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回到牧場 作者:一匡 (連載中)

 
rpg1234pk 2008-6-23 21:37:19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6 13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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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劫争 第121章 雲霄飛車和風筝

    屋子裏濃煙彌漫,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情況。不過沃克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慌張,他冷靜地脫下外衣浸在水槽中,然後撕下一條交給月夜:“捂住口鼻!”

  “咳咳……那你呢?”

  “我可以二十分鍾不呼吸,煙熏不倒我!”沃克口中說着話,把浸滿水的外衣披在月夜身上,“先出去再說!”

  月夜點點頭,先把浸濕的布條罩在小羊的臉上,這才牽起衣角捂住自己的口鼻。沃克拉着月夜從一面倒塌的牆壁中鑽了出去,一股灼浪迎面撲來,月夜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前方的地面裂開了一個幾十米寬的大口子,黑紅色的岩漿正奔湧而出,方才還在的栅欄此刻已經無影無蹤,隻剩下岩漿構成的一個死亡湖泊。高溫的蒸汽四處彌漫,連賽普洛斯都被燙得連連後退。

  沃克背起月夜掉頭就跑,當他環繞畜棚跑了一圈的時候才發現剛才四周的牆壁會一起起火的原因——他們已經被岩漿包圍了。

  既然無法繞出去就隻好尋找一個較窄的地方當作突破口,沃克找到了岩漿覆蓋範圍最小的地方,CPU迅速計算出靠自己力量全部生還的希望渺茫——最窄的地方蒸汽和岩漿寬度也要超過十米。

  灼熱的溫度讓貓貓的實力連原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它費勁全身力量凝結出一個小小的冰塊,随後就癱軟在地。沃克撿起飛速蒸發的冰塊放在月夜頭上,月夜呻吟一聲醒了過來。她艱難的爬起身:“零食,貓貓,你們都回到寵物空間吧,這樣我死的時候你們不會死。小羊羔,對不起了,我還是沒能救你。沃克,賽普洛斯,對不……”

  沃克一擺手:“現在不是說對不起的時候,岩漿還在變寬,我們要盡快想辦法出去。賽普洛斯,你試試看能不能回到老匡的寵物空間?”

  賽普洛斯試了試:“不行,距離過遠,感受不到主人。”

  “零食,你能載着月夜跳過去嗎?”

  獨角獸不緊不慢地看看四周,打了個響鼻:“哧!我不喜歡吃烤肉,更不喜歡變成烤肉!”

  沃克平靜地說道:“那隻有這樣了,零食載上月夜,一會兒我盡力往岩漿中心跳,你和賽普洛斯踩着我的身體跳過去。”

  “那怎麽行!”月夜臉都白了,“一定有辦法一起出去的……”

  沃克搖搖頭:“這是目前損失最小的方案,不要浪費時間,再過幾分鍾,這個方案也無法實施了。”

  “那、那、那我、我……”月夜大汗淋漓地盯着翻騰氣泡的岩漿,終究說不出後面的話。對死亡的恐懼是一回事,可是對痛苦的恐懼又是另一回事,月夜雖有犧牲的精神,可是一想到合身撲在滾燙岩漿上的感受,始終是鼓不起勇氣。

  沃克一把将月夜放上馬背:“你的體質在岩漿上連半秒都撐不了就會化爲灰燼,所以我去是唯一的選擇。老匡托付我保護你,我就一定要做到。我數一二三開始,你們準備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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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匡隻覺得身子往下一沉,翻滾着落下了裂開的巨大縫隙。他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抓,手指卻與裂縫的邊緣差了幾厘米。生死關頭老匡心念電轉,兩柄精光閃爍的虎腸匕出現在手中。匕首插入土壤減緩了下墜的速度,可是松軟的土壤依然不能支持他的體重,老匡依然向岩漿中墜去。

  地下灼熱的岩漿正在緩緩上湧,一道高溫的蒸汽擦着老匡的手臂掠過,在上面留下了一串燎泡。匕首當的一聲碰到岩層,火花四濺中,老匡下墜的身形終于穩住了。可是岩漿就在他腳下十幾米的地方沸騰翻滾,老匡身上的衣服都開始焦黑炭化。水手張順在裂縫上方抛下一根白藤,可是浸了擎天樹花油的白藤還沒垂到老匡面前就在火焰中化成了灰燼。

  “NND!再死一次老子就不用混了!”老匡吐出了珠子變成貓,渾身的絨毛騰的一下着起了火。幸虧此時地震停止了,火燒屁股的癞痢貓三下兩下竄上地面,剛松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來剛才隻通知了沃克等人,連忙融入了韓揚的思維。

  “動不了啊!”趴在泥水裏的韓揚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句話,眼睜睜地看着頭上的鋼梁砸落下來。老匡的心靈提示來的恰是時候,韓揚心念動中,一塊一米見方的巨大石料從背包裏出現在韓揚的手邊。“哐啷”一聲巨響,火星四濺,石屑紛飛,石料被敲碎,鋼梁也被彈了起來落在一旁。

  “幸虧你背包裏垃圾多!”見韓揚無恙,老匡離開了韓揚又融入了沃克的思維,發現沃克後退幾步正要縱身躍入岩漿自殺!

  “我靠!停下!打算殉情嗎?”老匡的聲音讓沃克懸崖勒馬。看看四周的環境,老匡一面讓韓揚和自己的身體全速奔向畜欄,一面和沃克演起了雙簧。

  “月夜,把你的寵物都收起來。”沃克臉上毅然決然的神情消失了,他拿出了波塞冬之煩惱,笑嘻嘻地問道:“想坐雲霄飛車嗎?”

  月夜正騎在馬背上急得不知所措,見到沃克停住了腳步,心中大喜,連忙收起了零食和貓貓:“沒關系沒關系!坐什麽都行!呃……你是說……雲霄飛車?”

  沃克和賽普洛斯踢倒幾面木牆,清理出一片較空曠的地方。看見遠遠跑來的韓揚和沒毛的癞痢貓,沃克拿出了自己的鱗甲給月夜套在身上。鱗甲也有二十多斤重,隻有三點力量的月夜被壓得龇牙咧嘴,幾乎站都站不住了。

  “請系好安全帶。”沃克揮動漁線把鱗甲中的月夜捆成了粽子。月夜莫名其妙地看着沃克,沃克對她嘿嘿一笑,月夜忽然打了個冷戰,心想怎麽這個笑容好像在某個壞人臉上見過。

  “祝您玩得愉快!”沒來得及細想,沃克以腳後跟爲軸,雙手拉着漁線的一頭旋轉身體開始做扔鏈球的動作,在足以讓死人活過來的尖叫聲中,“鏈球”逐漸加速,離開了地面越轉越高。在圓周運動的速度達到極限的時候,沃克松開了漁線,抓緊了魚竿。

  “啊啊啊啊~~”随着魚竿上線轱辘的飛速轉動,月夜慘叫着飛向熔岩河對岸的韓揚。

  “哼哼,叫你縱馬行兇,讓你也體驗一把飛天的滋味!”癞痢貓壞笑着将賽普洛斯收回了寵物空間。

  韓揚剛接住月夜,忽然像抓到燙手山芋一樣撒手把月夜扔在了地上,兩隻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救命啊!你已經着陸了!不要再叫了!”

  月夜臉色慘白地閉着眼睛又堅持叫了十幾秒,聲音才漸漸小下去。肥貓湊上前:“嘿嘿,怎麽樣,雲霄飛車感覺如何?”

  月夜忽然睜開眼:“咦?這麽快停了?不過瘾啊!再來一次吧!”

  咕咚!老匡韓揚一起栽倒在地。

  那邊沃克大叫起來:“喂!别暈倒!岩漿要漫過來了!我怎麽辦啊!”

  老匡融合了沃克韓揚低語幾句,韓揚笑了,沃克的臉卻白了:“呃……你該不是想……”

  “沃克,我不得不誇獎你,你的智能又有進步了!放心,以你的體質,就是瞬間加速到第二宇宙速度也沒問題的!月夜,我們先走!”

  “真的不能再玩一次雲霄飛車嗎?好刺激啊……”在月夜遺憾的歎息聲中,二人繞開地上亂七八糟的雜物,直奔牧場中唯一沒有倒塌的建築——保護中央噴泉的城堡。不過這個城堡目前隻蓋了一半,在飄搖的風雨中,看起來更像一座爛尾樓。

  韓揚雙手卷成喇叭筒喊道:“風筝~你自己找一個風向吧~”

  沃克愁眉苦臉地把手指在口中沾了沾,然後豎在空中。這是水手判斷風向最常用的動作,但是按目前的風力來看這個動作毫無意義,而且水手一般都是用食指,而沃克用的是中指,他比畫的方向正朝着遠去的老匡。

  韓揚戴上了鐵手套,然後把漁線捆在手上。擡頭看時,沃克已經在一面斷壁殘垣上迎風站好,雙手伸展把魚竿橫架在肩上,一副泰坦尼克上的經典姿勢,除了臉上的神情像英勇就義前的烈士,還真挑不出什麽其他的毛病。

  呼嘯的狂風将牆頭上的“露絲”吹得直往後仰,身後的岩漿河翻騰着氣泡緩緩靠近。要不是韓揚繃緊漁線拉着沃克,這場戲就變成杜十娘投江了。韓揚伸出大拇指作了個準備好的姿勢,沃克慘烈地點點頭。韓揚雙腿發力,拽住漁線猛地沖了出去,與此同時,“風筝”雙腳一蹬牆頭,呼的一聲飛到了空中。

  風筝上面結的線可是有講究的,各個拴線的部位要受力均勻,而且交結點必須要在風筝重心附近,這樣風筝才能穩穩地飛起來。如果靠上或者靠下,風筝都會一頭栽在地上。經驗老道的風筝好手一般隻需要牽着線頭試驗兩下就能找到風筝的重心,而新手就要反複試驗才能找到了。沃克沒有放過風筝,是标準的新手,而且目前連一次試驗的機會也沒有,不過這個新手可以瞬間計算出合适的受力點和“風筝”的重心,将誤差控制在一毫米之内。漁線繞過沃克的左腳腳腕,經過大約一米的距離纏在右腳腳腕上,回到主線上交結點打個水手結,然後依次是左手手腕,右手手腕,最後再次回到交結點。飛上半空的瞬間,沃克岔開雙腿,擺出了一個“小燕子”風筝的漂亮姿勢。

  由于鱗甲已經給了月夜,沃克的手腕和腳腕紮線的地方沒有任何的防護。在韓揚的怪力牽引和迎面而來的飓風作用下,細細的漁線深深地勒入了沃克的肌膚。韓揚突然發力的猛拽,換成一般人恐怕立刻就要五馬分屍,不過沃克不是一般人,他有15點體質,肌膚、肌肉和骨骼都比常人強韌百倍,漁線僅僅勒破一點肌膚就不能寸進了。韓揚也覺得蠻好玩,就拖着這個“小燕子”直接跑回了中央噴泉。

  “風、風、風、風……”月夜目瞪口呆地伸手指着半空中的沃克,口吃又犯了。沒等“筝”說出來,已經被賴皮貓咬着褲腿拽進了城堡:“你趕快在這裏面紮營下線!”

  “我不!我要和你們一起保護噴泉!”

  “這裏用不着你幫忙!”

  “不!我能幫上多少是多少!”

  老匡猛地轉身盯着月夜,兩隻貓眼裏射出的灼灼目光吓得月夜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你在這裏,不但幫不上忙,我們還要用寶貴的人手保護你,你這不叫幫忙叫添亂,你知不知道!趕快給我下線!”

  老匡對月夜一直是和顔悅色,此時咄咄逼人的語氣吓得月夜一屁股坐在地上,兩行委屈的眼淚流了出來:“你們,你們真的不用管我,我,我隻想盡一點自己的力,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老匡忍不住想罵人了,可是看到月夜的神情,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罵出來。月夜流着眼淚在哀求他,但是眼神中透着一份堅定的執著。老匡搖搖頭,吩咐手下把月夜扶起來,月夜以爲老匡答應了讓她留下,正驚喜地要說什麽,老匡搶先說道:

  “喏,月夜,你看看啊,那個閃電看見沒有?人被劈中的話,渾身的皮膚和肌肉都會變得焦黑,然後呢,要是你還沒死,你就會看見它們冒着煙從身上一塊一塊掉下來,露出裏面白森森的骨頭;那些大泥潭呢,陷進去誰也爬不出來,黑乎乎的泥漿會一點一點灌進你的嘴裏,流進你的氣管和肺,然後你就喘不動氣了,在裏面一邊掙紮一邊咳嗽,慢慢陷下去直到被活生生憋死爲止;還有啊,看那些紅紅的岩漿,掉進去我就不說了,光是被那白白的蒸汽燎一下,身上就會起一大串血泡,你看看我胳膊上這裏,這些鼓起的血泡其實原本是皮膚,血泡一破呢,裏面就露出了紅色的血管肌肉還有白色的筋,你看,還會動吧,你看啊?咦?暈倒了,好吧,再過三十分鍾你就會被強制下線了。這樣下線雖然難受一些,可誰讓你不聽我的話呢?”

  拉過一張毛毯蓋住月夜,老匡開始集中精力指揮衆人搶險。此時各行各業出去搶救物資的人員基本上都回來了,沒有回來的隻有十二個人。經過沃克确認,他們已經死亡了,其餘活着的人也是各個帶傷,要不是這幫人體質比怪物還要強,還有老匡對地震來臨的及時預告,恐怕就不是隻死十二個的問題了,而是能剩下十二個活着的就不錯。萬幸的是,幾個戰鬥職業的一直在城堡内搬運物資,一個都沒有死。神醫安道全正在全力救治重傷的人員,連獸醫皇甫端都上來幫忙了。

  獸人狂暴的詛咒給伊甸牧場帶來了災難,卻沒有帶來混亂。城堡的大廳裏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迹,但是沒有一個人發出一聲呻吟。老匡有條不紊地指揮着搬運和搶修,所有的人都在拖着傷殘的身體拼命幹活。由于傳送陣隻能進不能出,大廳裏堆積如山的貴重物資都運不出去,所以這個建設了一半的城堡就成了所有的希望所在。大塊的石料被巨柱沙漠基地的留守人員拆下來,源源不斷地運往城堡大廳的傳送陣。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7-2 17:23
第三卷 劫争 第122章 風蕭蕭兮

    保護噴泉的中央城堡并不大,說它是個小城堡倒不如說是個大碉堡更确切一些,但是整棟建築異常堅固,針對獸人魔法師設計的防禦體系誤打誤撞地使其對自然力量的侵襲也有相當強大的防禦力。不過自然的力量終究是人力難以抗拒的,龍卷風和閃電雖然不能傷害這個防護層,可是碰上灼熱的岩漿,無論什麽樣的防禦層都要完蛋。距離城堡最近的地裂就是剛才險些要了老匡命的那個,距離城堡正前方隻有幾十米遠,灼熱的岩漿正源源不斷地從裏面冒出來,将通紅的魔爪伸向城堡。與此同時,城堡後方百米處另一道地裂中的岩漿也包抄了過來。

  “NND!早知道當初就是什麽都不幹也要把護城河挖成黃河!”老匡連忙讓衆人去城堡前拓寬護城河,又讓韓揚把巨石擺放在護城河内側壘起一道臨時的城牆,他自己則爬上半截城堡的樓頂觀察情況。

  牧場裏所有的建築物和樹木全部消失了,蓋了一層半的城堡成了伊甸平原上唯一高出地面的物體,無數的雷電被它所吸引,劈天蓋地打了下來。可是樓頂有上千根叉叉丫丫的鋼筋直指天空,它們的末端又直通地下十餘米的深處,絕對是最優良的避雷針,任憑雷電如何狂嘯也不能傷害城堡分毫。二樓蓋了一半的樓牆将樓頂各個房間變成了一個個齊腰深的遊泳池,幸虧城堡地上部分的城牆也有将一米多厚,足夠一隻貓躲開避雷針在上面行走,否則貓形态的老匡隻有泅水前進了。

  風雨依然肆虐,室外作業的衆人已經和地上的泥漿混爲一體,所幸城堡吸引了附近的雷電,對他們沒有造成威脅。然而此時正前方的岩漿已經逼近了護城河,河中渾濁的泥水開始冒泡,繼而沸騰起來,韓揚和挖河道的衆人抵禦不住高溫,開始拓寬城堡四周其他三面的護城河。可是随着後方岩漿的逼近,這項工作在不久之後也停止了。衆人相繼退到了城堡内部,現在能做的努力已經全都做了,剩下的隻能聽天由命。

  岩漿終于開始和河水接觸,一時間蒸騰的霧氣将四周全部掩蓋,什麽都看不清了。好在飓風很快就将霧氣吹散,露出了岩漿猙獰的面目,老匡看着看着,不由得輕笑起來。

  韓揚奇怪地問道:“你在高興什麽?”

  老匡笑着一指石碑:“這個獸人酋長是個笨蛋,他要是隻用地、火、風三種不相克的自然力量,恐怕我們的城堡還真要保不住。可是現在有水的存在,反而幫了我們的大忙,你看吧,那些岩漿不但不會傷害到城堡,而且很快就會變成我們免費的圍牆。”

  順着老匡手指的方向,韓揚發現湧入河中的岩漿雖然将河水蒸發,但是本身也開始迅速凝結,後面的岩漿前赴後繼湧上來,漫過凝結的岩漿繼續與河水搏鬥。可是護城河中的水畢竟比其餘地方要多得多,而且又有天上的雨水不斷補充,因此面臨護城河一側的凝固岩漿越壘越高,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城牆,後續到來的岩漿逐漸改變了方向,向這道天然城牆兩側漫去,可是護城河是完全環繞城堡的,隻要天上的雨水不停地補充河水,這些看似恐怖的岩漿終究會變成一道環繞城堡的城牆。

  衆人歡呼起來,老匡聽到裏面夾雜着一個女高音,回頭看去,竟是月夜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偷偷也爬上了樓頂。既然現在已經沒什麽危險,老匡也就沒再堅持要月夜下線。

  可就在這時,天上的雨水竟然小了起來,衆人停止了歡呼,擡頭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

  “NND!作弊!天上還有那麽多雲,爲什麽不下了!”老匡指着老天跳着腳地罵了起來。

  “NND!”一個人伸手拍了拍老匡,“不聽到你這句口頭禅還真不敢認你啊!你到底是人還是……呃,秃毛貓啊?”

  老匡回頭一看,居然是零式!

  “你怎麽來了?你這個家夥!通訊水晶沒錢了也不充值,快紮營下線!”

  “幹嗎要下線?我是專程給你送東西來的。要不是爲了攢回來的傳送費,我能沒電話費嗎?”說着話,零式變戲法一樣拿出了八個背包塞給老匡:“喏,這些天我找朋友建了幾個小号,馬不停蹄地做‘卡蓮失蹤’的任務,一口氣得了八個‘哈得斯之包容’,你建牧場需要這玩意兒,都拿着吧。”

  “笨蛋!你過來的時候沒得到提示這裏處于戰争狀态嗎?怎麽還……呃?你說什麽?這十幾天你就完成了八次?”

  “确切地說,是九次,找朋友幫忙也不能讓人家白幹啊。喂,你不要這麽看着我,我承認我找到了一個小竅門,不過現在這個竅門已經被系統發現了,以後再想要背包就沒那麽容易了。别說這個了,這就是你的牧場嗎?就這幅鬼樣子?那先前那個沙漠是什麽?你到底有幾個牧場?敵人呢?也沒人進攻啊?我想你肯定需要有人幫忙打架,就急着趕來了。哎,對了,還有還有,你怎麽能變成貓啊?”

  如果說一隻貓變成人,多半會被當成妖怪,可是零式第一次見老匡的時候是人形态,人變成貓就好解釋得多了,畢竟以前的遊戲裏還有“德魯伊”這麽個職業。不過老匡還沒來得及編瞎話,邊上的月夜忽然焦急地叫了起來。

  “不要停!快下呀!快下呀!”月夜仰頭望着天,兩隻手臂使勁搖晃着。老匡絕望地發現,雨已經完全停了,随着龍卷風風眼的不斷逼近,飓風變得百倍肆虐起來,月夜雙手剛松開城頭就差點被吹飛了出去,幸虧零食在後面一口咬住了她的衣襟。

  翻滾的岩漿繞過凝固的部分湧入了河道中,河水正在飛速地蒸發,中央城堡已經變成了熔岩海之中的一座孤島。韓揚拍拍零式的肩膀:“謝謝你,不過現在我們恐怕不再需要背包了,這個牧場馬上就要消失了。”

  “消失?就算天災也不會讓一個牧場消失吧?損失是不小,不過事後還可以重建啊?”

  見零式滿臉迷惑的樣子,韓揚開始給他簡要解釋這個牧場的不同之處。而沃克則在樓頂遊泳池裏召喚出了西多拉海蛇,吸滿水的海蛇一次次變身南瓜,開始對着下面的岩漿開炮。

  可惜個體的力量即使再強大,在面對自然的時候也會變得微不足道。南瓜耗盡全部體力打出的十二次水炮猶如杯水車薪,隻是略微阻擋了一下岩漿的勢頭。水炮一結束,奔湧的岩漿又開始蒸發護城河裏所剩無幾的河水。按照岩漿前進的速度,沃克估計隻要十幾分鍾,岩漿就會填滿河道,繞過韓揚臨時搭建在正面的石牆,開始直接吞噬城堡。

  “難怪吳經理會那麽大方,他交給我們的隻不過是爲期一個月的經營權而已。”老匡盯着泛濫的岩漿喃喃自語,“就算有十萬高等級玩家聯合起來,也難以抵禦這樣的天災啊。這果然是一個設計得無比精妙的吞錢陷阱!”

  難道千辛萬苦建設的牧場,就要如此毀于一旦?衆人焦急地看着蔓延的岩漿,束手無策,騰騰的蒸汽不時翻滾上城頭,讓這個半截城堡看起來像一個揭開了蓋的蒸籠。要不是衆人身處水中,又有大風不斷将蒸汽吹散,城堡頂上早就要站不住人了。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奄奄一息的貓貓從寵物空間爬了出來:“主人……你想擋住那些紅色的漿糊嗎……交給我吧……讓我……把它們凍成大……”

  貓貓一句話沒說完,一股熾熱的蒸汽沖了上來,貓貓立刻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獸醫連忙帶着月夜和貓貓回到城堡一樓幹燥涼爽的地方救治。

  聽完韓揚的解釋,零式的眉頭也皺成了一個疙瘩:“居然還有會徹底消失的牧場?看來那塊石碑是罪魁禍首,讓我試試看能不能消滅它!”

  老匡搖了搖頭:“那塊石碑根本就是不可破壞的,韓揚的錘子都敲不爛,你不用費力氣了。”

  “我呆在這裏什麽不做不是一樣要死?再說我可是平……我可不是平常玩家!你們搞不碎的東西我說不定就有辦法!”

  零式翻身鑽進獅鹫背上的鐵絲籠子,被老匡一把拉住了:“現在紮營下線還來得及,我不想有人做無謂的犧牲。”

  零式一笑:“呵呵,我是你的朋友,不是給你打工的,我不必聽你的命令。”

  “去死吧!你們這些家夥怎麽一個個比牛還犟!”老匡想起了死不下線的月夜,沒好氣地松開了手,不過還沒等零式起飛,他一把又揪住了零式。

  “把這根線拴在鞍配上!這麽大的風,不用獅鹫你都能飛過去,不過再想飛回來可就沒門了!”

  零式兩個指頭撚着細細的釣魚線:“小貓釣魚嗎?你不覺得我這條魚肥了一點?”

  “那你剛才就是沒打算活着回來了?”

  “放心吧,馬德斯山頂十幾隻獅鹫都沒要了我的命,還有長達一個月的詛咒,我不也熬下來了?”

  “這可是大自然的力量!絕非人力所能匹敵的!這些風都是朝着那個超級龍卷風去的,你不系安全帶鐵定會被卷進去!”老匡讓沃克把釣魚線拴在獅鹫的鐵籠鞍配上,又把自己的精靈私語塞給了零式:“好了,不讓你試試你也不死心!去吧,給你五分鍾時間!”

  衆人讓開位置,獅鹫躍上半截牆頭準備迎風起飛,零式高聲吟道:“風蕭蕭兮……啊喲……”

  獅鹫兩隻翅膀剛一展開,呼的一聲就被吹得倒着飛了出去,幸虧這邊韓揚緊緊地拉住了線頭,獅鹫掙紮着終于扭正了身軀,不再用屁股朝前的姿态飛行。老匡搖搖頭:“風蕭蕭兮倒騎驢……沒想到這個時代還真有學習古文的。”

  零式搞笑的起飛姿勢稍稍緩釋了一點緊張的氣氛,韓揚湊過來問道:“後面是什麽?”

  宋江酸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

  韓揚搖搖頭:“挺好聽的,可是沒聽懂。”

  “好了,别研究這個了,所有人拿上零式送的背包到一樓去裝貴重物資,超重到裝不下爲止,然後紮營下線。估計我們的城堡抵禦二十分鍾還是沒問題的。生命之泉毀了也沒什麽大不了,隻要我們人還在,就能東山再起!韓揚一會兒等零式砍過瘾了就把他拽回來,記住,不要超過五分鍾!”

  “是!”衆人答應一聲開始排着隊下樓,韓揚問道:“喂!那句話到底什麽意思啊?”

  宋江回過頭來說道:“就是說零式一旦被那個龍卷風卷進去,就嗚呼哀哉再也回不來了!”

  “什麽!”老匡忽然暴起竄到宋江肩膀上,聲色俱厲地吼道:“你再說一遍!”

  宋江從來沒見過老匡如此神色,兩條腿直發軟:“匡副場主,對,對不起,我再也不敢詛咒你的朋友了……”

  “少廢話!你能像女巫那樣把人咒死還算你本事了呢!你剛才說了什麽!重複一遍!”

  “我說……零式一旦被那個龍卷風卷進去,就……就再也回不來了……”

  “龍卷風……回不來?太好了!要是真的回不來就太好了!”老匡兩眼放光地沖到沃克面前,沃克莫名其妙地看着老匡。二人無聲地交流了幾秒鍾,忽然沃克和衆位好漢一起在城堡頂上四處亂跑起來。

  韓揚一手拽着零式的生命線,回頭大聲地問道:“你們在幹嗎?”

  沒有人理睬他,衆人在齊腰深的水中發狂似地跑着,濺起片片的水花,連泳技糟糕的肥貓也一頭紮進水裏遊起泳來。這時零式的聲音從精靈私語中傳了過來:“韓揚,一會兒我叫你放線你就放,直到我砍中石碑爲止!”

  暴風中,零式單手斜拎大劍,雙目緊盯着幾十米外的石碑,左手的五指又開始不斷屈伸起來。獅鹫配合着将兩翼完全張開迎風,韓揚頓時感到手中的拉力劇增,稍頃,零式略微調整了一下獅鹫的方向,大喊一聲:“放!”

  韓揚五指一松,獅鹫同時用力扇動翅膀,借助風力和推進力,零式風馳電掣般向着幾十米外的石碑沖了過去。

  接近石碑的時候,零式斷喝一聲,施展出了他那套怪異劍法中的第二招“舉火天——撩劍式”。斜拖在身後的巨劍劃出了一道彩虹般的光芒,自下而上猛地揮了上去。這一擊借助了風力、臂力和獅鹫高速前進的強大慣性,又恰好在巨劍撩到與身體平齊,速度最快、力量最大的時候毫厘不差地擊中了石碑,計算固然精準無比,姿勢也是潇灑利落。韓揚若不是要用雙手拽住漁線,真想高聲喝彩鼓掌。

  “當啷”一聲火花四濺,零式開山裂石的一擊沒有讓石碑晃動分毫;相反,強大的反震力道幾乎讓零式的巨劍脫手而出。跨下的獅鹫完全承受了反作用力,一個跟頭就往火紅的岩漿上栽去。幸虧韓揚即時收線,獅鹫借助拉力在距離岩漿不到二十米的空中恢複了平衡。要不是飓風吹散了蒸騰的熱氣,零式的獅鹫就要變成牧場中第二個沒毛的生物了。

  “太危險了!零式,回來吧!我用錘子都不能損壞那塊石碑,你用劍就更别想了!”

  “等我再試一次!”零式看了一眼腳下已經将城堡合圍的岩漿,指揮獅鹫飛到了石碑的斜上方。漁線的長度隻有五十米,因此零式受到限制不能飛得太高。他這次緊盯着的是那顆巨大的心髒,左手五指算了半天感覺忙不過來,一偏頭像夾話筒一樣用臉頰和肩膀夾住巨劍,兩隻手的十個指頭一起忙活起來。

  韓揚知道零式是在計算風力、下落速度和橫向漂移的距離,好再次施展那招自殺式攻擊,可是此處不比沙地,如果一擊不中,就算自己收線再快零式也很有可能一頭栽進岩漿裏。正在猶豫要不要收線把零式拽回來,隻聽身後衆人齊聲歡呼,南瓜叼着一根綠乎乎的東西從遊泳池裏冒出頭來。

  “這是什麽?”韓揚禁不住問道。

  “海藻!”老匡濕漉漉地跳上樓牆大叫,“牧場還有希望!雖然這個希望比較渺茫,但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你先把……喂!快收線!”

  “天外隕——落劍式!”零式已經計算完畢,獅鹫收攏雙翅大頭朝下,如同一隻撲食的魚鷹迅猛地從半空中紮下來。這次零式沒有靠旋轉增加力量,但是獅鹫本身俯沖的速度和力道已經非常驚人,零式雙手握劍将劍柄頂在鞍配上,精光閃爍的大劍猶如半空中一道霹靂,直奔那顆巨大的心髒。

  “不用急着收線,劍尖落點距離心髒正中心隻偏了十三毫米,算得很準。”沃克算這東西不用掰手指頭,隻目測一下就得出了結論。

  上次隻不過依靠了零式自身的體重就穿透了厚厚的沙層和沙蠶的前額,而這次又加上了幾百斤重的獅鹫高空俯沖的力量,如此雷霆一擊,恐怕就是鋼闆也要戳個透明窟窿,連明知道石碑不可破壞的老匡都覺得零式這一下子恐怕要把那顆心髒戳個透心涼了。可惜事與願違,就在巨劍插入濃稠的紅霧的一瞬間,巨劍忽然彎曲成一個恐怖的弧度,然後陡然伸直,将零式和獅鹫一起彈回空中。

  “真是一把好劍!”雖然零式沒有建功,老匡還是忍不住要贊歎。

  一般的劍砍石頭都要崩刃,而方才零式揮劍猛撩石碑,很明顯他對那把大劍的硬度很有信心。可是至剛則易折,按理說質地堅硬的劍彎曲到那種程度早就折斷了,而零式的劍少說也承受了上千斤的沖擊力卻安然無恙,這就說明此劍是硬度和韌性兼備的寶物。财迷老匡習慣性地開始盤算零式這把劍的來曆,忽然醒悟過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韓揚!快把那鳥人拽回來,我們沒時間玩了!”

  “計劃?”韓揚一面往回拽零式,一面問道。

  “把沃克扔到龍卷風裏去!”

  “啊?”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7-2 17:27
第三卷 劫争 第123章 肥貓去兮

    “現在沒時間解釋,先把沃克扔出去再跟你說!隻有他的體質才有可能活着到達目的地!”

  韓揚沒再多問,和老匡這個瘋狂的家夥在一起待長了,什麽人的神經都會變得粗壯起來。不管老匡的計劃是什麽,南瓜有十四點體質,可以從龍卷風中逃生,那麽沃克的十五點體質應該也可以生還。韓揚三把兩把将零式和獅鹫扯回來,沃克套上鱗甲,将自己的物品裝入零式贈送的超空間背包,然後開始往自己身上捆風筝線。在漁線的末端,水手張順已經連上了一根粗長的白藤。落地的零式莫名其妙地看着默不作聲忙碌的衆人,想破腦袋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

  沃克捆紮完畢,背對岩漿爬上牆頭站好,韓揚一松線,沃克呼地一下被吹到了空中。就在這時,牆頭的老匡縱身一躍跳到了沃克身前,抱住沃克的腰身一起飛上了半空。

  “啊!”這一下是所有人都沒有意料到的。待看到牆腳放着老匡身上的所有物品,衆人才反應過來他早就打算這麽做。韓揚眼疾手快就要往回扯線,老匡的聲音在他心底響了起來:“不要拉回來!沃克的戰鬥力你我都明白,沒有我去他隻能白白送死。”

  “你的體質……”韓揚剛猶豫了一下,老匡已經大罵起來:“婆婆媽媽的幹什麽!快放線!我已經死過一次,算半個廢人,不能發揮全部的實力了,再死一次算什麽!如果能挽救牧場,不要說我,任何人的死亡都是值得的!”

  韓揚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默默地松開了手指。他原先已猜想到老匡對那次死亡損失的一點體質異常心痛,隻是裝着無所謂的樣子,但沒想到老匡的真實想法居然是這樣。漁線越放越長,沃克宛如一隻紙鹞在飓風中越飛越高,老匡的話音不斷在韓揚耳邊想起:“緊一下……好,放……繼續放……再拉一下……好,再放……”

  在老匡的指引下,五十米的漁線很快放完,開始放後面那一盤粗大的白藤了。沃克和老匡徑直朝着幾公裏外那個魔王般頂天立地的血紅色龍卷風飛去。高空的風勢更加強勁,一百米長的白藤放完,牽線已經沒有必要了。沃克将“波塞冬之煩惱”收回背包,回攏雙臂将老匡牢牢抱在懷中。一人一貓翻滾着在衆人的視野中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最後消失在天際。

  “你們在幹什麽!爲什麽要這樣無謂地去送死?”零式大聲地問道。“難道他是祭司嗎?用鮮活的生命乞求魔王平息憤怒?”

  韓揚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老匡的計劃是什麽,但他倆沒一個人是祭司,也不是去祈求什麽。老匡這個人詐降還有可能,真正讓他低頭乞憐是絕對不可能的。來吧,我們也盡自己的力做些什麽!”

  留下一名遊民在樓頂監視岩漿和石碑,其餘衆人回到城堡一樓開始做最後的努力。将所有的窗戶堵死,把貴重物資移到大廳中心,将巨石堵在四周,加固石柱……所有的努力都是爲了盡量多拖延一點時間,給沃克和老匡增大一點成功的機會。

  高空中的飓風猶如千萬把鋼刀在切削着沃克的身體,鱗甲上的葉片承受不住無窮無盡的攻擊,片片散落下來飄飛得無影無蹤。沃克蜷膝抱頭将老匡緊緊摟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幫他抵禦罡風的襲擊。距離龍卷風越近,風力就越發狂暴,劇烈而無規則的翻滾很快就讓老匡暈了過去,他立刻融合了沃克的思維觀察四周的情景。

  飓風的風速高得驚人,幾公裏的距離轉瞬即過,沃克像片小樹葉一樣被卷入了肆虐的龍卷風中。無數的雜物在巨大的氣旋中飛舞碰撞,不多時沃克周身的鱗甲已經變得千瘡百孔,罡風猶如皮鞭狠狠鞭撻着沃克裸露的肌膚,缺氧、寒冷、強烈的疼痛和暈眩感接踵而至。爲了不影響老匡觀察情景,沃克索性暫時關閉了這負面感觸的報告,眯縫着眼睛四處觀察。

  二人在氣旋中越升越高,地面的城堡、岩漿逐漸模糊起來,最終眼前一黑,二人被吸入了血雲構成的巨大旋渦。烏雲濃稠得猶如實質,石碑上的紅光也不能穿透雲層,周圍變得一片漆黑,偶有旋轉的球狀閃電照亮黑暗,又很快被黑暗湮沒,隻有掠體而過的勁風提示着二人此時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在黑雲中穿行。時間仿佛業已停滞,四周完全沒有物體和光線可以參照身在何處,但是沃克真切地感受到周圍的溫度和氣壓已經不再下降,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進入血雲旋渦的最中心了。

  “沃克,堅持住,旋渦中心無疑是詛咒力量的源泉,我們不能阻擋它,就隻有摧毀它!盡量思考一些平靜的事情,讓腦波舒緩,以免遊戲判定你昏迷!”

  “放心吧!來一段莫紮特的小夜曲如何?”

  “哈哈,你這個家夥越來越幽默了!”

  輕柔舒緩的鋼琴曲在血雲漩渦中心響了起來,二人仿佛飯後在楊柳河畔閑庭信步一般聊着天。肉體難以承受的疼痛、酸脹和麻木,伴随着心靈中被系統暗示的孤獨、恐懼和絕望紛至沓來,完全超過了任何人類可以忍受的極限。但是沃克将它們完完全全地忽視,在他的眼中,這些常人難以忍受的打擊隻不過是一串串意味着痛苦的數據流而已。

  就在肉體和心靈上的打擊強度膨脹到極限的一瞬間,周圍的黑暗完完全全地消失了,沃克抱着老匡進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這是一片完完全全的混沌,沒有黑暗也沒有光明,并不寂靜也并不嘈雜,方向感和空間感完全消失,仿佛時間長河在此處也停止了流動,所有的環境回饋數據流完全消失,唯一剩餘的就隻有沃克的意識。沃克茫然地伸出手觸摸周遭空虛的充實,愕然發現在這裏自己的身體和意識完全合而爲一,念動之間就可以完成億萬次的動作。

  老匡呆了一呆,立刻欣喜地大叫起來:“好機會沃克!趕快完成你身體各個部分掌控數據模型的計算!”

  平時在遊戲中完成任何一個動作都要花費時間和體力,每一個動作都要受到重力、阻力和摩擦力等等外力的限制,都要受到虛拟身體肌肉、神經的活動能力和範圍的制約,因此縱使沃克在一秒之内對自己的身體發出億萬次指令,身體也僅僅能完成其中的一個命令,得到一次自己肢體相關的數據回饋。可是現在在一片難得的數據流空白之中,沃克可以用幾乎與自己CPU同步的速度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肢體動作。雖然沒有搞清是什麽原因造成的數據流空白,沃克還是沒有絲毫的猶豫,身體的每一處肌肉關節都以不可想象的高速運動起來,刹那間數以億萬計的身體反饋數據充滿了沃克CPU的數據總線,所有的分身在一瞬間都停止了動作,全部的資源都用來計算身體各個部位的數學模型。

  “120納秒,完成刺戳動作65億次。”

  “260納秒,完成臉部表情128億套。”

  “160納秒,完成第八套廣播體操70億次。”

  “50納秒,完成……”

  在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内,沃克做出了平常人花費上百年時間也完成不了的動作,從頭皮到足心、從舌尖到腳趾、從口腔的咀嚼肌到肛門的括約肌,全身上下每一處最細微的部位都運動了億萬次,掌控身體各個部位的數學模型與肢體的吻合度超過了99.999999%。

  此時如果面前有一個敵人,在一秒鍾内,沃克可以用長槍在他身上刺幾億個窟窿,或者用老匡的匕首将他切割成比馄饨餡兒還要細碎的肉末;如果面前有一個需要美發的小姑娘,沃克可以瞬間将她的頭發染成65536色,還将每一根頭發都紮成樣式不同的蝴蝶結;如果貓貓在面前噴出了一口冰霧,沃克可以輕易數清楚冰霧中微小冰晶的數量,如果手指足夠纖細,還可以把冰晶拼合成千萬朵漂亮的小雪花……

  當然,這隻是意淫而已,如果真的以其他事物爲操作對象,外界的數據流反饋信息就不會成爲空白,沃克也難以完成天文數字的動作,獲取數量驚人的自身回饋信息;而如果回到普通環境中,沃克的動作又會受到外界環境和本身肢體的影響和束縛,也不可能在念動中作出如此多的動作。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一片神奇的混沌境界,讓沃克在瞬間完成了需要經年累月才能完成的掌控身體各部位的數學模型計算,現在隻要回到正常的遊戲中,加上重力、摩擦力和對象物體的反作用力等等環境因素的計算,就可以完美地掌控自己的身體。

  可是……怎麽回到正常的遊戲中去呢?這是一片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天地合一的混沌境界,無所謂空間和時間,也許隻有神才能在這一片混沌中有所作爲,老匡和沃克都不知道怎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也不知道如何去擺脫這個狀況。

  “老匡?我們應該怎麽做?”

  “沒想到血雲的中心會是這樣……讓我理順一下思路。戰神是馬斯沃爾大陸住民信奉的神靈,湊巧的是,南瓜也被一股莫名其妙的龍卷風從馬斯沃爾大陸送到了哈維斯特,而且在城堡頂樓發現的那根綠色海藻是哈維斯特前所未見的品種,這就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想——毀滅牧場的詛咒力量來自馬斯沃爾大陸。這股龍卷風一個多月前在我們進入詛咒的伊甸平原時就已經從馬斯沃爾啓程,用未知的方式穿越時空來到這裏毀滅我們,南瓜隻不過是被這股詛咒的力量攜帶而來的一個不幸的幸運兒。它依靠強健的體質在旅程中保住了性命,卻失去了意識,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來到這裏的;而我們現在擁有清醒的意識,卻依然不知道該怎麽做。我想,如果我們同失去意識的南瓜一樣什麽都不做的話,也許最終會在馬斯沃爾大陸出現。”

  “可是!如果一樣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能到達怎麽辦?先不說我們會不會餓死,保護生命噴泉的城堡可是連二十分鍾都支撐不住了!”

  “當然是要破壞這裏。毀滅的力量應該就在這片混沌之中,可是我們如何破壞一片混沌呢?這裏沒有光卻不黑暗,沒有聲音卻不甯靜,沒有方向感,沒有相對的位置,連我的身軀你都感受不到……呃?”

  老匡這才注意到,進入混沌之前,沃克還是緊緊地抱着自己失去意識的軀體的,而現在,沃克的感觸中,除了他自己的身體,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東西,懷中那隻肥貓的重量、體溫和觸覺完全感受不到了,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怎麽會這樣?我、我到那裏去了?”老匡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他在遊戲中的身體失去了知覺,如果沃克不知道自己在哪裏,那麽連喚醒自己也無法做到。

  “在這片混沌裏,除了自我,沒有任何的東西與現實中相同,光的反射、聲音的傳播、萬有引力……似乎所有的規則全部消失了,如果不依靠你的融合,連你在不在遊戲中也不知道。”

  “你試試精靈私語能否和韓揚聯系?”

  “完全不行,連地圖坐标都沒有了,所有的識别技能全部無效。”

  老匡沉默不語。這到底是什麽地方?這裏爲什麽會如此的怪異?如果是普通玩家,他們到達此處隻有兩種狀态:死亡和昏迷。那麽昏迷後的下場呢?也許會像南瓜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踢出這片混沌區域,重新回到暴風之中再經受一次生死的考驗,但他們缺乏沃克的強韌體質,更大的可能是在飓風中被撕成了碎片。

  現在自己沒有時間等下去,這片區域的規則如此不同,誰知道它的時間計算方式是不是和其他地方一樣?如果來個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那生命城堡豈不是完蛋了!想到這裏,老匡迅速讓沃克激活了其餘分身的線程,從留守遊民眼中看到了滾滾的岩漿和兀自屹立的城堡,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那麽,怎樣才能從這片混沌中脫身,或者破壞這片混沌呢?這裏的規則與現實中不同,那有沒有相同之處呢……等等!規則?不同的規則?難道這裏是遊戲中神的領域?獸人酋長的咒語是用十萬獸人的血肉和靈魂爲代價換取戰神馬斯沃爾的力量,而這片混沌區域是毀滅力量的來源,很有可能就是戰神的領域!可是,即便猜想的正确,自己隻不過是一介凡人,如何能和神的力量對抗?逃脫尚且無力做到,又何嘗去談什麽破壞?

  老匡的想法傳達到沃克那裏,沃克迅速查閱了千百年來中西文化中所有關于神的描述,從現代遊戲的演繹規則到古書中的記載,從網絡寫手在自己奇幻小說中意淫的情節到神學家的長篇累牍的論述,淵博如海的知識瞬間灌注到沃克腦海之中。經過幾秒鍾的檢索和整理,沃克說道:“神是一種能力特别強大的生物,在神的領域中,所有的規則都是由神來制定的,它們可以與現實完全相同,也可以與現實完全相悖。現在隻有兩種可能,一、我們不是在神的領域之中,二、我們得到了神的默許,進入了他的領域。”

  “得到了神的默許……戰神的詛咒……沃克!試一試平行者的冥想!韓揚當時在翡翠山谷用冥想找到了和整個山谷格格不入的石碑,也許在這裏用冥想也可以找到混沌中與衆不同的東西!”

  在一片隻有自我的混沌中進入冥想是格外容易的事情,沃克瞬間就完成了冥想,而且他的冥想技能跨越了中級一下子進階到了高級!不過此時不是興奮的時候,沃克立刻發現了不同的東西——依然挂在自己腰間的肥貓!肥貓的身形很淡,隻有血管中流動的血液顯得特别清晰。沃克伸出了手,卻摸了個空:“我知道你在那裏!但是似乎觸摸不到!”

  “我也看見了,平行者的冥想是用心去感受世界的,而不是憑借眼耳鼻手去感觸!不要管什麽距離和位置,用長槍戳刺!用漁線抽打!誰知道我實際的身體在哪裏,能碰上就是好運氣!”

  沃克用“波塞冬之煩惱”戳了一下冥想感受到的老匡的位置,老匡登時發現登錄倒計時少了幾十分鍾。

  “好!位置沒有變!我就在你身上!卡住我的脖子使勁搖晃!用槍紮我的屁股!往我嘴裏灌辣椒水!無論如何,盡快把我弄醒!”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7-2 21:03
第三卷 劫争 第124章 以血還血

    沃克打算用一罐子水澆在了老匡頭上,這通常是最有效的喚醒方式,可是在這個奇怪的空間中,零式贈予的超空間背包居然打不開。無奈之下沃克隻好繼續用槍尖紮老匡的屁股,無論如何,剛才清醒時間的縮短證明至少這個辦法是有效的。

  在肥貓屁股快變成蜂窩煤之前,老匡終于大叫一聲醒了過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進入了冥想。開玩笑,在平時要修煉千萬次才能進階的技能現在用一次就能連升兩級,這個機會老匡怎麽會放過?

  老匡如願以償地進入了冥想狀态,也如願以償地進階高級冥想,可是下一個願望他沒有實現:“沃克!你在哪裏?我怎麽感受不到你!”

  “你就趴在我身上啊!我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你的血液在身體裏流淌!幾乎每一根毛細血管中的每一滴血液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怎麽會?”老匡一面四顧張望,一面嘗試着鍛煉了一下自己的徒手攻擊技能,結果讓他又驚喜又沮喪。驚喜的是自己的思維速度雖然不能像沃克一樣在瞬間完成億萬次的動作,但每秒鍾幾百次地揮動爪子還是做得到的。眼瞅着自己的技能參數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蹭蹭往上蹦,這份驚喜真是沒得說;但沮喪的是自己依然完全感受不到沃克的存在,自己飛速舞動爪子按理說也應該擊中了沃克,可是沃克連一絲生命都沒有減少,身體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的感覺。

  “沃克,你剛才關閉的疼痛感觸打開了嗎?”

  “早就打開了?我看到你在抽風一樣地動,也碰到了我的身體,可是我完全沒有感覺。”

  “你先練習那些徒手就可以增長的技能,我再好好想一想。”

  沃克練習技能的速度無與倫比,不到一分鍾,所有不需要借助器械鍛煉的技能統統達到了上限,而此時的老匡也若有所悟。

  “沃克,我感受不到你,是因爲你自身的力量或者思維屬于混沌,你和這片混沌融爲一體,所以無法區分。也許這才是你能夠進入這片區域的真正原因,而不是得到了神的默許。我在你的庇護下也進入了這片混沌,但是我或者我的血液不屬于這裏,這也是爲什麽你看我的血液看得特别清晰的緣故!”

  “血液?你是說惡魔之血的技能?這種毀滅的力量難道不屬于惡魔嗎?”

  “不。馬斯沃爾掌管毀滅,他在人類眼中的确是邪惡的化身,可是異大陸的住民尊他爲創造之神,因爲沒有毀滅,就沒有創造,因此神和絕對的力量一樣,實際上是沒有正邪之分的,所謂的正邪隻是力量的使用方式。因此毀滅的力量不一定就是邪惡的,生命的力量也不一定就是正義的,鋪天蓋地的蝗災可謂代表着強悍的生命,可是它一樣會帶來不幸。”

  “同樣道理,惡魔之血是在毀滅了‘十二天使’之後獲得的,雖然效果看似邪惡,但我一直懷疑它是精靈所爲。還記得制作‘十二天使’的那個神秘的地精廚師嗎?地精大都身材矮小,而大地精一般都很胖,可是那個神秘的地精廚師卻是又高又瘦,那是傳說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滅族的精靈的體形。我醒來之際隐隐約約聽到了他的一句耳語,又模模糊糊看到了他的身影,一開始我以爲那隻是因爲當時神志不清導緻的幻覺,可是後來越想越不對。潘老闆事後也承認那個地精廚師的确長得又高又瘦,不可能有這樣的巧合;而那個廚師在看我吃掉‘十二天使’之後就悄然離去,在此之前,他每年做一次這個菜,就是等着有人吃下它!普通的辣椒就算再辣,吃下去也不會造成體質的變異,因此那道菜肯定經過精靈的密制調配,導入了神秘的力量。這個精靈在堪薩斯等待了十餘年,肯定是在尋找一個能完成他所托付的任務的人!而那道十二天使,就是這個任務的考核。”

  “可是,即使你說的那個廚師是精靈,和現在的混沌又有什麽關系?”沃克的思維速度無與倫比,老匡也是比常人快出不知道多少倍,因此二人的交流沒有花多長的的時間。可是吞噬城堡的岩漿同樣不會等人,它們已經漫上了護城河的河沿,開始熔化韓揚臨時堆砌的城牆了。高溫蔓延到城堡内部,體質孱弱的月夜被燙得在地上跳來跳去,根本站不住腳;零式體質比月夜強很多,卻也覺得不堪忍受。韓揚搬來了梯子,讓二人爬上保護層頂端。現在的情形已非人力可逆轉,再待下去就是無謂的犧牲了。除了留守的遊民,所有的好漢都開始紮營下線,在韓揚的一再勸解下,零式和月夜也無奈地開始紮營。

  看到城堡危在旦夕,老匡緩緩說道:“精靈在千年前的大戰中被滅族,而其他五個種族都生存了下來,所以也可以說精靈是馬斯沃爾大陸上唯一被戰神抛棄的種族。如果有精靈幸存,他們很有可能也不會再尊馬斯沃爾爲神了,如果我剛才的推斷是真的,他們想要複興時一定會借助其他神靈的力量。我的血液在這片混沌中顯得格格不入,也許,它就是破解這片混沌的唯一希望。”

  “老匡,以你一個人的力量,有可能對抗這一片神的領域嗎?”沃克是不會感情用事的,如果老匡的犧牲可以換來牧場的生存,他也會權衡二者孰輕孰重,隻要老匡有足夠的證據或者理由勸服他事情可爲,他便不會阻擋。

  “有可能。首先雖然我們不知道身處何處,但是在哈維斯特的可能性遠遠大于在馬斯沃爾,這裏戰神的信徒稀少,神力不足是應該的事情;其次,這片神域應該不是馬斯沃爾真身制造的,一個真神不可能爲個獸人酋長的誓言親身駕臨,這片神域至多是一個戰神的分身,或者幹脆隻是他在這個位面用于維持誓言的一點點神力,我這個異己沒有被排除出去就是明證;第三,惡魔之血雖然隻是我一個凡人的技能,但是它由秩序的守護者精靈所創造、經過擅長吸取天地精華制作物品的種族——地精的強化,現在又融合了半人半神的女巫的力量,威力應該也不會小到哪裏去。當時五十多級的狼人都忍受不了中級的惡魔之血,何況現在已經被提升到了高級,我覺得希望還是很大的;最後,我無意破壞這片混沌,我隻求能夠對這片力量源泉有一點點的幹擾。光得罪一個大部分力量被封印的半神女巫已經那麽可怕了,誰知道得罪一個正牌的神會有什麽報應?神力是灌注了部分神的意識的,這從那場雨的停息就能看得出來,還有那岩漿,别處的早就停息了,隻有生命之泉附近的還冒個沒完,所以這不是簡單的天災,是受到神的指引的。在遊戲中,誰知道神是不是被設定的無所不知?所以除非必要,不要作出亵渎神的言語和舉動。”

  “不要亵渎?你好像剛才在下面還指着老天大罵作弊呢?”

  “呃……那正好。由你這個‘信徒’動手,取我這‘異端’的性命,就算惡魔之血不能幹擾力量源泉,神也會被你的行爲打動吧?把我這個異端當作祭品吧!”

  “我什麽時候成了‘信徒’了?剛才韓揚還在下面說你不會對任何勢力低頭呢!”

  “我是不會永久臣服,但是我會爲最終目标而忍耐,快殺我,這是雙重的保險!”

  “按你的話來說,這是欺騙神的行爲!”

  “嘁!那是在遊戲裏啊!我們在遊戲外面商量着騙他,你在遊戲裏真心真意地把我宰掉不就行了?反正你這家夥演戲一流,恐怕神也難辨真僞。”

  “那你自盡豈不是更容易打動神靈?”

  “我倒是想啊,在這片混沌裏,屬性不合的我完全發揮不出一絲力量,剛才用爪子撓了你幾萬下,你油皮破了一點沒有?我哪裏有自殺的力量?”

  “你說的似乎有些道理,那我就動手了?”沃克提起了長槍,卻沒有立刻刺下去:“殺死自己的朋友,這麽做,似乎與人類的感情相悖啊!我好像感受到了什麽……”

  “别管韓揚婆婆媽媽的那一套!不過是一點體質而已!能挽救牧場的話,讓我删号重來都值得,對不對?”

  沃克點了點頭:“練到你這個等級付出的努力,和建立牧場所付出的努力相比,的确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可是……可是要這麽殺死你,我怎麽還是覺得很難受呢?這是什麽奇怪的感覺?”

  “沃克,這就是人類的情感,很容易讓人變得脆弱是吧,但是,有時候爲了一些事情,還是要不得不克服自己的情感作出一些殘酷的選擇。”

  沃克感受了一下城堡周圍的情況,岩漿已經熔化了臨時搭建的圍牆,再沒有時間猶豫了。銳利的槍尖距離老匡的咽喉不到十公分,現在沃克完全掌控了自己的身體,就算距離老匡兩百公分,他閉着眼睛也能刺中老匡要害。可是沃克遲遲沒有下手:“如果可以不這麽做……哎,這隻不過是一個遊戲,我的行爲隻不過是讓你的一項數據減少了1點……可是……爲什麽心裏這麽難受呢?”

  “沃克,如果爲了拯救牧場要我殺掉你,我也會狠下心動手的!快!沒時間了!”

  沃克終于提起了槍,卻被老匡制止了:“等等!先把我扔遠一點!誰知道血會不會濺到你身上?雖然這個技能要我的意識催動才能發揮效果,可我不知道它發揮的時候是否能分辨敵我!”

  沃克一揮槍身将老匡敲出去兩米多遠,在這個沒有慣性的奇怪空間,槍身一離開老匡,老匡就停止了運動。沃克終于不再猶豫,擡手一槍準确地刺進了老匡的咽喉。

  殷紅的鮮血遵循着老匡自身的規律,在血管的脈動下噴灑出來,可是剛剛離開老匡的身體,立刻就開始遵循混沌空間的規則,在空中漂浮着一動不動。沃克精準的攻擊沒有一毫米的偏差,不偏不倚地貫穿了老匡的喉頭,長槍拔出來的時候又帶出了一大片的血霧。劇烈的疼痛沒有讓老匡失去神智,他捂住了喉頭,用最後的力量嘶啞地喊道:“戰神馬斯沃爾!我用我的生命和鮮血詛咒你!”

  噴湧而出的鮮血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落下,而是如同一片盛開的鮮花簇擁在老匡身邊,老匡手臂上的奇特印記發出了一道光芒,然後被灰蒙蒙的混沌所吞噬。

  “叮!”系統提示:“很抱歉,您在遊戲中已經死亡,體質永久減1,等級減1,經驗減少13,120點。請注意,目前您的體質比力量低3點,在遊戲中發揮最大力量的時候有可能對自身造成損傷。在戰争狀态下死亡,您可以選擇五分鍾後在戰場外的神殿複活,或者五分鍾内在原地立即複活。但是請注意,如果您選擇後者,複活後生命和體力都隻有一點,且處于瀕死狀态……”

  老匡沒有理會唠唠叨叨的系統提示,直接融合了沃克的思維查看自己死亡的效果。鮮血構成的鮮花在灰蒙蒙的混沌中逐漸凋零,圍繞中央城堡的岩漿絲毫沒有減弱的勢頭,依舊前赴後繼地腐蝕融化着堅硬的花崗岩。岩縫中自己生産的工字鋼經受不住高溫的考驗,變得通紅,然後斷裂、融化在岩漿之中。隻有花費巨資從塞巴拉那裏購買的上等精鋼還在勉力支撐着城堡巨大的重量。城堡内已經變成了蒸箱,除了在樓頂觀察的一個遊民,其餘人已經全部紮營下線。

  “老匡!沒有效果!現在怎麽辦!”

  “不,不是沒有效果,而是我的力量太小了。我立即複活,沃克,再殺我一次!”

  “不!我不要!”沃克的聲音開始變得不再平靜。

  “沃克!别像韓揚一樣婆婆媽媽!我已經複活,詛咒又可以用了!現在我隻有一點生命,而且不能喝藥補充,就算你不殺我,一會兒飓風也會要了我的命,你不至于讓我白死吧!”

  “可是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看着你倒在我手下,我……我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一股股雜亂的數據流像病毒一樣四處亂竄,這……這就是情感嗎?”

  “沃克,你是無法違背自己的邏輯的吧,韓揚給了我和他同等的權力,我現在命令你,再殺我一次!”

  “我……我要等韓揚退出遊戲後申請他取消你的權力!”

  “等他退出要十分鍾,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快動手!這次刺心髒,然後左右拖拉槍尖,讓我的血流得更多一點!我命令你!立刻!”

  “不!”沃克抵擋不住命令的壓迫,一槍準确地刺入了老匡的心髒。火熱的心髒接觸到冰涼的槍尖,立刻抽搐着收縮起來。大量的鮮血噴薄而出,與先前尚未消失的鮮血疊加在一起,在空中扭曲成一道豔麗的紅綢。

  老匡的臉因痛苦而扭曲,露出的笑容看上去頗爲猙獰:“阿姆斯壯!我也詛咒你一次!”

  一道粗大的閃電偏離了軌迹,轟隆一聲狠狠地擊在石碑上那顆巨大的心髒上面,心髒劇烈地痙攣了一下,又開始瘋狂地濺射血液。

  “沃克!看!有效果了!每次死亡都會消除技能的時間限制,來,再殺我一次!讓女巫的力量和酋長的誓言去抗衡吧!”

  沃克一向穩定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不!我不想聽從你的命令!雜亂的數據越來越多,我的邏輯要混亂了!”

  “哪怕是卑微的力量也能撼動至高無上的存在!沃克!來吧!我不想命令你!但是作爲朋友,你不要讓我前兩次的死亡白白浪費!”

  沃克閉上了眼睛:“這是什麽?擁有生命,擁有感情,就要承擔這些感受嗎!”

  槍尖再次刺入了老匡剛剛複原的心髒,鮮紅的血液噴灑而出,周圍灰蒙蒙的混沌在鮮血的映照下黯淡了起來,原本有條不紊地攻擊着城堡的閃電在老匡平靜的詛咒聲中變得零亂,在中央噴泉幾百公裏外,甚至有幾道閃電擊中了馬斯沃爾的神壇。本已停歇的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可是依然遠遠不能凝固城堡周圍大面積的岩漿,底部的一些岩石開始熔化在岩漿之中,城堡看起來搖搖欲墜。

  “再來!沃克!再來!勝利終将屬于我們!”

  “不!不要!不要!”

  “再來!再來!”

  “啊~不!”

  老匡的話語、銳物椎穿肉體的聲音、沃克的呻吟、系統的死亡提示音、驚天的雷聲、磅礴的雨聲、呼嘯的風聲、交織在一起、交叉在一起、交錯在一起,混響、咆哮、轟鳴!坐在顯示器旁的韓揚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不能動作、不能言語、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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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劫争 第125章 待從頭、收拾舊河山

    伊甸平原幾乎要被無序的狂暴颠覆了。

  狂亂的閃電撕裂了漫天的血雲,魔王般的龍卷風支離破碎地化成了十七八個大小不等的旋風,将原本彙聚成線的血霧刮得七零八落;滂沱暴雨變成了拳頭大小的冰雹,将馬斯沃爾的神壇敲得碎瓦紛飛;大地開始釋放方才被壓迫的力量,神壇四周原本平整的地面顫抖起來,該隆起的地方隆起,該凹陷的地方凹陷,門口巨大的火盆傾覆在地,厚重的青磚開始出現道道裂紋;失去神力支持的石碑不甘地在空中搖晃了幾下,轟然墜地,那顆巨大的心髒掙紮着在地面上搏動了最後一下,又化作濃稠的血漿慢慢地滲回了石碑之中。

  冰雹剛剛落在岩漿上就被迅速汽化,可是它們升華的同時也帶走了大量的熱量,沒有後續力量支持的岩漿溫度逐漸冷卻下來,由通紅逐漸變成暗紅,最終變成死灰色。搖搖欲墜的城堡和岩漿凝結成了一體,雖然傾斜了五度,但終究沒有倒塌。随着高壓氣旋的消散,天空中的烏雲也變得四分五裂,不多時,狂風就将它們吹得渺無影蹤。雨水、泥漿混和着尚未融化的冰雹,嗞嗞作響地灌入巨大的裂縫,撫平着伊甸平原的創傷。

  幽深的夜空中,星星再次開始閃耀,彎彎的月牙也從烏雲後露出了頭,将銀色的光華灑落伊甸平原。

  平放在桌子上的虛拟頭盔輕輕一動,綠色的指示燈熄滅了。老匡慵懶的聲音傳來:“哎~呀!不錯嘛!還給我剩下了一點體質,哈哈,我還以爲非要我删号酋長才肯罷休呢!沃克~沃克?你掉到哪裏去了?”

  “我摔到一千多公裏外的海裏面去了,”沃克的聲音也顯得異常疲憊,“不過别擔心,我摔下去前啓用了住之冥想和食之儲備,然後控制身體的姿态順着氣流滑行,落地前三十秒又讓南瓜反向噴氣緩沖,掉到海裏的時候隻損失七百多生命,沒有死。”

  “隻損失了七百多生命!哈哈!除了你這個怪物,誰還有那麽長的命!怎麽樣,距離傳送陣遠嗎?寶舟号要是沒事的話,讓它去接你。”

  “不遠,離最近的海岸隻有幾十公裏,登陸後距離哇呀呀呀傳送陣也隻有一百公裏左右,即便沒有寶舟号我後天也能回來。”

  “命大的家夥!讓你的分身上線四處找找廢墟中還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統計一下财産損失。陣法師和建築師騎馬前往你奶奶的傳送陣舊址,我們需要在那附近重建一個傳送陣,其餘的建築先别忙着恢複。對了,你和韓揚都不要把真實的經過告訴零式和月夜,就說我祭祀成功好了……韓揚,韓揚?你怎麽不說話?”

  韓揚搖搖頭,似乎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嘴。

  “呆瓜,不理你了,我去睡會兒覺,明天早晨收拾舊河山。”老匡嘻嘻哈哈的話音消失了沒兩秒鍾,又響了起來:“對了,以後打架全靠你倆上了啊,我就找個四輪車坐在後面搖搖扇子當諸葛亮了。嘿嘿,睡覺去了。”

  老匡的話音消失,韓揚的房間再次陷入了沉寂。沃克和韓揚大眼瞪小眼,過了良久,還是沃克先開口說話:“韓揚,要是你,下得去手嗎?我是否很缺乏所謂的人性?這是否就是我們的根本區别?”

  “不,與此相反,正是因爲你滋生了人類的情感,你才會覺得難受,不要多想,這畢竟是個遊戲。按照老匡的吩咐去做吧。我不想讓老匡拼命換來的牧場再有任何差池。”

  沃克點點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韓揚呆了半天,一條腿跨進遊戲艙又邁了出來,自言自語地說道:“NND,諸葛亮是誰?四輪車又是什麽意思?淨說我不懂的話!先不忙着上線,我得去把該下載的古文知識都下載下來。”

  一覺醒來,老匡又覺得精力充沛了。其實他這回連死五次,心疼是很心疼,但是在近乎不可能的情況下保住了中央噴泉,心中的高興還是遠遠大于遺憾的。老匡是個追求至高至強的人,死掉一次給他帶來的缺憾和死掉五次其實差不多——同樣是不完美了。再說沒準什麽時候運氣好,還能再找到個補充體質的靈丹異果呢。

  安慰了自己幾句,老匡想起來現在不是心疼體質的時候。這次天災是過去了,誰知道下一次什麽時候來?一個月後?一周後?或者幹脆就是明天?那塊該死的石碑可是完好無損呢,地、火、水、風已經發威,生命和死亡又是什麽意思?也許當時再多節省出一些生命泉水澆灌龍血樹,讓蜂後提早兩天痊愈,這次天災就不會發生?嘿,這些馬後炮誰知道呢?不去想了!不管怎麽說,趕快找獸人酋長談判才是正路子。

  在登錄界面老匡被卡住了,一個溫柔的系統提示音響了起來:“請注意,您的角色隻有一點體質,如果您在遊戲中再一次死亡,這個角色将無法登錄遊戲,請及早指定遺産繼承人,遺産過戶的時候……”

  “NND!烏鴉嘴!大清早說什麽遺産,觸黴頭!”老匡罵着,指定了韓揚做繼承人。

  進入遊戲,老匡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爬上了城堡頂樓仔細觀察了一下劫後餘生的牧場,老匡的心還是一點點揪緊了。

  往日一望無際的黝黑土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縱橫交錯的巨大火山岩,靠近中央城堡附近将近一裏地的範圍更是寸土不剩,全部被凝固的岩漿所覆蓋,地面平均被擡升了兩米。略微傾斜的城堡也被熏成了青黑色,仿佛一個遲暮的巨人斜斜地矗立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距離城堡遠一些的地方,還殘留了一些建築物的斷壁殘垣,被燒焦的白藤和枸橘在牆壁上留下了漆黑的印記,證明這裏曾是它們生存的樂土;昔日繁茂的竹林變成了一片竹茬,萋萋的芳草地變成了充滿屍臭的沼澤地;高聳入雲的擎天樹一棵也不剩,隻是一兩叢低矮的灌木在蕭蕭的晨風中輕輕戰栗。

  昔日的桃園風光消弭無蹤,四處都是一片百鬼狂歡後的狼藉。

  韓揚走到老匡身邊低聲說道:“這個任務設計得夠狠毒,不但摧毀了我們的心血,連土地都不給我們恢複原貌。要不是你說我們的牧場盡量要保持低調,我真想截下圖來,警告别的玩家不要再上這個當!”

  老匡一哂:“先不說别的玩家相不相信你,一個價值億萬的牧場擺在面前,就算明知道天要塌下來也得伸手接着。再說你去哪裏發圖片?官方論壇是遊戲公司的喉舌,你的圖片能發得出去?發在其他論壇上,誰會相信你這不是改圖編的天方夜譚?就算去打官司遊戲公司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他們并沒有騙人,畢竟一開始就提醒你有風險了。”

  韓揚默默無語,狠狠地在牆上錘了一拳。零式走了過來:“你不是在沙漠裏還有一片牧場嗎?去經營那裏吧,這裏實在是沒有經營的價值,我不知道你這裏原來的規模有多大,但是看殘骸的範圍就知道你們最少投入了幾千萬進去。也許你們很有錢,可有錢也不能這麽個花法,明擺着是遊戲公司算計你們呢。”

  老匡笑着在零式肩頭拍了拍:“說實話,讓我去經營那些沒有挑戰性的牧場我還不願意去呢!放心,千金散盡還複來!”

  零式眼中一亮,随即又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麽。月夜怯生生地走上來,捏着衣服角嗫嚅了半天說道:“這裏……原來好漂亮……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不忍心看……”

  老匡笑笑:“這次我會好好規劃,不會讓你在我們的牧場裏迷路了!放心放心,不用多久,這裏會再次變成動物樂園的。”

  衆人不語,零式盯着老匡,一副“你不用再強顔歡笑,想哭就哭出來好了”的表情。老匡皺着眉看看這幾個家夥,伸手把他們都攏到一塊兒:“來來來,我跟你們詳細說說,其實損失并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麽嚴重,我還剩下不少寶貝呢!呃……你們稍等啊,等我先讓文書和會計師給我彙報一下……呃,不對,先讓寶舟号靠岸……呃……等等……先讓乞力馬紮羅山上的鐵匠彙報一下蜂後的情況……呃……還是先修複白河的傳送陣好了……”

  零式笑道:“行了,你忙成這個樣子,我也不耽誤你時間聽你說什麽寶貝了,有什麽要幫忙的先安排我去做吧!”

  老匡低頭想了一下:“你的獅鹫還有航空燃油嗎?”

  零式查了查背包:“大概還夠飛行兩三千公裏。”

  “兩三千公裏?那豈不是連礦石鎮都飛不回去?”老匡掏出錢袋抓了一把金币塞給零式,被零式按住了:“你幹嗎?”

  “别緊張,我知道你是君子不受嗟來之食,可這不是給你的,而是接下來的任務經費。現在聽我說你的工作安排……呃,你不用拿個本子記一下?”

  “有這麽複雜嗎?你說好了,我記得住。”

  “我勸你還是記一下。”

  “快說罷,我記性好得很。”

  “好,那你聽好,現在是六月十九日早晨七點三十分,你拿上月夜的記憶水晶,用五百公裏的巡回半徑大緻統計一下牧場周圍黑色土地的剩餘面積,飛慢一點,多截幾張圖,截圖頻率和飛行路線一會兒你和文書蕭讓談,他會告訴你統計所需要的數據。巡視完後在十一點半之前回到這裏,十二點整我會安排一個前往礦石鎮的傳送陣班次,不要誤點,我不想花多餘的錢傳送你一個人回去。然後到六月二十日淩晨五點二十分之前的時間你自己安排,但是要保證在五點半之前回到快遞公司,然後不停刷新任務表,我會在五點半提出在北緯六十度,西經四十度的地方修一個傳送陣,務必接下這個任務,我的工人會在七點三十分左右趕到那裏,你将原材料送到之後負責在周圍警戒保護他們的安全,那裏附近有鹹水鳄魚,特殊技能有吞噬、兩栖、食腐、尾擊,弱點是眼睛,最多的時候會有五條聚集在一起,打不過就把它們引開各個擊破,一定要保護好工人的安全。傳送陣修建的時間大概是兩個小時,建築完畢後我會派其他人前去駐守,到九點四十分我會安排一個從那裏傳送回中央傳送陣的班次,中午十二點安排一個從牧場中央傳送陣到礦石鎮的班次,如果你想搭順風車一定不要錯過時間,不過這個順風車可能會有一點擁擠。此後在六月二十一日清晨六點之前的時間你自己安排,但是務必要在六點半之前回到快遞公司,然後不停刷新任務表,我會在六點三十分提出在北緯六十度,西經七十度的地方建造一個新的傳送陣,務必接下來這個送貨任務,我們的人大概八點半就會趕到,你将原材料送到之後繼續負責警戒,那裏以前沒有發現過怪物,但是如果有怪物的話,很有可能是異界生物獸人骷髅,但是數量應該不會超過兩個,打倒他們後,記得要把他們腦殼敲碎把裏面的紅色小石頭拿出來,不然他們會沒完沒了地複活。如果打不過,迅速通知我們增援,你自己要把怪物引離傳送陣,避免傷及工人和建築材料受損,隻要堅持到傳送陣修好大部隊就會到。此外,完成這兩個送貨任務獎勵的上等牛肉配額一定全都買下來,當然在這段時間裏有趕得及的其他送貨任務你都可以接,一句話,盡可能多的積攢航空燃油,後面你還要負責很多的偵查和跑腿任務。還有,回到礦石鎮後,不要忘記給你的通訊水晶充值,如果這段時間有事情不能上線,一定盡早通知我們,我好對計劃做出調整。嗯,就這些,都記住了嗎?哎?人呢?”

  “在這裏!”月夜伸手往地上一指,隻見零式正躺在地上,兩個眼睛都是圈圈。

  “你看看,早叫你用本子記下來嘛!文書蕭讓,你給他複述一遍,再告訴他你們統計剩餘黑色土地面積數據時所需要的截圖頻率和飛行路線。”

  “是!”蕭讓架着零式跑下城樓,不一會兒就聽到零式在下面嚷嚷起來:“喂!你把你的本子藏在哪兒了?他說得又多又快,聽一遍你怎麽可能記得住?快把本子拿出來給我看看……”

  老匡和韓揚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老匡回過頭喊道:“月夜!”

  “啊!在,在這裏!”月夜連忙掏出了一個碩大的本子:“我每天都有時間,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說,我都記下來!”

  老匡喚過園藝師柴進,把一個小小的蜂巢和一瓶蜂蜜交給了月夜:“這是幸存的姬蜂,幫我好好安慰它們一下,它們肯定吓壞了,告訴它們不出三天就會有新的花蜜和害蟲供它們繁衍。然後你到樓下右轉第二個房間好好休息,尤其是讓你的冰塊貓休息好,明天還有重要任務。”

  “噢!好的,就這麽多?那我去了。樓下右轉第二個房間……在哪裏下樓呢?”月夜抱着蜂巢和蜂蜜轉悠了半天沒找到下去的樓梯,老匡擦了擦汗,苦笑着讓柴進帶月夜去他安排的房間,并下令今後所有人一旦見到月夜,第一句話就問她要不要帶路。

  安排好兩個外援,老匡開始指揮衆人進行工作。傳送陣修複小隊昨天天災過後已經第一時間騎着快馬前往你奶奶的傳送陣舊址,那裏屬于伊甸平原的範圍,據待在山上的石匠石勇報告,傳送陣已經在地震中被毀壞了。老匡這次打算在采石場附近修建傳送陣,那裏不是伊甸平原的範圍,就算再有天災也不會被波及。

  現在伊甸平原百廢待興,重新又回到了當初的起點。天災來得突然,除了最珍貴的安泰之樹和奇幻花之外,其他作物基本上都沒有搶救出來。幸虧老匡爲迎接獸人戰争在沙漠基地預備了大量的存儲糧,至少在一個月内可以将種地的勞動力節省出來忙于其他事務。另一個優勢是此時手頭還有二百萬流動資金,老匡連每一筆傳送的費用和傳送的物資都算計到了,目的當然是确保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

  不過目前工作的重點并不是立即恢複伊甸平原的生産,而是作好迎接蜂後痊愈的準備和同獸人骷髅酋長談判的準備。畢竟詛咒一天不消除,搞什麽建設都是炊沙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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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劫争 第126章 計劃·變化·電話

    這次天災雖然讓牧場損失上千萬,但是也得到了許多寶貴的經驗教訓。在等候零式偵察結果的這段時間裏,老匡痛定思痛,總結了幾點。

  首先就是占蔔師的重要性,當時占蔔師吳用的确占蔔到了天災的降臨,可惜預警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大概隻有十分鍾左右,如果能提前一個小時預料到災難的來臨,牧場的損失最少要減少一大半。現代戰争中預警機的重要性老匡是有深切體會的,不打無準備的仗一直是老匡的指導方針;而一個傑出的占蔔師無疑相當于遊戲生活中的預警機,預警範圍越大,時間越長,勢必就能在遊戲中趨吉避兇,無往而不利。

  第二件事情就是運輸量,如果零式贈送的八個“哈得斯之包容”早來十分鍾,最少可以多拯救價值百萬的物資,就算不發生天災,平時也可以提高幾倍的運輸效率,因此背包任務必須在日程安排上大幅提前;

  第三件事情就是科技的重要性。這次天災導緻了牧場幾乎全部的建築物倒塌,老匡認定除了中央城堡,其餘都是豆腐渣工程。不過這也沒辦法,當前掌握的科技是無法蓋出防震、防火、防雷電、防水浸的房屋的,除非都像中央城堡那麽建法。但真要是那麽建,恐怕林娜他老爸來了也建不起,關鍵是要提升科技,用少量的投資建設堅固的設施和房屋。

  老匡早先就确定了“科技是第一生産力”的信條,不但安排了三個機械師,而且還在資金異常緊張的情況下斥巨資将機械加工作坊升級爲機械加工車間。但是現在想想,努力做了很多,可是成效并不顯著。沃克等人要是論精密計算無人能及,遇到需要豐富創造力和想象力的工作就難以擔當重任了,老匡和韓揚在這方面也不懂行,因此招聘一個玩家機械師勢在必行。

  既然下定決心招聘,當然是趕早不趕晚,且不說今後生活職業玩家等級上升後工資高昂,關鍵是現在能雪中送炭的玩家勢必比以後錦上添花的玩家要可靠的多。“網絡遊戲騙子多、小白多”的觀念在老匡心中根深蒂固,因此挑選爲韓揚牧場助力玩家的時候,首要的條件不是能力優秀,而是人要靠得住。

  但是,任何計劃,都需要一樣東西——孔方兄!老匡安排的第一步就是蜂後痊愈後第一時間去見獸人酋長,這步不解決,出租大業無從談起。但誰知道談判過程會出現什麽情況?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萬一獸人骷髅酋長要錢怎麽辦?懷揣兩百多萬的老匡把每一個銅子兒的用途都算計到了,可就是不敢花,除了最急需的設施之外其餘一律緩建停建,一切都等到和酋長會面之後再作定奪。

  幾個小時後,零式帶着偵察結果回來了,略微休息了一會兒,跟随前去采購必要物資的好漢們去了礦石鎮。在傳送陣關門時,零式發出了響徹雲霄的慘叫,餘音繞梁三日,經久不歇,連呼呼大睡的月夜都驚醒了,一激淩爬起來問道:“什麽聲音?貓貓?牧場殺豬了嗎?”

  貓貓點點頭:“喵!這聲音很像殺豬!我身上的毛都豎起來了!”

  “可是現在牧場裏連隻老鼠都沒有,怎麽會有豬呢?”

  “主人,我想,是被龍卷風卷到天上,現在才掉下來的豬吧?”

  “哎呀!貓貓真聰明!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會在天上飛這麽久的豬可真是不簡單!”

  “哎呀!主人又誇獎人家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提貓貓和月夜,文書蕭讓已經統計出了結果:“這次災害主要集中在伊甸平原有生命活動的區域,生命活動越頻繁的地區,受災就越重,而根本沒有生命活動的地方,地形地貌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以中央噴泉爲中心周圍四十公裏的地方,總計有百分之六十的土壤被凝結的岩漿覆蓋;白河基地附近也有百分之五十四的土壤流失;而在中央噴泉與白河基地連線的中點附近,根本沒有地裂和岩漿的出現。”

  老匡看了看周圍黑乎乎的火山岩:“百分之六十?我還以爲最少百分之九十呢!”

  “這是因爲地裂的分布越靠近中央噴泉越頻繁的緣故。不過,您說百分之九十也沒有錯,因爲這附近剩餘的土地基本上不能種植什麽作物了。”蕭讓拿出了一幅自己繪制的地形圖:“您看,我讓零式在這裏、這裏和這裏進行了泥土采樣,中央噴泉附近,降雨量達到了九百毫米,土層被飓風削薄、随水流失了将近四十公分,再加上高溫的烤炙,土壤基本失去了肥力,已經不适合種植普通作物了。白河基地附近的土壤實際流失也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九,而且非常零散,不适合耕種。由于地震引起的河水改道将這裏、還有這裏的農耕地全都吞噬了……”

  “河水改道?寶舟号沒有損壞吧?”

  “寶舟号在天災伊始便駛向了上遊,基本上完好無損。現在河道的狀況是這樣的……”蕭讓一邊講解,一邊在地圖上做出标記,老匡越看眉頭皺得越緊。中央噴泉區域受災最重,半徑四十公裏的圓形區域内土壤被地裂和火山岩分割得支離破碎,即便土層沒有被削薄也失去耕種價值了。因爲伊甸平原上種植作物必須要澆灌生命泉水,生命泉水的作用範圍是周圍的一平方公裏範圍,而附近方圓七十公裏根本沒有一塊完整的黑土地,因此牧場今後重建面臨一個選擇,要麽在近處種植作物,浪費生命泉水;要麽在遠地種植作物,浪費時間和人力來回運送物資。

  “NND,七十公裏以外!就算讓沃克跑也要跑半天,何況還要運輸貨物!時代科技也太狠點兒了!”

  生命泉水一向是以滴爲計數單位的,十滴泉水可以滋養一千五百畝的土地,可謂彌足珍貴。但真若要到七十公裏以外種植作物,每天光運輸就要花掉一大半的時間,工作效率最少要下降幾倍,二者實在是難以取舍。

  老匡搖搖頭:“算了,暫時不管這些,反正沙漠基地還有存糧,先把被毀掉的傳送陣建起來。”

  “好的。”蕭讓轉頭要走,被老匡拉住了。老匡指着地圖上幾條深深的黑色标記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巨大的地裂,您指的這條向西面延伸,但是沒有岩漿從裏面冒出來。由于零式的續航力不足,我隻讓他偵察了中央噴泉周圍很小的範圍,然後就直飛白河基地了,因此中央噴泉以西稍遠的地方我們沒有任何的情報,這道地裂延伸到哪裏目前我們也沒有準确的信息。”

  “那就等零式攢足了牛肉再對伊甸平原進行全面的勘探吧。嗯……我們的存糧還能支持多久?”

  “巨柱沙漠基地種植的菜瓜并不是糧食作物,生長較爲緩慢,捕獲的獵物也很少,遠遠不能滿足一百多人的糧食消耗。我們的庫存還能支撐三個月左右。如果像現在這樣一直進行重體力勞動,最多隻能支撐一個月。”

  “一個月……還好有一個月的緩沖。”老匡點點頭,“計算一下捕魚投入人手和收獲的比例,明天新的傳送陣建好後增派遊民去白河捕魚。”

  “好的。新的傳送陣叫什麽名字?”

  “……”老匡剛要說“你看着辦”,随即忽然又閉上了嘴巴,萬一傻沃克取名“你看着辦傳送陣”怎麽辦?雖然按照沃克現在的智能這個情況不大可能出現,可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傳送陣命名詛咒”可比零式的“厄運之咒”厲害多了,不但無法解除,而且還防不勝防,誰知道到時候會出現什麽怪情況,沃克的腦袋忽然短路了、生鏽了、中了病毒……這都是說不準的事兒!

  老匡小心翼翼地融入了韓揚思維,把給傳送陣命名的大任交給他去辦,無論如何,這次再出什麽問題可怪不到自己頭上了。

  蕭讓離開,爆破專家轟天雷淩振跑了上來:“匡副場主!您看!”

  轟天雷手中拿的是一把桔黃色的漂亮結晶,老匡疑惑的問道:“這……”

  “匡副!這是硫磺結晶!制造炸藥的最主要原料之一,我們可以制造火藥了!”

  老匡一把抓住了轟天雷的肩膀:“太好了!在哪裏找到的?數量多不多?”

  “在中央噴泉以北大約二十公裏的地方還有一條地裂,這些硫磺結晶就是在那裏發現的,不過數量比較少。由于地裂是向北延伸的,我推測越往北結晶的數量越多,由于時間限制,我還沒來得及繼續勘探。”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哈哈哈哈!”老匡大笑了起來,“要是時代科技動用神力恢複了牧場的地貌,我們要找到這些原本深藏地下的硫磺非得把幾十萬平方公裏的土地翻個底朝天才行啊!火藥!哈哈,這場天災幾乎奪走了我們的牧場,現在又将牧場送回到了我們手中!”

  “匡副?您說的是什麽意思啊?”

  “嗯,這個你暫時不要管,消息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韓揚和月夜。火藥不是需要硝石、硫磺和木炭嗎?其餘兩樣我們都有嗎?”

  “木炭現在比比皆是,原來的竹林和經濟作物林有很多被烤成了上好的木炭;雖然我們沒有找到硝石礦,但是一般在動物糞便聚集的地方都有天然硝,原白河基地以南,乞力馬紮羅山入海處的峭壁上,有無數的海鳥栖息,我估計那裏就能找到足夠的天然硝。”

  “是嗎?那你怎麽不早點去勘探!”

  “匡副,那裏地形複雜,而您給我配備的工具比較簡陋……”

  老匡默然,有幾分投入就有幾分回報這句話當真半點不錯。自己将大筆的資金投入中央噴泉的保護設施,成功地阻擋了天災毀滅性的力量,爲自己擾亂神力獲取了寶貴的幾分鍾時間;可是有得必有失,其他沒有資金的行業必定發展緩慢。要想讓整個牧場的百行百業全面發展,考慮好每一個行業的重要性和應該投入的資金,讓發展不受到木桶效應的限制,自己一個人的精力實在難以應付。

  可是牧場的發展規劃涉及所有的機密,交給外人實在是不放心,而沃克和韓揚二人的思維方式和經驗都不足以擔此重任。沉吟半晌,老匡融入了韓揚的思維:“韓揚,林娜的圖書館發展如何?如果已經步入正軌,我想讓她幫我一把。中央圖書館雖然目前比我們整個牧場還要值錢,但是發展的潛力遠遠不如我們,林娜的經營才能在這裏應該可以得到更好的運用和體現。你也不用說的太詳細,隻要把我們的資金狀況,土地狀況和發展綱要告訴她,讓她幫我們做個規劃就行了。”

  韓揚點頭去和林娜通訊,老匡退出了韓揚的思維,在城堡的一個小房間裏靜坐推敲後天的策略。從遊戲的角度來考慮,既然蜂後的任務是見酋長一面,那麽就肯定有見到他的方法;而且蜂後的任務不過是C級,就是說見到酋長的難度不會太大,關鍵是怎樣抓住這一次見面機會緩和獸人骷髅和自己之間的矛盾,爲自己牧場的發展謀求空間。

  先考慮消極因素,人類在千年前毀滅了獸人的王國,雙方之間已經變成了見面就要分出你死我活的宿敵,連記憶所剩無幾的獸人骷髅碰到人類都是見一個殺一個,這種根深蒂固的仇恨決不是可以輕易化解的;而且S級的任務,沒有可能靠一次談判解決,何況這還是S級系列任務。憑借自己、沃克和韓揚這三個怪物玩家的實力,迄今爲止不過完成了兩個B級任務而已,“博學會會長考核”任務全憑沃克的特殊能力,隻有“尋找梅的父母”那個任務是真刀真槍靠實力一點點完成的,想想當時完成這個B級任務的艱難曆程,S級任務的難度可想而知。

  但是事物都有兩面性,考慮完消極因素,也要考慮積極的因素。首先,從蜂後那裏獲得的珍貴資料可以得知,酋長生前是一個寬容大度的人,爲了麾下獸人的利益,他沒有去主動報複曾經欺騙自己、虐待自己的人類。這樣的人,一定會理智地思考問題,不會輕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其次,酋長以前是統領十餘萬獸人的領袖,“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這個道理他一定懂得,隻要自己擺事實講道理,在雙方得利的前提下達成共識還是有可能的;第三點,自己這次成功的抵禦了酋長詛咒的侵襲,相當于在和獸人的戰鬥中打了一個勝仗,談判的時候,勝利的一方永遠占有優勢,因爲實力本身就是談判天平上最重的砝碼,中國幾百年前屈辱的曆史充分說明了這一點。而且自己并非是以要挾的心态去強求什麽不平等條約,隻是謀求共存、共發展而已。最後,淩振的發現又讓這次談判增加了不少勝算。基于以上原因,縱使是S級的任務,也有完成的可能。

  老匡一面撫摸着賽普洛斯的鬃毛,一面殚精竭慮地思考對策。韓揚推門進來想和老匡說說林娜的回話,可是老匡的眼神直直地透過了他的身體,明顯對韓揚的到來視而不見。韓揚想叫醒老匡,又怕打斷了他的思路,猶豫了一會兒正要退出去,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嗨!韓揚,老匡,你們都在這裏啊!”

  站在門口的林娜,上身穿着一件簡簡單單的白色短袖襯衣,下着一條淺咖啡色的齊膝短裙,除了腰間裝飾性的寬松裙帶,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多餘的飾物。可就是這兩件樸素典雅的衣物,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了林娜的精明和幹練。她的臉上,依然是那種帶着一點俏皮的真誠笑容,看到神采奕奕的林娜,老匡和韓揚不約而同地一下子想起了在簡陋公寓中戴着頭盔蜷縮在床上的女孩,心中感慨萬千。一時間小屋裏鴉雀無聲,二人竟都沒有說出話來。

  一直趴在老匡身邊的賽普洛斯站了起來:“哎呀!這不是中央圖書館林大館長嘛!您大駕光臨,吾等有失遠迎,萬望海涵!您屈尊鄙處,令吾寒舍蓬筚生輝,當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三人一起轉頭看着賽普洛斯,賽普洛斯顯得有點慌張:“啊,不對嗎?那個……是林娜小姐啊!老天保佑,我要去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是哪陣風吧您吹來的?哎呀呀,簡直是上輩子燒了高香,前世積了陰德,我們盼您來是盼星星盼月亮盼得雨天出太陽……”

  老匡摸摸賽普洛斯的大腦袋:“後面那段是誰教給你的?”

  賽普洛斯委屈地眨巴眨巴三角眼:“怎麽,我又說錯了嗎?英明神武的主人,您不是誇宋老師會說話嗎?可是宋老師就教給我這兩種啊!他說總有一種有用啊!嗚嗚嗚,宋老師~宋老師你沒有教全!”

  看着賽普洛斯夾着尾巴擠出門口去找宋江,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林娜笑道:“老匡,這還是你原來養的那條狗嗎?看着好像長大了不少呢,而且居然會向人學習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是啊,它是長大了不少。對了,林娜,你怎麽親自來了?我不是跟韓揚說讓你有空的時候幫我們規劃一下就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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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劫争 第127章 打死一隻蒼蠅很殘忍嗎?

    “剛才聽韓揚說你們這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和施老會長交代了一下就趕過來了。”

  老匡本想調侃林娜和韓揚兩句,想想還是作罷:“那圖書館那邊怎麽辦?你不在那兒不會虧本?”

  林娜一笑:“沒事的,圖書館現在營業額穩步上升,我隻要每周回去調整一下經營策略就可以了,虧本是絕對不會的。如果真的出事,施老會長也會及時通知我。”

  林娜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可是老匡一想便知不是那樣:“這怎麽行呢!圖書館好容易熬過困境,現在是黃金發展期,每天的情況肯定比股市行情變得還要快。圖書館本來就是微利經營,如果你不在,就不能及時按照最新的情況調整策略,就算不考慮每天損失的收入,可最少圖書館的發展會大受影響啊!這樣吧,既然你來了,就在我們這裏吃頓飯,參觀……呃,呵呵,現在光秃秃的也沒什麽可以參觀的了。等吃完飯,我把牧場的資料交給你,你拿回去幫我修改一下規劃就可以了。蕭讓,去準備一份全面的牧場資料,讓朱武去檢查一下傳送陣能源情況,去堪薩斯足有六千公裏,不夠趕緊充值,然後吩咐宋清做一頓豐盛的飯菜。呵呵,林娜,今天讓你嘗嘗我們的特色菜——傻瓜蛋!我敢打賭,别的牧場肯定吃不到哦!”

  “傻瓜蛋?那是什麽?”林娜睜大了眼睛問道。

  韓揚笑着解釋道:“還不是老匡這家夥想出的鬼菜名!沙瓜蛋其實就是沙那菜瓜炒鴕鳥蛋,這兩樣都是沙漠裏的特産,目前還沒有别人購買沙漠的土地當牧場的先例,所以老匡說‘别的牧場肯定吃不到’。”

  林娜笑得直不起腰來:“哈哈,原來如此。好,這個傻瓜蛋我是吃定了,牧場資料也越詳細越好。但是傳送陣就不用急着檢查了,前段時間累壞了,我可要好好給自己放個假,你們不會不歡迎我,急着趕我回去吧?”

  “趕你回去?那怎麽會!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我們請還請不來呢!”韓揚大大方方地說道,“可惜你要是早來一天就好了,原來牧場有棵将近百米高的大樹,樹頂還有望遠鏡,在那裏白天俯瞰牧場景色,晚上仰望璀璨的星空,你不知道有多美!”

  看到韓揚挽留林娜毫無扭捏之态,老匡心想這家夥真的把林娜當朋友了,哎,管他呢,也許這樣自由發展反而好得多。愛情這東西,那可是占蔔師都算不出來的。不過聽二者的對話,韓揚明顯還是嫩了點,林娜明明是放棄自己的千載難逢的發展機會過來幫忙的,哪裏會真的去旅遊休息?可是這一番話說出來,反而像過來沾朋友光一樣,偏偏自己還無法拒絕。

  “好吧,林娜,那就謝謝你了。”老匡知道,林娜平時看起來很随和,其實性格恐怕比自己還要倔強,勸說林娜放棄已經打定的主意的難度,恐怕不亞于在獸人的詛咒下拯救牧場。他拿出了一袋子金币:“你是我們請過來的專家,這些錢是路費和勞務費,你務必要收下。”

  林娜笑着接過了袋子,數出了十幾個金币,又把剩餘的錢還給了老匡:“我老爸是美國人,他認爲替别人幫忙收取回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老媽是中國人,她一直跟我說施恩不能圖報,現在我的理念也是糊裏糊塗,不知道怎樣才是對的。按理說,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就無法找到現在的工作,所以實際上是我欠你們很多。不過你們的牧場距離堪薩斯實在是太遠了,而且你們的傳送陣對普通人設置成關閉狀态,我根本找不到搭夥的人,這次的路費花了我這個月到目前爲止所有的收入呢,所以路費我收下了,畢竟遊戲裏的飯填不飽肚子。但是勞務費我是不會要的,我可不敢自稱什麽專家,經營一個圖書館還搞得差點破産呢,你們當我是來打雜的好了。”

  “喲,讓博士給我們打雜,那我們豈不是博導了!”老匡說完,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飯後,林娜捧着一大堆資料回去研究了整整一個下午,老匡特意安排獸醫皇甫端陪着林娜(反正現在牧場裏一隻家禽家畜也沒有,他也無所事事)。任何一個好漢都等于沃克,牧場所有的資料都在腦袋裏裝着,林娜不管是詢問情況、計算數據、還是想知道牧場的發展目标都方便得很。老匡不時地融合沃克的思維,和林娜讨論一下發展的大方向和細節,感到受益頗深。

  老匡不是什麽科班出身的經營人才,很多理論都不懂,以前牧場的經營全靠自己缜密的思維推測,仗着生前玩的一些經營類遊戲的經驗勉強支撐。但是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很多方面經常有想不到的地方事到臨頭才發現需要補救,處理辦法也是拆東牆補西牆,造成了資源的浪費和效率的低下。現在有了林娜的指導,學到了很多成熟的經營理念和知識,老匡感到面前的路豁然開朗。如果說以前是自己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現在就是在明亮的路燈指引下大步前行了。

  感慨之餘,老匡不由得想到了一個問題。沃克這樣的智能機器人,雖然能在瞬息之間算出人類靠手工一輩子也算不完的數據,可是卻無論如何也不能代替人類擔當領導和指揮之職。那麽沃克連一個牧場都不能管理,指導整個廣袤的遊戲世界的那個中央服務器——“哈維斯特”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那要多少個“馬克西姆”那樣的電腦怪才和多少個專家才能合力編寫出這樣的軟件?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自己和韓揚父母的想法無疑是正确的,在這個一切都貌似合情合理的遊戲下面,到底隐藏了多少不爲人知的驚天秘密呢?

  晚上八點左右,林娜下線注射營養液,老匡融合沃克找到了他在遊戲中的本體。這一融合不要緊,眼前的情景吓了老匡一大跳——沃克正在水中獨力和十餘條大白鲨搏鬥!

  “怎麽不用南瓜!”

  “南瓜等級太高,用它殺沒有經驗啊,而且還容易把鲨魚皮弄壞。”沃克好整以暇地解釋着,伸手抓住一條鲨魚的魚鳍,被帶出兩米後分毫不差地讓過了另一條鲨魚的沖擊,然後松開左手一拳打在這家夥鼻尖上。鼻尖是大白鲨的敏感部位,這條鲨魚登時頭暈目眩,和周圍撲上來的鲨魚撞在一起;與此同時,沃克右手的長槍刺出,從先前承載他的那條鲨魚的右眼刺進去,左眼穿出來,身長七米的龐然大物受此一擊,登時抽搐幾下慢慢浮上了水面。

  身邊的鲨魚聞到血腥味,更加兇狠地撲了上來,沃克在水中輾轉騰挪,每一次出手不是命中鼻子就是眼睛,全都是鲨魚的要害。被長槍刺中的,無一例外立刻斃命,被拳頭打到的,全都暈眩着失去了攻擊目标。白色的氣泡和鮮紅的海水中,沃克以水中芭蕾也難以媲美的優雅動作,輕輕松松地收割着這些龐然大物的生命。

  準确!無以倫比的準确!難以言喻的準确!老匡現在才真正意識到完全掌握了自己身體的沃克是多麽可怕,也開始深深的佩服将“波塞冬之煩惱”送給沃克的平行者紮克的遠見卓識。長槍的穿刺攻擊配合毫厘不差的準确度,在面對這些完全靠肉體力量進攻的鲨魚時,變成了殺戮的代名詞。沃克不但有時間閃開鲨魚的進攻,還有餘力保護身邊已經被殺死的鲨魚屍體不被它的同伴破壞!

  大白鲨,這些在影視文學中恐怖的代表,擁有着強悍的力量和超人的敏捷,而人的形體在海水中運動時會遭受很大阻力,即便是力大無窮的韓揚,在這些海中霸主的領地裏恐怕也難以将它們一擊斃命。如果像沃克這樣同時面對十幾條鲨魚,恐怕不用一分鍾就要被撕成碎片。可是隻有普通人力量的沃克,揮灑自如地甩動魚竿,一條條鲨魚就像小金魚一樣死于非命,每一條斃命的鲨魚都是被長槍從眼睛刺入貫腦而出,身上沒有一絲多餘的傷痕。

  随着沃克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一條又一條的大白鲨翻着肚皮浮上了海面,望着周圍殷紅的海水,連老匡都覺得這種單方面的殺戮有些殘忍。可是鲨魚生性殘暴,不知道是受到血腥味道的刺激,還是不忿同伴的慘死,依舊前赴後繼地撲了上來。不到十分鍾,十二條大白鲨全部在沃克手下死于非命,而沃克根本連油皮都沒有擦破一點。

  看到沃克的實力,老匡一開始感到異常興奮,可是漸漸的,興奮被恐懼所代替。合金的肢體和軸承帶動的關節雖然強韌,但肯定不能讓沃克施展這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沃克在現實中擁有了一個人類的柔韌身體,并且完全掌控了它,配合上沃克對速度、方向和位置的準确判斷,即便是韓揚的師傅——紀伯胺那樣的武術大師,也決不是沃克的對手。手持槍支的人類與沃克一對一對峙的時候,舉手擡足的動作也會給沃克留出充足的預判斷時間,閃開熱兵器的攻擊絕對不是什麽難事。現在人類對人造器官的研究已經相當先進,生化人的問世指日可待。那麽,人類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在戰場上面對自己創造的機器人,會不會像科幻小說裏那樣滅亡呢?

  “嗨!老匡,好過瘾啊!原來完全操控自己身體的感覺是這麽美妙!”沃克的聲音中帶着不可言喻的激動,老匡不由得暗自打了個寒戰。他現在融合沃克的思維,無法看到沃克面部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那張粘滿了鲨魚鮮血的臉上肯定是難以抑制的興奮,就像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一樣的興奮!

  “沃克,你了解什麽叫殘忍嗎?”

  “殘忍就是狠毒兇暴的意思啊?怎麽啦?你是說我殺死這些鲨魚很殘忍嗎?可是如果不還手的話,就會被它們殺死,你肯定也不會這麽做吧?對自己有害的東西就要消滅掉,這是人類的原則,難道有錯嗎?”

  老匡無語。

  沃克沒有察覺老匡的異樣,繼續地說道:“再說這隻是個遊戲,鲨魚和其他怪物一樣不過是一些代表着攻擊的數據罷了,它們設計出來就是爲了讓人類玩家獲得毀滅它們的成就感和快感,它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被玩家毀滅掉,不對嗎?”

  “那……你感到殺掉它們的快感了嗎?”

  “這倒沒有。書籍中記載人類有破壞欲,破壞掉一些東西的時候會感到快樂,可是我沒有這樣的感受。我覺得高興是因爲我能夠完全操控自己的身體了!”

  “噢,沒事,我就是随口一問。嗯……嗳,你怎麽不召喚出南瓜讓它帶着你遊?”

  “南瓜的沖刺耗費體力太大,而且人類的身體形狀阻力很大,根本不适合那種水中的高速沖刺。南瓜拖着我的話,不但前進速度大大減慢,沖刺的距離也要縮短一大半。我試過,平均每前進一千米,南瓜就要花二十分鍾時間去覓食補充體力的消耗,這樣算下來,不但速度和我自己遊差不多,還白白損失了大量的經驗和戰利品,實在是得不償失。”

  “噢,原來是這樣……”

  老匡岔開了話題,看來沃克還不了解殘忍。說實話,什麽叫做殘忍?難道自己能說清楚嗎?以前在戰場上用匕首劃斷敵人的喉嚨、用狙擊步槍射穿敵人的胸膛,同類相殘,難道不算殘忍嗎?就像沃克說的那樣,面對敵人,不對他殘忍的話,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何況這還是一個遊戲,對手也不是同類,沃克殺掉這些鲨魚一點錯都沒有。

  可是爲什麽自己會感到沃克殘忍呢?難道隻有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殺死對手才不算殘忍嗎?如果提早一天,沃克還沒有掌控自己身體的時候遇到這些鲨魚,它們肯定會殘忍地将沃克撕成碎片,就連自然界也是弱肉強食的規則啊。看來,實力是衡量殘忍與否的标準。如果大白鲨吃人,人會覺得大白鲨很殘忍,那是因爲自己不是大白鲨的對手,二者實力相差很大,弱者感受到強者的實力,面對無力抗拒的殺戮,就會産生這種感受;而人在打死一隻蒼蠅的時候是不會覺得殘忍的,因爲人的實力遠遠勝過蒼蠅。如果蒼蠅有感情的話,肯定會覺得殺死它們的人類很殘忍,而爲自己無力抗拒人類感到很悲哀。

  實力,決定看問題的觀點。自己感覺沃克殘忍的想法,歸根結底出自對沃克實力的恐懼。老匡想明白了這一點,不但沒有釋懷,心中反而更加不安了。沃克剛才說“對自己有害的東西,就要消滅掉,這是人類的原則吧”,這是其他生命對人類的看法。當時自己下意識地覺得不以爲然,可是仔細想想,人類真的是這樣做的。昆蟲被人類分成益蟲和害蟲,鳥類被人類分成益鳥和害鳥,一切除人類以外的生命,都是以人類的利益來衡量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有益的就培養,有害的就消滅,絲毫沒有考慮過其他生命的感觸。就連環境保護主義者也是出于維持生态平衡的目的來保護自然界的,說白了首先考慮的還是人類自身的利益。

  那麽如果有一天其他強大的生命覺得人類是對他有害的東西,會怎麽辦呢?是不是也會像打死蒼蠅一樣把人類消滅掉?人類肯定會覺得很不甘心,可是其他生命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宇宙何其廣袤,其間肯定有遠遠超出人類文明的生命存在,而人類在破壞掉自身的生存環境後,已經将黑手伸向了宇宙,這些生命會不會感到威脅呢?人類在他們眼裏,恐怕和一群蝗蟲無異,在吃光了自己星球的資源之後,就開始太空移民,去破壞宇宙中其他生命共有的資源,人類認爲爲了自己的生存,這麽做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但這真的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一隻蒼蠅在面對蒼蠅拍的時候,振振有詞地說:“我要生存,所以我要吃你的食物!”恐怕蒼蠅拍還是會毫不留情地落下來,将它毀滅掉。

  老匡生前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現在脫離了肉體之後,經常會用局外者的觀點看待人類,可是内心深處,老匡還是把自己當作一個人。人類的命運就是自己的命運,現在的世界似乎在被一隻無形的手左右着,人類将何去何從?是被自己毀滅,還是被别人毀滅?

  心中長歎一聲,老匡不再思考這個問題。自己不是救世主,杞人憂天也不是自己的風格。現在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提高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也許這些力量在強者眼中猶如蝼蟻撼樹不值一哂,可是自己能做的,真的隻有這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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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OR推薦……大家支持一下好嗎,這本書真的很糟糕嗎?快沒有動力了。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7-2 21:23
第三卷 劫争 第128章 木魚石的傳說

    深邃的夜空猶如一匹順滑的黑色錦緞,皎潔的月亮女王慵懶地躺在上面,如紗的薄雲如婢女般靜侍四周。輕風拂過,女王的珠寶匣子被打翻了,無數鑽石般璀璨的星辰撒落在錦緞上,熠熠閃光。婢女們袅娜地飄了過去,似是想将它們拾起,可是星星頑皮地躲了起來,薄雲方過,又露出頭頑皮地眨眼睛。

  老匡不由得在心中輕輕歎息了一聲。

  平時他全副心思都花在牧場的經營上,睜眼閉眼都在算收益、計支出,一分鍾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哪裏有時間看星星?直至從沃克的視野中看到這幅令人迷醉的夜景,老匡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的星空是如此的動人。

  “沃克,這片夜空真美,就像我生前在海南看到的夜空。看來人在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總要失去一些東西啊……”感慨了一陣,老匡問道:“怎麽樣,計算出自己的位置了嗎?”

  沃克點了點頭:“距離岸邊大概還有十二公裏左右,再過四個小時就應該到了。”

  古老的天文航海算法是寶舟号出航前老匡教給沃克的,現在這個時代每條船上都有激光陀螺和衛星定位系統,連磁羅經都沒什麽人用,更不會有人根據日月星辰判斷自己的位置了。不過此時老匡才發現當時教沃克的時候沒有注意一個問題:“沃克,這片星空沒有一顆星星和我們的世界相同,月亮也比地球上的大兩倍,你的參照物是什麽?”

  “那個……”沃克的聲音居然扭捏起來:“老匡,在我視野正中央湊在一起的那九顆星星,你看到了嗎?”

  “嗯,我看到了。”

  “前些天乘船去抓捕海龜的時候,我發現它們……它們的形狀很像基因豬的臉,于是偷偷給它們起了個名字叫作‘豬臉星座’。我知道我起的名字很難聽,所以我也沒好意思告訴你們。不過最中間那顆相當于豬鼻孔的星星,據我測算和北極星是完全一樣的,隻要目測一下它的高度,我就可以計算出自己所在的緯度,我遊泳的時候沿着正西——正南——正西的方向勻速前進,根據鼻孔星的角度變化,就可以算出我所在的經度。如此一來,我就可以準确判斷自己的位置了。”

  老匡看看那幾顆星星組成的圖案,禁不住啞然失笑,小眼睛、大嘴巴,那星座的确和豬臉挺像,隻不過……

  “沃克,如果你說中間的那顆星星是豬鼻子我沒意見,可是豬鼻孔的話……中間隻有一顆星啊?”

  “不是的,你說的那種自然豬是有兩個鼻孔,不過它們已經在毀滅之日後滅絕了。2096年培育出的基因豬隻有一個鼻孔。”

  “呵呵,原來是這樣。”

  “老匡,你在笑,可是我怎麽覺得哪裏不對勁呢?”

  老匡默然。剛剛思考了那麽沉重的話題,現在哪有心思去笑?伶牙俐齒的他,一時間竟不知道怎樣回答是好。

  和老匡在一起的時候,沃克的話似乎特别的多。見老匡沒有回應,沃克也沒有在意,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人類毀滅了太多的物種?沒辦法,在生存的危機下,所有能當成食物的東西都被吃掉了。不要說自然豬這種本來就是馴養作爲食物的物種,就連那些昔日在動物園裏花費巨資保護的動物也沒有一隻逃脫饑餓的人群。饑餓的人群遠比任何獸群都要可怕,在食物最缺乏的時候,就連人類自己的……”

  “夠了!沃克!夠了!”老匡打斷了沃克的話,“讓我們說一些輕松的話題吧。”

  沃克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老匡,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話題會讓你的心情感到沉重。人類的感情我覺得比網絡上的所有的知識加起來還要龐雜一萬倍,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才能學完。”

  “不要擔心,沃克……”老匡本來想說一個人類隻要不到十年工夫就能學的差不多,可是想到沃克的感觸,改口道:“很快的,你很聰明,很快就會學會的。”

  沃克沒有回話,老匡感受到沃克的思緒一陣紊亂,連忙岔開話題:“沃克,還記得當時我們倆在乞力馬紮羅山下的草原上并肩奔馳的情景嗎?那時候,你可是跑得比烏龜還慢啊!”

  “當然記得,我想要忘記一點東西都很難呢。”沃克的思緒清澈起來:“那是我剛進入遊戲第一天的晚上,天上的星星也像現在一樣美麗。我們在草原上一面跑一面聊天,你給我講了很多事情,朋友,友情……以前從來沒有人對我講這些,就連韓揚也沒有講過。後來,你還逼着我享用人類的美食,講什麽是權力,什麽是享受……這些我當時完全不能理解,就算現在也是模模糊糊。”

  “呵呵,是嗎,看來我的表達能力比較差啊。”

  “不,老匡,你講得很好,是我太笨了。這些東西,恐怕一個十歲的孩童就能理解。而我卻……”

  “你就别謙虛了。要是按照你的說法,你已經是天才兒童了。”

  “哦?什麽意思?”

  “人類的歲數是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那天開始算起的。你來到這個世界才多長時間?不到一年吧?你看看,要是哪個沒滿周歲的小孩能有你現在對人類感情的了解程度,那不是天才兒童是什麽?就算傑西卡都比不上你呢!”

  “老匡……”沃克的情緒再次波動起來,“我……應該怎麽說……我覺得很……很感激你。你讓我擁有了情感,我的生命,是你賦予的。”

  “……你看你看!鲨魚又來了!”

  又一條鲨魚不知死活地沖了過來。沃克正準備給它一個“對眼穿”,老匡忽然童心大起:“沃克,等等!你試試看能不能像《射雕英雄傳》裏的老頑童那樣騎鲨魚?”

  沃克花了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下載并閱讀了《射雕英雄傳》,然後開始按照老匡的意圖嘗試。二人很快就發現金庸老先生二零零七年第二次修訂小說時還是漏修了一個錯誤。

  小的鲨魚是載不動人的,老頑童騎着鲨魚在海裏遊了好些日子,又追烏賊又追鲸魚的,跨下定是一條大鲨魚。騎鲨魚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沃克現在掌握了身體運動模型後可以“四肢互搏”,比隻會“雙手互搏”的周伯通高明了不知道多少,但盡管如此,卻依然難以像騎馬那樣僅靠雙腿的力量跨坐在不斷掙紮的鲨魚背上而不掉下來。若是趴在鲨魚背上手腳并用抱住鲨魚的身軀倒還可以,想要“騎”,鲨魚身上光溜溜的,勢必要抓緊魚鳍。可是鲨魚的胸鳍在腹下,而且位置靠後,距離鲨魚的眼睛遠得很,如果抓住胸鳍還想像老頑童那樣“在鲨魚右眼旁打了一拳,鲨魚即向左轉”,那除非老頑童的雙臂可以媲美超級長臂猿。

  如果不打眼睛和鼻子這些要害部位,大白鲨锉刀一樣的魚皮完全忽視沃克的徒手擊打。要是用槍紮,生性殘暴的大白鲨屈服的可能性更小,反而多半會被激起兇性,想要這種食物鏈頂端的生物服從命令聽指揮實在是太難了,就算馴獸師扈三娘來了也沒什麽把握,在連續數次馴服失敗後,老匡也失去了耐心,決定把這個潛在的坐騎變成價值連城的魚翅和皮制品。至于鲨魚肉,不用老匡說沃克早就放棄了。沃克的力量不高,盡管有八倍負重的背包幫助也裝不下成噸的鲨魚肉,還是挑值錢的東西裝吧。

  魚翅與燕窩、海參和鮑魚合稱爲四大“美味”,而且神醫安道全的醫書上還記載着它有益氣養顔、活血潤肌的功效,所以一直是東方人餐桌上的最愛。由于鲨魚獵捕困難,現在普通成色的魚翅市場價也高達每公斤一千六百元,絕對是目前爲止發現的最有價值的戰利品;鲨魚皮則是制造劍鞘、皮夾、腰帶等皮制品的上上之選,而且由于沃克的殺戮藝術和精湛技能,所有的鲨魚皮幾乎都是被整張剝落下來的,恐怕到市場上價格還要翻番。

  老匡一開始是讓寶舟号在入海口附近捕魚的,現在看到沃克一個人“捕魚”的速度比那一船人還要快,連忙讓寶舟号掉頭前往沃克所在的海域接應,鲨魚肉雖然難吃,但是勝在量足,在急需食物補充體力的非常時期,填飽肚子遠比口味要重要的多。沃克這下也不急着上岸了,就在附近轉悠着誘捕鲨魚。反正前去和獸人酋長談判是後天早晨的事,到時候傳送陣建好,寶舟号一靠岸沃克十分鍾就能趕到。

  安排好沃克的行程,老匡發現林娜早已上線,大緻規劃已經修訂完畢,開始計算各項工作投入的最佳比率了。老匡拉來正在幹活的韓揚去勸林娜早點休息,要知道林娜用的可不是價值十萬元、附帶按摩功能和健身功能的遊戲艙,而是時代科技早期發售的遊戲頭盔,老匡和沃克一個沒身體,一個不會累,所以能夠用它一天到晚遊戲,可林娜隻不過是個普通人,帶着這東西玩十幾個小時遊戲,下線時身體的疲勞可想而知。

  韓揚明顯沒有勸人的經驗,說來說去都是“早點休息”、“别太辛苦”這麽幾句,老匡聽不下去,融合韓揚思維教他說話:“林娜,堪薩斯那邊老匡已經安排盧俊義幫你統計數據,你隻要授權給他調整策略,然後有事情和皇甫端說一聲就可以了,通訊水晶的費用都可以省下來。這上百項工作安排和調整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算完的,而且還會根據情況的發展而變化,你現在沒必要算得太精确,還是早點休息吧,勞逸結合才能擁有最佳的工作效率。”

  林娜從文山牍海中擡起頭看看韓揚:“咦?怎麽忽然說話這麽有條理了?噢~你現在是個傳聲筒吧?”

  萬花筒被拆穿,韓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傻笑起來:“嘿嘿,我就說我不會勸人嘛,這家夥非要我來!那我去扛石頭了,那才是我擅長的。林娜你……早點休息啊!”

  韓揚一溜煙跑出資料室,在門口又站住了,回頭說道:“那個……别太辛苦啊!”

  林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麽還是這兩句啊!你就不會說點别的?”

  “說點别的?什麽别的?”

  老匡實在看不下去,讓韓揚重新投身于無盡的體力勞動中去了,韓揚的情商已經不可救藥了,哪個女孩不喜歡聽兩句好聽的?偏偏這家夥整個兒一“木魚石的傳說”,看來勸林娜的事情還得自己上。

  老匡敲敲門走進屋,皇甫端恭敬地拉過一把椅子放到老匡身後。老匡現在是人形,自從剩下一點體質之後,他就決定不再将珠子輕易吐出來了。畢竟人形态還可以增加兩點體質,讓生命稍微多一些,不至于不小心摔一跤都有魂歸故土的危險,而且即便貓形态的自己都有八點的力量,自己碩果僅存的一點體質是絕無可能承受這種力量的。哪怕自己一激動用力過猛都要承受筋斷骨折的後果,嚴重的話,可能拍死臉上的一隻蚊子的力量都能把自己的脖子折斷,還是人形态保險一些。

  二人落座後老匡首先開口:“林娜,謝謝你。”

  “怎麽忽然這麽客氣起來了?我當時遇到困難的時候你們不也幫我了嗎?我現在過來幫你們是應該的。”

  “不,我謝謝你是因爲你昨天假裝收下了一部分金币。你知道如果執意不收,我和韓揚肯定要花時間勸你,現在事情堆積如山,所以你打算先假裝收下,然後在走的時候偷偷放在某個地方還給我們。”

  林娜臉上露出了俏皮的笑容:“你怎麽知道我是假裝收下?”

  “林娜,上次那件事以後,圖書館二十四小時都有我們的人輪班盯着。你是知道沃克的能力的,圖書館進去幾個人,出來幾個人,借了幾本書,當天的借閱價格是什麽,我們都算得一清二楚,沃克在施恩康那萊會長那裏又可以随時查詢圖書館的每一筆收支,因此你現在手頭有多少錢對我們來說是公開的。你收下金币後戶頭的金額根本就沒有增加,圖書館也沒有新的支出,我敢打賭,它們現在還呆在你的背包裏。”

  林娜低下頭輕聲說道:“謝謝。”

  “不必客氣,林娜,窺探他人的收入也算侵犯隐私,但你知道我和韓揚是因爲擔心你再出事才這麽做的,近來你雖然有幾千元的收入,可是你把它們幾乎全都投入到圖書館裏去了。這次來之前你不是跑去找施恩康那萊打招呼,而是找他借錢。而你借的金額連乘坐F級單間傳送陣都不夠,所以據我猜想你肯定是先和那些生活職業者搭夥到距離伊甸平原最近的牧場,然後再坐單獨的傳送陣過來的。生活職業者搭夥的傳送陣有多擠我是知道的,爲了防止我們擔心你受苦,你還特意多拿了幾個金币,表示你來時的花銷不菲,而且你現在很有錢。其實,不算我給你的金币,你現在隻有半個月的生活費而已,距離月底圖書館結算的日子還有九天,這九天的收入剛好夠償還老會長的錢,而七月初在圖書館收入沒有達到本月預計支出之前,你是無法從圖書館提取金錢的,因此下個月初,你又要面臨經濟危機了。”

  “你……怎麽就像看見了一樣?”

  “林娜,我這個人大事幹不了,可搞陰謀詭計沒幾個人是我的對手。我這麽說的意思就是以後你不要再瞞着我們、拒絕我們的幫助了。你可以借NPC的錢,爲什麽就不能借我們的錢呢?”

  “我覺得……借NPC的錢,就像說服銀行貸款給我一樣,是靠我自己的努力,而借朋友的錢,就是依靠他人的力量了。我和老爸打賭的時候答應過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在這個社會上謀生。否則我隻要打着老爸的名頭,任何銀行都會毫不猶豫的貸款給我的。接受館長的職位嚴格來說已經違反了賭約,所以我一直拒不接受你們的幫助,請你們原諒。”

  “林娜,你錯了,而且錯得很厲害。”

  “爲什麽?”

  “能夠靠你的真誠打動朋友,讓朋友幫助給你,這本身也是你的力量,和說服銀行貸款給你沒有任何區别。”

  “是這樣嗎……”

  “當然是這樣。你沒聽說過‘親兄弟明算帳’嗎?我們以前素不相識,你以爲我們會随便把錢借給任何一個人?你冒着被開除的危險偷偷告訴韓揚任務的線索,又幫助韓揚用最簡單的方式完成了任務,事後還違反規定給了他最高級的獎品,而你自始至終從沒有說過這些事。可是難道你不說我們就真的不知道?要不是因爲你真心地幫助我們,我們能真心地幫助你嗎?”

  看到林娜默然不語,老匡心知普通的方法是無法勸服林娜接受幫助的。好吧,既然你關心朋友的利益勝過關心自己,那麽……

  “你想過沒有,你不接受我們的幫助,其實我們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我幫你算一筆帳,金錢豹子湯隆那樣的鐵匠現在時薪已經超過了六枚銀币,而且還被人搶着雇用,以他的體質,一天最少可以幹十八個小時,刨去餐費、住宿費、稅金等等雜費,在圖書館門口值二十四小時班我們要損失多少錢?這還不算,我們還要不時通過通訊水晶向老會長了解圖書館的收支,電話費也是一筆開銷。你看,由于你不肯接受我們的幫助,我們的損失很大,是吧?你打算讓我們這麽繼續損失到什麽時候呢?”

  林娜苦笑着擡起頭:“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勸人的,不過我承認我被你的歪理說服了。好吧,你真正想說的是什麽?”

  老匡得意地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這是一百零一枚金币,扣掉百分之一的兌換現金手續費正好是十萬元。借給你去買一個遊戲艙,那玩意兒有身體狀況監視系統,這樣我們就不用派專人盯梢了;而且有遊戲艙保健,下線活動身體、注射營養劑的時間也可以省下來,從今以後你每天隻要在遊戲裏睡幾個小時就可以了,還可以讓你有更多的時間幫我們打點牧場,雙方受益,一舉兩得,OK?”

  “你早就算到我會同意,連錢都數好了,是嗎?”林娜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看來我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你了,好吧,我這就下線訂購遊戲艙。”

  “太好了,林娜,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種直率的性格。”

  林娜收起錢正要下線,忽然想起了什麽:“真搞不明白,韓揚怎麽會和你這麽投機?你倆的性格也差得太大了!”

  “嘿嘿,這叫互補原則。”

  三個小時後,林娜用嶄新的遊戲艙重新登錄遊戲,發現老匡已經不在資料室了,書桌旁安放了一張舒适的床。大胡子皇甫端也不見了,協助她處理資料的人換成了扈三娘。

  “林娜小姐,匡副場主讓我來協助您的工作起居。很抱歉,現在牧場房間有限,您就把這裏當成辦公室和卧室吧。”

  “還換人?真是個細心的家夥。”林娜微微笑着,重新在書桌旁坐下,精神抖擻地埋首案牍之中去了。

  城堡外不遠處,有兩個家夥正在鬼鬼祟祟地說話。

  “怎麽樣?成功了嗎?”

  “哼哼,我出手還有什麽辦不成的?”

  “你就别吹牛了!當年誰拐騙少女不成反被凍成冰塊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家夥!”

  “不過這樣一來,總算不用擔心林娜的身體狀況了。”

  “嗯!還有其他好處呢!”

  “噢?什麽?”

  “想不想看林娜穿睡衣的樣子?想看的話下線我給你接通沃克的視頻!”

  “去死吧!你這個老色鬼!”

  “要是你想看更多,以後我再在資料室安一個浴室……啊!啊!救命!我現在隻有一點體質!碰一下就會死翹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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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大家鼓勵,還有那麽多熱心書友幫我打廣告,我……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知道大家是來看小說而不是看作者抱怨的,在文末發這些東西實在對不起大家,隻是三個月發了六十七萬字,總點擊隻有八萬,總收藏不到九百,得不到書友的認同,實在不得不問自己一句:“這本書,真的很爛嗎?”

  說實話,自我感覺良好這毛病也是新手共有的,出現在自己身上也不稀奇,呵呵,也許無論自己怎樣加快更新、怎樣去打廣告也無濟于事,正是這本書糟糕的明證吧。從字數上推斷,那些寫了五六萬字就簽約、就獲得推薦、就收藏成千上萬的書,至少要比《回到牧場》強十倍百倍,人家幾萬字就能吸引那麽多讀者,可見自己的書是多麽不堪入目了。

  牢騷發完,讓大家見笑了。感謝fanxi、時の契、月岈、月之全蝕、魔裝機铳等等書友爲小說打廣告,自己記性不好,列出幫助自己的書友挂一漏萬,無法逐一列舉,實在是抱歉,唯有多發一章作爲答謝。隻希望書友閱讀拙作時,沒有感到是在浪費時間。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7-2 21:30
第三卷 劫争 第129章 分歧

    次日清晨,建造傳送陣的好漢準時趕到了采石場。休息了沒幾分鍾,零式就如約飛來了,放下建築材料後開始負責傳送陣周圍的警戒工作。

  采石場位于乞力馬紮羅山山麓,白河中的鳄魚并沒有來找麻煩。兩小時後,傳送陣順利建造完成,可能是沒有到場的原因,老匡的“傳送陣命名怨念”也沒有發作,傳送陣被韓揚命名爲“鐵石”,因爲這裏是牧場主要的鐵礦和石材出産基地。傳送陣剛一建好,建築組立刻傳送回中央傳送陣,他們要馬不停蹄地趕往獸人神廟那裏建造新的傳送陣。

  據駐守乞力馬紮羅山的鐵匠雷橫報告,蜂後的手下昨晚已經停止了龍血樹汁液的采集,看來伊莎貝拉已經痊愈了。老匡片刻都不願再等,建築隊前腳剛走出來,老匡後腳帶着衆人跨進了傳送陣。出得門來,迎頭就碰上了零式,他按照老匡的吩咐在這裏等候新的任務。老匡還沒有說話,零式先遞過來一張金光閃閃的小卡片。

  “這是快遞公司的會員卡,現在是信鴿級,可以享受九五折的優惠。以後還可以升級,最高級别享受七五折的優惠。”

  “很好,時間緊,我們邊走邊說。”老匡收起會員卡打開了地圖,“燃油還夠吧?你先去這片山崖……”

  “等等!”零式趕緊打暫停的手勢,拿出了一個大本子:“好了,你說吧。”

  “呵呵,這次任務比較簡單。你先去這個位置,那裏都是懸崖峭壁,還有大量的海鳥,你要在多個地點收集采樣,礦工陶宗旺一會兒會跟你交代采集點的分布規律和采集時的注意事項。采集的同時也要留意有沒有山路或者人可以攀援的地方,還有,要注意有沒有兇猛的生物駐守在那裏,如果有,幹掉一兩隻獲取它的情報。幹完這些……”

  “慢點慢點!我還沒記完!”零式走筆如龍,可還是跟不上老匡的說話速度。

  “沒關系,一會兒讓陶宗旺複述給你聽好了。”

  零式疑惑地看看身後兩手空空的陶宗旺:“你的手下全都學過速記?别藏了!快把本子拿出來!”

  陶宗旺聳聳肩,雙手一攤做了個很無辜的姿勢,這邊老匡已經開始繼續往下說計劃安排:“幹完這些,你先到這個地方看看有沒有我們的蹤影,如果沒有,你就從這個位置直飛中央噴泉,把采樣和情報交給淩振,沿途偵察要領和上次一樣,看到奇怪的地形地貌要下去采集樣本。到達中央噴泉後往北低空飛行,在中央噴泉以北二十公裏的地方你會看見一個大峽谷,如果自認飛行技術良好的話,你可以飛入峽谷偵察,我們的目标是這樣的桔黃色晶體的聚集地,不過要小心,那裏是完全的未知區域,谷底可能會有蒸汽噴出來把獅鹫烤成燒雞,或者出現什麽厲害的異界生物,這都是很有可能的……”

  “等等,這樣的任務還叫簡單?”零式郁悶地回頭看看老匡的手下:“那你們幹什麽?”

  十餘人齊聲說道:“我們跟着匡副場主去談判,吃飯喝酒唱KTV。”

  “不公平!爲什麽我的任務總是這麽難?”

  “分工不同嘛!你移動速度快、單兵作戰能力強,是最理想的偵察兵。”

  “不行!吃飯喝酒誰不會?我也要去!”

  老匡嚴肅地說道:“别以爲跟着别人吃飯喝酒是件簡單的事情,你不但要能喝,還要能說。在酒桌上可以妙語連篇,但不能喋喋不休,既要活躍氣氛,又不能喧賓奪主,同時要在暗中拍主賓的馬屁,讓他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場酒下來後悔上輩子就應該做你的兄弟,巴不得當場把心掏給你。敬酒時,你要揣測客人的興趣,說話投其所好,讓他興高采烈地喝酒而不是礙于面子喝酒;陪酒時,你要估摸客人的酒量,既不能讓他酩酊大醉,又不能讓他保持十分清醒的頭腦;稱呼客人要用敬語,但是神态不能卑躬屈膝,讓他看不起你;酒桌上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倒酒布菜要即時,還要不動聲色,不能讓客人把你當成服務員……”

  “停!停!我還是去當偵察兵好了。”

  零式飛走後,韓揚悄悄問道:“你上輩子喝了多少酒?這些經驗都是你總結出來的?”

  “哎,不提了不提了,三十歲以前我擔心死在戰場上,三十歲以後我開始擔心死在酒場上。”

  “那你最後到底怎麽死的?”

  “哥們,有你這麽和别人說話的嗎?”

  “你是人嗎?”

  說話間,衆人來到了半山腰蜂後的領地。剛剛走出不遠,巨大的嗡嗡聲四起,遮天蔽日的馬蜂飛了過來,将衆人團團圍在中間。看到這個架式,韓揚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錘子,老匡拉住了他,讓月夜上前交涉。

  月夜和一隻領頭的銀蜂談了一會兒,回來說道:“它們認出了我們是女王的朋友,但是女王正在恢複的最緊要關頭,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好吧,告訴它我們不靠近,就在這附近等蜂後痊愈。另外,這個……”老匡一招手,裁縫通臂猿侯健走上前來,手上捧着一個禮盒,“請它們把這個轉呈蜂後陛下,算我們恭祝蜂後陛下痊愈的一點賀禮。”

  月夜接過禮盒上前重新交涉,領頭的銀蜂居然要求打開禮盒查驗有沒有危險品!衆人一片嘩然。老匡驚訝的是這些銀蜂居然有這麽高的智慧,韓揚卻是憤憤不平:“我們好心好意來看她,她卻這麽不知好歹!先是攔阻,後要檢查!我們真要是不懷好意,還要用什麽手段嗎?我一錘子就……”

  老匡擺了擺手:“沒關系,請盡管檢查吧。”

  “老匡,你怎麽對你的一個寵物這麽客氣?擺什麽架子!你對她好她還飛上天去了!”

  老匡悄悄說道:“韓揚,伊莎貝拉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寵物,她是關系到牧場興亡的重要人物,你不想想再來一次天災我們拿什麽去抵擋?小不忍則亂大謀,别說擺架子,現在就算讓我當孫子也要忍;再說這些隻不過是她手下的行爲,也許她絲毫不知道呢。”

  韓揚氣呼呼地撅着嘴不說話,老匡心頭暗笑,他自己倒是真的半點都沒有生氣,蜂群本來就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群體,所有的成員都是對蜂後忠心耿耿的,外人身份地位再高也沒有蜂後重要。但是越這樣,老匡就越滿意,隻要讓蜂後臣服,就相當于控制了這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少量紀律嚴明的部隊遠遠比大批紀律渙散的部隊戰鬥力要強。至于韓揚,平時對所有人都是和顔悅色的,可唯獨對蜂後一肚子意見,先前活生生被蜂後的“恐怖襲擊”折騰暈過去不說,蜂後被收服後還被她耍了好幾次。再厚道、再大度的男人被女人連耍好幾次面子上都是挂不住的,難怪韓揚一開始就惡聲惡氣。

  月夜将禮盒放在了地上,退後兩步讓銀蜂首領檢查。老匡正在尋思蜜蜂怎麽解開緞帶、打開盒子,随即發現自己是按照人類的固定思維在考慮問題。幾隻細小的隐蜂順着盒子的縫隙爬了進去,不一會兒月夜點頭道:“銀蜂說禮物沒有問題,向我們表示謝意,但是仍堅持不讓我們跨過警戒線,也不肯告訴我們蜂後痊愈的具體時間。”

  “OK,OK!我們去鐵礦場那裏看看,扈三娘你和月夜留在這裏,蜂後出關立刻通知我們。”

  衆人來到鐵礦場,發現這裏已經今非昔比。鐵礦場是伊甸牧場的經濟支柱産業,而且沒有受到天災的影響,将近兩個月的開采已經将山體挖出了一個直徑幾百米的大坑,一個個簡陋的礦洞像蟻巢一樣遍布其中。衆好漢喊着号子肩扛背背,将一袋袋鐵礦石從礦洞中運往地面。

  來到冶煉作坊,通紅的鐵水正在從爐中緩緩流出,老匡招來鐵匠雷橫問道:“如果修建多條從礦洞直通冶煉作坊的礦軌,大概要花多長時間?耗費多少噸礦石?”

  “回匡副場主,如果僅僅是承載礦車的鐵軌,隻要五天就能架設完畢,但是我不建議這麽做。鋪建礦軌的木材我們有的是,但是現在我們的冶鐵技術不過關,據估算,建成礦軌後隻能承載兩噸左右的礦車,即使修建來回的雙軌,效率也提高不了多少,與投入不成比例。我建議加大冶煉作坊的投資,最少要成爲冶煉車間,升級成冶煉廠最好,那樣我們就可以使用高級設備控制鐵水中的含碳量,産出優質鋼材。屆時鋪設的鋼軌可以承載每次運輸幾十噸甚至上百噸貨物的礦車,才能真正提高生産的效率。如果現在鋪設普通鐵軌,到時候還要拆除重新架設,不但費時費力,重複投資浪費也很大。”

  老匡長歎一口氣沒有說話,每個人都能看出他臉上寫着大大的一個字:“錢”!

  要是有錢,老匡何嘗不想升級成冶煉工廠,何嘗不想一步到位?要是有錢,老匡連一斤鐵也不願出售,全都留作牧場的戰略儲備。礦藏儲量終究是有限的,就這麽把戰略資源賣出去給别人使用,簡直像剜肉一樣讓老匡心疼。可是沒有辦法,不出售鐵,就沒有資金來源維持牧場的日常運作,塞巴拉也不會把高級别的精鋼賣給自己;而精鋼是建設城堡必不可少的建材,上次岩漿來襲,要不是有精鋼支撐,城堡早就崩塌了。近期自己又不可能掌握高級的煉鋼技術,隻有依靠“進口”,那是幾十噸鐵換一噸精鋼的虧本買賣啊!沒辦法,技術落後就要受人掣肘,就要用受别人盤剝。什麽叫切膚之痛,老匡現在領悟得可謂通通透透。

  正在感慨,零式完成了勘探任務前來彙報。轟天雷察看了一下零式的采集樣本,果然是純度不低的天然硝。不過零式并不知道他采回來的礦石土塊是什麽,讓他感到興奮的是那片懸崖上有不少異常珍貴的食材——燕窩。

  零式拿出來的樣品讓廚師張清大爲贊歎,由于以前人迹罕至,從山崖上摘下來的都是金絲燕初築的“白燕窩”,潔白晶瑩,雜質極少,在市面上的價格極其昂貴,說和黃金媲美那是有點過,但是說和白銀等價絕對一點不誇張。

  老匡拿過燕窩把玩了一會兒,笑嘻嘻地說道:“我剛才說漏了一條。”

  零式丈二和尚摸不找頭腦:“什麽漏了一條?”

  “偵察兵的優秀素質,還應該加上不貪财這一條。”

  衆人大笑。誠然,還沒有巴掌大的燕窩,零式的那八倍負重的背包最起碼可以裝上幾千個,而那片山崖除了擁有飛行寵物的零式,常人又難以涉足。零式完全可以一掃而光回來後避而不談,回頭到鎮上随便找家大酒店脫手就是幾十萬元的收入,可是零式壓根就沒動過這個心思。

  “君子愛财,取之有道。”零式是唯一沒笑的人,“牧場就像你們的家。我到朋友家幫忙幹活,怎麽能見到好東西就揣到自己口袋裏呢?那和盜賊有什麽區别?”

  韓揚伸出了大拇指:“要是你穿金戴銀不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裏還好說,可是……你那氈帽是不是可以換頂新的了?”

  衆人再次哄堂大笑,連零式也憨憨地笑了起來。老匡詳細詢問了懸崖附近的情況,那裏有些軍艦鳥守護,但這并不是最主要的問題,最大的困難是開采不易。燕窩可以靠零式飛來飛去地采集,可是硝石就要用繩索把人和筐吊下去一鍬一鎬地開采了。老匡想了一下,決定先把此事放一放,讓零式按照原定計劃去勘探中央噴泉以北的大峽谷。

  零式問道:“不用我把那些燕窩收集起來嗎?大概隻要四五個小時的時間,我想就能采的差不多。”

  “不,說實話,這次讓我動心的不是價值幾十萬的燕窩,而是一個道理,隻要能把牧場真正的收歸己有,牧場中的财富是無窮無盡的,靠足夠的實力就可以攫取。雖然收集這幾十萬隻是舉手之勞,可目前最重要的是确認牧場的從屬。要是牧場能保住,這些資源和财富遲早都是我們的,要是實在保不住,那才是大肆搜刮的時候。”

  “可要是真正到了保不住的時候,恐怕就像上次一樣,沒有時間搜刮了。”

  “這種可能性當然有,事實上,什麽事情不可能發生呢?我在地上坐着還會被沙蠶頂上天呢!這個世界如此龐大,如果總是小心翼翼地小步慢行,什麽時候才能成爲最強?比起穩妥的發展,我甯願選擇不成功便成仁的方式。”

  零式搖搖頭:“你的觀點我完全不贊同!這是個遊戲,在裏面獲得樂趣不就好了?何苦要費盡心思成爲什麽最強?錢權的誘惑就這麽大嗎?”

  衆人默然,他們玩這個遊戲的真實目的是不能透露出去的,甚至衆人的真實身份都是秘密,如果可能,韓揚也想像當初進入遊戲時那樣,輕輕松松地體驗一下田園生活,不作他想。可是現在,卻隻能和優哉遊哉的遊戲曆程說聲再見了。

  見衆人不說話,零式以爲自己的勸說奏效了,他拍拍老匡的肩膀:“我承認成就感也是玩遊戲的樂趣之一,可是如果你能靜下心來體驗一下順其自然的生活,也許……”

  “你不用勸我了。”老匡打斷了零式的話:“我玩遊戲就要追求最高最強,我的目标就是成爲衆人眼中不可企及的頂峰!我知道我很俗,可是錢和權的誘惑我是無法抗拒的。我是一個小人,我不喜歡君子,也不喜歡君子之交。這一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就告訴過你了。”

  零式愕然。良久,他歎息一聲跨上了獅鹫:“我……真想不通你這樣的人怎麽會對權錢如此執著,看來我是看錯你了。道不同不相爲謀,明天傳送陣一建好,我就退出伊甸牧場。不過你放心,在此之前你吩咐我做的事我會一絲不苟地完成。”

  韓揚上前一把拉住零式:“不!不要走!老匡其實……”

  老匡扯開了韓揚:“好吧,既然你去意已決,我也不再阻攔你,你爲牧場做的,已經足夠多了。希望再見面時,依然是朋友。”

  韓揚急得直跺腳,可偏偏又說不出什麽來。零式笑着說道:“朋友當然還是朋友啊,我又不是霸道的人,非要強迫每一個朋友和我一樣的想法。好了,我去偵查大峽谷了。”

  看着零式飛上高空,韓揚急呼呼地質問老匡:“你說話不是一向圓滑的很嗎?幹嗎要這樣?就算你不珍惜和零式的友情,從你那功利的角度來考慮也不應該讓零式走啊?”

  老匡低下了頭:“零式是個人品和能力俱佳的人,和這樣的人交朋友,不用擔心他在你背後捅刀子;他的能力對牧場的發展也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可能,我也不舍得他走。可是,我有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今天的話我是故意這麽說的,目的就是趕他走。”

  “爲什麽!總要有個理由吧!”

  老匡剛要說話,宋江說道:“銀蜂傳話說,蜂後已經出關了,請我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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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事,十月六日晚零點的更新延後到六日上午。晚八點左右還會有一章,當然再過四個小時,七日零點那一章也不會少。
rpg1234pk 發表於 2008-7-2 22:19
第三卷 劫争 第130章 孤單之旅

    “這個問題一會兒再說。”零式一走,老匡立刻拿出一張草圖交給雷橫,“現在鐵礦和石材的開采工作全部暫停,雷橫,你全力鑄造這個玩意兒,做工不需要精細,隻要尺寸符合草圖,能造多少就造多少,對了,再給韓揚單獨造幾個三倍尺寸的;韓揚,你帶領人編織可以載人的藤筐,編織好就去那片懸崖收集天然硝;宋江,吩咐寶舟号立刻靠岸,将沃克送往哇呀呀呀傳送陣;主基地一切工作暫停,留守人員警戒的同時收集木炭;其餘人等沃克到達就前往大峽谷收集硫磺;各項原料收集比例按照7.5:1:1.5,不要造成瓶頸。”

  “那你呢?見蜂後還是有危險的!我們都走了,誰知道那個善變的女王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我不要緊,蜂後的忠誠度已經有99點,應該不會有危險,有月夜和扈三娘就足夠了。你快去收集天然硝,火藥中硝的需求量最大,你們的工作量就決定了火藥的産量!”

  韓揚搞不懂爲什麽老匡事先絲毫沒有提及火藥的制造,又爲什麽非要将零式這個值得信賴的朋友和良助趕走,但是和老匡相處了這麽久,他知道老匡每做一件事必定有他的道理,因此一言不發地帶着衆人編織藤筐去了。

  老匡彙合了扈三娘和月夜,在蜂群的引導下前去“參見”自己的寵物。路上月夜忍不住問道:“匡副,那個禮盒裏到底裝的什麽東西啊?”

  老匡笑道:“你覺得女人最喜歡什麽樣的禮物?”

  “可愛的寵物啊!玩具也不錯!”

  “汗!我說送給女人,不是送給女孩!”

  “噢,那應該是漂亮的首飾或者衣服、香水、化妝品一類的吧!”

  “還行,猜得還挺準。禮盒裏面,有背心、短褲、夾克、長褲、皮裙、披風和皮鞋各一,都是用最上等的鴕鳥皮、鳄魚皮縫制的,樣式是從一百年前的時裝資料庫裏搜尋出來的,要知道,時裝潮流就是百年一輪回啊!哈哈,這些東西足足花了裁縫七天的時間才制作完成。至于首飾,我本來也是想送的,可是你知道現在牧場已經窮的要砸鍋賣鐵了,隻好等以後再說。”

  “七天做七件?裁縫叔叔速度好快啊!”

  “快?”扈三娘笑了起來,“月夜妹妹,你看我身上的皮甲做工如何?”

  月夜仔細看了看,頗爲懂行地評價道:“做工很精細啊!剪裁合體又不影響活動,針腳細密還是暗紋,關節處還有防止磨損的襯皮。”

  “呵呵,這樣的衣褲,通臂猿侯健一天可以做十二套!你說他七天做七件是快還是慢?”

  “啊?一天十二套?”月夜大吃一驚,怎麽也想象不出一個裁縫如何用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完成一套如此精工細作的服裝。這樣的裁縫用一整天縫制的一件衣服,那更是無法想象了。

  其實像裁縫這類成天隻運動雙手的角色,符合自己身體的雙臂和雙手運動模型是第一個計算完成的,裁衣根本不用尺子量、粉筆畫,雙目一掃就是最精确的尺寸,連圖樣都不用,剪刀下去直接下料,至于縫制,那更是比縫紉機的針腳還要标準細膩,這種人做衣服怎麽可能不快呢。

  說話間,三人繞過山上掩映的樹叢,遠遠就看到水晶蜂巢中生命寶石蕩漾出的綠色。

  “好漂亮啊!”月夜伸出手,看着如同生命般脈動的綠光在掌心蕩漾,“伊莎貝拉姐姐,你在哪裏?我們來看你了!”

  “伊莎貝拉不知主人駕到,迎接來遲。先前下屬多有得罪,萬望主人恕罪!”

  随着蜂後富有磁性的聲音,一個袅娜的身影從樹叢後一步步踱了出來,連老匡這種對美女抵抗力極強的家夥,都覺得腦袋一暈。

  完成進化的蜂後身高足有一米七五,上身沒有變化,但是下身條紋相間的大肚子和毛茸茸的四條腿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筆直修長的美腿,毫無瑕疵的腿形簡直可以讓所有的裙裝模特找到改行的理由。不出老匡的意料,蜂後選擇的衣物正是禮盒裏最清涼的兩件——鴕皮背心和鴕皮短褲,精細的剪裁完美地襯托出蜂後的身材,帶暗花的黑色皮靴讓蜂後雪白細膩的肌膚顯得更加瑩潤動人,簡約大方的設計和蜂後妩媚中略帶狂野的氣質配合得絲絲入扣,完全進化的蜂後果然是一個隻應天上有的尤物。

  看到性感的蜂後,衆人的反應各不相同。老匡第一反應是心頭暗呼僥幸:“NND,幸虧沒讓韓揚過來,不然又要血濺當場了!”

  月夜一呆,雙手捧在胸前,兩眼變成了心狀:“姐姐!你太漂亮了!”

  賽普洛斯喃喃自語:“不知主人駕到,迎接來遲,萬望主人恕罪?嗯,這句話好像比宋師傅教的還要好聽嘛!我得好好記住。”

  扈三娘眼中都是得意的神色:“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我’剪裁的衣服果然不錯啊。”

  貓貓一臉不屑的神色:“切!完全進化體有什麽了不起,幹什麽還要學我走路?”

  零食趁衆人不注意,偷偷啃了一口主人不讓他吃的龍血樹樹葉,又呸呸地吐了出來:“哧!一點都不好吃!澀得和生石灰一樣!貓貓,人家那叫貓步,你雖然叫貓貓,可你又不是真貓,人家可沒有學你!我看啊,是你學貓走路還差不多!”

  “我不是貓,你也不是馬!你幹什麽學馬走路!”

  “哧!我可是馬的祖先,是馬學我走路還差不多!”

  “得了吧,人家說豬鼻子插蔥裝大象,我看你是長不出角來學大馬!”

  看到衆人各異的反應,蜂後盈盈一笑,走到老匡面前深深一福:“主人,謝謝您,您送的衣服,伊莎貝拉很喜歡。”

  老匡微微一笑:“喜歡就好,不過既然你完成了進化體,以後在外人面前就不要叫我‘主人’了。”

  “爲什麽?”蜂後和月夜一起不解地問道。

  “你現在這個樣子,别人都會把你當成女人而不是寵物,要是你再這麽叫……那個……”老匡覺得很難解釋,要是和她們說這樣稱呼自己有被别人當成不良嗜好者的危險,她們勢必又要問是什麽不良嗜好,那簡直是越來越說不清楚了。“嗯,就别問爲什麽了。以後你和其他人一樣叫我老匡或者匡副就好了。”

  “好的,匡副場主……哎呀,主人,這個稱呼太生分了,我可不可以叫你别的稱呼?”

  “呃……那叫老匡好了。”

  “怎麽能直呼主人的名字?萬萬不可。”

  “那……叫老闆、老大,都可以。”

  “好的,老闆。不過現在沒有外人,我還是叫您主人順口一些。”蜂後随手脫下了皮靴,就這麽赤着一雙玉足站在老匡旁邊。

  “你這是幹什麽?不怕紮腳嗎?還是這雙靴子不合你意?”老匡看看地上嶙峋的山石和蔓生的刺藤,再看看蜂後腳背上晶瑩如玉的肌膚,覺得如果不小心在上面劃破了一道血痕,簡直是對藝術品的亵渎。

  “主人,您送的東西,每一樣伊莎貝拉都非常喜歡。隻是站在您身邊要是再穿這雙靴子,奴婢就比您還高了,這可是大不敬。”

  衆人心中暗贊蜂後體貼,賽普洛斯更是下定決心要減肥,以免今後站在主人身邊顯得比主人還胖,豈不也是“大不敬”?

  老匡也是滿臉欣慰:“伊莎貝拉,不必如此在意,要是你不穿鞋,别人還以爲我虐待你呢。還有不要再自稱“奴婢”,我聽得好别扭啊。現在你已經痊愈,我可以幫你完成你的第三個心願了。明天我就帶你去馬斯沃爾的神廟。”

  “主人将奴婢的事情挂在心上,伊莎貝拉感恩戴德,如果心願達成,伊莎貝拉願結草銜環,報答主人的大恩大德。但是尊卑必分,恕奴婢不敢從命。”

  賽普洛斯終于忍不住了:“伊莎貝拉老師,您說話實在是太有學問了!您用詞實在是太考究了!您考慮問題實在是太全面了!除了主人,您是我第二個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人,我能有這個榮幸拜您爲師嗎?”

  “那怎麽敢當?簡直折煞小女了。賽兄跟随主人比我還早,資曆老,經驗足,我應該稱你一聲兄長才對!小女末進後輩初來乍到,有幸與兄長共侍主人,今後有不明白的地方,還要請德高望重的兄長多多指教。”

  賽普洛斯哪裏是蜂後的對手?被蜂後兩句話一捧,已經飄飄悠悠飛到天上去了,拜師什麽的忘得一幹二淨,就知道咧開大嘴在那裏傻笑了。

  老匡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兩個寵物:“呵呵,你倆倒是‘相敬如賓’啊。伊莎貝拉,你現在可以離開蜂群嗎?我記得你原來說離開三天,公蜂就會自行選出新的蜂後,那我這些礦工豈不是要天天一邊和你的子民打架一邊開采礦石了?”

  “主人請放寬心,我現在恢複了能力,已經可以培養有一定智力的公蜂替我主持日常事務了。不過可惜的是它們的智力還是有限,隻知道對奴婢盡愚忠,主人的命令他是聽不懂的,但是隻要伊莎貝拉一日不死,整個蜂群都是主人的力助。爲了主人,伊莎貝拉即便滅族也在所不惜。”

  “這倒不必,不過明天見到酋長,我想請你幫忙勸他一下。酋長在伊甸平原守護多年,必有未了的心願,我的力量雖然微薄,但也願意助酋長一臂之力。”

  “伊莎貝拉謹尊主人之命。”

  老匡和蜂後讨論了一陣明天談判的事情,又聊了聊近來牧場的狀況,最後說道:“你大病初愈,身體肯定很虛弱,今天還是在蜂巢裏好好休養一下吧,明天養足精神去見酋長。牧場的生死存亡,就看你的表現了。”

  “主人,多虧您的生命泉水,龍血樹才能長得如此枝繁葉茂,現在伊莎貝拉的身體已經無恙,您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請盡管吩咐。”

  “不,明天的談判是重中之重,我不想有任何的意外發生,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在中央噴泉見面。”

  “謝謝主人關心,伊莎貝拉定當不負主人之托。”

  告别蜂後,老匡喚回月夜和扈三娘,前往懸崖協助韓揚開采天然硝。韓揚哭喪着臉迎了上來,手中藤筐空空如也。

  原本在懸崖上工作就是件既辛苦又危險的工作,那些蒼蠅一樣的軍艦鳥又對衆人死纏不放,搞得衆人不勝其煩。這些外号“海盜”的家夥有一對長而尖的翅膀,極善飛翔,全身羽毛黑色,嘴很長而且有鈎,雖然攻防能力不高,可是總是在四周盤旋飛舞,瞅準機會就上來啄人眼鼻,或者趁人不備撕咬繩索,一擊不中又遠走高飛,韓揚完全是有力使不上,氣得吹胡子瞪眼睛拿它們沒辦法。衆人中有遠程攻擊能力的隻有花榮的弓箭,燕青的飛刀和李逵的手斧,可是他們并沒有像沃克本體一樣完成掌控身體的數學模型,精确度也就能打打公共汽車一樣大的沙蠶,對于這些空中流竄犯完全有心無力,所以搞了半天,不但天然硝沒有采集到多少,反而有兩個人受了傷。

  老匡看到這個情況也是一籌莫展,當時零式說這些軍艦鳥的時候輕描淡寫,自己也就完全沒放在心上,以爲憑借韓揚的戰鬥力,這些“菜鳥”還不是手到擒來?現在想起來倒也不能怪零式,他騎着的獅鹫本身就是異界生物,追殺這些“菜鳥”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零式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麽困難,甚至恐怕不用動手,這些軍艦鳥看到獅鹫就要望風而逃了,哪裏還敢上來騷擾?可是現在零式不在,這些家夥就變得令人頭疼,難道要調集零式回來消滅它們?

  韓揚低聲怨道:“你看看你,口不擇言,非要把零式趕走幹什麽?現在人家幫你完成勘探已經是盡義務了,你還好意思差遣人家來幹這兒幹那兒嗎?”

  老匡搖搖頭:“你以爲我想啊!明天見酋長,必将全力以赴,任何實力都不可能隐藏了,你能确保不用冥想?”

  “這個……”

  “你知道我爲什麽連收集制造炸藥原料的事情都沒有事先告訴他嗎?零式看起來傻乎乎的,其實隻是反應稍慢而已,他的邏輯分析能力一點不差,甚至比一般人都要強。一些事情當時他沒有轉過彎來,事後一定會想明白。和我們在一起呆久了,發現我們的真實身份隻是遲早的事情。我們雖然沒有說謊話騙他,可是如果他起疑心當面問我們是不是平行者,我們怎麽回答?是欺騙他?還是據實以告?兩者都是我們不願意做的,所以無奈之下,隻好讓他離開我們了。”

  “哎,真是……”韓揚扼腕歎息,随即又想到一個點子:“要不,我們要他的電話,在現實中告訴他我們的無間道任務?這樣不管遊戲中有什麽隐藏的洩密懲罰都不會奏效了吧。”

  “這個我也想過。平行者玩家屈指可數,遇到了自然要好好聊一聊彼此的經曆。你如果騙他,就會覺得愧對朋友,而且零式不一定就能簡簡單單被騙過。如果不騙他,勢必要暴露你、我和沃克的真實身份。一個新手級的玩家比精英級平行者跑得快?一個以貓形态進入遊戲的玩家?一個在現實中可以冥想的家夥?零式隻要不是傻子,勢必要追問下去。上次牧場瀕臨滅亡,他都能不顧自己安危趕過來幫忙,遇到這檔子事情,他能束手不管?我們以後不但要和遊戲中的勢力争戰,肯定還要和現實中的勢力搏鬥。零式在遊戲中再強,現實中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我和沃克不怕死,你的身體和怪物差不多,即便遇到危險也有自保的能力,可零式要是摻和進來,那不是送死嗎?”

  “你的意思是……”韓揚沉吟一下,“我們的遊戲之旅,注定隻能是孤單之旅?”

  “不完全是。目前隻要不能識破我們真實身份的夥伴,我們還是可以共事的。但以後我們的牧場壯大了,還是有牽扯到他們的可能。即使他們不會在危險面前主動退卻,我們也無權讓他們爲我們的目的付出代價。所以無論旅程如何,這條路的盡頭,我們注定會變得孤單。這雖然很殘酷,可是作爲肩負使命的代價,我們必須要承受。”

  韓揚覺得有點不對勁:“你這家夥,怎麽忽然說這麽沉重的話?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沒有告訴我!”

  看着眼光開始變得敏銳的韓揚,老匡不由得想起了以前那個渾渾噩噩的富家子,那時候,韓揚還是一個毫無心機的大孩子,因爲自己的出現,在短短幾個月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韓揚,你的确長大了。可是你雖然天賦異禀,畢竟是一個人,我也無權讓你爲我的目的付出生命的代價。在這條路的盡頭,變得孤單的實際上是我,而不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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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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