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八年,我重逢了高中的校花 作者:朱口口(連載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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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Red 2010-6-24 13:56:4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 30200
lattefeifei 發表於 2010-7-1 13:48
十六 手足無措(2)

        我覺得肩膀無比沉重,是因為他的手掌,還是那兩個字?
        處理好所有事情後,一天都過了大半。我開車送兩位老人,回關外的出租屋。去梅林關的路上,車流擁堵,不知道那鮮活的生命,是消散在哪一個十字路口。
        一路上,兩位老人悲痛欲絕,下車的時候,卻沒忘記對我說,謝謝老板。
        老板?我不是老板,我只是打工的,跟你們女兒一樣。
        但我說出口的是,老人家,節哀順變。
        然後我掉頭走人,倒後鏡裏,那幹瘦的老人緊緊抱著黑色小包,就像不久之後,他們也會這樣抱著女兒的骨灰盒,踏上回老家的火車。
        在一個紅燈前,我點燃了一支煙,把尼古丁狠狠吸入,再徐徐吐出。煙霧彌漫,車窗外的世界,依然在忙碌地轉個不停。有人年紀輕輕,卻躺進了殯儀館,我有幸還沒死,現在,我要回家睡覺。
        回去洗了個澡,我把自己扔上了床。准備睡到五點多,然後就起床,等葉子薇的准點電話。我不打算告訴她今天請了假,就像小川說的那樣,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回想起跟葉子薇第一次見面,在中信廣場的那家星巴克,我還打趣說,要把她介紹給小川那單身的哥哥。如今,我跟葉子薇已經快要談婚論嫁,而大石卻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不知道醒來沒有。
        造物弄人,原來並不是“作弄”的弄,而是“弄他!弄他!”的那個弄。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道怎麼搞的,身體疲憊,腦子卻異常清醒。算了,還是起床找點事幹吧。
        我打開電腦上網,又登陸了QQ。隨著一聲咳嗽,右下角的小喇叭閃動。我想這一定不是我想等的那人,但是點開窗口,上面赫然是何小璐的號碼,已經通過了我的好友請求。
        我把好友名單拉下,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號碼。她的頭像是彩色的——她居然在線。我沒有急著跟她說話,而是點開了她的個人資料,先看一遍。
        何小璐把能改的內容都改過了,除了號碼本身,一切都跟我記憶中的不同。她的簽名是用白話寫的,看起來,她已經拋掉了粵東小鎮的一切,成為一個徹底的省城人。
        經過那麼長的時光,她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她喜歡改變。
        我打開了對話框,打字的光標在不停閃動,我一邊反複思量,一邊又擔心她的頭像,會突然就暗下去。
        我是那個優柔寡斷的唐僧,有一段往事被壓在五指山下,過去了好多年。現在,我只要在鍵盤上敲打幾下,就能揭下那一張符咒,打開枷鎖,讓妖猴重回世上,興風作浪。
        我的手指那麼遲疑,打了幾個字,刪掉;然後再打幾個字,再刪掉。
        陳奕迅的聲音剛好在耳邊唱:相約在一個適合聊天的下午,分開很多年,還以為沒有包袱……
        最後,我終於咬緊牙關,按下回車。我說的是,嗨,在嗎?
        三秒之後,滴滴滴滴,她說,在。
        然後我們幾乎是同時問,你過得還好嗎?
        我搖了搖頭,不由得一笑。你過得還好嗎?這是一個問題。我應該坦承自己過得不好,以此換取她可能的一點同情,還是應該吹噓自己過得很好,讓她覺得當初離開我是一個錯?
        就在我思來想去的時候,她先回答說,我還好啦,昨天剛從尼泊爾回來。
        我問,去旅行?
        她打了個笑臉的符號,說,去度蜜月。
        我對自己說,哦,她嫁了,何小璐,她果然嫁了。
        當結果來臨時,一切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糟。這就像是股市裏一個巨大利空,經過市場的長期消化,等到靴子真正落地,股價已經懶得再跌了。
lattefeifei 發表於 2010-7-7 13:38
十六 手足無措(3)

        塵埃落定,我心裏的第一感覺,竟然是如釋重負。鬱積在心裏的那口氣,終於可以釋放出來,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至於那一點點的失落,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那就這樣了。
        我的指關節不再僵硬,在對話框裏飛快地輸入,哈哈,幾時擺酒的,也不告訴我。
        何小璐卻反問道,幹嗎,想封個大利是給我啊?
        我說,早就打到你瑞士銀行的賬號裏了。
        說,好啦好啦,我們沒有擺酒,旅行結婚。你呢?結婚沒?
        我說,還沒,不過嘛,我女朋友你也認識的。
        何小璐指責道,別賣關子了,是誰?
        我說,葉子薇。
        她發了個頭暈的表情,說,天哪!你怎麼會跟她?
        我得意道,先說你的,我的等一下再講。
        何小璐說,好啦。
        在接下來的聊天裏,何小璐用近乎歡快的語氣,向我介紹了她的近況。大學畢業後,她在廣州找了一家小型的外資企業,從文員開始做起,現在已經是部門主管。結婚證是幾個月前領的,老公是地道的廣州人。他們買了車,買了房,打算明年要孩子。
        何小璐向我展示了幾張婚紗照,還有這一次旅行的相片。她老公不算太帥,但也還好,笑起來很陽光,一看就有安全感。我想,他是一個好男人,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他能讓何小璐過得開心。
        事業成功,家庭幸福,一個女人想要的東西,她都得到了。何小璐沒有辜負我,也沒有辜負那一次背叛;她在一個離我不遠的城市,活得很好。
        作為交換,我也如實反映了自己的婚戀狀況。對於我勾搭上葉子薇這個事實,何小璐感到非常意外,甚至還有點淡淡的妒忌。畢竟葉子薇是我們高中的校花,而且她跟何小璐當年,本來就互相看不慣。
        何小璐不無醋意地說,你呀,過得很*嘛。
        僅僅是半個下午的聊天,以前在一起時她的缺點,又浮現在我眼前。她“要心”太重,嫉妒心強,愛慕虛榮,固執己見——由於不幸的童年生活,何小璐的性格是有缺陷的。
        我高中時就得出了這個結論,然而自從分手後,我逃避了她的種種不足,把她想象成一個完美的女人。
        如今,我漸漸領悟到,在漫長的年月裏,我所恨的並不是何小璐,而是一個我捏造出來的人,一個假想敵。正在跟我聊天的、活生生的這個何小璐,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並不值得我那麼長久、近乎宗教狂熱的憎恨。
        現在回過頭來看,我之後的那些女朋友裏,比她好的不在少數。原來,我之所以活得不快樂,不是因為得不到想要的,而是因為想要的得不到。
        我們聊到快要六點,她那邊突然靜了下來。是下班走人了吧?我剛想關掉QQ,信息又響了起來,她說,不好意思,剛去喝水了。一到尼泊爾就咳,回來也沒好,難受死了。
        我說,有一種黏糊糊的液體,要放進嘴巴裏慢慢吞下,用來潤喉特別好。
        我又說,念慈庵川貝枇杷膏。
        何小璐發了個冷汗的表情,說,你呀,一點兒都沒變。我先下班了哦,下次聊。
        我還沒來得及跟她道別,手機就響了起來。集群網的那部,只能是葉子薇。
        我接起電話,突然沒頭沒腦地說,喂,我們結婚吧。
        葉子薇愣了一下,然後笑道,你發神經呀?
        說出這樣的話,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好像這句話不是我說的,而是從嘴巴裏自動蹦出來的。不過,我之所以會心血來潮,大發神經,跟今天發生的那麼多事有關。
        首先是何小璐,我長久以來的一個心結。如今她嫁人了,這事就此了斷,我也終於可以放下執念。再加上淩晨的那場車禍,一死一傷,讓我更加體會到了生命的脆弱。
        結婚要趁早呀,要不然孩子都沒生一個,突然就掛掉的話,那這輩子就虧大啦。
        可是,無論何小璐還是劉大石,這兩件事,我都不能跟葉子薇說。我撓撓頭發,算了,還是繼續裝瘋賣傻。
        我故作一本正經道,子薇,我不是發神經,你看我的眼睛,多麼真誠。
        葉子薇嗔怪道,少來了。你以為結婚那麼簡單啊?要先合了生辰八字,然後是訂婚,然後拍婚紗照,婚紗我不要借的,要自己定做的哦……
        我聽得頭皮發癢,大喊一聲,哇,UFO!
        電話那邊靜了下來,估計她是在無奈地搖頭。過了一會兒她說,雲來,這周末本來是我過去深圳的,但是我這邊剛好有事。
        我問,什麼事?
        葉子薇說,我有一個本科班的男同學,上個月剛生了個兒子。飯姐也是我們班的,她叫我周末一起去看他兒子。
        我想了一會兒說,那我上省城找你們吧,順便當車夫。
        她笑道,什麼車夫呀,講得那麼難聽。對了,你說我們是送紙尿片,還是送奶粉?奶粉怕不是他喝的牌子,還是紙尿片好一點兒……
        這一次,我把手機貼在耳朵旁,靜靜地聽她絮叨。葉子薇說的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像是一條條細繩捆在我身上,把我從遊離的邊緣,一點點拖回凡塵。這種感覺倒也不錯,或許,我真的該考慮結婚了。
        聊了一會兒之後,我掛掉電話,又關了電腦。我把自己靠在椅背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莫名其妙地笑。此時此刻,我的心情無比舒暢。
        歲月靜好,塵世安穩。
lattefeifei 發表於 2010-7-7 13:38
十七 纏綿悱惻(1)

        星期五晚上十一點,我坐在葉子薇的臥室裏,滿腔*,暗自忍耐。她正在浴室裏洗澡,而我身體的某一個部分,早就翹首以待。
        等她洗完澡,我要跟她大戰三百回合。
        為了今晚的盤腸大戰,我已經提前做了准備。前幾天晚上我都有去慢跑,然後還買了哈藥六廠的鈣加鋅,鈣鋅同補,只花一樣錢。嘿,還真對得起咱這張臉。
        哦,那是大寶的廣告。
        葉子薇洗了很久還沒出來,想必也是在精心准備,要把最好的自己,呈現在最親密的男人面前。
        我坐在電腦前,百無聊賴地上網閑逛,突然想起Cat的那封郵件。國慶節前,在同樣的情形、同樣的電腦上,我看了她的半封郵件。等我回到家裏之後,想看剩下的半封,卻無論如何也登錄不了郵箱。
        到底是怎麼回事?嗯,讓我試試在這臺電腦上,能不能打開。
        我打開郵箱的登錄頁面,把光標移動到方框裏,准備輸入賬號。方框自動彈出一個下拉名單,記錄的是這臺電腦登錄過的郵箱賬號。
        我正要選擇自己的賬號,突然之間,發現了其中的蹊蹺。在這個下拉名單裏,除了葉子薇和我,還有另一個陌生的賬號。TigerWang@。
        Tiger Wang?王虎?葉子薇跟我提到過,她老板就叫這個名字。王虎,王總,那個站在門外,滿身是汗的死胖子。
        兜頭一盆冷水,澆熄了我所有的情欲。我眉頭緊皺,這件事只有兩個可能:王總來過葉子薇的臥室,像我一樣坐在這裏,用這臺電腦上網;又或者,葉子薇知道他的郵箱密碼,登錄這個郵箱的人是她。
        無論哪一種解釋,都不會讓我好受。更嚴重的是,在我的印象中,上一次登錄時,下拉名單裏沒有這個賬號。所以無論哪一種可能,都是在國慶後才發生的。
        這就是說,無論真相如何,事情都是現在進行時。
        如果是幾年前的我,現在可能二話不說,拿起衣服,摔門而出,從此不再聯絡。可如今,我都快奔三了,腦子和前列腺一起變了,變得淋漓不盡,纏綿悱惻。
        我也不想踢開浴室門,去跟葉子薇興師問罪,因為我信任她;並非信任她這個好女人,而是信任她這個好對手。我知道,以她的技巧,在這件事上,她一定可以自圓其說。
        比如,她會說,是公司同事來她家裏吃火鍋,而王總剛好急著要用電腦;再比如說,這其實是一個公用郵箱,她要處理公司的一些業務。或者,是一些我想也想不到的,更無懈可擊的解釋。
        在這樣的前提下,只要我一出口質問,就占了下風。她會是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而我則成了多疑、小氣、缺乏自信的那個角色。
        總而言之,如果我沒下決心鬧翻,那就幹脆不要問。
        我進退兩難,思來想去,突然煙癮發作。跑到陽臺上,剛吸了半支煙,葉子薇就洗好了。雖然我心裏有事,但看她那圍著浴巾,出水芙蓉、吹彈可破的樣子……罷、罷、罷,日後怎麼樣,還是日後再說吧。
        在接下來的床笫之歡中,葉子薇發現了我的潦草。她不但沒有責怪,反而主動俯下身子,含住了我。我多少有些感動,雖然從沒要求過,但我知道,這是一個臣服的儀式。如果你的她,找出種種理由推脫,不願為你用口,說多愛你那都是假的。
        我低下頭,輕撫她的頭發,看她那賣力的樣子。如果說深愛的程度,跟*的程度成正比,那她是真的很愛我。
        此時此刻,我的身體和靈魂,被溫暖和濕潤緊緊包裹,像是沉入一片泥沼。我應該抽身而去吧?可是到了這個關頭,與其說我無力自拔,不如說我選擇了深陷。
lattefeifei 發表於 2010-7-7 13:38
十七 纏綿悱惻(2)

        昏黃的燈光中,天花板漸漸升高,或者是床墊正在下陷。當淤泥漫過膝蓋,你預見了自己的未來,結局已早注定,你的口鼻都將被淹沒。
        認識到這一點兒,你停止了掙紮,心中的焦灼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望的安全感。
        第二天,我們起得不算晚,和她一起收拾了房子,然後下樓去買菜,順便買送人的紙尿片。我在超市裏推著購物車,突然發現輪子被什麼卡住了,停下來低頭一看,卻是自己的鞋帶。
        葉子薇嗔怪地看著我,然後毫不猶豫地蹲了下去,這是她第二次幫我系鞋帶。這一次,是在周末的超市裏,大庭廣眾,人山人海。眼前半跪著的她,曾經是多少人眼裏高高在上的校花。
        即使在這個時候,我也沒有忘記昨晚的不快。可是,人類都有自我保護的心理機制,而且功能強大。此時此刻,我俯視著她的秀發,不禁在想,或許是我多心了,或許一切都只是個誤會。
        可悲的是,我一清二楚,這無非是在自欺欺人。
        那麼好吧,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真的對我不忠,難道我不能默默承受?或者換一個想法,如今她的所作所為,對我而言,既是懲罰,又是救贖——對於以前我在別的女人身上,犯下的所有辜負。
        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這麼汙濁。我突然相信,只要我能容忍並原諒這一切,那麼我將洗去身上的塵埃,償還所有的債。我可以拋下過去,成為更好的男人。
        我並非沒有注意到,這些想法,其實充滿了信徒的狂熱。可是,真愛的本質就是自我犧牲,一如宗教。
        這時候,葉子薇系好鞋帶,從我腳下站了起來。她戳著我的腦門說,傻瓜,發什麼呆?
        我回過神來,笑著說,我在想啊,你這個樣子,看來是吃定我了。
        她攬過我的手臂,嬌聲道,綁住你,讓你一輩子也跑不掉。
        我們回家吃完午飯,又休息了一會兒,下午兩點鐘出門。先去接了飯姐飯哥,然後再去剛生了兒子的同學家。
        那同學名叫小新,家住番禺。飯哥指路說,一直往南走,過了洛溪大橋,往南,再往南,轉個彎就到了。
        葉子薇跟飯姐在那裏唧唧喳喳,討論素未謀面的孩子。說什麼小新老婆那麼醜,兒子千萬別像她呀;什麼小新的村子福利好,生小孩有發多少錢呀;說什麼9月中旬出生的,是處女座呀……
        飯哥插了一句說,男仔是處女座,總覺得怪怪的。
        我說笑道,處女座還好,不是射手座就行。老是射在手上,說明找不到女朋友,多不吉利啊。
        葉子薇白了我一眼,嗔道,就會胡說。
        飯哥倒是接下了我的茬,學著電視劇裏皇帝的口吻,裝腔作勢道,朕赦你無罪。
        過了沒多久,我們來到一個村口,有一輛紫色的飛度在等著。飯姐對我說,這就是小新的車,跟著他走。
        小飛度在前面領路,我在後面跟著,在七拐八彎的村路裏走了一會兒,然後一起停在他家樓下。
        我們都下了車,互相介紹。小新跟我差不多高,長得很幹淨,看上去像二十出頭的。寒暄過後,我們提著大包小包的紙尿片,跟小新一起上樓。
        客廳裏彌漫著一股乳臭味,小新的老婆正在看電視,兒子躺在旁邊的睡床上。看見我們來了,她趕快站起來迎接。就像飯姐說的,這女人長得真不怎麼樣,又黑又瘦,偏偏骨架很大。我突然想起一首優美的童謠,盆骨寬啊,盆骨寬,外婆的盆骨寬……
        我們坐在客廳的沙發裏,依次抱過了小新的兒子。嬰兒的手腳那麼小,皺起額頭的時候,像個粉紅色的猴子。
lattefeifei 發表於 2010-7-7 13:39
十七 纏綿悱惻(3)

        葉子薇送出了兩大包紙尿片,小新老婆一邊說怎麼好意思,一邊伸出手來接下了。飯姐還拿出一對銀腳鐲,說是跟葉子薇合錢買的。
        接下來,小新帶我們在屋子裏參觀,看了臥室裏的大幅結婚照,還有浴室裏孩子洗澡用的浴霸。然後我們又坐回客廳,兩個女人向小新老婆請教育兒經,我們三個男人彼此不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正在這時,小新的媽媽從廚房裏出來,端出一大鍋甜醋煲豬腳,熱情地招呼我們一起吃。我慌忙擺手說不用,她卻硬舀了一碗,端到我面前。我勉強喝了兩口,借口說抽煙,逃到了陽臺外面。
        我站在陽臺上,向遠處看去。鄉間的房子雖矮,空氣卻好得多。
        抽了兩根煙,回到客廳裏,小新老婆應該是帶孩子進臥室了,剩下四個人有說有笑的,正在熱烈聊天。
        飯姐大笑道,如果你們兩個當時沒分開,現在小新的孩子就……
        葉子薇看見我進來,狠狠剜了飯姐一眼。飯姐吐了一下舌頭,趕緊收口。
        我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你們拍過拖沒關系,但至少該先跟我講。我在葉子薇旁邊坐了下來,這個女人,有太多事情瞞著我。
        接下來,我們又聊了一會兒,然後就起身告辭。小新送到樓下,又准備開車給我帶路。我說我認得出村的路,就不用再送了。他憨憨地笑了笑,對我說,結婚千萬別忘了送帖給我啊。
        出了番禺,飯哥飯姐說他們要去看新裝修的房子,我就順便送了。誰知道,這一送就送到了白雲區往北,一個城郊的新樓盤。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飯哥飯姐下車走了,只剩下了我和葉子薇兩個人。
        我握住變速杆,葉子薇又握住我的手腕。她說,雲來,你在生氣嗎?
        我笑道,生什麼氣?
        她咬著下唇說,我跟小新啊,其實我們在一起半個月,只是牽過手而已。
        我裝作恍然大悟道,哦,你說這個啊?我沒生氣,你想太多了。
        她皺眉道,我跟他真的沒什麼,不信你可以問飯姐。
        我心裏暗自冷笑,問飯姐?你們兩個人原本就穿同一條褲子,就算說你是處女,她也敢打包票。
        我剛要說什麼,葉子薇的手機卻響了。她掏出來一看說,是我媽。
        我便不再言語,專心開車。被飯哥飯姐騙到這麼遠,偏偏省城的高架橋飛來飛去,路上還是塞成了狗屎。桑塔納在車流裏停停走走,葉子薇坐在我旁邊,跟她媽媽絮絮叨叨,家長裏短。我漸漸就有些煩躁了。
        我們來到一座巨大的立交橋上,我放慢車速,仔細觀察從哪個路口左轉,才能回到黃埔大道上。葉子薇卻在講電話的間隙裏,伸出手來,頗有氣勢地向前一指。
        我就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直走,越走越覺得不對勁。這一條路,好像是直接通往番禺的。果然,在走了一陣子後,我又遠遠地看見了洛溪大橋。前方幾百米有個缺口可以掉頭,但是堵在我前面的車,慢得讓人絕望。
        我心中升起無名火,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黑臉。你不認識路沒關系,那拜托你靜靜坐著就好。為什麼要自以為是,頤指氣使,把我往陰溝裏帶?
        葉子薇見我臉色有變,跟她媽媽匆匆話別,然後就掛了電話。她看著前面的路,猶疑道,雲來,我們是不是走錯啦?
        我不說話。
        她又說,這條路我們好像走過……哎呀,是去番禺的,我們要掉頭才對。
        我還是不答話,難道她沒有看見,我早就往路的左邊蹭了嗎?
        葉子薇說,好啦是我不認識路,對不起。
        我忍不住搖頭道,問題不在這裏,你不認識路沒關系,我慢慢開,走錯也不敢怨你。
        她拉松了安全帶,身體傾向我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怕你走錯呀。
        我皺著眉頭,譏諷道,對呀,多虧你指路,要不然現在就走錯到吐魯番盆地了。
        葉子薇說不出話,賭氣似的重重坐回椅子上。我也沒空閑理她,認真開車,生怕錯過了前面的掉頭缺口。
        等到我終於掉了個頭,開始走在正確的路上,心裏不由得輕松了一下。我看了看時間,又估量了下路程,然後對她說,子薇,我們六點鐘前就能回到家了。
        豈料卻沒有回音,我扭過頭去看她,她卻故意不理我。好吧,這一次輪到她不說話了。其實我已經到了發作的邊緣,但還是息事寧人地笑了笑,打趣說,怎麼啦?難道現在還要我哄回你?
        葉子薇卻說,鄧雲來,我回去就看熟廣州地圖!
        我砰一聲猛錘喇叭,把她嚇了一跳。
        我很想大聲怒吼,搞什麼?到現在你都不知道錯在哪裏?
        然而幾次話到嘴邊,我還是咽了回去。難道要我告訴她,走錯路只是條導火索,掛在那一頭的炸藥是……不,我不會說。
        兩個人在車裏默默無語,昏沉沉的夕陽下,城市像一部發黃的舊電影,在車窗外慢慢放映。
        就這樣,終於到了她家樓下。我在路邊停車,盯著車前窗說,你上去吧,我先回深圳了。
        她扭過頭來看著我,張張嘴卻沒有說話,然後就松開安全帶,推開門下了車。
lattefeifei 發表於 2010-7-7 13:39
十八 吵後即合(1)

        回到深圳,我隨便吃了頓飯,然後到便利店買了瓶低價紅酒,自己上了樓。
        開了門開了燈,開了紅酒,又開了CD機。是一張很老的唱片,以前街邊賣的那種,一人一首成名曲。我對窗痛飲,杯子裏是很新的葡萄酒,耳邊是年份很久的歌。
        早知道,第七首會是陳淑樺,《夢醒時分》,一如早知道我這樣的心情,喝完大半瓶就會醉。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因為愛情總是難舍難分,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
        小川一早說過了,跟葉子薇在一起,我要學會收放自如。現在看來,我的功力還是不夠。她不是我有能力掌控的女人,而以我這種性格,也不可能會放下戒備,任由她掌控。
        我飲盡杯裏的愁緒,站起身來。窗外有一輪明月,我醉眼蒙眬,伸出拳頭在眼前一握,似乎要將它收進掌心;然而松開手的時候,它仍然掛在天上,像剛才那樣,像幾千年前那樣。秦時明月漢時關,而我們是可笑的凡夫俗子,轉眼百年,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對於這段感情最後的結果,我不是現在才有預感;然而認認真真地萌生退意,這還是第一次。
        明知道是鏡中花、水中月,我何苦做那冥頑不靈的猴子?
        想到要放棄,我突然就松了一口氣。對於葉子薇帶給我的煩惱,我並非一定要背在身上;而對於這一團亂麻般的感情,我更沒有義務去解開。我完全可以就這樣,扔下一切,輕裝上路,做回我自己。
        無非是個女人。
        我坐了下來,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心裏有了底,手腕和酒瓶都輕了許多。當然了,如果可以的話,分手這兩個字,最好還是讓女方來說。
        剛喝完這杯酒,手機就響了。掏出來一看,果然是葉子薇。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收斂酒意,然後才按下接聽鍵。
        葉子薇在那邊問,雲來,回到家了?
        我冷冷道,嗯,有什麼事嗎?
        她愣了一下,然後用小心翼翼的語氣說,雲來,今天是我不好,沒想到你會那麼介意,也沒想到飯姐嘴那麼多話。
        我拉長聲音說,哦……那如果她不說的話,你准備瞞我一輩子嘍?
        葉子薇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樣的事情,沒什麼必要講。我對天發誓,我跟小新真的……
        我冷笑一聲道,你用不著發誓,更用不著跟我交代。我怕一交代起來,兩三天都聽不完。
        講完這句後,電話那邊靜了一下。照我想來,葉子薇當了那麼多年校花,追求者眾,難免心高氣傲。雖然現在年紀大了,不如以前吃香,但傲氣還在那裏,要激怒她並不難。
        果然如我所料,等葉子薇再開口時,已經換了一副口氣。她問道,你今晚是怎麼了,喝酒了嗎?
        我很賤地學著她的口氣說,喝不喝酒,我覺得沒什麼必要講。
        她終於按捺不住道,鄧雲來!你別這樣幼稚好不好?麥麥說你跟她同一間房睡了兩星期,你跟我講了嗎?
        我一時語塞,沒想到劉麥麥這個婆娘,會口無遮攔到這種地步。雖然沒有必要,但我還是下意識地辯解道,我們一點兒事情都沒有,我跟她怎麼可能?
        葉子薇似乎有備而來,緊接著答,對啊,麥麥也是這樣說的。我相信你,為什麼你不能相信我?
        我被她駁得無話可說,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不過幸好,我接起這個電話的本來目的,就是要跟她吵架。
        於是,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強詞奪理道,哦,那你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卻從來不跟我提起,就等著有一天我懷疑你了,你再拿來壓我是吧?葉子薇,你未免太有心機了吧?
lattefeifei 發表於 2010-7-7 13:39
十八 吵後即合(2)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用冷冷的聲音問,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的心突然軟了一下,好像看見了她退後一步、自我防備的樣子。戀愛中的哪一方都害怕受傷,所以當危險靠近的時候,只好把自己變成渾身上下布滿鋼針的怪獸。如果你想要放開胸懷去擁抱,在感動對方之前,你會先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
        我閉上眼睛,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長痛不如短痛,速戰速決吧,趁著插進對方身體的,只是細細的鋼針,還不是一把匕首。
        於是,我咬緊牙關道,其實我想說的是,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慢慢發現,許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子薇,這並不是你的錯,可是我……
        電話那邊,她突然大聲喊叫,夠了!我不要再聽了!鄧雲來!我們分手吧!
        沒想到解脫來得這麼快,我心裏一松,口裏卻沒反應過來似的,繼續滔滔不絕道,嗯,這樣子其實最好了,趁著大家還沒傷筋動骨,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以後我們還是……
        嘟,嘟。她把電話掛了。
        我看著手機發呆,這樣的結果正是我想要的,連同隨之而來的失落和傷感,也是我想要的。然而,還是那麼的失落,還有傷感。
        我把瓶底的葡萄酒一飲而盡,站在窗前,想著要不要下去買瓶好點的,就當是慶祝回歸單身。
        窗對面的那棟樓裏,有些溫暖的黃色燈火,還有一些在漸次熄滅。幾家歡樂幾家愁,每個窗戶後面,那些男男女女的未來,似乎都有著無限的可能。
        假如我們就此收手,假如故事到這裏結束,至少,算不上一個悲劇。
        我站在窗臺前想了一會兒,最終沒有下樓去買酒,而是開始收拾她的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幾件衣服,小瓶裝的化妝品,集群網的手機擱在她家了,充電器還在這裏,也一並還給她。
        至於她送我的一些小禮物,我打算留下,就當是紀念品吧。我早就是大人了,堅強得可以面對這些東西,成熟得不需要靠送回一切,來確定這段感情已告終結。
        花了十幾分鐘,把東西都打包好後,我又發了個短信問她的詳細地址,方便快遞。誰知道這條信息剛剛飛走,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打開一看,卻是飯姐來做說客了。
        飯姐在短信裏面說,關於今天的一切,她很抱歉,沒想到我會那麼介意。然後她又指天畫地地發誓,葉子薇跟小新真的沒有什麼,如果我們因為這個分手,那她會內疚一輩子。
        我剛想把短信連同這八婆的號碼一起刪除,卻又收到了飯哥的短信。他的話就簡單多了,他說,胸哥,過去的就算了,是男人就大方一點!
        我不禁搖頭,你們知道什麼?葉子薇在你們面前,一定是扮成了可憐兮兮的受害者。我可以告訴你們真相,小新的事不過是個幌子,我真正在意的,是葉子薇跟她老板的勾當。包括國慶旅遊前的那次拍門,包括她電腦上的郵箱記錄。
        那個站在門外,渾身是汗的死胖子,三十多歲的已婚男人。如果葉子薇真的跟他有一腿……光是想想都讓我惡心。我相信,把這個理由說出來之後,這次分手就變得理所當然了,會得到輿論的廣泛支持。
        問題是,我不想爭個輸贏,去辯論誰對誰錯。我只想保持最後的一點兒高風亮節,就當是對葉子薇的補償。反正都分手了,講出來只會破壞葉子薇的形象,而飯姐是她走得最近的閨蜜。
        我歎了口氣,就算了吧,壞人我來做。
lattefeifei 發表於 2010-7-7 13:40
十八 吵後即合(3)

        我剛刪了他們的信息跟號碼,三分鐘沒到,又來了個陌生號碼的來電。毫無疑問,這又是葉子薇搬的救兵。我揉著太陽穴,不知道該接還是不接。
        這麼看來,葉子薇後悔了,她不想跟我分手。我心裏一半是煩惱,另一半是近乎虛榮的欣喜。哦,這個女人,她舍不得我。
        可是,這樣程度的挽留,未免有些過了。吵架後請說客幫忙的女人,我不是沒遇見過,但葉子薇搬的不是救兵,而是三十萬天兵天將。
        我看著屏幕上的陌生號碼,猜測這是葉子薇的誰。是他嗎?是她嗎?老天保佑,千萬不要是她媽。
        我猶豫不決,在鈴聲快要響盡的時候,終於還是接起了電話。那一邊是個似曾相識的年輕男聲,這讓我松了一口氣。
        他說,鄧先生你好。
        我猶疑道,你是?
        他說,我是陳新,我們下午見過的。
        我說,哦。
        他溫和一笑道,是這樣的,我聽說你跟May吵架了,還跟我有一點兒關系,所以我覺得很抱歉。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接下來,他把跟葉子薇交往的那兩個星期,詳細跟我講了一遍。據他講來,在那兩個星期裏,他很喜歡葉子薇,做了種種努力,而葉子薇卻一直很淡漠。所以到了最後,他知道自己無法得到葉子薇的心,就主動退出了。
        對於他所說的一切,我保持著應有的懷疑,因為許多地方是違反邏輯的。他在對我說謊,但是,我卻對他並不反感。
        他打這個電話過來,誠心誠意地撒謊,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愛過的、已經不在一起的女人。我想,如果不是認識得這麼詭異,其實我跟這個男人,可以成為朋友。
        到了最後,小新說,嘿,老友,我要講的就是這些了。
        我想了想說,謝謝你那麼有心,你講的我都聽起來了,不過,這不代表我會重新考慮。
        小新笑了一下,用一種推心置腹的語氣說,雲來,我覺得你跟May很配,你們應該在一起的。好好珍惜。
        我說,謝謝,再見。
        他說,拜,希望能收到你們的請帖。
        掛了電話,我覺得身心俱疲。從目前的戰況看來,葉子薇是想要發動群眾,把我淹沒在人民戰爭的海洋中。
        如今我坐在椅子上,一邊玩弄著空杯子,一邊等葉子薇的電話。我明白,這三個人無非是鋪墊,而今重頭戲即將上演,我必須打起精神,嚴陣以待。
        當然了,這個時候,我也可以選擇關掉手機。但你我都知道,這只是在拖延問題,而不是解決問題。
        我等了大概十五分鐘這樣子,她的電話卻遲遲沒有來。然後我突然醒悟,葉子薇,她是在守株待兔,等我主動打過去。她在琢磨我的心理,她知道我會按捺不住。而我,果然是要打回去的。
        葉子薇,你真是個好對手。
        她接起電話的時候,卻是帶著哭腔的。她的聲音梨花帶雨,百轉千回,像是故作堅強之後,終於撐不住的柔弱。
        她說,雲來,求求你……
        我聽得心尖都在打戰,差一點兒就要丟盔棄甲,舉手投降。果然,前面那些蝦兵蟹將,都是些可有可無的附贈品;僅僅是她的這一句唱腔,就已經值回票價。
        我勉強收斂心神,用自以為很冷酷的聲音說,不要哭了,分手是你講的,該哭的人是我吧。
        葉子薇抽泣著說,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太任性,你原諒我好嗎?
        僅僅是她說這句話的幾秒內,好幾次的,我都想要放棄了。我想告訴她,子薇,我們還是在一起吧。天知道,為什麼“複合”這兩個字,比“分手”兩字要好講得多?
lattefeifei 發表於 2010-7-7 13:40
十八 吵後即合(4)

        然而,我還是咬緊牙關,冷冷道,但是子薇,你這個決定是沒有錯的,我也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她哭出聲音來說,雲來,那你告訴我原因好嗎?我不想糊裏糊塗地分手,當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裏想,葉子薇,我該怎麼跟你講呢?如果這個時候,我把心裏真正的疑惑搬出來,質問你跟老板之間的關系,那你一定會在電話裏大聲哭喊,要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對方真正在意的是什麼,但是那一層窗戶紙,誰都不願意去捅破。而且,正所謂捉奸在床,我又沒有真憑實據的,一說出來,馬上就變得被動了。
        我們兩個在電話裏,長久地沉默。兩部手機後面,是兩座不同的城市,隔著一段高速公路的距離。
        她卻似乎狠下心來,結束了哭泣,用一種決絕的語氣說,雲來,我現在就去你那兒。
        我脫口而出,都那麼晚了。
        聰明如葉子薇,一定會從這句話裏,看出我的軟弱。我是希望她過來的,而且還擔心天太晚了,她在路上不安全。
        她是那麼的善解人意,所以,她會給我一個不能抗拒的理由。
        葉子薇用幽幽的口氣說,雲來,我手裏有一瓶沒開的伏特加,讓我去你那兒,要不就讓我喝完它。
        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什麼呢?我的心理防線被全部摧毀,我知道自己現在想要做的一切,就是抱著她,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說以後再也不會欺負她。
        我甚至很沒骨氣地說,可是你太不安全了,要不然,還是我開車上去吧?
        她卻不容置疑道,不要,你今天已經很累了。我打的士過去,你先睡個覺,我到你樓下再打你電話。
        我說,這……
        葉子薇還說,今天是我錯了,給我一個認錯的機會,好嗎?
        我還在猶豫不決,她反過來安慰我道,乖乖的,聽話。
        我心裏湧起一種安全感,就像是在讀小學的時候,老師已經幫你安排了一切,你只要乖乖照做就好,那樣的充實、溫暖、無所顧慮。我再也無話可說,只好輕輕講了一句,路上小心。
        葉子薇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破涕為笑的喜色,她說,我這就下樓,你等我。
        她又說,雲來,我愛你。
        我皺著眉頭說,啊,我也……一樣。
        天知道,我就是沒辦法說出那三個字。自從跟何小璐分手以後,那三個字像是一講就會死的魔咒,我再也沒有講過,每次只能含糊其辭地應付。好吧,我是個懦夫。
        掛完電話,我收拾好酒瓶酒杯,上樓洗了個澡,又檢查了橡膠日用品的庫存,然後就沒什麼事可做了。
        我撓著濕漉漉的頭發,蹲下來看水箱裏的熱帶魚。自國慶回來之後,魚的數量有所改變,不過不是變少,而是變多。
        回想起去隔壁拿魚的那天,小美人興奮得直跳,她說,叔叔你看,小白生了小小白!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發現四娃身邊,圍繞著六七條小魚,只有西瓜核那麼大。原來是這樣,葉子薇第一次在我家搞完後,指出四娃是快要生BB了,她並沒有看錯。
        如今,我盯著水箱裏的魚,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詭異的是,那個搞大四娃肚子的,又會是哪個家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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