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戰地醫生在都市 作者: 隔壁小王 (連載中)

小井 2008-4-20 01:14:0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2 959523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3 23:15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處置得當
    張民清往外吐著煙圈,很愜意的樣子︰“咱們到底弄出去多少傷員,我粗略的算了一下,

    怕不得有二三百個吧。當了一輩子醫生,到今天才知道什麼叫什麼叫分秒必爭,慚愧慚愧,以前在辦公室的時候,都是在一天天的混日子。我是覺得,我這前半輩子就算是白活了。“

    高順倒是沒他這麼多感言,無所謂的把煙頭掐掉,第一次到前線的人都會有這種想法,相信用不了多久,很快他就沒心思去數了。

    好心的小聲安慰他︰“抓緊時間休息會吧,部隊休整四個小時後要重新出發。”

    一句話還沒說完,發現張大主任已經頭歪到一邊睡著了,高順看的莞爾一笑,幫他把手里的煙頭掐掉,還幫忙把被子給他拉好。心思卻已經完全飄到了虛無縹緲的地方,站在他的角度來考慮,地震和戰爭的性質還不盡相同,戰爭可以讓人失去理智,地震卻可以震醒一個民族。

    雖然那種巨大的創傷,很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平復下來,再往前看,就是一片平坦的民族崛起之路。

    四小時後,醫療隊被幾個戰士從熟睡中叫醒,帳篷外面部隊已經集合完畢,最前面的已經開拔了。有了先前的教訓士兵們學乖了不少,也不用領導下達命令,每個人肩膀上都抗著不輕的救災物資,很可能是高順的大背包給了他們相當程度上的啟發,能多背一點是一點,只要背到了就有用。

    張民清站起來的時候腿上一軟,重新坐回到柔軟的被子上。咧開嘴叫苦︰“完了,腿不听使喚,抽筋了。”

    其他人地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齜牙咧嘴的站不起來,就只有渾身是勁的葉警官一邊扶著虛弱的李靜,一邊不屑的撅嘴︰“看你們這點出息,這就叫大男人啊。看看人家高醫生才叫真男人,同樣都是坐辦公室的醫生,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張民清苦笑連連︰“你饒了我們吧特警同志。我們哪能跟他比啊,我早就看出來了,這位老兄他不是人,他就是台機器,還不用上油的機器。”

    高順沒好氣的扯著腿把他拽過來,不輕不重的給他來了個現場推拿,張大主任殺豬一樣叫喚起來︰“俺親娘喂,老兄你輕點啊,按地都快散架了。”

    外面不時有路過的士兵往帳篷里面打量。心說里面這是在干什麼呢,怎麼就叫的這麼慘。高順也不是隨便按的,找的也是穴位和肌肉紋理,他這是累的抽筋,把緊張的肌肉揉開了也就沒事了。足足折騰了幾十分鐘才放過他,張主任什麼形象也沒有了,混身大汗趴在地上大喘氣。

    兩位女同志早就在掩著嘴偷笑了,苦中做樂,也不失為一種樂觀態度吧,與其坐在帳篷里壓抑著心情。還不如笑一笑振奮精神,經過了昨天艱難的一夜,整支醫療隊都變的成熟起來。

    笑容卻是顯得那麼疲憊,還帶著點苦澀。

    又按到李靜縴細地小腿上,李助理當著這麼多人突然就矜持了起來,臉上自然而然的微微一紅。隨即很享受的輕哼出聲,對她,高順當然會客氣不少。

    張民清哼了一會試探著伸了伸腿,很快輕松的爬起來跺了兩下腳,表情很古怪︰“中醫推拿,連這個你也會啊?”

    高順習慣性的不置可否,最後連葉警官都看的大感興趣,大大咧咧的卷起褲腳,露出彈性驚人的小腿部位︰“看起來挺神的,也幫我來按兩下吧。”

    高順還怕弄疼了她。被葉大警官毫不客氣的譏諷︰“沒吃飯吧,用力一點,我吃地住勁,哎喲,對,就是這里。”

    帳篷外面的特警隊員們正在耐心的等著他們,听到這里一起目瞪口呆,差點一起都嚇暈了,里面這是干什麼呢還用力一點。以前也沒听見過葉警官,說話這麼有女人味啊。又過了一會還很舒適的樣子哼哼上了,弄的幾十個隊員們突然一陣面紅耳赤。

    葉警官一邊享受著專業的腿部按摩,一邊再次語出驚人︰“我就說嘛,當你女朋友得有多幸福,是不是啊小李醫生。”

    她說話地時候故意用曖昧的眼神去看李靜,明顯是對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有所誤會。高順習慣性的當沒听見,李靜眼神一黯低下頭去發呆,只有熟人張民清心里面替李靜輕嘆了口氣,感情這種事情很可能比救災還復雜,外人也說不清楚。

    折騰

    會,疲憊不堪的醫療隊才走出帳篷,追在最後一批出面,艱難的向重災區挺進。怎麼看這都是一支沒什麼戰斗力的老弱殘兵,卻沒有人敢小看他們,互相攙扶著加入隊伍的時候,士兵們一起跑步趕過來扶人。

    卻始終沒有人敢嘲笑這一群,連走路都成問題的編外軍人,盡管他們可能連一箱礦泉水都已經抗不動了。

    同一時間,正在現場連線災區地電視台。

    主播的聲音很肅穆︰“讓我們來看一段剛剛從重災區現場發回的報道。”

    畫面轉到了高處航拍下的地面,紅磚頭堆出來的大紅十字很顯眼,快要被雨水壓塌的破塑料布和竹竿,士兵抬著傷員進進出出的畫面清晰可見,然後隱約看見一個穿白色手術服的男人跑出來對著天空指手畫腳。

    畫面中斷,很快接到地面現場。

    大紅十字大特寫,剛做完緊急處置的傷員大特寫,用身體護住傷員地士兵大特寫,最後畫面定格在戴著大口罩身穿手術服,看不出表情卻站的筆直地酷男人身上。

    然後換面切回演播室,主播很深情的播報︰“根據現場搶救出來的傷員親口訴說,這支由八名醫生組成的醫療隊是昨天下午,也就是災後二十小時左右,跟隨救災官兵一起趕到受災村莊的,這支醫療隊是如何經過數十公里的長途跋涉進入災區的,我們目前還不得而知。在這個簡陋的臨時醫療站里,已經有超過兩百名外傷患者接受過緊急處置,其中還有五名重傷員接受過專業的緊急手術,目前已無生命危險。這支八人醫療隊從哪里來的我們不得而知,希望前線記者能夠給我們帶來更詳盡的報道。”

    畫面拉開,旁邊坐著兩位專業人士。

    主播很客氣︰“演播室里我們請來了某醫科大學的兩位主任醫師,那麼請問兩位醫師,象這種緊急手術的風險性如何,難度大嗎?”

    兩個醫生一起語塞,風險性這個問題又從何說起,身為一名外科急診醫生,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在野外進行手術的,情況很可能是病人已經命懸一線,沒辦法在第一時間把病人送進無菌手術室,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而高順遇到的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

    兩個人互相看了幾眼,異口同聲的跳過第一個話題,談手術的難度︰“從手術後結果來看,傷者到目前還沒有出現很嚴重的並發癥,根據我們的分析結果一致認為,這種緊急處置手法多見于復雜的戰場環境,從前線醫院得到的資料來看,受傷群眾切口對合整齊,無針眼反應,無縫針致針眼痕,無異物排斥反應………很難相信這是在野外簡陋環境里做出來的手術,我們認為處置的很得當……”

    主播的反應也很快,馬上補充︰“那就是說,這位不知道姓名的年輕醫生,無疑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外科專家?”

    兩位專家互相又看了一眼,一起點頭︰“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

    在直播間里他們還有很多話沒說出來,例如很可能是一名身經百戰的外科聖手,或者很可能是一位全國知名的外科名醫之類的恭維話,當然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話題很快轉到急救知識︰“下面請兩位專家為我們解答一下,目前奮戰在災區一線的醫護人員,應該注意哪些急救事項。”

    兩位專家振奮起精神侃侃而談︰“首先對解救出來的受傷群眾,我們有簡便的復甦三步曲,第一步打開呼吸道,托舉下頜清除異物,第二步拍打呼叫,觀察傷者的反應,人工呼吸……”

    同一時間,高順也是這麼做的。

    趕到一個大點的城鎮廢墟,這里的情況要嚴重多了,很多人被埋在水泥斷牆下面,隱約能听見里面有求救的聲音。大部隊已經就地展開挖掘工作,幾個士兵匆忙的抬著個剛挖出來的傷員往外面抬。

    高順手里正在忙著做緊急包扎,一時倒不出手來趕過去,情急之下大聲的喊︰“捏開嘴把泥清理掉,把下頜盡量抬高,不要抬了,放在那里等我過去。”

    認識他的士兵早就習慣了他的作風,乖乖听話的把人放下,還有反應快的照此辦理,捏嘴的拉舌頭的都有,傷員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濃痰,居然馬上就重新恢復了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3 23:15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人定勝天
    乏大型起重設備的部隊陷入苦戰,高順的醫療帳篷旁了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大部分能動的人大多只是外傷,消毒包扎一下就可以撐過去了。

    通訊帳篷就在他的旁邊,通訊兵聲嘶力竭的呼叫︰“指揮部,我們已經到達震中城鎮,正在開闢降落場……城鎮上空有高壓線,重復一遍,城鎮上空有很多高壓電線……”

    助手李靜和小陳下意識的對看一眼,稍微有點慌亂,有高壓線就代表著飛機無法降落,整個醫療隊再次陷入孤軍奮戰的境地,前一晚的經歷已經把他們嚇怕了,也不能怪他們沉不住氣。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現在有了血壓計溫度計和一些簡單的醫療輔助設備,有了充足的醫療物資,完全不缺藥品。

    直到一個剛扒出來的混身是土的女性傷員放到他的手術台上,讓高順第一次有一種心里發麻的感覺,對他來說最大的困難不是傷勢,而是因為空氣里彌漫著大量的灰塵,這才是最讓他感到頭疼的威脅。

    女傷者已經全身青紫,身體多處明顯的外傷痕跡,在場的都是外科醫生,面對全身浮腫的病人一籌莫展。

    李靜收起血壓計大皺眉頭︰“體溫37度,呼吸20每分,脈搏分,可是血壓為什麼會這麼低。”

    高順的臉仍舊被大口罩擋的很嚴實,只露出一雙很平靜的眼楮,語氣更加平穩︰“ATN癥狀,急性腎功能衰竭葡萄糖加胰島素。”

    李靜也是一點就通的人,恍然大悟之下手底下不敢閑著。從堆放成小山的藥品箱子里翻來覆去的找,這些藥品都是戰士們用肩膀一步一步抗進來的,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葡萄糖和胰島速都是常見急救藥物,很快就在藥品堆里找到了幾大箱。

    對著亮光配藥地時候還快速的分析︰“是這樣了,身體脫水引起的急性腎功能衰竭,希望輸液能夠讓血壓迅速回升。”

    兩個人早就習慣了這種一問一答的確診方式,一點不會因為說話耽誤了搶救時間。

    高順按住傷者的手腕做消毒處理,冷靜的催促︰“快一點。”

    李靜麻利的倒提瓶子趕了過來︰“來啦。”

    事實上她的動作已經夠快了。這樣也要催促她的情況下,那就意味著真地要快一點了,內行人不會不懂得對于急性腎功能衰竭的病人來說,早一秒輸液意味著什麼。快速的輸液處理過後,小陳指揮兩個特警隊員把人抬走,找個帳篷下安置下來吧,是死是活,還要看輸液過程中血壓能不夠糾正過來,能不能很快有尿液排出。

    剛要把人抬走的時候。被李靜眼急手快的一把拽住,想了一想把輸液速度調慢了一點,然後抬頭看師傅︰“我怕太快會引起肺水腫。”

    高順正在側著身體處理另一個病人,聞言輕輕的一點頭,表示贊許,他這個徒弟能夠做到學以致用,在現在的大學畢業生里也算佼佼者了,這種反應只能用天分來形容。當然她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卻不是主要的問題所在。

    當然李靜地境界跟他是沒有可比性的,站在高順的角度考慮問題。他想的肯定是更高的層面,緊急輸液或許可以緩解癥狀,卻終究是隱患多多。李靜想不到的東西他需要想到,這叫做擠壓傷綜合癥,最有效的方法當然是馬上進行血液透析,問題是他沒有血液透析機。就算有也未必操作的了,畢竟術業有專精。

    如果讓他來斷言傷者有多大的生存機會,三分之一,或者不到五分之一,就看老天爺站在哪一邊了。卻並沒有把這種擔心說出來,有時候這種痛苦的事情,還是讓他一個人來承受會好一點。

    腦子里快速地想,眼神動作卻始終保持著很平靜的狀態,如果要討論這個男人的神經到底有多堅韌,可以想象一下他幾年來。每天要承受多少類似這種情況下的無奈,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折磨。

    一個士兵帶著哭腔跑了進來,沖著高順直掉眼淚︰“高醫生你快來看看吧,特勤醫療隊的陳醫生要給孩子截肢,那個孩子還不到十歲啊,高醫生你救救他吧。”

    很可能在這個士兵的心目里,早就把眼前這個年輕地男人當成了無所不能的神仙,高順面無表情的招手,讓李靜接手處理手底下的傷者。然後跟著士兵往

    ,說來也奇怪。情緒快要崩潰的士兵馬上就平靜下來淚一邊快走幾步。

    趕到不遠處的醫療帳篷里面,緊急截肢手術已經準備好了,麻藥已經打下去了,隨時都可以開始。高順趕到的時候,帳篷里的所有人都默然無語,自發的站到一邊把位置讓給他,從頭到尾也沒有人說過一句話。

    只看見高順的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陳醫生的處置並沒有錯,哪怕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外科醫生,面對這種嚴重的外傷,也多半會選擇截肢,當然後面還要補上一句話,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除外,國際紅十字會的首席外科聖手高博士。

    高順並不想跟任何人去討論四肢開放性損傷的截肢標準,他也完全沒有這個心情,事實上這種事情也不存在什麼標準,一百個外科醫生絕對會有一百個答案,他只對自己的能力有自信。

    當然也不能說別人的選擇是錯的,這種事情也同樣不存在對錯,只存在能力問題,救災現場就是這麼殘酷,醫學本來就是這麼現實,正如同下肢大血管開放性損傷,是高醫生最擅長處理的一種傷勢之一,別人也同樣有自己擅長地領域。

    如果將來有一天,這個不滿十歲的孩子長大了,想要感謝什麼人地話,最應該感謝的還是那個哭泣的士兵吧。面無表情的戴上顯微手術鏡,在場的人馬上就反應過來他要干什麼了,那個眼紅紅的士兵馬上手忙腳亂的找手電筒換新電池,七八個長手電綁在一起照了過來,足夠把創口部位照的縴毫畢現。

    消毒,熟練的找血管,如果要論高醫生對下肢血管的熟悉程度,這個世界上也可能有超過他的,卻絕對不多。一分鐘內吻合上了脛前動脈皮瓣,右手掐著針頭謹慎的縫合,連續十幾針下來很完美,完美到令人贊嘆的程度。

    其速度和完美程度,早就超過了帳篷里面所有的人的接受能力,熟能生巧,對高順來說可能僅此而已。醫療帳篷里的所有人同時一陣啞然無語,無語過後眼神稍微有點黯淡,很明顯是感受到了他們跟這個男人之間,那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巨大差距。

    突然想起來老院長那句話,幾十年才出一個高順,現在回想起來倒也沒錯。

    陳醫生看了一會呆了一會,看的心服口服,突然被眼前這個酷男人激發起強烈的斗志,信手一揮帶著自己的人走出帳篷,去處理一些自己能力範圍內的工作,當然從表情上可以看的出來,跟高順一樣,他同樣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

    事實上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吧。

    局部麻醉的男孩還很清醒,看了看自己的腿,帶著哭腔抬頭問道︰“叔叔,我以後還能走路嗎。”

    高順百忙之中無暇抬頭,還有腓腸肌內、外側頭肌皮瓣等等超過三處以上的部分等著他去修復。

    只有那個眼楮通紅的,正在舉著照明器材的士兵更相信他,很得意的差點就拍胸脯了︰“小朋友你放心,你這位高叔叔手底下還沒有救不活的人,腿也一樣。”

    一小時後高順滿意的欣賞了一眼自己的杰作,不管是從速度上還是質量上考慮,都算是超水平發揮了,沒有血管危象,游離皮瓣都可以存活下來,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帶蒂皮瓣遠端出現壞死,經過及時的換藥,他絕對相信同樣可以愈合。

    他幾乎可以很自信的肯定,快則幾個月慢則一年,這個孩子的肢體功能就可以大部分恢復,外形上他自己尤其滿意,安全的,有效的,可以獲得滿意的臨床效果。

    就在此時腳底下突然一陣劇烈的搖晃,眼急有快的按住孩子不讓他翻滾下去,搖晃了足有幾分鐘才平息下來。忍不住跟駭然中的士兵對視一眼,心里面大叫僥幸,哪怕是他的動作晚那麼一點點,趕上這麼強烈的余震,他的手哪怕是稍微抖動那麼一點點,這條腿多半就保不住了。

    可見不管老天爺站在哪一邊,最終還是要靠實力說話,人定勝天雖然有點濃厚的主觀色彩,卻未必完全沒有道理。

    輕出一口氣進行術後消毒加強外固定,第一次在心里咒罵起這該死的天大災難,心說這條腿,老子高順要定了!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3 23:16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刺耳字眼
    時候天色已經快亮了,從趕到現場投入救援整整過去小時,而整個醫療隊只休息過短短四個小時。小陳正在啃方便面,看了看四周圍忙碌的人群,拍拍手就想往斷牆上爬,想要幫忙搬磚頭。

    被高順很不客氣的叫回來︰“回來,你是醫生!”

    小陳尷尬之下摸摸頭縮了回來,卻是不敢反駁。

    回身用尖銳的眼神看著那個曾經哭著求他的士兵,一字一頓的告訴他︰“從現在開始你24小時看著他,不要讓腿沾到地,不要陳你去給他輸液,能做到嗎。”

    士兵精神一振啪的立正敬禮︰“是!”

    人救出來了還有一個存活率的問題,寶貴的兩個小時的努力不能白費。

    這個時候通訊兵往帳篷里面探了下頭,小聲通知︰“往這里來的路十分鐘前打通了,參謀長讓我來告訴醫療隊的同志們一下,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會後援部隊就到了。”

    所有的人精神再次振奮起來,事實上他們已經進入了完全亢奮的狀態,已經不可以用疲憊來形容的一種狀態,同時也是很危險的極限狀態。

    收音機里再次傳來最新的進展︰“一些國際專業搜救隊伍已經陸續進入災區,其中包括三十多名國際紅十字會志願者組成的專家級醫療團隊,正在進入現場展開援救工作……解放軍某軍區某分部100多名官兵,將連同解放軍野戰機動醫院出發前往四川災區。據介紹,該野戰機動醫院由手術、化驗、血庫、病房、放射等十幾個部門構成,其中手術部門能同時進4手術。”

    總算是听到了好消息,當幾小時後高順抬起頭,想要活動下酸痛的腰骨的時候。在遠處剛好看到第一輛後續救援車輛,後面是長長的車隊和大型起重設備。一直到後續的醫療隊接手過他的工作,整個醫療隊才長出了一口氣。突然舒緩過來地神經和身體瞬間崩潰,八個人里面有五個癱坐到地上的,只有幾個年輕力壯的要好一點。

    張民清坐在地上臉色發白,無奈苦笑︰“對不住了老兄,我怕是得休息會了。”

    高順難得沖著他咧嘴一笑,後續救援人員蜂擁而上,把醫療隊和疲憊不堪的這支部隊換了下去。幾乎是要用抬的了。有人想要來扶開高順的時候,被他揮手婉拒,他的體力自己清楚,多年養成的良好習慣,他的身體潛能已經被徹底激發了出來,馬上就退下去休息反倒不妙,他也是自己心里明白地很,一旦退下去了精神舒緩下來了,恐怕就得在床上躺上個三天也爬不起來。

    親眼看著李靜張民清一群人被攙扶下去休息了。這才隨便找了個偏僻點的帳篷,啃完面包喝點水,很快進入淺眠狀態。極度疲勞下的這種本事,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需要長期的訓練才能在睡眠中保持警覺,這也是上過戰場的老兵們,深以為然的保命本事,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

    以高順豐富的戰地救援經驗來考慮,什麼情況下需要睡上幾個小時,用何種方式才能最大程度上達到休息的目地。也都是有他個人的一整套規律的。怎麼才能在復雜的環境里保持體力連續作戰,本身就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涉及到野外生存這些專業的學科。

    可見特種兵突擊隊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勝任的。

    突然警覺,睜開眼楮發現葉警官也拽著被子往里面躲,黑色警服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只有全身上下順滑的肌肉線條仍舊那麼順眼。同一架飛機運過來的一百多人里面,恐怕也只有他們兩個還在現場了,其他人都被替換下去休息。

    兩個人同時愕然對視一眼,然後一起啞然失笑,生理上地疲憊不是凡人所能抗拒的,最怕是眼楮充血導致視力下降,那可就真的什麼做不成了。

    葉警官辛苦的用長腿蹬開被子爬了進去,還不忘開個小小的玩笑︰“外面好象是在找什麼人呢,對了,你這地方不收保護費吧。”

    高順保持著睡眠的姿勢嘴角微微一笑。隨即無視外界地騷擾,盡量把下肢伸展一點,進入自己的休息狀態。

    同一時間,電視台正在進行衛星連線。

    主播同樣很振奮︰“我們從衛星連線的畫面上看到,援救車輛已經趕到某城鎮現場,後續大

    設備正在陸續送到,後續部隊已經把連續救援七十幾部陸航官兵替換下來,某記者,你找到那位年輕的外科專家嗎?“

    鏡頭很快轉到張民清幾個人身上。記者在旁邊大聲的喊︰“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外科醫生我們仍舊沒有找到,但是我們找到了這位醫生救助過的一個小男孩。根據照顧這個小男孩的一位戰士的說法,這位功勛醫生姓高,而且很有可能在幾小時前幫助這個小男孩,進行了一次下肢開放性損傷修復手術。演播室,稍後我們將會進一步查訪這位高醫生地行蹤,請關注我們的後續報道。”

    對于已經成為輿論焦點的高順來說,他仍舊無視外界一切嘈雜的聲音,按照自己的步驟進入體力恢復期,真的就好象一台正在冷卻期間的機器。什麼叫訓練有素,連葉警官都看著他雙手環抱胸前的睡眠姿勢跟著學起來。

    同一時間,郊區醫院留守的人員正在看電視,看了一會有人驚奇地叫道︰“姓高的醫生,那不就是外科地高醫生嗎,我說怎麼這麼眼熟。”

    王院長同樣驚奇︰“戴著大口罩,瘦了一點還真沒認出來。就是咱們小高沒錯。”

    很快有人歡欣雀躍︰“院長,咱們給電視台打電話吧,說出去也是咱們郊區醫院的光榮啊。”

    王院長听的頻頻點頭︰“去打吧,也順便把小李和小陳的資料報給人家。”

    高順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了,他出的風頭也不少了,也不在乎多這麼一回。

    幾小時後,帳篷外面大聲說話的聲音,把兩個人同時從淺睡中驚醒過來,利索的翻身下地站了起來。真的佩服這位葉警官了,一個女流之輩偏偏硬朗過人,驚人的體能狀況連高順也有點大感意外,這就是跟最精銳的外軍突擊隊比起來,也未必會遜色多少啊。

    剛想夸她幾句,葉警官腳下一軟差點跌倒,被高順眼急手快一把拽住。這回論到特警隊的精英人物心服口服,以她來講,長年接受軍事訓練的人也快要挺不住了,她也有點反應過來了,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僅僅是個外科醫生那麼簡單。

    帳篷外面有人喊話︰“有沒有懂英語的,懂英語的過來听听他說什麼呢……什麼,不是英語是法語?反正不管什麼語的趕緊來一個,忙都忙死了還得照顧他,添亂。”

    高順重新戴上大口罩抓起听診器,出去看看吵什麼吧。

    要說這些外國人還真是夠八卦的,也不知道是游客還是記者的,正在圍著個連長問東問西。高順也懶的管他們是干什麼的,先幫忙把人打發了再說吧。

    趕到跟前的時候就听見一個操著法語的人正在幾里呱啦的問︰“上尉先生,請問你認為官方公布的傷亡數據準確嗎,這麼多難民已經無家可歸,貴軍打算怎麼處理?”

    那個連長也听的一臉茫然,也听不懂他在說什麼。

    高順可就管不了那麼多了,騰的一下就火了,緊走幾步沖過去站到他面前,雖然沒有身體接觸,氣勢卻是夠嚇人了。

    冷冰冰的操起法語反駁︰“請你收回難民這個字眼,你給我听清楚了,這里沒有什麼難民,這里只有我們的同胞,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考慮,你要不要換一個字眼。”

    冷冰冰的樣子把那個人嚇的有點傻了,呆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回答︰“好吧,如果我的疏忽引起了你的誤會,我感到抱歉並收回這個字眼,對不起這位先生,你是個醫生?”

    正趕上幾個學生模樣的翻譯趕了過來,把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很顯然他們是听懂了,因為他們都在用敬佩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渾身上下充滿冰冷氣息的男人。

    高順也懶的再搭理他,快走幾步帶上葉婷,隨便找了個醫護人員比較集中的地方趕了過去。在他的觀念里,人命本來就無分貴賤,這地方本來就沒有難民,也沒有災民,只有我們自己的同胞。

    最起碼在他的面前,沒有人有權利說出這麼刺耳的字眼。或者外國人不理解漢語的博大精深,不理解難民跟受災群眾之間的差別在哪里,既然他們不理解,那就大聲的告訴他們好了。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3 23:16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故人重逢
    員大部分已經都送走了,只剩下廢墟里面壓著的還在婷轉了幾圈下來,站到高處往外面看的時候,看見公路上遠遠開過來一隊墨綠色涂裝的軍車。

    葉婷手搭涼棚看過去,好奇的問︰“這支車隊好奇怪啊,是干什麼的。”

    高順看了一眼難得露出輕松的表情︰“野戰流動醫院,國產貨。”

    葉警官想了一想,不太理解他話里的含義。

    最前面的是兩輛野戰運血車,然後是野戰外科手術車,看的出來是國產貨。站在他這專家的角度來看,不管是從規模上還是從組成上來看都很不錯,可以算是一支現代化軍隊的標志之一。作為一名戰地救援醫生,也只有這種真正現代化的野戰醫療裝備,才能引起他真正的興趣。

    一支軍隊有了這麼先進的設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進步。

    不遠的地方一陣歡呼聲,救援隊伍成功的挖出了一名幸存者,正在用擔架往外面抬。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往外面抬,我看見野戰手術車了,快點抬到車上去吧。”

    想想也沒錯,幾個抬擔架的踩著瓦礫往外面跑。高順心里一動,同樣輕松的爬下廢墟跟著往那邊走,以他的經歷使用野戰手術車的經驗畢竟要豐富一點,他的性格就是喜歡當仁不讓,也沒必要遮著掩著。

    擔架手忙腳亂的往車上抬,高順卻完全站在內行人的角度往車里面看,標準滑軌式四孔手術燈,兩張手術台,多功能監護儀,手術沖洗機和空調設備。連他這麼挑剔的人也大感滿意,美式裝備也就不過如此了,就是不知道性能怎麼樣。

    正在考慮要不要拿出證件進去幫忙的時候,從後隊趕過來幾個中國醫生,里面還夾著幾個外國人,正在用英語不停的交流,似乎是對誰來主刀存在很大分歧。高順听了幾句就听明白了,出發點都是好地,外國專家也好中國專家也好。各不相讓,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總是好事。

    爭論了幾句有了個結果,不是有兩張手術台嗎,大家各佔一張好了,也隱約就有了比試一下的味道。站在高順的角度考慮,他並不看好自己的國內同行,並不是他非想滅自己人威風,事實就是如此,無論是從經驗上還是見識上考慮。國內醫生跟世界最頂尖的外科專家相比,多少都要遜色幾分,這種事情也只能勇于去承認。

    當然高順本人還是很自信的,他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他就不是高順了。看了幾眼身上都有紅色十字標志,應該是國際紅十字會派來的人了,卻都是他不認識的,本來嘛,紅十字會在全世界有那麼多志願者,他也不可能每一個都認識吧。听口音象是美國人。應該是美國民間地志願者了。

    很快從貼身的衣服里面把證件掏出來,幾本證件都用塑料紙包好了,隨身攜帶證件就好象是士兵胸前的銘牌,出了意外也方便別人識別他的身份,很現實的一件事情。

    剛想往前走的時候被負責警戒的戰士攔下了,警覺的問︰“同志你不能再往前走了。這是前線醫療隊特別專家組,警戒單位。”

    高順不願意為難他,輕輕松松的把證件遞了過去。

    戰士看著一長串地英文眼前一花,摸著腦袋發起呆來,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同志我還是不能放你進去,你等著,我把你的證件拿去給領導看一下。”

    高順輕松的一點頭,小戰士盡職盡責的很不錯,本來他就出現的沒頭沒腦的,人家能放他進去才奇怪吧。抬頭又看見一個人。幾個人高馬大的外國護士正在抬著個大箱子往這邊走,很快在其中發現一個眼熟的。

    莞爾一笑招呼一聲︰“瑪莎,我在這里。”

    可不就是他的那位師妹兼前任助手,張潔嘴里的瑪莎甜心了,也是國際紅十字會里面地資深成員了,能在這里看見她一點都不意外。新聞里面說國內方面一共邀請了五支這樣的醫療隊,有資格來的都不簡單,這個特別專家組倒也名副其實。

    年輕的外國護士听見熟悉的聲音先是愕然,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來。呆看了一會突然欣喜若狂,放下東西一路驚叫著跑了過來。連負責警衛地戰士們都看的傻眼了。還有人大搖其頭,這位外國美女護士能在第一時間不遠萬里的趕到救災現場,講人格是夠高尚了,就是作風離

    ,怎麼說也算是南丁格爾的指引下長大的人,就是看至于這麼興奮吧。

    更加令人傻眼的事情發生了,外國護士一路沖到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國男人面前,很夸張的跳進酷男人的懷里,還又哭又笑的大呼小叫,還用手扒下男人地大口罩獻上熱情的濕吻,四周圍頓時一片嘩然。雖然對美國護士的熱情早有耳聞,親眼看見了還是不太能接受的了,這也太夸張了點。

    高順也是同樣尷尬,還好是張民清和李靜不在現場,不然傳到女友耳朵里面麻煩可就大了。尷尬之下想要把她先推開,奈何瑪莎跟他久別重逢,死活就是不肯放手。

    反而更加雀躍︰“我的天,高,你怎麼會在這里,我的天那……”

    高順無奈之下沖著身邊的葉婷使了個眼色,葉警官會意的掩嘴一笑,幫忙把情緒激動的外國護士拉開,還大開玩笑︰“嘿,姑娘,你總得考慮下我們地感受吧。”

    瑪莎雖然也有點尷尬,卻還是不停的對著高順比手畫腳,想要跟中國警官解釋她跟這個男人之間地關系。

    這個時候又看見了幾個熟人,皮特醫生老遠就趕過來一個熊抱,唏噓不已︰“高,我們接到了委員會的通知以後,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整支醫療隊都來了,情況怎麼樣了。”

    高順听的一陣啞然無語,苦笑連連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很快就有人把他認了出來,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

    一個眼尖的有了個大發現︰“呀,這不是電視上那個功勛醫生嗎,剛才不是還有記者到處找他嗎。”

    正在驚奇的時候遠處又是一陣小騷動,有人一邊喊一邊往這里跑︰“又挖出來一個,又挖出來一個,還活著。”

    附近的幾個護士醫生精神大振,暫時放下驚奇的心情趕過去幫忙,七手八腳的雖然有點亂,卻總是听見了振奮人心的消息。第二個傷員很快被抬上野戰手術車,前面那個已經歸外國專家組負責搶救了,這第二個就輪到中國專家組了。

    高順不敢怠慢,一邊招呼人一邊往車門口趕,皮特醫生和瑪莎護士習慣性的跟在後面,順口跟同來的不認識他的同行們介紹一下。高順的招牌亮出來自然管用,雖然沒見過本人但是總听說過他的大名,幾個外國專家頓時肅然起敬,自覺的讓出一條路來讓他過去。

    剛想爬上車的時候,小戰士拿著他的證件,帶著個領導趕過來了。

    領導同樣很雀躍的趕了過來︰“哪位是高博士,我是前線醫療指揮部的副總指揮,高博士什麼時候到的……”

    高順匆匆的跟他握了個手︰“我是高順。”

    然後習慣性的伸手要東西︰“給我找一套新的無菌手術服。”

    助手會意的翻箱子,拿出套新的手術服,撕開包裝幫忙他換上,一邊換一邊伸手消毒,然後戴手套,自然而然的把國內的專家們擠到一邊,自己做起了主刀。人命關天的時候,也不想跟誰解釋太多,讓他來把握性總會大一點。

    幾個國內專家想要抗議的時候,被領導伸手攔住了,很興奮的樣子︰“你們都讓開吧,還是讓高博士來吧。”

    副總指揮都說話了,在場的人也就沒什麼意見了,只不過還是很納悶的樣子,也不知道這位高博士是干什麼的博士。

    助手開始剪衣服處理外傷的時候,皮特醫生很謹慎的問︰“高,左上臂已經糟成一團了,我擔心……”

    高順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抬起頭觀察車載電子儀器,同時戴顯微鏡︰“失血量1000毫升,無自主意識,靜動脈,吻合腋下動脈,準備。”

    皮特醫生識趣的乖乖閉嘴,習慣性的按命令辦事。高順是什麼水平他自然心里有數,別看他現在是美國專家志願者,以前也曾經是他的助手。

    同行們被他們一連串的對話弄的面面相覷,很有點啞口無言的感覺,這幾位外國專家組的成員剛才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怎麼這會功夫突然變的比小貓還乖呢,再怎麼想也有點理解不了。

    雖然有點理解不了,但是看到有自己人把驕傲的外國專家壓的死死的,還是忍不住有一種很痛快的感覺。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3 23:17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生命奇跡
    順這輩子最信服的一句名言,就是用實力說話。第一野戰手術車的感覺很奇妙,格外有一種成就感吧。

    就在兩張手術台同時展開手術,車上突然又是一陣搖晃,車里的人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還有幾個本能的想要趴下,這時候就看出來誰有經驗誰沒經驗了,高順的團隊因為習慣了轟隆的炮火,自然而然的對外界的干擾視而不見。

    有個箱子被震的移動了位置,被高順頭也不抬的用腳踩住,直到余震平息了下來,才有人抹著冷汗幫他拿開。也是余震來的太突然了,可能涉及到一個生理問題,沒經歷過的人肯定會感到頭暈,不管是專業素養還是冷靜程度上來說,明顯都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幾個臉色發白的人小心的扶著手邊的東西,再也不敢逞強,小學生一樣听話的乖乖看著。兩張手術台上的傷員同樣虛弱,最大的問題還是嚴重的脫水,處理起來輕不得重不得,在場的都是經驗豐富專家,都在心里面盤算著要是換成自己應該怎麼來處理。

    有人黯然嘆息一聲︰“希望不大了,壓在下面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這地震怎麼還沒完沒了啊。”

    一句話說出來,引來周圍幾個人一起看著他,嚇的這位老兄趕緊閉嘴,尷尬之下不敢再說話。這可不就是廢話嗎,在場的都是專家,這麼簡單的問題誰都能看的出來,還用著非要說出來嗎。

    高順當然完全沒有听到,信手把輸液量調大了一點,一邊看著助手不停的用呼吸氣囊幫助傷者輔助呼吸,一邊盯著綜合儀器觀察生理反應。對他來說手術時間反倒不成問題,他有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血管修復手術。他無疑是他最擅長的領域,論速度絕對可以快到讓你咋舌。

    他需要地一個準確的判斷,這時候的大腦就象一部高效率的電腦,根據傷者的生命體癥,各種類似的臨床病例不停的翻滾,偶爾閃現出一兩條可供使用的信息,隨即又被他一一否認。這種東西是學校里教不出來的,純粹地天分問題,跟大腦的發達程度和記憶力也有關系。

    十幾分鐘過去了。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怎麼還不動手呢,說的倒是挺象那麼回事的,該不是假冒的博士吧。”

    這回連副總指揮都听見了,狠狠瞪他一眼,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別的都可以假冒,國際大組織的有效證件這種東西,做假證件的人也未必見過吧。

    突然有人咳嗽了一聲,打算了高順的思路。被他毫不客氣地勃然大怒︰“出去!”

    副總指揮不敢,急使眼色讓人打開車門把無關的人都請出去,這位老兄下了車的時候還要忿忿不平,被旁邊一位外國專家好心的拍拍他肩膀。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安慰︰“想開點吧年輕人,上一次中國高發怒的時候,對著他的可是幾十把上了膛的M16步槍,~吧。”

    怎麼也有三十幾歲的人了,還被人叫成年輕人,可見美國人的幽默還真是不分場合,頓時被一個玩笑開的啞然無語大搖其頭。

    他很可能心里面也在犯嘀咕吧。今天很可能是見鬼了,這麼多驕傲自大地美國外科專家異口同聲的幫著同一個人說話,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如假包換的中國人,最離譜的還是個不到三十歲的中國人,沒準這些外國人被地震震傻了吧,又可能突然都一起發神經了。

    不遠處的記者帶著攝象機早就等著了。看見有人出來地時候沖了過來大拍特拍,還出言詢問︰“請問兩位,在里面主刀的是高醫生嗎?兩位能透漏一下這位功勛醫生的來歷嗎?”

    旁邊的人還怕外國人听不懂,還在旁邊翻譯。

    美國專家一陣困惑,用很疑惑的眼神一攤手︰“你們居然沒听說過中國高?”

    幾個記者比他還要困惑,互相看了幾眼才猶豫的點頭,很可能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怎麼這口氣這麼怪呢,就好象自己是從鄉下來的。

    大鼻子美國人再次表現了自己的幽默,美國式的聳肩︰“哈。功勛醫生,中國高又多了一個綽號,不過他的綽號已經夠多了。我地老天,你們居然不知道這只鷹,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連同周圍的人一起茫然無語,從別人嘲笑的口氣來

    非沒听說過中國高,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還想再問的時候被人家巧妙的化解了︰“我還有工作要做,呃。關于這只鷹的故事,你們還是自己去問他吧。”

    可能是他也怕惹惱了高順招來無芒之災吧。高順不願意說出來的事情,連他也不敢多嘴。

    野戰手術車里面高順終于動手了,消毒後精確的劃開了傷者地腹腔,所有人都訝然無語,同時露出不忍目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外傷地腹腔里面,用皮特的方式來講,那就是早已經糟成一團了,起碼超過五個以上的器官有不同程度上的損傷,原因當然是嚴重的外力擠壓。

    幾乎所有人都露出絕望的表情,好不容易救出來一個,還是個活不成的。

    只有高順仍舊面無表情,嚇死人的平靜,該修復的修復,該摘除的摘除,差別只在于他的動作是不是夠快,能不能及時恢復身體機能。有時候一個外科手術就象是一副拼圖,不停的從身體各處尋找能用的部分,用以修復殘缺的部分,憑借的,當然是不同人大不相同的能力。

    在副總指揮和外科專家的注視下,讓他們見識到了什麼才叫做世界頂尖水平。以前經常從電視和學術報告上靠到外國醫生的處置方式,那種近乎異想天開的處置方式,從這里取一塊什麼補到什麼地方,從那里切一段血管按到哪個位置,就在這麼一個野戰手術車里,今天總算是讓他們親眼見識到了。

    听說的不一定是假的,有時候你自己做不到的東西會覺得是異想天開,並不代表別人就做不到。

    危險型腹腔膽囊切除術,膀外翻修復術……每摘除或修復一樣內髒器官,專家們的心就跟著跳一下,單一摘除一個器官他們自問都做的到,可是一次性的聯合修復五個以上的內髒器官,可就超出他們的想象了。所有人心里都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想法,眼前這個冷酷的年輕男人,簡直就是一部現代外科學大百科全書,當然還涉及到其他的相關學科,簡直復雜到另人難以想象的程度。

    尤其是身邊的兩個外國助手,還一副對他信心十足的樣子,難以理解。

    眼看著靈活的手指不停的縫合,然後結扎,把器械放到托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又伸手要下一樣器械,幾乎連拿器械的護士都快跟不上了,所有人心里又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個人,還算是個人嗎。

    三小時後,高順再次抬頭看了一眼綜合監視儀器,如釋重負的縫合腹腔,完成最後一次結扎操作。傷者的生命體癥驚人的穩定,很難想象在去了這麼多內髒器官以後,一個人還可以頑強的活下來,或者他以後不能做劇烈運動,不能吃油膩食品,可能還需要藥物來維持生理機能,可能還要截去一條左胳膊,卻總歸是活下來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生命奇跡。

    高順沒有動其他人也不敢動,等到皮特醫生好心的提醒他們︰“可以派飛機送走了。”

    所有人才如夢方醒的讓開一條路打開車門,這時候才發現已經陪著站了三個多小時,腿已經麻木的有點不听使喚了。也是他們都看的出神了也不知道活動一下四肢,不麻木都奇怪了。

    又是一個晚上,高順坐在路邊摘下口罩,嘴唇已經干到發裂了。

    瑪莎護士心疼的遞過來一瓶營養飲料,好心的勸慰︰“親愛的高,你不要太難過了,我們都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高順心里一陣疲憊的感覺,看著安置在路邊的遇難者遺體剛想說話,突然鼻頭一酸嚇了一跳,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葉婷早就跟他混的熟了,識趣的遞過來一條熱毛巾讓他擦擦,事實上他的眼早就通紅了,也該擦一擦了。

    皮特醫生理智很多︰“高,已經將近一百小時了,我作為你的助手必須提醒你,幸存者的希望已經不大了。”

    高順還是面無表情的輕一點頭。

    瑪莎可能被他過分冷靜的樣子嚇到了,嚇的抓上他肩膀輕輕的搖晃︰“高,你必須休息了。”

    高順無奈的咧嘴苦笑,事實上他一直都很清醒,只不過一百多個小時下來,已經是生理上的極限了。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3 23:18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平靜一夜
    溜小跑趕過來的副總指揮也怕打擾到他,小心的試探博士,電視台的記者想要采訪你,你看。“

    高順連大聲說話的力氣都省了︰“我很累。”

    副總指揮不敢勉強他︰“那好吧,我們安排了空調車,請高博士進去休息下吧。”

    高順無所謂的搖搖頭︰“你忙吧,不用管我了。”

    牙一咬站了起來,隨便找個帳篷鑽了進去,躺下去的時候發現幾個人都跟過來了,忍不住莞爾一笑︰“你們都跟著我干什麼,很閑嗎?”

    皮特醫生和瑪莎護士無奈的對視一眼︰“那好吧,高,我們工作去了,你休息吧。”

    高順想了一想又招呼一聲︰“就象以前那樣,有病人馬上叫我,你們知道怎麼做了。”

    兩個人再次無奈的同時點頭,高順的性格他們再熟悉不過了,副總指揮想了一想不敢怠慢,想找兩個戰士在外面看著,被他皺起眉頭趕走了。

    再睜開眼已經是深夜了,帳篷外面零星的傳來敲打磚瓦的聲音,還有大型起重設備發出的轟鳴聲。想要爬起來的時候一陣頭暈眼花,駭然之下無奈的重新躺了回去,心里叫苦,回國這才幾天啊,體力就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可就安逸的生活真的會讓一個人退化不少。

    突然有人打開了應急燈,讓整個帳篷明亮起來,抬頭看見擁著被子坐起來的葉婷同樣睡眼惺忪,沾滿泥漿的警察制服放在被子上,露出上身扎實的香肌,只穿著一件警用緊身衣的樣子很驚艷。

    高順卻完全失去了欣賞的興趣,一邊活動腿骨一邊齜牙咧嘴︰“挖出人了嗎。”

    葉婷清醒過來地時候,黯然搖頭。高順也是一陣啞然無語。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當你滿懷希望醒過來卻又被人迎頭一棒狠狠的打擊過後,可以理解那種強烈的失落感。

    葉警官很理解的陪著他輕嘆一聲︰“救援隊還在努力,希望還能救出來幾個。”

    高順剛想說話的時候皮特和瑪莎從外面進來,看見他醒了眼前同時一亮,很高興的招呼他︰“高,你總算醒了,我們很擔心你。”

    高順輕松點頭示意他們坐下說,瑪莎護士自然而然的坐到他的床頭。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幫他按摩胳膊,美國女人就是這樣了,一旦喜歡上了就是火辣辣地追求,只不過高順一向對她保持距離罷了。

    四個人借著搖曳的應急燈閑聊起來。

    美國男人同樣風流成性,皮特很快對著野性十足的葉警官大獻殷切︰“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你是一名警官嗎?”

    可能葉婷這種型的,格外容易引起他的好感吧。

    葉警官自然有她的一套,又勁又辣的抽出她的小匕首修腳指甲,看地皮特先生一陣目瞪口呆不敢再糾纏。高順心里忍不住莞爾一笑。心說知道厲害了吧,這位葉警官也算個性十足,可不是什麼人都惹的起的。

    話題很快轉到救災現場,皮特先生大為佩服︰“很難想象,高,為什麼這里滿世界都是沒有武器的軍人,他們難道不怕受到攻擊嗎?”

    高順和葉婷大感有趣的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葉婷可能未必了解,對于美國紳士的稟性。高順也算是知之甚深。在美國社會軍人就是用來打仗的,想讓美國大兵開進災區還不帶槍不穿防彈衣,那還不如殺了他們反倒痛快一點。

    瑪莎護士同樣驚奇︰“是呀,這是我見過最奇怪的災難現場了,這里沒有搶劫沒有抱怨,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好象跟美國國家電視台的宣傳不太一樣啊。”

    高順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她,只有輕松一笑就此揭過,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凡是長眼楮的都會自己去看,也不需要他再去羅嗦什麼。反倒是葉婷高興了起來,操著她不算流利地英文給別人解釋,她不就是中國軍人了,有人夸獎她當然會高興。

    高順完全無意識的看著帳篷頂棚,葉婷說什麼他完全沒有听進去,胳膊連同整個背肌仍然很酸痛。酸痛中又有一種舒適的感覺。心里一動,拿起電話換上新電池的時候,才發現手機已經有信號了,心里一熱拿起來打給女友。

    張潔听見他的聲音馬上就哭了,還從來沒听見過她這麼情緒激動的時候︰“高順你好沒良心,這麼久也不往家

    電話,我和小雯都快擔心死了。“

    高順心里一軟好言相勸,哄了她好一會讓她平靜下來。周圍人地反應,瑪莎護士第一個明白過來。妒火中燒的外國美女不忿的想說話,被高順眼急手快的捂上她嘴。葉婷的反應同樣很奇怪,不但不過來幫忙,還再次低下頭去修她的腳指甲,已經整理的很光潔了,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修的。

    為免節外生枝,安慰了女友幾句囑咐她好好休息,自己過幾天就回去了,才匆忙掛上電話。

    瑪莎護士不忿的掙脫開,再次送上熱情的濕吻,還媚態十足地扭動︰“高,你真的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高順手忙腳亂的應付她的糾纏,對瑪莎護士的熱情他早就見怪不怪了,這次是由衷的苦笑,慶幸的是自己的原則其中有一條,絕對不跟助手發生感情上的糾葛,不然可就真地說不清了。突然又想到李靜,人在疲勞的時候格外容易胡思亂想,也不能怪他亂沒正經,但凡是人總會有自己地弱點。

    幸虧有人進來給他解圍了,一個戰士進來招呼人︰“幾位專家同志,指揮部請你們去一趟。”

    高順欣然之下咬牙站了起來,活動了幾下筋骨已經舒展的差不多了,也就是他身體保養的好才能恢復的這麼快,估計張民清之類的還躺在床上爬不起來呢。

    救災現場指揮部的帳篷里面坐滿了人,有各種軍餃各種兵種的軍人,還有各地派來的醫護人員,找個地方坐下的時候,在人群里找到了同樣疲憊的柳大校,互相使了個眼色打了個招呼,听听現場指揮官說什麼吧。

    現場指揮官是個少將軍官,很客氣︰“首先讓我代表本地救災前線指揮部,衷心感謝美國醫療專家組的人道主義專家組的援助……”

    會議進行的很簡短,大概是布置了下一步的援救重點,防疫措施,會議結束的時候人三三兩兩的往外面走,高順想走的時候被人叫住了。

    招呼他的是副總指揮︰“高博士請留步。”

    趕到他的身邊善意的招呼一聲︰“高博士應該好幾天沒吃過熱飯了,指揮部準備了盒飯還熱著呢,高博士帶幾盒走吧。”

    高順輕松點頭當然不會拒絕,順手抓起兩人份的盒飯,順便給葉警官也帶一份回去吧,一個女孩子家再怎麼硬朗,體力上到底也是先天不足。

    緊接著輪到一臉嚴肅的柳大校,贊賞的拍他肩膀︰“你很不錯,我們小佳是任性了一點,請你多擔待。”

    從柳大校嘴里能說出這種話來,可見他是真的對高順有相當程度上的好感了,高順也突然想起來,兩個人中間還橫著一個柳佳呢,看這意思是真把他當成準女婿了。

    無奈的解釋︰“我跟柳小姐真的沒什麼關系。”

    柳大校一副很理解的樣子再拍他肩膀,居然還笑出聲來了︰“我知道你是條漢子,男人嘛,總是面子上會掛不住,我了解。”

    高順心說得了,這叫越描越黑,提著盒飯趕緊走人吧,再說下去誤會可就大了,這一家人可真是夠極品的。葉警官也是真餓了,跟高醫生各坐一張床大吃特吃,也不管吃相是不是雅觀了,這兩個人走在一起也算是極品了,只不過女孩子家不管怎麼狼吞虎咽的,看起來還是那麼亮眼,這就是美女的好處了。

    天剛亮的時候,防疫隊的人往遇難者遺體上噴灑消毒液,旁邊有人幫忙拍照存檔,然後按照順序安排下葬,很無奈的一件事情。高順帶著自己的醫療小隊在路邊看著,皮特醫生和瑪莎護士很自然的也跟著凝重起來,一起對著遇難者深深的一鞠躬。

    高順看了一會收拾心情,背轉身重新爬上了野戰手術車,車上的幾個醫生嚇了一跳,不敢怠慢站了起來,對這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高博士,沒人敢再小看他,尊敬是要靠實力換回來的,不是吹出來的。

    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

    這幾位坐了一會有點坐不住了,試探著問︰“我能問問高博士,在哪家大醫院就職嗎?”

    高順習慣性的懶的回答,低著頭想自己的事情,以他的性格當然可以坐的很穩,有時候等待,也是需要耐心的。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3 23:19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潛伏期
    待了幾個小時那麼久,再次有重傷員抬上了手術車,反倒謙讓了起來,沒人再敢提出異議。很可能他們平時引以為傲的醫術,不敢在高博士面前多賣弄吧,尤其是大鼻子的外國專家組,不約而同的把主刀位置讓給了那只鷹。

    高順切開傷口的時候本能的停了下來,對于肌組織廣泛損傷的傷者,他有一種完全是出于本能的警覺,開放性傷口感染導致的外傷傳染病,在藥品稀缺的戰地環境里也相當常見。以他的經驗來說很快就可以做出確診。

    在場的都是內行人,很快就從迅速加劇的局部腫脹上看出來不妥。

    有人一驚之下脫口而出︰“該不是傳染病吧,我的天,趕緊隔離呀!”

    手術車里一陣小騷動,然後很快平靜下來,在場的都是外科專家還不至于有什麼恐懼心理,外傷傳染病雖然可怕,卻僅限于傷口傳染,內行的都看出來這是原發性的,還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恐慌。

    卻沒有人敢最後確診,這個東西的潛伏期短則幾個小時,長則一個星期,沒發病之前誰也不敢亂說話。

    專家組這時候提出異議︰“是不是先做一個X線檢查,以及傷口分泌物檢查?”

    還有更保守的提出更加復雜的建議︰“為了慎重起見,是不是送到後方醫院去,然後做一下厭氧細菌培養和病理活檢?”

    他們的意見倒也沒錯,如果是在是在設備齊全的美國醫療中心里面,高順絕對不會介意類似的選擇,只不過這是野外,時間上怎麼也來不及了,過了潛伏期病人就很危險了.一旦不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出現交叉感染的可能性,是他更加沒辦法接受的事情。

    通常這種時候,後方醫院已經很吃緊了,他不能也不敢冒這個險,至于怕擔上責任之類地事情,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不帶表情,用更直接簡便的戰場診斷方法說明問題,手指頭輕搓傷口周圍的皮膚,捻發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加深了他自己的判斷。

    專家組仍舊在激烈的討論,卻是保留意見的居多,也不能責怪他們太保守,這種病本身多見于戰場流行病,普通醫生接觸到的機會很有限,如果不是到了這里,有些人恐怕一輩子也未必會踫上一回。

    當然對于高順來說,見識可就比他們廣地多了。

    確診過後冷靜的吩咐助手︰“去配百分之三雙氧水,做青霉素皮試。行徹底清創術。”

    話說出來又是一陣嘩然,卻沒有人站出來阻止他,畢竟這麼大的事情誰都怕擔上責任,到時候可就說不清楚了。皮特和瑪莎當然只按他的命令辦事,一如戰地醫療隊的高效率,不打折扣的高效率,按要求配藥去了。

    一個美國專家忍不住出言提醒︰“高博士,我認為你需要一個高壓氧倉。”

    高順頭也不抬的輕輕劃開傷口,進行很充分的切口,他確實需要一個高壓氧倉。問題是他現在沒有,他也不在乎有沒有。這就是習慣了戰地環境的外科醫生,跟一個普通外科醫生之間最大地區別。

    抬起頭來揮手示意所有人後退,在場的人同時驚醒過來同時後退,眼看著他小心翼翼的開始引流,用過的紗布和器械小心的仍進密封過的塑料袋里。在場的所有人都認同他這種謹慎的作風,頻頻點頭。

    拿塑料袋的人腿有點軟,結結巴巴︰“高博士,這個要怎麼處理,直接掩埋不太好吧。”

    其他人也在犯難,直接掩埋當然不行,一堆帶著傳染病毒的紗布,直接掩埋就是對當地環境地不負責任,紗布還可以燒掉,換下來的敷料和器械又該怎麼辦。這一袋子要命的東西簡直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也難怪會有人腿軟。

    當然難不倒高順,這種情況他見的多了,低著頭悶哼一聲︰“去找高壓鍋,少放點水。”

    所有人同時被他點醒過來,高壓蒸汽里面煮上幾個小時,什麼傳染病毒也都能殺個一干二淨了。這種就地取材的方法簡易而有效,也只有高順這種見多識廣地人才想的出來吧。

    幾個人小心的捧著換下來的器械走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傷者開始出現高熱脈搏加速呼吸急促之類的中毒癥狀。直到傷者出現明顯的進行性貧血反應,在場的人才啞然無語互相看了幾眼。但凡是帶著眼楮來的,總會知道這些癥狀代表著什麼。

    就在

    時前,他們還在為最後的確診而爭執,在場的有一個顯是在反應上慢了那麼一拍。這種傳染病最要命地地方就是沒有有效的抗毒血清,在場的人都知道早一個小時的確診代表著什麼。

    保持著開放傷口狀態的傷者,帶著高順的醫囑,被戰士們如臨大敵的送走了,送到最近的高壓氧艙里接受純氧治療,並且嚴格隔離。細菌這個東西需要在無氧環境里繁殖,所以傷口不能做任何縫合處置。

    等到高順平舉雙手再次示意的時候,所有人齊刷刷地往外面走,讓他一個人在車上做緊急消毒處理。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外行人當然不會懂這麼多,內行的可就討論開了。

    美國專家一邊往車下爬,一邊頻頻點頭︰“我突然想起來一條權威地統計報告,能在四十八小時內接受五次以上的高壓氧倉治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這類病人可以存活下來。”

    外國人都喜歡用數據說話,這也都是馬後炮。

    國內方面的專家就很不以為然︰“要我說還是發現的早,你說的那是最初的四十八小時,沒把潛伏期算進去,要我看,還是在發病之前及時治療才是關鍵。”

    兩個人再次熱烈的探討起來。

    高順同樣小心的躲在車里,一點一點的把手套連同手術防護服脫下來,仍進塑料袋里也好拿去燒掉,高壓鍋里還在煮著換下來的手術器械,周圍的警車包括救護車在內,突然一起按著喇叭悲鳴起來。

    看看手表剛好是下午兩點二十八分,也是全國上下的第一個哀悼日。

    在汽車喇叭的鳴叫聲里跳下車又把車門關上,這輛野戰手術車需要封存起來徹底消毒了,有防疫人員過來往他身上噴消毒液,高順抬起手來配合他。如果不是戰地時候養成的警覺習慣,恐怕這個時候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連他高醫生都有可能搭進去。

    听新聞的時候後方醫院里也出現了同樣的病例,被及時發現以後妥善處理掉了。

    三天後,某地一家飯店里。

    街上已經依稀回復了往日的平靜,卻總覺得人們都有點不一樣了,和善了許多熱情了許多,還可能認真了許多。

    包廂里都是自己人,除了葉警官之外都是醫生,听說他們是從抗災前線退下來的,飯店老板特意送了幾個好菜過來,讓他們可以吃的豐富一點。

    高順端起茶水平靜的說話︰“皮特,瑪莎,我以茶代酒敬你們兩位。”

    話很簡短,卻是第一次看見他主動請別人吃飯,不管怎麼樣都算是半個地主,總要簡單的宴請一下人家。其他人明顯還處在自己的情緒里難以自拔,听見他說話的時候紛紛振奮精神舉起茶杯,給了他這個面子。

    倒不是說高順有多冷血,以他的觀念來講,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得活下去,還要活的比誰都好。然後所有人心不在焉的夾菜,又隨便吃了兩口,經歷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家都很疲憊了,誰也不想說話。

    美國人畢竟要樂觀一點,想說點什麼緩和氣氛︰“高,我決定寫一篇見聞錄,發給美國最有影響力的電視台和報紙,讓他們也知道這里的真相。”

    高順倒是挺無所謂的,他的性格多少有點我行我素,對于某些外國人的偏見和傲慢,他通常會以更傲慢的態度去反擊,不然他就不是高順了,這麼多年之所以混出個戰地之鷹的綽號也不是偶然的,可見在外國同行的眼里,他就是一只孤傲不羈,高高在上的鷹。

    在他的眼里,別人的同情和憐憫一分錢都不值,也不需要,有那閑功夫去管別人怎麼說,還不如把自己的事情做好還實在一點。

    葉警官可就高興多了,第一次跟風流成性的美國男人握手,大咧咧的夸獎他︰“對,把真相都寫出來,做的好。”

    皮特很夸張的聞聞手,做出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只可惜在坐的人都失去了幽默的心情。一頓飯吃的很倉促,到了結帳的時候老板死活不收錢,熱情的態度再次讓兩個美國人大感驚奇。

    素不相識的人吃飯還不收錢,這怎麼可能啊,難道中國人真的連生意都不做了?反正美國人是真的有點理解不了,也是他們理解不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3 23:19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擦肩而過
    了飯店走在平靜的大街上,然後送他們去機場,皮特跟他握手︰“高,對不起,我們也沒能幫上什麼忙。”

    高順輕一點頭沒有說話,事實上他們已經盡力了,幾天下來誰都累的不輕。紅十字會的外國志願者走了一半,留下來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資深人物,現在這個時候,這個城市里聚集的都是精英人物,分量輕一點的也派不上用場。

    接下來是依依不舍的瑪莎護士,按照慣例獻上熱吻,然後趁機問道︰“高,你也要回家了嗎?”

    高順微笑搖頭,這里還有很多救出來的人還在醫院里躺著,等著他去施展回春妙手,恐怕是要好一陣子不能回家了。今天才接到王院長的電話,讓他安心在這里工作,家里的事情不用他擔心。好消息是後方醫院的交通狀況已經緩解了不少,張潔和小雯再過幾天就可以趕過來看他。

    心思飄到了九宵雲外的時候,皮特塞給他一張紙條,還使個眼色揮手告別,目送美國醫療隊上了飛機。紙條上寫著個地址還有電話號碼,還有一小段話︰高,這個人有你需要的激光設備,可以通過墨西哥城運到中國,祝你好運。

    高順不動聲色塞進懷里,難為他還記得這件事,也不枉認識一場,很可能皮特是感謝他的提攜之恩,才會這麼盡心盡力的幫忙。要不是跟著高順在戰地上闖蕩這幾年,一個小助手又怎麼會有今天的地位,在美國社會能當上一個有名望的醫生,生活也是很滋潤的。

    剛走出候機樓又接到了李總裁的電話,李志奇同樣唏噓了一番︰“集團這次捐出來一千萬現金還有物資,希望能幫上點小忙。”

    高順心說一千萬也不算少了。隨口應付他幾句。陪他聊上幾句就到了門口,有專門的警車在等著他,這就是出名帶來地結果了,當然以他低調的作風來講,除了專家組和指揮部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其他人也未必知道多少,這個時候整個城市還在相當忙亂的狀態里,也沒人會去打听那麼多。

    半個小時內又送走了葉婷和張民清,葉警官很大方的跟他揮手道別。然後大大咧咧的扭腰翻上軍車,看的一整車注意她的戰士們觸目驚心,這麼野地女警察,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降伏的了她。

    張民清可就婆媽多了,自嘲的笑笑︰“老兄保重,我就不奉陪了,我倒是想留下來幫忙來著,只可惜重量級不夠啊,還是你老兄招牌夠硬。佩服。”

    高順被他酸酸的口氣弄的一陣啞然失笑,沒好氣的招呼一聲︰“走你的吧。”

    話剛說完,軍車上就有人不樂意了,葉警官探出半個身子很不高興的喊︰“喂,你還有完沒完了,一車地人都等你呢。想聊天是吧,兩天兩夜的路足夠你聊了。”

    張民清識趣的舉手投降,惹誰也不敢惹葉警官啊。軍車滿載著陸航官兵離開臨時營地,接下來的事情可以交給專業救援隊伍和後續的部隊了,救援任務已經接近尾聲。太多人擠在這里反倒會增加負擔。

    收拾起心情趕回醫院,他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出來送人,指揮部親自點名的專家組成員,負責指導後方醫院的救治工作,以他的性格多半不肯袖手旁觀指指點點,只肯跑到第一線的病房里面呆著。指揮官也拿他沒什麼辦法。只要答應他地唯一要求。

    在趕回醫院的車上,李靜還有點信心不足,擔心的提議︰“不然我也跟著回去吧,留下來的都是國內知名的醫學專家,最差的也是副主任醫師,我怕我會耽誤事情。”

    高順無所謂地擺擺手,意思是你是我的助手,你要到哪里去。李靜知道他的脾氣,雖然心里還有點不安,卻也只好接受了。警車拐進一座大醫院的大院子里面。剛才還有點清冷的氣氛突然就忙亂了起來。

    李靜說的沒錯,在場的都是專家級的人物,全國各地趕來支援的專家,幾乎每個病人都有專人負責,床位已經有點緊張了,正在安排往各地分流。高順認識的也不多,多半是點頭之交,認識他地同樣不多,只知道他是某市來的主任醫師。醫術還不錯。

    在這里,他也算是G市派出來的代表之一了。陰差陽錯的沒有接受記者的訪問,也是這座城市現在的人實在太多了,誰也弄不太清楚誰是干什麼的,多半是用職業區別分工而

    他分到的兩個病人傷勢還算穩定,一邊做例行檢查一邊隨口問上幾句,一個氣定神閑的醫生無疑可以帶給病人巨大地心理安慰,當醫生的要是太貧了話太多了,病人反倒會提心吊膽地。

    電視上正在播放最新的新聞,還有余震警告信息,今明兩天可能會發生六到七級余震,提醒各地注意防災。消息播出來病房里一點反應都沒有,除了有人忍不住咒罵一聲“還有完沒完了”,也就是極限了,經歷了這麼一場災難,所有人的神經似乎都大條了許多,或者說是堅強了吧。

    接下來的消息才是他樂意听到的︰從各地緊急調撥的一百台血液透析機已經運抵災區,隨時可以投入使用。另外從各地趕來的心理醫生已經就位,也即將即將對災區群眾開展心理輔導工作。血液透析機,對付擠壓綜合癥急性腎功能衰竭的利器,心理輔導也是很必要的,心理上的重建工作比治好一個人的外傷,還要重要的多。

    沉思片刻,想安排這兩個傷情穩定的病人轉院,給後續可能陸續送過來的人騰出位置,電話里有人找他。

    很著急的樣子︰“高醫生,專家組在三樓會議室組織會診,請你上來一下。”

    要說這個世界還真小,剛帶著李靜轉到樓梯口,走廊里就有人招呼他︰“停一停,這個是救我的那個醫生,我記得他的樣子。”

    戴著大口罩的高順訝然回頭,看見兩位志願者模樣的人推著個女病人,上面的女病人正在激動的跟他招手,除了臉上稍微有點浮腫,還是很清秀的一個女孩子。腦子里一片茫然,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她。

    女病人仍舊很激動︰“你不認識我了醫生?幾天前在某城鎮,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你親手給我處理的傷口,我可是記得很清楚那,我現在要轉院了,我可以留下你的電話嗎。”

    高順不好意思的一攤手,心說抱歉,實在是記不起來了,然後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就擦肩而過了,倒不是他有多不近人情,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一點印象都沒有。

    女病人帶著失望的表情被推走了,李靜想了一想突然想起來了,恍然大悟︰“好象是那個急性腎功能衰竭的。”

    高順這才依稀有了點印象,一個經過他手緊急處理過的病人,五分之一的生存機會面前居然被她挺過來了,可見人的生命力真的可以很頑強,隱約記得給她緊急做過大量輸液處理,然後隨手帖上個醫囑標簽,差點就要放棄她了,就是沒想到會在這里偶然遇到,這麼一個小插曲,讓斯文的李助理突然多了很多感想。

    李靜一邊小跑步跟著他一邊贊嘆︰“體會到了,以前教授在課堂上苦口婆心的講,急救場合第一時間應該做出正確而又迅速的反應,當時還不理解還听的打瞌睡,現在是真的體會到了,真厲害。”

    也不知道她自言自語的說給誰听,也就是她能說出這麼感性的話來,這些天她跟在師傅身邊,理解不理解的東西灌輸了一大堆給她,反正留給她慢慢去體會吧,有些理念和東西足夠她體會一輩子的。

    高順仍舊沒說什麼話,在他看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也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帶著助手趕到三樓。會議室里掛著幾張片子,掃了一眼就看出個大概,又是一個外科醫學難題。破裂的胰髒正在往外面流著胰液,腐蝕性很強的胰液流到哪里腐蝕哪里,緊急摘除怕是免不掉了。

    外科專家組在片子上指指點點商量了好一會,結果是一起大搖頭,風險實在太大了,術後的胰腸吻和是一個大難題,很快有拿出權威的統計數據︰術後胰腸吻合口是最凶險的並發癥和主要致死原因,發生率為三分之一,致死率超過百分之五十,風險實在太大了。

    高順看了一會突然渾身上下輕松了起來,要講獨創性和創新性,他高順是絕對不肯認第二的。匆忙走了過去,專家組的人一起收起爭論呆開著他,酷男人在片子上比畫了幾下,氣定神閑的講出一個全新的簡便處置方法。

    外科專家們再次听的啞口無言,這個話不多的酷男人,每次用這種表情說話的時候,說出來的話都能把人給嚇死。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3 23:20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高氏捆綁
    間會議室里也算是精英聚會了,國內國外的專家雲集來一個都是赫赫有名的。互相遞名片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不是某大學的研究所主任就是資深教授級別,也難怪李靜會怯場,他們兩個反倒成了特殊的了。

    還有不認識的把他當成跑腿的了,還挺善意的提醒他︰“還有幾張片子沒拿過來,抓緊送來,不要耽誤了專家會診。”

    也難怪別人會有這種誤會,一個明顯不到三十歲,另一個才二十出頭還長的嬌小玲瓏的,把她當成高中生都有可能,怎麼看也不象專家啊。在坐的最年輕的一位怎麼也四十開外了,還是某大學外科研究室的少壯派代表。

    高順倒是沒怎麼在意,反倒是李靜有點怯場了,被人誤會以後頭低低的臉漲的通紅,拽了拽師傅的胳膊想要退出去。高順無所謂的捏捏她手以示安慰,卻把李助理捏的臉更紅了。心驚之下放開她,側著身子擠了過去。

    擠到掛在牆壁上的片子旁邊,抱著胳膊仔細的看了幾眼,也就心里有數了。

    很自然的指著片子想要說話,不認識他的也沒怎麼注意,還有人在懷疑他是怎麼混進專家組的,反正大部分人是在忙自己的,各自跟身邊的人小聲討論起棘手的外科難題,到底應該怎麼處理才會穩妥一點。

    高順也不至于這麼就不高興了,當年他站上外國大學的講台的時候,底下的反應比這還夸張呢,還有黑人學生大吹口哨的,不都也見過了嗎,通常等到他講上一會。下面也就安靜了。

    反倒格外的氣定神閑,掐著水筆想了一想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盡可能通俗地在片子上比畫了一下︰“我的意見,手術後這里也就是胰腸吻合口,貫通腸腔內外的針孔和吻合口間的間隙,是致死性並發癥產生的主要原因。”

    話說出來也沒人會去听,也是誰都懂的事情,反倒有人不耐煩的的敲桌子,象是想問問他是從哪里來的。不要在這里耽誤會診。只有幾個見識過他水平地很認真的在听,很期待著他接下來,很可能講出來的新花樣。

    也是這個酷男人在野戰手術車上表現出來的技術能力,訓練有素的樣子,讓認識他的人都不敢怠慢,很認真的在听。

    高順自顧自的往下講,他還是第一次把這麼多年來的,一些創新性地東西拿出來見人。他能坐上國際紅十字會的首席外科醫生,當然不會僅僅是個熟練技術工人那麼簡單。只不過是他回國的時間太短,一些創新性的東西還沒有機會拿出來罷了。

    用水筆在片子上劃了個小圈,繼續講︰“這里,我要把空腸斷端向外翻出大概四厘米,在不破壞該部分的腸壁黏膜的前提下,然後這里……實行胰包膜細心縫合,然後原樣翻回……”

    講了大概那麼半分鐘吧,認真在听的幾個專家眼楮一起亮了起來,旁邊有人想大聲說話被幾個人一起拿眼瞪他,弄的別人愕然無語的時候才想起來往前面看。同樣被同樣被片子前面侃侃而談的酷男人吸引住了。

    有位老成持重地驚奇的打斷他話︰“小伙子,你這個想法倒是挺新奇的,但是會不會太前衛了一點,你應該是顯微外科領域的吧,你應該是在場誰的徒弟吧?”

    看樣子是對這個小伙子的大膽有點不高興了,想找家里大人說話。也有幾個跟他同樣想法地。隨即被身邊的人拉著胳膊小聲的解釋。

    認識高順的人這麼解釋的︰“王老您先少安毋躁,這位是高博士,先听听他怎麼說。”

    王老更加疑惑了,三十歲不到的博士,哪來的啊,半信半疑的先听听吧。高順也是這麼想的,心說您老先坐穩了,一會別再把您嚇著。

    幾秒鐘後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專心的听講,在場地都是專家中的專家,當然會明白講的什麼東西。講了一會下面有人下意識的舉手想要提問。高順同樣下意識的用筆指指他,示意他可以發問。

    發問的是個認識他的,問的很謹慎︰“高博士,按照你這個辦法,縫合的時候需要很謹慎,這個涉及到顯微外科領域吧,我個人認為,緊緊是靠縫合地話,還是不能完全避免……”

    高順心說問的好。指指他示意可以坐下了,然後繼續講︰“下面是最關鍵地一步。第三道防線將空腸與胰端

    綁,捆綁位置選在……這里。“

    一句話講完,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呆看著他,這麼個方法說起來簡單,卻涉及到急救外科顯微外科甚至不知道是什麼學科的怪招,論創新性是足夠創新了,可行性還需要進一步的謹慎論證,做手術可不象縫衣服,隨便扎一扎縫一縫就可以吧。

    呆了一會幾個人反應過來展開激烈的討論,高順這時候剛好說完最後一句話︰“根據70例類似病例的術後跟蹤調查結果,致死產生概率,可以降低到……百分之一。”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還是有保留的,事實上根據他在阿富汗戰亂中的統計數字,這個數字完全可以降低到百分之零點一,考慮到有幾個病人術後死于紛亂的戰火無法做術後跟蹤,他才很嚴謹的說出這麼個數字。

    會議室里又是一片嘩然,突然有人冒出來一句︰“如果有人能做這個手術,完全可以拿到諾貝爾醫學獎了吧。”

    高順听的啞然失笑,這話說的可就有點夸張了,不過獎杯他確實得過那麼幾個,分量最重的是一座美國外科醫生學會頒發的年度大獎,只不過是知道的人不多罷了。感受最深的是李靜,高順說的東西以她的程度,還有很多地方是她理解不了的,不過從周圍專家的反應上來看,肯定不是一般的嚴重了。

    她的理解倒也完全正確,這種跨學科的創新性的東西,完全達到了可以開宗立派的程度,以她對高順的熟悉程度,還是忍不住嘆息一聲,這到底是個什麼人那。

    討論了一會有護士推門進來叫人︰“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第四十八台,由哪位專家來主刀。”

    一所醫院里一天內要安排四十八次手術,恐怕也是世界奇跡了吧。所有人齊刷刷的看高順,可行性一時半會是討論不出來了,看看這個年輕人這副自信的樣子不象是假的,不如就讓他來吧,情況不對隨時可以把他拉開換成別人接手。

    專家組組長被下面的意見弄的動搖起來,猶豫了一會下定決心,往高順一指︰“讓他來吧,我們幾個在旁邊觀摩。”

    說是觀摩,明顯是對他不太放心,等于是監工了。

    高順自然當仁不讓,善意的朝著護士點頭︰“我來吧。”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行不行了,等到高順拿起手術刀的時候,所有人就都沒意見了,從下刀的角度和分寸完全可以看出來一個人的水平高低,高順找的位置絕對完美,無可挑剔,多少次的經驗練出來的。

    安下心來看的時候更加心驚,從熟練程度來看,這個手術怕是真的象他本人說的,有過起碼七十次以上的經驗。一個又一個前所未見的招數接連出手,在旁邊觀摩的幾位一起駭然,這個年紀不大的人,既然不是個大言不慚的瘋子,那麼當然,他就是個天縱奇才。

    三小時後,第四十八台順利完成了被國際紅十字會委員會命名為“高氏捆綁術”的一個手術,幾個跟進手術室的教授級專家幾乎同時發出一聲嘆息,有點酸酸的不是滋味,看是看明白了,能照做的卻沒有幾個,涉及到的學科實在太多了,除非現在回爐重修一次顯微外科或者胸外科,不然在場的人只能這麼干看著,就當是長見識了也挺不錯的。

    高順最擅長的兩門學科,也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的兩門學科之一,這也是為什麼高氏捆綁術沒有能夠普及的原因,典型的高端手術有限的幾個人能做,學也學不來的。有時候創新是一回事,普及是另一回事。

    一個僅僅是國際志願者的中國戰地醫生,在外國人眼里可能什麼都不是吧。他之所以能夠贏得那麼多外國同行的尊重,當然不是靠嘴巴說說那麼簡單。高順也是情急之下,才被逼出了真正的本事,隨便露上這麼一手就足夠別人消化半天了。

    更多的人在會議室里等結果,回來的時候再次引起轟動。

    高順想了一想下樓去了,病房里還有幾個人是他不太放心的,他走了會議室里可討論的激烈了,一點也沒覺得意外,但凡在國際上能混出點名號的人物,你總得有幾種壓箱底的本事吧。也沒人敢攔著他。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3 23:21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神秘電話
    下了手術台,就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故意壓低的是英文︰“我要三百萬美金,三天內把錢打到國際帳戶上,帳戶號碼我只說一次,听好了……”

    高順不動聲色的拽過紙筆記錄號碼,不用問也知道,打電話的是美國黑市那位倒賣器械的兄弟,李靜想要說話被他使個眼色阻止,這位兄弟的作風他還是很清楚的,帳號記不清楚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記好了長長的一串英文帳號,做出個隨意的樣子放到錢包里收好。

    李靜也跟著緊張起來,驚奇的問︰“什麼事情這麼神秘啊?”

    高順輕描淡寫的糊弄過去,有些事情可以讓她知道,有些事情僅限于他自己知道,說出去嚇死個把人就不好了。或者有的人問,就不怕給了錢對方不認帳嗎,對此高順並不擔心,他自然有自己的渠道,這些年在美國也不是白混的。

    只有傻瓜才會相信美國政府的好心腸,白痴才會相信所謂民主的美國政府,會給一支活躍在阿富汗山區的醫療隊主動提供藥品和器械,那不是跟美國政府自己過不去嗎。有些沒辦法代替的藥品當然要通過黑市渠道購買,用的當然是國際紅十字會的善款和見不得人的渠道。

    對此大家心照不宣,大家沒必要鬧翻臉就是了,作為夕日那支戰地醫療隊的核心人物,他當然不缺乏跟黑市人物打交道的經驗。說句狂點的話,他高大醫生也不只是慈悲為懷的大慈善家,他也有不能見光的一面。但凡有人敢動他高大博士,第二天很可能就有十具美國大兵的尸體躺在冰冷地街道上,這話可一點都不夸張。

    戰地之鷹如果是個爛好人,那倒是對不起這個威風八面的綽號了。

    能在混亂的戰區混跡這麼多年。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當然需要做出某些方面的妥協,比如某位受了重傷的反政府武裝的,重要人物的一條性命,救不活整個醫療隊都要被活埋的時候,也不由得他不救,只有鬼才會相信,民主的美國大兵會為了這麼一支醫療隊去賣命,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總要想辦法自保地。這些黑色的關系都是他見不得光的一面。除非是逼的急了,不然他也不會去用,尤其是回國以後更不願意去提。甚至在最親密的張潔面前,他也從來沒有提過。

    至于錢從哪里來,高順自然有自己的方法,他雖然個人沒什麼存款,並不代表他沒錢可用。

    想這些事情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渾身上下散發出一陣冰冷的氣息,李靜對他何其了解。很快就感受到他稍微帶點陰冷地表情,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也不能怪她膽子太小,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酷男人最隱秘的那一面,難免會心驚。甚至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高順也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

    有點酷有點狂,還格外冷血,一陣涼風吹過,讓靜默中的兩個人同時驚醒過來。

    高順心叫慚愧,輕一點頭安慰她︰“早點休息吧。”

    李靜象是重新認識到眼前這個冷酷的男人,那張熟悉的臉突然陌生了起來。乖乖听話的應了一聲不敢再看他。高順心里再叫冤枉,一個不小心把人給嚇到了,這也不能完全怪他,誰讓這個電話打的這麼突然還這麼緊急。

    心里再一想也好,讓她看到自己的這一面也挺不錯,也可能讓她從單純地少女情懷里清醒過來。只不過這個想法有點太簡單了。連高順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

    回到臨時住處然後換上電話卡,最後一個號碼也是他這輩子最不想打的一個號碼,接通的時候對面一片死寂,也沒人說話,只能隱約听見呼吸的聲音。

    高順象是早就習慣了這種氣氛,一邊解上衣扣子,一邊若無其事的吩咐︰“去我的保險箱里找第二格,有件東西拿出去賣掉,然後匯三百萬美金到這個戶頭……”

    對面終于說話了,是一個陰沉地男人聲音︰“就這樣?”

    似乎是對他的小題大作很不滿意。高順苦笑連連又吩咐一聲︰“記得改密碼。”

    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把電話掛上,說老實話,這個說話聲音很陰沉的男人,是他這輩子最不願意踫到的人之一。

    逝者已逝,哀悼也已經結束了,生者當以自強不息,總歸日

    要過下去的,要是總活在災難的影子里面難以自拔,幾年前第一次到戰地的時候。恐怕也就吞槍自殺了。在他的觀念里面,與其悲憤難平倒不如留著力氣干點別的。也別弄什麼玄地虛的,就象他本人這麼實在就行了。

    剛掛上電話的時候有人敲門,打開房間門的時候,明艷的大美女帶著一陣香風撲進他懷里,窈窕的大美女在他懷里喜極而泣,又哭又笑的樣子弄的高順一陣心軟,兒女情長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一邊手忙腳亂的安慰她,一邊驚奇地問︰“你怎麼來的。”

    張潔一邊掉眼淚一邊拍打他︰“當志願者來了啊,順便看著某些不知道回家地男人,怕是都不記得女朋友長什麼樣了吧。”

    高順當然再哄幾句,以張潔的性格,耍完了小脾氣多半也就平靜了下來,除了眼楮還稍微哭的有點紅腫,整個人已經完全恢復了屬于她的明艷,梨花帶雨的樣子楚楚動人。

    直到這個時候才有空注意到她的打扮,一身利落的牛仔服一個大背包,頭發扎起來扎成個利落的辮子,連高順這麼見慣見熟的人都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自己這個女友一旦認真起來,自然有其過人的一面。

    看著她明艷的俏臉做出副驚訝的樣子︰“真是來做志願者的啊?”

    張潔驕傲的挺起胸膛深一點頭︰“當然,連干糧都是自備的,足夠一個人七天吃的,絕對不給災區人民添麻煩。”

    高順啞然失笑故意上下打量她︰“你能干什麼啊。”

    張潔再次不忿的嬌笑一聲︰“對不起了高大醫生,本人來之前已經接受過為期三天的搜救常識訓練,這次來是為了加入第一線搜救隊的。”

    高順為之側目以對的時候,女友笑著倒進他懷里,辛苦的喘息︰“騙你的啦,我是跟大學生志願者一起送物資來的,大學城里幾個學校的學生聯合起來湊錢買的,純牛奶還有最急需的帳篷。”

    高順心里釋然,以女友的菩薩心腸,這幾天怕是沒少出力,搞不好賣房子的那點錢都要被她捐光了,心里當然不會有任何生氣的情緒。在他的觀念里面,錢這東西夠用就好,要多了也沒用。

    又閑聊了幾句,張潔果然說實話了,還怕他生氣,先是小心的試探︰“我把賣房子的錢……用掉一半了。”

    高順心里一陣好笑,不想再嚇唬她,摟緊她香肩輕拍幾下︰“我知道,獎杯帶來了嗎。”

    張潔醒悟過來跳下床,從大背包里拿出金光燦爛的獎杯,確實是夠小的了,大概一只手就能拿的住,此完還有獲獎證書,被高順隨手又塞了回去。欣然拿到手里,隨便找出張濕巾擦上一擦,放在箱子里太久了,有些地方金粉都脫落了,好在台座上字跡的部分仍舊很清晰,只不過鋼印的字跡小了那麼一點,還真得拿放大鏡才能看的清楚。

    張潔一邊幫他拿換洗衣服,一邊好奇的又問︰“這到底是個什麼獎杯啊,不讓我看。”

    高順仍舊輕描淡寫,沖著她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張潔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通常這種時候是她最乖巧的時候,不再糾纏拿出件衣服。

    標志性的嬌笑一聲︰“換上吧,看看你,都髒成什麼樣子了。”

    高順心里一陣暖意,長身而起把衣服換上,他自己對張潔的依賴程度越來越嚴重了,也不是什麼壞事,最起碼他本人就挺享受這種心有所屬的感覺。

    賢惠的美女習慣性的找洗手間,然後嬌嗔︰“里面的也換下來吧,幫你洗洗。”

    高順自然不會拒絕,這個房間原來是中心醫院的員工宿舍,院方還特意挪出來這麼間大的給他來用。躺到床上的時候格外舒適,窗外的天空很晴朗,代表著明天會是個好天氣,他還有六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當然不排除有緊急情況需要他披掛上陣。

    張潔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見他斜躺在床上懶散的樣子,明顯誤會了他的意思,臉上一紅支吾了起來。

    高順看的心里好笑,想歪了吧,他就是再荒唐,也不至于在這麼嚴肅的場合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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