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唯我獨仙(惟我獨仙) 作者:唐家三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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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ing 2005-12-3 08:30:3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149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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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決戰天琴(下)


  看著天琴嬌俏的樣子,海龍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異樣,點了點頭,道:「連雲宗天石道尊座下弟子道羽向師姐請教。」說完,右手一招,小鐵棍輕飄飄的落入掌中,在神之力的催動下,小鐵棍瞬間增大變成了海龍用來對敵的利器——千鈞棒。

  「高山仰止,流水行雲,千惠之法,琴天合一。」銀色九弦古琴飄然出現在天琴左掌之上,隨著九仙琴的出現,銀色光芒驟然大亮,澎湃的法力瞬間將天琴身體完全包裹住,在粉色長裙的映襯下,她宛如又回到了初次和海龍見面時的樣子。

  為了今天的勝利,海龍深吸口氣,強行壓下激盪的心情,神之力飄然流轉,淡淡金光亮起,在這契合的法力注入下,千鈞棒那黝黑的棍身頃刻間染成了金色,整個巨大的比賽台上,一金一銀兩團光芒不斷的積蓄著力量。

  台上的各宗宗主都流露出驚訝之色,以他們的見聞,當然明白海龍和天琴現在所用的法力根本不是千惠谷和連雲宗的法決。天琴的銀色法力是由自身法力和九仙琴結合而成的。而海龍的神之力則是本身自修的強大修為。

  接天道尊微微一笑,淡然道:「看來,這些下一代的孩子確實比我們要強啊!當年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我可遠沒有他們現在的修為。」

  「叮——」輕響聲中,天琴波動了赤弦,那清脆的聲音給人心神清爽的感覺。

  海龍心中一凜,右手緩緩舉起千鈞棒,道:「師姐,讓我們公平一戰吧。」金光陡然大盛,海龍輕喝一聲,千鈞棒上電射出數丈長的金光,他身隨意動,以如同虛幻般的速度向天琴衝去,千鈞棒實實在在的向天琴當頭打去。

  天琴微微一笑,全身銀芒驟然收斂,輕喝道:「潛龍勿用我升天。」身體如一縷青煙般扶搖直上,隨著千鈞棒的巨力,九仙琴輕輕一點,身體飄蕩而出,在空中化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向擂台的另一頭。與此同時,一曲「霓裳」響起,叮咚之聲不斷的震懾著海龍的心靈。那是從內心深處響起的聲音,即使他用法力封住自己的雙耳也沒有任何效用。海龍沒有在追上去攻擊,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眼中寒芒電射,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從天琴的霓裳曲中掙脫,即使再攻擊,也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在那優美的樂曲聲中,海龍眼前幻象連生,天琴的身影竟然已經模糊了,他似乎感覺同時在與無數個天琴比賽似的。

  收攝心神,海龍將千鈞棒橫於身前,低聲吟唱道:「時長老須菩提。何名長老。德尊年高。故名長老。須菩提是梵語。唐言解空也。在大眾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隨眾生所坐。故雲即從座起。弟子請益。行五種儀。一者從座而起。二者端整衣服。三者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四者合掌。瞻仰尊顏。目不暫捨。五者一心恭敬。以申問辭。……」在天琴驚訝的注視下,海龍宛如老僧入定一般,就那麼低低的吟唱著。為了抵禦天琴的琴音,他必須要做到心神合一,靈台清明不染塵埃的境界。昨天晚上回房休息前,海龍特意叫醒正在修煉中的弘治,向他學習了這篇金剛經,海龍發現,由於自己身具佛氣,在虔誠的全心詠誦佛經時,心神將進入一個空明之境,不會被任何外力所驚擾。

  海龍護體的金光內漸漸出現了一層朦朧的黃色能量,天琴接連變了三首樂曲,他卻依然故我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宛如山嶽一般不可撼。

  監賽台上的悟雲宗主再也坐不住了,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八百年前在梵心宗那身具佛氣的海龍。他猛的動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失聲道:「這是我佛宗的降妖伏魔真言,道羽就是海龍,他竟然能夠本身所具有的佛性施展出我佛宗不傳之密不動根本咒法,天才,他絕對是修佛的天才。」

  其餘眾位宗主愕然相望,悟雲佛尊修為高深,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失態,顯然海龍帶給了他強大的震撼。

  接天道尊不無得意的道:「海龍這孩子天賦極高,確實是我連雲宗不世出的奇才。」

  悟雲長歎一聲,傳音向接天道尊道:「宗主,我希望如果有機會,能讓海龍這孩子到我梵心宗修煉一段時間,如能結合佛、道兩家之常,說不定這孩子將成為曠古絕今的一代天驕。」

  接天道尊深深的看了悟雲佛尊一眼,道:「如果佛尊有意,我願讓他前往。」

  悟雲佛尊欣喜的道:「既然如此,咱們就說定了。還有,讓那個禪宗弟子也來。和他們在一起,或許對我本身明悟都會有不小的作用。真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後繼有人,這樣,不久的將來,在我們承受天劫之時也能安心的去了。」

  天琴的鬢角已經微微見汗,奏響九仙琴是需要相當法力的,除非有極高的定力,否則根本不可能不被琴音影響。以天琴現在的修為,已經可以同時用前三根琴弦奏樂,但是,足足半個小時過去了,她所能彈奏的每一首曲子至少都彈了三遍,但海龍卻沒有任何反映,在天琴眼中,此時的海龍就如同一個無底深淵一般,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沉靜氣勢另天琴根本不敢中斷彈奏,否則,在氣機的牽引之下,必然會招來海龍蓄勢一擊。一咬牙,天琴在金戈曲結束的瞬間,右手同時抓住三根琴弦,沉聲道:「三弦破月波。」三色混合能量如一道風刃般以半弧形的姿態向海龍攔腰斬去。

  突然,海龍雙目大睜,梵唱之聲嘎然而止,眼中金光電射,千鈞棒動了,海龍雙手用力將千鈞棒揮出,重重的砸在衝擊到自己身前的三色混合法力上。轟然巨響聲中,龐大的爆炸力將海龍身前的地面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天琴全身一震,接連退後三步才站穩身形,她知道,自己現在絕不能讓海龍發動攻擊,否則,一旦他用出強大的攻擊,在自己消耗大量法力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可能接下。心念電轉中,天琴抓住了四根琴弦,「四弦滅日波。」昨天,她正是憑借這四弦之力擊敗了修為不弱的蕭恩,海龍曾經親眼看到過這四弦的威力,手中千鈞棒迎風一擺,千萬條金光帶起霞光頃刻間籠罩了他身前十米之內,「千鈞澄玉宇。」靈台出金丹劇烈的震顫起來,經過先前梵唱金剛經的過程,海龍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佳狀態,澎湃的神之力不斷注入到千鈞棒之中,那鋪天蓋地的棒影就那麼硬生生的迎上了天琴的四弦滅日波。

  四色混合法力的威力確實強大,當千鈞棒與其相觸時,海龍清晰的感覺到了那半月型能量刃的鋒銳。但是,千鈞棒是無堅不摧的,海龍本身法力又在天琴之上,同先前那次聲勢浩大的碰撞不同,這次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在千鈞棒強悍的攻擊力之下,四弦滅日波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了。海龍身體微顫,但他並沒有停留,身隨棍走,向因為氣機牽引而再次後退的天琴撲去。

  天琴感覺體內如同火燒般難過,九仙琴的光芒已經黯淡了很多,雖然比賽前她曾經有過很多設想,但卻怎麼也無法料到,海龍竟然強悍到如此程度。身體不受控制的後退著,她驚駭的發現,空中那萬千條霞光金影竟然已經融合為一,那充滿著無比強大壓迫力的金色棒身筆直的朝她胸口點來。是的,海龍在出道以來,第一次用全了千鈞澄玉宇這一招。先前那無數棍影只不過是此招前奏,真正強大的攻擊,就在這最後這萬流歸一上。在那巨大的壓力下,天琴的身體完全被束縛住了,她根本沒有閃躲的可能,別說被這一棒點上胸膛,就算是擦著點邊,也足以讓她香消玉隕了。

  噗的一聲,天琴突然噴出滿天鮮血,血霧瞬間籠罩了她手上的九仙琴,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九仙琴爆發出異樣的紅光,連天琴護體的銀色能量也變成了血紅色。天琴的玉手抓上了赤、橙、黃、綠、青五色琴弦,厲聲喝道:「五弦靈海破。」嗡的一聲輕響,天琴那滿頭紅色長髮驟然飄起,眼、耳、口、鼻同時滲出鮮血,不再是半月型能量刃,一團混合五色的法力球飄然而出,向千鈞棒頭迎去。這是天琴最後、也是最強的攻擊了。

  海龍面容如同古井無波一般依舊平靜,手中千鈞棒依然故我的前點,五色能量球的威力已經達到了接近霞舉境界高手全力一擊的程度,它能攔的住海龍的千鈞棒傾力一擊麼?答案是否定的。千鈞棒在海龍的神之力催動下,充分發揮出了自身無堅不摧的特性。依然沒有停頓,轟的一聲輕爆,五弦靈海破滅了,那瘋狂肆虐的能量不斷衝擊著海龍的身體,但是,這些散亂氣流是無法突破天冥衣防禦的。海龍只是微微一頓,千鈞棒依舊前指,此時,他和天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天琴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雖然她也有防禦法寶,但是她知道,不論是自己的哪一件法寶,也是不可能抵禦住這霸絕天下的一棒。

  監賽台上,千惠谷谷主白鶴道尊驚慌的站了起來,大喊道:「手下留情。」台下的刑天突然覺得海龍此時是那麼的可愛,眼看自己兒子的仇就要報了,他心中充滿了喜悅,手中聚集起一道法決,準備在天琴肉身被毀後立刻打的她形神俱滅,即使和千惠谷翻臉他也顧不得了。

  自知必死的天琴下意識將九仙琴擋在了自己身前,但是,她突然在海龍眼中發現了什麼,那,那竟然是一抹柔情。金光爆閃,千鈞棒在千鈞一髮之際硬生生的停在離九仙琴不足三寸處,金光閃動,天琴清晰的感覺到其中蘊涵的龐大法力。

  「哇——」海龍噴出一口逆血,本來他是沒有受傷的,但為了能保住天琴,他硬生生的阻止了千鈞棒的衝勢,使自己法力反噬,頓時震傷了經脈。勉強回收著千鈞棒上的神之力,海龍的身體終於漸漸平靜下來,長出口氣,看著驚魂未定的天琴,笑道:「師姐,承讓了,你傷的不重吧?」

  天琴劇烈的喘息著,星眸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喃喃的道:「你,你,……」

  海龍右手一抖,千鈞棒重新化做小鐵棍消失不見,他微笑道:「什麼都不用說了,我贏了,不是麼?」

  監賽台上的十一位宗主全都站了起來,白鶴道尊長出口氣,雖然天琴敗了,但他還是流露出欣喜之情,向接天道尊道:「貴門下對法力的控制真是到了神乎奇技的程度了,老朽佩服。勝負已定,道兄請宣佈吧。」

  接天道尊看著比賽台上的海龍也是一臉滿意之色,海龍不但勝了,而且勝的那麼光明正大,最後還能及時收手沒有傷害到天琴,這一切,做的實在太完美了。他不由得微笑道:「今天的比賽讓我們看到了下一代的希望,道羽,你憑借自己強大的實力,當之無愧的贏得了最後的勝利,我代表七宗十一位宗主宣佈,七宗第三屆新人大賽,第一名連雲宗道羽,第二名千惠谷天琴,由於昨日比賽問天流蕭恩受傷過重無法參加今天爭奪第三名的比賽,所以,第三名為連雲宗道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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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贈送仙器(上)


  在接天道尊的宣佈下,七宗眾弟子頓時歡呼起來,叫的最響的,自然是連雲宗門下。

  金夷微笑道:「三位奪得前三名的弟子在台上等候,立刻頒發獎品。接天道兄,您請。」以接天道尊為首,十一位宗主同時飄落在比賽台上。海龍看看身旁的天琴,心中豪氣大升,雙拳攥緊,有些激動的凝視著面前的眾位宗主,終於,終於就要得到那件仙器了。

  玉華面無表情的走上比賽台站在海龍另一側,接天道尊上前一步,微笑道:「你們都是我正道精英,經過十數天的比賽選拔而出。今後不可自滿,還要繼續努力。正道的重擔,將來必定會落 你們身上。」

  海龍三人同時躬身道:「謹遵宗主訓示。」

  接天道尊滿意的一笑,道:「本次新人大賽的獎品,比前兩界要好的多。現在就頒發給你們,以示鼓勵。金夷道兄,請。」

  金夷上前一步,雙手畫圓,在金光的籠罩下,三件完全被不同顏色光芒籠罩的法寶靜靜的漂浮在半空之中。海龍心中一熱,不用仔細去辨別,他也能看出中央那件法寶蘊涵著仙靈之氣,必然就是自己此次的獎品了,而其他兩件法寶寶光湛然,顯然也非凡品。

  金夷道:「這三件法寶分別是迷蹤靴、凌空毯和五羅青煙紗。其中迷蹤靴乃是一件仙器,是我正道在與邪道三宗交手時無意得到的。為了鼓勵廣大年輕弟子的進取心,特決定作為本次比賽的冠軍獎品,其有什麼功效、法力,我等也不清楚,一切都要等冠軍自己去體會。」說完,他扭頭向接天道尊看去,接天道尊點了點頭,大袖一揮,道:「去吧。」光芒閃耀中,三件法寶分別落入了海龍三人手中。在他們得到法寶的同時,除了金夷以外,其他各宗宗主都已經回返到監賽台之上。海龍得到的,自然是那仙器迷蹤靴,落入手中,迷蹤靴上藍光黯淡了許多露出本來面目,那是一雙精緻的小靴,上面有淡淡的藍光流轉,一絲絲仙靈之氣不斷滋潤著海龍的身體,與逆天鏡的仙靈之氣相比雖然弱了一些,但也絕對是件仙器。無意中,海龍突然發現在那左靴上有著一行小字,他定睛看去,只見上面寫著,「五行幻化步迷蹤。」心中一動,海龍突然明白過來,這件仙器應該叫五行迷蹤靴才對。

  天琴得了凌空毯,而玉華則得到了五羅青煙紗,這兩件寶器各有特性,到也適合二女使用。金夷看著面帶笑容的三人,道:「道羽,本次比賽還有一個附加獎勵,相比你也清楚,如果你現在有心上之人,可將手中仙器贈予對方,只要那女孩子同意,我們這些老傢伙絕不阻攔。」

  海龍似胸有成竹似的將手中五行迷蹤靴高舉過頭,在他身旁的玉華和天琴同時嬌軀一顫,下意識的向他看去。海龍深吸口氣,恭敬的道:「金宗主,晚輩有話要說。」金夷微笑道:「你是此次比賽的冠軍,想說什麼就說吧,如果想向心上人表白,這絕對是個好機會,你可要把握住。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海龍點了點頭,依舊手捧仙器五行迷蹤靴,撲通一聲,恭敬的向著監賽台方向跪倒,正色道:「各位宗主容稟,晚輩從拜師連雲宗至今,已有八百餘載,這些年來,如果不是連雲宗各位師長的關懷,晚輩絕不會有今天的成就。所以,我覺得這件仙器不應該歸我所有,而應該屬我連雲宗。晚輩現在沒有什麼心上人,我只想將這五行迷蹤靴獻給一位對我幫助最大的師長,請各位宗主允許。」

  包括接天道尊在內,所有的宗主都楞住了,即使是修真之人,也有著自私之心,尤其是對於仙器,誰不想得到一件強力的法寶?那是足以另其修為大增的憑借啊!在場中人,誰也沒有想到,海龍竟然願意將剛剛得到的仙器獻出來,如此情操頓時贏得了所有十一位宗主的好感。

  接天道尊站起身,微笑道:「道羽啊!你不必如此,我們對你的修行幫助並不大,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收好這件仙器吧,你的情,我們領了。」海龍堅定的搖了搖頭,道:「不,宗主,在參加這次比賽之前我就已經想好,如果這次能夠得到冠軍,一定要將這件仙器獻出來,請您成全弟子。」接天道尊微微一楞,笑道:「那你想獻給我宗的那位道尊呢?你師傅天石道尊可不在這裡啊!」

  海龍朗聲道:「師傅雖然對我幫助很大,但在剛入門之時,卻是飄渺祖師對弟子指點更多,沒有飄渺祖師,就沒有弟子的今天,所以,我想把這件仙器獻給她。希望飄渺祖師能夠青春永駐,早登仙界。」說完,恭敬的跪伏下去。

  飄渺道尊全身劇震,彷彿感受不到七宗眾長老看向自己的目光似的,緩緩站起身向海龍望去,五行迷蹤靴藍光閃耀,在比賽台上是那麼的明顯。接天道尊回首道:「師妹,你看……」飄渺道尊輕歎一聲,全身輕飄飄的飛起,如一片薄霧般落上了比賽台。海龍兩旁的天琴和玉華都楞住了。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但海龍畢竟是將仙器送與長輩,她們也說不出什麼。

  飄渺道尊雙手抓住海龍寬厚的肩膀,將他緩緩扶了起來,輕歎道:「你這又是何苦呢?」海龍所做的一切已經讓她心中亂極,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面。海龍目光閃爍,低聲道:「請祖師設下禁制,弟子有話說。」天琴心中微微一動,雖然海龍和飄渺道尊僅僅是一句簡單的對答,但她似乎已經覺察出了什麼,飄渺道尊先前說話的語氣,已經不像是在向弟子所說了。

  飄渺道尊玉手輕揮,一片青藍色光罩將自己和海龍罩在其中,光罩光芒流轉,從外面只能模糊的看到裡面的情形。海龍躬身遞上五行迷蹤靴,道:「飄渺祖師,在我們第一次離山的時候,您對我的照顧之情,海龍永不敢忘,今日以此仙器相贈,是海龍唯一能表達的感激了。當日祖師曾經賜予海龍乾坤戒,此次以仙器回贈,海龍已經不再欠您什麼。或許您不知道,在我剛到這裡得知比賽冠軍的獎勵是仙器,而且冠軍可以任意向心愛之人示愛時,我就已經決定要將這件仙器當成定情信物送給你,有生以來,你是我最愛的人。我心中,早已充滿了你的影子。但你始終是那麼高高在上的,即使我努力了八百年,卻依然遠遠無法和你相比,我知道,一切都只是自己癡心妄想而已。你是我連雲宗的祖師,是我的長輩,從今以後,海龍再不敢有逾越的想法,今天,就讓我們以此仙器來做一個了斷,我欠你的情,我還了,今後,我再不虧欠你什麼。海龍再不敢愛,心中也再沒有愛。」說到這裡,海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終於說出了這些天一直憋悶在心裡的話,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淌而出,他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完全是發自內心,在他心裡,飄渺是那麼完美,是第一個深深闖入他心扉的人。

  飄渺道尊站在那裡,整個人完全呆住了,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就那麼木然而立,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但是,她卻什麼也說不出。她當然知道,這是自己最後挽回海龍感情的機會,但是,她能接受這份感情麼?不,不能。用力甩了甩頭,飄渺一咬牙,深吸口氣,雙手緩緩向海龍手中的五行迷蹤靴接去。海龍的心在顫抖,淚水大滴大滴的滲入比賽台上。看著飄渺道尊逐漸接近的手,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好冷、好冷。終於,五行迷蹤靴落入了飄渺道尊手中,仙器瞬間易主,海龍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喃喃的慘笑道:「你好狠,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今天之事,飄渺祖師,我欠你的我還了,從今以後,我們再沒有任何瓜葛。」

  仙靈之氣滋潤著飄渺道尊的嬌軀,但他卻感覺到體內法力一陣紊亂,臉色變得蒼白了許多,喃喃的道:「對不起,海龍,我不能,真的不能。」強忍著內心的痛苦,飄渺道尊解開了禁制,所有在場的七宗弟子都清晰的看到,在飄渺道尊的面龐上流淌下兩行淚水。但他們都以為,這是激動的淚水,因為弟子孝心而激動的淚水。飄渺根本就不敢再看海龍,尤其是他那雙充滿情感的雙眸。催動著法力飄身而起,落回了自己的位置。擦掉臉上的淚水,飄渺道尊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金夷心中暗歎,如果自己能有這麼個弟子該多好啊!「好,我宣佈,本次七宗新人大賽到此結束,道羽,你們三人經歷了多場比賽,也累了,現在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不要影響了修行。」海龍突然猛的站直身體,沉聲道:「等一下。晚輩還有話說。」

  剛剛起身的宗主們不由得都停了下來,飄渺道尊低著頭,雙手緊緊的攥住五行迷蹤靴,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海龍現在的心智極不清醒,飄渺道尊的「殘忍」拒絕令他身心如焚,慘笑一聲,道:「我虧欠了很多人很多東西。今天既然要還,就還個徹底吧。」他猛的轉向天琴,向她深施一禮,道:「師姐,對不起,你為我承受了太多太多,海龍虧欠你的今天還你吧。」在天琴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海龍猛的解開了自己的天冥衣並用力向兩旁拉開,驟然間,銀光閃爍,光芒大亮下將天琴的俏臉映襯成一片銀色,九仙琴突然劇烈的震顫起來,九根琴弦同時發出輕微的震鳴,一時間,龐大的仙靈之氣在海龍的催運下瀰漫於整個比賽台上。

  海龍緩緩的旋轉著身體,讓在場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胸口,「師姐,還有各位千惠谷的前輩,相必你們都認得這是什麼。沒錯,這就是千惠谷三大仙器之首的逆天鏡。這件寶物是我在毀滅一名魔宗魔尊時無意得到的。今天,當著七宗高人的面,我將此物歸還於你們。啊——」海龍驟然仰天怒吼,在他的瘋狂催運下,靈台金丹上移,神之力瘋狂而出,已經與海龍合為一體的逆天鏡,竟然被他硬生生的逼了出來。銀光越來越亮,幾乎晃的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千惠谷谷主白鶴道尊激動的站了起來,嘴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而問天流和圓月流的高手們,則都流露出凝重的神色。逆天鏡代表著什麼誰都明白,那絕對是正道最強大的幾件仙器之一。

  在海龍的拚命催動下,逆天鏡硬生生的被他逼出體外,由於血脈相連,而且逆天鏡又蘊涵著龐大的仙靈之氣,當它離開海龍之時,海龍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哇的一聲,又是一口心血噴出,正好噴灑在逆天鏡之上。千鈞棒幻化而出,憑藉著它那萬斤以上的重量,海龍才勉強穩定住自己的身體不摔倒。也不擦嘴上的血跡,他緩緩將帶血的逆天鏡遞到天琴面前,表情慘淡的道:「師姐,有了它的話,恐怕以後再沒有什麼人能傷害到你了,我欠你的太多,這本有是千惠谷之物,你一定不要推辭。今天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終於償還了許多、許多。」當天琴木然的接過逆天鏡之時,海龍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轟然倒地,就那麼昏迷過去。千鈞棒自動縮小,重新回到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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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贈送仙器(下)


  一條青藍色身影閃電般撲到海龍身旁,龐大的法力將天琴和玉華都推到一旁,光影一閃,海龍的身體消失了,和他同時消失的,還有監賽台上的飄渺道尊。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麼突然,本來平和收場的新人大賽波瀾再升,最興奮的要屬千惠谷白鶴道尊了,雖然天琴沒能奪得此次大賽的冠軍,但逆天鏡的得回,卻比那五行迷蹤靴要重要的多了。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七宗第三屆新人大賽就這麼結束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海龍幽幽醒轉,全身宛如裂開一般疼痛,凝神內視,靈台內金丹黯淡了許多,似乎一覺醒來,修為驟然減低了一個境界似的。一縷淡淡的清香滑入鼻端,海龍身體微微一震,勉強睜目看去,吃驚的發現,在自己的床塌旁,飄渺道尊正倚靠在床頭睡著了。即使在睡夢中,她依然是那麼美,只是那絕俗的俏臉上多了幾分憔悴,眉宇微皺,似乎夢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似的。

  海龍的心非常靜,他在飄渺道尊接過五行迷蹤靴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己的心徹底封鎖了。「祖師,祖師您醒醒。」他輕聲喚道。

  飄渺道尊全身一震,睜開朦朧的雙眼,當她看到海龍已經清醒時,頓時面露喜色,道:「海龍,你醒了。哎,我怎麼會睡著了呢?」

  海龍恭敬的道:「弟子身體有些不方便,就不給您行禮了。祖師,我沒什麼事,您請回吧。」

  飄渺道尊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咬了咬下唇,道:「海龍,我知道你在賽台上做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但是,我真的無法接受你的感情。對於我來說,顧慮實在太多太多了。海龍,我……」

  海龍輕輕的搖了搖頭,微笑道:「祖師不必介懷,我和天琴的事您也知道,我那麼做,是因為要還她這個情。一切既然都已經過去了,您也不必多想,你還是我尊敬的飄渺祖師。我也還是連雲宗弟子,我說過,以後不想再涉及感情的事了。說不定,您當初的拒絕會對我今後的修為有莫大的好處呢。您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想等傷好了,就立刻返回連雲宗繼續修煉。等以後修為有成再說其他吧。」

  雖然海龍面帶微笑,但飄渺道尊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那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眼中流露出一絲淒迷,她不禁暗暗想道,自己拒絕海龍到底對不對?自己難道真的不喜歡他麼?不,不是的,有生以來,他是第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子,自己如此深的傷害了他,也難怪他會如此了。站起身,飄渺道尊道:「我已經幫你理順了體內的氣息,你好好調息,有三天的時間應該能恢復了。」說完,輕歎一聲,轉身出了海龍的房間。

  看著飄渺道尊離去的背影,海龍自嘲的一笑,自言自語道:「海龍你算什麼東西,人家怎麼會看的上你呢?別自做多情了。」

  正在這時,門開,弘治嘿嘿壞笑著走了進來,手裡還托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食物,頃刻間香氣瀰漫,頓時令海龍食旨大動。

  坐到海龍身旁,弘治低聲道:「老大,小弟真是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啊!沒想到你居然那麼受歡迎。小弟更沒想到的是,原來你的意中人居然會是飄渺道尊。有你的,真是想旁人不敢想啊!嗯,飄渺道尊確實是我見過最有氣質的美女了,就算蓮舒宗主也要遜她幾分呢。」

  聽了弘治的話,海龍不禁一陣心驚肉跳,一把摀住他的嘴,道:「你小子怎麼知道我喜歡飄渺道尊?那天我已經很小心了,難道還是讓大家發現了麼?」弘治一把拍掉他的手,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人看不出來,難道我還不明白麼?而且,剛才你的話我可是聽見了。那天你暈倒後,飄渺道尊好像失了魂似的第一個衝了上去,連天琴和玉華都沒來得及插手,你就被她帶了回來。我本想進來看看你,但飄渺道尊卻吩咐不讓任何人打攪,你的傷可完全是她給治的,足足兩天了,她沒有一刻離開過你的身邊。看來,她對你的情意還是很深的。」

  海龍臉色一沉,道:「行了,你少廢話。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飄渺這兩個字,我和她只是晚輩和長輩的關係。嗯,我餓了。這是給我的麼?」不等弘治說話,海龍一把將那個大碗搶了過來,濃郁的清香令他身心俱爽,好不客氣的大吃起來。

  弘治饞涎欲滴的看著海龍,喃喃的道:「大哥,我的好大哥啊!這麼一大碗,我知道你也吃不了,就給小弟留點吧。」

  海龍一邊吃著一邊模糊的道:「你少來了,我都兩天沒吃東西了,再有這麼一碗我也能吃下去,嗚,真是好吃,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根本沒辨別出碗中是什麼東西,只是一小會兒的工夫,滿滿一大碗食物就已經進了海龍的肚子。

  滿足的撫摩著自己的胸腹,海龍將空碗塞給一臉苦相的弘治,道:「吃的真舒服。小治,這不會是你做的吧。如果是的話,我可不讓你去梵心宗了。以後你可要天天做給我吃。」弘治將碗底朝上,用力的晃了晃,不滿的道:「老大,你吃的也太乾淨了吧,竟然一點都沒給我留,我要是有這麼好的手藝,自己早就天天享受了。哎,為什麼你的命就這麼好,這可是玉華親自給你做的素齋,當這碗美食出鍋的時候你可沒看到,就連無機道尊都饞的向玉華鎖要,可她誰也不給吃,非讓我全部端過來給你,還說,如果我偷吃了,以後就再不做素齋了。老大,我好可憐啊!玉華對你這麼好,只要你開個口,她一定會給我也做一碗的,咦,老大,你怎麼了。」

  海龍楞楞的坐在那裡,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的表情,輕歎一聲,道:「好不容易還了些情,現在卻又欠了一份,看來,我是還不清了。哎,我現在去找玉華吧。人家這麼辛苦,我總要去感謝一下。」那碗美味的食物似乎將他氣血完全行開似的,雖然法力尚未恢復,但也舒服的多了。

  弘治眼中光芒大放,道:「老大,那你可一定要讓她再做些素齋哦。」一邊說著,還流露出一副乞憐的樣子。

  海龍點了點頭,嘿嘿一笑,道:「當然要讓她再做些了,我可還沒吃飽呢。嗯,如果要是能剩點湯呢,那就是你的了。」說完,從床上一躍而下,活動了活動身體向外走去。此時的他,心中再沒有什麼沉鬱,將對飄渺道尊的一切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時已近傍晚,連雲宗弟子們幾乎都已經開始了晚課修煉。海龍和弘治小心翼翼的來到玉華姐妹居住的房間門口,海龍指了指房門傳音道:「她們姐妹在裡面麼?」弘治點了點頭,道:「剛才知道你醒了玉華就用事先準備好的材料飛快的給你做了那碗美食,然後就和玉萍一起回房了。現在肯定在裡面。老大,玉華雖然表面似乎在生你氣,但她心裡還是很喜歡你的,只要你說兩句好話,她肯定能原諒你。」

  海龍沒好氣的瞪了弘治一眼,傳音道:「放心吧,就算為了那美味的素齋,我也不能再得罪她啊!你給我在外面把風。」說著,他輕輕的在門上敲了幾下。房間內傳來玉萍溫柔的聲音,「誰啊?」海龍低聲道:「玉萍,是我,我是來謝謝你姐姐的素齋的。她在麼?」

  房間中靜了下來,海龍看了弘治一眼,弘治向他點了點頭,半晌,房間內玉萍的聲音再次響起,「海龍大哥,姐姐已經休息了,你先回去吧,一切等明天再說。」弘治捂著嘴在一旁偷笑起來,低聲道:「老大,這回吃癟了吧,被拒之門外的感覺如何?」

  海龍在他的光頭上敲了一下,傳音道:「你小子少幸災樂禍,難道你不想吃素齋了麼?」再次敲了敲門,海龍道:「玉萍,既然你姐姐已經休息了,那我就不打攪她了,你告訴她,謝謝她的素齋,真的很美味。以前如果我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請她原諒。」

  房間內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半天沒有回音,海龍無奈的聳聳肩,向弘治做了個鬼臉就準備回自己房間。正在這時,門開,玉華和玉萍俏生生的出現在海龍面前,玉華沒好氣的道:「你來幹什麼?不用謝我什麼,我是看在同門的面上才給你做點吃的的。你走吧。」

  海龍自然不會被玉華表面拒絕的神態迷惑,她肯開門,就證明有原諒自己的希望,趕忙賠笑道:「師妹,你還在生我氣啊!以前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就原諒我吧,給我個機會,你也說了,我們是同門,如果鬧的關係不好,恐怕長輩們也會不高興的。要不你打我幾下出氣。」

  玉華臉色連變,眼眶紅了起來,瑩瑩淚水似要滴落似的,她用力一拳捶在海龍胸口上,哽咽道:「你壞,你討厭。」拳頭如雨點般落在海龍胸膛上,捶的海龍連連後退,玉華似乎要將這些天的委屈完全發洩出來似的。海龍臉上一陣發白,突然,他腳下一個踉蹌,撲通一聲坐倒在地,臉色瞬間變成一片慘白。玉華嚇了一跳,這才想起海龍重傷未癒,趕忙跑到他身旁,一把將他的上身摟入自己懷中,將自己精純的法力輸入進他體內,「海龍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別嚇我啊!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快醒醒啊!只要你醒過來,我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弘治笑吟吟的站在一旁,絲毫也不擔心,玉華先前雖然捶了海龍不少拳,但那都是沒有蘊涵法力的。海龍的傷早已經被飄渺道尊治好了八成,豈是玉華那幾拳能夠傷到的,弘治緩步走到海龍身旁,向焦急的玉華姐妹道:「你們別著急,讓我來吧。」說著,將海龍從玉華懷中接了過來,低喝一聲,一圈淡黃色的佛氣頓時將他和海龍籠罩在內,弘治傳音道:「老大,咱們打個商量,我不揭破你的詭計,但你要給我點好處。」

  海龍確實是裝暈的,傳音道:「好小子,你敢趁火打劫,好吧,待會兒有素齋吃的話分你一半好了。」

  弘治大喜,趕忙連聲答應,雙手幻化出一層層黃色的佛氣輸入到海龍體內,表面工夫做了個十足。半晌,黃光散去,弘治正色道:「還好我援救的及時,海龍大哥的傷勢已經被我壓下去了,估計馬上會醒,玉華、玉萍,你們可不能再刺激他,更不能打他。那天他強行將逆天鏡逼出體外,胸口處受到了強烈的法力反噬,如果傷勢再被觸動,恐怕就危險了。」說著,將海龍重新遞回到玉華懷中。

  玉華小心的摟著海龍的上半身,幫他梳理著頭上有些散亂的長髮,喃喃的道:「大哥,你快醒吧,我再不對你凶了。」

  「唔。」海龍長出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沒有一絲神光,喃喃的道:「我,我這是怎麼了?」他一邊說著話,耳中響起了弘治的傳音,「怎麼樣,老大,兄弟夠仗義吧,躺在玉華懷中是不是很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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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死亡威脅(上)


  海龍惟恐露餡,也無法反駁弘治,哼了一聲,緩緩坐直身體。看著海龍醒了玉華不禁喜極而泣,猛的投入到海龍懷中,道:「大哥,你可別嚇我啊!我剛才不是故意的,你可千萬不要有事。」感受著玉華的溫柔和她那充滿彈性的嬌軀,海龍不禁一陣臉紅,趕忙道:「我沒事,我已經沒事了。玉華,你不生我氣了吧,以後大哥再不會像那次似的凶你了,好不好。」

  玉萍撲哧一笑,道:「當然好了,海龍大哥,你可不知道,這幾天姐姐像丟了魂似的,剛才她還說,如果你醒了,就再不生你氣了呢?」

  玉華瞪了妹妹一眼,滿臉紅暈的低下了頭,柔聲道:「海龍大哥,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了,我也忘了,只要你以後對我好就行。」

  海龍微微一笑,摟著玉華站了起來,雙手抓住她肩膀,將其緩緩推離自己的胸前,微笑道:「以後我們都要努力修煉。啊!對了,玉華你做的素齋真是太美味了,以後有機會,我一定經常去至雲峰找你,你可不要不做給我吃啊!」

  離開海龍的懷抱,玉華感到一陣空虛,低聲道:「只要你願意吃,我隨時都可以做給你啊!」

  沒等海龍說話,弘治搶著道:「剛才大哥還說他沒吃飽呢,玉華,你就再多做些吧。大哥睡了兩天,現在可是很需要營養的。」

  海龍心中暗罵,明明是你小子自己想吃,卻推到我頭上來,但想起先前的承諾,到也不好揭穿。玉華微微一笑,凝望海龍一眼,這才拉著妹妹跑向廚房去了。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弘治湊到海龍身旁,豎起大拇指道:「大哥,真有你的,小弟這次可是服了。這樣你都能過關。」

  海龍嘿嘿一笑,道:「女孩子嘛,向來心軟,以後要是想吃玉華做的素齋,你就求我好了。」

  玉華動作甚是迅速,一會兒的工夫,就做出一桌子美味的食物,海龍、弘治二人可不知道什麼叫客氣,風捲殘雲般將素齋掃蕩一空。本來玉華姐妹還想多留他們聊一會兒,卻被海龍以回去療傷為借口推脫了。離開玉華姐妹的房間,海龍遣弘治先回房,自己卻一個人來到了仙照山主峰後山。緩步走上岩石,濃霧瀰漫,景色依舊如昔,但海龍此時的心境已經大為不同。他現在根本都不願去考慮感情,現在之所以向玉華認錯,是因為他認為沒有必要和那姐妹鬧僵,他已經決定,只要是人家對他的好,他都接受,至於自身的感情,卻絕不輕易付出。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光芒一閃,小鐵棍化為千鈞棒出現在海龍手中,海龍緩緩將千鈞棒貼上自己的面頰,感受著那親切的能量,喃喃的說道:「現在就只有你是我最貼心的寶貝了,逆天鏡沒了,它足足跟了我八百年,但我卻不得不將它送出去。我欠天琴的太多太多。千鈞棒,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永遠都不會。只要有你在,就足夠了。六耳前輩,您現在已經過著不錯的仙人生活吧。您等著,等我度過天劫後,就到天上去找您。法力,我需要強大的法力,神之力啊!你快些強大起來吧,我要成為最強的神仙,一定要。」

  「叮——」一聲輕響將海龍從思緒中驚醒,雖然他來到這裡最主要的就是等著美妙的聲音,但聲音的突然出現,還是嚇了他一跳。

  美妙的旋律緩緩響起,隨著那動人的聲音,一縷歌聲縈繞在海龍耳邊。

  湖水是你的眼神,

  夢想滿天星辰。

  心情是一個傳說,

  恆古不變的永久。

  回憶是一扇樹葉的門,

  童年有一個親愛的人。

  嚮往仙界的路程,

  滄海桑田的執著。

  你是我愛的人,你是離逝的風。

  心中的思索已是一遍一遍。

  你是愛我的人?你是沉湎的淚。

  等待的痛苦總是一遍一遍。

  我們都有一張天真而憂傷的臉。

  手握陽光我們望著遙遠。

  輕輕的一遍遍,一年又一年。

  多年後我們是否還能再唱起心願。

  海龍本想轉過的身體,但當他聽到這如同仙樂的聲音時,身體完全僵硬了,剎那間,他的身心充滿了九仙琴的樂聲和那美妙的歌聲。在寂靜的夜空中,聲音是那麼的清晰,空中的雲霧時聚時散,似乎是在因為歌聲而歡快、悲傷似的。

  「為什麼?」琴音、歌聲同時消失了,天琴淡淡的聲音在海龍身旁響起。海龍全身一震,眼神迷離的清醒過來,輕歎道:「什麼為什麼?」

  天琴臉旁掛著兩縷淚痕,手托九仙琴站在海龍身旁,「為什麼要把逆天鏡給我。你應該知道,當一件仙器已經認你為主後,你強行將它逼出體外,對你自身的傷害將有多大。恐怕,你至少要修煉百年,才能恢復原有的修為吧。你這樣做,值得麼?」

  海龍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我想這樣做,就做了。琴,我欠你的太多太多。為了我,你吃了那麼多苦,雖然你從來沒有說過,但我都知道。問天流、圓月流一直將你看做心中之刺,必要除你而後快,如果你有了逆天寶鏡,自然會更安全一些。為了我們正道七宗之間的關係,我不能去承認什麼,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去做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還債而已。」

  天琴沉默了,手上的九仙琴光芒流轉,半晌,她深吸口氣,輕啟櫻唇,道:「你喜歡飄渺道尊,對不對?」

  海龍全身一顫,道:「這似乎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吧。飄渺道尊是我的祖師,是我們連雲宗修為最強大的高人,我對她只有尊敬之心。」

  天琴搖了搖頭,道:「不,你或許騙的了別人,但是你騙不了我。當時,飄渺道尊用禁制將聲音隔絕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眼神,那是深情凝望的眼神,如果不是刻骨銘心的愛戀,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呢?送出仙器後,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你內心的痛苦,尤其是接到了逆天鏡,九仙琴曾經與逆天鏡相處數千年之久,兩件仙器可以說已經心意相通,憑藉著和九仙琴的合體,我能感受到逆天鏡的悲痛,它完全是被你的情緒所感染才會那樣的。飄渺道尊拒絕了你,是麼?確實,她是我見過最美的人,也是最有氣質的前輩高手,那是完全發自內心深處的氣息。我,我比不上她。逆天鏡是我千惠谷至寶,謝謝你還給了我們。師傅他老人家對你非常感激,讓我邀請你有空到千惠谷一坐。你願意來麼?」

  海龍身體再震,「去千惠谷麼?你們那裡不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麼?天琴,你知道麼?我感覺好孤獨,雖然我有朋友,有師長,但是,我依然感覺好孤獨,我的心被冰封上了,它好冷。你猜的對,我確實對飄渺祖師有非份之想,但是,那已經成為過去。我和她可以說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連起碼保護她的力量都沒有,我還能奢求什麼呢?我現在,最渴望的就是力量,或許,只有強大的法力,才是我最需要的吧。比賽已經結束兩天了,我想,你也要走了吧。忘了我吧,今後的海龍,將是一個完全追求力量的人。或許,再次見面的時候,你會連認都認不出我。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更不想傷害你。你明白麼?」

  一滴晶瑩的淚水打在九仙琴的黃色琴弦上,琴弦微微一顫,發出嗡的一聲,天琴突然全身一震,猛的回首向來時的方向看去,沉聲道:「是誰在那裡?出來。」「啪啪啪。」鼓掌聲響起,兩條人影從暗處徐徐而來,陰冷的聲音響起:「好一對狗男女,在臨死之前,還不忘親熱。看來,我猜對了。九仙琴確實不愧為仙家至寶,修為相差那麼多,居然還能感受到我們的存在。不錯,不錯。」

  海龍和天琴同時看清了來人是誰,兩人心中同時一緊,他們知道,今天,恐怕要面臨生死存亡之時了。這突然出現的兩人,正是問天流的刑天道尊和圓月流的玄雨道尊,兩人都是一臉殺氣,全身散發著龐大的氣勢。海龍和天琴都沒有動,在修為相差巨大的情況下,他們知道,一切都是惘然的,一旦飛起來,恐怕就會遭到毀滅性的雷霆打擊。天琴將九仙琴橫於身前,道:「你們的兒子是我殺的,想報仇就來吧。放他走。」

  刑天哈哈大笑起來,「放他走?你在做夢麼?放他去通知白鶴和接天那兩個老東西?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你們儘管放心,我們一定會做的很乾淨,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天琴,你有九仙琴,又新得了逆天鏡,讓我們見識一下吧。」一邊說著,他和玄雨同時手捏法決,一層紅、藍相交的能量罩驟然而出,瞬間將周圍方圓百米籠罩在內,以刑天夫婦的修為,在這個禁制中,別說聲音,就是連光芒也無法傳出。

  天琴明知不敵,俏臉上流露出焦急之色,瞥了身旁的海龍一眼,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海龍攔住了。海龍信手將小鐵棍幻化成千鈞棒,冷聲道:「天琴,什麼都沒必要跟他們這對雜碎說什麼?刑天,我告訴你,當初毀你兒子肉體的確實是天琴,但是,滅他道胎的卻是我。想報仇麼?你們儘管動手。少爺要是皺下眉頭,就不算是連雲宗弟子。」

  刑天夫婦同時散發出強大的煞氣,在那龐大的氣勢下,海龍和天琴險些喘不過氣來。刑天仰天長嘯一聲,道:「好,我猜的果然沒錯。我一直就懷疑當初動手的還有一名連雲宗弟子,當你把逆天鏡給天琴的時候,我就猜到你可能就是那人。好,好,好,兒子啊!今天我們就替你報仇了,不打的這對狗男女形神俱滅,我就不叫刑天。」金光一閃,一柄暗金色的長槍出現在刑天手上,玄雨雖然沒有說話,但她也召出了自己的飛劍,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海龍重傷未癒,就算他和天琴完全處於最佳狀態,也是根本沒有獲勝的可能。

  深深的看了天琴一眼,海龍微笑道:「沒想到,我竟然會和你死在一起。看來,只有來生才能進入修真至境了。」

  天琴臉上再沒有了焦急之色,嫣然一笑,道:「海龍,你告訴我,如果沒有你喜歡那人出現,你會喜歡上我麼?」

  海龍柔聲道:「當然會,其實,即使是現在,我也很喜歡你,只是我不敢再面對感情而已。天琴,你的琴聲和歌聲,就算我下地獄也永遠無法忘記。我欠你的情,來生再還,那時,我將換你一個愛人。千——鈞——澄——玉——宇——」在暴喝當中,海龍猛的咬破自己舌尖,將金丹中蘊涵的神之力頃刻間提升到頂峰,毫無保留的,發動了這千鈞棒法的第一式。千萬道霞光驟然亮起,海龍身隨棒走,用那無數道金光將天琴完全遮蓋在背後,天琴耳邊響起海龍的傳音,「一旦禁制被破,你立刻逃走。」

  刑天不屑的一笑,看了妻子一眼,淡然道:「想拚命麼?就憑你?秋殺金風問天槍。烈——火——燎——原——。」無數槍影向海龍迎去,不墜境界的法力修為是異常恐怖的,刑天刺出的每一槍都帶有丈許長的光芒,那尖銳的法力同千鈞棒散發的神之力相觸,頓時發出噗噗的聲音。

  千鈞棒確實是至寶,在修為相差如此之遠的情況下,海龍竟然憑藉著千鈞棒法的第一招頂下了刑天的攻擊,鮮血狂噴中,萬千棒影驟然合一,當胸朝刑天點去。刑天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想,這小子能獲得新人大賽冠軍,果然非易與之輩。手中暗金槍從腋下歎出,驟然以槍尖迎上了千鈞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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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死亡威脅(下)


  轟——,海龍應聲拋跌,鮮血再次狂噴,無數血雨撒滿天際,強大的反震力,使他重重的撞在背後的禁制上,憑藉著靈台處僅餘的一口真氣,他藉著空中的狂暴氣流,全力將千鈞棒擊在禁制之上。或許是因為刑天的法力都用來抵擋海龍的攻擊了,禁制竟然顯得非常脆弱,在海龍的攻擊下,禁制上出現了無數道裂紋,似乎隨時都有破裂的可能似的。

  刑天心中充滿了怒火,雖然海龍那一擊傷不了他,但是他那暗金槍的槍頭卻被千鈞棒完全震碎了,碎的異常徹底,一柄極品寶器槍,就這麼報廢在千鈞棒之下。在海龍發動的同時,天琴並沒有做任何逃跑的準備,她手中的九仙琴銀光亮起,右手同時抓住五根琴弦,喝道:「五弦靈海破。」嗡的一聲輕響,五色混合能量驟然而出,這相當於霞舉境界的攻擊即使是刑天夫婦也不敢等閒事之。玄雨飄身而上,擋在刑天身前,刑天則退後三米,飛速的運轉著體內的法力調息著體內翻騰的氣血,千鈞棒的攻擊力加上海龍本身的法力雖然沒能傷到他,但也將他的威勢壓了下去。玄雨在空中輕盈的一轉,手中藍光閃爍的長劍幻化出一片劍影,氣勁碰觸聲不斷響起,「五弦靈海破」的威力在她不斷散發的法力下被漸漸的抵消了。使用五弦本來就已經達到了天琴的極限,在反震之力下,她不禁也噴出一口鮮血,飄身來到海龍身旁,將他拉了起來。

  玄雨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淡淡的道:「不錯,果然是一代新人勝舊人,以你們不足千年的修為,竟然能接我們各自一擊,不愧是這次新人大賽的前兩名。如果你們狀態在最佳的時候,我們即使能殺了你們,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但是,這次你們沒有機會了。天哥,沒時間了,讓我們為孩兒報仇吧。小輩們,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我們圓月流和問天流的雙修之技。紅——粉——胭——脂——圓——月——劍——。」刑天的暗金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易風行當初一樣的殘陽刀。「金——戈——鐵——馬——殘——陽——刀——」一紅一藍,兩團能量急速擴大則,海龍和天琴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玄雨散發出的陰寒之氣和刑天散發出的陽剛之氣融合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龐大能量,剎那間,海龍彷彿又看到了當初止水道尊使用祈天輪時的樣子,面前這紅藍兩色交織的光芒威力絲毫不弱於止水道尊使用祈天輪時的樣子,海龍不知道的是,這是代表著接近莫測境界的能量。

  海龍喃喃的苦笑道:「琴,恐怕我以後再也聽不到你的琴聲和歌聲了。」天琴柔柔的一笑,將嬌軀依偎在海龍身上,「來世我再彈給你聽。」他們同時舉起了千鈞棒和九仙琴,海龍召喚出金剛罩護在外圍,雖然他們都知道,這只是無畏的抵抗而已。

  紅藍色光芒頃刻間吞噬了他們面前的空間,重重的轟擊在金剛罩之上,金剛罩爆發出強烈的金光,轟然巨響中,化為點點金光,在它碎裂的同時,海龍的天冥衣和天琴的逆天鏡散發出青、銀光芒,但是,以他們現在的情況,就算法寶威力再強也無濟於事。頃刻間,紅藍混合光芒覆蓋了他們的身體,刑天和玄雨布下的禁制再也無法承受如此強大的法力衝擊,頓時被炸的粉碎。紅藍兩色光芒驟然收斂,兩條人影從懸崖上驟然而落,轉眼間沒入了深淵般的雲霧之內。

  刑天和玄雨顯出身形,玄雨輕歎一聲,道:「逆天鏡不愧是仙器,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能護得他們肉身不滅。」

  刑天冷聲道:「肉身不滅有什麼用?他們的法力已經被我們完全震散,我的殘陽地獄火不但會逐漸焚化他們的肉身,連元神道胎也休想逃脫。不出三天,他們就會形神俱滅而亡,敢殺了我的兒子,這是他們應有的下場。」

  玄雨依偎在刑天懷中,哽咽道:「其實,就算殺了他們又怎麼樣?我們的兒子還是活不過來了。天哥,我們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刑天長出口氣,道:「現在已經不是評論對錯的時候,事情已經做下,我們就必須要去面對,幸好事先布下禁制,連雲宗和千惠谷應該不會察覺的。回去吧,不論明天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露出聲色,只要他們找不到那對狗男女的屍首,又能耐我何。」

  第二天一早,弘治就焦急的找到飄渺道尊,將海龍一夜未歸的事情告訴了她。飄渺道尊心升不詳之感,稟報接天道尊後,立刻發動所有連雲宗弟子開始尋找海龍的蹤跡。不久,五照仙被驚動,千惠谷一方也傳來了天琴失蹤的消息,一時間,整個五照仙主峰像炸了鍋似的。在七宗長老的帶領下,不斷的搜尋著海龍和天琴的下落。

  三天,足足三天過去了,海龍和天琴就像消失在空氣中似的沒有任何蹤跡可尋。

  仙照山主峰大殿。

  接天道尊皺眉道:「這兩個孩子,到底會去哪裡?以他們的修為,就算遇到了邪道三宗偷襲,應該也能發出求援信號才對。」

  刑天冷哼一聲,道:「我看,他們恐怕是私奔了吧。那天道羽肯將已經與自己身體融合的逆天鏡拿出來送給天琴,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飄渺道尊怒道:「刑天,注意你的話。如果海龍真喜歡天琴的話,他那天大可以當眾示愛,以我們事先商量好的獎勵,沒有人會阻止他們,他們又何必私奔。」海龍的失蹤令她心中大亂,僅僅三天時間,竟然憔悴了不少。

  刑天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冷哼幾聲。

  蕭紊道:「各位宗主,他們失蹤會不會與之前施用詛咒術的邪道有關,那邪道中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這裡,其修為必然深不可測,如果是他出手,就很合理了。」

  金夷怒哼一聲,道:「邪道三宗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竟然敢到我五照仙公然鬧事,別讓我抓到,否則我必將其錯骨揚灰。」

  白鶴道尊猛的站了起來,凝神看著刑天道:「敢問道兄,那天晚上你在何處?」

  刑天心頭一震,怒道:「白鶴,難道你懷疑是我出的手麼?你別忘了,我也份屬正道,雖然天琴殺了我兒子,但我還不至於在這裡報復她。她是你們千惠谷弟子,你自己看不好,找我要人?我們問天流可不是好欺負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悟雲佛尊開口了,他淡然道:「好了,兩位道尊不必爭吵,是非自有公論。現在仙照山我們幾乎已經找遍了,也散發出大量靈引,卻依舊沒有道羽、天琴二人下落。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就是他們已經離開了這裡。另一個,就是他們已經遇害了。接天道尊、白鶴道尊,請兩位不要過於衝動,現在我們也無法確定切實情況,不可枉自揣測。」

  接天道尊長歎一聲,道:「海龍是我宗最優秀的弟子,沒想到,他剛得了這新人大賽的冠軍,卻就這麼消失了。貧道真的很痛心。」

  白鶴道尊激動的道:「天琴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下任千惠谷谷主的人選,她身上帶著我宗仙器九仙琴和逆天寶鏡,如果她被邪道抓走或者殺害,那將是我千惠谷最大的打擊。」

  正在這時,一名五照仙金宗弟子突然跑了進來,有些驚慌的道:「啟稟各位宗主,大事不好。」

  金夷眉頭微皺,道:「發生了什麼事?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

  那弟子喘息幾聲,道:「趙松國境內突然出現了邪道三宗蹤跡,現在已經有一座小城中的平民被妖宗屠殺乾淨,我們七宗派出的弟子也有上百傷亡,恐怕邪道三宗此次聚集後的目標,將是趙宋國王城啊!」

  金夷大驚,拍岸而起,「什麼,邪道三宗竟然敢如此猖獗,難道他們不怕天譴麼?」

  接天道尊眼中寒光電射,道:「金宗主先不要著急,道羽和天琴的事先放一放,我們絕不能讓邪道傷害過多平民。各宗弟子立刻集合,我們趕往趙宋國和邪道妖人決一死戰。」到了危急之刻,七宗頓時屏棄成見,以最快的速度集合好自己的門下。除了弘治要求留下尋找海龍以外,其餘登峰境界以上的各宗高手在七宗十一位宗主的率領下同時出發,向趙宋國王城方向而去。

  一年後,苦尋海龍不獲的弘治心灰意懶,他再沒有去梵心宗進修的打算,獨自一人返回了連雲山脈摩雲峰猴林,他始終相信,只要海龍還活著,就一定會回那裡。

  海龍和天琴真的死了麼?真的像刑天所說那樣形神俱滅麼?

  那天在刑天和玄雨聯手發動的最強攻擊下,海龍的金剛罩、天冥衣盡皆損壞,危難關頭,他將最後一件防身法寶雲硪鎧套在了天琴身體上,而天琴雖然不能控制逆天鏡防禦,但逆天鏡畢竟是寶物,在九仙琴的仙靈之氣牽引下,自行散發出防禦能量,天琴以自己的身體擋在海龍身前,這才避免了肉身被滅的危機。但是,正如刑天所說,他們體內的法力已經被震散了,尤其是天琴,在墜下深谷之時,她已經和常人無異。

  耳邊冷風吹拂,海龍緊緊的摟著天琴的嬌軀,雖然即將面臨死亡,但此時他們竟然非常清醒,天琴沒有任何恐懼,溫柔的注視著海龍,等待著

  等待著。山高數千米,轉瞬間,他們已經跌落到了山腰處,海龍似乎突然決定了什麼似的,大喝道:「天琴,你一定要活下去為我報仇。」說完,他驟然將已經變為小鐵棍的千鈞棒插入了自己的靈台之內。剎那間,天琴明白海龍要做什麼,她驚恐的大喊道:「海龍,不要啊!」但是,已經晚了,小鐵棍已經深深的沒入了海龍的靈台之內。

  法力可以擊碎,甚至道胎也可以震散,但是金丹卻是不可磨滅的。海龍將小鐵棍插入了自己的靈台之內,硬生生的震碎了自己辛苦修煉而來的金丹,頃刻間,金丹散發出龐大的能量,海龍眼中金光電射,大喝道:「七修劍,出鞘。」鏘的一聲脆響,青色光芒出現在海龍腳下,由於衝力過大,又下沉數百米,海龍才控制著七修劍穩定住身形,他全身不斷散發著強大的金色光芒,海龍沒有絲毫猶豫的一拳轟向面前山壁,巨響聲中塵土飛揚,一個直徑兩米、深達十餘米的大洞出現在他面前。海龍飄身而入,七修劍飄然回鞘。

  小心的將天琴放在地上,海龍幫她盤膝坐好,沉聲道:「琴,不要哭,不要悲傷,你聽我說。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在上面的時候,刑天用一種極為霸道的法力侵蝕了我們的身體,一個人死總比兩人都死要好,報仇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抱元歸一。」天琴雖然想阻止海龍,但奈何她早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一切只能任由海龍擺佈,淚水,已經浸透了她的衣襟。震碎自己金丹雖然能暫時得到超越自己平常的功力,但是,後果也是可怕的,那就是形神俱滅,因為這樣做會燃燒自己的靈魂,連轉世投胎都不能。

  內心在強烈的痛苦煎熬中,天琴感覺到背後傳來兩股柔和的能量,能量輸入速度很快,頃刻間已經尋著自己的經脈運轉一周,原本灼熱如焚的內腑多了幾分清涼,她頓時舒服了許多。但是,她又怎麼能高興的起來呢?這是海龍用自己的命換來的希望啊!
aa0120u 發表於 2008-8-9 02:28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天琴入魔(上)


  海龍眼中金光暴閃,金丹碎裂後,他的修為已經短暫提升到了接近不墜境界的水平,毫無保留的,他不斷將自己的法力注入到天琴體內,一邊治療著她的傷勢,一邊修補著她破損的經脈。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天琴的重傷在海龍那充滿自身生機的法力注入下漸漸的恢復。突然,海龍全身一震,體內澎湃的法力瞬間消失,他的內心突然變得異常平靜,他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欣慰的一笑,海龍緩緩撤下雙掌。從殘餘的力量控制著自己的身體靠在身後的石壁上,一把將靈台處的小鐵棍拔出,頓時,背後鮮血狂噴而出。海龍並沒有在意,他將小鐵棍勉強舉到自己面前,喃喃的說道:「老夥計,對不起了,我們要說再見了。六耳前輩,恐怕我不能再去仙界看您了,您可要多保重啊!」

  氣沉丹田,神聚靈台,天琴緩緩睜開雙眼,她清晰的發現,自己不但修為盡復、道胎重聚,而且境界似乎又有所提升似的。她驟然回頭,只見臉色慘白的海龍正倚靠在石壁上欣慰的看著自己,淚水滂沱而下,天琴一把摟住海龍,將他緊緊的抱在懷中,泣道:「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傻,海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如果你死了,我怎麼辦?你不能死,一定要堅持下去。我們還要一起去報仇啊!」

  海龍微微一笑,虛弱的道:「天……天琴,別……難過,……能救……得你性……命,……我已……經……很滿……足了……。看……到我……手中……這根……小鐵……棍麼……?我……叫它千……鈞棒……,它是我……最好……的夥伴。……等我死……後,你就……將他放……在我身旁……吧。天琴,……你知道麼?……當我們……一起……從……山崖……上墜……落時,……我才明白……,我心裡……真的是……愛你……的。只……是認識飄渺……在先,我心……中以前沒……有你的……位置,但是……,直到……從山……崖墜落的……一刻,我才……清醒……的認……識到……,原來……你對……我……也……是那麼的……重要。雖然……我就……要死了……,但……是,我很滿……足,真的……很滿……足。至……少,我們……曾經……彼……此愛過。我……死後,你……將這……個山……洞的……洞口……封死,仙照……山的景……色很……美,死在……這裡,我也……可以滿足……了。天琴……,離開……這裡後,你暫……時先……不要返……回千……惠谷,以……你現在……的修為……,應該……足以……幻型……了,用另……一個面……貌在……神州游……歷吧,省得……被刑……天那……混蛋報……復,等你……什麼……時候……能以一……己之力……同問天流……抗衡時,再為……我報……仇。」

  天琴已經哭的泣不成聲,嬌軀劇烈的顫抖著,她拚命的將自己法力注入到海龍體內,但此時卻已於事無補。

  「天……琴,別哭……了。你能……完成……我最……後的心……願麼……?我想……再聽……你彈……琴,再……聽你唱……那……首歌兒,……那……真的……好好聽……啊!咳……咳……」海龍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灰色,生命正一點點流逝著。

  天琴強忍著自己心中的悲,取出九仙琴,她淒迷的在海龍額頭上吻了吻,輕輕波動琴弦,仙嗡的聲音響起,動人的樂章此時是那麼的悲傷。

  湖水……是你的……眼神,

  夢……想……滿天……星辰。

  心情……是一個……傳說,

  恆古不……變的永……久。

  回憶是……一扇樹……葉的門,

  童……年有一……個親……愛的人。

  向……往仙界的……路程,

  滄海……桑田的……執著。

  你是……我愛……的人,你……是離……逝的……風。

  心……中的……思索……已是……一遍一……遍。

  你是……愛我的……人?你是……沉湎的淚。

  等待……的痛苦總……是一遍一遍。

  我……們都有一……張天真而憂……傷的臉。

  手……握陽光……我們望……著遙遠。

  輕輕的……一遍遍,一……年又一……年。

  多年……後我……們是……否還能再……唱起……心願……。

  聽著那斷斷續續的歌聲,海龍臉上流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身體微微抽搐了一下,緩緩的癱軟在天琴懷中。

  湖水……是你的……眼神,

  夢……想……滿天……星辰。

  心情……是一個……傳說,

  恆古不……變的永……久……

  彷彿沒有發覺海龍的變化似的,天琴依舊唱著,一遍又一遍的唱著,良久,良久,當她的手指全部滲出鮮血,當她的聲音沙啞再也無法發出準確的曲調時,天琴抱著海龍緩緩站了起來,她小心翼翼的讓海龍倚靠在石壁上,柔柔的道:「親愛的,你睡了。我知道你累了,好好的睡吧。在這裡,不會有人打擾你。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一定會辦好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之光,天琴冷冷的道:「我,千惠谷弟子天琴在此發誓,有生之年,滅問天流、圓月流將成為我唯一的目標,天琴不死,雙流必滅。」冷厲之氣瞬間瀰漫在天琴的身體周圍,她那雙澄澈的眼眸中竟然亮起兩團血光,在這剎那間,千惠谷最出色的弟子天琴,竟然已經由道入魔。

  輕輕的在海龍臉上摩挲著,天琴柔聲道:「海龍,你等著我,等我將問天流、圓月流滅掉,就回來找你。天琴的身和心都只屬於你一個人。我已經是你的老婆了。我愛你,生生世世,永不改變。我要去了。你睡吧,一覺醒來,我一定會在你身邊的。」全身血光爆盛,天琴飄身出了洞窟,回首凝望一眼這被海龍打出的大洞,她眼角處滴落了兩滴血淚。突然間,她變了,嫣紅的長髮變成了暗紅色,絕美的容貌頃刻間變得普通了許多,連身材也變得比以前瘦弱了一些。雙手掐動法決,洞窟周圍的牆壁輕微的震顫起來,轟的一聲,洞窟被完全堵死了。

  「海龍,我塌實的睡吧,你的妻去了。等我。」紅光驟然亮起,天琴化為一道血光飄然而逝。

  天琴離開一個小時後,一縷若有若無的金光出現在洞窟之外。

  「嗯,應該就是這裡了。他媽的,真是沒面子,老子這個徒弟也太窩囊了,居然這樣就死掉了,而且連元神都滅了。六耳那傢伙還跟我誇了半天,看來,他是老眼昏花了。」金光一閃,就那麼憑空穿透岩石,沒入了洞窟之中。

  海龍冰冷的身體僵硬的倚靠在光滑的石壁上,他的嘴角處還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金光停留在海龍身體上方,喃喃的道:「哼,多虧我來的及時,如果魂魄完全散了,就算找來閻羅老兒恐怕也不能奪回他性命。嗯,這小子的身形、根骨到是還可以。希望我這次冒著被仙帝、如來兩個老兒發現的危險下界沒有白來才好。咦,我的寶貝,咱們真是好久不見了,以後,你還是好好跟著你這新主人吧。」

  小鐵棍似乎異常興奮似的,棍身不斷的顫抖著,發出嗚咽的聲音。

  金光道:「好了,好了。跟著他和跟我著一樣,而且你還能經歷更多的精彩,如果不是如來老兒限制,老子早就跑到這一界來玩兒了。嗯,時間不多,俺要開始了。叱,聖天光罩起。」金光驟然擴大,海龍那已經冰冷的屍體頓時被籠罩在內。一顆顆白色的光星不斷沒入他的身體,每進入一個光星,海龍的身體就不由得劇烈的顫抖一下,一會兒的工夫,七七四十九顆光星注入其中,石窟內飄起幾絲若有若無的氣息,流入海龍體內。「一,二,三,好,三魂齊集。一、二、三、四、五、六,咦,怎麼缺了一魄,他媽的,難道老子來晚了不成。要讓俺知道是哪個孤魂夜鬼敢吞了他這一魄,看我不打的他永世不得超升。」

  小鐵棍微微一顫,一股氣流從中飄蕩而出,飛入了海龍體內,金光笑罵道:「原來是你這傢伙留了他一魄啊!念在你關心他的份上,就饒你一次。好,三魂七魄齊集。天生萬物,萬法歸一,神由心生,力隨心動。唔,好小子,法力竟然比我的還怪,不過到是挺純正的。說不定,以後他又能成為一個我呢。仙帝老兒,以後有你頭疼的拉,哈哈。」

  金色光芒驟然轉盛,海龍自動盤膝坐好,一圈圈金色的光芒不斷圍繞著他的身體旋轉起來。

  金光滿意的道:「嗯,不錯,六耳說的對,這小子天賦不錯,而且悟性相當高,確實能夠得傳我衣缽了。小子啊!我這做師傅的也算盡力了。不過,這起死回生之術可不能用的太多,如果讓仙帝和如來那兩個老兒知道,又要來嘮叨我了。有天條限定我不能幫你提升修為,今後的一切,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等你以後上了天,咱們師徒二人也好有個伴。咦,不好,阿紫傳訊來來,看來,我要趕快回去才行,如來老兒恐怕醒了。」光芒一閃而逝,洞窟中陷入一片黑暗,小鐵棍自動飛到海龍懷中,散發出一圈淡淡的黃芒協助他修煉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海龍緩緩清醒過來,眼前一片黑暗,他活動了一下身體,自言自語道:「這就是地獄麼?難道我魂飛魄散還能來到地獄,這未免運氣也太好了吧。哎,現在想想真是虧啊!想我一代天驕,竟然死的這麼沒有價值,他媽的,刑天、玄雨你們這兩個混蛋。要是還有來生,勞資非要抽你們的筋扒你們的皮。玄雨還有幾分姿色,老子要是當著刑天的面把她先姦後殺、再奸再殺,不知道刑天會不會氣死。哈哈,哈哈哈哈。」海龍放聲大笑,但一會兒,笑聲就變成了嗚咽聲。「他媽的,真不想死啊!我還有那麼多事沒做。再也聽不到天琴的歌和琴了,再也吃不到玉華的素齋了,還有弘治那小子,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真是窩火,要是能重來一回,說什麼我也不會把自己逼到那死地去啊!天琴,你可一定要為我報仇,最起碼也要讓那兩個混蛋像我一樣形神俱滅才好。」海龍微微的喘息著,他突然摸到懷中一件硬物,不禁上下撫摩了兩下,頓時發現正是小鐵棍,「咦,寶貝,你怎麼也在?難道下地獄還能帶著法寶麼?我怎麼沒聽說過。」緩緩站起身,海龍活動了一下筋骨,他清晰的感覺到,體內一片金光閃爍,靈台處,比原來更加凝實的金丹引動著法力流轉運行,全身說不出的舒適,似乎法力已經完全恢復了,而且境界更有所上升似的。

  海龍撓了撓頭,喃喃的道:「原來下地獄也這麼好,連修為都恢復了。哎,可惜俺已經是個孤魂夜鬼,有修為又有什麼用,這裡這麼黑,難道就沒有光亮麼?」一邊說著,他一邊向前走去。沒走兩步,碰的一聲,重重的撞在石壁上。「哎呦,他媽的,疼死我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不對啊!我既然都是鬼了,怎麼會疼呢?難道,難道我沒死不成?不可能啊!我金丹碎了,靈魂燃燒,怎麼可能沒死?七修劍,出鞘。」青光一閃,洞窟內頓時亮了起來,海龍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自己用法力打出的洞穴,只是洞口被石塊封住而已。

  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海龍不禁痛叫一聲,「沒死,我真的沒死?難道是天琴救了我麼?不,不可能是她。如果是她的話,為什麼還要封住洞穴呢?難道是上天感我命不該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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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天琴入魔(下)


  正在這時,小鐵棍發出了嗡嗡聲,金光流轉,似乎在像海龍訴說著什麼似的,海龍眼睛一亮,道:「寶貝,寶貝是你救了我對不對。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謝謝,謝謝,我海龍沒死。太好了。我沒死。」海龍異常興奮的在洞窟中又蹦又跳,即使被洞頂岩石撞的眼冒金星也不在乎。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到活著是那麼的美好。

  緊緊的將小鐵棍摟在懷裡,海龍道:「寶貝,謝謝你,你又給了我一條生命,以後,不論如何我都會始終將你帶在身邊的。沒有你,我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走,我們出去,我要去找刑天那混蛋算帳。」說著,海龍在七修劍的光芒照耀下就向洞口走去。走到天琴布下的石塊前,海龍突然停了下來,搖了搖頭,道:「不行,我現在還不能走。以我現在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找刑天報仇,除了小鐵棍我什麼都沒有了。至少要到不墜境界,我才有可能同刑天那樣的高手對抗。而且天琴也有可能回來看我,乾脆在這裡靜修吧。以我的悟性,用不了多長時間,一定能達到不墜境界的,那時候,有小鐵棍為助,天下大可去得。死關,又一次死關,同樣是在石頭中。」盤膝坐在地上,海龍將心神完全沉入靈台的金丹之中,憑藉著對力量的渴望,他開始了長時間的刻苦修煉。

  對於修真之人而言,百年不過是轉瞬即逝,山中無甲子,不知不覺間,海龍已經在仙照山修煉了三百年之久。仙照山靈氣充足,孕育著無數生靈,除了閉關修煉以外,海龍偶爾會出去走一走,五照仙五峰都曾有過他的身影,自從當初在道明真人的摩雲洞府洗劫過以後,海龍對這種吃仙草的方法別有偏愛,在五照仙後來的傳說中,三百年內曾遭遇不明邪物洗劫,山上大量靈藥被糟蹋一空,以至於丹藥匱乏。

  用力的喘息幾聲,海龍重重的一拳捶在牆上,恨聲道:「為什麼還是不行,為什麼我就是無法進入到不墜境界。已經快一百年了,還停留在霞舉後期,真他媽的窩火。」

  海龍在經過一次由死到生的過程後,再次破而後立,雖然那不知名的金光並沒有提升他的修為,但卻對他的經脈再次鞏固。一般修真之人只能循序漸進的修煉,如果修煉時間過長,自身積蓄的法力過於龐大,就會使經脈難以負荷。而海龍不同,先後兩次破而後立,他此時的經脈已經變得無比強韌,每次閉關修煉都可以隨心所欲的去運行法力,根本不用顧忌什麼,以他本身的悟性、根骨,加上五照仙的無數靈藥,使他在兩百年間足足提升了一個境界,由脫胎後期進入了霞舉後期。但是,到了這裡,他也就到了修真之人最難度過的關卡之一,那就是由霞舉到不墜的過程。一旦通過這到關卡,那將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生命再不受到限制,只要不發生以外,將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足足一百年了,海龍多次衝擊不墜關卡,但一次次的失敗令他不禁大失所望。

  倚靠在石壁上輕歎一聲,海龍自言自語的道:「看來,這不墜境界確實難以突破了,天琴啊!你是不是已經把我忘記了?為什麼你一次都沒來看我呢?或許,時間真的能沖淡一切吧,三百年過去了,即使你忘了我也沒什麼,畢竟,我們只是擁有那一瞬間的愛。或許,你現在已經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吧,我不會去打擾你了,和我在一起,你受到的傷害太多。反正不墜也無法突破,我不能在這裡再待下去了,說不定在外界的刺激下我能瞬間明悟而進入不墜輪迴呢。三百年沒有出世,不知道外面變成了什麼樣子。」一決定要離開這裡,海龍胸中血液不禁一陣翻騰,畢竟在這裡修煉了三百年,可以說已經有著深厚的感情,此時就要離開了,心中難免會產生一絲不捨。

  「刑天、玄雨,你們現在應該還都沒死吧。等著我,我會去找你們算帳的。」深深的看了一眼這空曠無物的山洞,海龍清嘯一聲,就那麼硬生生的撞碎洞口的岩石衝了出去。新鮮而有些寒意的空氣不斷的吹拂著他的身體,海龍身心一爽,「小雲兒,快來。」光芒一閃,一朵淡黃色的雲彩出現在海龍腳下,海龍全身一軟,宛如跌入了棉花堆似的,說不出的舒服。這雲朵是他進入霞舉境界以後按照六耳獼猴留給他的記憶修煉而來的,雖然面積不是很大,但飛行速度極快,海龍隱隱覺的,就酸是飄渺道尊當初的青藍之雲,也遠遠不及自己這小雲兒飛的快,正是憑藉著速度奇快的雲朵,他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從五照仙五宗手中偷出仙草靈果而不被抓。

  海龍對仙照山的禁制可以說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他並沒有急於高飛,而是貼著仙照山主峰的山壁飄然上行。他的天冥衣、金鐘罩和雲硪鎧全都損壞了,現在身上除了小鐵棍以外,只有七修劍、血八卦和幻龍這三件沒什麼用處的法寶。連件能當衣服穿的都沒有。峰頂轉瞬即到,海龍輕車熟路般摸上了五照仙金宗後殿。這裡是眾弟子居住之地,海龍用出隱跡之術,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一隻彩羽小鳥。輕飄飄的落上了後殿的牆頭。海龍的變身術和普通修真之人不同,一般的修真之人當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後雖然也可以變化,但是,他們只能在自己身體的基礎上改變體形和樣貌而已,並且有一定的限制。而海龍則不同,他的變身術已經沒有了任何限制,完全可以變幻成自己想變的任何東西。這完全是他那神之力和六耳獼猴給他留下的功法記憶的作用,連海龍自己都弄不清是怎麼回事。拍打了幾下翅膀,海龍向殿內看去,只見兩名只有伏虎期的小道士正在清掃著院落,整個後殿靜悄悄的,給人一種凝謐的感覺。拍打著翅膀,海龍從牆頭飛到了後殿的窗戶外,只見裡面眾多弟子正在一起打坐修煉,這是五照仙與眾不同的地方,他們的弟子全都是在一起修煉的,而且絕不會相互影響。海龍興起一絲惡作劇的想法,他仔細分辨了一下,找到一名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弟子,展開翅膀滑翔到他身旁,鳥目中青光一閃,那名弟子身上的衣服頓時消失不見,只剩餘胯下那塊遮羞布而已。在這裡修煉的金宗弟子可不光是男弟子,也有女弟子,那名被海龍撥光衣服的弟子只覺得全身一涼,頓時從打坐狀態中清醒過來。「啊——,我的衣服怎麼不見了。」一聲大叫,頓時將其他弟子們都吵醒了。女弟子尖叫聲此起彼伏響起,整個後殿頓時亂成一團。

  海龍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拍打著翅膀飛出了後殿,向前面的正殿飛去。輕飄飄的落在正殿的房頂上,他運起天耳通向殿內探去。殿裡有人,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大哥,我們這次可是損失慘重啊!木松、火劫全都肉身別破,如果不是我們及時相救,恐怕連元神也回不來了。」海龍心中一動,頓時想起,這說話的,正是五照仙水宗宗主水韻,能被她稱為大哥的,自然就是金宗宗主金夷了。果然,只聽金夷道:「哎,三妹,我們五照仙後代弟子中雖然不乏出色之輩,但和連雲宗比起來還是差的遠了。現在邪道肆虐,隱隱已經將我正道壓制的動彈不得,魔宗戾天和妖宗的金十三都是異常難對付之輩,真不明白,以他們現在的修為,都已經進入了相當於斗轉後期境界數百年之久,可為什麼就還不經歷魔劫、妖劫呢?只要有他們在一天,我正道就將無翻身之日啊!三妹,木送和火劫的元神你處理好了麼?」

  水韻頷首道:「已經處理好了,他們畢竟修為深厚,我以轉世之法幫他們重生,估計需要三、四百年的時間,就能恢復到原有的境界。」

  金夷道:「辛苦你了。經過這次大戰,我們正道七宗全都元氣大傷,據說接天道尊也已經進入了斗轉後期,至多再有幾百年,恐怕他就要度劫了,如果沒有他來對付魔宗戾天的話,恐怕正道危矣。」水韻道:「其實,雖然邪道三宗勢力很大,但我們如果請出那些隱居的前輩……」

  金夷斷然道:「不可,不到萬不得已,我們絕對不能打擾那些前輩靜修,你不要忘記,邪道也有那種層次的高手,一旦引動他們參與到正邪之戰,很有可能就會造成生靈塗炭,他們的道法太高深了,其實已經不適合在我們這一界。這次連雲宗也有兩位道尊殞命,接天宗主不久前以靈扎相示,讓我們以仙陣暫閉山門,積蓄力量,以期下次決戰。幸好戾天在他和其他幾位道尊的聯手下被重創,否則,邪道三宗如不隱沒,我們正道將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哦,對了,關於老君錄的事你打聽的怎麼樣了?現在有消息麼?」

  水韻搖了搖頭,道:「暫時還沒有,這件奇寶的出世,勢必會給本就紛亂的神州帶來更多不必要的爭鬥,大哥,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參與的好。」金夷苦笑道:「有的時候,是由不得你不參加的。老君錄,那代表的是我們修真界至高的修煉法門,傳說中,如果誰能得到他,就能在短時間內達到劫成之境,而且度天劫之時將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如將老君錄修煉到最高境界,甚至有達到大羅金仙修為的可能。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雖然我修行了三千餘年,卻依然會為之心動。我最怕的,就是老君錄被邪道所得,如果他們參悟出其中奧秘,恐怕,我們正道必亡。三妹,你繼續派門下精銳弟子去打探消息,一有老君錄的蹤跡,我們就立刻出發,不論付出任何代價,也要將其收入我五照仙掌中,只有得到老君錄,我們才有再次振興的可能。在我金夷有生之年,一定要帶領著五照仙重新登上正道第一大宗的位置。」

  聽到這裡,海龍已經明白了許多,老君錄麼?看來,這就是我此行出遊的目標了,或許,只要有了這修煉法門,我就能青雲之上,在短時間內突破不墜境界,直奔仙道而去。想到這裡,海龍得意的在空中飛翔著,順著山道而下,用了一個多小時的工夫,終於下到了仙照山山腳下。

  光芒一閃,海龍重新幻化成人形,他身上已經穿好了偷自五照仙弟子身上的道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鬍鬚,喃喃的道:「變成鳥飛的真是慢,比我的小雲兒差遠了。終於離開這裡了,今後,不論如何我也不會在將自己至之死地。」回首深深的看了一眼雲霧繚繞的仙照山,輕歎一聲,海龍飄身而起,踏上自己的靈雲,朝遠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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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邪祖出世(上)


  神州某地,昏暗的洞窟中,數十名形態各異的怪人圍著一個石頭鑄成的大池子站著,他們不斷喃喃的念叨著什麼。在那大池子中,竟然完全是鮮紅的液體,那是宛如鮮血一般的液體啊!石池上首,一名身材異常高大的怪人全身散發著濃郁的血光。他的聲音嘶啞而帶著幾分興奮,「偉大的萬邪之祖啊!您終於得到了傳人,三百年了,我們等待了三百年啊!偉大的萬邪之祖,偉大的邪神,展現您最強大的邪力吧。」

  血池中的液體驟然沸騰起來,一個個斗大的氣泡不斷冒出,在先前說話之人的帶領下,圍繞著血池的七七四十九名怪人同時割開了自己的腕脈,鮮血如水般注入到血池之中,池水沸騰的更加瘋狂了,澎湃的邪力驟然大盛,幾乎是頃刻間,整個石窟內已經瀰漫上一層濃郁的血氣。

  為首的怪人仰天大笑起來,「太好了,我偉大的邪宗終於有出頭之日,邪光映天,邪道再不是由魔、妖兩宗把持的了。」

  整個洞窟劇烈的晃動起來,一圈龐大的能量驟然散發,血池上的液體頃刻間都被抽空了,完全凝結成一團血光,光芒驟然轉盛,在血光的包圍中,一道身影若隱若現。森冷無比的聲音響起,「邪宗宗主烏鴉何在。」

  那為首的怪人趕忙帶領著其他人恭敬的跪倒在地,虔誠的道:「烏鴉拜見邪祖,願邪祖萬壽無疆。」

  「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邪宗宗主了,我將親自成為邪宗的主宰,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將邪宗所有弟子聚集到這裡,我要施展萬邪血映大法,以光大我邪宗門楣。」烏鴉沒有絲毫的反抗,恭敬的磕了三個頭,面露喜色,道:「多謝邪祖成全。」

  邪祖冷冷的道:「萬邪臨天,神州必亡,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將我出世的消息洩露出去。尤其是妖宗和魔宗,到了必要的時候,我將一統邪道,至於正道那些卑鄙小人,暫時先不要理會,等到時機成熟,我將讓他們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在邪祖的威壓下,所有邪宗弟子都不敢抬頭,烏鴉知道,這經過三百年時間,於血池中吸收了萬千邪氣而成的邪祖,其實力之強大,絕不遜色於魔宗戾天和妖宗金十三,在他這絕世高手的帶領下,邪宗必將崛起。

  海龍按下雲頭,空曠的地面上狂風大做,光芒一閃,他已經落在一個小山坡上。「外面雖然不像仙照山那樣靈氣十足,但這無邊無際的空間真是舒服的很,老君錄,我將到什麼地方去尋找呢?算了,不管他,先到前面這小城裡吃些東西再說,三百年未食人間煙火,真是令人期待啊!」海龍並沒有再運用法力,就那麼徒步向前走去,一個小時後,他已經來到了先前在空中看到的趙宋國小城外。

  這確實只能稱之為一座小城,城牆高不過五米,門樓有三米高,四米寬,來往行人不多,城門處四名把守的衛兵昏昏欲睡,無精打采的靠著城牆而站,對過往的行人如同視而不見一般。海龍心中暗道,怪不得人家元蒙國能夠佔領李唐、趙宋兩國大量的土地,看這些士兵如此,可想而知他們上面那些當官的也沒什麼好東西,海龍對地域並沒有什麼分辨,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城門處。他湊到一名士兵身旁,在他頭上一敲,道:「你們這是在站崗麼?要是有敵人入侵,恐怕你們連門都來不及關。」

  那士兵被海龍一打驚醒,剛要怒罵,但當他看到海龍這一身裝束時,頓時軟化了,趕忙挺直身板,恭敬的道:「大人好。」

  海龍微微一楞,他本來只是想戲弄這幾名守門士兵一番,見他如此恭敬,不由得暗暗納悶,擺出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道:「你們這裡誰是頭兒?」

  那被海龍敲的士兵道:「回稟大人,我是。」

  海龍哼了一聲,道:「我剛才說的你聽明白了麼?如果被敵人入侵,我看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那士兵全身一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驚恐的道:「大人,您恕罪啊!小的家裡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沒滿月的孩子,您就饒了小的一條賤命吧。小人以後再也不敢懈怠了。」

  海龍心中暗笑,沉著臉道:「就你這說辭,一千年前我就會了。少跟我來這套,這次暫且饒過你們,如有再犯,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是,小的以後絕對不敢了。」

  他們這一鬧,其他幾名士兵也清醒過來,眼看著自己的頭兒都如此恭敬,也趕忙跪倒在地不敢吭聲,路過的百姓似乎都很怕事似的,遠遠的躲避到一旁。

  海龍微微一笑,掃了這四名士兵一眼,轉身走進了城中。看著他走了,其他三名士兵趕忙湊到為首士兵的身旁。

  「頭兒,剛才那是什麼人啊?您幹嘛嚇成這樣?」

  「笨蛋,你眼睛瞎麼?沒看到他身上穿著什麼衣服。要是得罪了他,恐怕我們轉瞬間就要玩完兒。」

  「啊!您是說剛才那個傢伙就是供奉殿的人?不會吧,他看起來可很年輕啊!似乎也就二十多歲左右。」

  「你懂個屁,比他更年輕的我都見過。告訴你們,以後招子放亮點,即使是我們的陛下,對這些供奉殿的高人也恭敬的不得了,我們算什麼?人家恐怕只要一個小指頭,也能要了我們的命。從今天開始,給我好好站崗,誰再敢有絲毫懈怠,可別怪我軍法處置。快,快站好了,又來了。」在士兵頭目的指揮下,四人趕忙雄赳赳、氣昂昂的站直身體。四匹沒有一絲雜色的高頭大馬同時希津津一聲長鳴,停在城門處。

  士兵頭目帶著手下虛張聲勢的橫過手中長槍,道:「什麼人,站住,例行檢查。」當兵多年,他早已是兵油子了,自然知道上面最喜歡什麼。

  馬上四人三男一女,身上都是和海龍類似的道裝,為首一人面如重棗,鼻直口方,僅僅是坐在馬背上,就充滿了威嚴。他滿意的看了一眼門口的四名士兵,從懷中取出一塊金色令牌,道:「我們是供奉殿的供奉,來此執行公務,休要阻攔。」

  士兵頭目一看那面金牌,趕忙跪倒在地,恭敬的道:「屬下見過供奉大人,由於職責所在,就不能送您進城了,請您見諒。」

  那供奉微微一笑,道:「你們做的很好,這一路行來,也只有你們最盡忠職守,等我見了你們城主,自然會為你們美言幾句。」

  士兵頭目心中大喜,趕忙道:「多謝供奉大人。大人,您是不是有一名同伴先來了,剛才他已經進城了。」

  供奉一楞,道:「同伴?我們一行四人,哪裡來的同伴,你將那人的樣子說來聽聽。」

  士兵頭目趕忙將海龍的衣著形象描述了一遍。聽完他的敘述,四名供奉中唯一的女子道:「大哥,看來是有人冒充我們供奉殿中人,切不可輕饒。」士兵頭目偷眼看去,只見那女子身穿杏黃色道袍,不盈一握的柳腰上紮著絲絛,全身散發著淡淡的靈氣,眉如春山、目如遠黛,竟是一名絕色美女。吞嚥口吐沫,討好道:「供奉大人,剛才那人走了不遠,要不要小的帶人去追。」

  先前那名供奉搖頭道:「不用了,這件事我們自然會處理,你們繼續在這裡監守崗位吧。」說完,雙腳一磕馬腹,和同伴們衝進了城內。

  海龍新奇的看著小城中稀疏的店舖,上一次到城市,還要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現在這座小城雖然遠遠比不上通苑城的宏偉,但也別有一翻風情。眼前一個小飯館吸引了他的目光,飯館的招牌很奇特,上面寫著三個大字,「別再來。」既然開的是飯館,怎麼會讓客人別再來呢?帶著幾分好奇,海龍步入了飯館之內。飯館內很冷清,只有稀疏的幾桌客人,兩名店小二懶散的靠在櫃檯旁,跟掌櫃的聊著什麼。

  海龍找到一個偏僻的桌子坐了下來,喊道:「有沒有出氣的,過來一個。」兩名店小二早就看到他了,聽到他不客氣的招呼,其中一名店小二走了過來,陰陽怪氣的道:「小子,你怎麼說話呢?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吧?」

  海龍嘿嘿一笑,道:「我還真是不知道,正要請教?」

  店小二哼了一聲,道:「告訴你,我們這裡可不是隨便誰都能來的。當年,先皇曾經落難至此,是我們老闆款待了他。先皇當日千恩萬謝的要以後來報答我們老闆,但我們老闆卻對他說,希望你以後能有所成就,別再來我們這樣的小地方。在我們老闆的鼓勵下,先皇奮發圖強,終成一代明君,本來他送了許多禮物給我們老闆,卻被老闆一一拒絕了。最後,特賞賜門口那面匾額。來到我們這裡,就算你是再大的官,也和平民一樣。明白了麼?剛才你那樣子就算了,但要再敢囂張,小心官府的人將你抓走問罪。」

  海龍微笑道:「原來你們這個『別再來』是這麼回事,好,我不叫囂就是,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儘管拿上來。」

  店小二得意的哼了一聲,扭頭向後堂走去,一會兒的工夫,七、八樣看似冰冷的菜餚端了上來。海龍拿筷子翻弄了幾下,立時發現,這些菜竟然是隔夜的,不禁皺眉道:「小二,你們這是人吃的東西麼?」

  店小二白眼一翻,在桌子上用力一拍,道:「你小子他媽的故意的找茬是不是,愛吃就吃,不吃就滾蛋。」

  海龍心中怒火上湧,本想發作,但轉念想到,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向這麼一個潑皮無賴動手,簡直就是髒了自己的手。深吸口氣,壓下怒氣,扭頭就向外走,剛走沒幾步,那店小二竟然一把拉住了他,另一名店小二也湊了上來。海龍微怒道:「還幹什麼?」

  先前的店小二道:「東西可以不吃,但錢卻不能不給。你吃那些東西一共是三十二兩銀子,交了錢才能走,否則的話,嘿嘿。」

  海龍笑了,和煦的笑容另兩名店小二同時一楞,其他那兩桌吃飯的人也都站了起來,他們顯然和這店家是一夥的,一個個齜牙咧嘴的將海龍圍在中間,其中兩個人手裡還拿著寒光閃閃的匕首,一副你不給錢,就休想出門的樣子。

  海龍微笑道:「各位大哥,這是何必呢?哎,現在我才知道為什麼你們這裡叫『別再來』了,像你們這個樣子,確實也沒人敢再來。」

  一名店小二不耐煩的說道:「小子,你少跟我這兒廢話,趕快拿錢,否則別怪兄弟們不客氣了。」

  「等一下。」門簾一挑,四個人魚貫而入,為首之人比海龍還要高半個頭,面沉如水的向海龍走來,那些圍住海龍的地痞,一被接近到一米處時,立刻向後跌退不已,不自覺的給四人讓出了一條通道。大漢走到海龍面前,沉聲道:「先前就是你在城門處冒充供奉殿的供奉麼?」

  從這四個人一進門,海龍就清晰的感覺到四人修真者的身份,只是他們修為還弱,面前這最強的大漢,也不過就是騰雲中期的修為而已。

  海龍淡然一笑,道:「什麼供奉殿,我連聽都沒聽說過,又怎麼會冒充呢?我好像第一次見到你們吧。」

  大漢冷哼一聲,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供奉殿的聲譽不能讓任何人敗壞。」說著,一掌向海龍肩頭按來,一縷淡淡的紫光隱隱流轉。海龍彷彿沒看到大漢的攻擊似的,扭頭向店小二道:「你們看,連供奉殿的人都要找我麻煩,現在你們還想要那什麼飯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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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邪祖出世(下)


  大漢的手緊緊的抓住了海龍的肩膀,海龍連晃都沒晃一下,目光依然停留在店小二身上,那店小二雖然跋扈,但也知道供奉殿不是自己惹的起的,七、八人緩緩向後退去,湊在一起不敢再吭聲。

  大漢接連催了三次法力,那百試不爽的禁制竟然根本沒有一絲效果。海龍轉過頭,依然面帶微笑的看著他,道:「我可不是玻璃,我看,你還是放手的好。以你騰雲中期的修為,尚不足與我為敵。」其他三名供奉同時變色,那絕色女子低聲喝道:「順風耳聽令,查。」黃光一閃,海龍身體微微一震,不禁皺了皺眉。少女吃驚的道:「不,不可能,大哥,我查不到他的修為啊!」

  海龍輕歎一聲,道:「小丫頭,難道你師傅沒告訴過你,不要隨便對修真之人使用探察術麼?這可是犯忌的。」眼中金光暴射,四名供奉同時如遭雷擊一般全身劇震,那抓住海龍肩膀的大漢踉蹌的後退幾步,失聲道:「閣下好深的修為。難道你是元蒙國的供奉麼?」

  海龍淡然道:「我早就說過了,我根本不是什麼供奉。你們為什麼偏要把這個名頭加在我身上呢?以你們這樣的修為都能出外歷練,還真是希奇了。不知道你們師長是不是大腦有問題。」剛才因為店小二而產生的不快此時消失無疑,高高在上的感覺令海龍不禁得意起來。

  少女怒道:「不許你污蔑我師傅。看法寶。」光芒一閃,一枚小鈴鐺似的法器散發著淡淡的白光向海龍飛來,鈴鐺邊緣鋒銳異常。轉眼間已經飛到了海龍身前。海龍毫不在意的向鈴鐺吹了口氣,白光驟然大放,鈴鐺就那麼懸浮在他面前,脫離了少女的控制。「嗯,這不過是最低級的真器,竟然也拿出來獻寶。我就替你們的師傅教訓教訓你們吧。」身影如虛幻般閃起,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四名供奉同時中了海龍一指。慘叫聲中,四人身體在劇烈的抽搐中摔倒在地,不斷的痙攣著。海龍看也不看自己的成果,轉身向那些地痞走去。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中,地痞們早已經嚇呆了。海龍走到先前那名店小二身前,微笑道:「現在還要飯錢麼?像你們這樣的人渣活在世界上真是沒什麼意義的,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得,就給你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海龍大手一揮,金光閃過,地痞們一個接一個的從窗戶中「飛」了出去,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海龍身形飄轉,從櫃檯下將全身顫抖的掌櫃拉了出來,掌櫃早已經嚇的臉色慘白,哀求道:「大爺,大爺饒小的一命吧。」

  海龍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可不是好殺之人,怎麼會要你的命呢?我說掌櫃啊!我覺得你們這個別再來飯館不用再開了,你說是不是?」掌櫃趕忙道:「是,是,一切都聽大爺您的吩咐。」海龍嘿嘿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哦。你也出去吧。」隨手一抖,掌櫃也步了那些地痞的後塵。走回那四名全身痙攣的供奉身旁,海龍蹲下身體,在那少女肩膀上一拍,頓時化解了對她的「懲罰」。少女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全身早已經香汗淋漓,淡淡的處子清香不斷刺激著海龍的嗅覺,使他心中不禁一蕩。少女驚恐的看著他,道:「你,你要幹什麼?」

  海龍淫褻的一笑,道:「美女,你想讓我幹什麼呢?放心吧,比你更漂亮的姑娘我見了不知道多少,只要你認真回答我幾個問題,我自然不會動你一根寒毛。不知道你聽過他心通這種法術沒有,只要你說的是謊話,我就能輕易的辨別出來,那時候會怎麼樣可就不好說了。」一邊說著,海龍雙手做虎爪狀向少女那豐滿的胸脯比畫了兩下。少女全身一震,雙手護胸道:「你,你問吧,我一定說真話。」

  海龍見目的已達,便不再嚇唬她,問道:「首先,你先告訴我你們的身份,還有那個供奉殿是怎麼回事。」

  少女蜷縮著身體道:「供奉殿是趙宋國最高層次的部門,完全由修真者成立,只對皇帝負責,可以管整個趙宋國內所有的事。趙宋國成立供奉殿也是迫不得已的,現在不光元蒙國虎視耽耽的威脅著趙宋、李唐兩國,在神州各地,經常會出現一些妖魔鬼怪,它們才是我們主要的目標。元蒙、李唐兩國也有著類似的供奉殿。我們趙宋國的供奉殿有一名殿主兩名副殿主,我師傅就是副殿主之一。」

  海龍點了點頭,道:「那你們為什麼會認為我冒充你們的供奉呢?是不是城門那幾個士兵告訴你們的。」

  少女點頭道:「是,他當時告訴我們說有人冒充供奉混進城內,我們惟恐是元蒙國的奸細,所以跟過來,想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人。」

  海龍自然不會去跟那些士兵計較什麼,淡然道:「以後你們要記住,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以你們現在的修為,在修真界不過是最普通的而已。如果遇到的是邪道高手,恐怕你們現在早已經魂飛魄散了。如果你們想回去找人來向我報復,儘管來。三天內,我還不會離開這座小城。都出去吧。」大袖一揮,在解除另外三人禁制的同時,將他們四個都震出了店外。

  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剛才的那桌飯菜,海龍無奈的搖搖頭,喃喃的道:「想吃頓美食都吃不塌實,真是煩人。別再來,以後不會有人再來了。」一邊說著,他緩步度出店外,就在他前腳剛剛踏出店門的瞬間,轟然巨響中,背後的別再來飯館頓時變成了一片塵煙,怪異的是,塵煙凝而不散,集中在狹小的的空間內緩緩飄落,並未影響到兩旁其他店家。店外,掌櫃和那些地痞們驚駭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海龍飄身到他們面前,粲然一笑,道:「剛才的一切你們都看清了吧。聽好了,我在你們身上都下有禁制,從現在開始,你們每人必須要做千件善事,如果膽敢做一件惡事的話,必然會爆體而亡,聽明白了麼?這是我給你們的自新機會,可要把握住啊!哈哈哈哈。」

  在海龍的大笑聲中,地痞們爭先恐後的答應著,惟恐自己答應不及海龍反悔。其實海龍根本沒在他們身上下什麼禁制,完全是虛聲恐嚇而已。長笑一聲,海龍在平民圍觀之前就那麼憑空消失在眾人面前。光芒連閃,只是幾次眨眼的工夫,海龍已經在千米之外。

  信步在大街上走著,海龍心中暗想,鬧了半天,自己的肚子還沒著落呢,不行,說什麼也要找個好飯館大吃一頓才行。啊!對了,我身上沒銀子了。當初他和弘治返回連雲山脈之前,早已經將錢花了個乾淨,而乾坤戒中的食物,在他第一次於萬年寒靈石中閉關時早已吃了個乾淨。撓了撓頭,海龍自言自語道:「這回難道又讓我去賣皇精不成,可是我身上已經沒有那東西了。早知道,應該從仙照山帶出點靈果之類的東西。哎,真是笨死了,難道我要吃白食不成麼?想我堂堂霞舉境界的修真高人,竟然要吃白食,要是被弘治、玉華他們知道,還不笑掉大牙啊!」正在這時,海龍彷彿覺察到了什麼似的,心中一動,微笑道:「別鬼鬼祟祟的跟在我身後,都給我出來。」

  身影一閃,那四名供奉汗透重襟的出現在海龍面前,他們到不是因為勞累而出汗,主要是先前在海龍禁制的痛苦中流下的汗水。為首那名大漢有些惶恐的道:「前輩,我們不是故意要跟著您的,只是,只是……」

  海龍嘿嘿一笑,道:「是不是有事求我啊?這樣吧,我肚子有點餓了,你們先請我吃頓飯,一切好說。因為我在吃飽的時候心情一般比較好。」

  大漢楞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想到海龍會這麼好說話,大喜道:「沒問題,沒問題,前輩,我一定請您吃這小城中最好的東西。」

  海龍心中暗樂,剛為沒錢犯愁,這就有送上門來請客的,管他要說什麼,先吃上一頓再說,堂堂趙宋國的供奉,總會好好款待自己一翻吧。淡然一笑,道:「那就走吧。不知道這趙宋國的小城中有什麼好吃的東西。」

  一個小時後,小城最有名的歸遠軒雅座中,海龍滿意的擦掉嘴上的油膩,喝下一杯美酒,舒服的伸展著自己的身體,「嗯,味道還算不錯,雖然比起師妹的素齋差的遠了,但也勉強將就了。說吧,你們找我什麼事。」這頓飯他吃的還算滿意,所謂吃人家的嘴短,總要聽聽。

  大漢吞嚥口吐沫,看著海龍身前高高壘起的盤子,心道:這位前輩可真能吃啊!就算我們四個人加起來,也遠遠比不上他一人的飯量。恭敬的道:「前輩,是這樣的,您道法如此高深,為什麼不為國家效力呢?如果您肯答應加入我們供奉殿,至少也是副殿主的頭銜啊!」

  海龍嘿嘿一笑,道:「副殿主?我可沒什麼興趣,你們不要忘記,我是修真之人,就算是趙宋國皇帝願意把皇位讓給我,我也沒什麼興趣。」

  大漢臉色一變,想了想,道:「在下黃函,這位是舍妹黃睢,這兩位是我的師弟,張兆、李維。我們四個同拜於恩師座下修煉至今已有數十年之久,今日得見前輩通天道法實是幸事,如前輩願意,我們可以引您到趙宋國首都,在那裡,還有許多您沒吃過的珍饈美味啊!」

  海龍道:「怎麼?想拿美食誘惑我麼?不過這到確實是個好主意,說起來,我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應該去哪裡,就隨你們走一趟吧。不過,事先聲明,你們要是遇到什麼事我可不管。一切你們自己處理,我只負責吃飯喝酒。」

  黃函四人對海龍在已經充滿了畏懼,先前那發自骨髓般的疼痛到現在還暗自抽搐,黃函見海龍答應同往趕忙道:「我們只是刻意要款待前輩,絕對沒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前輩,您看這樣如何,我們給您先安排一個住處,等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後我們立刻就返回京都汴梁。」

  海龍滿意的拍拍肚子,道:「好,反正你們現在是我的衣食父母,隨你們吧。」黃函親自把海龍安排到小城中最好的客棧,這才和其他三人一同離開。站在客廳裡,看著面前這精美的裡外套間,海龍喃喃的道:「看來,還是要有實力啊!如果我還只是當初那個伏虎初期的小子,恐怕連看都沒人會看我一眼吧。」雙耳微動,法力飄然而出,天耳通施展起來,頓時尋找到黃函三人的蹤跡。

  只聽黃睢道:「大哥,你有必要那麼拍著那個混蛋麼?你忘了他剛才把我們整的多慘?那個色鬼,我真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黃函沉聲道:「小妹,你小點聲,要是被那人聽到就麻煩了,你可別忘記,人家是具有大神通的。我們在外闖蕩這麼多年,難道這點事故你都不懂麼?先前那人只不過是嚇嚇你而已,他根本就沒有殺我們之心,而且,像他這樣修為高深的修真者,又怎麼會有淫念呢?我看,他至少也有師傅所說的登峰境界修為,我知道你們都對我剛才向他卑躬屈膝不滿,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能得到這麼一位高手加入我們供奉殿中,那我們趙宋國實力就會大增,在對付元蒙國的時候,把握性也就大的多了,難道你們不知道,現在李唐、元蒙兩國都在大肆招收修真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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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前往汴梁(上)


  張兆道:「師兄,你是想招攬那個人麼?可是,我看師傅恐怕也未必有他這麼高的修為吧,像這些修為高深的修真者,恐怕是不屑與我們為伍的,師兄,你說他會不會就是師傅所說的正道七宗中人?那些傳奇中的神仙人物經常會出現在神州各地,或許,真是他們的人也說不定啊!」

  黃函道:「不無可能,我們現在只有先穩住他,等回到了汴梁以後盡量想辦法把他留下吧,就算他不願意幫我們,至少我們也不能讓他成為我們的敵人,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強的多。好了,先辦正經事去。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居然讓我們到這裡給他找什麼玲瓏玉。」

  聽到這裡,海龍收回心神,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但從對方的話語中他已經辨別出,黃函四人心地並不壞,雖然有心算計自己,但也並非壞事,由此看來,趙宋國供奉殿應該還是個不錯的地方。反正自己是入世遊歷,就隨機緣而去吧。或許,這一行還真會有什麼發現呢。

  兩天後,黃函他們辦完公事後,來客棧中接了海龍,一行五人,踏上了前往趙宋國京都汴梁城的路。為了滿足海龍的口腹之慾,黃函四人特意雇了一輛豪華大馬車,裡面不但內置軟席以供海龍休息,而且在暗格中還存放了足夠吃十天的各種美味佳餚和酒水。海龍對這樣的款待自然異常滿意,一個人躺在軟席上美美的享受著。馬車很平穩,舒服的倚靠著車壁,海龍撩起窗簾,觀賞著外面的美景,此時的他,心中突然異常寧靜,前塵往事一幕幕不斷在眼前閃現著,從當初和張昊一起上連雲山拜師,後來遇到了小機靈和六耳獼猴,以及後來發生的種種一切,都歷歷在目,宛如昨天發生一般。海龍輕歎一聲,現在想起來,自己碎丹相救天琴到底是不是做對了,三百年,她竟然連看都沒來看過自己一次,自己的付出到底是不是值得呢?還有,為什麼在碎丹後,自己竟然沒有死,清醒過來後彷彿全身都發生了變化似的。海龍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那是他自身修為的功效,因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當時已經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魂魄離散,後來是一股異常強悍的能量將自己的魂魄在即將離散之前強行拉回來,一定是什麼人救了自己,會是誰呢?誰有這麼高深的法力能在危機關頭將靈魂收攏。這,恐怕就使接天道尊也做不到吧。

  正想著,海龍突然覺得馬車一頓,窗外的景物凝而不動,顯然是車已經停了下來,只聽外面響起陣陣呼哨聲,在馬車前後,都有如雷響般的馬蹄聲不斷傳來,似乎剎那間有千軍萬馬圍攏過來似的。只聽黃函暴喝一聲,「何方匪類,竟敢攔住我們去路,想找死不成?」

  海龍倚靠在軟墊上放下窗簾,眼中金光一閃,憑藉著天眼通的修為,他清晰的看到了外面的一切,那是一大群裝束各異的人,數量竟然足有數百之多,在自己一行人的前後方各有百餘匹戰馬,而道路兩旁的樹林中也躥出了大量的人,看他們的裝束和手中那些明晃晃的冰刃,海龍頓時明白,這些竟然是土匪。土匪搶劫修真者,真是天下奇聞了。他沒有著急出去,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

  在黃函的大喝聲後,土匪群突然向兩邊散開,三匹高頭大馬來到最前方,那是三名容貌相近的大漢,從他們彪悍而沉穩的氣勢上看,顯然就是這群土匪的頭兒。當中一人大吼一聲,巨大的聲浪宛如青天霹靂一般震人心魄,「留下你們身上的錢財、馬匹和貴重物品,然後可以滾了。」

  黃函冷冷的看著對方,道:「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麼?像你們這些山野草寇,簡直是人人得而誅之。有力氣,為什麼不投奔軍隊,以期報效朝廷,偏偏在這裡落草為寇,危害一方,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作為供奉殿的一員,他向來被人高高捧在上面,驟然遇到土匪,頓時怒氣上湧,心中已經動了殺機。雖然他只有騰雲境界的修為,但對於這些普通人來說,那絕對是異常強大的存在了。

  匪首哈哈大笑起來,「就憑你們幾個也號稱要殺我們麼?就算不論人數,一對一,你也絕不是我的對手。我看,你還是脫下身上這層皮趕快滾蛋吧。今天老子心情好,可不想殺人,兄弟們啊!給我圈緊一點,可不要讓這幾隻肥羊跑了。」

  黃函扭頭看了一眼海龍所在的馬車,沉聲道:「這是你們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記住了,下地獄時告訴判官,是供奉殿黃函殺的你們。」說著,飄身而起,紫光一閃,一柄靈氣縈繞的飛劍飄然而出,直奔面前三名匪首。當黃函說出供奉殿三個字的時候,匪首的臉色已經變了。他猛的一橫手中大斧,硬生生的向黃函飛劍迎去。但是,凡物又怎麼能和修真者的法器相媲美呢?沒有發出金鐵交鳴聲,匪首那柄大斧悄無聲息的斷為兩截,紫色的光芒,眼看就要吞噬他的身體了。正在這時,馬車中射出一道金光,海龍的聲音響起,「不可殺人。」

  叮的一聲輕響,黃函身體一陣,紫色飛劍已經回到了手中。他驚愕的向飄身到自己身旁的海龍道:「前輩,這些匪類死有餘辜,您為什麼不讓我動手。」海龍不屑的哼了一聲,道:「虧你還是個修真之人,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麼?想窺視修真至境,是絕不能多造殺孽的。我看你至少修煉了有六十年,但依然停留在騰雲初期境界,很顯然是手上沾染了不少血腥,否則,以你的天賦,至少要比現在提高兩個境界才對。 」

  黃函全身冒出一身冷汗,海龍雖然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卻使他心升明悟,趕忙恭敬的道:「多謝前輩指點,以後晚輩定當少造殺孽。」

  那為首的土匪驚魂方定,剛才他清晰的感受到了紫色飛劍上蘊涵的鋒銳,如果不是海龍出手,他此時早已經身首異處了。連跑都不敢跑,低聲下氣的道:「小的不知道是供奉殿的高人來此,實在是多有得罪。大人,只要您能饒了我手下這些兄弟,我願意立刻自刎於您面前贖罪。」他話音才落,身旁的兩人就已經大急,其中一人怒道:「大哥,我們跟他們拼了,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啊!」另一人道:「大哥,二哥說的對,不論什麼時候,我們兄弟始終都會在一起,兄弟們,你們怎麼樣?」在他的召喚下,數百盜匪立時轟然應諾。

  海龍微微一笑,向那匪首道:「你們兄弟到是挺齊心的,不錯嘛,不過,像你們這樣的人龜縮在這山林之內,難道不覺得委屈麼?剛才黃函說了,你們應該用自己有用之軀做些有用之事,雖然未必就要從軍,但有很多事都要比做強盜好吧。說起來,我對這些世俗之事實在是不感興趣。不論你們以後如何,現在走吧,有我在,沒人會傷害你們。」聽了海龍的話,匪首大喜,道:「您,您肯放我們走麼?」

  張兆沒好氣的道:「前輩的話就相當於聖旨,還不趕快滾。」那匪首呼哨一聲,帶著手下眾人立時如同潮水般退去,這一來一去,都顯得那麼突兀。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海龍道:「這給土匪頭到是很懂得見風使舵,嗯,是個人才,比你們幾個可要強的多了。黃函,你們聽好了,我吃你們那些東西也不白吃,今天就教你們個乖。今後,除非是邪道妖魔,或者極惡之人外,千萬不能妄動殺戒,否則,以你們現在這根基未穩的情況,一旦心魔入侵,終其一生都將難窺大道。明白麼?」手中青光一閃,一葫蘆美酒頓時出現,咕嘟嘟灌了幾口,海龍大呼痛快。

  猶豫了一下,黃睢道:「前,前輩,您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麼,可我從來都沒殺過人,為什麼修煉了這麼長時間還是只有伏虎初期的修為呢?」自從那天被海龍威脅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對海龍說話,儘管說話時目光落在一旁,但明顯惡感已經減弱了不少。

  海龍嘿嘿一笑,道:「原來我們的冰美人也會主動發問啊!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們所修煉的法門應該不屬於正道七宗任何一脈,雖然初期的修煉方法並沒有什麼不妥,但因為缺乏高手指點,所以進境並不快。你們現在比較需要一套正宗的修煉法門。否則,以現在的情況看,就算再過三百年,你們也無法達到胎成境界。要知道,胎成境界是我們修真者早期一個重要的分界線,只要修成道胎,修為自然就會扶搖直上,而且壽命也會增長到千年以上,可以你們現在的情況看,恐怕道胎未成,就先要因為老邁而死了。」

  聽到海龍第一句話,黃睢不禁俏臉微紅,但聽到了後面,她忍不住將目光落在海龍身上,「前輩,什麼樣的修煉法門才算正宗呢?難道我們師傅他老人家修煉的不是正宗法門麼?他可是我們青荷門的掌門啊!」海龍淡然道:「這種小宗小派如何能同正道七宗相比。走吧,土匪已經離開了,我們也該繼續趕路了。」說完,飄身而起,回了自己的馬車。黃睢和黃函面面相覷,再看看張兆和駕御馬車的李維,四人眼中都閃爍著同樣堅定的目光。四人翻身下馬,恭敬的跪倒在馬車前,黃函道:「懇請前輩收我們為徒,以傳授最正宗的修真道法。」

  海龍正吃著一條雞腿,聞言不禁險些噎到,用酒將雞腿送入腹中,接連咳嗽幾聲,道:「你們想害死我啊!下回不許在我吃東西的時候說話。我行蹤飄忽,現在可沒有收徒的打算,我自己的事自己還忙不過來呢。更何況,你們最好不要捲入正邪兩道爭鬥的漩渦之中,那樣對你們是沒有任何好處的。我所在的宗派,道法不允許外傳,我自然不方便教你們。不過,只要你們侍侯的好,我到可以在你們原有道法的基礎上指點一、二,最起碼,讓你們在有生之年進入胎成境界應該問題還不大吧。以後可不能這樣了,背師另拜也是修真界的忌諱。」

  聽了海龍的話,黃函四人不禁有些失望,黃睢看了看自己的哥哥,道:「前輩,您不用擔心我們的師門,從我們第一天拜師傅為師的時候,他老人家就說過,如果我們有機緣能夠拜得更強的高手,他絕不會有絲毫阻攔,他老人家說過我們修煉之法的不足,只是因為修為有限無法改善而已,如果您願意收我們為弟子,那將是我們的榮幸。哪怕只是記名弟子也好。」

  海龍楞了一下,道:「這麼說,你們這位師傅到是十分睿智,好吧,既然你們堅持,我就收了你們幾個記名弟子好了。不過,我可不保證會傳授你們什麼有用的東西,我這個人可是懶的很,除了享樂,其他的事都不是很在乎。」

  黃睢看了哥哥一眼,堅定的道:「不論您今後會怎麼對我們,我還是願意拜您為師,師傅在上,弟子黃睢給您磕頭了。」說著,恭敬的向馬車中的海龍行起了三拜九叩大禮。黃函則猶豫了一下,但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到是張兆和李維由於了起來,他們顯然對海龍印象不太好,一時間無法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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