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黑色神幻 作者:默幽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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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 2008-5-23 16:07:4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7 174841
塵封 發表於 2008-5-24 13:28
第十一卷 流落異星 第一章 空間亂流

  這數百艘戰艦突現出現在太陽系外圍的空間,還真讓李緘措手不及,看情況他們是有備而來,要是讓他們打破聆星佈置的空間屏障,太陽系暴露無遺,到時候不但月球面臨危機,地球也會受到牽連。這種情況下,即便正和卡拉斯對戰,李緘也不得不一心兩用,一邊猛攻卡拉斯一邊思考對策,結果剛一分神,卡拉斯的刺劍就在他小腹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李緘當即收斂心神專心應戰。


  而這時,美洛和巴頓的戰鬥到了一決勝負的關鍵時刻,兩人停止了先前那種拚鬥,凝立半空,巴頓低喝一聲:「碎星風暴!」他終於施展出了他的絕招。


  巴頓以一種奇異的軌跡和姿勢,急速舞動他手中的旋刃刀,漸漸地身體也跟著旋刃刀一起飛速旋轉起來,不斷加速,能量不斷攀升,戰體四周形成一團明黃色的能量風暴,宛如地球上的颶風,卻猛烈了不止萬倍,展示著一個強者真正的實力。這招碎星風暴的威力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完全可以輕易將任何一顆行星給瞬間粉碎,如此威力瘋狂地捲向美洛。


  美洛應對巴頓的招數極為簡單,就是單單一個突刺,只見她平靜地平舉長槍,下一瞬間,速度已經驟然增加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凝聚所有的能量,美洛的戰體化作一顆拖著長長尾巴的彗星,那柄長槍尖端閃耀強烈的白色光芒,一根尖刺般直直撞擊在巴頓的旋風上。


  強大的能量衝擊從兩人之間爆發出來,李緘等人不得不暫時停下了戰鬥,退到一側。卡拉斯也不再與李緘等人打鬥,而是興致勃勃地看起巴頓和美洛之間的戰鬥,李緘有些不明白這兩人到底是來這裡幹什麼的。


  巴頓和美洛相持不下,巴頓的碎星風暴似乎無窮無盡,而美洛則是不斷地突刺,由於她速度太快,空間中幻化出許多虛影,彷彿許多流星向巴頓砸落,一秒鐘的時間,美洛就突刺了上百次。


  巴頓的旋轉更加猛烈,美洛的突刺也更加迅速,眼看兩人就要決出勝負,一顆直徑二十米的黑色的光球卻很突兀地出現在幾人之間,卡拉斯當即臉色大變,驚呼道:「空間泯滅炮!」卡拉斯話音剛落,黑色光球就在幾人之間爆發,虛無的黑色膨脹著,瞬間吞噬周圍的空間。


  李緘、艾爾莎、寶藍三人都受了一些傷,加上能量消耗巨大,想要逃離已經是來不及了。李緘拼盡全力支起一個防護罩來希望能躲過空間泯滅炮的傷害,艾爾莎和寶藍也將自己的能量輸送給李緘。


  可是,這發空間泯滅炮卻是空間泯滅炮中威力最大的一種,三人支起的防護罩,只堅持了不到一秒就告破裂。李緘並不放棄,身後的刀翼延伸起來,編織了一枚球體將艾爾莎和寶藍兩人包入其中。李緘準備承受衝擊,不想一道白色的身影擋在她眼前,是美洛。美洛背後的能量翼飛快地煽動,延伸開來,形成一個白色的護罩將她自己和李緘一起護住。


  這個時候美洛對李緘淺淺一笑,非常柔和,美麗的笑容,有一種冰雪融化的感覺。李緘第一次見到美洛,不禁呆了呆,但是,這個笑容中包含的莫名意味卻讓李緘有種難受至極的感覺。


  美洛護罩的光芒漸漸暗淡,成了半透明狀時李緘看到空間泯滅炮的爆發已經完畢,他鬆了一口氣,再看美洛,李緘腦子停止了運轉,心臟彷彿凍成了一塊冰塊。


  對面的美洛恢復了人體狀態,身體斜著,漂浮在黑暗的虛空中。在李緘的感應下,美洛完全失去了生命氣息,那冰藍色的長髮變得雪白,面上還帶著那淺淺的微笑,很是安詳。


  李緘的心恢復了跳動,慌慌張張地飛到美洛身邊,摟過美洛的身體,給她餵下一口宇宙樹的樹液,輕撫她的臉蛋,嘴唇不安地顫抖,呼喊道:「美洛,美洛……」美洛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毫無生命氣息。


  李緘手足冰涼,精神恍恍惚惚,頭痛欲裂,無邊的痛苦侵襲而來,眼前美洛的容顏變得模糊,他只覺得腦子中轟隆一聲巨響,疼痛消失了,隨之而來的一片極靜,真格宇宙都停止了一般的寂靜。


  艾爾莎和寶藍從李緘刀翼編織的球體中出來,看到李緘愣愣地抱著美洛,不禁問道:「美洛怎麼了?」


  李緘將美洛的身體交給艾爾莎,道:「美洛交給你了。」


  「你沒事吧?」艾爾莎關切地問道。


  「你們離我遠一點……快!」李緘吼道。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艾爾莎還是拉著寶藍後退,退到了一個較遠的位置注視著李緘。


  李緘雙手抱緊腦袋,黑色的戰體顫抖起來,四肢上的那些銀色鎖鏈扭動著,似乎是在掙扎。李緘突然仰起頭來,雖然真空中無法傳遞聲音,他還是發出一聲咆哮來,周圍的空間出現可見的環形波紋,而他身上的那些銀鏈終於斷裂了,空間中的能量急劇向李緘的身體集中,最終形成一個白色的能量球體將李緘包裹,漸漸地,白色球體的顏色變換,赤橙黃綠青藍紫,最終變為灰色,而後灰色越來越深,直到成為和周圍空間一般的黑色,如果不接近,根本無法發現這個球體的存在。


  一隻利爪從球體中探出,撕裂了球體,球體中露出來的同樣是一具黑色的戰體,除了脖子上那條血紅色的綢巾一樣的東西,沒有任何的雜色,幽深灰暗,在這具戰體周圍一圈的空間是一種詭異的幽暗,比宇宙空間中的黑暗還要深沉。


  戰體上的原本那些鎖鏈已經不存在,背部的位置除了更加尖銳犀利的刀翼以外,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存在,只是難以看得真切。戰體其他部位都有大幅度的強化,戰體的面部不再是平板的一塊而是李緘那冷峻的面容,雙眼黝黑,彷彿要吞沒一切一般。


  李緘低著腦袋,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變化,伴隨著龐大無比的能量在自己體內湧動,但是這些能量同時也破壞著李緘自己的身體,連同神志也一點一點地被蠶食。他無法完全控制這具身體,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意識依附到了生化戰士身上一樣,李緘覺得感官遲鈍了許多,腦子中少了很多東西似的,心中全是瘋狂和混亂。


  李緘靜立虛空,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抵抗著強大能量帶來的衝擊。那能量的破壞力驚人,李緘喝下一滴宇宙樹的樹液,宇宙樹樹液蘊含的能量迅速修復他的身體,才和身體被破壞的速度基本上持平。


  這時,李緘看到了巴頓和卡拉斯,他們就漂浮在前方,他們也躲過的空間泯滅炮,不過,似乎還是受到一些損傷的樣子。在他們身後的空間,李緘還感應到有一艘戰艦隱藏在那裡,應該就是它發射了空間泯滅炮。


  巴頓和卡拉斯此時也發現了李緘,他們雖然不清楚眼前的究竟是什麼人,但是此人身上的巨大能量已經達到甚至超越了強者的水平,兩人都感覺到對方的威脅,總是相互抬槓拆台的兩人並排在一起,與李緘遙遙對峙。


  「空間鎖!」李緘瞬間發動這個技能最熟悉的技能,將巴頓和卡拉斯周圍的空間鎖定。以前每次使用空間鎖都會將他的精神力抽光,這次卻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先前他不敢用這個技能,不單是因為自己能鎖定他們的時間很短,以及要消耗大量精神力,最主要的原因是,即使李緘將他們固定一段時間,李緘也沒有適合的技能重創他們,要是強者拼起命來的話,後果可想而知,而現在他所具有的能量則完全可以重創他們。


  巴頓和卡拉斯發現了自己的處境,驚訝之餘,立刻就試圖擺脫那個靜止的空間,他們身體湧現極強的能量,靜止空間如同一塊即將碎裂的琥珀,出現絲絲可見的波紋。


  李緘體內奔騰的能量不吐不快,對他身體內部的破壞也讓他十分痛苦,也不管什麼節省能量了,戰體的肩甲開啟,飛出八顆晶體來在李緘身前排成一個正八邊形,八顆晶體上累積大量的能量,黑色的閃電在晶體間飛竄跳躍。李緘雙手抓住胸甲往兩邊一扯,露出一顆足球大小的球形晶體來,這個晶體黑漆漆的,其中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雙向旋轉的漩渦,如同一個星系,球形晶體放出八道黑色的閃電,將八個晶體連接起來,


  「寂滅死光!」李緘狂吼道,黑色的光束噴湧而出,似乎要一直道宇宙的盡頭,直射巴頓和卡拉斯兩人以及他們身後的那艘戰艦,所經過的空間都留下一道灰暗的軌跡,黑色的閃電在空間中閃現。


  寂滅死光的衝擊過後,巴頓和卡拉斯不見的蹤影,但他們並沒有死,只是不知道被衝擊到什麼地方去了,寂滅死光應該還是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傷害,而那艘戰艦則是徹底化為虛無。


  李緘體內的能量宣洩出去,身體鬆弛了一些,只是神志有些恍惚,茫然四顧。當看到了正抱著美洛身體的艾爾莎,神志才略為一清。


  「你沒事吧。」艾爾莎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李緘道,忍住身體的痛苦,仔細檢查美洛,雖然很微弱,還是感覺到她身上的生命氣息,應該是是宇宙樹樹液的功效,李心中歡喜,不知不覺中戰體恢復了原本的形態,不過那些鎖鏈還是處於斷裂狀態。李緘雖然注意到自己的變化,也沒有多去在意,想了想,將美洛的身體接到自己懷中,道:「我們還是趕快趕回去吧。」


  李緘、艾爾莎、寶藍一起趕回太陽系,發現了那數百艘戰艦,它們還停泊在太陽系外圍,卻沒有發動進攻,不知道究竟有什麼意圖。李緘暫時沒有去理會,他現在只想快些讓美洛得到治療,便和艾爾莎、寶藍一起穿越屏障進入太陽系中。


  剛剛進入太陽系,霍克老爹就架勢了一台能量甲士迎上來,道:「唉,你們回來了,我正要去幫你們,怎麼樣,打退他們了?」


  「暫時打退了……」李緘答道,心想這個老頭子來幫忙恐怕也沒有什麼用,又問:「這幾天沒有見你,你在忙些什麼?」


  「還不是為了給月球找一個合適的隱藏地點,嘿嘿,終於讓我找到一個合適的亞空間,保證大聯盟那些傢伙難以找到。」霍克老爹興奮地說著,做為空間操控者,憑借對空間敏銳的感知,讓他給月球尋找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進行跳躍。


  「哦……」李緘點頭表示明白,要知道宇宙空間並非平坦一片,而是有曲折層次之分的,除了主要的空間,有些地方的空間會隔離出一個小的空間來,這些空間就被稱作亞空間,只要月球進入亞空間,相信短時間內很難被找到,只要進入亞空間就可安穩一段時間了。


  「小子,你懷裡是什麼人?」霍克老爹發現李緘抱著一個人,問道。


  「她叫美洛……」李緘答道,具體怎麼說他有些疑慮。


  「美洛……難道她是星羽族的人!她怎麼會在這裡?!」霍克老爹大驚道。


  「怎麼了?」李緘不解。


  「你……你難道和她……發生那種關係了?」霍克老爹結巴道。


  李緘暗道這個老頭子真是一個老流氓,有些不滿道:「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你們相遇多久了?」霍克老爹又問。


  「有一年多了。」李緘答道。


  霍克老爹歎了一口氣,道:「星羽族的每代女王都會在她們力量最強盛的時期外出尋找適合的配偶,雙方結合之後她就會離開,回到星羽族的聚居地生育下一代。在此之後,她們就只剩下短時間的生命,現在她這樣肯定是大量消耗能量的結果,她的生命恐怕沒有多久了。」


  「什麼?!」李緘驚呆了,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美洛的生命竟然要結束了,但是,他還是有些不相信,道:「你不會騙我吧……」


  「我騙你幹什麼。」霍克老爹瞥了李緘一眼。


  「那……那……」李緘腦子一片混亂,身上那股力量再次蠢蠢欲動。


  「那什麼,還不趕快帶她道宇宙樹那裡去,宇宙樹說不定能救她。」霍克老爹道。


  李緘平靜下來,不再多言,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月球。


  美洛的身體徐徐沉入宇宙樹的外殼,李緘稍稍安心,隔著宇宙樹透明的外殼凝視美洛良久。


  霍克老爹這時到了他身後,拍了拍他,道:「小子,你真是不簡單啊!本來,星羽族的女王絕對不應該對男性產生感情的,想不到你居然讓她動心了,嘖嘖……我看不出來你小子哪裡好!」說著,上下打量李緘。


  「按你說我和美洛有孩子了?」李緘問道,心裡說不出的怪異。


  霍克老爹雙手比劃著解釋道:「可以這麼說,不過,星羽族的生育方式很你想像的不同,她們是……」


  霍克老爹的話沒有說完,聆星道:「宇宙樹反饋回來的信息,美洛是屬於宇宙樹很久以前孕育的一個守護種族的後裔。」


  「哦,那她有救嗎?」李緘緊接著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當然。」聆星道。


  「那就好。」李緘總算安心了。


  「李緘,下面我們來說說你的問題。」聆星道。


  「我……怎麼了?」李緘疑惑道。


  「別給我裝傻,你以為今天你是怎麼打跑那兩個強者的?」聆星質問道。


  「呃……」李緘答不出來,他自己也不清楚。


  「你現在的問題很嚴重,肯定是在進階的過程中出了問題,不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雖然目前你能擁有強大的能量不是一件壞事,但是,這樣可能造成極為嚴重的後遺症,另外還有你的能量屬性……」聆星說到這裡停住了,接著道:「算了,不說了,我們暫時沒有時間,只有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給你解決了。」


  「那……好吧!」李緘點頭答應了。


  聆星又道:「對了,李緘,有人要見你。」


  「有人要見我?!」李緘更迷糊了。


  當見到李沁雪、沐晚秋、郭晴、龍星遙、千秋、白井龍子、神山素子等七人時,李緘眼珠子幾乎瞪出來,指著她們大叫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李沁雪等人並不答話,聆星回答他道:「是我接她們來的。」


  「為什麼?」李緘問聆星,她這樣做李緘難以理解。


  聆星小聲給李緘道:「我可是為你好,再說,她們都是自願的,我只是派出飛船而已。本來我只是讓沁雪、晚秋、郭晴來的,但是卻多了這麼多的人,你是不是對她們做過什麼?」


  「沒有,絕對沒有!」李緘擺手道,不過,沁雪她們都不答話,李緘十分尷尬,不知道怎麼辦好,本來想橫下心送她們回去,可是,這樣做似乎很難,現在沁雪她們根本不理會他。


  這時千秋上前拉著李緘,喚道:「哥哥……」李緘這下更不知道怎麼對沁雪她們說了,良久,還是道:「這裡真的很危險,再說……」李緘說了半句就說不下去了,她們都轉過身不看他。


  李沁雪、沐晚秋、郭晴都不答話,李緘便問白井龍子和神山素子這兩個不相干的人,道:「你們來又是為了什麼?」


  「哼,你休想拆散我和千秋。」白井龍子抱緊了千秋。


  李緘無言,而神山素子的回答更絕,她想了許久,才道:「我看她們都來了所以我也跟著來了,大概是因為好奇吧。」


  李緘忍不住道:「這裡不是遊樂園,我們也不是在做遊戲,你們想沒有想過你們這樣做的後果?」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看來她們是要以沉默對抗到底了,李緘緩了緩,問道:「立刻就要撤離了,你們真的願意和我們離開?」


  李沁雪正要開口,聆星這個時候卻道:「她們現在也無法回去了,空間屏障已經被突破,外面已經被對方的戰艦包圍了。」


  李緘一驚,道:「什麼!?你怎麼不早說?」


  聆星悠然道:「守護獸已經覺醒,以守護獸目前的防禦能力,他們一般的攻擊不會對我們有什麼的影響。」


  「這樣就好。」李緘也安心許多。


  聆星道:「先不要高興,對方剛剛發來通牒,要我們交出宇宙樹,否則就要再發射空間泯滅炮。」


  李緘問道:「空間泯滅炮會對我們有影響嗎?」


  聆星道:「有影響,會讓我們的空間跳躍出現誤差,還有就是地球會可能會受到波及。」


  李緘又問:「結果會怎樣?」


  聆星道:「最好的結果是運行軌道被強行改變,最壞的結果,可能會毀滅吧。」


  「所以,必須阻止他們發射空間泯滅炮才行。」李緘得出結論道。


  「對,需要一個人留下來,你是唯一的人選。」聆星道。


  李緘對聆星的決定表示贊同道::「好吧,我留下對付他們就是,你們先走吧。」


  「我也留下。」艾爾莎這時道。


  李緘望了她一眼,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再說你受傷也不輕,好了,不能耽擱了,我這就出發。」說著就要,心想沁雪她們的事情以後再慢慢處理。


  這時,李沁雪終於開口,眼中不止何時已經滿是水霧,道:「李緘,這次你一定一定要回來,不要再拋下我了。」


  李緘停下腳步,凝視李沁雪,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李緘呼出一口氣來,道:「沁雪,你……唉,也許,以前是我錯了,不然也不會讓你們難受。看來我也需要一些拼勁才行啊,好吧,無論怎樣,我都會回來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頓了頓,故作輕鬆地道:「逃命我可是最拿手的。」


  沐晚秋道:「李緘,別再騙我們了。」


  「好,不騙就不騙吧。其實,騙你們我也不好受。」李緘老實道。


  郭晴欲言又止,李緘望了她一眼,轉身離去了,耳邊傳來聆星的囑咐:「小心點。」。


  此時,月球已經脫離了地球的引力,位於太陽系行星運行軌道平面的上方,李緘離開後聆星立即準備空間跳躍。


  太陽系外圍戰艦群中,凱撒的指揮艦上,中年軍官道:「少爺,他們要跑!」


  凱撒道:「早就知道會這樣,給我發射!」


  「可是,少爺宇宙樹萬一損壞怎麼辦?」


  「放心,要是那麼容易損壞,要是輕易能損壞,肯定是假的,給我發射!」凱撒道。


  李緘感應到對方戰艦上的能量波動,他們果然打算發射空間泯滅炮,李緘回望了一眼在新軌道上緩緩運行的藍色星球--地球,迎面衝向太陽系外圍的那只艦隊。


  李緘之所以敢這麼做是因為,雖然他恢復了正常的戰體形態,但是,那股能量卻沒有完全消除,還在李緘體內有大量的殘餘,當然這些能量仍然破壞著他的身體,不管怎麼說,李緘現在的能量水平還是相當於一個強者,所以他才有信心抵擋他們。


  對面的戰艦上,中年軍官對凱撒道:「少爺,我們怎麼辦?他衝過來了。」


  見月球即將進行空間跳躍離去了,凱撒心中發狠,狠狠地道:「立即給我發射,一定要阻止他們,還有,三號艦的空間泯滅炮也準備發射!」


  空間泯滅炮到底還是發射出來,李緘竭盡全力用自身的能量死死頂著那顆黑色的能量球,希望在它爆炸之前將它推出太陽系,至少離地球遠一點。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將這枚大炸彈往外推的時候,他感到對方另外一艘戰艦又要發射,心中一急,突然就有了主意,改變方向,全力頂著自己這發空間泯滅炮就衝向那艘正準備發射的戰艦。


  「少爺,他……」中年軍官見李緘越來越近,頭冒冷汗,驚呼道。


  「撤退!快!」凱撒恨恨地一咬牙,當機立斷道。


  月球成功完成了空間跳躍時,李緘正推著那發空間泯滅炮也和那艘正凝聚能量的戰艦碰撞在一起,驟然爆發出巨大的能量,這是李緘意料中的,但是,爆炸過程中周圍的空間受到影響,竟然無法使用瞬移,這是李緘萬萬沒有想到的。李緘來不及逃逸當即受到波及,他拼盡全力防禦還是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傷害,戰體破爛不堪,隨著殘餘能量的衝擊漂移,稍稍動彈也很困難。當李緘想要喝下宇宙樹的樹液恢復一些能量的時候,卻發現宇宙樹的樹液竟然已經被自己用完了!


  李緘暗道倒霉,緊接著,更倒霉的事情接踵而來。忽然,李緘感應到身後空間異常混亂,空間劇烈扭曲,他這時想到一個他很不願意想到的可能性,再仔細感應一下,不由驚道:「空間亂流!」強大的衝擊襲來,只能勉強維持戰體形態的李緘身不由己地被捲入空間的亂流中……


  一天之後,又有一隻艦隊趕到太陽系,看著太陽系外圍一片狼藉,做為艦隊指揮官的法斯特,長歎道:「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法斯特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厄爾尼諾問道。


  法斯特從屏幕上看了看整個太陽系的狀況,道:「我們先去看看那顆星球的情況,再說吧……」


  
塵封 發表於 2008-5-24 13:28
第十一卷 流落異星 第二章 落難獲救

  冰涼的空氣吸入肺部,再全部呼出,如此反覆,李緘的意識漸漸恢復了運轉。感覺到周圍傳來的冰寒溫度,他頭腦為之一清,緩緩睜開了雙眼,心想,看來自己已經成功著陸了。


  李緘這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他此時正仰面躺在地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飄舞著鵝毛大雪的灰色天空。一片雪花徐徐落到他鼻尖上,傳來絲絲涼意,很快就融化了。李緘微微側目,發現自己陷在一個雪坑之中,周圍的雪足有一尺來厚,再往遠處看去整個世界白茫茫一片,只能依稀分辨周圍都是高山,山腳下有一些稀疏的樹木挺立在風雪中。


  李緘現在完全不能動彈,他的身體狀況已經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地步。經過空間泯滅炮的爆炸、又經歷了空間亂流的衝擊、中途不小心還撞上了一顆彗星,由此李緘的身體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傷害,不過,經過幾個月的空間漂流,已經恢復了大半。現在落到這顆環境與地球類似的星球上,這裡十分有利於李緘目前的身體,相信外部損傷會很快恢復。


  而李緘的身體內部則被破壞得一塌糊塗,自從經歷了空間亂流後,他就完全無法使用自己的屬性能量,精神力也變得很微弱。李緘猜測應該是自己變異後產生的那種怪異能量的緣故,記得聆星也說過他的異變會出現後遺症,想不到來得這麼快,也來得不是時候。李緘心想,這就是自己使用超越階數力量的代價了。


  這種傷勢,如果擁有宇宙樹的樹液的話,應該能很快恢復,可是,宇宙樹樹液被他給用光了,現在流落到這裡,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復。行星上的環境相比宇宙空間更加有利於他的恢復,所以李緘才花了很大的力氣,墜落到這顆星球上。


  其實,以上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還活著,身體總會恢復的。李緘面臨的最大問題是,自己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該死的空間亂流把他送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他沒有這裡的星圖,生體外殼也受損,雖然還具有擬化功能,附帶的智腦卻失去了功用,不能導航,別說導航了,就是用來做一些基本的探測和分析也是不能,如果這些功能還在的話,他還可以用標準星定位法來確定自己大概的空間位置,可惜,這是不可能的,換而言之,他迷路了!在茫茫宇宙中,難道還有比迷路更可怕的事情嗎?!


  當然,李緘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他能真正進階迪美藍戰士第八階,踏入強者的境界的話,他就能憑借自己的戰體進行連續空間跳躍,不斷遠距離跳躍空間,總會有機會找到一些線索或者遇上一些高級文明。不過,就目前李緘的情況來說,那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


  總會好起來的,李緘安慰了一下自己,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吸納空氣中的物質,甚至周圍的雪花也成為了他身體的養分,相比起在宇宙空間中漂流的日子,李緘心情好了許多,身體也舒爽不少。


  李緘又估算了一下,照現在這個恢復速度,大概只要躺個幾天就能恢復一些行動能力了。至於,身體要完全恢復以前的狀態,少說也要幾年吧。李緘又想到,雖然自己流落到了這裡,但是月球已經安全撤離到亞空間,估計最少幾十年內是沒有什麼危險的。另外,地球也保住了,所以,自己大可以放心地在這裡養傷,其他的等他恢復了也不遲。想到這裡,李緘心安不少,突然又想到李沁雪她們,看樣子恐怕又要讓她們等著自己了,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希望她們能諒解自己,仔細想想自己以前的做法實在是有些不對,總是顧慮太多,一味壓制自己真實的意願,實際上,他很希望能和沁雪在一起的,可惜就是不敢問沁雪是否願意跟自己走,一來的確是怕她們有危險,二來,就是自己不敢去面對這種感情問題,或許是自己的自我保護意識太強,不敢去聽沁雪的答案吧……李緘反思了自己的以前的所作所為,自己總是喜歡用條條框框將自己束縛起來,瞻前顧後的,結果總是什麼也幹不好,雨鞋事情處理得很糟糕。看來,自己的性格還是要改改才行,以後做事最好乾脆一點,什麼事情都要敢於面對才行,這樣就能少了很多麻煩,對大家都好……這時,李緘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來,原本以為就算自己擁有的強大的力量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性格,現在看來,自己的確變了!不過也沒有什麼,自己的確和以前不一樣了,何必還固守以前的一些東西呢,這樣的變化本來就理所當然,只是直到現在自己才明白,有了力量自己才敢於去面對那些自己以前不敢面對的事情。自己以前有很多顧慮,很多事情都不敢去爭取,隱藏自己真實的想法,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現在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就算前途凶險,只要自己成為最強的戰士,擁有最強大的力量,自己還會怕什麼嗎?!


  李緘嘴角微微上揚,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豁然開朗,心中對自己道:「別了,虛偽的我!」


  李緘一下子想了這麼多,突然覺得非常疲乏,為了安全著陸,李緘在下落的過程中使用自己微弱的精神力來減緩下落的速度,結果,他還在離地數千米的半空中時就耗盡了精神力,來了一個自由落體,模模糊糊中,他記得自己好像先是撞到的一座山峰上,而後反彈到了這裡。


  不管這些了,李緘現在只想睡覺,他的身體動不了,寒冷的氣溫卻對他沒有什麼影響。倦意襲來,李緘覺得這樣幕天席地、大雪當棉被真的很不錯,還有些詩情畫意的感覺,兩眼一閉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大雪越來越大,漸漸將李緘的身體埋沒。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李緘醒了過來,他可不是自然醒來的,而是感覺到有什麼生物正慢慢靠近。如果是什麼野獸之類的話,李緘倒不會很在意,就算他現在不能使用能量,單單憑他肉體的強悍程度,李緘還真想不出有什麼野獸能傷害他,想要吃他的肉的話,根本不可能。就算李緘讓它們隨便咬,最後也只能把它們的牙磕斷。


  李緘雙眼睜開一條細縫,大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由於李緘的身體將周圍的雪吸食來當作養分,雪停了以後,李緘的身體很快就從雪地中暴露出來。


  那生物越來越近,李緘聽到腳步聲,噗噗噗噗……這富有節奏的聲音明顯是雙足踩到雪地上所特有的,李緘意識到來的不是什麼野獸,應該是人,或者說是類似於人的智慧生物。


  李緘並不奇怪這個星球有人,他從空中墜落的時候就發現一些城市的存在,從這些城市的規模和格局來看,這個星球的文明還很落後,只是不知道這個星球的人是什麼樣子。就要見到這個星球的人,李緘意識到自己身體還處於半裸狀態,這樣見面實在有些失禮,也很丟臉,幸好生體外殼擬化功能還能用,李緘意識一動,生體外殼擬化出一套黑色的衣服來,又覺得自己的容貌太突出也不太好,也相應做了一些變化。


  那人走到李緘面前,發現了李緘的存在,低頭打量他。李緘也看清了對方,是一名女子,身上裹著臃腫的獸皮衣服,頭上戴一頂灰色皮包,只露出一張臉蛋。這名女子絕對不是什麼美女,她的面部從左眼到鼻子,直到下顎是一道暗紅色的長長疤痕,女子見到李緘後面露訝色,隨即又展顏一笑,那條傷疤隨之動起來,彷彿一隻正在扭動的蜈蚣,很是可怖。


  女子轉身揮動手臂,咿咿呀呀地呼叫起來,李緘雖然聽不懂,也知道她應該是在呼喚她的同伴。一陣嘩呲嘩呲聲,一個人影走近,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同樣穿了一身獸皮衣服,面相和藹,滿是風霜之色,鬚髮花白,他身後拖著一個雪橇,上面放了一捆枯樹枝,看來這兩人是到山中來打柴的。


  老人見到李緘,趕緊放下拉雪橇的繩索,上前查看李緘,他探了探李緘的鼻息,又抓起李緘的手腕查看他的脈搏,確定了李緘還活著以後,便將雪橇上的樹枝卸下來重新捆紮,整理出可以躺下一個人的位置,又將李緘從雪坑中拖了出來,放到雪橇上的樹枝之上。


  李緘身體不能動彈,乾脆閉上眼睛,任由他擺佈


  放好李緘,老人拿出一張獸皮給他蓋上,這才拉著雪橇前進。雪橇上多了李緘這個乘客,老人拉動雪橇有些吃力,每一步都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那女子見狀這時跑到雪橇後面推動,老人回頭對女子呵呵一笑,說了一句什麼,便繼續向前。李緘猜想老人多半是在讚賞女子,女子得到讚賞更加賣力,嘴裡嘿咻嘿咻地喊著。


  李緘此時心裡有些驚訝,他看這兩人和地球上的人類似乎沒有什麼不同,難道又是當年那些『亞神』的傑作?


  走了有近一個小時,老人將李緘帶到了他家中,老人的家坐落在一座小鎮的邊緣位置上,由於大雪的緣故,外面除了幾個玩雪的孩子外,沒有什麼人出來走動。


  老人將李緘抱回屋中,放到泥土砌成的床上,又給他弄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一勺一勺地給他餵下。李緘心想這位老人家真是一個好心人,雖然,他救不救自己對他來說無所謂,李緘還是十分感謝他,心想,自己這份恩情算是欠下了,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會報答他的。


  李緘也不再裝昏迷了,睜開了雙眼。老人見李緘醒來面露微笑,放下手中的碗,對他說了一些什麼,可惜李緘聽不明白,又不能動彈,只能乾瞪眼,老人見李緘滿臉茫然也不多問了,喂完李緘就出去了。


  而那名女子留下來,就坐在床沿上,自顧自地玩弄著一隻貓一樣的動物。女子把小貓麵團一樣揉來揉去,小貓努力要逃脫她的魔爪,卻始終難以如願,女子發出歡快的笑聲,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容,不過,這純真的笑容放到她臉上著實有些嚇人,狀如厲鬼。


  許久,女子對小貓失去了興趣,放開小貓,在屋子中四下張望,目光最終集中到李緘身上,沖李緘嘿嘿一笑,撲到床上兩隻手分別扯住李緘兩邊的臉頰。似乎是覺得李緘的臉很有趣,她雙手將李緘的臉皮扯來扯去,嘴裡不停地笑著。


  李緘一點也沒有在意,也沒有生氣什麼的,因為他發現這個女子很可能腦子有問題,她的舉止完全像是一個小孩子,心智絕對不超過十歲,對這樣一個人,你能說些什麼呢?忍了。


  直到老人端了一碗粥進來,才喝止了女子,女子被這麼一喝,委屈得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老人從懷裡摸出一顆乾果來,遞到她面前,她又立即止住哭聲眉開眼笑,抓過果子塞到嘴裡,當真一個小孩子一般。老人對李緘無奈地笑了笑,將粥給李緘餵下。


  此後的幾天,老人一直悉心照顧李緘,李緘身體恢復速度也加快了,到了第四天他終於恢復了行動能力。


  李緘下床後走出房門,就聽到後院傳來一陣丁丁當當擊打聲,打鐵一般,李緘緩步走了出去,原來老人真的就是在打鐵,熊熊的爐火前,老人赤裸著膀子,不停地錘打,滿身大汗,神情十分專注。


  李緘並沒有打擾老人,只是站在一旁觀看。


  那女子也在一旁,手上拿了一塊濕毛巾,幫老人擦拭汗水,也十分認真。


  老人打造的是一柄短刀,最後幾錘砸下,火星四濺,老人飛快地將短刀浸入旁邊的水中,哧的一聲,桶中的水冒起一陣水汽,女子上前給老人擦了擦汗水。


  老人注意到了李緘,見他能走動了,微笑道:「哦,你能動了!」


  「是的。」李緘答道,他已經能大略聽懂老人的一些話了,想當初李緘為了翻譯上古文字,對語言研究狠下了一番功夫,雖然只是短短幾日,也學了一些日常用語,李緘也發現這種語言的語法和中國古代漢語十分相似,只是一些音節有些不同。


  「原來你會說話!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啞巴。」老人很吃驚地道。


  「對,只是還不……熟。」李緘道。


  「哦,這就好,這就好,呵呵……」老人朗聲笑道。


  女子早就發現了李緘,不過,她為了給老人擦汗一直不敢動彈,現在事情做完,這才跑到李緘面前,衝著李緘做鬼臉。


  老人收拾了一下,道:「好了,阿蘭,別鬧了,今天我們好好吃一頓。」於是乎,老人到鎮上酒樓要了一桌飯菜,三人好好吃了一頓。


  半個月過去了,李緘和老人交流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老人名叫鐵冶,如李緘所見是一名鐵匠,打了一輩子的鐵了,主要是打造一些兵器,其他的鐵老爹也沒有說,只說自己是一個老鐵匠。


  阿蘭就是那女子的名字,原來李緘還以為她是鐵老爹的女兒,結果她也是鐵老爹撿回來的,三年前鐵老爹到深山中找鐵脈遇到她,那時候她完全是一個野人,瘋瘋癲癲的,鐵老爹見她可憐便將她帶了回來,在鐵老爹的照顧下,阿蘭才漸漸好了起來。阿蘭這個名字自然不是她的本名,是鐵老爹給她取的。至於為什麼會叫阿蘭,李緘沒有多問,他猜測多半是鐵老爹故人的名字,說不定就是青梅竹馬什麼的,因為每當提起阿蘭兩字,鐵老爹總是帶著一些追憶的神色。


  其他的就是李緘一些關於目前自己所處世界的一些情況,這些也是李緘根據鐵老爹的話,零星拼湊起來的。李緘現在所在的小鎮名叫安平鎮,位於大夏國邊境,從這裡再往北就是荊勒的地域了,因為是交界處,所以不時會有一些商旅經過這裡,安平鎮就是這些商旅落腳的地方。


  住在鐵老爹家中,李緘總不能什麼也不幹,便要求幹活,鐵老爹問李緘會什麼,李緘想了很久,發現自己的學識在這個世界並不適用,只要硬著頭皮說他會做飯。鐵老爹對李緘說自己會做飯還有些稀奇,他自己會做飯是因為自己單身一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他還是讓李緘做了。結果,李緘做出的飯菜,鐵老爹吃過以後讚不絕口,於是便將做飯的事情都交給了李緘。


  李緘又要求幫著鐵老爹打鐵,鐵老爹爽快地答應了,打鐵的時候讓李緘搭把手,本來,鐵老爹也只是不好意思拒絕李緘的要求。可是,李緘表現出的天賦大大超出老爹的意料之外,力氣就不說了,這個世界上力氣比李緘大的恐怕沒有。李緘從來沒有打過鐵,自然會出了一些錯漏,鐵老爹便指點他一二。只要鐵老爹說了,李緘都能很快會意,一學就會,舉一反三,再運用他對金屬的認識往往還會讓鐵老爹大受啟發,鐵老爹老懷大慰,漸漸把李緘當成自己徒弟一般對待,將自己的技藝盡數傳授。


  每天早上起來,鐵老爹都會到後院打拳,鐵老爹一招一式看似簡單,李緘細看之下,發現鐵老爹的拳法已經達到了大巧若拙的境界。李緘對鐵老爹會武功倒是沒有一點看法,不過由此他也得到一些啟發,雖然他現在不能動用屬性能量,退而求其次使用相對低級的能量卻是可以的,用這些低級的能量來加快身體內部的恢復完全可行,而眾多方式中,練武無疑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塵封 發表於 2008-5-24 13:29
第十一卷 流落異星 第三章 回歸線索

  「阿蘭,阿蘭,快過來,我們該回去了!」李緘高聲喊道,背起了一大捆的柴火,足有數千斤重,高高的摞起來,從背後看去就是一個三米多高三米寬的巨大柴垛。這點重量對李緘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要不是他不想太誇張的話,再背十倍重的柴火也是很輕鬆的事情。算算日子,自從被鐵老爹救回家也有四個月了,此時已經是春季了,李緘包攬了家中很多活計,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李緘這麼勤快,鐵老爹自然很高興,整天樂得合不攏嘴,不過,他從來不問李緘的來歷,也省了李緘費神編造謊話。經過這些日子,李緘已經把鐵老爹打造兵器的本事掏空了,已經能自己打造各式兵器,他打造的兵器連鐵老爹也是大為讚賞。這個並不奇怪,本來李緘做為一個戰士對兵器的研究絕對不下於任何人,用能量凝聚兵器可比用鋼鐵打造要難上許多,另外,李緘的精神力能清楚地感知手中金屬的構造,如果他願意完全可以通過精神共振將金屬變成他想要的形狀。


  就因為李緘的這個能力,他也有想過自己建造一艘飛船,理論上來說這是完全可行的,實際上卻是很難。一來精神共振對精神力消耗太大,現在李緘的精神力相對微弱無法承擔如此精密的工程;二來,他也找不到足夠的材料,最好的情況,能找到一些稀有金屬煉出合金來,用這些合金製造的飛船也只能在外太空飛飛,想要進行空間跳躍的話,完全是在找死,空間跳躍的巨大壓力瞬間就能把這種飛船壓成齏粉;還有就是,李緘暗地裡算了算,以他目前的情況建造飛船,不說飛船主體了,光是製造最基本的探測分析系統也要花上幾十年,整艘飛船建造完成總共要上百年!所以,李緘打消了這個念頭,相比之下還是把這些時間用來提升自身的實力比較實在。


  李緘對目前的生活還是比較滿意的,沒有什麼壓力,也不必想太多,他倒是很舒心,整天就做飯、打鐵、上山砍柴……上個月,他還和鐵老爹到深山中挖過一次煤炭。這個過程鐵老爹都是神秘兮兮的,在進山之前,鐵老爹很鄭重地告誡李緘千萬要保守這個秘密,還說是他師門代代相傳的云云,唬得李緘一愣一愣的,結果進了山才知道是挖煤炭。他也明白,在鐵老爹看來用煤炭來煉鐵是很機密的事情,便保證一定嚴守秘密。


  據鐵老爹說,他之所以來到安平鎮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在這裡找到了煤炭,這個地方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挖煤的地點是一個露天煤礦,鐵老爹也只是在表層挖走一些罷了,看鐵老爹把這些煤塊當作寶貝一樣,李緘也不禁有些好笑,拿起自己的鐵鎬一直往下挖,鐵老爹見李緘亂挖一氣還有些生氣,不過,當看到李緘挖出打量品質非常好的煤塊以後當即喜笑顏開,見到李緘挖開的地方全是上好的煤炭鐵老爹就像發現了寶藏一樣。兩人挖了一個多小時就挖到了足夠的煤炭,將煤塊裝上木板車,鐵老爹吩咐李緘把挖開的地方又掩上,兩人才帶著阿蘭趁夜回到鎮上。


  李緘承擔了上山打柴的活,鐵老爹還讓他順道採集幾種草藥,是用來給阿蘭治病用的。每次李緘上山打柴,阿蘭都會跟著他,倒是給李緘增添了一些樂趣。今天,李緘和往常一樣上山打柴,阿蘭也跟著他,李緘砍柴的時候,阿蘭就在一邊玩耍,砍了足夠的柴火,李緘便叫阿蘭。


  阿蘭的腦袋從一側的草叢中冒了出來,頭上亂七八糟地插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臉上也沾上了污泥,對著李緘嘿嘿傻笑。聽到李緘叫她,她跑到李緘面前,李緘見她這副模樣,不禁失笑,用袖子給她擦了擦臉蛋,輕聲道:「好了,我們快回家吧,不要讓老爹久等。」


  「嗯。」阿蘭點頭,跑到李緘身後,像一隻猴子一樣靈活地爬上李緘背上的柴垛,原本,李緘第一次讓阿蘭坐到上面,是為了加快回家的速度。哪裡知道坐過一次以後,阿蘭似乎上癮了,每次就等著這個時候。李緘心想,她一定是很喜歡坐在高高的柴垛上的感覺,說實話,李緘也覺得要是有人這麼背著自己,感覺一定不錯。


  阿蘭爬到柴垛頂上坐下來,小腿垂到李緘頭頂近一米的位置,聽到阿蘭在上面嬉笑著,唱道:「大傻子,力氣大,不說話,二傻子,臉花花,笑呵呵……」


  這首童謠是安平鎮上的小孩子傳唱的,二傻子指的是阿蘭,大傻子則是李緘。來到安平鎮的這些日子,出了鐵老爹,李緘並不和鎮上的人說話,久而久之他們都以為他是一個啞巴,鎮上人都道鐵老爹又撿回來一個傻子,對此,李緘也無所謂,鐵老爹也沒有去辯解什麼。


  李緘搖了搖頭,往安平鎮走去。離安平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李緘讓阿蘭從柴垛上下來,兩人才繼續趕回安平鎮。


  冬天過去了,路過安平鎮的商旅也多了起來,此時鎮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這些人中有大夏國人,也有從荊勒來的荊勒人。街道兩側的小販們吆喝著,還有不少人都在討價還價。


  李緘和阿蘭到了鎮上,幾個調皮的小孩子圍著兩人,一邊唱著和阿蘭嘴裡一樣的童謠,李緘也不理會,繼續向前。阿蘭卻和他們一起圍著李緘轉悠,一旁的路人見此情形都不禁大笑。


  鐵老爹的鐵匠鋪就在前院,外面掛了一塊木板招牌,上書一個「鐵」字,主要經營一些刀劍之類的武器。


  李緘和阿蘭進到院中,看到鐵老爹正在院中徘徊,手上捏了一封書信,滿臉的凝重之色,見李緘回來道:「你進屋來,我有事要給你說說。」


  李緘放下柴火,進到屋中,鐵老爹對他道:「我有事要要外出一趟,不能帶上你們,我走之後家裡就交給你打理了,還有,你一定要好好照顧阿蘭,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


  「我會的照顧好她的,那你要去辦什麼事?」李緘問道,


  鐵老爹沉吟一下道:「嗯,其實告訴你也沒有什麼,我一個老朋友請我到名劍山莊鑄劍。」


  「哦?!」李緘有些不相信,只是鑄劍鐵老爹不會那麼慎重,懷疑地盯著鐵老爹。


  鐵老爹見李緘不相信,又道:「這次鑄劍非同一般,恐怕又要牽涉到江湖上的一些紛紛擾擾,不讓你們去也是為了你們好。」


  「這樣,那要多久?」李緘又問。


  鐵老爹沉思了半晌,道:「這個說不準,少則兩個月,多則四個月。對了,這把刀是我受人之托打造的,要是那人來取的話……我這裡有半枚銅錢,要是來人有另外半枚銅錢的話,你就把這把刀交給他吧。」鐵老爹遞給半枚銅錢,還有就是一柄用布匹包好了的三尺長刀。


  關於這把刀,說起來李緘的功勞可不小,打造這把刀的礦石是一塊隕鐵,鐵老爹為了我能熔化它費盡心思,結果爐溫始終難以達到理想的溫度。見鐵老爹整天抱著隕鐵長吁短歎,李緘只好幫忙,便按自己所知的方法燒出焦炭。本來鐵老爹聽李緘說有辦法提高爐溫還不相信,但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也只有讓李緘試試,結果使用了李緘燒出的焦炭後爐溫得到大大提升,鐵老爹欣喜若狂,直呼李緘是奇才。李緘又幫著改進了一下風箱,這才將隕鐵熔化,兩人一起一天兩夜的時間才將這柄刀打造完成。


  「好,我明白了。」李緘點頭道。


  鐵老爹又交待了一些事情,當晚收拾行裝,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啟程了。接下來的日子就留下李緘和阿蘭兩人,李緘自然按鐵老爹的囑托細心照顧阿蘭,出了原本的一些事務,李緘又增添了一些新的事情來做,就是讀書認字。


  一個不經意的機會,李緘翻看賬簿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個世界的文字竟然和自己以前翻譯過的上古文字非常相似,李緘自然而然地有了很多聯想。這個世界應該也是宇宙樹和那些「神」的傑作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所以李緘就猜想這裡會不會也存在和地球上龍門一樣的地方,如果有的話,說不定會有飛船的存在,就算沒有飛船,至少也能找到一些關於這顆星球空間位置的線索,對於這個發現李緘非常興奮,能找到回去的路,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李緘也不會盲目的尋找,他決定先對這個世界做一個詳細的瞭解,最好的途徑當然就是讀書了。李緘幫鐵老爹經營鐵匠鋪,由於品質優良,有一位商人長期從鐵匠鋪批發刀劍往荊勒以及到大夏國內地區販賣,商人的門路和較多,所以他讓這位商人幫他從大夏國中原地區收集一些書籍,越多越好。商人也算爽快,答應之後很快就給李緘搞來一批書籍。


  李緘現在的空閒時間都在學習文字、研讀書籍,力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商人給李緘的書籍五花八門,一些類似於地球上儒家的經典外,還有一些佛經道教典藏一類的,除此之外,還給有一些醫書什麼的,從書籍中得到的認知,李緘發現這個世界和中國的古代非常相似。


  這天李緘正在屋中看書,外面大雨滂沱,電閃雷鳴,這是夏天的第一場雨水。看完一本書,他突然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似的,卻因為腦子裡都是一堆書籍的內容,一時難以想起來,正思索間,他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尖叫聲,這個聲音……阿蘭!李緘暗罵自己怎麼把她給忘記了,急忙衝了出去。


  阿蘭在院子的泥水中翻滾,滿身泥污,披頭散髮,狀若厲鬼,仰天大叫著:「不要!……不要……」聲音淒厲無比,聽得人心酸。


  李緘衝入大雨中,把阿蘭給按住,抱緊她,安撫道:「阿蘭,阿蘭,沒事了,沒事了……」


  阿蘭在李緘懷裡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李緘再看她,發現阿蘭也望著自己,眼中一片朦朧,雙臂抱緊了李緘,喊道:「……相公!」


  李緘被她這麼一叫,心想這個傻妞又在發什麼瘋,阿蘭的身體軟倒在他懷中,暈了過去,李緘急忙將她抱進屋內。阿蘭全身濕透,自然要給她換衣服,這下李緘有些為難了,往日給阿蘭洗澡什麼的都是叫隔壁的一位大媽來做,這幾天這位大媽出遠門了,李緘又沒有相熟的人,最後心一橫只好自己來做了,反正他又不會對阿蘭做什麼。


  剝下阿蘭的衣服,只見她白皙的身體上,縱橫交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背部一道創傷近兩遲長。李緘弄來一盆熱水一邊給阿蘭清洗身體,一邊想到阿蘭應該不是天生的瘋子,多半是受了強烈的刺激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看她身上那些道傷疤,想來也就是江湖上一些事情。從鐵老爹的隻言片語中李緘得知,這個世界武風盛行,在外面闖蕩的人多少都有一些武藝在身,江湖勢力也大得驚人,江湖仇殺更是天天都有發生,不說別的了,就是安平鎮上也常常看到一些人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大打出手,至於誰有理,當然是誰拳頭大誰就有理了。


  因為被雨水淋了,李緘怕阿蘭會感冒,給她熬了一碗驅寒的湯,給她餵下。阿蘭躺在床上,似乎在做惡夢,面目扭曲,額頭冒汗,非常痛苦的樣子,嘴裡念叨著,不要,不要什麼的。見她這樣,李緘拍了拍她的臉蛋,想把她弄醒。


  「啊!」醒來後,阿蘭茫然四顧,尖叫一聲後,捲縮到床上一角瑟瑟發抖。李緘連忙安撫,阿蘭見是李緘後,這才安心下來,輕輕靠到李緘身邊,像一隻小貓一樣趴在那裡,李緘撫摸她的腦袋,她漸漸睡去了。


  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麼可怕的事情,李緘想到,隨即,他又想自己還是少管一些事情為好,不過,對阿蘭的確是憐意大起,心想,自己或許可以給阿蘭配製了一帖消除疤痕的藥膏,她的身體這個樣子實在是有些嚇人。


  自從那天以後,日子又平靜下來,李緘看了一些介紹了植物藥性的醫書,便開始給阿蘭配製消除疤痕的藥劑,平時,兩人還是一起幹活,一起上山打柴,李緘打鐵的時候,阿蘭也會幫他擦汗,可惜李緘無汗可擦,阿蘭也只是做做樣子。


  給阿蘭配製的膏藥弄好以後,李緘便開始給阿蘭試用,效果不錯,淺一些的疤痕已經得到大幅改觀,那些較深的傷痕,比如她臉上的疤痕卻需要很多時日。後來,李緘又一時興起查看阿蘭的經脈情況,結果發現阿蘭體內的經脈亂七八糟的,原本鐵老爹給阿蘭的那帖藥效果很一般,李緘便自己給阿蘭配製了一副,每天還給阿蘭運功疏通經脈。


  如此這般一個月,阿蘭身體好了許多,精神也穩定了不少,她看到早上李緘起來練拳,自己也跟著他打拳。李緘所練習的拳法是他想到哪裡就打到哪裡,或剛猛、或陰柔,或重在用力、或重在用意,可以說是集拳法之大成,阿蘭想要學習卻是很難,阿蘭模仿半天結果摔倒在地,不過,她也不放棄,爬起來接著練。見阿蘭在一旁打得怪模怪樣的,彆扭萬分,李緘乾脆就教了她一套十分好玩的拳法,而且告訴她每天都要認真練習,阿蘭很聽話,只要一有時間就在院中練習,她有事可做李緘也可以安心一些。


  這天晚上李緘正在收拾店舖,一匹快馬馳到鐵匠鋪前,馬背上翻身躍下一名身形魁偉的年輕人來,此人容貌清奇,有稜有角,雙目神采奕奕,一頭隨意披散的亂髮,幾縷髮絲擋在眼前他絲毫不在意,再配上一身獸皮勁裝,腰間別了一個紅色酒葫蘆,年輕人渾身散發一種狂放不羈的野性氣質。李緘打量此人,看他的衣著打扮,確定他應該是荊勒人,再聽他的腳步聲,以及他下馬的身法,還有身上的凝重沉穩的氣勢,就知道此人的功夫不低。


  年輕人沒有進門,而是在門口躬身問道:「請問鐵老是否在家?」


  「鐵老爹外出辦事了,你有什麼事嗎?」李緘走到門口問道。


  年輕人道:「前些時日家師請鐵老為在下打造一柄兵器,不知是否完成?」


  李緘這時知道應該就是來曲那把刀的,問道:「可將憑證帶來?」


  「憑證,哦,我差點忘記了。」青年恍然,笑了笑,往懷中一掏,摸出半枚銅錢來,遞給李緘。


  李緘也拿出半枚銅錢核對,見兩個半枚銅錢合在一起嚴絲合縫,點頭道:「沒錯,你進來吧,我給你取刀。」


  李緘將那把隕鐵打造的長刀遞給年輕人,年輕人接過去顯得十分興奮,迫不及待地抽出到來,只聽一聲清越長吟,一道銀光從刀鞘中瀉出,那是一柄造型古樸的長刀,刀身兩尺七寸,刀光冷洌宛若水銀流動。


  「好刀!」年輕人叫好道,就此著了魔一般細細鑒賞,一直許久問道:「此刀可有名字?」


  「還沒有取。」李緘道。


  「好,那你就叫橫天好了,陪我橫行天下!哈哈!」年輕人對著手上的刀,朗聲道,又看了許久,才還刀入鞘,對李緘抱拳道:「請代我謝過鐵老他老人家,告辭。」說著轉身就要離去。


  走出兩步年輕人又退了回來,面帶憂愁,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李緘道:「這位兄弟,在下可否留宿一宿,在下出門太急一時忘記了帶盤纏了,這個……」


  「可以。」李緘道,既然和鐵老爹是朋友,留宿也不無不可。


  年輕人問道:「那在下多謝了,以後但有吩咐在下在所不辭,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李緘。」李緘答道,接著,年輕人便自顧自地介紹道:「你叫在下龍二就可以了。」


  李緘沒有答話,只是微微點頭。


  此時正好趕上晚飯時間,李緘請龍二一起吃飯,龍二也不客氣,額李緘阿蘭一起吃飯。見了阿蘭龍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對阿蘭微微頷首,李緘心說此人涵養不錯,普通人初次見阿蘭都跟見了鬼似的。


  第二天龍二便啟程前往大夏國了,望著龍二絕塵而去,李緘有一個小小的疑惑,這位兄台出門忘記帶盤纏,那他今後的路程打算怎麼辦?


  
塵封 發表於 2008-5-24 13:30
第十一卷 流落異星 第四章 千里救援

  一邊打理鐵匠鋪的生意,李緘一邊研讀從商人那裡搞來的眾多書籍,李緘著重研究這些書籍中關於各種神話傳說的內容。正如李緘原先預料到的,這些神話傳說中也有造人的傳說,當然,這裡的造人的傳說於地球上有所不同,造人的不是女媧而是「神人」,從天界來的「神人」。


  傳說中「神人」在造人以後又教導人類各種生活技能並授以天書,「神人」教授知識的地方被稱作「隕澤」。由此,李緘更加確信這個星球擁有龍門那樣的遺跡的可能性,那些「神人」應該就是宇宙樹在宇宙中播撒生命過程中的「神」,一般來說,他們都會在這些星球上留有基地,以便於以後訪問。


  李緘盡早回家的希望就落在找到這個基地上了,要尋找線索自然是從一些古老的記載,或者是「神人」留下的東西中尋找最好,李緘手裡的書籍對他可沒有太大的幫助。這些書籍雖然都是最近幾個朝代的人所著,書中對「神人」的描述卻十分詳盡,彷彿作者親眼所見,辭藻華麗,寫得是神乎其神。李緘當然不信,費了老大的精神來分辨出這些書籍中的描述的真偽,最後遺憾地發現這些描述多是作者本人的臆想猜測,這些作者還都是歷史上有名的賢人,當真是吹牛不打草稿,李緘懷疑這些寫書的先賢在完成自己的著作的時候,要麼是在發高燒,要麼就是喝醉了,或者乾脆就是在夢遊,嚴重誤導李緘,浪費他的精神。


  關於「隕澤」究竟在何處,說法也是多種多樣,而且古今地名已經大為不同,所以,想要找到更確切的線索,則需要找一些更加古老的書籍來印證才行。


  不管怎麼樣,今後該怎麼行動,李緘心中已經大概有數,他打算等鐵老爹回來以後,立刻啟程前往大夏國藏書最豐富的瀟湘書院,希望能在那裡珍藏的古籍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鐵老爹走了快半年了,現在已經是深秋時節。李緘記得鐵老爹走的時候說過,他最多四個月就能回來,如今四個月早就過去,鐵老爹本人沒有回來,也沒有見讓人送一個信兒來,李緘實在有些擔心他老人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雖然鐵老爹說過不願李緘捲入江湖紛爭之中,李緘本人也不願意惹上麻煩,不過,鐵老爹的恩情李緘是銘記於心,要是鐵老爹出了什麼事李緘理所當然要出面,考慮再三,他決定前往名劍山莊尋找鐵老爹。


  要前往名劍山莊,阿蘭是肯定要帶上的,留下她一個人李緘放心不下,李緘用兩天時間做了一些準備。首先便是問明名劍山莊的所在,名劍山莊在武林中以鑄造兵器聞名,普通人多少也有耳聞,李緘問了一些客商,得知名劍山莊就坐落於江南天河府的浮波山上,離安平鎮足有一千多里遠。


  路途遙遠還要帶上阿蘭,李緘便用幾柄上好的兵器向一個販馬的荊勒商人換了兩匹好馬做腳力,李緘現在可不能和以前那樣,想飛那裡就飛到那裡了,雖然憑借修煉的真氣也能飛行,不過速度較慢,也難以持久。


  一切收拾停當,李緘帶著阿蘭和小黑啟程了,小黑就是家裡那隻小貓,阿蘭死活要帶上,李緘本來覺得帶著一隻貓很不方便,但轉念想給阿蘭一個伴兒也不錯便同意了。阿蘭不會騎馬,李緘只好將她的馬拴在自己的坐騎後面帶著她走,阿蘭則坐在馬背上玩弄小黑,要麼就東張西望。饒是如此,由於荊勒馬的良好素質,兩人速度也不慢,半日便到達進入大夏境內的第一道關口--巨野關。


  巨野關是歷史上第一個王朝大佟王朝開始修建,花費無數勞力血汗,為的就是抵禦荊勒人的入侵,大佟之後的歷朝歷代對巨野關都有修繕,如此千年才有了如今的天下第一雄關。巨野關的城牆橫貫兩座山脈間的巨大峽谷,五丈高兩丈厚的巨大城牆延伸數十里,每隔千米就有一座突出的角樓,角樓相互依憑,易守難攻,由此阻斷了荊勒人入侵的道路。關口的主城樓是一座五層高的石質建築,矗立關口如同一位威武肅殺的大將,遠看去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李緘遠看巨野關,心說比嘉峪關還要雄偉幾分,到了近處卻發現牆頭諸多破損之處,風化現象十分嚴重,顯然是年久失修之故。關口兩扇巨大鐵門也是銹跡斑斑,守關的士兵無精打采,用手上的長矛支撐著身體,幾天沒吃飯一樣。李緘見到這種情況微微一愣,想到,這些年荊勒人侵略夏境都是繞道而行,巨野關也沒有經歷過什麼戰事,也難怪天下第一雄關會如此慘淡。


  見了李緘到來,這些士兵振奮精神作強悍兇惡狀,雖然李緘對他們的低劣表演不敢恭維,他還是識相地摸出一些銀兩交給領頭的,這才順利過關。


  入關以後李緘沒有多做停留,實際上,所有客商都不會在這裡停留,要知道巨野關的兵痞是出了名的,要是在這裡住上一夜,保證你第二天就一窮二白,說不定還被套上一個奸細的罪名。


  過了巨野關,就進入定州境內,李緘加快速度趕到最近的集鎮,李緘可以不休息,阿蘭卻是需要。再說了,晚上趕路也不方便,當晚兩人一貓就在集鎮上住宿。


  就這樣連續趕了五天的路,李緘帶著阿蘭深入夏國境內到了陽州城。入了城,李緘牽著馬前行,一路上小孩子見他都躲得遠遠的,還有的竟然被嚇哭了,李緘心想自己沒有那麼面目可憎吧。這時,一位大嬸跑出來將自己的孩子攬入懷中,連忙勸慰,一邊還使勁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罵道:「狗娘養的勒子!」


  勒子是夏人罵荊勒人最常用的詞彙,這個李緘是知道的,這下他醒悟過來。北地苦寒,衣物多由獸皮縫製,李緘和阿蘭的裝扮還和在關外時一樣,加上兩人騎的荊勒馬比大夏境內的馬匹要高大許多,這些人自然將兩人當作荊勒人了。


  夏人在教育自己小孩的時候,一般會告訴他們荊勒人凶殘無比,喜歡吃人肉喝人血,尤其喜歡吃小孩子。受到如此教育,荊勒人在這些小孩子心目中和妖魔一般,所以,見了李緘和阿蘭兩人就會就躲開,甚至被嚇哭。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李緘認為還是換一身衣服比較好,不過,在此之前,他想先找一家客棧住下再說。周圍的夏人看他們的目光都帶著一些鄙夷和敵視,相較於邊境地區,這裡的人對異族的敵視還要強烈許多。


  連續找了幾家客棧,客棧老闆都推說沒有空房,李緘自然知道他們不是真的沒有空房,而是不願意接待荊勒人。後來,李緘給出三倍的價錢,客棧老闆這才說是願意把他自己住的房間騰出來給兩人。


  李緘又吩咐小二幫他和阿蘭各買一身衣服,小二開始還不情不願的,李緘給他一塊碎銀子後,小二當即眉開眼笑,屁顛屁顛地去了。李緘暗歎,金錢的魅力果然是無窮。


  上樓放好行李,李緘帶阿蘭下樓吃飯,坐下後點了幾個小菜,飯菜很快便端上來,李緘照料著阿蘭吃了起來,阿蘭因為抱著小黑,吃飯總是不專心,李緘只能哄孩子一樣哄著她,一邊還要照料小黑。


  李緘和阿蘭的鄰桌坐了一名極有威勢的大漢,大漢一身單薄的破舊灰衫,皮膚微黑,國字臉,濃眉大眼,鼻子高挺,目似冷電,鋼針一般的短鬚雖有些凌亂,更增添其豪氣,桌上擺了一個酒罈,大漢突然端起酒碗,對李緘道:「這位兄台,共飲一碗如何?」


  「多謝好意,在下從不飲酒。」李緘回絕道,掃了一眼大漢,看出這名大漢也是一名高手,手掌寬厚指節粗大,功夫多半就是在手上了。


  「那真是可惜了。」大漢有些遺憾地道,將一大碗酒一飲而盡,長呼出一口氣,面露舒坦之色。


  大漢瞟著李緘,道:「看這位兄台的裝扮,想必是剛從關外來罷。」


  李緘道:「正是。」


  「不知所為何事?」大漢緊接著問道。


  「……」李緘有些煩,這個傢伙莫名其妙地問一大堆,審問犯人哪?儘管不耐煩,李緘還是耐著性子道:「找一個人,其他的無可奉告。」


  大漢咕嚕咕嚕地又飲下一碗,問道:「關外可有什麼消息,兄台可否告知?」


  「一介草民能知道些什麼。」李緘淡淡應道,此時阿蘭已經吃飽了,李緘給她擦了擦嘴,道:「告辭。」說完,便帶著阿蘭上樓去了,那大漢似乎還想問些什麼,卻是沒有機會了。


  回到房間,小二給兩人買來的兩套衣服已經送到房中,李緘給阿蘭換上新衣,又將她披散的長髮梳理一番,紮了兩條辮子,經過這麼一番打扮,阿蘭看起來就如一個十六七來歲的小姑娘,臉上的疤痕經過這些日子李緘的治療已經好了許多,沒有以前那麼可怕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緘就上路了,到了將近中午的時候,路過山間的一片樹林,就見路旁一棵大樹上綁了幾個被拔光衣服的大漢,一個個欲哭無淚的可憐樣子。


  「喲!這不是李兄嗎?」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來。


  李緘循聲望去,只見一人躺在路旁大樹的粗大樹杈上,手拿一隻紅色的酒葫蘆,腰間一柄長刀,卻是前些時日見過的龍二。龍二翻身躍下樹來,問李緘道:「李兄怎麼也到夏國來了?」


  「我來找鐵老爹。」李緘答道。


  「哦,鐵老不見了!」龍二說著,又問道:「在下能否幫忙?」


  「這倒不必了,鐵老爹就在名劍山莊,只是許久沒有回去,我有些擔心。」李緘道,說到這裡李緘轉移了話題,問道:「這幾個人怎麼回事?」


  龍二笑道:「他們是附近山上的強盜,我正好身上的錢花光了,找他們借了一點,呵呵。」


  「原來如此。」李緘道,他終於知道龍二是怎麼解決路費問題的了。


  「對了,夏國皇帝老兒剛死了不久,最近亂得很,強盜四起,還有一些義軍什麼的,你一路上要小心一點……要不,我們同行吧,反正我也無事可作。」龍二熱心地道。


  「那你到夏國來是為了什麼?」李緘問。


  龍二道:「我這次到夏國本來也是為了找人,只是一時也沒有一個頭緒,所以,順道挑戰一些夏國的武林高手。嘿,真是不走運,遇到的都是一些徒有虛名的傢伙,幾下就收拾了,真是沒勁!咦……有人過來了,還是個高手!」龍二露出一些期待的神色。


  龍二話音剛落,一陣衣袂破空之聲,一道人影由遠及近,速度奇快,正是李緘昨日在客棧遇見的那名大漢,大漢在離兩人十米的地方站定,上下打量龍二,最後,目光落在龍二腰間的橫天上,道:「你就是龍二,刀尊的弟子?」


  龍二傲然道:「不錯,就是我,閣下有何指教?」


  「這些時日你連敗數十名武林好手,你還將我青竹幫的於堂主打成重傷,是否屬實?」大漢道。


  「一點沒錯。」龍二坦然承認,同時,凝神戒備,道:「那閣下打算怎麼辦?」


  「在下陸嘯,忝為青竹幫巡檢使,自然要為幫中兄弟討個公道,今日我倒要看看刀尊的弟子有什麼本事!」大漢沉聲道,說話間身上氣勁陡然鼓脹,衣衫跟著鼓動起來。


  龍二臉上閃過一絲訝色,道:「原來你就是陸嘯,早就聽說你功夫了得,一身龍虎伏魔功出神入化,想不到今日在此處遇上。」


  「閒話少說,手上見真章吧,請!」陸嘯擺手道。


  龍二哈哈一笑,將酒葫蘆別在腰間,道:「好,今日倒要看看是你的龍虎伏魔功厲害,還是我的奪日大法更勝一籌,請!」話音未落,龍二翻身躍出,旋轉著攻向陸嘯,雙掌連續拍擊,發出道道實質的金色掌風。


  「來的好,喝,起!」陸嘯斷喝一聲,雙腿一曲,身體炮彈似的著彈射而出,雙掌竟漲大幾分,整個人宛如一條游龍迎向龍二。


  彭彭彭地一陣悶響,周圍的樹木被兩人飛散的氣勁震得俱是一顫,無數樹葉飛舞,兩人的身影在樹葉樹枝間來回穿梭飛舞,不時對上一掌。


  下方的阿蘭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一手拉著李緘一手指著正在樹木間來回飛騰的兩人,口齒不清地道:「飛……飛……」


  「飛?……你想飛的話,我明天就教你,今天,我們還是先走吧,他們一時是分不出勝負的。」李緘道,教阿蘭輕功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龍二和陸嘯兩人功力相當,最後多半也是平手,即便分出勝負怕是也要到明天去了,李緘不想耽擱,不聲不響地拉上阿蘭徑直離開,向名劍山莊去了。


  又趕了三日的路,渡過曲江,李緘終於到達了名劍山莊所在的浮波山的山腳下,浮波山山下有一小湖,喚作浮波湖,浮波山因此湖而得名。名劍山莊就在半山腰,李緘將馬匹還有阿蘭的小黑安置在山下小鎮的客棧中,這才帶了阿蘭一起上山拜訪。


  李緘敲門,大門開了一道縫隙,探出一個腦袋來,看裝扮是一名家丁,那家丁瞄了兩人一眼,問道:「你們有何事?」


  李緘道:「我們來找人。」


  家丁問道:「找人?找誰?」


  李緘問道:「請問鐵冶,鐵老爹可在莊上?」


  家丁仔細打量兩人一番,沉吟一下,道:「嗯,我去回稟莊主,你們先在這裡等著。」說完,掩上了大門。


  不多時,出來一名看起來十分和善的中年人,對李緘道:「我是這裡的管家,你們找鐵冶鐵老前輩?」


  「正是。」李緘道。


  「你們是他何人?」管家問道。


  「我們……算是他徒弟吧。」李緘想了想,答道。


  「那好,我這就帶你們去見他老人家,兩位請隨我來。」管家說著,領著兩人進入莊內。


  李緘捕捉到這位管家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過,李緘並沒有做什麼,而是靜觀其變,看他有什麼花樣。管家帶著兩人走了許久,到了一間房間內,對兩人道:「你們稍等,我這就去請他出來。」說著,走向裡屋。


  「等等,鐵老爹究竟在何處?!」李緘此時卻冷冷地問道,他有些不耐煩了,他感應到裡屋根本沒有人。


  管家一愣接著詭秘一笑,道:「就在你們腳下。」探手不知拉動了什麼機關,李緘就覺得腳下一空,和阿蘭一起往下落去。


  李緘一手將阿蘭攬住,兩人平安落地,李緘打量周圍一番,兩人落到的地方原來是一個地牢,兩面牆壁,另外兩面是鐵柵欄。地牢中光線昏暗,一人被幾條鎖鏈綁在牆壁上,遍體鱗傷,血跡斑斑,此人正是鐵老爹,那個管家的果然沒有說謊,要不是他的這句話李緘也不會情願落到這裡來。李緘急忙上前,問道:「鐵老爹,你還好吧。」


  鐵老爹聽到李緘的聲音清醒一些,見到李緘和阿蘭兩人也是一驚:「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爺爺!」阿蘭這時見鐵老爹的模樣,淒然喚道,撲到鐵老爹身側,雙目淚水漣漣。


  「乖,阿蘭聽話,爺爺我沒事的。」鐵老爹安慰阿蘭道。


  李緘皺眉道:「看你去了那麼久,我很擔心,所以就來了,想不到真是出事了。」


  鐵老爹長歎一口氣,道:「都怪我一時大意,不過,你們真是不應該來這裡啊!」


  「你別說話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李緘道。


  「離開?!」鐵老爹不太明白李緘的話,只見李緘腰間飛出一道銀光,叮叮叮叮四聲脆響,束縛鐵老爹的鎖鏈被李緘瞬間斬成一段一段,李緘手上多出一把不到一尺的短刀來,短刀模樣怪異,乍一看像是半截被齊齊斬斷的刀,地球人見到的話一定會驚呼出聲:「西瓜刀!」


  鐵老爹解放出來,阿蘭急忙扶著鐵老爹,李緘一手持刀,一手也扶著鐵老爹。李緘正要帶鐵老爹走,就在此時,一陣磚石滑動的轟轟聲,一道光線射進了地牢中,一陣緩慢的腳步聲伴隨著枴杖之類的東西點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有人進來了。


  
塵封 發表於 2008-5-24 13:32
第十一卷 流落異星 第五章 玄鐵令牌

  地牢門大開,進來幾人,領頭的是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太婆,頭戴金色髮箍,拄了一根龍頭枴杖,她身後跟了三名中年男子,其中一個就有那個將李緘和阿蘭騙入地牢的管家。此時,管家恭謹地跟在包括老太婆在內的三人身後,那另外兩名男子四十來歲的樣子,俱是留著長鬚,身材也算魁梧,兩人樣貌神似像是兄弟兩人,兩人身上的衣著十分考究,應該是名劍山莊的主腦人物。


  發覺有人來的時候,鐵老爹急忙裝作仍然被鐵鏈鎖著的樣子,還囑咐李緘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李緘照辦,他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將鐵老爹弄成現在這般模樣,又是為了什麼事情?


  領頭老太婆年齡應該不小了,臉上卻沒有什麼的皺紋,身子硬朗,精神矍鑠。她兩步走到鐵柵欄前,望囚牢中探望了一陣,道:「師兄,我來看你了。」


  鐵老爹望了老太婆一眼,不鹹不淡地道:「那真是有勞師妹了!」


  老太婆對鐵老爹的態度並不在意,道「這是應該的,我們畢竟是多年的同門,我爹臨終的時候還要你好好照顧我呢。」


  鐵老爹輕歎道:「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語調悠遠,似乎在追憶著一些什麼。


  老太婆打斷了鐵老爹的追憶,也有些感慨地道:「是啊,我們都老了。」


  「娘,別跟這老鬼廢話了!快讓他交出玄鐵令,現在,他的兩個徒弟在我們手裡,由不得他不交!」老太婆身後的一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煩了,急切地道。


  老太婆微微頷首,對鐵老爹道:「師兄,事已至此,為了你的兩個徒弟著想,免得他們陪你吃苦,你還是交出玄鐵令來罷。」


  鐵老爹長歎了一口氣,道:「師妹,你們這是何苦呢?師父他老人家臨終時,再三交待過我玄鐵門人千萬要保守兵庫的秘密,你為何要一意孤行呢?你這樣做豈不是讓師父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師兄,如今皇帝老兒駕崩,天下大亂降起,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住我名劍山莊的基業……」老太婆說道,「唉,你就不必多說了,你到底交還是不交?」


  「娘,這個老鬼是鐵了心了,我們先教訓教訓他的徒弟,看他能不能狠下心看他徒弟受苦。」剛才說話的中年男子又插嘴道,一邊說著,一邊還惡狠狠地瞪著李緘和阿蘭,阿蘭被他嚇得直往李緘懷裡鑽。


  老太婆這時也強硬起來,道:「師兄,你也聽見了,我兩個兒子都比較性急,要是你的兩個徒弟有什麼差錯,你可怪不得我了,你最好還是早做決斷!」


  鐵老爹看了看身旁的李緘和阿蘭,口氣軟化下來,唉歎一聲,道:「你讓我再想想罷!」


  「娘……」那男子還要說話,老太婆阻止了他,道:「師兄,就再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考慮,望師兄千萬想好了,我們走。」之後便帶三人出去了,地牢又恢復了一片陰暗。


  老太婆帶人走了以後,鐵老爹不斷地搖頭歎氣。


  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緘大略猜到無非就是為了寶藏什麼的,要是不相干的人,李緘大可將這些人殺掉帶鐵老爹出去就完事,不過,對方是鐵老爹的師妹,看樣子鐵老爹對她還頗有情誼,想來鐵老爹也不會願意李緘這麼做,想來想去還是直接帶鐵老爹離開這裡比較穩妥,於是道:「我們還是走吧!」說著,短刀揮出,叮鋃一聲,組成鐵柵欄的鐵棍在李緘短刀面前如同豆腐做得一般,一刀下去就削斷六根,空出一個可供兩人進出的門來。


  鐵老爹見李緘如此輕易就削斷鐵棒,驚異地望了李緘一眼,也沒有多問,神情落寞地道:「對,我們還是走罷。」


  李緘和阿蘭一起扶著鐵老爹,往地牢出口走去,出口處的機關很簡單難不到李緘,只是外面還有兩人看守,李緘讓阿蘭扶著鐵老爹,在開門的瞬間閃身出去將兩名看守打暈,這才將鐵老爹和阿蘭接了出來。


  外面天色灰暗,已經是傍晚了。地牢外面是以假山來做掩護,看樣子這裡應該是名劍山莊的後院之類的地方。鐵老爹大概也想悄悄離開,給李緘說了說離開的路徑,李緘便背上鐵老爹,一手拉著阿蘭,施展輕功掠出了名劍山莊,中途不作停留,一口氣將兩人帶到山腳下的小鎮上。鐵老爹身上傷勢嚴重,李緘自然要給他及早治療,便帶鐵老爹到他安置馬匹的客棧中。沒有理會鎮上客棧掌櫃諸人的詫異目光,李緘直接背著鐵老爹進了房間。


  給鐵老爹把脈,李緘發現鐵老爹身上的傷勢遠比自己想像得要嚴重許多,不止是體表有許多創傷,鐵老爹還中了某種毒,而且毒素已經深入骨髓,鐵老爹身體許多器官的機能都非常衰弱了。以李緘目前的能力,想要給鐵老爹治療,怕是要大費周折,而且就算治好,以鐵老爹目前的狀況最多活不過一年,對此,李緘有些犯難。


  鐵老爹見李緘神色凝重,咳嗽了兩聲,平靜地道:「你不用費心了,我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我挨不了多久了吧。」


  李緘道:「你別這麼說,我給你治療的話,應該能很快康復的。」


  鐵老爹擺手道:「不用了,我也活了一大把年紀,也該知足了!再說,唉……」


  李緘默然,鐵老爹自己不願苟活,他也不能強求。


  接著,鐵老爹給李緘講述了這次事件的前因後果,剛才那個老太婆也就是鐵老爹的師妹,叫金蘭,是鐵老爹師父的女兒。當年鐵老爹對她可是十分鍾情,可惜她最後嫁給了當時名劍山莊的少莊主,鐵老爹是個癡情人,為了她終身未娶。這次他們將鐵老爹騙來就是為了鐵老爹手上的玄鐵令,這玄鐵令本是玄鐵門掌門的信物,其中有一個只有掌門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玄鐵令可以開啟前朝某位皇帝秘密建造的兵庫,這個兵庫中屯集了大量的兵器財寶,本來,是這位皇帝為了以防萬一建造,可惜他的後代沒有用上就被夏朝取代,玄鐵令與兵庫的秘密輾轉落入了玄鐵門手中。這趟金蘭等人如此急切想要得到玄鐵令開啟兵庫,鐵老爹推斷多半是名劍山莊投靠了什麼勢力,想動用兵庫中的兵器和財寶來壯大實力。


  鐵老爹講到這裡,三人就聽客棧外傳來一陣噪雜人聲,火把的火光將天空照得一片火紅,李緘往窗外一看,客棧已經被名劍山莊的人給包圍了。李緘皺眉,心想名劍山莊的人來得這麼快,轉念一想,他就明白過來,這裡怎麼說也是人家名劍山莊的地盤,自然耳目眾多。


  客棧外鐵老爹的師妹金蘭,也就是那個老太婆,帶著她的兩個兒子堵在門口,金老太婆喊道:「師兄,我知道你在裡面,出來吧!」


  李緘站到窗口,道:「你們最好還是趕快給我滾,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小子,好大的口氣,不要以為手上有神兵利器就有什麼了不起!」金蘭沒有說話,她那個最愛插嘴的兒子站了出來,道:「嘿嘿,只要你把你的兵器交出來,興許能饒你一命。」


  他們大概是看到被李緘砍斷的柵欄和鎖鏈推斷李緘身上有什麼神兵利器,李緘暗罵這人真是貪心不足,冷哼了一聲,輕輕一躍,身體一下子就落入場中,冷冷地注視金老太婆和他兩個兒子,道:「有種就放馬過來。」


  「好狂的小子,給我抓住他!」金老太婆對山莊眾人道,山莊眾人一擁而上,在他們眼裡看不出李緘有什麼驚人之處。


  面對這些雜兵,李緘沒有出刀,只是雙拳出擊,一拳一個,三下五除二,就將湧上來的名劍山莊的眾人全部揍翻暈在地。


  見李緘如此勇猛,金老太婆和她兩個兒子俱是一愣,金蘭那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兒子,道:「小子,停手!鐵老鬼身上被我下了腐筋散,想要解藥的話最好給我乖乖停手。」


  李緘一聽他的話,頓了頓,卻並沒有停手,而是以極快的速度突然欺近他,一把扯住他的一隻胳膊,用力一扭。卡卡地幾聲連續的骨骼斷裂聲,他的一隻胳膊就讓李緘給擰成了麻花,劇烈的疼痛讓他發出痛苦的慘叫。一旁的金蘭見兒子被李緘抓住,大喝一聲,揮動龍頭枴杖,就砸向李緘。李緘另外一隻手一拳轟在她的枴杖上,金老太婆怎麼承受得住李緘的勁力,一下就被給轟了出去,癱倒在地上。


  李緘這時伸手摸進被他抓住的金老太婆的兒子懷中,摸出幾個藥瓶出來,便將此人胳膊在使勁一扭,甩了出去。


  「師妹,你沒事吧?」鐵老爹不知什麼時候跑下樓來,見金蘭受傷,上前關切地問道。鐵老爹話剛說完,彭地一聲悶響,他的身體就飛了起來。金老太婆對他的關心一點也不領情,乘機打了他一掌,鐵老爹如今這個身子骨怎麼承受得住。李緘上前就想結果了這個可惡的老太婆,鐵老爹這時卻掙扎著對李緘道:「別傷她。」說完,噴出一大口鮮血來,倒在地上。


  「死老太婆,這次看在鐵老爹的份上,就放過你。」李緘撂下一句話,喝道:「滾!」急忙查看鐵老爹的傷勢,被金蘭打了一掌,鐵老爹已經是氣若游絲,李緘給鐵老爹輸入真氣暫時壓制他的傷勢。


  有了李緘輸入真氣支持,鐵老爹緩過來,道:「我時間不多了,我去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阿蘭,我一直把她當作我親生女兒一樣。」說著,撫摸阿蘭的腦袋,又交待了關於玄鐵令的一些事宜,在李緘再三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阿蘭後,鐵老爹露出一絲安詳的笑容,溘然而逝。


  空寂的長街上燈火灰暗,金老太婆一干人已經跑了,阿蘭趴在鐵老爹的屍體上嚎啕大哭,李緘手中的藥瓶已經沒有用了,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他的心許久未有過的狠狠一顫,是他睽違許久了的悲傷的感覺。


  十日之後


  一輛破舊的馬車上安放了一具棺材,棺材一側靠著一名疤臉的醜陋少女,少女懷裡抱著一隻黑貓,雙眼無神。馬車前方,一名相貌普通的青年慢悠悠地趕著馬車,神情木然,他正是李緘,他正要將鐵老爹的遺體送回到關外埋葬。


  大概是關於玄鐵令的事情走露了風聲,一路上卻不太平,半道上時不時蹦出幾個武林人士來,要李緘交出玄鐵令,剛開始李緘還和他們講道理,可是,這些傢伙卻不和李緘講道理,想要靠拳頭解決問題,李緘只好以暴治暴了。後來,來得人多了,他也懶得多費唇舌,凡是來搶玄鐵令的,一般攔路搶劫的就打成重傷扔到路邊喝西北風,要是偷襲下毒什麼的,管你男女老少,李緘看也懶得多看他們一眼,一人一刀通通見閻王去。五天下來,死在李緘刀下有五十多人了,被他打成重傷殘廢的也有一百多人了,不過,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武功實在難以入眼。


  繼續往北,李緘和阿蘭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但李緘卻是很清楚一路上都有人監視著他們,李緘心想,怕是有一些高手在前面等著,不過,他卻不太在乎,他不認為這個世界有什麼人能擋住他。


  十多天的行程,眼看就要達到巨野關,李緘趕著馬車通過一個小山谷,遠遠就見前方道路上一群人攔路,男男女女,和尚、道士、尼姑、文士……個個手持兵器,李緘驅車到了近前停下馬車,盯著這群人,看這群人又要幹什麼。


  一位和尚排眾而出,和尚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身材中等,微微發胖,方面大耳,對李緘施禮道:「在下林隱寺無能,施主一路北來,殺傷武林人士無數,還望施主給武林一個交待。」


  李緘淡淡地問道:「哦,那你們想要我怎麼交待?」


  「這個……」無能和尚這時有些為難了,具體怎麼處置,他還沒有和眾人商量好,盡忙著趕路了。


  無能和尚身邊的一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青袍道士站了出來,道:「在下玉虛宮清塵子,聽聞金老太太所言,一切起因乃是玄鐵門的玄鐵令,還請施主交出玄鐵令。」


  「哦,就這樣?」李緘又問。


  清塵子接著道:「另外,施主殺傷武林同道一事還請施主隨我們走一趟,我們林隱寺和玉虛宮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李緘一聽,慢悠悠地道:「不好意思,我可沒有那個功夫,玄鐵令我是不會交給任何人的,要想我跟你們走一趟,你們最好拿出一點本事來。」武林中的事情鐵老爹很少講,李緘也知道的不多,李緘管他什麼林隱寺、玉虛宮什麼的,反正他不會給任何人面子,他自己的事,還是喜歡以自己的方式處理。


  這時,金老太婆從人群中緩緩走了出來,淒然哭訴道:「玄鐵令本就是我玄鐵門掌門信物,此子狼子野心,害死我師兄於前獨佔玄鐵令,又廢去我兒一臂,還望諸位武林同道主持公道!」接著她兩個兒子也跑出來訴說李緘的罪狀,還說李緘調戲良家婦女什麼的。


  金老太婆三人反咬一口,李緘這下可真的有些生氣了,眉頭跳了兩跳。眼見老太婆和她兩個兒子越叫越凶,他可沒有閒心去和什麼「武林同道」分辨什麼,他不是這裡的人,也不懂什麼狗屁武林規矩,他現在只有一個感覺,十分不爽,想殺人!神色一肅,冷然道:「死老太婆,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哼!」哼聲出口,李緘身體驟然彈射而出,身體化作一道淡淡的虛影,如閃電一般射向金老太婆和她的兩個兒子。


  無能和尚清塵子見李緘突然出手,他們想要出手阻止,只見一道細細的銀光一閃即逝,之後不見李緘的人影,周圍也沒有絲毫動靜。再往前看去,發現李緘不知何時已經重新坐到馬車上,眾人茫然四顧,都有些搞不清楚剛才李緘究竟做了什麼?


  「啊!!!」一聲帶著極端恐懼的淒厲叫聲,這邊眾人看向發出慘叫的,正是金老太婆的兩個兒子,就在他們面前金老太婆的身體突然倒下,身體不知何時被斬成了幾段,血流溢了一地。而他們自己,眾人只見他們兩人身上的袍子從中部斷開,露出他的腰部,腰間的皮肉滲出一道血絲,之後,他們的上半身很詭異地從下半身上滑了下來,整具身體斷成兩截,兩人的精神已經陷於混亂狀態,嘴裡發出一連串模糊不清的嘶吼聲,雙手不住亂抓,拚命想要把自己的下半身和上半身合起來。


  在場諸人的哪個手上不沾血的,但饒是他們見慣殺人場面,見到這般情景也都是面色蒼白,噁心不已,心裡直冒寒氣。


  「無量天尊!此人當眾下此殺手,手段如此凶殘,今後必是武林一大禍患!」清塵子垂目道。


  無能和尚見那血泊中還在掙扎的半身,心中不忍,雙眼微閉,雙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彌陀佛!」沉聲對李緘道:「施主,你下手太過狠毒了!」


  「他們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李緘淡淡道,實際上,李緘看在鐵老爹的份上,李緘讓金老太婆在無知覺的情況下死去,並沒有讓她受苦,李緘覺得對這種人已經很寬大了。


  無能瞄了李緘一眼,見他神色如常,沒有露出絲毫不忍之色,道:「視人命如無物,施主已入魔道唉!還望及早回頭,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李緘瞥了無能和尚一眼,道:「我可不認為我有何過錯,要說錯,只能怨他們自己。」


  一旁一中年文士上前一步,凜然道:「諸位,此子刀法詭異,單打獨鬥怕是在場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今日我們就聯手除此禍害!」眾人當即各自施展自家絕技,也不管什麼以多欺少,一起攻向李緘。


  李緘見他們攻上來,聳了聳肩,他哪裡會怕他們,不過,這些人到底都有些背景,李緘也不想一下就和這些門派弄出天大的仇怨來。思慮一下,還是只用雙拳迎擊。從馬車上躍起,雙拳急速轟出數百拳,舞得密不透風,拳頭在空氣中呼嘯,如同猛虎咆哮。拳影密佈,攻擊李緘的眾人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聽耳邊一聲巨響,眼前一花就成了空中飛人,幾乎在一瞬間,紛紛被李緘的拳勁反震得倒飛而出,上百人在空中亂飛,這般情形倒像是他們集體被炸彈給炸飛一般,十分好看。等他們落地,一個個都是口角溢血,顯然受傷不輕。


  「各位還要剷除我這個禍害嗎?」李緘站到這些人跟前,帶著一些嘲諷意味地問道,在他看來這些所謂武林人士真是有些可笑,連是非曲直都沒有搞清楚就要來主持什麼公道,一群白癡。


  這邊的眾人聽李緘這麼一問,都不禁露出苦笑來,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名不見經傳的青年擁有如此駭人的武力,一人雙拳硬生生將這麼多人一起打成重傷,看樣子他還手下留情了。如此武功恐怕也只有武林英豪榜上前二十位的超級高手能制得住他,只是,哪裡跑出一個如此厲害的年青高手?眾人都十分疑惑。


  李緘見他們都受了重傷,也沒人答話,大感無趣,道:「這次先放過你們,下次管閒事的時候最好先問清楚狀況!」


  無能和尚站起來道:「施主武藝蓋世,貧僧實在佩服,但施主須知天理昭昭,因果報應!」


  「因果報應?!有本事你們現在就來報應報應我啊,沒本事就給老子閉嘴,讓道!」李緘撇嘴不耐煩地道,事物之間因果聯繫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和尚口中的因果報應,他可不信,只要你夠強還怕個屁的報應,再說了,李緘真的覺得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殺一些無可救藥的人,對這個世界只有好處。


  李緘驅車前進,前方躺到的眾人紛紛讓到一邊,無能和尚低誦一聲佛號,也讓到一旁,馬車緩緩從諸人身邊經過,越行越遠……


  
塵封 發表於 2008-5-24 13:33
第十一卷 流落異星 第六章 瀟湘書院

  將鐵老爹的靈柩運回關外安平鎮,安葬之後,再按鐵老爹臨終的交待將藏於鐵匠鋪鐵砧中的玄鐵令取出,所有這些事務做完之後,李緘沒有做絲毫停留,立即帶著阿蘭離開了安平鎮。一來,他不想和那些武林人士糾纏不休,這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也沒有意思;二來,為了尋找回去的線索,李緘按他的原計劃開始了他的旅程。


  李緘和阿蘭再次進入大夏國境內,他的目的地是大夏國最有名的書院--瀟湘書院,原因無他,瀟湘書院有大夏國最豐富的藏書,還有許多珍貴的古本書籍。


  其時,大夏國內部亂象紛呈,夏國老皇帝死了,留下兩個皇子俱是昏庸無能之輩,有見識的人都不看好他們,偏偏他們兩人沒有這個覺悟,都以為自己是真命天子,只要打敗對方天下就是自己的,所以,兩人打得是不亦樂乎,他們人這麼一折騰,原本就被老皇帝敗壞得岌岌可危的朝廷分崩離析,再無管制天下的能力。趁此機會,大夏國內凡是有些實力的勢力紛紛起兵,成了群雄割據的局面。


  這些都是李緘一路上無意間所見所聞,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或許是天大的事情,對李緘卻沒有什麼關係,文明發展,朝代更替,戰爭爆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管這個世界有多麼亂,李緘只在乎怎麼找到回去的線索。


  瀟湘書院坐落於大夏國中京以南的湘山之上,已經有近千年的歷史了,這裡是大夏國最高學府,歷史上不少有名的大人物都出自這裡,關於這一點就不必細說了,反正瀟湘書院的歷史很輝煌,現在擔任書院院長的曲文正就是當代大儒,著作甚多,頗受世人敬仰。瀟湘書院如此有名,自然也並非一般人都可以進入學習,進入書院的學子一般都要經過層層選拔,十分嚴格。


  李緘到瀟湘書院的目的只是為了看書來的,他可不想受什麼約束,當他發現進入瀟湘書院的過程十分麻煩以後,當即採取了比較簡便直接的方法。他在湘山山腳下的湘山小鎮上買下一座屋子,和阿蘭住下,每日深夜自己就到瀟湘書院的書館中「借書」,憑他的本事倒也沒人發現他這個竊書賊,再說了,誰又會想到有人會去那裡偷那些經史典籍呢。


  三個多月下來,李緘翻看了書館中眾多古籍,雖然沒有找到確切的線索,但是對這個世界的神話記載的瞭解多了一些。


  據記載,「神人」在教授人類知識之後不久就離開了,按這裡的說法就是返回天界去了,在此之後,人類世界爆發了大規模的戰爭。戰爭的原因之一就是對神人教授知識不同的認知,還有一條就是對「神人」遺留的天書以及一些寶物的爭奪,關於這場戰爭的具體情況並沒有詳細的記述,只通過一些零星的傳說知道上古時候的人比之現在的人強大許多,飛天遁地幾乎無所不能,以現在的人的眼光來看皆屬仙魔之流。而在這場戰爭結束後,這些上古強大的人類傷亡殆盡,那些天書寶物也不知所蹤,再往後的人類無論如何也難以達到古人的水準了。


  由此,李緘認為,要尋找回去的線索,那些「神人」留下的寶物和天書也是重要線索。不過,目前而言,李緘還是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對古籍的研究上,寶物天書畢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李緘一邊自己看書也會教阿蘭讀書識字,也教她一些武功,鐵老爹去世對阿蘭的打擊相當大,因此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李緘一直細心照料,直到最近才完全恢復過來。李緘曾經一口答應鐵老爹今後會要好好照顧阿蘭,其實他心裡有些為難,做為一個外來人,他總有一天是要離開的。至於以後該怎麼安排阿蘭,李緘心中也委實難以決定,阿蘭整天瘋瘋癲癲的,相處久了,李緘對她還挺掛心的,要是把她交給別人李緘還真不放心。不管怎樣,李緘現在花費不少精力來治療阿蘭,希望她能恢復以前的記憶,阿蘭恢復了記憶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到她的親人,到時候將阿蘭交託給她的親人便是,就算阿蘭已經沒有了親人,最少,李緘也能清楚地知道她的意願。


  經過李緘的治療,阿蘭的心智雖然還是和小孩子一樣,精神狀態卻比以前明顯好了許多。阿蘭身體上的傷疤,現在就只剩下背部那一道沒有完全除去,臉上那道傷疤,如今看來也就是一道粉紅色的痕跡,相信再過些日子就能完全除去了。最近,阿蘭偶爾會頭痛發作,李緘給她檢查之後,認為這是她記憶恢復的前兆,究竟什麼時候能恢復,卻是要看阿蘭自己的了。


  就這樣,李緘和阿蘭一起整日也就看看書,練練功,日子倒也自在。


  這日,李緘和阿蘭一起到湘山附近的山中採集一些藥材,臨近中午便在一個水潭中捉魚當作午餐。當初,李緘一時興起教給阿蘭一套拳法,李緘將這套拳法稱之為「貓拳」,本來只是他突發其想,後來李緘漸漸將其完善一起教給了阿蘭,阿蘭一直努力練習,如今基本上已經能運用自如。這套拳法究竟有多大的殺傷力,沒有試過,李緘自己心裡也沒底,不過,就他個人認為,貓拳拿來捉魚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李緘在這邊悠閒自得,不遠處,阿蘭伏在水潭的邊上的一塊岩石上,舉止就和真的貓一樣,雙目俯視水中,忽然阿蘭身體躍出,魚鷹一般掠過水面,一隻小手探入水中,水花四濺,抓起一條半尺長、活蹦亂跳的魚兒來。不多時,見阿蘭就捉了不少的魚,李緘便讓阿蘭停下,就在水潭邊升了一堆火,烤魚來吃。


  烤魚的時候,李緘是下足了功夫,金黃的魚肉在火焰上滋滋作響,再灑上他特製的香料,香氣溢出很遠,饞得阿蘭口水直流。烤魚的時候,李緘也教阿蘭烤魚的手法,阿蘭抓魚利索,烤魚卻是笨手笨腳的,而且一點沒有耐心,像是得了多動症的小孩子總是想去翻動魚肉,結果弄得自己滿臉都是炭灰,整一隻大花貓,見她這模樣,李緘覺得有趣,不禁失笑,心裡卻想起在地球上教沁雪做飯的日子來,沁雪原來也是頗為笨拙。


  阿蘭不太明白李緘為什麼發笑,也跟著李緘笑了起來。


  「兩位倒是逍遙自在!」此時,一個低沉而富於磁性的男聲在兩人不遠處響起,李緘抬頭看去,來人是一名面貌極有魅力的男子,三十多歲,目光深邃,一頭油亮黑髮往後挽了一個隨意的髮髻,兩鬢卻是兩屢雪白如雪的髮絲,一身灰袍帶著歲月的痕跡,背上背了一把長劍,滿身風塵之色,他探鼻聞了聞,微笑道:「呵呵,好香啊!小哥可否給兩條與在下償償,在下感激不盡。」


  「想吃便吃罷,反正有很多。」李緘隨口道,對此人的出現他並不太訝異,瀟湘書院院長曲文正七十壽辰就要到了,近幾日湘山小鎮來了許多的人,其中有各地豪強名士,也有和面前這位一樣的武林人士。


  「那多謝了。」男子當真不客氣,坐到李緘一側,拿起插在火堆旁的一串魚,一邊取出一個酒葫蘆,問道:「小哥,喝酒嗎?」


  「在下從不飲酒,多謝了。」李緘推辭道,拿了一條魚給阿蘭,一邊囑咐她小心魚刺。


  「那我就不強求了。」男子邊吃邊笑道:「一路上盡顧著趕路了,一直沒有好好吃點東西……小哥是這附近的人?」他看起來很餓了的樣子,不過,吃相仍然很文雅。


  「算是吧。」李緘含糊地答道。


  中年見李緘不喜言語,便不再多問,接連吃完三尾魚,又向李緘道謝道:「多謝小哥了!」


  「只是幾條魚而已,不用在意。」李緘道。


  「小哥當真是個爽直之人,在下還有要事,告辭了,他日若有緣相見再謝過小哥了。」男子道,說完便飄然離去,李緘見他離去覺得此人倒是一個瀟灑人物。


  此時,時間已經不早,李緘收拾了一下,和阿蘭一起回湘山鎮,因為明天就是曲文正壽筵的日子了,當天到湘山小鎮上住宿打算第二天上山拜壽的人有不少,所以,鎮上比往日熱鬧許多。


  天色漸暗,李緘正在屋中看書,阿蘭在一旁逗弄小黑,門口傳來一陣馬嘶之聲,接著聽見有人敲門,李緘出去開門,只見門外一群年青男女,俱是鮮衣怒馬,男的俊俏女的美艷,各自帶了兵刃,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俠少俠女之流。


  領頭白衣青年尤為俊朗,劍眉星目,眉宇間一股英氣,他上前抱拳道:「這位小哥,我們是來給曲文正老先生拜壽的,鎮上的客棧都住滿了,請問府上可有空餘的房間,容我等住宿?」


  李緘想了想,自己的房子空房不少,讓他們住一晚倒也沒有什麼,指了指院中,對青年道:「那邊都是空房,你們隨意吧。」


  「多謝!」青年謝道,招呼其他人進入院中。一群人都是十幾二十歲之間,說說笑笑,院子裡一時間熱鬧起來。青年見諸人委實喧鬧,喝止他們,然後,對李緘歉意地道:「叨擾了。」說著,塞給李緘一塊銀子。


  李緘也不推辭,心安理得地收起銀子來,倒不是他貪財,而是和這青年客套的話必然又要浪費一番唇舌。


  這時,一名嬌柔動人的綠衣少女到青年身旁,受了很大委屈一般,向青年訴苦道:「劍南哥哥,他們都欺負我,你快幫我教訓教訓他們。」那些少女口中欺負她的那些青年一陣哄笑。


  青年也就是少女口中的劍南哥哥,聽少女訴苦,眉頭皺了皺,對眾人道:「大家還是早早休息吧,明日還要上山拜壽。」


  綠衣少女見她的劍南哥哥不給她出頭,撅起嘴巴,氣呼呼的樣子。青年頗為無奈的樣子,勸道:「碧琦,你也快去休息……」


  就在此時,屋子裡突然傳出一聲尖利的叫聲來,把院中眾人都是嚇了一跳,李緘急忙進屋一看,只見阿蘭抱著腦袋捲縮在屋子的角落,渾身顫抖。見是李緘到來,阿蘭見到救星一般,一下子撲入他懷中,腦袋一個勁地往他懷裡鑽,李緘急忙撫慰。


  「這位小哥,這位姑娘得了什麼病症,我可否幫忙?」青年哈那綠衣少女等幾人跟著李緘進來,見此情形,青年熱心地道,說著,伸手就想給阿蘭把脈。


  「啊!」阿蘭大叫一聲,將李緘抱得更緊,把頭深深埋入他的懷中。


  李緘見阿蘭驚恐萬狀的樣子,心裡有些奇怪她怎麼這個時候突然發病,想了想,認為阿蘭見他們是生人十分不習慣的緣故,便道:「多謝了,她很快就會好的,只是怕見生人。各位還是請出去吧,在下就不招呼了。」說完,將阿蘭抱起進了臥室。


  當夜,李緘一直陪著阿蘭,阿蘭一直死死地拽著他不放,他也無法離開,他本想今晚還去瀟湘書院「借書」,見阿蘭如此就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第二天一大早,那青年一行人便上山去了。李緘看阿蘭還睡著,也沒有叫醒她,然後和往常一樣研讀古籍尋找線索,不知不覺中就到了中午,李緘奇怪阿蘭怎麼還沒有醒,平日這個時候該跑來纏著他要他教她讀書才是,當他進入臥室,卻發現阿蘭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瀟湘別院


  今日是曲文正老先生的壽辰,瀟湘別院賓客盈門,目前大夏國局勢雖然動亂,曲文正這樣一個大儒的壽辰,各方勢力都派出了賀客,要知道瀟湘書院對整個大夏國還是有舉足輕重的影響的,曲文正更是士子們的精神領袖。


  賓客尚未到齊,離壽筵開始也還有一段時間,賓客們便在別院中三五成群地閒聊。就聽一大漢用破鑼一般的聲音問身邊一瘦小男子,道:「程一風,最近又有什麼大事,說來聽聽。」


  喚作程一風的瘦小男子,平日最喜探查武林秘聞,沉吟一下,道:「武林最近倒是真出了兩件大事。」


  「別買關子,快說。」大漢不耐煩地道。


  程一風慢悠悠地道:「第一件麼,就是荊勒刀尊的弟子到了我大夏,連戰十多位成名高手俱是取勝……」


  大漢擺手打斷程一風,道:「嘿,這個我知道,那個小子最近不是沒影了嗎,不然,我早就教訓這小子去了。你就沒有新鮮一點的?」


  程一風聳聳肩,也不去和大漢爭論他是否是那刀尊弟子的對手,便不提剛才的事情了,繼續道:「另外一件就是關於玄鐵令……」


  程一風這一開口,一時間別院中靜了許多,幾乎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程一風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他十分滿意這個效果,得意洋洋地講起來:「這玄鐵令本身倒也沒有什麼稀奇的,不過,據名劍山莊傳出的消息,得到玄鐵令就可以找到前朝皇帝的兵庫,兵庫中兵器金銀財寶無數。」


  「你不是吹牛吧?」大漢問道,顯然是有些不信。


  「這種事情我能吹嗎?這可是我……總之,各位相信我便是,我程一風何時說過假話。」程一風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你說玄鐵令現在在何處?」人群中一人問道。


  程一風整理了一下思緒,道:「玄鐵令現在應該是在一名青年高手手上,具體在何處卻是無人知曉了。我倒可以給大家講講此事的始末,不知各位可有興趣?」


  眾人此時對此事大感興趣,便都示意他講下去,程一風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接著道:「這件事情就要從名劍山莊請煉鐵手鐵冶鐵老前輩鑄劍說起了,煉鐵手鐵老前輩大家都是知道的,這玄鐵令一直就是他玄鐵門掌門的信物。名劍山莊金老太婆是鐵冶的師妹,知曉玄鐵令的事,如今天下大亂,便想謀取玄鐵令開啟兵庫,他們將鐵冶騙到名劍山莊再用計將其囚禁,逼問鐵冶玄鐵令的下落。不想後來鐵冶卻被自稱是他徒弟的一名青年救出。」


  「哦,鐵冶的徒弟能有這麼厲害?」一人疑惑,插嘴道。


  程一風也不介意,道:「此人雖說是鐵冶的徒弟,來歷卻無人清楚,而且鐵冶臨終應該是把玄鐵令交託給他了。鐵冶去世之後,他便護送鐵冶的靈柩返回關外,一路上不少幫派俱是出手攔截讓他交出玄鐵令。」


  「結果怎樣?」


  「此人其貌不揚,卻是一個凶悍之輩,行事果決,武功高得嚇人,竟然一路殺到巨鹿關,無人能當。在巨野關前,無能大師和清塵子道長率我等攔截,結果也是鎩羽而回,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我等怕是要喪命當場。嘿,其實也要怪那金老太婆搬弄是非,我等不明就裡就前去攔截,要是死在那青年刀下才當真冤枉,到了地府怕也是糊塗鬼嘍。」


  人群中幾聲低呼,「這麼厲害?!」


  程一風嚷嚷道:「我親眼所見還會有錯?此人就當著諸多高手的面將名劍山莊金老太婆和她兩個兒子斬殺,那可是說殺就殺,無所顧忌,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而且此人刀法詭異非常,使刀的好手我程一風也見過不少,不過,這麼邪門的刀法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完全看不清是什麼路數。後來,無能大師和清塵子道長查看屍首,稱此人刀法狠辣,可謂刀中之魔,年青高手中怕是無人是他的敵手,就是老一輩高手能勝過他的恐怕也不多。」


  「哼!我不信,我劍南哥哥才是青年第一高手。」程一風說到這裡,一名綠衣少女擠上前來,聲音清脆如黃鶯出谷,她還拉著一名俊朗青年,正是昨日在李緘家中住宿的青年。


  程一風抬頭一看,道:「原來是司徒少俠,失敬失敬!這位想必就是碧琦小姐了,我剛才所說的無能大師和清塵子道長當日也都在場,他們今日都來了,你要不信可以問問他們。」


  「阿彌陀佛,程施主所言非虛。」一個和尚站出來道,正是無能,他身側一名道人正是清塵子。


  碧琦卻是不鬆口,拉著司徒劍南,道:「那此人現在何處?讓劍南哥哥去找他比試比試,非要打得他心服口服不可。」


  清塵子這時喝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當日在那刀魔手下我等數十高手一招敗北,此人的武力直追武林英豪榜前二十的超級高手,豈是你們能對付。」


  無能和尚面帶憂色地道:「此人武藝高強尚在其次,其心志果決,毫無悲憐之心,恐非武林之福。」


  「那此人究竟在何處?」一名華服中年問道。


  無能和尚答道:「此人在關外安葬了鐵老施主後便不知所蹤,也無處追尋。至於此人的來歷,據當地人講,他與那同行的女子都是鐵冶從山中救回來的,其他卻無人知曉了。」


  院中一時安靜少許,不少人竊竊私語。


  「什麼人!?」突然,院中一側傳來一聲暴喝,卻是有人發現院牆外的樹上潛伏了一人。院中眾人俱是警惕,抬眼看去,那大樹枝葉微微晃動,在場的人不管會不會武功,一看就知道那裡藏了人,不過,來人如此輕易暴露行藏,倒沒人以為會是什麼絕世高手,以為頂多只是一個走錯地方的小毛賊。


  樹下幾人呼喝許久,樹上之人就是不動,這下樹下幾人便紛紛射出暗器。不少人,都認為這下樹上的小賊定會被打落下來,樹枝間卻探出一隻白生生的小手來,那眾多暗器,被這隻小手輕輕撥弄,都乖乖地到了一旁,甚是隨意自然。


  見到如此高明的手法,眾人俱是驚奇,也提高警惕,此時大樹的一些枝葉被暗器打落,眾人凝神看去,透過樹枝只見大樹枝椏上坐了一名女子,女子面上一道醒目的粉紅痕跡,梳了兩條辮子,懷裡還抱著一隻黑貓。眾人看女子,女子也看著眾人,眼中滿是不安戒備之色。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阿蘭,只是她為什麼會到這裡來呢?


  「這位姑娘可是來賀壽?」一名管事到樹下問道。


  阿蘭茫然地看著他,搖了搖頭頭。


  「劍南哥哥,她不是那家人的那個瘋子嗎?」碧琦仔細打量阿蘭,認出阿蘭的衣服裝扮,對司徒劍南道。


  司徒劍南沒有答話,細看阿蘭,一時間竟然呆住了。


  瘋子,賓客們一聽,再看樹上少女,看她這般模樣的確像一個瘋子,只是一名瘋子怎會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咦!她就是和刀魔在一起的女子!」有人此時叫道,原來是程一風,他此時也認出阿蘭正是那天坐在鐵冶棺木一側的女子,同樣是抱著一隻黑貓。


  人群中交頭接耳,嗡嗡作響。


  就在此時,司徒劍南卻開口了,只見他心神激盪,上前兩步,道:「你……你是凌凌!你還活著……」說著說著,不禁落下淚水來。


  司徒劍南再這麼一開口,所有賓客頓時整個炸開鍋了,幾人細看阿蘭之後更是大呼:「果然是凌凌妖女!」


  
塵封 發表於 2008-5-24 13:34
第十一卷 流落異星 第七章 阿蘭身世

  要問近年來轟動武林的重大事件,多數武林人士都會說是楓葉莊一戰。此戰中,正道人士聯合對付魔門,不但讓魔門損失慘重,還剷除了魔門一個極為隱秘的宗派--密藏宗。


  魔門密藏宗雖說也是魔門宗派之一,不過,這一宗向來不參與江湖紛爭,外人也極少有人知曉魔門還有這麼一宗的存在。但是,在魔門之中,這一宗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密藏宗主要是負責收藏魔門重要典籍,還有就是收羅江湖絕學,這樣避免魔門一些武學的失傳,是以魔門千百年長盛不衰。


  密藏宗收藏武學典籍的寶庫被魔門中人稱作武藏,收藏了許多奇功絕藝,不過,固然這些武功秘笈讓人垂涎三尺,但是,最讓人想得到的卻是關於天書下落的秘密。


  相傳天書乃是「神人」所授,其中所錄包含天地萬物的奧秘,天書在遠古大戰之後失蹤了有千萬年。幸而,因緣際會之下,道祖與始魔兩人無意中一起得到天書,兩人參悟之下各有所得,相互印證,卻發現兩人的觀點大相逕庭,兩人爭辯,卻誰也無法說服對方,就此兩人分道揚鑣,道祖開創道教一脈,而始魔也創立了魔門,兩宗之間的理念爭鬥一直延續至今。天書則被道祖與始魔埋藏於原處,具體位置道祖並沒有留下任何記錄,而多數人猜測,關於天書下落的秘密就在密藏宗的武藏之中。


  由此,知曉武藏存在的正道人士一直希望能得到武藏中的秘密,不過,這件事一直在暗中進行。直到數年前,君山劍派首徒司徒劍南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竟然順利進入魔門內部,而且,還和密藏宗當代宗主之女發生了戀情。


  密藏宗當代宗主凌天涯,平時看來也就是一個普通商人,要是不知道內情誰也不會將此人與魔門聯繫起來。凌天涯和前代所有密藏宗的宗主一樣,一向安守本分,從不顯山露水,只是此人甚是痛愛自己的獨生女兒--凌凌。


  凌凌身為魔門中人的子女,從小接受魔門的教育,她天資聰穎,年紀輕輕便有了一身不俗修為,後被收入魔門三大顯宗之一的天玄宗,成為天玄宗宗主姬惠貞最得意的弟子。當時,司徒劍南已經進入凌家的楓葉莊,他相貌俊朗,為人溫文爾雅,凌凌時常回家看望凌天涯,兩人當時年紀也就在十六七歲的樣子,正是春心萌動,一來二去兩人間產生感情。


  凌天涯頗為喜歡司徒劍南,他也不想女兒混跡江湖,只希望女兒平平安安過一生,所以,便將凌凌許配於司徒劍南。凌凌喜歡司徒劍南,不顧她師父姬惠貞的強烈反對,毅然與司徒劍南成婚。就在凌凌憧憬未來、楓葉莊為兩人新婚大擺酒席之時,正道人士趁機偷襲,參加婚禮的魔門眾人猝不及防,結果死傷慘重。


  楓葉莊之戰,密藏宗人馬死傷殆盡,宗主凌天涯最後力戰自絕,參加行動的正道人士卻是無法得知武藏的確切位置,就此功敗垂成。原本人們對尋找武藏已經失去了希望,今日在這裡,本應該死於那晚的凌凌竟然活生生地坐在眾人面前,武林人士第一個念頭自然想到從凌凌身上找出武藏的秘密,還有些人則是想從她身上查出刀魔的下落,也就是玄鐵令的所在,用玄鐵令開啟兵庫。無論是拿玄鐵令開啟兵庫,還是武藏的秘密,都是天下人難以抵擋的誘惑,現在正是天下紛亂,只要得到兩者……此時,看著樹上的怯生生的凌凌,不少人眼中閃動著貪婪的光芒。


  凌凌,不,現在她還是阿蘭,感覺到下面眾人的目光,頓時面露惶恐,四下張望,想要找李緘,可是這裡哪裡會有李緘的蹤影,不由將身體卷在樹枝上,將小黑抱得緊緊的。


  院中眾人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緩緩圍上前去


  司徒劍南見此情形當即拔劍,挺身上前,擋在樹下,道:「各位請止步,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護她周全。」


  這邊眾人俱是一鄂,停下腳步面面相覷。


  「孽徒,你還不給我退下!」一群人從瀟湘別院內堂走出來,一個個俱是氣勢非凡,為首的是一名紫袍男子,年紀約在四十左右,面龐消瘦,丹鳳眼,下頜一捋長鬚,此時正面色陰沉地看著司徒劍南,那長鬚幾乎翹了起來,剛才這句話就是出自他的口中。此人正是君山劍派的掌門人,司徒劍南的師父謝子期,謝子期剛才和一干門派掌門人在內堂與曲文正談話,無能和尚與清塵子入內向他們說明外面的情況,一干人這才急忙趕出來。


  「師父!」司徒劍南語帶哀求地道。


  「退下!」謝子期卻毫不容情,斷然道。


  「師……」司徒劍南還想說話,一旁的碧琦以及和他一起的那幫青年連忙將他拉到一側。


  謝子期等人這才將目光放到樹上的阿蘭身上,互相交換眼色,謝子期道:「諸位,我們還是先抓住此漏網之魚,再行處置,如何?」


  其餘諸人紛紛點頭。


  司徒劍南此時卻掙脫與他同行的碧琦等人,到謝子期面前,撲通一下就給他跪了下來,哀求道:「師父,她如今已經瘋了,你還是放過她……」


  謝子期此時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臉上的肌肉直打顫,指著司徒劍南,厲聲道:「孽徒,你被這妖女迷了魂不成!還不給我退下,乖乖呆在一旁,回去我再懲戒於你。」說完,別過臉不理司徒劍南。


  「師父,不用你老人家動手,看我將這妖女抓來!」一側站出一名青衣青年,身形高瘦,左臉頰有一顆醒目的黑痣,請命道,卻是謝子期的二弟子梁無歡,說話間,他頗為得意地瞥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司徒劍南,暗道,自己終於有機會壓過司徒劍南了。


  謝子期沒有答話,瞥了司徒劍南一眼,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梁無歡得了師命就要上樹抓阿蘭,本來,他手上還拿著劍,想了想,覺得抓一個瘋子沒有必要小題大做,便將劍扔到一邊,施展輕功,自以為瀟灑地縱身一躍,探手就抓向阿蘭。


  阿蘭見有人飛身上樹,當即驚得大叫一聲,不過,她也不是束手待斃,一隻手緊抱小黑,身子微躬,見一隻手抓來,她身體往前一彈,另外一隻手驟然抓出,按李緘教給她的套路瘋狂揮舞,其實,李緘教給她的套路非常簡單,就是抓,以最快速度使勁地抓,上下抓左右抓,先抓臉再抓身子……


  梁無歡本來以為抓一個瘋子,那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在場很多漂亮小姐,他還趁此機會故意賣弄自己的輕功,不想,剛要抓住阿蘭,耳邊聽到一聲貓叫,頓覺手上傳來一陣劇痛,他忍不住痛嚎一聲,接著臉上也跟著一痛,眼睛一時間睜不開,身體跟著飄忽飄忽的,像被很多野獸撕扯著一般,渾身各處傳來劇痛。


  下面的眾人只見梁無歡躍上樹去,鑽入枝葉見,接著就聽他突然叫了一聲,接著,半空中飄下無數細碎布還有許多細小的樹葉碎片。撲通!是重物墜地的聲音,眾人都知道梁無歡吃了大虧,落了下來。眾人上前一看,凡是女子都大叫一聲蒙上的雙眼退到一側,男人見此時梁無歡的慘狀均是露出憐憫之色。梁無歡現在的情形是要多慘有多慘,原本鮮亮的衣服,被抓得絲絲縷縷,露出赤裸的上身,上身還有臉上此刻儘是縱橫交錯血淋淋的指痕,厲鬼一般,幾乎不成人形。


  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一眨眼間的事情,眾人不禁駭然看向樹上的阿蘭,見阿蘭的舉止就宛如一隻貓一般,眾人都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好快好厲害的爪功!」此時有人不禁道。


  「這是什麼功夫?如此狠辣!」


  「肯定是魔門的邪門功夫!」


  「不對,魔門沒有這種爪法。」


  「這妖女已經瘋了,竟然還有如此武功。」


  …………


  眾人紛紛猜測阿蘭使的是什麼功夫,不過,最後也沒有一個結論。


  謝子期見梁無歡慘樣,臉色微微發白,嘴裡低聲念道:「沒用的東西!」說的自然是梁無歡同志了,不過,他還是掏出一些丹藥給梁無歡服下,又讓門人用藥給他塗抹傷口。


  阿蘭一爪得手,不再像剛才那般恐懼,原本恍惚的神志清醒許多,她現在就想快些要離開回家找李緘,也不去理會樹下的眾人了,張望回家的方向。


  阿蘭剛剛躍起,就有人呼道:「不好,妖女要跑!」


  話音未落,院中人紛紛躍起阻攔阿蘭,院外此時也有聚集了不少人,擋住阿蘭的去路。


  阿蘭身形十分靈活,靈蛇一般在眾人之間穿梭,不過,攔著她的人實在太多,始終將她擋著。阿蘭幾次嘗試都不能從院外離開,阿蘭無法便在半空中身體飄行方向一轉,回到樹上借力跳躍,身體很輕盈地落到了院內屋頂上。


  眾人此時都停下來,剛才一番阻攔,他們都發現阿蘭輕功實在詭異,竟然可以在空中來回轉彎繞圈,身體也是滑不溜手,難以抓住,在場的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抓住她。


  見此情形謝子期臉色更加陰沉,重重哼了一聲,決定自己親自出手,大袖一擺身體就如飛鷹一般,衝上半空,又如獵鷹撲兔直抓向阿蘭。阿蘭完全不知道謝子期的厲害,還當他和剛才的那些人一樣,如同對付梁無歡般伸手抓去,謝子期就等著她這招,大袖一捲將阿蘭的手給纏住,阿蘭也發現不妙,想要掙脫卻是遲了。


  謝子期嘴角微翹,正有些得意,身側突然一陣勁風襲來,他剛剛有所察覺,彭地一聲,胸前一痛,頓覺兩耳生風,身體就往地上落去。謝子期急忙全力化去下墜之力,不過,他最後還是無法全部化去,很沒有面子地摔到地上,不過,他這個人死要面子,剛剛著地硬撐著傷痛靠著反彈之力把身體給彈了起來,殭屍一樣,著實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謝子期硬挺著擺出一個架勢來,中氣十足地大聲喝罵道:「何方鼠輩偷襲,實在是卑鄙無恥,可敢來與老夫大戰三百回合!?」眾人抬頭仰望房頂,只見一名看起來就如一般村夫的青年立於屋頂之上,無能和尚、清塵子一干見過李緘的人等,同時驚呼:「刀魔!」


  李緘也是剛剛趕到,他先前在湘山附近的幾個地方沒有找到阿蘭,才跑到這裡來看看,剛剛趕到就見一個老頭子欺負阿蘭,這還了得,當即飛起一腳將他踹開,這個老頭倒是有趣明明受了傷,還要死撐,雙腳打顫,還干吼什麼要與他大戰三百回合。聽下面的人的驚呼似乎是在叫他,李緘道:「刀魔……各位還真是喜歡給人起綽號啊,說實話,這個外號實在不怎麼地。」說罷,李緘向阿蘭招手道:「阿蘭,過來。」


  阿蘭見到李緘滿臉歡喜,騰身一躍,整個人投入李緘懷中,李緘一把接住她上下仔細查看,確認她安然無恙,這才放心下來,接著就想帶阿蘭離去,便對下面道:「各位是來參加壽筵,現在吃飯時間就要到了,在下就不打擾了!拜拜……」一時口快,地球話也說出來了。


  「施主請稍等!」無能和尚站出來朗聲道。


  「和尚,怎麼又是你?」李緘皺眉道。


  「阿彌陀佛!看來我與施主有緣。」無能和尚答道。


  李緘撇嘴,心裡暗道有緣個屁,嘴上道:「你有事?」


  無能和尚道:「還請施主將凌凌女施主交給我等。」


  「凌凌?!她?」李緘指著阿蘭,道。


  「正是,凌凌施主身負機密,事關重大,施主若是帶著她,今後必然麻煩無窮,還望施主三思。」無能和尚道。


  李緘沉思半晌,覺得阿蘭以前是什麼人和他實在沒有什麼關係,也不影響他對鐵老爹的承諾,拒絕道:「不行,我答應過別人要好好照顧她,我可不管她以前是什麼人。和尚,你是不是還要我交出玄鐵令什麼的,我在這裡告訴你,還是哪句話,有本事你們就留下我,沒有本事就給我讓道,本少爺可沒有時間和你們囉嗦。」見無能和尚又要開口,李緘打斷他的話,接著道:「你別給我講道理,我這人從來都不會講理的。」


  說完了,李緘拉上阿蘭轉身就要離開,就聽身後一陣破空聲,卻是幾個人偷襲,包括剛才被李緘踢飛的老頭子,李緘眉頭一皺,急速轉身,腰間短刀鏘然出鞘,銀光一閃,一聲悅耳清鳴,只見半空中出現一道半月形的銀色光刃。


  那些偷襲者見到銀色光刃,一個個拚命往下落去,李緘瞥了他們一眼,很和善地問道:「你們真想和我大戰三百回合?」


  李緘說話間,那道銀色光刃飛出很遠才消散,所過之處的樹木全部齊齊斬斷,轟然倒下。下方眾人面色俱是慘白,李緘問話,硬是沒有人敢吱聲,李緘很無奈地聳聳肩。


  就此無人再敢阻攔李緘,李緘帶著阿蘭慢悠悠地離開。離開之後,李緘才突然意識到他對阿蘭的身世還是很有必要瞭解的,剛才聽那無能和尚說的好像挺嚴重的,不過,李緘也不是太在意,他自己帶著玄鐵令,說起來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至於阿蘭的身世,李緘也不著急,心想,今天既然不是時候詢問,那改天抓一個知情人來問問便是。


  李緘本想這就帶阿蘭回家,轉念想,那些人知道自己的住處,萬一哪天他們又一時想不通了,說不定又會來煩自己,但他現在又不能離開這裡,瀟湘書院的古籍他還有一些沒有看完,考慮了一下,既然事已至此,也無需顧忌太多了,和阿蘭就在瀟湘別院的廚房中拿了一些吃食,直奔瀟湘書院的書館。李緘現在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正大光明地霸佔了瀟湘書院的書館,看完以後離開就是,整天偷偷摸摸地來「借書」其實也挺難受的。


  瀟湘書院的書館就在離瀟湘別院不遠的地方,是一棟單獨的二層木質建築,掩映於樹蔭之間。李緘把書館裡的人都給扔了出去,到二樓,搬出一些古籍,坐到書桌前看起來。阿蘭就靠在他身邊,吃了些東西後,便睡去了,她也累了。


  曲文正老先生的七十壽辰注定不安穩,眾人好不容易從李緘那一刀震驚中清醒過來,眾人便商討該怎麼對付刀魔,會議剛剛開始,就有人來報告,那個刀魔霸佔了書館。眾人都不明白李緘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派人偷偷窺探,回來稟告,這個魔頭竟然在書館內看書,眾人更加糊塗了。


  眾人完全摸不著頭腦,此時,曲文正老先生自告奮勇,說是願意前去試探一下,眾人只好同意。其實,曲文正心裡那個著急啊,他本是愛書之人,最大的愛好就是收藏古籍,如今聽聞書館竟然被一個魔頭給霸佔了,他也顧不上自身的安危了。


  獨自一人來到書館,上了二樓,曲文正就見一個年輕人在其中看書,曲文正看這年輕人怎麼看也不像是魔頭啊!鼓起勇氣上前,有些忐忑地問道:「小哥,也是愛書之人?」


  「愛書談不上,喜歡看書而已。」李緘正好看完了一本書,微微抬頭答道。


  雖說李緘這麼回答,曲文正還是認為自己的藏書不會有什麼危險,大大放心,見李緘書案上擺放的全是古籍,有些自得地道:「這些都是老夫多年的收集的古本孤本,你看這本……」說著說著,曲文正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處境,還有他來此的目的,興致勃勃地談論自己的收藏,唾沫橫飛。


  酸老頭子在一旁聒噪,李緘覺得他著實煩人,不過,欺凌這樣一個老人,李緘自問還做不到,打斷曲文正滔滔不絕,曬道:「你這老頭子,書籍本來就是給人看的,你卻將之束之高閣,還為一些孤本什麼的得意洋洋,要知道書本本身的價值在於它所承載的知識,你卻把它們當作古董一般,著實好笑。這書上的知識你又理解多少,就算你理解了,你又教給你學生多少?要是天下讀書人都像你這樣,這些書上的知識,總一天要失傳,虧你還是什麼大儒,整天口口聲聲教化天下什麼的,我看你也就能寫幾篇道德文章唬唬人。」說罷,不再理會這個酸老頭,心裡卻惡劣地想到,老頭子傷自尊了吧,傷自尊了吧……


  聽罷李緘這番言論,曲文正愣住了,細細思慮,發現自己以前確實是錯了,唉歎兩聲,躬身道:「老夫慚愧!多謝小哥教誨!」說完,退出門外,李緘終於清靜了……


  
塵封 發表於 2008-5-24 13:36
第十一卷 流落異星 第八章 準備啟程

  夜色濛濛,月上中天,清風徐徐吹襲。


  這個世界還是有月亮的,雖然在地面上望去與地球上的月亮十分相似,實際上卻完全不同。在太空中,它只是一顆很普通的衛星,一塊大石頭,實心的。李緘認為這顆月亮應該是月球的仿製品,製造它的人應該是很早以前的高級生命。最初的生命都是自宇宙樹誕生,在生命的靈魂深處,深深刻印著對生命最初起源的印記,生命對月球始終有一種難以言語的羈絆。


  月光從窗外射入房間內,地上猶如銀霜,李緘抬頭仰望,不禁被這一景象勾起了思緒,放下手中的書本,一時間,他呆住了。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琴聲和簫聲,悠遠寧靜,婉轉清澈,李緘側耳聽了一下,確定琴聲與簫聲的來源正是曲文正老頭子的瀟湘別院,李緘心想這個老頭的壽筵還真是熱鬧,也蠻有情調的。李緘靜靜聆聽,心中所想卻是美洛的歌聲,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想到這裡,李緘不禁微微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李緘正神思不屬,阿蘭睡醒了,她坐到李緘身邊,偏著腦袋也聆聽窗外傳來的樂聲,許久,阿蘭將腦袋靠到李緘的大腿上,目光癡癡地望著窗外的一輪圓月。


  李緘見阿蘭如此,便低頭輕聲問道:「阿蘭,你怎麼了?」


  阿蘭沒有說話,一動不動,雙眼朦朧。


  李緘問道:「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了?」


  阿蘭終於有了反應,仰頭望了李緘一眼,緩緩地搖了搖頭,手臂摟住李緘的腰間,彷彿一個無助的孩子,又像是失去了依靠的柔弱小動物。


  李緘仔細觀察阿蘭的神情,覺得她應該並不是完全什麼也沒有記起來,而是她自己內心中一直下意識地在逃避罷了,輕撫阿蘭的額頭,道:「也許你自己並不願意想起以前的事情,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回憶起來,你始終這樣渾渾噩噩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即便會很痛苦,有些事情也只能去面對,逃避是沒有用的。」


  阿蘭眼中閃過一陣茫然,直直地盯著李緘。


  李緘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再說下去,他知道這種事情說多了也沒有用,搖頭輕笑,自顧自地說道:「我聽到他們都叫你妖女,看來你以前也挺厲害的,你原來的名字叫凌凌,嗯……蠻好聽的……」


  阿蘭這時卻是露出驚惶的神情,將李緘抱得更緊了。


  李緘沒有說下去,直視阿蘭,安撫她的額頭,很鄭重地說道:「你放心,不管你以前是什麼人,又做過什麼,我都不會在意的,我向鐵老爹保證過的,我會好好照顧你,除非有一天你自己不願意……」


  阿蘭呆了呆,咧開嘴,沖李緘露出癡癡的笑容,一面還伸手去抓住李緘的鼻子。


  李緘看阿蘭癡笑,也笑了笑,沒有再去追究她是否明白他的話,道:「好了,該給你上藥了,再過幾天你身上的疤痕就可以完全去掉了。」


  這句話阿蘭肯定是明白的,李緘一說上藥,她就將上衣一股腦兒全部脫下,背對著李緘。李緘則是從懷中拿出藥膏塗抹道阿蘭背部那條傷疤上,塗完了背部,李緘讓阿蘭將衣服拉上轉過身,又用藥膏抹上她臉上那條疤痕。


  瀟湘別院


  雖然出現了一些不愉快的插曲,曲文正老先生的壽筵還是如期開始。曲文正老先生這次壽筵可謂規模空前,大夏目前大大小小所有的勢力都派人前來祝壽,另外就是玉鳳、彩蝶當今兩大才女也特地前來表演,這可是來參加壽筵的眾人最期待的事情。


  到傍晚的時候兩大才女姍姍來遲,不過,也沒有人見怪,如今戰亂四起,路上有些阻隔也是難免。兩大才女果然有傲人的本錢,撲一出現就引得在場一個個男子遐想聯翩,而後,美妙動聽的琴簫合奏更是讓眾賓客如癡如醉,如墜仙境,兩人的表演將壽筵的氣氛、推到了最高潮。


  此時在場眾多賓客中,司徒劍南卻是心不在焉,在別院一個角落發神。碧琦找了他老半天才將他找到,上前道:「劍南哥哥,你怎麼在這裡?!走,我們到前面去,那些舞姬跳舞可好看啦!」


  司徒劍南道:「碧琦還是你自己去吧,讓我靜一靜。」


  「劍南哥哥……」碧琦有些不高興,小嘴一撇,問道:「你還在想凌凌……?」本來碧琦想說凌凌妖女,不過,看司徒劍南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忍了下來。


  司徒劍南歎氣道:「我對不起凌凌,一想到她現在這樣,我心裡就心如刀絞萬分難受。」


  碧琦皺了皺眉頭,思慮半晌,這才小聲道:「剛才我聽見曲老先生他們說,那個刀魔和凌凌並沒有走遠,就在後面的書館中。」說完,扭頭飛快地走了。


  「是嗎?」司徒劍南聽到這個消息,先是驚喜隨即神色又是一黯,呆立原地愣愣發神,正思慮間他聽到有人叫他,轉身看去,一名氣質雍容的錦袍青年將手臂搭在他的肩頭,正笑吟吟地看著他,道:「司徒兄,好久不見!」


  來人司徒劍南認識,此人名叫李贄,乃是中州李家的二公子。李家原本是中州大族,也是大夏有名的門閥之一,如今時局紛亂,夏皇駕崩以後,李家就乘勢而起,不到一年已手握五州之地,雄兵數十萬。這李贄看起來溫文爾雅,如同只是一般書生,事實上,他卻是李家的頂樑柱之一,能征善戰,手下能人無數。自李家起兵開始,李贄一直東征西討,聽說近來他帶兵又將唐州之地納入李家的控制之中。司徒劍南和李贄有些交情,想不到今日在這裡遇見了,司徒劍南連忙行禮,道:「原來是李兄,近來可好?」


  李贄還禮笑道:「托劍南兄的福,一切還好。」


  這時,司徒劍南注意到李贄身側有一位衣著素雅的絕美女子,她背負一柄古樸長劍,神情冰冷,渾身散發著一股飄然出塵的氣質,司徒劍南一時被她的美麗容顏驚得有些失神,回復過來,問李贄道:「請問這位姑娘是……」


  李贄微微一笑,道:「是在下疏忽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雲心閣的藍千秦藍姑娘。」


  司徒劍南恍然道:「原來是藍姑娘,失敬了!」雲心閣的弟子雖然全是女子,卻是白道領袖,雲心閣武藝卓絕,更重要的是雲心閣千百年來濟世安民,為百姓做了不少事情,武林中人無人不敬仰。這藍千秦據說是雲心閣這一代最為傑出的弟子,一身修為已經達到以心御劍的至高境界。


  藍千秦小嘴微張,道:「司徒少俠,不必客氣,你的大名千秦也是早有耳聞。」聲音清新悅耳,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李贄這時問道:「兩大才女獻藝,眾人都沉醉其中,為何獨獨司徒兄在此愁眉不展,可是司徒兄遇到了什麼難事?」


  「怎麼?你們不知道?」司徒劍南微微吃驚。


  李贄攤手道:「我們剛到時,見眾人議論紛紛,正想找人詢問,兩位才女的表演就開始了,所以現在還不知情,還望司徒兄賜教。」


  「這樣……」司徒劍南想了想,便將先前所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到後來,又向李贄訴說自己的苦惱,希望李贄能幫他出出主意。


  李贄聽了司徒劍南的話,一直沉吟不語,若有所思,雙目精光流轉。


  藍千秦原本冰冷的容顏微變,可愛的眉頭微蹙,有些驚異地道:「刀魔此人真有如此厲害?」


  司徒劍南點頭,道:「確實,此人年紀不大,但武藝高得可怕,以我師父他們的修為連此人一招也是難以接下,如今都身受重傷在內堂調養。」


  藍千秦低頭沉思,良久,取出一個白瓷小瓶遞給司徒劍南,道:「這是我們雲心閣的雲華碧羅丹,對內傷效用甚好,對謝掌門的傷勢應該有所幫助。」


  司徒劍南知道雲心閣的雲華碧羅丹療效非凡,也不推辭,謝道:「那在下多謝藍姑娘了。」三人又商量一番,最後決定第二天早晨一同前往書館會會那刀魔。


  第二天大清早,李緘正在房間裡練功,其實應該說是療傷比較確切,他吸納外界能量再經過轉換用以修復自己身體內部,此時,就聽書館外面有人叫喊著求見什麼的。李緘停止了練功,心想早上就有麻煩的事情,不過,他此時也正有些悶得慌,想著見見這些人也無妨,便起身到了書館外。一出門,就見書館前的空地上來了一群青年男女,司徒劍南一幫人他見過,其他幾人他就不認識了。不過,看架勢也是有來頭的人物,這些人看來也不是來打架的,李緘猜想他們的來意。


  此時,站在前面的一名美麗女子開口道:「在下雲心閣藍千秦,閣下可是刀魔?」聲音煞是好聽。


  李緘微微撇嘴,暗道,這些人都喜歡把自己的名頭搬出來嚇人,偏偏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清楚這些人的來頭。不過,即使清楚李緘照樣不會給面子,他可是誰也不怕,懶洋洋地道:「你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你們找我有事?」


  藍千秦仔細打量李緘,怎麼看也看不出眼前這名男子會是什麼高手,而且全身也毫無防備,沒有高手風範,心中猜測,難道他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道:「聽聞公子身懷可以開啟前朝兵庫的玄鐵令,是否屬實?」


  李緘一撇嘴,心想又是玄鐵令的事情,沒有一點新鮮的,興趣缺缺地道:「沒錯,玄鐵令是在我手上,怎麼?你想要?」


  藍千秦回道:「不是。」


  「哦,那你想怎樣?」藍千秦說不是,李緘有些吃驚,又問。


  藍千秦道:「這位公子應該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


  「這個我當然知道。」李緘點頭表示明白。


  藍千秦繼續道:「如今正值亂世,公子身懷玄鐵令,必然召來無窮禍患,為公子的安危著想,還望公子妥善處置為好。」


  看藍千秦一本正經的樣子,李緘暗道,妥善處置?搞半天還是想我把玄鐵令教給你們,當我白癡啊!擺擺手,道:「這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既然敢承認玄鐵令的事情,在下自然會對付那些心懷不軌的人。」


  「那公子打算怎麼應付?」藍千秦緊接著問道。


  李緘道:「那還不簡單,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就是。」


  藍千秦愕然,小嘴微張,對於李緘這個答案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愣了半晌,道:「這位公子的做法實在是不可取,以公子的智慧應該不會如此草率……」


  「好了,此事就到這裡,沒有其他事的話請你們離開。」李緘打斷藍千秦的話,道。


  司徒劍南這時連忙上前,請求道:「我可不可以見見凌凌?」


  「凌凌……」李緘想起來他們都叫阿蘭凌凌來著,便對書館裡叫道:「阿蘭,出來,有人找!」


  阿蘭一邊打著哈欠走了出來,懷裡抱著小黑,睡眼朦朧的。李緘指著司徒劍南,對阿蘭道:「阿蘭,哪邊那個男的說是要見你,你看你認識不?」


  阿蘭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張望,見到司徒劍南,愣了愣,突然驚叫一聲,身子靈活地一閃就躲到李緘身後。


  李緘無奈道:「看來她並不想見你呢,你們還是走吧。」


  司徒劍南上前幾步,悲淒地道:「凌凌,你真的不認識我!我是劍南啊!你看看我……」可惜,無論他怎麼喊,阿蘭就是躲在李緘背後不肯出來。


  「對了,如果你沒事的話,不妨給我說說你和阿蘭是怎麼回事?還有阿蘭以前的事情?」李緘問道,他想乘這個機會瞭解一下阿蘭過去。


  司徒劍南見李緘出言詢問,便將他和凌凌的故事一起向李緘敘述。


  李緘聽到一半李緘就有些聽不下去了,直覺司徒劍南口中的故事,簡直就是三流劇情,也沒有什麼精彩的地方。偏偏劍南兄說得是淒淒慘慘,本人也聲淚俱下,李緘不好打斷這位哥們發洩情緒,只好硬著頭皮聽下去。


  聽到後來,李緘鼻子直發癢,像是鼻子裡跑進了小蟲子一般難受。心中覺得這個小子不去說評書簡直是浪費人才,當然,要是當演員或許更好,演一部煽情一點、悲慘一點的言情劇,鐵定一夜成名,引得萬千女性尖叫。說實話,司徒劍南很有這個潛質,現在,他身旁那幾個跟著他來的小姑娘就就感動得一塌糊塗,眼淚嘩嘩。李緘呢,要說感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只覺得這個司徒劍南是一個白癡,也不想想他自己是什麼立場,害得阿蘭這麼慘了,還想糾纏不清,真是一個賤男人。


  趁著司徒劍南換氣的空檔,李緘連忙道:「好了,好了,事情我已經全部知道了,你們可以離開了。」從司徒劍南剛才的話,李緘也知道了阿蘭身上有什麼武藏天書的秘密,心想這天書說不定這是一個最好的線索,李緘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幸運。


  李緘讓他們走,司徒劍南、藍千秦一干人站著不動,似乎不想離開,李緘問道:「這位小姐還有事?還是,劍南兄想帶阿蘭走?」


  藍千秦站出來道:「這位公子,凌凌姑娘身上牽扯重大機密,你又身懷玄鐵令,都是人人欲得的寶物,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公子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李緘曬道:「打算?什麼打算,交給你們,好不好?」


  藍千秦道:「如果公子相信我,我們雲心閣必會妥善處理此事,保證公子和凌凌姑娘的安全。」


  李緘嘿嘿一笑,道:「嘿嘿,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搞半天,還是想我把東西交給你們……」


  藍千秦分辨道:「這位公子不是你想得那樣……」


  李緘卻懶得和她多說了,有些不耐地道:「好了,你們快點離開,別耽誤本人寶貴的時間,再不走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藍千秦面現薄怒,道:「這位公子簡直是不可理喻,真當天下沒有人能奈何你不成?」說話間,身體巍然不動,背上長劍在劍鞘中發出低低的嗚咽,全身上下散發濃濃的劍意,一身白衣無風自動,一股強橫氣勢壓向李緘。


  「咦,玩氣勢?」李緘微微聳肩,右手成刀輕輕上揚,對面的藍千秦只覺一股霸道無比氣勁翻捲過來,來不及反應就將她吞沒,噴出一口血來,連連後退,不可思議地望著李緘。


  李緘冷冷道:「再不走,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


  司徒劍南深深望了李緘背後阿蘭一眼,道:「望閣下能好好照料於她,在下感激不盡!」


  李緘道:「我照料阿蘭是遵守對別人的承諾,至於你的感激,我看就不必了。」說完,李緘便帶阿蘭進屋,司徒劍南、藍千秦、李贄等人幾人這才訕訕離去。


  之後三天,沒有人再來拜訪,卻有幾幫不長眼睛的半夜三更的跑來放毒搞暗殺,對這種人,李緘哪裡會客氣,一起送他們歸西了,屍體就扔到書館外,他也懶得去追尋是什麼人幕後主使,他可不想浪費時間。他用霹靂手段就是要震懾這些人,要是這些人再執迷不悟的話,到時候再出手也不遲。


  雖然知道阿蘭身上有天書的秘密,一時間卻也不可能讓阿蘭恢復過來,李緘還是按原定計劃尋找線索。研讀了眾多的古籍,終於給李緘分析出一些線索來,他同時也決定開始上路尋找,書中的線索畢竟是死的,要尋找真正的線索最好還是要實地考察,這趟出去也算是散散心,李緘這幾個月一直看書,也實在是看累了,看煩了。


  
塵封 發表於 2008-5-24 15:49
第十二卷 龍騰虎躍 第一章 前往滁州

  既然決定要走,自然是立刻就開始行動,李緘做事情向來都不拖泥帶水。但估計到這趟旅行大概會需要很長的時間,並且涉及地域很廣,為了整個行程更有效率,李緘決定還是做了一些充分的準備,再好好計劃一下。


  首先,最重要的莫過於要有一張準確的地圖,這個問題,李緘只能靠自己來解決。這個世界的測繪技術不發達,地圖都十分簡陋,根本達不到李緘的要求。幸好這些日子裡,李緘看了不少地理志之類的書籍,他決定自己著手畫了一張比較精確的地圖。


  於是,李緘便到山下小鎮上買了一些紙筆,就在書館前的院子中拼起兩張桌子,鋪開白紙畫地圖,一邊參考相關書籍,一邊描畫,這張地圖中李緘著重標注出幾個可能會存在遠古遺跡的區域。


  李緘正專心描繪,一人緩步從樹林中緩步走了出來,二十多歲的青年,身穿華麗的袍服,面白無鬚,帶著充滿善意的微笑。


  李緘記得這個小子那天和藍千秦、司徒劍南一起來過這裡,雖然他那天一句話也沒有說過,李緘卻特別注意這個小子,他從頭到尾一雙眼睛賊溜溜地一直打轉,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李緘個人感覺來說,此人給他的印象很不好,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貨。不管怎麼樣,李緘比較在意的是,這小子今天怎麼一個人跑來了?


  來人正是李贄,自然,他來此地肯定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也很簡單,那就是玄鐵令。李家做為參與天下爭奪的一方,自然希望能得到玄鐵令,開啟兵庫,用以壯大自己的實力,如此爭霸天下的道路將平坦許多。正因為此事的重要性,李贄才願意冒一定風險親自前來,他很自信地認為憑自己的智慧一定能成功說服此人,心中定計,李贄上前行禮道:「叨擾兄台了!」


  「有事?」李緘問道,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李緘可不會認為這個小子是無意間散步就到了這裡。


  李贄躬身道:「在下中州李贄。」


  李緘撇嘴,裝作想了想,然後毫不客氣地道:「中州李贄?沒有聽過。」自顧自地繼續描畫。


  「呃……」李贄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那兄台現在算是認識在下了。」


  李緘斜了此人一眼,帶著一些警告味道地道:「有事就快說吧,我這人不喜歡囉嗦,也不喜歡有人在我工作的時候打擾。」


  「在下正是有要事相商,在下才來找兄台的。」李贄說道,一部分注意力放在桌子上的那張地圖上。他之前早就注意到李緘正在描畫的圖畫,開始他只是大略看出這是一張地圖,此時,他又認真地掃了一眼,心中不禁暗驚。做為一名將領,行軍打仗,地圖自然必不可少,眼前這副地圖囊括了大夏以及周邊地區的廣闊區域,其精細程度更是歎為觀止。李贄同時也發現,這張地圖上有幾個醒目的標記,他一邊拚命地將其記住,一邊暗自思量此人描繪此圖的目的。根據自己得到的情報,此人莫名其妙地將瀟湘書院的書館霸佔,據說只是在看書,現在看來卻是不那麼簡單,結合現在看他地圖上的描畫,李贄大膽地猜測出對方可能是在找什麼東西。至於究竟是找什麼東西,李贄此刻沒有功夫去關心,他疑慮是不是可以以此為籌碼要求對方交出玄鐵令,自己只需要承諾此人幫他尋找他想要的東西,便可讓他幫助自己,甚至是效忠自己,到時候,李家有了這麼一個超級高手,在爭奪天下的路途上無疑是大大地有利。不過,事情真能這麼簡單嗎?李贄心中也沒有完全的把握,此人武功太高,不好控制,自己說出他的秘密,萬一他翻臉的話……此時的境況對自己是大大不利,一時間,李贄猶豫不決。


  李緘瞥了李贄一眼,瞭然地道:「要事?……是為了玄鐵令吧!」


  被說破企圖,李贄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惶,而是面不改色地道:「正是,還望閣下能將玄鐵令交託於我。」


  「哦,那我為什麼要給你?」李緘反問道。


  李贄聽李緘這麼一問心想有門兒,隨即誠摯地道:「如今天下大亂,正是亂世出英雄之時,你我身為堂堂七尺男兒,生於當世自當縱橫天下。我看兄台也非平常之輩,身懷絕藝,自不甘於人下。我李家雖然不才如今也有五州之地,能征善戰的將士數十萬,兄台在我李家定可一展抱負……恩……如不嫌棄,在下願與兄台結拜為異姓兄弟,待天下大定之時,你我二人一起共享榮華!在下所說全是肺腑之言,絕無半句虛言,還望兄台三思……」李贄的話語鏗鏘有力、意氣風發、大有指點江山的氣概。


  李緘此時有些不理解,對面這個小子說這種擺明了的騙人的話,竟然也能如此慷慨激昂,還硬要裝作把心肝都給掏出來一樣。這些話按李緘的理解就是,第一點,這個小子想當皇帝;第二點,這個小子和自己套關係,想以感情來打動自己;第三點,這個小子打白條,許諾他種種一時間難以實現的好處,所有這些,都是為了要自己交出玄鐵令給他。


  李贄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之後,便以熱切的目光望著李緘,等待著他表態,他心裡有八成把握對方會同意,他現在的那些手下就是這麼收服的。


  李緘瞥了一眼李贄,緩緩道:「說實話,玄鐵令對我來說真的沒有什麼用,帶給我的只能是麻煩而已……」


  「那兄台的意思是……」李贄露出微笑,就要上前來,微微有些激動的樣子。


  李緘揮手止住他,接著道:「你別誤解我的意思,聽我把話說完。即便它對我沒有什麼用,還會帶來麻煩,不過,我還是不打算交給任何人。」李緘注意著李贄表情的變化。


  李贄聽到這個答案眼中閃過一陣失望,還有一陣惱怒,不過,他將這些情緒都壓抑住了,他也並沒有放棄努力,仍然彬彬有禮地問道:「這是為何?」


  「不為什麼,只是不願意而已。至於你剛才說的那些……嘿嘿,哥們兒,真要等你當上了皇帝,你真能兌現你的話?」李緘輕笑道。


  李贄無言以對,自己剛才的話絲毫沒有打動他!李贄覺得,眼前這人自己根本無法揣摩,自己原本準備的說辭都沒有了用處,剛剛遭到如此戲弄,李贄心中暗怒,可是偏偏卻無法發洩,李贄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但是,李贄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好了,沒事了的話,你可以走了。」李緘道,低下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李贄一咬牙,道:「兄台,這……」他的目光放在李緘筆下的地圖上,決定和眼前的人做一樁交易。


  「恩……」李緘盯著李贄,面露不滿,停下筆,問道:「你是不是認為你是什麼中州李家的人,還有幾十萬能征善戰的將士什麼的,我不敢動你?」


  見對方神色不善,李贄當即意識到事情不妙,這種情況多說無益,今天自己身邊也沒有跟著什麼高手,他是一個知進退的人,連忙乾笑道:「既然兄台事務繁忙,此事我們以後再談,在下就先告辭了。」轉身快步離去,額頭一陣冷汗。


  李緘見他離去,心想,幸好你小子溜得快,不然非讓你留點記性不可,自以為高高在上,偏偏做出謙卑的樣子來騙人,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啊!聽他的意思,他還沒有放棄呢……不管這些了,李緘埋頭繼續畫圖,畫完就可以離開了。


  又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李緘繪製的地圖終於大功告成,接下來就是決定此行第一個目的地了。此時,李緘有些犯難了,地圖上所標識的幾個區域,從湘山前往這些地方,無論往哪個方向走,路程基本上都是一樣的,那麼究竟該往哪邊走呢?


  李緘正猶豫時,阿蘭到了李緘身側,好奇地看著桌子上的地圖。李緘看了看阿蘭,心中有了主意,便指著地圖,問阿蘭道:「阿蘭,你說我們該往哪邊走?」


  阿蘭端詳了地圖半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眼前的東西是地圖,左右看了看,最後,隨手給李緘指了一塊地方。


  李緘一看,阿蘭所指區域是滁州,李緘念叨道:「滁州……滁州就滁州吧!」於是乎,李緘決定往滁州方向出發。立刻收好地圖,讓阿蘭抱上小黑,李緘背起阿蘭輕功一展,飛身躍上書館的屋頂,看準方向,踏著湘山樹木頂端的枝葉,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直接下了湘山。


  回到湘山小鎮的房子中,李緘又收拾了一些阿蘭的衣物,也不等第二天了,李緘直接拉上阿蘭就上路了。李緘這樣做是為了躲開某些人的眼線,始終被人監視的感覺可不怎麼好。


  一路急趕,李緘和阿蘭當晚就到了一個位於曲江江岸的城鎮,城鎮不大不小,主要功用就是一個碼頭。要到滁州,走陸路要繞不少的彎路,最好的辦法是坐船沿江南下,很快就能到達滁州。


  這幾天都沒有到滁州的客船,所以,李緘不想等待,便自己買了一艘小木船。小木船剛好能坐下兩個人,本來只是打魚用的,長途航行顯然不太合適。不過,小木船也是船啊,用這艘小船達到滁州,李緘還是很有信心地,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就上路了。


  清晨朝陽初升,江水波光粼粼,反射著金色的陽光。一艘小舟在江面上飛馳,如箭飛射,這正是小木船在李緘真氣催動下的結果,李緘算了算,一直按這個速度航行的話,三天就能到達滁州地境。


  不過,天公不作美,中午剛過,天色突變,竟然毫無徵兆地就下起了瓢潑大雨。遇到這種情況,李緘有些發傻,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忘記考慮天氣問題了。不過,下雨這種小事還是難不倒李緘的,把阿蘭摟到身邊,真氣外放,便在體外四尺的區域形成了一個透明的護罩,將雨水徹底阻隔在外,一滴也無法進入。


  阿蘭懷抱小黑,她顯然對這個奇異的護罩十分好奇,伸手去觸摸,手指透過護罩摸到外面的雨水,阿蘭就這麼玩起雨水來。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這琴聲倒和雨聲相得益彰,琴聲越來越近,江面上駛來一艘三層高樓船,樓船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李緘的小船附近。


  為了不引起船上人的注意,李緘將真氣護罩收縮,僅僅在自己和阿蘭兩人身體表面一厘米的距離。


  這時,樓船上卻探出一個腦袋來,是一位面色黝黑的老伯,對李緘喊道:「兩位,上來避避雨如何?」


  李緘看了看天,著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心想到大船上也沒有什麼,便道:「那就多謝了!」樓船上扔下繩梯和一條繩子來,李緘將小船繫上,抱著阿蘭上了樓船。


  到了船上,招呼兩人的就是剛才叫兩人上船的老伯,他是這艘船的船老大,大家都叫他於伯,其實他也就五十來歲一點,只是,一直在江上風吹日曬的,人顯得比較蒼老而已,不過,於伯身體卻很壯實,精神也好,也很健談。


  於伯招呼李緘和阿蘭吃了一些東西,問道:「小伙子,你們是到哪裡啊?」


  李緘回答道:「哦,我們是要到滁州。」


  於伯道:「滁州……我們也是到滁州,順道帶你們一程如何?」


  「如果不麻煩的話,那就多謝了。」李緘應道,這種大船速度很快,這樣免得自己費勁,省點力氣固然是好的。


  於伯笑呵呵地道:「嗯,不麻煩,不麻煩,在外面的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我給你安排一個住處先住下好了。」於伯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眼睛瞄著樓船中部的那些房間,道:「只是,你們最好不要胡亂走動,驚擾上面的那些小姐可就不好了。」


  「哦,我知道了。」李緘點頭表示明白,於伯口中的小姐應該就是彈琴的人吧,嗯,琴聲已經停下了,現在是有人在吹簫。


  李緘和阿蘭被於伯安排在船尾一間船艙內,雖然稍微有些狹小,但是兩個人也足夠了。按照於伯的吩咐,李緘和阿蘭一直呆在船艙裡,反正外面正下著大雨,沒什麼可做的,李緘便讓阿蘭打坐練功。


  不過,船上實在不是練功的好地方,搖晃得厲害不說,船上時不時還會傳來悅耳的琴聲簫聲還有其他一些什麼樂器的聲音,也有女子歌唱的聲音,時不時傳來女子銀鈴一般的歡笑聲。


  後來,零星聽於伯和水手們提起,李緘多少知道了,船上的乘客就是當世兩大才女,她們分別被世人稱作玉鳳與彩蝶,具體叫什麼可不是一般人能清楚的。她們這次是剛剛完成在瀟湘別院為曲文正老先生祝壽的表演,現在正要南下演出。李緘對這些是不怎麼感興趣的,他只想早些到達滁州,然後開始自己的搜尋工作。


  當天入夜的時候,雨也停下了,一輪明月從烏雲中羞答答地探出頭來。在船艙裡呆久了也有些憋悶,李緘和阿蘭一起到船尾透氣。吹著涼爽的江風,望著明月,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李緘直覺得像是做夢一般,誰會想到自己會流落到這樣一個世界來呢,或許,人生就是一場夢吧!


  阿蘭同樣望著明月,目光迷離,許久,阿蘭輕輕靠到李緘懷中。李緘輕拍她的背脊,心想,阿蘭或許是想起了些什麼了吧。


  就在這時,於伯走了過來,沖李緘眨眼,笑道:「喲,小伙子,對你老婆不錯嘛,小倆口如膠似漆的,呵呵。」


  李緘微微一笑,對於伯的誤會也沒有辯解。


  於伯接著道:「待會兒就到漁陽碼頭了,船在那裡要停一個時辰,漁陽的夜市有不少好東西,你要是想買點什麼東西就上岸去看看吧,記得按時回來就是。」


  「我們知道了。」李緘點頭道。


  「那好,我去忙我的去了。」於伯說著便離開了。


  不多時,於伯口中的漁陽碼頭就到了,碼頭很大,停泊了許多船隻,碼頭上的工人繁忙地搬運著貨物。漁陽的建築都是依山而建,房屋一層一層地往上壘砌,這裡應該是一個商品集散地,即使入夜也很熱鬧,遠遠能聽到市場特有的嘈雜。李緘並沒有下船的打算,只是站在船尾看了看漁陽的夜景。


  看了一陣子,李緘覺得也沒有意思,見阿蘭已經很疲憊的樣子,李緘便要帶她回船艙休息。就在這個時候,碼頭上湧來一群大漢,個個都手持兵刃,他們呼叫著將李緘所在的樓船給圍了起來,而船上的水手們也各自取出兵刃與這些大漢對峙。


  見此情況,李緘微微皺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塵封 發表於 2008-5-24 15:50
第十二卷 龍騰虎躍 第二章 江上遇阻

  於伯出面與來人交涉,原來,這些大漢都是大江盟的幫眾,大江盟幫主江霸下令追捕兩名青年,凡是過往船隻都要搜查,這些大漢包圍樓船就是想要上船搜查。於伯推說船上有女眷實在不方便,還給了領頭的一些銀兩,但是,這些人還是堅持要搜查,於伯帶著一干水手毫不退讓,雙方對峙,眼看就要兵刃相見。


  李緘在一旁見這種情況,正思考是不是該過去幫忙,船樓廳堂中徐徐步出數名體態妖嬈的女子。這些女子中,最引人注目的要屬中間的兩名女子。其他女子的容貌也都是十分美麗了,不過在這兩人面前都黯然失色,兩人身上顯出與眾不同的獨特魅力,讓人印象深刻,不過,這兩人相比風韻氣質又是大大不同。


  身材較為高挑的女子,一身素白宮裝打扮,除了一根碧玉髮簪外,身上也無什麼多餘的首飾,皮膚白皙如玉,目似秋水,雙眉如黛,瓊鼻挺翹有一股堅毅的味道,神情嫻靜溫和,淡雅悠遠,偏偏卻又給人一種雍容華貴的感覺。另一名女子穿得卻是一襲色彩艷麗的綵衣,五官精緻可人,尤其一雙水靈的大眼更是奪人心魄,身材嬌小,整個人宛如精靈一般,她懷中還抱了一具古琴。這兩人相映生輝,又各有千秋,要說兩人風華絕代也絕對不過分。


  不用說,這兩名女子就是玉鳳與彩蝶兩人了,至於誰是玉鳳誰是彩蝶,李緘猜測那綵衣女子應該就是彩蝶了,李緘做出這樣的推斷,當然是因為她穿了一身綵衣,那素衣女子自然就是玉鳳了。


  玉鳳和彩蝶一出現,那些圍著樓船的漢子一時間都癡了,直直地盯著兩女。回過神來,這些漢子嘈雜起來,要說「色膽包天」這四個字可不是白說的,這些漢子腦子多半因為玉鳳和彩蝶兩人的美麗而短路了,也不想想這樣美麗的女子出來行走豈能沒有依仗,他們直把兩人當作青樓女子一般,肆意調笑,粗言粗語,放浪淫笑。


  玉鳳面對大漢們的淫褻話語,只是微微蹙眉,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彩蝶卻是惱怒非常,冷哼一聲,恨恨地道:「閉上你們的臭嘴!竟敢如此無禮……看我怎麼教訓你們!」說話間,將懷中的古琴單手摟住,另一隻手撫住琴弦,纖細白嫩的手指急速撥動,古琴發出一連串急促的琴聲,琴聲中竟然帶著殺伐之意,錚錚作響,彩蝶身體微側,琴弦躍動,發出幾聲高音,尖利的琴音夾雜著強勁的真氣,化作一道道幾乎可見的半月形氣浪激射而出,水波一般連綿不絕。


  見此情形,李緘微微詫異,心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音波功。


  彩蝶的發出的氣浪將那些大漢籠罩,立刻就發生了效用。音波攻擊不同於一般攻擊,修為不足的高手尚且難以抵擋,何況這些只是練了一些三腳貓功夫的大漢,琴音鏗鏘,氣浪不絕,那些大漢頓時像是被在颱風中一般,東倒西歪,不多時,彩蝶琴音更加急速,叮叮叮……大漢們一個個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口中不住哀叫。


  這時,玉鳳開口阻止彩蝶道:「妹妹,夠了,沒有必要與這些人一般見識,這次就放過他們吧!」


  彩蝶停止了彈奏,狠狠地道:「哼,看在姐姐求情的份上,今天就饒過你們,還不快滾!」


  大漢們如獲大赦,連滾帶爬,落荒而逃。


  事情到這裡就算告了一段落,玉鳳彩蝶等人回到船樓中,李緘也帶了阿蘭回船艙休息。過了一會兒,於伯來告訴李緘,前面的航道讓大江盟的人給封鎖了,恐怕要遲一些才能上路。


  聽聞這個消息,李緘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他雖然急於尋找回去的線索,但想來也不差這一兩天的時間。夜裡,船上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李緘剛走出船艙想看看發生了什麼,正好遇到於伯,於伯說是有人摸上船來,不過,已經被制住了,李緘也不多問,回船艙休息。


  第二日清晨,樓船外又來了一幫人,衣著和昨晚想搜查的大江盟的大漢一般無二,這些人自然也是大江盟的人,領頭的頭目是一名疤臉大漢,一條傷疤自左眼直到右邊的臉頰,看起來甚是兇惡,屬於小孩子見了就要哭的那種人,大漢龍行虎步,一看就知道是一名高手。不過,大漢卻不像他外表那般粗魯,到了樓船停靠的碼頭,他十分有禮地對樓船上朗聲道:「敢問船上可是玉鳳大家與彩蝶大家?」


  玉鳳和彩蝶聞聲就從船樓中出來,到了甲板上,玉鳳瞄了一眼疤臉大漢,小口微張,道:「正是,閣下有何指教?」聲音帶著奇異的韻律,煞是好聽。


  彩蝶在一旁偏著腦袋道:「怎麼?你們還想搜船?」


  大漢抱拳道:「不敢,不敢,在下代我們江盟主向兩位大家賠禮了,昨晚屬下們唐突冒犯兩位,還請兩位大家多多包涵才是。」


  「好說,反正彩蝶妹妹也已經教訓過他們了。」玉鳳微微頷首,道:「敢問這航道何時才能通行,我們姐妹到滁州還有重要演出,耽誤不得。」


  疤臉大漢當即回道:「兩位大家的芳駕我們豈敢阻攔,我這就讓他們放行。」


  「那就多謝了,請代我向江幫主問好。」玉鳳客套道。


  「在下一定轉告,告辭。」疤臉大漢也不廢話,乾淨利落地道,帶一干人離去。


  就這樣,樓船繼續踏上了前往滁州的行程,不過,沿途都有看到大江盟船隻在樓船附近游弋。


  無事可作,李緘便坐在樓船後部的甲板上,這裡一般不會有人走動,倒也清靜,仰望蔚藍的天空,李家努力讓自己的心境平和,他最近有時心中會湧起一股煩躁的感覺。


  這時候,阿蘭卻急急忙忙地從船艙出來,跑到李緘身邊,滿臉焦急之色。李緘見狀問道:「阿蘭,怎麼了?」


  「小黑,小黑不見了!」阿蘭拉著李緘,急急道。


  「哦,這樣……你別急,我們一起去找找,應該就在船上。」李緘安慰道,說著便起身,拉起阿蘭一起去找小黑。李緘有些忐忑,他和阿蘭是悄悄上船的,於伯先前交待過不要驚擾女眷,李緘本身也不想和其他人有太多接觸。現在小黑很有可能跑到前面去了,看來想不驚擾也不行了,這隻小黑貓還真會找麻煩,李緘心中做好了打算,最多就和阿蘭一起下船,繼續開自己的小船去。


  剛剛走到到了船身中部,一名素衣女子迎面而來,她懷中正抱著一隻黑色小貓,不是小黑還是誰,女子對李緘和阿蘭和善地微笑道:「二位是在找它嗎?」此人正是玉鳳,說話間,一雙閃亮的?子上下打量二人,目光落到阿蘭的身上時,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便消逝了。


  面對玉鳳,李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可沒有和女生搭訕的習慣。阿蘭卻不管那麼多,看到小黑,她十分歡喜,完全不理會其他,幾步小跑上前,從玉鳳懷中抱過小黑來,細細愛撫。


  玉鳳則是巧笑吟吟地將小黑交給阿蘭,道:「這位想必就是李公子了,於伯今早與我提起過。」


  李緘心中稍安,正想著該說兩句客套話,彩蝶翩翩而至,見到李緘和阿蘭兩人微微一驚,問玉鳳道:「姐姐,原來你在這裡,讓我好找,咦?!他們是什麼人?」


  玉鳳解釋道:「這兩位是李公子和阿蘭姑娘,他們也是到滁州,於伯便順道帶上他們了。」


  「哦,是這樣啊……」彩蝶微微一瞥李緘和阿蘭兩人,之後就沒有去在意了,在玉鳳耳邊道:「姐姐我和你說,他們剛才啊……」說著說著,彩蝶話音小許多,想是不希望旁人聽見,臉上露出歡快的神情。


  玉鳳聽了彩蝶的話不禁掩嘴輕笑,道:「李公子住在這裡還習慣吧……要不,我給你們另外安排一間房間,公子覺得如何?」


  「不必麻煩了了,現在就挺好的,多謝了。」李緘道。


  「既然如此,那……公子請隨意吧……唉……」玉鳳還要說話,彩蝶急急地拉著她走了,傳來兩人的笑聲宛如風鈴一般。


  李緘帶了阿蘭回到船尾的甲板,對他來說玉鳳彩蝶只是陌生人而已,即使再美麗也不能讓他心中有絲毫的波瀾,李緘心中時刻掛念的還是沁雪、美洛、聆星……李緘發現自己真的挺花心的,竟然招惹了這麼多女子,不過,事已至此,好像也沒有其他辦法,李緘真是有些不知如何面對她們,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早日回去。


  阿蘭見李緘坐在甲板上發呆,也抱了小黑靠在李緘身邊,靜靜地陪著他,夕陽西下,兩人沐浴在落日的餘輝中。


  天色暗下來,樓船上升起了燈火,紅紅的燈籠高高掛起。沿江轉過一個彎道,樓船前方突然出現數艘大船,這些大船似乎早就等在這裡了,藉著夜色,一聲不吭地靠上來,很快便將樓船給圍住,船上水手射出許多鉤索,牢牢勾住樓船船沿。樓船被這些鉤索束縛,停下便不能動彈,這些大船一起靠攏上來,每艘大船上都站滿了武裝大漢,手持各式寒光閃閃的兵刃,沒有等大船完全靠攏,這些大漢就紛紛跳上了樓船的甲板,掩殺而來。


  事發突然,樓船上的眾人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慌亂一下,各自都取出兵刃迎戰,不多時,甲板上一片喊殺之聲和兵刃交擊的清鳴。玉鳳和彩蝶兩人也都加入了戰團,玉鳳的兵器就是她的長袖,雙袖揮舞,被掃中的人都被拋飛出去,敵人眾多卻無人能近玉鳳的身。彩蝶的音波功在混戰中發揮不了作用,只見她手持一柄長劍禦敵,長劍在她手中宛如一條銀蛇,也是頗具威力,一般二般的也不是她的對手。


  甲板上除了原本的水手外,還多了兩名模樣頗為俊俏的青年來。這兩人武功也是不弱,一人使一柄奇形彎刀,刀法詭異。另一人使雙掌,手中不時打出奇怪的印訣,招式威力也是頗為強勁。兩人相互依靠掩護,配合得十分默契,兩人周圍很快就清空了一片區域,抵擋一波波的攻擊。


  李緘對這場衝突的原因實在不甚清楚,只是隱隱覺得和那兩名青年有關,即便李緘不想摻合這場紛爭,此時,也由不得他自己了,對方人馬凶神惡煞地湧上來,見到李緘和阿蘭兩人,二話不說揮刀就砍,李緘自然不會讓這些人砍自己,雖然即便他們砍到李緘,也不會對他的身體有任何傷害,李緘卻不希望自己的衣服給弄壞了,他現在就這一套衣服。但李緘也不想出風頭,只是將靠近自己的人通通擊飛出去而已,那些靠近李緘的人都和下餃子一般落到江水中。


  阿蘭也參加了戰鬥,就在李緘不遠的地方,阿蘭的身體如靈巧的貓咪一樣,在有些擁擠的人群中自如穿梭,同時發動攻擊,讓人防不勝防。阿蘭雙爪急速揮舞,所過之處傳來陣陣慘叫之聲,這正是阿蘭的貓拳的效果。貓拳施展開來,最喜歡抓人的臉部,一爪下去,就是五道血淋淋的爪痕。


  甲板上戰鬥正酣,玉鳳彩蝶等人都遇上了強勁的對手,陷入苦戰。就在此時,一旁大船上的幾名大漢投來幾個冒黃煙的罐子,李緘見狀,知道這冒煙的罐子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一揮手射出一道氣勁。這些罐子還在半空中,就給李緘的氣勁反彈了回去,落在那些大船上,這些黃色煙霧果然是毒煙,對面大船上那些人聞到的人都軟軟地倒在甲板上,生死不知。


  「讓我江霸來會會你!」一聲暴喝,一艘大船上爆起一名滿臉橫肉的大漢,身材雄壯,雙手拿了一柄船槳一樣的兵器,滿面怒容,直直衝著李緘而來,揮舞鐵漿,以泰山壓頂之勢劈向李緘。


  此人武功的確比之那些大漢高出許多,但在李緘眼裡,相比之下兩者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同樣隔空給了他一掌,只是稍微加了一點力道,這位仁兄的喊叫聲嘎然而止,接著便騰雲駕霧似的,旋轉著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被李緘打飛的正是大江盟的幫主江霸,李緘不清楚他是什麼人,大江盟眾人卻認得,她們一看幫主被打飛了出去,攻擊的勢頭大減,又戰了一陣子,大江盟的人就是拿樓船上的眾人無可奈何,只好退去了。


  大江盟的人退去,船上眾人都長長鬆了一口氣,玉鳳走到李緘身邊,謝道:「剛才多謝李公子出手相助,不然,今天我們只能束手就擒了。」玉鳳因為劇烈運動,臉頰顯出一片暈紅,呼吸也有些急促。


  「不必了,他們自己要砍我,我只是還手而已。」李緘老實地道。


  玉鳳輕笑道:「那請公子先到大廳中休息吧,這裡自然有人處理。」


  「好吧。」李緘道,甲板上滿是屍體和血污,李緘自然不會喜歡呆在這種地方。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的彩蝶正指揮那兩名俊俏青年幫著收拾甲板上的屍體,兩名青年身上也有不少傷痕卻沒有受什麼重傷,彩蝶硬要他們去幫忙,兩人一陣無奈,只好老實地照著彩蝶的話去做了。


  「這兩個小子就會給我們惹麻煩……」彩蝶念叨著走來,仔細端詳李緘和阿蘭兩人,提議道:「阿蘭姑娘的衣服破了許多,給阿蘭姑娘換一身衣服,如何?」


  李緘望向阿蘭,阿蘭的衣服和他的一樣,都是以前買的一般百姓所穿的粗布衣服,頭髮是李緘自己給她扎的,李緘在這方面的手藝可不怎麼樣,只是勉強能看得過去而已。此時,經過一場大戰,阿蘭的衣服破損不少,頭髮也更亂了。


  覺得阿蘭的確該好好梳洗一番,李緘道:「好吧,就由姑娘做主吧,多謝了。」


  彩蝶親熱地帶阿蘭去梳洗了,玉鳳則是領著李緘進入船樓大廳內,還給李緘泡上了一壺好茶。李緘並不多言,玉鳳但有問題,李緘都是以最簡單的言辭來答覆,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過了一會兒,彩蝶領著阿蘭出現在李緘面前,經過彩蝶打扮,阿蘭完全變了一個樣子,穿上一身漂亮的新衣,紮了一個精緻的髮髻,配上幾件首飾,其美麗程度比之玉鳳彩蝶兩人也是不遑多讓。至於臉上的那條傷痕,本來還有一些痕跡,彩蝶給她抹上一些脂粉後,那條痕跡完全看不出來。不過,阿蘭沒有察覺自己和以往有什麼不同,還是和往常一樣,到了李緘身邊,便乖乖地坐到他懷中。


  「阿蘭姑娘如此漂亮,我都要嫉妒呢!」玉鳳讚道。


  李緘淡淡應了一聲,沒有其他反應。


  彩蝶坐到李緘對面,道:「想不到李公子和阿蘭姑娘武藝都如此高強,我們姐妹都看走眼了,當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李緘不語。


  彩蝶接著又道:「不過,公子一點也不像江湖中人呢。」


  李緘開口答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江湖中人。」


  「哦,那公子又是什麼人?」玉鳳饒有趣味地問道。


  李緘沉思了半晌,回道:「恩……應該算是一個過客吧。」他對這個世界的確只是一名過客。


  「過客……公子當真有趣。」彩蝶微微一鄂,輕笑道。


  李緘可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有趣在什麼地方,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那兩名俊俏青年出現在李緘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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