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八年,我重逢了高中的校花 作者:朱口口(連載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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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Red 2010-6-24 13:56:4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 30196
卡夫卡餅幹 發表於 2010-6-28 16:47
八 勾搭成奸(3)

        另一個是來自南哥的,自從得知我跟葉子薇勾搭上了,他顯得比我還亢奮。南哥在電話裏說,明晚九點,錢櫃,房我訂好了。你,我,小川,一律攜眷出席。
        我裝糊塗道,我那麼多眷,你要我攜哪個生肖的?
        南哥不耐煩道,葉子薇,葉子薇!你要不帶上她,門都不給你進。
        本來我就跟她約好了,她明天早上就會坐火車來深圳。既然人民群眾的呼聲這麼高,我也只好帶她出場了,葉子薇,傳說中的大胸校花。
        唉,其實我是多麼低調的人。
        我又在火車站接葉子薇了,上一次我們是老同學,這一次,我們是勾搭成奸的老同學。
        帶她來到了停車場,看見靜靜蜷曲在陽光下的普桑,她表情還是為之一滯。進了車子裏,我解釋說,上次那輛雷克薩斯,是小川的車。
        她問,那這輛是你的吧?
        我說,是。
        她爽朗地笑,那就好了。
        她低下頭,從手袋裏翻出一件什麼東西,說,這是我從北海道帶回來的護身符,我可不想系錯地方了。
        我轉過頭去,她手裏拿個小紅布袋,上面繡著“平安禦守”四個字,正自作主張地系在倒後鏡上。
        完了之後,葉子薇又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裝模作樣地拜拜,口裏念念有詞,菩薩保佑,一路平安,一路平安。
        我不禁啞然失笑,說,這裏是中國菩薩的地盤,你那日本菩薩,不管事。
        葉子薇撅著嘴說,那你喜不喜歡嘛!
        我頭點得像雞啄米,連聲道,喜歡,喜歡。
        她用指尖輕蹭我的手背,說,你喜歡就好。
        這個動作讓我心癢難耐,車子的手刹放下去了,另一個手刹卻砰地站起來。只可惜車窗沒有貼膜,當務之急是加大油門,趕快回家。
        這一次感覺比上次好多了,或許因為我有主場之利?
        我住的地方是一個小複式,樓上樓下都空蕩蕩的。地板上這裏一堆,那裏一堆,到處都是書,像遍地的微型碉堡。如今我們在樓上所謂的臥室裏,陽光穿過窗簾,呈現出一派暖色調,空調發出嗡嗡的微響。
        兩三件錦繡衣服,順勢放在一大堆書上。她穿著我的白襯衫,我穿著我的黑褲子;我光著上身,而她光著下身,有一條小蕾絲,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白襯衫是白的對吧?但在她大腿的對比下,就顯得有些米黃色了。她正面對著我的時候,春光乍泄,那種誘惑就不要說了;當她轉過身去,襯衫的下擺,勾勒出一個倒立的大桃心。好幾次的,我差點把持不住,要撲上去咬一口。
        我躺在椅子上,懶洋洋地翻一本小說。視線卻常常不由自主地,從字裏行間滑了出去,落在她身上。偶爾也會吞一下口水,沒什麼好掩飾的,人之常情。
        葉子薇蹲在窗前,凝神看那群熱帶魚,突然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喜地叫,雲,快過來看呀,這只魚要生BB了。
        我懶得起身,應付道,你說白色那條吧?那是四娃,肚子一向就那麼大,不是要生孩子。
        她轉過頭來,疑惑地問,絲襪?
        我岔開話題說,子薇,我們中午出去吃,還是在家裏做?
        她想了一會兒說,出去又要化妝,還是在家裏做吧。
        我打了個哈欠道,好啊,等會兒我去煮個面。
        葉子薇卻說,煮什麼面,我給你做飯。
        她站起身來說,我先去看看冰箱裏有什麼菜。
        我來不及阻止,她已經噔噔噔地下了樓。我剛剛無奈地起身,樓下的驚呼響徹雲霄,啊!
        理論上來說,我家的冰箱有半年沒整理了。實際的操作建議是,在打開冰箱前,最好戴上防毒面具。
BrownHair 發表於 2010-6-29 17:40
八 勾搭成奸(4)

        我慢慢走下樓梯,明知故問,怎麼了怎麼了?
        葉子薇捏著鼻子,一臉無辜地說,好難聞啊,快把我熏死啦。
        我哦了一聲,懶洋洋地倚在扶手上,安慰道,你算幸運的了,上次我打開冰箱,裏面跑出來一頭猛獁象。
        她砰的一聲關上冰箱門,手撐著額頭,歎氣道,你啊,不會照顧自己就算了,還總是不正不經的。
        她又低著頭,像在自言自語,這樣子,怎麼做人老爸。
        我猶如五雷轟頂,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結結巴巴地說,什,什麼老爸?
        葉子薇抬起頭來,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她說,傻瓜,就只准你開玩笑啊?
        我松了一口氣,還想再確認一下,她卻已經轉過身去,四處走動,對著我家裏的擺設,開始指點江山。
        她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用當家做主的語調說,這邊擺個書架,把地板上的書都放上去。沒電視機,怎麼連茶幾都沒有?對了,這裏還得添兩張凳子……
        葉子薇一路巡進了廚房,我也尾隨進去,打開水龍頭,仔細地洗幹淨雙手。
        她一樣樣地清點,數道,要買炒鍋、鍋鏟、砧板,多買兩個盤子,味精、鹽、雞精,還有封袋夾也要買。雲來,你快去拿張紙記下來,我們先去吃飯,下午去超市跟宜家,一次全部采……
        我擦幹雙手,突然棲身上前,左手從背後托住她前胸,右手貼著大腿往上。她還來不及反抗,我的拇指撥開一層薄薄的障礙,鑽了進去,堵住她源源不絕的嘮叨。她嚶嚀一聲,有些地方軟了下去,有些地方越鉗越緊。其實,我是個手藝人。
        我貼在她耳朵旁邊說,好啦,聽你安排,不過出門前,你得先隨我安排。
        中午我們隨便吃了頓飯,然後便開赴宜家。因為之前沒有去過,只是大概知道在哪個方位,所以找起來頗費了一點周折。俗話說得好,女怕嫁錯郎,男怕沒導航啊。
        進了宜家,我更覺得頭暈氣短。這根本不是什麼家具店,是一個用貨架圍成的巨大迷宮。照我推測,一定曾有人在裏面迷路,然後直接餓死。葉子薇倒是顯得輕車熟路的,她挽著我的手臂,指引前進的方向,這樣我才不用撒面包屑做記號。
        葉子薇總結道,這間宜家跟廣州的差不多。
        我點頭附和道,是的,我也覺得。
        她看了我一眼說,廣州那家你去過?
        我老老實實交代,沒有,連深圳這家也沒有。不過我無條件接受你的領導,也無條件同意你的看法。
        葉子薇卻說,看起來,你這幾年的感情生活挺空白的。
        我沉思了一會兒,從某一個角度來講,她說的也對。
        我們看了許多展示出來的樣品,一一記下型號,然後就去了領貨的區域。正在搬貨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南哥打來的,他問,雲來,今晚要不要先一起吃飯。
        我咨詢了領導的意見,然後答複道,不用了,今晚直接去錢櫃就好。
        南哥在電話裏問,嘿嘿,你小子,跟葉子薇在一起是吧?
        我搬貨搬得有些氣喘,急促道,嗯,出來買點東西。
        南哥會意一笑,然後他用過來人的語氣,循循善誘道,年輕人,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是精子總會花光的,省著點用啊。
        大采購之後是大整頓,在葉子薇的英明領導下,我們決心改造萬惡的舊社會,來個天翻地覆慨而慷。
        從宜家買回來的東西,大多需要自己組裝,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讓女人來做。有一種理論說,工作中的男人最帥,對此,我很好地提供了一個反面教材。不過算了吧,狼狽就狼狽一點,我又不打算當水管工。
        搞完住之後,就要搞吃了。這個項目由葉子薇主持,我主吃。忙活了一下午,我食欲大開,而且她的廚藝真的不賴。
        吃完飯快八點鐘了,我開始洗碗的時候,她已經進了浴室;洗完碗之後,我又看了幾十頁小說,她還沒從裏面出來。關於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我是這樣理解的,時間在男人這裏過得快些,在女人那兒過得慢些。
        又等了一會兒,我終於坐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敲響了浴室的門,裏面已經沒了水聲,葉子薇問,怎麼啦?
        我催促說,快遲到啦。
        她答道,化一點點妝,馬上。
        結果,又馬上了十幾頁書。
        浴室門終於打開時,她施施然走了出來,臉上很淡的妝,眉眼恬然,毫無慌張的樣子。今晚她穿一件咖啡色長裙,白色上衣,標志性的深V。她站在浴室門口,顧盼著說,哎呀,應該帶正式點的衣服。
        我拿著自己的換洗衣物,迎上前去道,葉子薇同學,我們是去唱K,不是去慈善晚會。
        她牽起兩個裙角,彎下膝蓋問,先生,我看起來行嗎?
        我唱道,and I said yes,you look wonderful tonight。
        她笑著說,聽不懂你的英文啦。
        她又把我推進浴室,囑咐道,洗快點哦,別害我們遲到。
BrownHair 發表於 2010-6-29 17:40
九 校花閃耀(1)

        當我們趕到錢櫃時,已經快要十點了。一路上,南哥差點把我的手機打爆。他批評道,無組織無紀律,下副本你敢這樣,早給工會開除了。
        我們跟在服務員身後,走在去房間的路上。葉子薇扯著我的手臂,有點緊張地問,我好久沒見他們了,第一次就遲到,他們會不會生氣啊?
        我安慰道,沒什麼啦,主角總是最後出場的,哦,我指的是你。
        服務員微笑著說,您好,到了。
        我說了聲謝謝,然後透過房門玻璃,向裏面張望。兩位家屬正在合唱,南哥跟小川在那裏玩大話骰。我回過頭來交代葉子薇說,記得我剛才講的哦。
        她不耐煩地笑道,記得啦記得啦,我們快進去吧。
        房門剛一打開,歡呼和叫罵同時響了起來。
        南哥站起身來,罵罵咧咧道,你小子終於……哇,校花你好耀眼啊!
        小張老師跟小兔兩位婦女,把手裏的話筒當成塑料花,邊搖邊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小川舉起手裏的喜力,笑著說,遲到,罰你們半打,兩口子自行分配。
        我牽著葉子薇的手,走到沙發旁邊坐下。小張老師用話筒宣布,鄧雲來同學,鄧雲來同學,請先介紹你的美女老婆。
        我又站了起來,笑著介紹道,大家好,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傳說中的葉子薇。
        然後我一邊指指點點,一邊說,子薇,我詳細介紹一下,喏,這是路人甲、乙、丙、丁,我不太熟的。
        甲乙丙丁笑罵著圍了過來,一定要罰我喝酒。我手搭在葉子薇小腹上,正色道,酒後駕車,萬一出事,這可是一車三命啊。
        葉子薇乖巧一笑,很配合地說,我又不會開手動的車哦。
        南哥不滿道,遇一次撞車黨就怕成這樣,大不了打的回去嘛,帶發票找我報銷。
        其實,我本來就是打的過來的。不過今晚他們有組織有預謀,擺明了要灌我,想要推酒,總是得找些借口。我這樣溫文爾雅的男人,喝醉酒也一樣失態的,我可不想在新女友面前出醜。
        兩位婦女把葉子薇挾持到一邊,三人開始熱烈地八卦,那親密無間的樣子,就像她們老早就是閨蜜一樣。要我說,古代三個女人一臺戲,我們這三位現代女性,可以演一部棒子劇。
        這邊廂,我們三個男的還在打酒官司。推酒並不是滴酒不沾,不過就是打個折扣而已。南哥堅持要罰我三瓶,小川在中間和稀泥,最後我幹掉兩瓶了事。
        罰酒喝了,三個人皆大歡喜,坐下來玩大話骰。起叫是三個一,四個齋,五個不限,四次一瓶,劈加倍。玩這個小川是強項,他算術好,察言觀色也很在行,講真話假話都是渾然天成。其次是南哥,他有一種無所畏懼的氣場,想劈就劈,決不手軟。像我這樣子,心計跟膽量都是半桶水的,畏首畏尾,拖泥帶水,往往輸得最慘。
        我喝了大概有四瓶吧,就苦著臉討饒,說再這樣就回不了家了。然後不管他們答不答應,我火速跑去點歌,又拿了話筒站到電視前,架勢一擺,算是安全離場。哼哼,先讓兩虎相鬥,等會兒再來收拾你們。
        我用手指敲了敲話筒,裝模作樣道,同志們請注意,同志們請注意,野豬馬上就要拉屎啦,野豬馬上就要拉屎啦。
        其他人都是敷衍地鼓掌,只有葉子薇轉過身來,眼神期待地看著我。我捏著嗓子說,今晚音道有點發炎,請大家見……
        節奏就來了,開唱。你說你,從來未愛戀過,但很珍惜,跟我在消磨。這首歌算是暖場,張國榮作曲的,《如果你知我苦衷》。
BrownHair 發表於 2010-6-29 17:40
九 校花閃耀(2)

        一曲終了,掌聲寥落,接下來是我的保留曲目。我清了清嗓子,一往情深道,接下來這首歌,獻給我的女朋友葉子薇,《夢醒時分》。音樂起,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心中滿是傷痕;你說你犯了不該犯的錯,心中滿是悔恨。
        這首歌小川他們耳朵都聽出了繭,已經免疫了,但對於葉子薇來說,還是有很大殺傷力的。她從兩個八婆中抽身出來,靜靜地看我。她輕輕拍著手掌,在每個空隙贊歎道,好聽好聽。
        沒錯,我的確唱得很好。當一首歌你用了十年時光來浸潤,你熟悉每個音的升降,正如你熟悉每段感情的起承轉合,這首歌,一定會有打動人心的力量。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因為愛情總是難舍難分,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
        葉子薇,這個坐在我面前,眼波流轉的女人,這首歌不但是給你,還給那個不在場的人。
        一曲唱完,南哥一邊搖著骰盅,一邊抱怨道,每次帶的妞都不同,每次唱的歌都一樣,什麼時候才能換換啊?
        小川抬起頭來,笑著對葉子薇說,嫂子,別聽他亂講,喝多了。
        葉子薇不說話,只是笑笑地看著我。
        小兔把另一只話筒塞到她手裏,說,薇,人家給你唱了,你也還他一個吧。唱什麼,我幫你點。
        葉子薇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幫我點SHE那首,《花都開好了》。
        小兔拉著小張老師去點歌,一邊點一邊介紹道,薇唱歌可好聽了,我們高中有什麼聯歡會,壓軸是大合唱,倒數第二個節目總是她。
        葉子薇手持話筒,站在房間中央。她先是低著頭,音樂響起來的那一刻,她抬起頭來看著我,盈盈淺笑。屏幕亮光的明滅之間,她眼裏有什麼在流動,那應該叫做感情,還是——愛?
        她輕啟朱唇,低吟淺唱。如果沒遇上,那麼多轉彎,怎能來到你身旁?現在往回看,每一步混亂,原來都暗藏方向。
        她還是凝望我,那樣子地凝望我。她眼裏流光溢彩,嘴唇上挑的角度,恰到好處,撥得我心弦蕩漾。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少年時傾慕的女人,她不是在我塵封的記憶裏,她就站在我面前,楚楚衣服,輕歌*。
        顏色豔了,香味香了,花都開好了;你是我的,我有愛了,世界完成了,喔哦。她唱到這裏,走上前來,*地用食指挑我下巴。旁人紛紛起哄,我堪堪一笑,低下頭去,竟覺得耳根發燙。
        意亂情迷,是的,這四個字。
        是滿室不足的氧氣,還是血管裏流動的酒精,讓我覺得燥熱不安?
        葉子薇已經唱到最後了,心緊貼著手緊握著,沒有遺憾了,我很快樂,我很快……
        一直都是深情款款的,突然之間,她卻笑場了。只有我知道原因,早上出門之那一發,她快到的時候,也是這麼呢喃的。
        這個女人,是天生的*。
        接下來的時間就有些淩亂了,先是大家紛紛上去唱歌,南哥吼的是Beyond的《歲月無聲》,小川獻唱陳奕迅的《Shall We Talk》,三個婦女同志又合唱了一些我沒聽過的新歌。然後南哥提議,六個人一起玩大話骰,女的輸了,都由她老公喝。
        嘿嘿,就等你這麼說呢。
        房間裏除了小張老師,我們都是來自同一個小鎮。這時候一邊玩骰盅一邊懷舊,氣氛非常好。葉子薇也玩得不錯,偏偏南哥校花當前,急於表現,所以總是出錯。我們都說他是來騙酒喝。到後來他明顯喝高了,反而是由小張老師代的。
BrownHair 發表於 2010-6-29 17:41
九 校花閃耀(3)

        這中間,葉子薇說要去上廁所,出門前把手袋也挎上了。我們都把骰盅扣著閑聊,等她回來再玩。小兔跟小張老師講起某一期的《康熙來了》,是小S還是蔡康永說,如果你的情人跟你在一起時,手機總是調成震動,那對方一定有問題。
        我的心突然就晃悠了一下,自從那次星巴克後,葉子薇的手機,確實沒在我面前響過。我不是沒注意到,只是不願想太多。
        南哥癱坐在沙發上,高高舉起手裏的喜力,酒都灑了一半。他吵吵嚷嚷道,來,我們是共過患難的,三兄弟走一個。
        我取笑道,共什麼患難,我們去東莞又沒給抓到過。
        小張老師瞪了我一眼,估計明天南哥酒醒,又要受一輪嚴刑逼供。
        南哥醉得不知死活,分辯道,東莞那是小事,我說當年高考……
        我打斷道,行了行了,別說那些乾隆年間的事。
        這時候門口傳來動靜,是葉子薇,她走過來坐下,挎住我左手。小川站起身來,笑著說,嫂子,你真有眼光。雲來看上去吊兒郎當的,其實很重情義,高考時要不是他……
        我再次打斷道,劉行長啊劉行長,不要痛說革命家史了,行不?
        小川哈哈一笑,好好好,總而言之,這瓶是我敬你跟嫂子的,我先飲為敬,你們隨意。
        我也站起身來,笑罵道,不就是想讓我跟你喝酒嗎?繞那麼多圈,來,幹了!
        酒只剩下幾瓶,不久就清場了。南哥還嚷著要來多一打,我們齊聲喝止。是時候散場了,各回各家,接下來的是餘興節目還是交公糧,看你自己怎麼想了。
        南哥醉得腳步踉蹌,被小張老師扶著走,幸好她會開車。小川跟沒事人似的,不聲不響刷卡買單。我跟葉子薇就此告辭,走快兩步,以免被發現我們打車。
        我們上了的士後座,葉子薇倚著我的肩膀,不勝酒力的樣子。車窗上,路燈搖曳出黃色的光軌,她的發絲之間,暗香浮動。
        她還是用指甲劃著我手背,低聲問,剛才小川說什麼高考,是怎麼回事?
        酒精讓我的頭腦變得遲鈍,我一時間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想了一會兒,才哦一聲道,過去的事了,沒什麼好說的。
        她抬起頭來,撅著嘴道,說嘛,人家要聽。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高考作弊而已。語文跟英語,我最拿手的兩門。當然,我們成功了。
        高考比不得平常考試,如果被抓住的話,一輩子就完了。我們之所以鋌而走險,一半是因為有必要,另一半是因為有把握。
        我們就讀的高中,是全縣最好的中學,也是曆年來的高考考場。這所學校有初、高中部,我們在裏面讀了六年,一磚一瓦都非常熟悉,這就占了地利的優勢。監考的老師裏,有一半是自己學校的,可以算是人和。至於天時,大概是我們三人的八字裏,都有作奸犯科的命。
        在我們那個年代,有個Call機就很了不起了,現在的種種高科技作弊工具,那時候有個毛線。由於客觀條件的限制,我們只能走low-tech路線。
        那一年的六月份,我們經過反複探討,最終敲定了一個方案,此方案毫無科技含量,而且臭氣熏天。我們利用夜修的時間,實地演練了幾次,證明這方法確實可行。好吧,那就豁出去了。
        在高三最後一次夜修的晚上,我們打開了紅油剝落的鐵蓋子,爬到教學樓的天臺。在這裏廝混了六年,再多幾天,終於要離開了。那個晚上月明星稀,雲朵被風吹散,像一些不確定的未來。
BrownHair 發表於 2010-6-29 17:42
九 校花閃耀(4)

        我們手搭著手,對天發誓。
        我說,如果誰不幸被抓……
        小川說,絕不出賣兄弟……
        南哥喊道,否則,小弟弟骨折!
        哈哈哈哈哈,我們仰天長笑,衣袂飄飄,那時的年少。
        關於這個計劃,我沒有對何小璐透露丁點。否則她一定要阻止的,她會說,你真傻,憑什麼要幫他們?
        七月驕陽似火,考試真正開始了。十年寒窗,為的就是這幾天,如果你也經曆過,一定會記憶深刻。
        考場是由電腦分配的,小川跟南哥被分到了同一間教室,我是另外一間。根據計劃,我事先准備好一小張白紙,做完選擇題跟填空題之後,把答案抄在上面,小心翼翼的。
        由於試卷分A、B卷,所以我抄的不是選項,而是答案開頭的幾個詞。
        然後,在約好的時間之前,我申請去上廁所。其中一個監考老師會跟著你,但不會跟進廁所裏面,他在門口抽煙。我會真的撒泡尿,然後把抄有答案的白紙,揉成一小團,放在廁所的水泥隔板上。
        過不了多久,南哥和小川也會依次來到這裏,把紙團上的內容記在心上。至於答案的准確率,好吧,我高考語文是860,英語也過了800分。
        車窗外燈火闌珊,我坐在的士後座,笑著說,小寶貝,故事講完了。
        葉子薇哇了一聲,驚歎道,雲來,沒想到你那麼大膽。
        我手往她裙下探去,低聲道,還有更大膽的。
        她哧哧地笑,用力捏我的手背,而我忍痛前進。司機大佬見怪不怪,連從倒後鏡偷看都沒。
        她已經開始嬌喘,突然卻說,雲來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你們考試作弊了,或許小川就不會去那所大學。如果小川沒去那所大學,他就不會跟小兔在一起。
        我手上加大了力度,壞笑道,如果,如果,哪兒來那麼多如果。如果我們高中就開始拍拖,或許現在,家裏有一大群兒女,正等著你跟我。
        接下來的星期天,我們過得極為奢侈。
        我們像一對閑來無事的小夫妻,在家裏消磨了一整天。葉子薇穿著我的運動短褲,坐在長沙發裏,用筆記本上網。我手裏拿著一卷小說,有時坐著,有時枕在她潔白的大腿上,皮膚的感覺有些微涼。
        陽光還是很好,筆記本裏播著一些又輕又懶的音樂,巴薩諾瓦什麼的。
        葉子薇在網上聊得挺開心的,不時輕輕笑上兩句。她今天沒有用香水,我把頭靠在她小腹旁邊,可以感受到她的熱力,還有身體原來的味道。突然之間,就有了一種感覺,自己是一艘漂泊得太久的船,如今終於找到她的港灣。
        我索性扔掉小說,雙手抱著她的腰,臉貼在小腹上輕輕磨蹭,像一個失寵多年的孩子。
        葉子薇把手插進我發根,輕輕撫摸,突然想起來似的問,雲來,你那麼愛看小說,為什麼自己不寫?
        我咕噥道,有啊,寫過一點。
        她問,在哪兒?電腦裏面嗎?
        我說,電腦上沒有,樓上那堆雜志裏有。
        葉子薇有點興奮道,真的嗎?快去找給我看看。
        我故意發出鼾聲,假裝是睡著了。她在我腰上捏了一下,我只好不情不願地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晃晃悠悠地上樓。那幾本雜志跟其他書混在一起,放在一個瓦楞紙箱裏,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
        說實在的,這些東西寫得幼稚而矯情,我不太願意給認識的人看。況且,還有幾篇是牽扯到何小璐的。我蹲在地上翻來翻去,選封面跟內容都比較幹淨的,嗯,就這兩本吧。
        葉子薇拿到兩本雜志,捧在手上,很認真地看了起來。我不揭穿她,過了一會兒她問,雲來,我找不到你的名字,哪篇是你寫的呀?
BrownHair 發表於 2010-6-29 17:42
九 校花閃耀(5)

        我再一次把頭枕在她大腿上,告訴她文章的標題。我喜歡胡亂地用筆名,讓自己寫的東西隨意散落。如果有個一個人,最好是一個女人,她剛好看到了其中之二,會不會產生某一種猜測?
        我喜歡想象這樣的場景,喜歡這種不確定性。
        葉子薇裝作很認真地在讀,我知道她是裝的,因為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愛讀書的人。所以我解圍說,子薇,這兩本書送給你了,帶回去慢慢看吧。
        她欣然同意了,把書放在沙發的扶手上。然後大概覺得自己做得太明顯了,又彌補道,雲來,那你有沒有出過書哦?
        我笑道,沒有,我太短了,不夠長。
        其實這樣說也沒錯啦,寫長篇小說需要更多的閱曆、更大的智慧,以我現在的能力和時間,只適合寫些短的,隨意,無需負責。
        葉子薇捏著我的下巴,笑嘻嘻地說,雲來,如果我們以後結婚了,你寫一本小說來紀念,好不好?
        我敷衍道,好啊。
        她卻一本正經地幻想開了,小說的名字一定要是很浪漫的,然後呢,封面就用我們的婚紗照吧。還有還有,等孩子長大了,就可以給他們看哦……
        我枕在她大腿上,溫暖得昏昏欲睡。我朦朦朧朧地想,算了吧,我寫的小說,只能把兒子熏陶成淫賊。
        終於還是要離別的,我們生活在兩個不同的城市。送走她之後,我們會一邊濫用著通訊工具,一邊期待下個周末的來臨。一切都似曾相識。
        葉子薇四點多就開始做晚飯,吃完之後,我開車送她到火車站,還是我買的車票。這一次她沒有再推辭。我們已經不是外人。
        我們走到進站口,她停下來,若有所盼地看著我。
        我撓著頭發說,咋啦?
        她說,我們不來個吻別嗎?
        雖然我的內心極其*,但在人多的時候,我還是喜歡裝成好人。大庭廣眾之下接吻,成何體統?只有我年輕時才幹這事。
        她卻那樣地看著我,所以我們還是接吻了,大庭廣眾的。心跳的加速,讓我覺得很年輕。
        然後她低下頭,從包裏掏出三件東西,一個半新不舊的手機、充電器,還有一個藍牙耳機。
        葉子薇笑著說,喏,送給你,別嫌舊哦。這卡加入了我們公司的集群網,以後我們打電話,一個月只要10塊錢的管理費,還有這個耳機,以後開車時就安全些了。
        我接過手機,按下電源。開機問候語,雲,我愛你。
        我搖頭笑道,看來你是吃定了我啊,校花同學。
        人來人往,而我們依依不舍地擁吻,然後時間到了。葉子薇上了回廣州的火車,我又鑽進了我的普桑。
        剛剛駛離停車場,她的電話就來了,我手忙腳亂地戴上藍牙耳機。葉子薇說她已經上了火車,說她旁邊坐個黑人,香水味好熏;她說我忘了把上次的保溫壺還她,下次又不能給我帶湯了;她說,雲,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她講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經走上了濱海大道,左手邊是海,城市從我右側滑過。我無知無覺地聊著天,當醒悟過來時,已經錯過了要出去的那個路口。
        葉子薇問,雲來,怎麼了?
        我說,沒什麼。
        一切並非沒有預兆。我走在和目的相反的路上,正在越走越遠,我身不由己。如果想要掉頭,還得等下一個路口。
BrownHair 發表於 2010-6-29 17:43
十 名草有主(1)

        其實我還是不夠低調,又或者是拍拖的人身上都有股騷味,特別容易被識別。公司的前臺妹妹對我冷淡了不少,其他同事說什麼話的都有,特別是我假裝無意地展示了手機壁紙之後。那是一張葉子薇的照片,從上往下俯拍的,很深邃,很*。
        隔壁部門的同事過來倒水,很八卦地問,小鄧,聽說你拍拖啦?
        我打哈哈道,是啊,又被無知少女欺騙了。
        就有人起哄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啊。
        還有人冷笑道,我們鄧總一向犯桃花啊。
        我站起身來,謙虛地說,哪裏哪裏,都是些爛桃花。
        然後眼角滑向那人,微微笑道,不過,總比有人爛*好。
        那人怒目圓睜,按著扶手,似乎想起身跟我對罵。不過最後他還是轉過身去了,拿電腦鍵盤出氣,打字跟打樁似的。不怪他孬種,公司上下,誰不知道我是死剩一把口的人?跟我鬥嘴全無好處,因為我誰都不怕得罪,只除了老板,因為她能扣我錢呢。
        無驚無險的,又到了下班的點數。我一鑽上普桑,還沒來得及打火,就先戴上了藍牙耳機。人的習慣,其實是很容易養成的,特別是壞的那些。
        出乎意料的,我等來的卻是一條短信。葉子薇說,親愛的,今晚我弟過來了,我要陪他吃飯,晚點兒不忙了再打電話給你哦。親。
        她有個親弟弟在珠海讀書,這我早知道了。那好吧,終於能放一晚上假了,我心裏輕松了一下,卻突然有點空落落的,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打電話給小川跟南哥,約吃飯,都說今晚有事。又打了個電話給劉麥麥,她一直嚷著要我請吃飯,答謝她這個紅娘的。誰知道她說,兒子發燒兩天了,得照顧他,出不了門。
        我非常嚴厲地責怪道,你這媽是怎麼當的?把我兒子燒成性無能了,你拿什麼賠?
        劉麥麥切了一聲說,那我給你再生一個。下次再請我吃飯吧,放心,跑不了你的。
        掛了電話,我想了一會,還是打給了Cat。沒錯,我是有了女朋友,但跟別的女人吃頓飯,也不是大問題吧?
        Cat用那種語氣說,喲,鄧大官人,今天想起我啦?
        我笑道,沒錯,本大官人今晚要翻你牌。怎麼樣,吃飯了沒?
        Cat揶揄道,有空請我吃飯?我還以為你拍拖了呢。
        我下意識地矢口否認,然後又笑著說,好吧,拍拖又怎麼了,請你吃頓飯都不行?
        Cat冷笑兩聲,然後斬釘截鐵道,對不起,就是不行。老娘最喜歡日有主的男人,見了你,我怕把持不住。等你被甩了再找我吧,拜拜。
        我只好掛了電話,怎麼了,拍拖就那麼罪大惡極?小川,南哥,劉麥麥,Cat,你們四個是合夥來孤立我嗎?
        回到家,叫了份外賣,隨便打發了一頓。我靠在窗臺上,來支飯後煙,天一寸一寸漸漸黑透了。前幾天這個時候,我正在熱烈通話中,而如今,兩部手機都很沉寂。
        我抽了幾支煙,覺得挺沒癮的,就蹲下來看那些魚。它們正在遊泳,沒心沒肺的樣子,偶爾吐出幾個氣泡。書上是這麼說的,魚的記憶力只能維持七秒,所以它們從不寂寞。
        其實可以打個電話給她的,但這就有點查崗的意思了,還是算了吧。我想了一想,決定發條短信給葉子薇。我說,跟我小舅子吃了些什麼?不忙了就回我個電話吧,想念你的聲音了。
        然後就拿了本《小說月報》,蜷在沙發上看。兩部手機都放在旁邊,時不時就瞅上一眼,可是,沒來電,也沒短信。會不會是信號突然出問題了?這樣想著,我給自己發了條短信,滴滴,很快就收到了。
BrownHair 發表於 2010-6-29 17:44
十 名草有主(2)

        我於是收斂心神,回來看書,卻越看越煩躁。這都是些什麼爛作者?小說作者的素質,一向是良莠不齊沒錯,但這一期估計是親情專刊,作者都是編輯的七大姑八大姨。純文學,也是有潛規則的。
        我把書扔到一邊,算了,換條短褲跑步去。出門時瞅了一眼,兩部手機都躺在沙發上,所以在我跑步的時間內,葉子薇也找不到我的。這就算是名正言順的小小抗議吧。
        在樓下跑了四十多分鐘,開門回家時,心裏多少有些甜蜜的焦急,可是當我拿起手機,不禁大失所望,因為它們仍然沒有動靜。
        我終於耐不住性子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如果是跟弟弟吃飯,不至於忙到短信都沒時間回吧?是手機放在包裏沒聽到,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我在沙發旁邊走來走去,躊躇了一會兒,抓起手機打了過去。用的是集群網的那部,電話是通的,可是嘟,嘟……無人接聽。
        行,夠了。這樣的電話一個就好,因為對方如果有意不接,那打一萬個也是白費勁。我擱下手機,心裏的焦慮一點一點升起,就像是灼熱的水泥地,被雨點撲打得灰塵四起。
        葉子薇到底在做什麼呢?真的跟弟弟在吃飯?
        答案只有一個,但想法卻可以有一萬種,有好的,更多是壞的。
        在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讓人陷入的不是愛情,而是猜疑;更遺憾的是,愛情會隨著時間而泯滅,猜疑除非被證實或證偽,否則的話,它就一直在那裏。
        我又開始抽煙,窗外夜色繚繞,熱浪襲人,火紅的煙頭一明一滅,閃過許多想法。
        想要緩解心裏的焦躁,可以打個電話給小川,劉麥麥也行。當然不會說我現在的狀況,可是扯一下淡,時間就會好過得多。一個人獨處,最容易想東想西,哲學家都是這樣出來的,還有精神病。
        但我還是不打了,我怕不小心流露出的情緒,讓他們察覺到我的軟弱。兩個人都不是等閑角色,劉麥麥有女人的直覺,小川那家夥更不用說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要開車上廣州,但一秒鐘後我就笑了。太不現實了,鄧雲來,你以為自己還年輕嗎?再說了,沖動型的男人早就過氣了,現在這個時代,就是裝也要裝得成熟些。
        我閉上眼睛,狠狠吸了一口煙。很久沒有這樣折磨過了,或者換句話說,很久沒有這樣享受折磨了。
        這幾年過去,以為自己有些曆練了,可惜啊,還是道行不夠。
        抽完煙關好窗戶,我打開筆記本,撥號上網,准備玩玩遊戲什麼的,轉移一下注意力。突然我想到,可以去看看葉子薇的博客,了解她這幾年的生活軌跡。
        讓我失望的是,裏面可以看見的日志並不多,而且都是些很虛的東西,某一時某一地的情緒。不知道她是只寫了這麼多,還是隱藏起了一些。不過她的文筆,倒是比我想象中好多了,有點像張小嫻——我當然不是說張小嫻有多好。
        草草看了幾篇日志後,我轉戰到她的相冊裏。這裏的內容倒是很豐富,美女嘛,總是愛拍照的。相冊專輯是按照地點來排序的,雲南、新加坡、北海道、南昆山,等等。我一個專輯一個專輯地點開來看,有個人旅行,有公司團體遊,無論照片裏有多少人,她都是焦點所在。
        漸漸地,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在那麼多的照片裏,有跟上次那個飯姐的合影,有其他女伴,也有與同事的大合照,可是,沒有任何一張跟男人的親密合影。
BrownHair 發表於 2010-6-29 17:45
十 名草有主(3)

        最令人疑慮的,是那個雲南麗江的相冊,裏面只有她的獨照。那麼,拍下這些照片的、被刻意隱藏起來的人,到底會是誰?
        我仔細鑽研了二十分鐘,也沒從她博客裏看出個子醜寅卯。那就算了吧,我沒有帽子裏的螺旋槳,更沒有小侄女和大黃狗暗中相助,做不了神探加傑特。
        關了筆記本電腦,我把頭重重地摔在沙發背上,開始總結這一段時間。在跟葉子薇勾搭上了之後,我似乎漸漸迷失了自我,又或者說,我的功力大為倒退,變成了十年前的我,那個少不經事、患得患失的我。
        與其說是為情所困,我寧願承認自己是因為鋅的大量流失,導致各項智力指標嚴重下降。
        我陷在沙發裏,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毅然、決然、凜然地站起身來。去他令堂的!我不能縱容自己這樣下去了,今晚之後,我要收回自己的感情。
        其實故事走到這裏,真相已經很清楚了。縱然她博客裏找不到確鑿證據,但這種掩飾,本身就是一種證據。葉子薇一定是對我有所隱瞞,而且她知道如果真相大白,我們就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她隱瞞得這麼用力。
        一切線索,都指向同一個答案,一個很合理的答案。我一早應該猜到了,或者說我一早就猜到了,只是瞞著自己。這個社會裏,相同的故事,我們已經聽得太多。
        哦朋友,你只好承認,現實比想象中殘忍,還是有一點點疼的。真相是含在口裏的刀片,無論多麼小心翼翼,把它吐出來的那一刻,還是會劃傷自己。
        我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吐出憋了很久的那口氣。啊……
        想清楚一點,我有什麼好損失的呢?其實我是賺了的。往遠裏說,我圓了少年時代的一個夢,往近裏說,我為那一個無聊的兩位數,又添上了一筆。好吧,只要我收斂感情,她不過是又一副隱形眼鏡,博士倫——日拋型。
        可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我一個箭步躥了過去,抓起那部手機,集群網的,只有葉子薇才知道這個號碼。
        我接起電話,她笑著說,傻瓜,你找我嗎?
        我對她應該是淡漠的,還是熱情的?就好像有太多的情緒一起急著湧出,全都堵在喉嚨口,所以我張口結舌的,只是很低能地嗯了一句。
        她像撫慰一個被遺忘在家的小孩,緩緩道,小傻瓜,我跟我弟、飯姐還有她男朋友,吃完飯就來唱K了,吵死人,所以沒聽到你電話。
        我幾乎馬上就要相信她了,但理智勉強回到了我身上。我偷偷吸了一口氣,想了一會兒說,哈哈,還以為你去見別的候選人了。
        她嗔道,白癡哦,我現在在走廊,我弟就在房裏唱歌,你要跟他講嗎?
        我推托道,跟小舅子講話我會緊張的,下次等我准備好了。
        葉子薇說,不要臉,誰是你小舅子了。對了,我還跟我弟提起你了,他說對你有印象呢。
        我奇怪道,哦,有什麼印象?我做人一直那麼低調。
        葉子薇歎了一口氣說,他讀初一時,我們讀高三。他記得升旗大會上,你給校長點名……
        我趕忙打岔說,哇,有飛碟。
        她也就不再提了,笑著說,飯姐說就快到國慶了,要一起去旅遊,讓你……
        然後是門突然打開的嘈雜聲,一個女人大嚷要葉子薇回去唱歌。我笑著說,好好玩吧,等你回家再講了。
        掛了電話,我甜蜜地松了口氣,同時又產生了深深的挫敗感。這樣說來,今晚我是錯怪她了。可是,剛才我想了那麼多,難道全都算了?
        我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劍客,耍著一套虛張聲勢的劍法,而那個魔女走了過來,只是輕輕一個手指,就化解了我所有的守勢。
        幾乎所有的懷疑,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根據葉子薇的說法,她弟弟葉子萌有時會到她家過夜,所以浴室裏的剃須刀,門口的藍拖鞋,等等,都是為了他而設。
        再比如說今晚,葉子薇唱完K回家後,打了個電話給我。在我們通話的途中,我確實聽見她用我們家鄉的方言,跟弟弟說了幾句。
        葉子萌站在不遠處問,姐,今晚我睡哪兒?
        葉子薇說,客廳空調修好了,你睡沙發吧。
        還有其他一些小小的疑問,但是都不值得問了。出於對她技巧的信任,我相信只要我開口問的,她都可以有很好的解釋。合理的、自成邏輯的解釋,而真相並不是最重要的。
        真相,只有在小時候的電影裏,才會有水落石出的真相;還有那些黑白分明的角色,不是我黨就是日偽,不是革命群眾就是漢奸,地道戰,地道戰,埋藏了雄兵千百萬。
        長大後,現實生活裏都是模棱兩可,難辨黑白的。對於我來說,相不相信葉子薇,答案只有兩個,但選哪個都是錯的。
        一個人要騙另一個人並不簡單,但如果兩個人一起騙,就會容易得多;尤其當那一個幫凶,就是受害者自己時。或者退一步想,有一個女人肯挖空心思,為你編造一個又一個謊言,至少說明她心裏是有你的。
        更何況,這是個回頭率跟回床率都很高的女人。
        在今晚這個電話裏,我們還詳細說到了旅遊的事。在我缺席的情況下,葉子薇、飯姐、飯姐的男朋友飯哥,已經作出了一起去旅遊的決定。
        至於具體地點,葉子薇說,等你周末上來一起商量咯,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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