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逃過了華岡之狼
華岡之狼出獄了,在他受監12年之後,在我險遭狼吻的13年之後。
根據資料,楊姓受刑人性侵超過40名受害者,而我,不在其中。
因為當年文化二年級的我幸運地佯稱「心臟病發」,逃過一劫,
也因為報案時警察發現我未遭性侵、年幼可欺而吃案。
警竟斥「又沒被怎樣」 永遠忘不了,19歲那個天色灰暗的清晨四點,
睡夢中華岡之狼欺身壓住我的身體,用外套蒙住我的頭,
並以刀抵住我的脖子。在他命令我閉嘴的當下,
女研社讀書會「當強暴發生時」的逃生步驟一二三如跑馬燈在眼前放送,
想到桌上放著聖經與一包感冒藥,急中生智,
向意欲強暴我的陌生人哀求商量
「求求你,我有心藏病,我是保守的基督徒,你這樣會嚇死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你快走,我知道你不想殺我,你不願意看我心臟病發,害我做鬼,我做鬼你也不會好過…。」
糾纏的十來分鐘猶如數個世紀,我又哭又求,稱讚歹徒是「不會存心害死小女生的好人」。
之後,華岡之狼用心愛的小藍花上衣自瀆,我用塑膠袋裝著沾有精液的證物,
向華岡派出所報案,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警方有精液應該可以抓到色狼,保護其他女生」。
當時值班警員不情願地起床,不耐煩地做筆錄,並喝叱我「妳又沒被怎樣,財物也沒損失,
連強制猥褻都不算,他什麼都沒做。妳認識樓下鄰居嗎?對面住誰?妳的交友狀況怎樣?
妳的門窗有鎖嗎?」一連串質問讓驚魂未定的我慌張失措「對,我的確不認識所有的樓友,
對,我真的不知道對面住誰,但是,我是那個被強暴犯用刀抵住脖子,差點被強暴的人…。」
以為歹徒精液是警方重要證據,豈知警察說「妳那個東西拿來我要放哪?拿回去」。
懷著對文大最後一絲敬意,我主動跟教官室報備,並指出校外租屋環境不良,
導致華岡之狼輕易入侵房舍。值班教官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隨手拿根棍子
「喏!拿去頂在門邊,住外面自己要小心點喔!教官很忙,不可能一一去看外宿同學,
女孩子自己要注意安全。」
隔年華岡之狼落案,我看報紙主動去找檢察官,自願作證,想不到,
案發後身心俱疲地做了兩個小時筆錄,竟然被值班警察吃案了。
檢察官說,警方沒有我的報案紀錄,而在我之後,另有一位文大同學被性侵,
休學回鄉。
女性主義薰陶救一命
女性主義的薰陶救了我一命,無緣接觸婦運能量的女孩,卻沒這麼幸運。
造成文大女學生慘遭性侵的人是誰?華岡之狼?吃案的值班員警?
光顧招生而無充足宿舍的學校?還是官僚且鄉愿的教官?
如果不是警紀廢弛,華岡之狼早就該因證物齊備而落網;
如果不是當年警方長期忽略性侵案件、無視婦女安全,警員豈敢如此目無法紀;
如果不是文大校方無視大量中南部學生外宿安全,華岡之狼怎會如此來去自如;
如果不是文大教官官僚顢頇,從未提供安全資訊,女學生可有更多自我保護的能力。
楊姓受刑人再壞,少了國家機器與教育體系的共犯結構,能否一再犯案得逞?
監獄再大,關不了所有的惡人。我不知道同意楊姓受刑人假釋出獄是否明智,
但我很確定,當年深深傷害我的人,絕對不是將刀架在我脖子上的那個惡人。
作者為文化大學校友
陳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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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過...
這個社會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大家都是幫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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