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異陸雲起 作者：不語樓主 (已完結)

先碰上的就是那些竹矛。

就鋒利和堅牢而言，這些草草製成的武器當然遠遠比不上軍中制式長槍，但有一個優點卻是制式長槍所不能比擬的，那就是長。兩丈多長的尺寸足以保證敵人的戰馬沒有靠近之前，竹矛的頂端已經到了敵人的面前。

原本以為衝破這片人造竹林不會遇到太大的麻煩，但真的衝過去時才發現事實和想像的完全不同。

看似嚇人的矛尖並不是最厲害的地方（對於身穿重甲的騎兵而言，只要矛尖不是紮在四肢，脖頸，面部等甲冑防禦不到的部分就難以造成真正的傷害），實際上，真正的威脅來自於矛頭後邊綁著的那根橫叉！

用長劍格開或是側身讓開這些矛尖對於久經戰陣的老兵並不太難，但躲開那根橫叉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在戰馬嘶鳴聲中，在戰士怒吼聲中，卡斯特羅騎兵撞上了德斯特士兵的方陣。

人仰馬翻，竹竿斷裂，經受不住連人帶馬重達數百斤的衝擊力，竹製的長矛紛紛破裂，而被長矛頂住或勾到的卡斯特羅騎士也被從馬上堆到地上，也有不幸被矛尖刺中盔甲縫隙的人整個被穿在矛上。

在騎兵的強大衝擊力下竹矛陣被撞得支離破碎，而馬上的騎士十之八九也從馬上掉了下來，此時如果再有二十名騎兵，不，哪怕只要再有十名騎兵，竹矛陣就會被徹夜衝破，但可惜的是。沒有。

失去武器地德斯特士兵迅速順著山谷兩側撤到後排，剩下武器還算完整的士兵則向中間聚攏，手中長矛集中向馬上僅存的幾名騎士攻去。失去速度的戰馬在數十支長矛的攻擊下躲過了這下躲不過那下，沒有多大功夫便也都成了步兵。

「擲矛！」一聲號令響起，所有手裡還有竹矛的士兵不管竹矛是好是壞都舉起來向掉在地上的卡斯特羅士兵擲去，漫天的竹竿沒頭沒腦地砸在身上，不少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卡斯特羅士兵又被打倒在地。

「第一隊，撤！」又是一聲號令，空下手地士兵迅速撤出戰鬥。露出後面嚴陣以待的一百多名劍士。

費力從竹子堆裡站了起來，卡伍特裡將軍環顧四周，五十多名部下現在還站得起來的只有三十幾個，而這三十幾人當中大部分也是身上帶傷：全身重甲從五六尺高的地方摔到地上絕不是件好玩地事情。想不受傷靠得全是運氣。

「列隊！」卡伍特裡將軍聲嘶力竭地吼道。

殘存下來的卡斯特羅士兵吃力地站到卡伍特裡將軍身邊排成兩排，雖然身陷絕地，這些士兵仍然鬥志不衰，無怪乎卡伍特裡將軍統帥的第一師團能成為卡斯特羅軍中主力中的主力。

幾名德斯特軍人從劍士陣營後走出來到前面站定。

「我是暴風軍團副軍團長塞薩爾，你們誰是首領？」站在最前面的德斯特軍人高聲喝問。

「我是赤焰軍團第一師團師團長卡伍特裡，有什麼話要說？。」卡伍特裡將軍跨前幾步高聲答道。

「卡伍特裡將軍，雖然我知道有些話沒有必要說，但按照慣例我還是要說：你們現在已經沒有出路。這場戰鬥繼續下去已無意義，放下武器投降，否則你們將全被殲滅。」塞薩爾將軍沉聲說道。

「哈哈。知道說了沒用還說什麼！卡斯特羅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貪生的懦夫！想要我們的命儘管來吧，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將為我們陪葬。」狂笑一聲，卡伍特裡將軍高聲答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不再多說廢話。士兵們，進攻！」緩緩抽出佩帶地寬刃長劍，塞薩爾將軍下達了進攻命令。

「殺！」先是緩緩移動。待得和敵兵相距約二十多步時一聲吶喊，百多名德斯特劍手向前衝去。

「殺！」卡伍特裡將軍也是一聲吶喊，三十幾名卡斯特羅士兵同時也發起了反衝鋒。

按理說，以單兵素質而言，卡斯特羅士兵的個人戰鬥力遠超德斯特士兵，雖然因剛才敵人的連續打擊使得戰鬥力受損，但以三十幾人對抗一百來人也大體不成問題。

但是，在這最後關鍵時刻德斯特一方又怎麼可能不盡全力，此時參戰地士兵並非普通的士兵，而是塞薩爾將軍的貼身衛隊，來自騎士學院的精英學員，這些學員如果下到一線作戰部隊最少也是小隊長以上級別的軍官，其個人實力絕不是一般士兵所能相比，就算放在赤焰軍團之中也是極為出色。

在單兵素質相當地情況下，數量就成為決定勝負的重要因素。

平均每三名德斯特士兵圍攻一名卡斯特羅士兵，兩攻一守，在解決掉一名之後就迅速加入別的戰團，人數地優勢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大，沒過多長時間，整個戰場就只剩下卡伍特裡將軍一人在橫衝直撞。

不能不說這位赤焰軍團第一猛將的確是有真材實料，一柄車輪巨斧掄開有萬夫不擋之勇，斧如風車，方圓兩丈之內根本就沒人能夠靠近。

擋不住就拖住，對於這種情況早有準備，反正卡伍特裡將軍穿著重甲，移動速度遠比不上輕裝劍士，七八名德斯特士兵緊緊圍住他，他往哪邊沖，哪邊的人就往後退，等他不沖了就再靠過來虛張聲勢，始終不和他正面交鋒，讓卡伍特裡將軍的超強戰力無處可使。

「混賬，無恥！有膽子就別跑！塞薩爾，如果你還算是軍人的話，就站出來和我進行一場一對一的決鬥！」

白廢了半天力氣卻沒什麼戰果，卡伍特裡將軍乾脆停下手來大聲罵陣。

停手！」塞薩爾將軍高聲下令。

聽到命令，德斯特士兵也停住了手，各持武器層層將卡伍特裡將軍圍在中間。

倒提戰斧，卡伍特裡將軍一邊調整呼吸恢復體力一邊靜觀事情的發展。

陣形裂開一道縫隙，塞薩爾將軍手提寬刃長劍大踏步地走了進來，劍刃上血跡斑斑，鮮血還在順著血槽向下滑落，最終一滴滴地滴在地上。

「卡伍特裡，今天，我要為死在你手下的無數德斯特軍人報仇，你準備受死吧。」穩穩地站在卡伍特裡前面兩丈遠處，塞薩爾將軍低沉但卻是有力地說道。

「哈哈，就算今天我活不過去，但能有一個副軍團長來陪葬，死，也值了。」卡伍特裡將軍放聲狂笑。

簡單的兩句對白過後，兩個人不再說話，兩雙眼睛都死死地盯住對方，一眨不眨。

對於對手的實力兩個人都非常清楚，一方是卡斯特羅一線作戰軍團主力師團的師團長，另一方是德斯特騎士學院的副院長，雙方都是武技高手，任何一個失誤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所以，不管之前的豪言壯語如何宏大，實際交手之時都是小心翼翼。

「呀依！」莫的，卡伍特裡將軍大吼一聲向前衝去，手中車輪大斧高舉過頭，由上勢下狠狠劈去。

倒不是他發現了對手的破綻，而是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他繼續等待下去：雖然在剛才衝擊竹矛陣裡沒有受到重傷。但身上還是被鋒利地竹矛劃傷多處，儘管傷口不是很深，可是因無法馬上包紮，所以血一直在流，血流多了肯定會影響實力，此外，對方穿的是皮甲，自已穿的鐵甲，防護力雖強於對方，但所消耗的體力也比對方為多。因此只宜速戰速決，而不能把時間拖得太久。

塞薩爾將軍迎面衝去，手中寬刃長劍接架相還，兩名將軍一對一戰在一起。

卡伍特裡力大斧沉，招式大開大闔，以氣勢取勝，塞薩爾將軍劍法嫻熟，經驗老到，以穩重見長，兩個人這一打起來正是旗鼓相當。難分高下。

「殺！殺！殺！」四周壓陣的德斯特士兵雖然使不上力氣，但心中期盼塞薩爾將軍獲勝一齊大聲吶喊助威。

所謂一鼓做氣，再而衰。三而竭，卡伍特裡這樣的猛將作戰時最重要的就是一股氣勢，頭兩輪急攻沒有得手，他的氣勢已經喪失一半，而且一個人的體力有限，不可能支持如開始般的狂攻猛打，在對手老辣地劍招下卡伍特裡將軍不得不放緩攻勢。

與之相反在德斯特士兵的吶喊助威聲中塞薩爾將軍是越戰越勇。在頂住對方兩輪急攻之後開始的反攻，劍影如山快似疾風，雖然寬刃劍的長度不及雙手戰斧的一半，但卻逼得對手手忙腳亂，連連後退。

「不行，這樣下去肯定要輸！」卡伍特裡將軍心中焦急，死他不並怕，自從加入軍隊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把這條命當成是自已的。所以他才能憑借勇猛從一名普通下級軍官一直升到師團長的高位，他所不甘的是今天這場戰鬥輸得是太窩囊。自已的騎兵大隊還沒來得及發揮出騎兵的優勢就被打得全軍覆沒。而敵人地損失相比完全不成比例，如果自已再不能把敵人的副軍團長幹掉。那自已和自已率領的這隊騎兵可謂死得全無價值。

眼一瞪，心一橫，面對對方刺向小腹地一劍卡伍特裡將軍是不躲不閃，雙手掄斧向塞薩爾將軍頭頂劈去。

想和我以命換命？沒門！塞薩爾將軍當然不可能和對手拚命，收回長劍一個側身閃過了當頭一斧。

搶回先招卡伍特裡將軍是得理不讓人，鼓足最後一點力量向塞薩爾將軍發出了最後一輪攻擊，這一輪攻擊過後，不是對手畢命斧下，就是自已死在當場。

對手突然的爆發打亂了塞薩爾將軍的進攻節奏，面對卡伍特裡將軍兩敗俱傷的戰法塞薩爾將軍一時也沒有好辦法化解，只有依仗身體靈便的優勢左躲右閃，疲於招架，等待敵人力竭氣衰的那一刻。

「看我連環三斧！」大吼一聲，卡伍特裡將軍使出了最後的絕招。

所謂連環三斧就是一劈頭，二劈頸，三劈腰，一斧比一斧快，一斧比一斧狠，這一招是卡伍特裡將軍地成名絕技，能在這一招底下生還的人他還沒碰到幾個。

第一劈塞薩爾將軍橫跨一步躲開。

第二劈塞薩爾將軍一彎腰閃過。

第三劈躲是躲不過去，塞薩爾將軍只有盡全力向後一跳，同時把長劍豎起去格。

「噹！」一聲沉重的金屬撞擊聲，險一險斧尖從塞薩爾將軍腰前半尺劃過，而塞薩爾將軍的長劍也被高高蕩起。

「哈，看你還往哪裡跑！」趁著對手長劍盪開身體暫時失去重心的時刻卡伍特裡將軍大喝一聲右腳踏前一步再劈一斧。

「不好！」心中暗叫不妙，知道自已很難避過這兇猛的一招，塞薩爾將軍右手手腕用力，將長劍向對方咽喉甩去。

「啊！」驚呼聲中，突見卡伍特裡將軍腳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手上的斧子也就因之頓了一下，而就是這一下暫短的停頓決定了勝負。

千鈞一髮之際，塞薩爾將軍連退數步躲開了對方劈下的一斧，而卡伍特裡將軍卻沒有閃開對手地甩手劍，寒光閃閃的劍尖從脖頸左前側插入，從右後側冒了出來。

不甘心地看了看插在脖子上地長劍，再看了一眼幾步之外地敵人，卡伍特裡將軍眼睛向上一翻，手中巨斧落地，身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火無情，莫裡山口的烈火燃燒了足足一個晚上，這裡近並沒有水源，面對熊熊烈焰，卡斯特羅的援兵完全束手無策，除了站在百步之外焦急等待而沒有別的辦法。事實上，就算是附近有水源也是沒用，山谷口本就是風大的地方，現在著起了火，風力就更是肆虐無忌，火苗有時一竄就是兩三丈遠，滾滾熱浪，隔著二三十步就烤得人皮膚欲裂，這種情況下，又有誰有本事把水撲滅？

直至東方見白，沖天的烈火這才慢慢熄滅，山風吹去，縷縷清煙還縈繞升騰。

「派兩個小隊進去偵察。」滿臉凝重，弗朗西斯將低聲下令。

從敵人深夜發起進攻，到進攻失敗潰退，到卡伍特裡將軍率騎兵追趕，到莫裡山中火起，再到火焰熄滅中間至少過去了有四五個小時，這麼長的時間，如果有戰鬥那也早都結束了。

「是。」副官令命而去，沒過多長時間，一支偵察小隊小心翼翼地進入莫裡山谷。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隊騎兵從卡斯特羅軍營方向迅速靠近，隊中旗幟高舉，上面繡著的是斗大的一團火焰。

「是軍團長來了。」弗朗西斯將軍心中一沉，催動戰馬帶領貼身親隨迎了過去。

沒過多長時間，兩隊騎兵碰到一起。前面開路的騎兵分開站定，中間一匹火紅色的戰馬上。克勞澤將軍端然穩坐。

「軍團長。」弗朗西斯將軍敬禮叫道。

「情況怎麼樣？卡伍特裡呢？」克勞澤將軍問道。

「大火剛剛熄滅，我已經派人進入偵察，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但結果可能......」弗朗西斯將軍停止了回答，但話中地含義已不言而喻。

抬頭仰望高聳入雲的莫裡山脈還有縷縷仍在升起的清煙，克勞澤將軍的面色鐵青，一對虎目中透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這一次等待沒有多長時間，大約一刻鐘後，兩名渾身上下到外都是炭灰的卡斯特羅士兵從山谷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跑了出來。

「報告軍團長，敵兵已撤。山谷內只發現我方士兵的屍體。」偵察小隊的小隊長大聲報告。

「有沒有發現卡伍特裡將軍？」克勞澤將軍沉聲問道。

「沒有發現。」小隊長大聲答道。

輕輕呼出一口氣，很多人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

「進山。

」克勞澤將軍下令道。

第一大隊的步兵在前，第二大隊地步兵在後，卡斯特羅大部隊緩緩進入山內。

山谷內，燃燒一夜的熱氣還未完全散去，到處都瀰漫著木炭的味道，隨處可見被燒焦縮成一團也分不出是哪方士兵的屍體，場景之恐怖連這些久經沙場的職業軍人都感到陣陣發嘔。

再往前三十幾步，火場已經過去，但卡斯特羅士兵的屍體卻變得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是身中數箭，也有一部分是被砍殺致死，

再往前三十幾步。數百根碗口粗細的木樁赫然在目，木樁之前，同樣是十多名橫七豎八倒臥地上的卡斯特羅士兵的屍體，和前面的情況相同，這些屍體上同樣也插滿了箭蒺。

真正地殺戮還在幾十步前的谷地，在遍地的殘破竹矛中卡斯特羅士地屍體隨處可見，有的是在戰鬥中被刀劍殺死。有的是被竹矛刺穿衣甲串起，血流遍地，整個谷底真如修羅地獄一般。

「弗朗西斯，你怎麼看。」站在已方將士的屍體前沉默良久，克勞澤將軍低聲問道。

「敵人的這次行動顯然是早有準備，偷襲我方只是佯攻，真正目的是要全殲我方追兵。這一次我們的損失極為慘重，我願意接受處罰。」弗朗西斯將軍心情沉重地答道。

從數字對比來看，對方在佯攻時損失了一百六十多名士兵。已方戰死地約有一百三十多人，表面上似乎還略有便宜。但這只是單純數字上的對比。看起來漂亮，實際卻是無用。因為，敵方損失的一百六十多人全是步兵，自已損失的一百三十人中近九成是騎兵，從一般的戰鬥力換算來說，一名重裝騎兵的作用大於五名普通步兵，特別是卡伍特裡將軍瞎下的的騎兵，說是大於七名普通步兵也不為過，所以，從戰鬥力的損失來看，敵我雙方地比例就成了一百六十比七百，誰的損失更大也就不用說了。

比這些數字對比更為嚴重地是：卡伍特裡將軍下落不明。

如果卡伍特裡將軍戰死又或是被俘，那他就是自兩國開戰之後卡斯特羅方面失去地第一名師團長級別的高級將領，這對自詡為天下無敵地赤焰軍團而言無異於一際沉重的打擊。

本來，自已是有可能避免這一重大損失的發生：當敵人以偷襲行動虎頭蛇尾，剛一受挫就馬上潰敗的時候自已就應該感到不妥，進而制止卡伍特裡將軍的追擊，可當時自已被眼前的順利所蒙蔽，雖然也感到有哪裡不對勁，卻沒有去細想哪裡不對勁，所以才最終造成了現在的結束。

作為這次戰鬥的指揮者，弗朗西斯將軍自知責無旁貸。

「我問的不是這些，責任的問題回去之後可以再說，我問的是你對敵方在這次戰鬥中所採取戰術的看法。」克勞澤將軍打斷弗朗西斯將軍的話直接了當地問道。

昨天晚上的戰鬥經過他已經從第三師團副師團長卡邁拉那裡瞭解過了，就整個戰鬥安排而言，他並不覺得弗朗西斯將軍犯了什麼大的錯誤，但眼前的損失明明白白擺在那裡，他必須理出一個頭緒，知道這次已方所犯的真正錯誤是什麼。

嗯.......制訂這次作戰計劃的敵人十分狡猾。他知道在論是步兵還是騎兵都不是我方軍團的對手，所以並沒有採取強攻的方式。

從現有的情況分析，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約有兩百支竹矛，也就是說至少有兩百名長矛兵，另外，我方騎兵大多是死在劍下，因此，除了這兩百長矛兵外，至少還有相當數量的劍士，估計至少在五十以上。

谷口到這裡這段距離上我方騎兵遭受過三次弓箭攻擊，三處屍體比較集中地方的箭枝約有四十到五十，這說明山頂上的弓箭手約有一百到一百五十左右。

谷口火場的面積很廣，能夠在短時間內製造出這麼大的火，沒有一百人我想是很難做到。

至於昨晚敵人參與佯攻的部隊人數大約在五百左右。

現在可以得出結論，這一次敵方出動的總兵力大約在一千左右，全部為輕步兵。

首先是用五百兵力佯攻，如果順利就突入營地，變佯攻為實攻。如果不順利，剛迅速撤退，引誘我方軍隊追擊。

第二步，當我方追兵進入谷地之後，谷口山頂的伏兵將早已準備好的枯枝雜草拋下山谷，同時拋下的可能還有用瓦罐盛著的油脂一類的東西，很短的時間內便在谷口燃起大火，使得進入谷中的我方士兵無法退出。

第三步，切斷我方士兵退路之後。山谷兩側地弓箭手開始放箭射擊，在大火的照耀下，谷底的士兵就如活動箭靶一般完全沒有反擊的能力，就這樣，卡伍特裡將軍所率隊伍的大半兵力損失近半。

第四步，在這裡由兩百名長矛手和一百名劍士組成方陣進行決戰，騎兵的剋星是長槍兵，正面衝擊長槍陣，騎兵一方很難佔到便宜。如果是平原地區，騎兵還可以利用自已移動速度快而長槍陣轉變陣型慢的優勢繞過正面從側面攻擊。但這裡是山谷，卡伍特裡將軍只有從正面衝擊。那些繡矛雖然非常脆弱無法擋住騎兵的反覆衝擊，對重裝騎兵的殺傷力也很有限，但從這些竹矛的結構來看，敵人也並沒想靠這些竹矛對騎兵造成直接殺傷，而是利用矛桿上綁著地那些橫桿把騎兵從馬上推下。

身穿重甲的騎兵下馬作戰本身的戰鬥力就打了折扣，而且在滿地都是繡桿的地方和輕裝劍士戰鬥活動不便的弱點更加明顯，所以最終力戰而亡，全軍覆沒。

從整個作戰的過程來看，敵方的指揮官非常善於地形和兵種相剋的特點。另外，還非常善於利用環境的具體條件並加以發揮，如竹製的長矛。還有封鎖山口地大火等等。

總之，這是一位不按牌理出理的難纏對手，和這樣的對手作戰，必須要百倍小心，否則很容易就吃虧上當。」

弗朗西斯將軍一條一條地分析道。

「除了你說地這些之外還有一條，敵人的指揮官還是一個心思極為周密的人。你看那些木樁，表面看起來似乎是減慢騎兵的速度。給山上弓箭手以更充分的時間發動攻擊，實際上還有另外一層用意。」克勞澤將軍點頭說道。

「對，您說的對。這些木樁的間距可以讓步兵輕鬆通過，而戰馬卻是很難過去，由此可見，這些木樁還起到讓佯攻地士兵脫離追兵的作用。也就是說，敵方早就料到我方參與追擊的會是騎兵，所以才預先做好準備，防止雙方士兵混雜一起無法攻擊。」弗朗西斯將軍贊同道。

「那依你看指揮這場戰鬥的敵方將領會是誰？」克勞澤將軍問道。

「這......。想不出來。暴風軍團的幾位師團長級別的將領擅長的都是野戰，構思這麼精巧的佈局不像是能出自於他們的手筆。」仔細想了一想。弗朗西斯將軍在腦中把暴風軍團中地知名將領都濾了一遍。但最終還是得不到答案。

「是啊。能夠指揮一千兵力肯定不會是無名之輩，但我想來想去。也還是想不出暴風軍團裡會有這樣的人。」克勞澤將軍也是長歎一聲。

「報告！」兩個人正在分析戰況，一名士兵急匆匆跑過來叫道。

「說。」弗朗西斯將軍吩咐道。

「前邊一百步遠發現一個土堆，土堆旁邊立有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卡伍特裡將軍葬於此處』。』士兵大聲匯報道。

「什麼？！」克勞澤將軍和弗朗西斯將軍聞聽都是心中一沉，雖然早就預感此次卡伍特裡將軍是凶多吉少，但只要沒見到屍體心裡總還是存在一絲希望。然而，現在連這一絲希望也要化為泡影，這怎麼不讓他們感到沉重異常。

跟隨士兵前行百步，谷底路旁，一坐土堆赫然可見，土堆表面地泥土還沒有乾透，顯然是剛剛堆起不久，土堆旁邊正是士兵剛才所說地那塊用一段樹幹削成的粗陋木牌。

「挖開。」注視土堆良久，克勞澤將軍沉聲下令。

四名士兵上去，沒有鐵鏟木掀，他們便先用長槍將土堆挑松，然後再用手把土扒開，如此這般三四次後，一雙黑色地戰靴靴尖露出了頭。

「小心，不要傷到他的屍體。」看到這雙熟悉的戰靴，兩名將軍明白不會有奇跡發生，卡伍特裡將軍的確是走了，再也不可能回來和自已一同作戰，創建火焰軍團的不敗神話。

不到一分鐘，卡伍特裡將軍龐大的身軀出現在眾人面前。

「卡伍特裡，不管是誰殺死的你，我都將用他的鮮血為你祭奠。」緊緊握住右拳，克勞澤將軍在心中暗暗發誓。

靜的山林之中，一頭野鹿正在悠閒地啃著地上的嫩草冠枝頭，吸吮著樹汁的蟬蟲一遍又一遍枯燥地鳴叫，風吹枝動樹影搖曳，正所謂蟬躁林愈靜，鳥鳴山更幽。

密草叢中，不知什麼時候露出幾個年輕人的身影，手持硬弓，腰懸長劍，為首的年輕人伸出右手比劃了幾個手勢，幾張弓箭慢慢拉開，森寒的箭尖緊緊瞄準正在吃草的野鹿。

「放！」為首的年輕人驀地一聲大喊，幾支羽箭激射而出。

弓開如滿月，箭發賽流星，可以在近距離內射穿騎士鎧甲的精鐵羽箭瞬間劃過短暫的空間，準準地插在幾頭野鹿的身上。

身受重傷的野鹿拚命地跳起奔逃，但無情的利箭接踵而來，不過是數息之間，身上便已經插上四五支箭羽，最後哀鳴一聲栽倒在地，四肢抽搐一陣，很快便不再動彈。

「哈，今天有鹿肉吃了。

「幾名年輕人從草叢裡跳出來跑到野鹿身邊慶賀起來。

「這算什麼。要不是不能走得太遠，不要說是鹿肉，就是子肉都能吃上。」為首的年輕人笑著說道。

「呵，莫西那，沒想到你打獵的本事這麼好，只憑幾個腳印就知道這兒有一頭鹿，什麼時候教教我們，也讓我們顯顯本事呀？」有的年輕人笑道。

「哈哈，我這些本事是在山林裡十幾年的時間練出來地。你們想學，嘿嘿，哪兒那麼容易。說到打獵，實際上弗蘭克比我更強，可惜這次他沒有來，要不然只靠我們兩個人就能讓整個師團都吃上野味兒。」莫西那笑道。

「是呀。弗蘭克這次打挨的可真冤，不僅立了功沒有得獎反受罰，而且連這次戰鬥都給錯過了，等回去之後，不知道他會怎麼憋氣呢。」有人歎道。

「是啊。昨天晚上這場仗打的真痛快。咱們的人一個沒少就幹掉五十多個敵兵，其中還有師團長級的人物，想想也覺得解氣啊。」

「呵，咱們是痛快了，不過第五師團的損失可大了。據聽說好像是少了近兩百人呢。」

「那也值了。不要說幹掉了卡伍特裡，光是沖那一百多騎兵就足夠回本的了。要是照這樣打下去，赤焰軍團用不了多久時間就撐不下去啦。」

「打仗就會有損失，只要得到的比付出多，那就值。他們是為保衛德斯特而死，戰後國家會給他們的家人以豐厚的補償地。」

幾名年輕的士兵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昨天晚上的那場激戰。

「好啦，你們就別說了。這場戰鬥的得失副院長比咱們都清楚，現在咱們的任務是尋找食物。打到鹿了就該回去了。」莫西那笑道。

「哈，說到副院長，昨天晚上的那場決鬥真的是很驚險啊呀！當時我都以為副院長和卡伍特裡肯定是拼得兩敗俱傷，沒想到卡伍特裡腳底下沒站穩，斧子落的慢了一點，結果被副院長的脫手劍先插入了脖子，否則的話。今天晚上地整場戰鬥是賠是賺還真難說呢。」提起那場精彩兼且驚險的決鬥，這些來自騎士學院的年輕軍人無不牢記心中，卡伍特裡將軍視死如歸戰鬥到最後一刻地鬥志，塞薩爾將軍臨危不亂，身先士卒的勇氣都很他們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卡伍特裡不愧號稱為赤焰軍團第一猛將，搞不好個人實力還在副院長之上，這一次在將要得手的瞬間腳沒站穩，說明運氣沒有站在他那一邊。不管怎麼說，副院長在一對一的情況下贏了他也算是死得其所。否則咱們這麼多人慢慢耗也能把他耗死。」

「對了，莫西那。你跟著副院長的時間最多。知道的事情也最多，你說這次戰鬥地計劃是誰定的？在白登城的時候聽副院長說的。原來的計劃是攻擊敵營以後馬上返回白登，和昨天晚上的情況完全不同，這是怎麼回事兒？」

「呵，你們也太高看我了。我只是副院長的貼身護衛，又不是高級軍官，開作戰會議的時候我也只能在帳蓬外邊守著，知道的事情和你們比起來也多不了多少。」莫西那笑道。

「哈哈，莫西那，別賣關子了。看你地樣子就知道你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別當我們的眼睛長出來是為了出氣兒地，快說，不然這頭鹿讓你一個人背回去！」這些人在一起生活了數個月，又曾在一起經過數次生死戰鬥，彼此之間地脾氣和作風都很熟悉，見莫西那故意裝傻，立刻便齊心威脅起來。

「你們也太狠了吧？！這是山路，上百斤的東西你們就忍心讓我一個人背？」這個威脅可是太有殺傷力了，莫西那立時就苦起了臉。

「哈哈，當然是不忍心了，所以我們決定跟在你地背後，當你累的時候一起給你打氣！」幾名年輕的士兵哄道。

「行，行，算你們狠，我服了總成了吧。「寡不敵眾，莫西那只好投降。

「呵呵，早服軟不就行了，也省得我們費半天唾沫。」幾名士兵笑道。

「其實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能夠猜到。你們想想，昨天下午開作戰會議的時候帳蓬裡一共有幾個人？這些人中有哪一位的身份非常特別？」莫西那笑著提示道。

「副院長，法耶斯將軍，皮爾斯將軍，科爾那老師，蘇老師......，啊，你說的是蘇老師？！」在場的都是塞薩爾將軍的親兵，儘管職務不盡相同，但都是塞薩爾將軍身邊的人，雖然在開作戰會議時不能靠近會議場所，但有誰參加了會議大體還是知道的。

「呵，這是你們猜的，可不是我說的。好啦，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莫西那笑著從樹幹上砍下一根比較粗壯的樹枝將死鹿捆好綁住，幾個人扛起樹枝順著來時的道路返回。

樹上的蟬還在鳴叫，山風還在搖動樹枝，但吃草的野鹿已經不復存在。

對著一桌豐盛的酒席，克拉姆將軍卻是興趣索然，燒處的小牛肉嚼在嘴裡好像是一塊木炭，極品的杜松子酒喝下去也如白水一般淡而無味。

「噹啷。」把手中的刀叉扔在桌上，暴風軍團的軍團長把身體靠在寬大的椅背上，微闔雙目，兩隻眼睛盯住屋頂天花板上精美的紋飾一動不動。

昨晚是預定塞薩爾將軍帶領第五師團偷襲赤焰軍團第三師團的日子，為此，克拉姆將軍特意派專人嚴密監視敵營情況，每隔半個小時就傳遞一次消息。

據報告，在昨晚午夜時分，赤焰第三師團的營地的確發生了戰鬥，得到這個情報克拉姆將軍心中大喜，他非常清楚，以塞薩爾將軍所率部隊的戰鬥力絕不可能是赤焰軍團的對手，更何況赤焰軍團已經得到晚上有人偷襲的情報，只要戰鬥打響，自已的計劃就已經算完成了大半。

然而接下來的匯報讓他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安：戰鬥雖然打理財，但進行的時間卻是出乎意料的短，前後加起來大概不到十分鐘，隱隱傳來的廝殺似乎就已經停了下來，更讓人奇怪的是，沒有一名敗退的士兵向白登城方向逃回。

沒錯，赤焰軍團士兵的戰鬥力遠在暴風軍團的士兵之上，但塞薩爾將軍帶去的終究是一個師團一千多兵力，以這樣的數量就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讓赤焰軍團的人去砍也不至於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全軍覆沒吧？況且，塞薩爾將軍從騎士學院帶來地一百多名近衛軍那可是精銳中的精銳，戰鬥力完全可以和赤焰軍團中最精銳的部隊抗衡。想要全殲這樣一支隊伍，十分鐘的時間談何容易。

再者，黑夜之中想要全殲一支千人部隊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總會有一些腦子機靈的人見勢不妙而溜掉，那麼昨晚戰鬥中的敗兵到哪裡去了？不回白登城，他們又能去哪裡？

再過後沒有多長時間，遠處的天空突然通紅一片，看方向是莫裡山脈地區，之後沒有多久。一支部隊便打著火把快速離開了第三師團營地。

昨天晚上到底在赤焰軍團的第三師團防地發生了什麼事情？出擊部隊是不是已經全軍覆沒？塞薩爾將軍是不是已經戰死？為什麼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敗兵逃回？莫裡山脈方向地一片通紅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剛剛進行過一場戰鬥的赤焰軍團第三師團為什麼會分出一支隊伍離開營地？......

問題，太多地問題了。

揉著因一夜未睡而有些發漲的腦袋，克拉姆將軍是心神難定。

「報告！」門外傳來一聲喊聲。

「進來。」克拉姆將軍應聲道。

房門打開。潘卡拉從外邊走了進來。

「情況怎麼樣？有沒有人回來？」略略翻了翻眼皮，克拉姆將軍疲倦地問道。

「很奇怪。沒有一個人回來。」潘卡拉也是面色凝重地答道：現在他已經和克拉姆將軍拴在一起，克拉姆將軍好，他就好。克拉姆將軍完蛋，他也得跟著一起完蛋。

「你認為他們會不會一個也沒逃出？」克拉姆將軍問道。

「這個......，恐怕很難吧？雖說前天晚上我給他們送了信，但昨天一整天似乎也沒發現第三師團有大規模兵力調動，而如果單靠第三師團地兵力，想要一個不落地全殲塞薩爾將軍所部可能性不是很大。」潘卡拉想了想答道。

「難道說他們沒有相信這份情報？」克拉姆將軍想道。

「這也不大可能吧？赤焰軍團第三師團的師團長弗朗西斯將軍據說是一位作風非常穩健的軍人，就算他不完全相信這份情報，也不可能不做出相應地安排。」在錯綜複雜的情況下，想要正確判斷出敵方的行動計劃談何容易。

「會不會是塞薩爾覺察到這次行動的目的，所以並沒有真正去執行命令。只是派一部分兵力去做象徵性的進攻？」這是最讓克拉姆將軍擔心的事情。

「不會的，塞薩爾將軍我很瞭解，那是一個非常正直。不會拐彎抹角的人。如果他知道這次行動的真正目地，他要麼馬上停止執行任務。要麼想盡一切辦法完成任務然後再回來理論，不可能像這樣做事只做一半。

而且，讓部下替自已去送死也不是他的作風。」潘卡拉肯定地說道：和塞薩爾將軍在騎士學院一起生活了那麼久，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問來問去，問題卻變得越來越複雜，看來，從潘卡拉這裡也得不到什麼有價值地提示。

「馬上派人出城打探塞薩爾和第五師團的下落，得到情報立刻回報。」想來想去，現在最重要地事情就是知道塞薩爾將軍的生死情況，只要塞薩爾將軍不在了，自已所有的擔心也就沒必要了。

「是，我立刻就去辦。」潘卡拉立正答道，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除了這件事以外，你再叫幾個人到東邊的道路去尋找席達來的特使。我得到確切消息，他們這幾天就會來到白登。」叫住潘卡拉，克拉姆將軍吩咐道。

「是。找到特使以後怎麼辦？是不是想辦法延遲他們的速度或者......」後面的話潘卡拉沒有再說，因為那是死十遍都不夠的滔天大罪。

「不要輕舉妄動。發現行蹤以後隨時報告。」克拉姆將軍答道。

現在塞薩爾將軍下落未明，或許真的戰死也未必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冒險去暗殺特使風險太大，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能行此下策。

炎烈日，空氣彷彿被塞入火爐中烤過一陣再放出來般風，也沒有雲，有的只是刺目的陽光和單調的蟲鳴。

大道上，一支長長的隊伍在緩緩前行，疲憊的戰馬，沉重的車輛，升騰的塵土，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荒涼。

抬手抹去額頭的汗水，菲爾斯喝了一口牛皮囊中盛著的水：清晨出發時裝入的清水在火熱日光的照射下早就城了溫水，喝在口中遠談不上清冽，但在這樣的天氣裡恐怕也是唯一的享受了。

這是一支押送糧草的隊伍，五十餘輛四輪馬車上載滿了足夠八千人使用半個月的補給，護送這隊糧隊的是一個加強大隊兩百多名士兵，而這支護衛隊的最高指揮官就是菲爾斯。

從邊境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四天，儘管晝日兼程，早出晚宿，但糧車的前進速度還是慢得像烏龜爬一般，好在這一路上還算平靜，沒有遭到敵人襲擊，按照日程估算，只要再過一天便能送達目的地，等到了那個時候就能好好休整幾天了。

「大隊長，西邊有情況！」水囊還沒放下，一名士兵的喊聲讓菲爾斯心中一凜。

轉頭望去，只見幾百步外的山坡上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一個又一個人影，雖然距離還遠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但可以肯定絕不會少於兩百。

「報告大隊長，前面的路上有個大坑，馬車無法通過。」壞消息接踵而來，一名士兵急匆匆地從前邊跑來。同時嘴裡面大聲叫道。

「全體防備，把所有的車輛集在在一起，馬上把坑填平！」對於這樣的情況菲爾斯早有心理準備，立刻大聲傳下命令，士兵們馬上行動起來，很快所有地馬車都聚在了一處被兩百多名士兵緊緊圍住。

此時，遠處山坡上的伏兵已經全部現身，粗略一估，數目大約在一百五六十人左右的樣子。

「是德斯特的正規軍。第一，二，三中隊準備迎戰。第四中隊看守糧車！」從對方身上的軍裝不難判斷對方的身份，菲爾斯再次下令：一百五對一百五。他有信心把敵人的伏兵阻擋在可以威脅到糧隊的距離以外。

二百多名士兵立刻改變陣型，大部分在西邊排好隊列，餘下的人則迅速補上空出地位置。

很快。遠處山坡上的敵兵也完成了集結，當中一名軍官模樣的拔出長劍在空中一揮，德斯特士兵開始向車隊移動。

「前進！不能讓敵人靠近糧隊！」大喝一聲，菲爾斯指揮人馬迎了上去。

雙方隊伍緩緩靠近，隨著雙方距離地接近，士兵們腳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

「殺！」當雙方地距離相距約有一百步左右的時候，菲爾斯一聲大喊，當先向敵人撲去。

「殺！」主將英勇，手下自然也會拚命，卡斯特羅士兵一齊吶喊一聲衝向敵人。儘管沒有大兵團作戰的氣勢，但百多人地集體衝鋒還是頗為震憾。

眼見一場血戰就要展開，然而。令人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

剛才還氣勢洶洶似乎要和已方一決死戰德斯特士在突然扭頭就跑，速度之快。行動之一致叫人瞠目結舌。

「怎麼回事兒？停止」菲爾斯心中奇怪，但已經開始了的衝刺哪就那麼容易就停下來，在慣性趨使下，卡斯特羅士兵還是向前衝出了幾十步。

「錚！」就在卡斯特羅人不明所以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哨音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抬頭一看，一支響箭越過頭頂向糧隊飛去。

「不好！」菲爾斯心中一驚暗叫不妙，雖然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但他已經隱隱感到自已似乎做錯了些什麼。

「殺！」讓菲爾斯明白自已做錯什麼的時間並不很久，幾乎就在哨聲響起的瞬間，糧隊另一側三十幾步遠土坡上的泥土紛紛掀起，一百多名德斯特士兵從下面突然鑽了出來，以迅雷不及眼耳的速度殺向車隊。

「快，快回去！」心中大急，菲爾斯連忙帶領部下衝回車隊：他的任務是把這些糧草送到赤焰軍團，如果這個任務不能完成，就算把所有地伏兵殲滅也是死罪難逃。

然而一來一回哪有那麼容易，這不是一個人，想往哪裡跑就能往哪裡跑，上百人在山坡上同時轉身並不是件輕鬆的事情，等到他們快要回到車隊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一百多名埋伏在地底下地德斯特士兵以五個人組成一個戰鬥小組，其中兩名負責往集中在一起的幾十輛馬車上灑油點火，另外三個人則負責作戰同時保護這兩個人安全，本來留下來保護糧隊地士兵只有五十多人，很難以抵擋這麼多敵兵的突襲，更何況對方真正目的是放火燒糧，這些留守的士兵是救火顧不了救命，救命顧不了救火，短短不到一分鐘內，整個糧隊變成一片火海，受驚的馬車四處亂跑。

「錚！」第二聲響箭再次響起，放火燒糧的德斯特士兵立刻撤出戰鬥，東一群西一夥地四散逃離。

「渾蛋，渾蛋！救火，快救火！」氣喘噓噓地跑回車隊，但敵人卻已經脫離戰鬥，無暇去管那些四散奔逃的德斯特士兵，菲爾斯只能咒罵著指揮部下去搶救糧食。

可惜，在大多數情況下，放火總比救火容易的多，而這個時候也不是例外，幾十輛著著火而且還在四處亂跑的馬車豈是那麼容易控制，何況卡斯特羅士兵手裡也沒有趁手的救火工具，所以等到能夠控制火勢的時候，車上的糧食已經被燒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大部分也是飽受煙熏火燎，吃肯定是吃不了了。

「渾蛋，渾蛋，這叫打的什麼仗！」把手中的長劍狠狠摔在地下，糧隊護衛大隊的大隊長是破口大罵：從始至終沒有和敵人正面碰上，而送糧的任務已經失敗，菲爾斯有一種被人當成猴子在耍的感覺。

處的山崗上有一塊青色的巨石，巨石上邊一前一後站前面的一人黑衣如墨，手中平舉一根鵝卵粗細、長約兩尺的竹筒觀察戰況，後面一人則是一身德斯特軍服，手中拿著一張百斤強弓，在他腳下整整齊齊地擺著十幾支羽箭，和普通的羽箭不同，這幾支箭都沒有箭頭，取而代之的是或扁或圓，或方或尖的木哨。

觀察良久，黑衣人輕歎一聲將竹筒放下。

「老師，您歎什麼氣呢？」手擎弓箭的史特萊好奇地問道。

「你沒看到那位帶隊的隊長嗎？回去之後，恐怕要吃不少苦頭了。」蘇玉淡然答道。

「呵，以克勞澤將軍的作風他大概也不會受什麼苦，估計第一時間就被削首示眾。」史特萊笑道：這些卡斯特羅軍人都是入侵自已國家的敵人，本就不應該活著存在於德斯特帝國境內。

「身為軍人，卻不能死在戰場之上，想必他的心裡非常氣惱吧。」微微一笑，蘇玉把竹筒收起。

「是的。這點我敢肯定。老師，我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

」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史特萊把弓背好，一邊把擺在地上的響箭收回箭壺一邊問道。

「什麼問題？」之所以把史特萊帶在身邊就是想培養他作戰指揮的能力，問題越多當然越好。

「以今天敵我雙方兵力的對比，我們完全有能力把這支糧隊地護送軍隊徹底殲滅。搶下這批糧食，可你為什麼僅僅把糧食焚燬而不是打成殲滅戰？」史特萊不解地問道。

「呵，一次戰爭是由一場場戰役組成，一次戰役則是由一次次戰鬥組成，戰爭服從於國家利益。戰役服從於戰略構思，戰鬥則服從於戰役的目的。

戰鬥大體而言分成兩類，一類是以消滅敵方兵力為主要目的，另一類則是以佔領某一地區或是得到某種成果為目的，在這種情況下，消滅敵方兵力只是實現目標地手段而非目的。

赤焰軍團兵強馬壯，士氣旺盛，戰力遠在守方之上。但孤軍深入，補給困難，因此利於速戰。

暴風軍團連戰連敗，士氣低落，戰鬥力更是無法和赤焰軍團相比。但有白登城做依靠，城內糧草充足，加之本土作戰，補給便利，因此利於久戰。

對於這個道理，我想克勞澤將軍和克拉姆將軍都很清楚。所以一方抓緊時間製造攻城器械做攻城準備，另一方則堅守不出，保存實力。

由於之前咱們火燒赤焰軍團的建造營，使得赤焰軍才攻城的必要條件損失大半，在這種情況下，克勞澤將軍只有等待第二批攻城器械造好後再來攻城，而等待的這段時間長短則成為白登城戰役的關鍵所在：如果赤焰軍團先於我方援兵到達完成製造而發起攻城，以現在城內守軍的士氣和戰力恐怕很難守住，而若是等到德斯特援兵趕到。克勞澤將軍就只有望城興歎了。

德斯特援軍何時到達現在還很難確定，而且，這也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如果只知坐守孤城固守待援，以現在地情況來看無異於聽天由命，坐以待斃。

因此，想要守住白登的方法就是另一種：讓赤焰軍團無法在我方援兵到達之前發起攻城戰。

所以，克拉姆將軍命令副院長率兵偷襲敵方第三師團以破壞已經送到前線的攻城器械也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而事實證明，偷襲這條路是行不通的。在吃過一次大虧之後，赤焰軍團加強了防禦。再想像上次那樣輕易得手的情況是再也不會有了。」蘇玉一條一條詳細地解說道。

「可是最後副院長不是沒有真正對第三師團偷襲嗎？」說道這點，史特萊又有了新地疑問。

「那是因為發現了問題：第三師團營地中的攻城車只有五輛，這種數量的攻城車在攻城做戰中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根本沒有破壞的價值。當然，這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第三師團軍營中地一些情況非常可疑，在我方行動那天的中午，他們在靠近莫裡山脈一側的營地邊添加了許多照明設施，似乎早知道有人會在夜裡發起攻擊。作戰需要運氣，但不能希望寄托在運氣上，所以，經過作戰會議討論之後，副院長最後才決定改強攻為佯攻，並在莫裡山谷設下埋伏，以防敵人真的有所覺察。結果不幸而中，赤焰軍團果然是早有準備。」蘇玉答道。

在確定塞薩爾將軍必須帶隊偷襲敵營之後，蘇玉一方面建議塞薩爾將軍調整軍隊行軍方式，另一方面則帶著莫西那提前出發，利用自已熟悉莫裡山脈地形且擅長翻山越嶺，隱形匿跡的本領提前一天趕到赤焰軍團第三師團附近偵察，從而得到寶貴的情報挽救了偷襲部隊的命運。

「是啊。想起來也真是有些後怕，假如當時隊伍真的按原計劃全軍出擊，搞不好一千多名將士就全回不來了。」史特萊心有餘悸地說道。

「兩軍作戰虛虛實實，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所以才會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說法，強調地就是軍隊的指揮者必須擅於隨機應變，因地制宜，而不能死守教條，不知變通。」蘇玉答道。

「噢......，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可是您發現敵人可能有埋伏，為什麼還要派人進行攻擊呢？假如敵兵沒有追入山谷，那些進行試探攻擊的士兵不就白白犧牲了嗎？」史特萊轉念一想，又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呵，如果是別人，我不會把真正的原因說出，而且告訴你真正的原因之後，你也不要和別人提起，除了你的父親。」微微一笑，蘇玉轉頭直視史特萊的面孔。

「我以家族的榮譽發誓，您所說的話除了我地父親我不會對第二個人說出。」知道蘇玉將要說出的問題極為嚴重，史特萊以手捂胸鄭重宣誓。

「好，那我告訴你，我懷疑，這次地偷襲計劃是克拉姆將軍精心設計，目的就是為了要除掉副院長。」收起笑容，蘇玉以極為嚴肅的神情說道。

啊，他真敢這麼做嗎？」史特萊是大驚失色。

兩位軍團長之間的關係他很清楚，克拉姆將軍想要擠走塞薩爾將軍是軍中公開的秘密並沒有什麼可奇怪，但是，這次行動可是關係到千名德斯特將士的生死，關係到白登城是否能夠守住，關係到白登城內數萬軍民的生存，他真敢拿這麼重要的事情做文章嗎？

「敢與不敢只有問他自已才知道，我所看重的只有事實。」蘇玉說道。

「首先，這次的偷襲行動表面上看合情合理，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這並非是說思路上存在錯誤，也不是說方法有錯，很重要的一點在於赤焰軍團第三師團營地中的攻城器械數量遠不值得這樣去做，而從副院長那裡得到的情況是克拉姆將軍制訂這次計劃的目的是為了破壞那些攻城器械，據他所說，制好後送到作戰前線的器械大部分集中在第三師團的防區，從道理上講，做為全軍的最高統帥，克拉姆將軍只有在已經得到確切情報下才會作出這個風險很大的計劃。但事實的情況卻並非如此，而且兩者數量上的差距絕不能用判斷錯誤來解釋，這是第一個疑點。

其次，塞薩爾將軍是副軍團長，是軍中第二順位的高級將領，類似這樣具體的軍事行動不應由他來親自帶隊，由某個師團長執行就足夠了。克拉姆將軍把這個任務硬推到他身上，這是第二個疑點。

最後，在我方預定行動的這天敵人設下埋伏。這一點從戰鬥發起時敵兵的反應和騎兵趕到地時間便可以看出，特別是卡伍特裡將軍親自領兵追趕，更說明敵方必定是得到非常準確的情報，不然絕不會讓師團長級別的將領全副裝備做守夜的工作，這是第三個疑點。

有此三個疑點，想不讓人懷疑也不可能。」

蘇玉答道。

「啊，您還懷疑他勾結敵人？」這個假設實在是太驚人了，史特萊驚得心跳都似乎停止了。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是最難猜測的。」蘇玉歎道。

「噢......，我明白了。怪不得您在離開白登城以前讓副院長命令士兵多帶口糧，原來是早就有了防備？」回想起蘇玉之前的作法，此時史特萊才恍然大悟。

「呵，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在正處於戰爭時期，內部爭鬥只會令敵人受益。在沒有真憑實據。而且克拉姆將軍把持著軍權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危險的來源。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蘇玉答道。

「還有什麼原因呢？」史特萊問道。

「副院長在暴風軍團中雖然是第二順位，但之前手中並沒有確實的兵權。而若沒有兵權也就很難取得戰功，此次克拉姆將軍雖然有意對他不利。但客觀上卻使他得到了第五師團地指揮權。所以，副院長更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多立戰功，為今後取代克拉姆成為暴風軍團的軍團長取得資本。」蘇玉答道。

「呃。老師，您想的可真長遠啊，連這個都想到了。」史特萊驚歎道：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蘇玉可是剛剛回到客店聽到出城偷襲計劃時，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能考慮到這麼多情況，算路之周密足以令人咋舌。

「呵，這些還只是次要的問題，最主要地是，這麼做對白登城地戰事有利。回到剛才的話題，守住白登城地關鍵就是時間，赤焰軍團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在我方援兵到達之前奪下白登城，若是真等到一切準備工作完成後攻城戰打響，以城內守軍的士氣和兵力很難支持很久，如果能支撐三天以上就已經很不錯了。而以現在赤焰軍團地嚴密防禦，我方又無法通過摧毀攻城器械的方式將時間拖延，援兵何時到達又不是我們所能控制，所以把思路反過來一想，最好地辦法就是逼迫對方在攻城條件不充足的情況下打響攻城戰，這樣，守方佔據地利的優勢才能得以充分發揮，大量消耗敵軍地有生力量。

怎麼樣才能讓赤焰軍團在條件不足的情況下強行攻城呢？克勞澤將軍是一位做戰經驗極為豐富的軍人，如果不是迫不得以，他是絕不會輕易做出這樣的決定。

所以，如何逼迫他在明知條件不足也不得不強行便成為當務之急。

因此，我們在任務完成之後不返回白登城，而是繞到赤焰軍團後方騷擾他的糧道，斷絕他的供給。萬人軍團人吃馬喂，每天的消耗是極為驚人的。如此大的消耗想靠就地補給是不可能完成的。還記得拉賈尼村時的情況嗎？屠村的那些卡斯特羅士兵並不是為了找你，而是為了徵集糧食，拉賈尼村遠在深山，一般情況下很難有人會深入到那裡，由此可以得知赤焰軍團的糧草儲備已經接近底限。

軍無糧則士必慌，只要讓克勞澤將軍意識到軍隊面臨斷糧危險，他所能做的選擇只有兩種：要麼撤兵，要麼強行攻打白登，以求在斷糧前攻入白登從而得到補給。

如果是大多數將領會選擇前者，但這是赤焰軍團，以克勞澤將軍的性格和他一慣的作風，九成以上他選擇的會是後者。

而他若真是選擇了後者，白登之戰將成為赤焰軍團的傷心之地。

好了，現在是回答你最早那個問題的時候了。

之所以不全殲敵人的運糧隊，並不是因為我方沒有這個實力，而是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戰鬥的原則是達到預定目標，只要目的達到，就不要去追求全勝。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從某種意義來講，現在咱們也是孤軍奮戰，沒有必要的消耗就不能消耗。」望著遠方火苗漸熄的糧車蘇玉淡然答道。

啪！」重重的一掌擊在厚實的桌案上。桌面上擺著物被震得顛起半尺多高。

整個大帳內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大氣也不敢多出。

大帳正中的桌案後是克勞澤將軍怒氣沖沖的面孔，桌案前，是幾名戰戰兢兢垂手站立的低級軍官。

「你們征來的糧在哪裡？你們帶出去的兵在哪裡？就這樣回來，你們還是不是赤焰軍團的軍人？！」克勞澤將軍厲聲喝問，眼中凌厲的殺氣逼得幾名低級軍官連頭都不敢抬起。

自建造營被毀之後，赤焰軍團一直是噩耗不斷，先是座下第一猛將第一師團師團長卡伍特裡將軍戰死，而後糧隊被襲糧草盡毀，使得軍內糧食只能再堅持十二天，派兵到各處強徵糧草，效果也是極為有限，不僅徵集到的糧食沒有多少，派出去徵糧的隊伍還屢屢遭到襲擊，兵力損失雖然不是很大，但每日裡零敲碎打，加起來竟然也有一百多人，特別是今天，四支徵糧隊伍出去結果卻有三支被打得丟盔卸甲，死傷近半，一想到再過不久整個軍團就要陷於斷糧的危險境地，這怎麼能不讓他心焦氣躁，大發雷霆。

沒有回答，幾名低級軍官面對克勞澤將軍的質問是無話可說，不管怎麼講，自已帶著幾十名士兵出去，結果不僅糧食沒找回來，手底下的士兵還損失慘重，任務沒有完成，說什麼也是白搭。

「每人三十軍棍。」和低級軍官也沒什麼太多的話可說，克勞澤將軍吩咐道。

幾名低級軍官被拉下去執行軍法。大帳內只剩下幾名軍團高級將領。

「對現在的情況你們有什麼想法？」發怒歸發怒，心急歸心急，問題最終還是需要解決的。

「現在我方處境極為艱難，按照建造營地進程，至少十五天後才能完成攻城前的準備工作，而我們現在的糧草只夠維持十天左右。如果短期時間內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我軍將陷入進不能進，退不能退的窘境。」第二師團的師團長勞德爾將軍最先說道。

「直接說解決問題的辦法。」克勞澤將軍簡短吩咐道：對於大軍斷糧地後果他清楚的很，用不著別人再幫他分析提醒。

「是，現在可以選的路只有三條。一是在斷糧之前盡快打下白登城，只要打下了白登城，所有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二是及早撤退，尋找適於防守地地方修整隊伍。三是照原計劃繼續準備攻城，但要加強徵收糧草的力度，保證軍團能夠堅持到下一批糧草運到的時間。應該如何選擇。還請軍團長裁定。」勞德爾將軍答道。

「撤退是絕不能考慮的，其他兩種方案他們怎麼看？「克勞澤將軍想也不想就否決了第二種方案。這不僅僅是為了維護赤焰軍團卡斯特羅第一軍的榮辱，同時也和卡斯特羅制訂的整體戰略計劃有關，如果他這一路兵馬不能及時攻下白登城，和其他幾路兵馬形成齊頭並進之勢，則卡斯特羅挑起戰爭地主動權將失去優勢。等到德斯特龐大的戰爭潛力被發動起來，戰爭地勝利也將離卡斯特羅越來越遠。

「除非萬不得以為情況下，第一種方案最好還是不要使用。白登雖非大城。但防守力還是很強的，如果沒有做好攻城準備，即使攻下城來也是傷亡過半的慘勝，等德斯特援軍趕到，我們也很難守住這座城池，所以，我認為現在可行的只有第三種方案，加大徵收糧草的力度。」弗朗西斯將軍提出自已地看法。

「再具體一些。」克勞澤將軍說道。

「以前我方派出的部隊通常是兩個小隊為一組，以十里為範圍尋找村落徵集糧食，但是現在，十里地以內的村落基本都已經掃蕩過數次，再也找不到糧食，所以搜尋地範圍必須增加。另外，從這幾次被襲的情況來看，敵方襲擊的規模都不是很大，每次出動的人數約在八十到一百左右，而且以毀壞我們徵收到的糧食為目的，不和我方士兵糾纏，一旦得手立刻四散而逃，而我方徵糧隊伍只有三十到四十人，雖然戰鬥力強於敵人，但人數相差過於懸殊，所以很難把糧食安全運回營地。

因此，我的意見是增加徵糧隊兵力，以一個中隊為最基礎單位，這樣在遇到敵人襲擊時就可以一半迎敵一半保護糧食，最終把糧食安全運回。

」弗朗西斯將軍答道。

「兩位將軍說的都很有道理，但我認為還是要做好兩手準備。現在的關鍵有兩點，一是糧草，二是建造營的進度。糧草問題可以按照弗朗西斯將軍的建議去做，而建造營的進度也要加快。我們在白登這裡耽擱的時間太長了，估計德斯特的援兵也快到了。如果不能盡快攻下白登城，等到他們的援兵到時我們就只能撤兵了。」聽完兩位師團長的分析，副軍團長德裡拜裡將軍提醒道。

打仗不是打架，不是腦子一熱拳頭掄上去就行了的事，關係到近萬人的生死存亡絕不能靠運氣去碰，一個人不要命是他自已的事，但叫別人也一樣就很不道德了。

所有的意見都已提出，所有可能的方案都已討論，現在，剩下的只有等待克勞澤將軍的最後拍板兒。

「好，弗朗西斯，徵收糧草的事情就交給你去做。」仔細考慮過各種方案的利弊，克勞澤將軍下達命令。

「是！」弗朗西斯將軍立正接令。

「德裡拜裡，督促建造營進度的事情就由你來做吧。」克勞澤將軍轉頭向自已的副手說道。「好，沒有問題。」德裡拜裡將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