此朝食,奏凱而返。但是,去了不久,這些將軍的豪言壯語在楚將車離的兵鋒之前,無一例外地變成了謝罪奏章兼告急文書。

    這下陳武帝開始著急了,召集滿朝文武大臣,在皇宮大殿召開緊急會議。

    陳武帝高坐龍椅之上,龍眉緊擰,臉色陰沉似水,重重地歎了口氣,道:“楚將車離興兵來犯,兵鋒直抵陽州!朕連派幾員上將前去禦敵,都不能阻擋楚軍的兵鋒,陽州城危在旦夕。不知眾愛卿有何妙策可退楚兵?”

    武將都垂頭無語,文官也都低下了頭,大殿中鴉雀無聲。之前的幾次會議,大臣們可不是這樣,那時大家都神采飛揚振振有詞,根本沒有人把楚兵放在眼裡。

    陳武帝面露不悅之色,目光徐徐從眾將低垂的頭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丞相嚴正的那張長臉上,見他寬闊的嘴巴蠕動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

    陳武帝眉毛一動,問道:“嚴丞相,不知你有何建議!”

    嚴正見皇上動問,連忙撩起袍子,上前幾步來到禦階之前,向皇上躬身一禮,“皇上可知道楚國最怕的是我國哪位將軍?”

    “楚國最怕的自然是金正雷!”陳武帝不假思索地回答,隨後眉飛色舞,“五年前,楚兵犯境,被朕帶著金正雷迎頭痛擊了幾陣,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倉惶退出陳國。那時,楚兵聽到金正雷的威名,都會膽戰心驚!”

    嚴正接過陳武帝的話頭,朗聲道:“既然楚兵如此害怕金正雷,皇上還有什麼好憂慮的,派金正雷去禦敵就行了!”

    陳武帝眼睛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來,苦笑一聲道:“只是,金元帥遠在衛國,遠水救不了近火呀!”

    嚴正攤了攤手,正色道:“皇上,雖說遠水救不了近火,但是這火還得救啊,總不能任由這把火燒到長寧城來吧!金元帥雖然遠在玄武郡,只要他接到皇上的旨意,速速回師,晝夜兼程,不出十天半個月就可抵達陽州。再說,楚兵聽到金元帥開始回兵的消息,他們猖獗的勢頭就會有所抑制,這樣就可以緩解陽州城的壓力。”

    嚴正這個建議可謂一舉兩得,一方面可以調回金正雷的兵力,用以抵擋楚國的軍隊,另一方面使金正雷無法再侵犯衛國,可以平息楚國方面的怒氣。楚國方面要的不就是調回伐衛的大軍嗎。這個目的達到了,他們自然就會退兵,至少不會也沒有理由死賴在陳國。

    陳武帝頻頻頷首道:“嚴愛卿言之有理!朕立即下旨,讓金元帥回兵援救陽州城!”

    陳武帝接受了丞相嚴正的建議,立即親自寫下一封聖旨,派兵部侍郎鐘離策為欽差大臣,日夜兼程趕至金正雷在玄武郡城外的軍營。

    鐘離策是老將鐘離武的侄子,年紀和金正雷相仿,神采奕奕,身體結實健壯,數年之前兩人曾經並肩抵禦楚兵,算是老相識。所以兩人見面時都覺得非常親切,互相拉著手,互道寒暄,並肩進入了中軍大帳。

    鐘離策誇了金正雷幾句“用兵如神,紀律嚴明”之後,收斂了笑容,肅然正色道:“金元帥,下官此次來貴營,給你帶來了皇上的密旨!”

    金正雷聽到密旨後,立即肅然起敬,撩衣跪倒在地。

    鐘離策趕緊擺手制止:“不忙接旨!這道密旨需要當著公主和嚴監軍的面一起宣讀。”

    金正雷神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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