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浪蕩皇帝秘史 作者:長亭古道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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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kemeup 2008-7-26 04:43: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0 731560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6 10:41
第五卷 巍巍帝都,誰主沉浮 第十二章 論功行賞
  

  周近鴻戰戰兢兢揀起國書,慌不迭應是,爾後轉身退回文臣行列。

  九門提督盧方拙出列,把京城保衛戰時城衛軍立功將士名單呈上,給皇帝過目,裏面還附帶了一份當日自願上城牆殺敵的城中百姓名單,共有一萬余人。

  蕭若大致瞄了一眼,道:“城衛軍將士的封賞,由眾卿討論擬定,明日呈報上來;至于城中自願上城牆殺敵的熱血青壯麼,盧愛卿把這份名單分分類,當日作戰分外積極的,每人賞銀二十兩,一般的人每人十兩。發放賞銀時每個人問問,他們當中要是有誰願意加入禁軍,賞銀便翻倍。”

  這些城中青壯既然有保家衛國的熱情,那麼將他們吸收進軍隊,當是個不錯的主意,故而,蕭若適時的加以物質刺激。

  話音落處,眾臣當中一陣嗡嗡的交頭接耳之聲,皇帝定的賞銀額顯然比他們意料中的要高,但他們無人出聲反對。

  大將軍李嶽出列,把禁國北大營潰兵招集情況的奏折子遞上,上面有十分詳盡的統計數字。當日北大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遭到契丹鐵騎夜襲,大亂之中,未能組織起什麼抵抗便被擊潰,總共傷亡兩萬余人,其中大部分是黑夜混亂中自相踐踏死傷,直接死于契丹人刀下的反倒不多。

  剩下的八九萬士兵全部潰散四方。在大將軍的主持下,經過十多日派人四處招集,好不容易才重新收攏起了三萬五千多人。這還不算,當晚將士們丟盔棄甲——假如來得及穿戴盔甲的話——潰逃,大量軍械裝備留在營地內,後為契丹人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北大營算是被打殘了,短期內絕難恢複元氣。

  大將軍洪聲問道:“皇上,那些臨陣脫逃的潰兵怎麼懲罰?”

  蕭若無力的搖了搖頭,“其罪在領兵將領,不在他們,士兵一律免罪。”有道是兵敗如山倒,一旦發生大崩潰的情形,兵聖再世都制止不了,爭相逃命是人的天性,要是因此而降罪所有人,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他突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現今天下疲敝,朝政積弊重重,軍隊上下糜爛,江山千瘡百孔,姬煌小子留下的爛攤子,還真不是那麼好收拾。但不收拾又能怎麼辦呢?難道真能丟下皇位一走了之嗎?于國于民族,他不忍心,對于他自己來說,他也割舍不下皇後等幾個紅顏知己,以及天下至尊的權位。沒辦法,一步一步來吧!

  “假如朕是太平年代的皇帝就好了……”他不由在心底裏哀歎,要是個安樂守成之君,整天吃喝玩樂,無憂無慮,在京城待膩味了時,便帶著后妃子女去全國四處巡游,飽覽大好河山的同時,也順便尋訪各地美人兒,那才是神仙日子。現在看來,那種日子必須由自己一手締造,天上是不會無緣無故掉下來的。

  蕭若思量一番,道:“隨朕出征的一萬多南大營騎兵,從今日起,全部並入朕的禦林軍。禦林軍原本共四萬人,當日仗還沒開打,就嚇得找地方藏起來的那三萬多縮頭烏龜不要了,他們要躲,就隨他們躲去吧!朕的禦林軍,只要今番隨朕出征的兩萬多人就行,眾卿以為如何?”兵貴精,而不貴多,這支軍隊經過與自己多日同甘共苦,最終大破敵軍,他們充分值得依賴,相信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背叛自己這個皇帝。

  群臣齊聲稱是,大將軍微微一遲疑,也只能應是而已。

  蕭若續道:“此番全殲契丹韃子入侵之軍,掃除我朝一大禍患,揚我國威。隨朕出征的禁軍南大營四將,及禦林軍千戶郭大虎當居首功。五位愛卿上前聽封。”

  五人從將領行列末端快步行出,走到殿中央,俯身跪倒聽封,一個二個難以掩飾臉上狂喜之色。他們五個只是不入流的小將領,品級太低,原本沒有資格上金鑾殿參與議政,今日得皇帝特許他們上殿,才戰戰兢兢與朝中高官顯貴們同列一朝。

  只聽得皇帝威嚴的聲音響徹金殿:“著即升郭大虎為禦林軍萬戶,另禁軍南大營裨將南昱調入禦林軍,也升為禦林軍萬戶,你二人暫代禦林軍統領之職,掌管新編兩萬多禦林軍。封禁軍南大營副將柳長風,為南大營將軍兼兵部主事,官居從三品;封禁軍南大營裨將秦義、大憨二人為南大營副將,均為正四品,你三人統率南大營全體官兵,加緊操練,嚴頓軍紀,不得懈怠!”

  “謝主隆恩!臣等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五人大聲叩謝聖恩,郭大虎、秦義、大憨三人激動得熱淚盈眶,恍如身在夢中,饒是以柳長風南昱的沉穩,也自面紅氣粗,驚喜得久久難以自已。郭大虎還稍好,尤其南大營四將,他們遇到皇帝之前,還只是南大營的無名小卒,每日有兩餐飽飯吃就滿足了,誰料得短短半個月之隔,他們竟爾平步青雲,怎不一時間如置身夢中?

  群臣中一陣嗡嗡嗡小聲議論,右首將領一側不少人臉露妒忌之色,俱都不忿讓這幾個鄉下土包子揀了大便宜,要早知道是這等結局,他們死活都要追隨皇帝出征,要不然現在加官進爵也少不了自己,那是何等的美事!有些將領連腸子都悔青了。

  大將軍李嶽萬般不情願,可是以眼下情勢,皇帝的封賞合情合理,勢必又難以阻擾,他悄悄沖兵部侍郎胡整傳遞一個眼色。

  胡整會意,施施然出列,雙手捧著玉笏朝皇帝躬身下拜,道:“啟稟皇上,依微臣愚見,其中似有不妥。”原本兵部尚書便是白江王齊枯雲,今日齊枯雲被齊業一案株連入獄後,他這兵部侍郎就成了兵部實際上的首腦。

  皇帝眉鋒一挑,暗自惱怒,卻不形之于面上,微微一笑,道:“胡愛卿覺得何處不妥,盡管說來。”

  胡整道:“他們五位將軍在戰場上立了大功,賞銀升官自屬應該,但卻不宜擢拔過甚,否則恐怕其他將士心中不服,更何況,南大營原先幾個將領怎辦?”

  “愛卿多慮了,厚賞軍功,正可激勵更多英才為國效力,何不妥之有?”蕭若一擺手,道:“朕早有打算,南大營原本幾個將領全數調去北大營。北大營十萬大軍被敵軍一擊而潰,軍紀之松馳,訓練之缺乏,領兵將領之無能可見一斑!北大營裨將以上將領統統撤職查辦,由南大營新調來的幾個將領暫時統兵。”

  “皇上聖明。”胡整沒了話說,躬身退回行列。群臣齊呼萬歲,此事就此成為定局。

  蕭若掃了神色不太自然的李嶽一眼,微笑道:“北大營招募新兵重建事宜,還請大將軍多多主持操勞……”

  “啟稟皇上,重新打造盔甲刀槍、選購戰馬、重建營房……在在都要用錢,請皇上讓戶部撥款支用,否則,一切都無從談起。”大將軍李嶽硬梆梆道。

  話音一落,戶部尚書崔奢大搖大擺來到殿心,“回皇上,國庫空虛,無錢撥款。”又是這麼一句沒錢。

  蕭若道:“無需動用國庫,朕從繳獲契丹人的巨額錢財裏,挪一百萬兩銀錢供北大營重建支用,大將軍意下如何?”

  李嶽面色大為和緩,心想南大營的控制權雖被皇帝巧妙收回,畢竟還有北大營在自己手裏,借重建之機,大可在北大營上上下下盡情安插自己的心腹,總還不算太糟,便恭聲應道:“微臣領旨!”

  大將軍一閃即逝的喜色,落在了蕭若眼裏,他暗地裏冷笑,現下且先不逼你們太甚,以後自有你們好看!他拂袖起身,“眾卿把論功行賞的具體細節擬一份奏章,明日早朝時遞上來。退朝!”言罷,轉身行入側殿。

  文武百官跪地相送。

  此時,夜幕已降,一輪皓月掛于梢上,長天如洗,晚風習習,星河微隱,後宮萬點燈火閃閃爍爍,恰似夜空中那一席璀璨的星幕。蕭若坐上金裝肩輦,面上愁眉不展,側首沉思。

  錢得子輕聲吩咐扛輦太監起駕,滿臉堆著笑,小心翼翼道:“萬歲爺,您想去哪個宮用晚膳?”

  “中宮。”蕭若隨口道,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頭。

  到處都要用錢,而朝廷年年入不敷出,國庫空虛,這樣子下去怎生得了?又不能向天下老百姓加稅,那無異于飲鴆止渴。決計不可那麼做,天下已經夠亂了,再要添上一把火,後果不堪設想!

  要是那筆巨額皇銀內帑在就好了,可以大大緩解目前財政危機,然而那筆錢財的藏處,只有姬煌小子與陰空海知曉,而今兩人都先後入了土,那些金銀從此就…… 等等,既然赤焰魔君能以旁門左道之術逼出陰空海知曉自己的秘密,那麼,會不會連皇帑藏匿秘密也一並落入了他掌握之中?!

  蕭若想到此處,腦子裏猛然靈光一閃而過,紫衣少女菲兒好沒來由提出想在後宮住一晚,會不會就與此有關……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6 10:44
第五卷 巍巍帝都,誰主沉浮 第十三章 中宮之主
  

  到得中宮,一身盛裝的皇后在宮女們擁簇下,親自款款出宮門相迎,儀態萬千拜倒,輕啟櫻唇:“臣妾叩見皇上!”

  蕭若趕忙上前,兩手托住她一雙柔荑似的玉手,笑道:“皇后快快請起,無需多禮。”見皇后在大庭廣眾之下顯得好生羞澀,羞澀之中又夾雜著幾分歡喜,絕代佳人亦喜亦嗔的神情,當真傾國傾城,顛倒眾生。他來到皇后面前,不由得把煩心國事拋諸腦後。

  “皇上快些隨臣妾進來,外頭風大。”皇后一面把皇帝迎進宮,一面吩咐侍女們傳膳。

  蕭若進了宮,在燈火輝煌的正堂主位坐下,皇後在側首相陪,四周侍女環繞,殷勤伺候著。

  他左右望了一望,奇道:“玉妃怎麼沒來?”他今兒下午上朝前,曾吩咐鐵寒玉晚上去中宮,鐵寒玉當時也答應了。

  皇后凝白如玉的臉上頓時一陣發窘,“適才寒玉姐姐派宮女來傳話,說要出宮回家一趟,鐵老伯只怕還不知她已成為皇妃之事。唉,臣妾心裏頭明白的,寒玉姐姐是不願見臣妾,免得彼此尷尬。”她說著,沒好氣白了皇帝一眼,微嗔道:“皇上,那晚她進宮來探望臣妾,皇上怎麼就把她給……給……”

   “把她給那個了對不對!”蕭若一聽哈哈大笑,暗說當初鐵寒玉進宮的目的哪有皇後想的那麼單純,要不是朕先下手為強,將她強暴了,還指不定發生什麼事哩!他似笑非笑望著皇后,撲哧壞笑道:“怎麼,皇后吃醋了?你身為皇後,忌妒可是一條罪呢!”話剛出口,猛然醒悟自己說錯話了,這玩笑平日私底下開開,無傷大雅,但眼下皇后剛經曆了廢後風波,實不宜開這種玩笑。

  果然,皇后聽了笑顏立斂,花容失色,神情淒楚,晶瑩的淚珠在眼眶內直打轉,盈盈欲滴。嬌軀顫巍巍自鳳椅上起身,“撲通”朝皇帝跪倒于地,哽咽道:“皇上明鑒,臣妾有失婦德,實不配母儀天下,僭忝後位,請皇上再讓臣妾回到冷宮吧!臣妾罪有應得,怨不得別人。”中宮的侍女太監們看見這一幕,嚇得也嘩啦啦一齊跪倒。

  蕭若頓時慌了手腳,“誒,這怎麼說的!朕不是那個意思,快起來快起來……”說時,連忙離坐,伸手去扶她。

  皇後嬌軀一扭,倔強地掙開皇帝的手,悲聲說道:“皇上不要碰臣妾,臣妾是帶罪之身,不祥之人,沒的讓皇上龍體沾上臣妾的晦氣!”淚珠兒像斷線的珍珠,撲簌簌滾落下來。

  蕭若不禁啼笑皆非,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兩臂大張處,硬生生將她摟進了懷裏,皇后掙紮扭動幾下,也就靠在他懷裏,不動了。蕭若把她放坐在自己雙膝上,溫言軟語撫慰,又哄又逗。皇后只是嚶嚶嗚嗚哭個不住,晶瑩剔透的淚珠兒,顆顆順著臉頰絕美的曲線滑落,仿佛要把滿腔委屈盡數宣泄出來一般。

  皇后被打入冷宮多日,連日裏來嘗遍辛酸與委屈,然而,其間她仍舊維持著皇后娘娘母儀天下的高華姿態,別說哭哭啼啼,哪怕連最微小的失態也沒有,失位而不失態,失寵亦不失態,始終是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

  但她並不是毫無感覺,沒心沒肺,只不過她以自小養成的極大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把屈辱與不甘深深埋藏在心底裏,她出生顯貴,後更為正宮皇后,無緣無故受此打擊,人生遭遇巨變,芳心委屈可想而知。眼下她雖說回到了中宮,可乍一聽聞皇帝此言,滿心委屈便被勾起,心酸難言,終于忍不住哭泣開來。

  蕭若知道皇后情緒失控,並不是因為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隱隱猜到其間的原因,心裏一絞一絞錐心的痛楚,緊緊擁著她,憐惜不已。她心裏難受,痛痛快快宣泄出來,倒也未嘗不是件好事,總比長期悶在心裏強。

  蕭若把皇后摟偎在懷裏,輕輕拍撫著她柔美如絲的漆黑秀發,不住柔聲勸慰。

  好半晌,皇後哭聲方漸漸停歇。蕭若伸出舌頭,無限深情的為懷中玉人舔去臉頰上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帶笑哄道:“乖,別哭了,嗯!哭壞了鳳體怎麼得了?嘿嘿,說不定呀,朕的寶寶已經在皇後的肚子裏住下了呢!”

  皇后哭完一通,沉重的心緒輕松了好些,深切感受到愛郎綿綿情意,芳心暖融融的,聽了他這話,也被逗樂了,撲哧一聲破涕為笑,含羞嗔道:“哪有這麼快的,皇上就喜歡羞臣妾!”

  皇后這一下破顏為笑,但見她淚跡未幹的大大美眸內破碎彩光連連泛動,一片波光瀲灩,桃腮暈紅,兀自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當真如梨花帶雨,芝草凝露。這露齒一笑,百媚俱生,美得令人不可逼視。

  蕭若瞧著面上一陣失神,體內一陣躁動。

  皇后在他火辣辣的目光注視下,忽感一陣嬌羞,見宮內眾人也都盯著自己,頓覺難堪,不過所幸是在寢宮裏,要不然真沒臉見人了,含笑道:“皇上恕罪,臣妾失態了。”

  蕭若邪邪一笑,道:“沒事兒,沒事兒,朕就愛欣賞皇后失態的模樣,何況皇后在朕面前也不是頭一回失態了……”

  “嗯?”

  蕭若湊近皇後滑膩的頸側一陣 磨,呵著她敏感的圓潤耳珠,壞壞的低聲笑道:“昨晚在床上,皇后不也失態了一回嗎?嘿嘿嘿……”

  “皇上……”皇后聞言大羞,這回真的要急了。

  蕭若哈哈縱聲大笑,樂不可支,沒來由生出“人生至此,夫複何求”的念頭。笑道:“好,不說不說,上膳吃飯,晚膳都要涼了。”

  皇后站起身,向皇帝告個罪,帶幾個侍女去內房補妝。皇後娘娘臉帶淚痕,要叫外人看見,可不成體統。

  皇后不一會兒回來,已重新上過妝,在綺麗的燈光掩映之下,越發嬌豔不可方物。她在皇帝身旁坐下,殷勤伺候皇帝用餐。

  晚膳過後,太監們抬來一大堆奏折子,問皇帝要在哪兒批閱。

  蕭若便讓他們就地放下,就這中宮批閱奏折好了。

  太監們應言放下,折奏子不下一兩百本,堆將在一起,倒像座小山。

  蕭若不禁犯了愁,他讓趙丞相把這些天來的奏折、揀要緊的事拿給自己過目,誰知丞相派人拿這麼多奏折過來。原本一些個小事,他自己處理了就行嘛,若不然要他這百官之首的丞相何用?

  蕭若朝皇后苦笑道:“你父王當朕是神仙哪,這麼多的奏折,朕看到明早上都看不完。”

  皇后嫣然一笑,也不知說什麼好。本朝太祖皇帝定有祖制,后妃不得幹預政事,皇帝處理國事,她這婦道人家,自然不好插嘴。

  蕭若無奈何,坐下來,隨手拿起一本折奏,開始翻閱起來。

  他看著看著,突然間想明白了丞相有意多搬奏折來的用意。齊業一案牽連所及,齊氏一族入獄的入獄,被軟禁的被軟禁,曾經顯赫一時的大家族,如今朝不保夕,生與死只在皇帝一念之間,隨時都有可能全族盡滅。朝野為之震動,其他三家王族自然生怕受到株連,四大王族經常相互通婚,要論起來多多少少都是親戚。

  真要較真論起九族的話,他們家族也有不少人在齊家九族以內,是以,在還不能確定皇帝心裏的打算之際,朝堂上難免人心惶惶。丞相便借呈奏折之機,盡可能多呈遞些上來,皇帝頭痛之時,很容易順勢聯想到自己平日處理這麼多奏折之累,有意無意間提醒皇帝自己的價值,及多年來對朝廷的汗馬功勞。

  蕭若暗自冷笑一聲,想明白了便罷,繼續專心翻閱折奏,讓柄筆太監寫下批文。

  時間悄悄流逝,中宮裏一片寂靜,沒人敢打擾皇帝處理國家大事。天姿國色的皇後親自在一旁鋪紙研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使蕭若也並不覺得如何辛苦。

  時辰漸晚,皇后漸漸的有些不自然起來,偶爾與皇帝目光一觸,便滿臉通紅,美眸中籠罩著潮氣,羞意難掩,腦子裏似乎想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搞得蕭若時不時怦然心動,精神集中不到國事上頭。

  皇后無意識的時常望向宮外,她打心眼裏希望鐵寒玉能來,那今晚就有人分擔皇帝的強猛,要不然就她一個人,對皇帝還真有點兒又愛又怕。

  便在此時,一個宮女快步進來,垂首稟報道:“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彩絛宮的賢妃娘娘請求覲見。”

  皇後喜道:“是賢妃妹妹,太好了,快快有請!”說話之間,喜動顏色,眉飛色舞之情溢于言表。

  蕭若在旁看著好笑,忍不住打趣笑道:“皇后恁般興奮幹什麼?人家賢妃妹妹又不是來陪你侍寢的,她是為家族求情來的好不好……”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6 10:47
第五卷 巍巍帝都,誰主沉浮 第十四章 賢妃齊氏
  

  賢妃齊氏系出白江王府,乃白江王齊枯雲的孫女,白江王世子齊易安之女,皇帝大婚時嫁入皇宮後,為彩絛宮之主。

  賢妃閨名叫齊姜,蕭若頭一回在小木牌子上看見她這名字的時候,腦子裏首先想到的,便是詩經中的名句:“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齊之姜。”當時他望著這個美麗旖旎的名字,就忍不住浮想聯翩,印象至為深刻。

  但見四個俏麗宮女兩前兩後,擁著一位大紅色宮裝的絕代麗姝進得宮來。賢妃生得國色天香,眉目如畫,膚白婉如凝脂美玉一般,明媚絕世,華貴秀美中隱隱透著一股嫵媚,傾城之姿中約約含著一絲妖嬈。

  賢妃笑吟吟捏條彩紗絲巾,蓮步輕移,扭扭擺擺踱將過來,蛇腰妖嬈,搖曳生姿,真個道不盡的風情萬種,未語先笑,媚眼橫視,好不撩人。

  蕭若瞧著心頭一陣肉緊,下體竟生出某種沖動,暗贊好一個絕世尤物,天妃仙子,她要是碰上個荒淫無道的昏君,那十成十會成禍國殃民的罪魁禍首,褒姒、妲己一流物色。

  賢妃帶著一陣甜膩香風,來到皇帝皇後面前,蛇腰款擺處,盈盈下拜為禮,笑道:“臣妾齊姜,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皇後虛空一拂玉手,微笑道:“賢妃妹妹平身。”

  “謝皇上、皇后娘娘。”賢妃便起身,帶著一串銀鈴般的嬌笑,上前親熱拉著皇后的兩手,笑道:“皇后姐姐,可喜可賀,你終于回中宮了,那幾天你在冷宮裏可把妹妹我擔心死了……呸呸呸,晦氣!瞧妹妹這張沒遮沒攔的嘴兒,又提那檔子晦氣事,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她伶牙利齒,笑語如珠,嗓音又嬌又脆,極為悅耳動聽。

  皇后也自高興,拉著賢妃坐下。皇后眼波流轉,側頭瞟了皇帝一眼,那神情分明是說:“皇上這回猜錯了吧,賢妃妹妹根本就不是來求情的!”

  蕭若也大為驚奇,賢妃她一家老小都快被砍頭了,她這時候怎麼還笑得出來?!凝目望去,隱約可見她的眼眶有點泛紅,眼睛有些兒紅腫,只是以胭脂水粉巧妙的遮掩住,他人若不細看,不易察覺。看這情形,她不久前應該痛哭過一場。蕭若心裏有數了,對皇后報以微微一笑,也不作答,一副走著瞧的架勢。

  兩個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便手拉著手並肩而坐,說長道短,言笑晏晏,賢妃存心奉承討好,皇後也有意想她留下來陪自己侍寢,兩人別提有多投機,親熱得跟親生姐妹一般。

  蕭若見賢妃始終不提正事,便不冷不熱說道:“你們有體己話,去臥房裏談,莫要擾朕看奏章。”心想看你忍不忍得住。

  “臣妾知錯了,皇上恕罪……齊妹妹,咱們去後殿小坐。”皇后連忙陪罪,拉著賢妃起身,正欲往後殿去。

  賢妃臉上笑容漸漸褪去,一陣猶豫,貝齒咬了咬紅唇,終于忍不住,黯然輕喚一聲:“皇上……”

  “啊?有事兒嗎?”蕭若裝作無動于衷,漫不經心道。

  “皇上,臣妾有……有一事……”賢妃吞吞吐吐說道,適才伶牙俐齒、八面玲瓏的模樣已蕩然無存。

  蕭若把手中奏折扔給柄筆太監,簡短道:“准。”柄筆太監便以禦用朱筆,在奏折上寫下一個工工整整的“准”字。蕭若轉頭道:“有事兒明兒再說,沒看見朕正忙著嗎?”

  皇后也沖賢妃連使眼色,要拉她去後殿,現在跟皇上求情,怕不是個好時機。

  賢妃卻等不了明天,她整個家族上上下下千余號人正等著挨刀呢!她松開皇後的玉手,霍地轉過身姿,撲通一聲朝皇帝跪倒,埋首悲聲道:“皇上,臣妾求您明鑒,寬恕我們一家,那齊業與我們家毫不相幹,我們齊氏一族曆來對皇上忠心耿耿啊!”此言一出,她再也無法強顏歡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蕭若皺皺眉頭,不緊不慢道:“相幹不相幹,自有國法論處。此事不是你們婦道人家該管的。”

  “皇上,臣妾爺爺年紀大了,可受不了牢獄之災啊!爹身子骨也不好,要是他們在牢裏有個三長兩短,叫臣妾怎麼活呀……嗚嗚嗚,念在齊家數代為朝廷兢兢業業的份兒上,求皇上網開一面……”賢妃泣不成聲道,淚流滿面,拉著皇帝衣袖不放手。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蕭若繃著臉,望旁邊挪了一挪。

  賢妃見皇帝對自己不假辭色,益覺無望,嗚咽道:“臣妾身為白江王世子嫡女,也在齊業九族以內,既然皇上不肯放過齊氏一族,也請將臣妾一並治罪,臣妾絕無怨言!”

  “荒唐!”蕭若把手中奏折一摔,低叱道:“你三年前嫁入皇宮,就是姬姓天家的人,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齊家的案子株連不到你身上!”

  “臣妾出自齊家,齊家有罪,臣妾也罪無可恕。請皇上將臣妾打入天牢,臣妾也願與親人一並受罰!”賢妃依舊不依不饒,啜泣不止道。

  蕭若煩得不行,笑罵道:“不管你是誰的女兒,朕赦你無罪!……哼哼,你嫁給了朕,真要論起九族來,豈不把朕也給牽扯進去了,真是豈有此理!起來起來。”

  賢妃傷心欲絕,大哭不止,香肩不住抽搐,死也不肯起來。他看著心生憐惜,笑罵道:“夠了,別再哭了!你好歹是個皇妃,一宮之主,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成什麼樣子?齊家一案還沒這麼快了結,你的親人一時半會也死不了,要哭喪等過些天再哭!”

  賢妃聽皇帝言辭中似有轉機,哭聲稍止,瞪著一雙波光灩瀲的美眸望著他,正欲開言。

  “去去去,回你的寢宮去,少在朕面前嚎喪,敗朕的興致。”蕭若揮揮袖子,輕叱道。

  賢妃不敢再說,行過禮,掩面疾步走出宮去。

  皇后在一旁看著,芳心有些不忍,小心翼翼道:“皇上恕罪,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皇上對賢妃妹妹,是不是太……太冷淡了些?”她一面說,一面悄悄觀察皇帝的面色,假如皇帝龍顏大怒,那她後面的話便不說了。

  蕭若苦笑一下,道:“朕這會兒要是對她親熱些,她恃寵生嬌,要朕免了齊氏一族的罪,那朕怎麼辦?朝廷法度豈同兒戲。”

  皇后溫婉一笑,便不再說了。

  蕭若心下也為這事兒犯愁,明知道齊氏一族在這事上是無辜的,然而依朝廷株連之法,卻不能不將他們治罪;要說統統依法殺光了事吧,一來他忍不下心,下不去手,二來齊氏一族在朝廷根深蒂固,跟各大勢力都有千絲萬縷的瓜葛,其跟另外三大王族的關系,更不能等閑視之。

  四大王族雖說平日明爭暗鬥,可要是突然一家被皇帝趕盡殺絕,對另外三家的震動可想而知,有道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他們倘若擔心皇帝的屠刀下一步會落在自己頭上,難保不會生出亂子。

  不過話也說回來,四大王族權勢熏天,族中子弟橫行不法,欺男霸女,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一般地方官哪裏敢管?齊家人中該當死罪的人,恐怕也不下一半,因齊業之事受到株連,也未見得有多冤枉。

  蕭若不喜殺人,倒是對查抄齊家很感興趣,要知那些豪門大閥無不富可敵國,隨便抄一家,國庫裏就有錢了。

  時辰已晚,夜漸深沉,蕭若批閱了足有五六十份奏折,累得不輕,坐得腰都酸了,好歹把較為重要的奏折都批完了,剩下的明早派太監搬回丞相府,讓丞相自行處理。要是每天的奏折都全部由皇帝一人批閱,皇帝非崩潰不可。

  賢慧的皇后一直守在身旁,讓她先去休息,她也不去。這時見皇帝批閱完了,扭腰甩臂站起身來,連忙上前,親自為皇帝拿捏肩頭。

  蕭若心頭一喜,有皇后一雙柔荑似的玉手在身上拿捏,簡直是至高無上的享受。嗅著皇后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眼前是皇后月宮仙子般的嬌顏,一時情動如潮,渾身疲憊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一把攬住皇后盈盈僅堪一握的纖腰,涎臉笑道:“皇后,寶貝兒,咱倆去幹一件舉國頭等大事!嘿嘿……”

  “舉國頭等大事?”皇后眨巴眨巴美麗的大眼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以為皇帝在說奏折上的事情。

  “啊,如今的舉國頭等大事,不就是給朕生龍子……哈哈哈!”蕭若哈哈大笑著,俯身打橫抱起皇后美妙無雙的嬌軀,快步走向臥房。

  皇后聞言大羞,又伴隨一陣驚慌,含羞急道:“皇上太強了,臣妾一人承受不住,皇上再派人招個妃子妹妹來吧!”

  蕭若笑著搖頭,饒有興趣的望著皇後又羞又急的模樣,洋洋自得不已,男性尊嚴大為滿足。

  “要不,皇上在臣妾身邊的侍女中挑選一人吧,好不好?求皇上了!”皇後可憐兮兮道。周圍聽見此言的侍女們,一個二個臉紅心跳,仿佛皇帝已挑中了自己一樣。

  噗的一聲,蕭若把皇后放在鳳榻上,撲哧一聲失笑道:“朕誰也不要,朕只要皇後明年給朕生個大胖小子!哈哈……”他對皇后美得驚心動魄的玉體太過迷戀,只要有皇后在面前,就想不起其他女人。

  蕭若說完,哈哈大笑聲裏,飛快脫光衣物,餓虎撲食般撲上鳳榻……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6 11:11
第五卷 巍巍帝都,誰主沉浮 第十五章 親探天牢
 

  翌日清晨,卯時初刻。

  蕭若被皇后輕聲喚醒,見外面天還沒亮,無奈之下,也只得起床上朝,暗說當一個勤政之君還真不容易,真想學李某人來一回“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當然這念頭只是想想而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金鑾殿上,群臣山呼萬歲之聲在宮殿四壁回旋震蕩,蕭若瞌睡之意頓去,打起精神來處理國事。

  今日主要是與群臣商討論功行賞的具體細節,以及吏部正式任命五將新官職。好不容易把這些個瑣碎事處理完,看看群臣別無他事要奏,蕭若正想說退朝。

  東海王兼吏部尚書石忠出列,手捧玉笏下拜,道:“微臣請皇上示下,逆賊齊氏一族怎生發落?”

  此言一出,金鑾殿上頓時安靜下來,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凝聚在皇帝身上,屏氣傾聽,不論皇帝怎麼發落,對今後朝局影響都非常之大,他們不能不關心。

  蕭若何嘗不知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要是滅了齊氏全族,朝廷裏四大王族分庭抗禮之勢一旦被打破,後果孰難預料,不可不慎之又慎。他微一沉吟,反問道:“眾卿以為如何?”

  群臣一片嗡嗡之聲,然後你望我、我望你,半晌沒一個人開口。他們還摸不清皇帝的打算,假如為齊家求情吧,又怕被當成齊家同黨,平白無故惹禍上身;要勸皇帝滅他一族以正國法吧,可要是萬一扳齊家不倒,日後豈不是要遭齊家報複?

  故此,群臣雖各有各的想法,此刻卻不約而同三緘其口,誰也不吭聲。

  蕭若看著心頭來氣,遂道:“眾位愛卿既然不願當堂說,那就寫下來,每人回去就此事擬一份折奏,每日呈上來。言者無罪,眾卿盡管柄筆直書便是。”

  他說完,長身而起,忽然想起一事,含笑道:“刑部尚書柳愛卿。”

  刑部尚書柳公度走到殿心,恭聲道:“微臣在。”

  蕭若笑吟吟道:“正六品秘探鐵寒玉,刑部可有此人?”

  柳公度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滿臉堆笑道:“有的,玉妃娘娘以前是曾在刑部當過差,刑部上下倍感榮幸。”

  蕭若笑道:“太后已冊立她為皇妃,她日後不會回刑部了,把她除名好了。”

  柳公度急忙恭聲應是。

  下了朝,蕭若叫上侍衛副統領趙德鵬,及皇帝寢宮掌事太監錢得子兩人,換上便服,出宮去天牢轉轉。

  天牢與開封府衙門大牢不同,不歸地方上管,位于皇城之外、內城之內,只有朝廷重犯,才會被關押在天牢。

  蕭若不喜前呼後擁的一大幫子人跟隨,只帶了他們兩個隨從,騎三匹駿馬,不多時,便來到天牢。

  天牢典獄官全然沒料到皇帝都沒派人打個招呼,便會神不知鬼不覺到來,慌得趕忙率些獄卒迎將出來,恭恭敬敬問皇上要提審哪個犯人,小人去給提出來,請皇上在外面稍坐。

  “不用,朕親自進去。”蕭若一擺手,與趙德鵬錢得子兩人大踏步跨入天牢,只見裏面陰暗潮濕,汗臭味夾雜著腐草氣息撲面而來,他不由得暗暗皺眉。

  一重重笨重的牢門在蕭若面前打開,牢門黑黝黝的,均是以精鐵鑄造,厚達一寸有余,寶刀寶劍都難以傷毀。

  蕭若暗暗點頭,無怪乎殷大路說武林高手要救人也是劫法場,一般不敢打天牢的主意,要知面前這一重重的鐵門,只消有一道打不開,救人就無望……這還不止,要是人殺進去了,給獄卒把鐵門一關,絕代高手都非給困死在裏面不可!武功果然不是萬能的。

  天牢內燈光昏暗,他一路走來,一路凝神掃視過道兩側的一間間牢房。牢房內犯人囚衣汙穢,蓬頭垢面,一個個不成人形,一見有外人到來,便跳將起來大喊冤枉,靠在牢房木柱上,聲嘶力竭大呼,有如厲鬼,甚是怕人。

  蕭若畢竟年輕,頭一回來到這種地方,心底裏難免發怵。

  一行人來到最裏面一重牢房,裏面關的人更是重犯中的重犯,半個月前闖宮行刺的金刀門一幹人,單獨關在一間牢房之中。

  蕭若舉手示意,典獄官便連忙命輪值獄卒掏鎖鑰打開獄門,領皇帝進去。

  昏昏暗暗的燈光照射之下,只見幾個人被鐵鏈綁在豎直木樁上,他數了一數總共有七人,人人精赤上身,垂吊著腦袋,渾身滿是血汙,早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只有角落裏一個老者例外。

  聽得有人走進牢房之聲,七個囚犯中只有三人抬起頭張望了一下,借著晦澀不明的燈光,認出了皇帝面目,他們徒然間激動起來,破口大聲喝罵狗皇帝,一面拼命掙紮扭動,掙得周身鐵鐐一陣清脆的碰撞聲。

  幾個獄卒嚇得臉都白了,不待吩咐便沖上前,掄起巴掌惡狠狠抽他們耳光,“他奶奶的,你們這些死囚死到臨頭還不服帖,在皇上面前都敢胡言亂語!”抽出碳爐中燒得通紅的烙鐵,便要朝他們身上燙去,動作相當熟練麻利。

  蕭若及時出聲把他們制止了,揮揮手,讓他們下去。

  這時,刑部的人得到消息,刑部尚書柳公度便急忙帶著一眾刑部官僚,趕來在一旁侍侯著。

  柳公度陪笑道:“啟稟皇上,半個月前大內侍衛們共押來了九位活著的刺客,後來又死了兩人,還剩下這七個。”

  蕭若微微點了點頭,問道:“這些刺客都是金刀門的人?”

  “其中五個是金刀門的逆賊,另兩人不是。”柳公度答道,指著右首木樁上一個身形健壯的大漢,道:“此人是關中一帶有名的游俠……噢不!皇上恕臣失言,此人是關中一帶有名的江洋大盜……”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6 11:16

缺 16-28 章

第五卷 巍巍帝都,誰主沉浮 第二十九章 浩浩蕩蕩下江南

    文武百官听了,發出一陣嗡嗡之聲,人人各懷心思,因處置一大王族牽連朝局太大,誰也不敢輕易出聲。

    過了一會兒,“怎麼?眾卿沒人有意見嗎?”蕭若慢悠悠道,再要沒有人吱聲,他就自個兒拍板了。

    大將軍李岳大步出列,走到殿心,躬身道︰“啟奏皇上,謀逆乃十惡不赦之罪,按律該當誅滅九族,若不明正典刑,不足以警示天下,以儆效尤!臣請皇上莫存婦人之仁,將齊氏一族依律誅殺。”

    話音一落,群臣中零零星星響起一些附議之聲。蕭若不置可否。

    東海王石忠出列道︰“啟奏皇上,事出有因,不可一概而論,齊業一案經查實齊家確未參與,株連之刑不宜太過,以傷天和,再者念在齊氏歷代為朝廷立下的汗馬功勞,微臣請皇上聖心寬仁,從輕發落。”

    這回群臣中附議之聲多了些。不少人有兔死狐悲的感覺,畢竟不希望看見齊家的下場太慘。

    “丞相以為如何?”蕭若問道。

    丞相趙牧沉吟一番,道︰“微臣以為皇上的發落極為妥當,既嚴峻刑法,又給他們一族留了一條活路。但……抄沒齊家家產後,讓齊氏一大家族流落街頭,恐怕有失朝廷顏面,更使天下有功之臣寒心,臣請皇上網開一面,只奪爵罷職即可,不要抄家。”

    蕭若心下冷笑,這些個豪門大閥家家富可敵國,數代積累下來的財富非同小可,今番說什麼也要借機抄了齊家,他們的財富哪里來的?說到底還不是民脂民膏,抄得錢財充入國庫,正好減輕目前財政危機,間接減輕百姓負擔,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蕭若道︰“那便這樣,朕特賜宅邸一所于齊家,供他們舉族遷出王府安頓。另外,念齊枯雲年事已高,為朝廷操勞數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不貶為庶民了,只降爵為侯,但是不再允許他們家世襲爵位。其余依照原議。眾卿可有異議?”

    “吾皇聖明!”丞相見好就收,當先高呼道。石忠也沒有異議,群臣多表贊同,大將軍李岳只得接受。

    蕭若便安排御林軍將領郭大虎率人去查抄白江王府,同時命令將天牢中關押的齊家人都放出來。

    “下面,朕要宣布一件大事。”蕭若高聲朗朗道,威嚴的目光在大殿掃過一圈,群臣屏息以待,金鑾殿內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朕昨晚做了一個大吉之夢,夢見太祖皇帝托夢給朕……”蕭若說到這里,兩手高高抬起向虛空一抱拳,滿臉莊嚴肅穆,群臣無人敢等閑視之。續道︰“太祖皇帝說朕是我朝命定的中興之主,祖宗在天有靈,特以重寶賜于朕,助朕成就大業,要朕于近日去廬山之顛祭祖,之後,祖宗所賜重寶便會出現于世。是以,朕要親自去江南巡視一趟。”

    群臣听得面面相覷,人人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駭之色,半晌作聲不得。

    蕭若這番話半真半假,既然不便告訴他們真實原因,就杜撰出一些充滿神秘色彩的東西,反正這個時代的人普遍迷信,越是神神怪怪的事物,他們就越容易產生敬畏之情——尤其發生在號稱上天之子的皇帝身上。

    這件事對文武百官來說太過意外,眾臣發出一陣嗡嗡低語之聲,人群中也不知哪個高呼一聲︰“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天降祥瑞,此乃我朝中興之兆,社稷之福!”

    眾臣一听,誰也不甘人後,紛紛附和賀喜,一時間吉祥話如潮,歌功諛詞泛濫,大殿中一片歡聲笑語,仿佛當真國泰民安了一樣。

    蕭若肚里暗笑,這些個高官重臣正經本事沒多少,說到歌功頌德拍馬屁,那是不放過任何機會。不過也好,如此一來,在這等氣氛下,有人想反對也不敢說口了,要是說出一句晦氣話,那才是大煞風景,沒的惹人嫌惡。

    群臣祝賀了好一番工夫,聲音方才漸漸低了下來,丞相出列道︰“啟稟皇上,天子出巡非同小可,鹵簿車駕,恐非短時之內所能備妥。況且,恩科大比定在六月下旬,距今不足兩個月,微臣建議待六月大比之後,挑選個黃道吉日,再行南巡。”

    蕭若一揮衣袖,道︰“丞相多慮了。朕此次南巡,非為游山玩水,祭祖起寶之後,即行返京。京城開封地處河南,距江南並不算多遠,一個多月時間足以往返,誤不了今年恩科大比。何況既有祖宗托夢相招,當然是越快越好,朕不欲勞師動眾,繁文縟節一概免除,朕只要御林軍二萬二千名將士隨朕南巡即可,明日一早啟程……”

    “明日?”皇帝此言很出群臣意料之外,想不到皇帝說做就要做,恁般性急,不過想想皇帝少年心性,以前只帶兩個太監悄悄溜出京城游玩的荒唐事也沒少做,也就不足為奇了。

    蕭若續道︰“朕此次南巡,因要于山顛祭祖祭天,儀式隆重,請京城朝中所有王爺們、侯爺們、及三品以上大員隨朕南巡,誰也不許借故推遲不去,返京之後人人皆有封賞。”他心下悄悄轉動著不可告人的殺機。

    群臣們面色各異,稍稍議論一下,大將軍出言道︰“啟稟皇上,朝廷高官全部隨皇上南巡,那朝廷大事由誰來決斷?”

    蕭若淡淡一笑,道︰“大將軍無須為此憂慮,京城離江南路途有限,每日各地呈上來的奏章軍報,可直接送交于朕,朕在路上隨時可以批閱奏章,何況朝中重臣也都在南巡隊伍中,途中大可各司其職,決計誤不了國事。”

    群臣便沒有聲音了,他們雖覺得明日就南巡,不免有些輕率,但少年皇帝執意如此,他們也不好多勸。

    蕭若起身道︰“朕意已決,眾卿無須多言!凡三品以上重臣,作速回家準備準備,明日一早隨朕下江南……退朝!”說完,拂袖退入側殿。

    群臣一齊跪拜相送。

    蕭若暗叫得計。這是他計劃中的第一步,調虎離山。只因豪門大閥在京城根深蒂固,勢力龐大,他身為皇帝也不敢輕舉妄動,處處受到掣肘,他便想到了這著調虎離山之策,先借故將他們調離根基深厚的京城,收拾起他們來就容易許多,正所謂虎落平陽,龍游淺灘。南巡曠日持久,途中自可慢慢找機會把他們逐個逐個清理掉,此為萬無一失之計。

    朝中重臣都隨皇帝聖駕南巡後,京城朝廷里只剩下些小魚小蝦,才不相信他們能翻出什麼大浪來。待他此行返京之後,便是獨攬大權一展鴻圖之時!

    蕭若下朝後,首先去慈寧宮向皇太后稟告南巡之事。

    太后听了大為驚訝,因為以前從沒听兒子提起過此事,突然就決定明日南巡,自然有些擔心,要他不要太匆忙,等過些日子諸事準備妥當再南巡。

    蕭若便一口咬定是太祖皇帝托夢時的意思,祖宗之命不可違。太后听了,只得應允。殷殷叮囑兒子路上一切小心,不要離開大軍,又問要帶哪些嬪妃隨行。

    蕭若心想途中很可能發生血肉橫飛的場面,皇后、賢妃、淑妃都出自四大王族,還是一個都不帶為妙。便回答道只要帶玉妃一人。

    太後放心不下,要他再帶上韓妃等五個貼身侍女,她們都是侍候慣了皇帝的人。蕭若一想也是,便听從了太後的好意,告退出來。

    他吩咐下去,讓相關人等各自準備。然後他又抽空去禁軍南大營巡視了一遍,見南大營軍紀在他提拔的幾個將領嚴厲整頓下,已經好了很多,甚感欣慰。臨去時,單獨把柳長風叫到面前,好生勉勵一番,悄悄交給他一道秘旨,皇帝南巡期間,京城若有人圖謀不軌,他可便宜行事,第一時間率兵平亂。柳長風被皇帝委以重任,越發戰戰兢兢,不敢大意松懈。

    蕭若諸事安排妥當,晚間在中宮,他想到將要與皇后分別一個多月,在床第間分外賣力,盡展風流手段,千般繾綣,萬般纏綿,把美若天仙的皇后弄得欲仙欲死。

    皇后依依難舍,臨別之夜,也自拋開女兒家矜持羞澀,極力迎合,婉轉承歡……令蕭若大喜過望。到得後來,她承受不住了,蕭若又把鐵寒玉也拉入戰團。使他享受了一個銷魂蝕骨的難忘夜晚。

    春宵苦短,翌日一早,皇帝會合朝中三品以上重臣,在數萬御林軍及護從擁簇之下,浩浩蕩蕩望南進發,但見旌旗蔽日,刀槍勝雪,馬蹄如雷,塵煙滾滾,蜿蜒十數里,前不見頭,後不見尾。

    沿途官道上的行人,遠遠望見隊伍中明黃色的天子冕蓋,無不在路旁跪拜,不敢抬頭仰視天顏。

    蕭若待在八匹御馬所駕的皇輿中,絲毫也不覺辛苦,批閱奏章之餘,便在寬敞的車廂里向鐵寒玉討教武學,時不時打情罵俏,卿卿我我,倒也樂在其中。

    到了黃昏時分,大隊人馬抵達京城以南百余里之外的一個小鎮,蕭若便率王公重臣們進鎮安歇,命大萬在鎮外就地扎營,嚴禁騷擾百姓,違令者斬。

    小鎮鎮守把自己的官邸讓出來,充作皇帝的臨時行宮。隨行的太監宮女無數,另有侍衛副統領趙德鵬率領的百多名大內侍衛,把府邸四周團團護住。

    蕭若悠哉悠哉躺在臨時鋪好的御床上想事情,反正萬事不用他動手。此次南巡,安撫百姓展示皇威倒在其次,主要目的有兩個,一是去廬山按照太祖皇帝留下的地圖、起出太祖寶藏;二是在途中找借口鏟除那些王爺重臣們——包括雍王與陳王,使天下大權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再無掣肘。

    前一樁事,只要太祖皇帝不是閑極無聊,編個故事消遣後世子孫的話,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至于後一樁事,現如今朝中所有重臣都在隊伍當中,不像在京城那麼難對付,這支御林軍肯定會听從自己的命令,要殺掉他們,估計不會太難。真正難的是怎樣做才萬無一失,不至于出亂子。畢竟本朝一直以來,都類似于皇帝與世家大族共治天下的局面,世家大族也有大功于國,若突然無故全部殺掉,對全天下人的震憾可想而知,各地官員要是因此人人自危,不得已鋌而走險,非立馬天下大亂不可。

    正想之時,忽聞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聲,韓妃等五女走進房來,命宮女們在桌上擺好熱騰騰的飯菜,恭請皇帝用晚膳。

    外地不比在皇宮里,此行雖有幾個隨行的御廚,但畢竟沒有宮中那般豐盈的菜肴,這一頓晚膳只有不到二十道精致御菜——對皇帝而言,已算簡陋的了。

    蕭若這段日子天天吃山珍海味,甘肥八珍,吃得頗為膩煩,倒是很想嘗嘗各地的風味特產,可眼下離京城不過百里,哪有什麼獨特風味可言。當下他慢騰騰走過來,在主位上坐下。

    韓妃等五女笑靨如花,樂得合不攏嘴兒,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住嘰嘰咯咯的嬌笑,跟群百靈鳥兒似的。

    蕭若看著好笑,隨口道︰“你們那麼興奮干什麼,揀到寶了啊?”

    五女發出一陣嬌笑,人人臉上都紅紅的。韓妃抿嘴笑道︰“我們呀,雖沒揀到寶,可比揀到寶了還開心!”

    蒹葭接道︰“因為萬歲爺又讓婢子們跟在身邊了。”

    沅芷忸怩一回,垂頭咕噥道︰“萬歲爺自從有了皇後娘娘之後,都不回寢宮來,我們還以為萬歲爺不要我們了。”

    杜若笑道︰“其實婢子們也不敢指望萬歲爺寵臨,只要萬歲爺不趕我們走,我們就開心咯。”

    石蘭道︰“昨天听到萬歲爺讓我們侍奉南巡,我們五個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著……”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6 11:20
第五卷 巍巍帝都,誰主沉浮 第三十章 皇帝與貼身侍女們的游戲
   

    五女一人一句,嘰嘰喳喳的,言語間毫不掩飾對皇帝的心意。

    蕭若听了心下有些感動,這些日子似乎冷落她們了,雖然他並不是存心的,笑道︰“你們也坐下一塊兒吃,別侍候了。”

    她們听了,歡呼雀躍不已,四侍女將韓妃拉到皇帝身側坐下,齊聲嬌笑道︰“韓妃娘娘陪萬歲爺用膳。尊卑有別,婢子們就不敢了!”

    “朕說行就行!這里不比皇宮,哪來那許多規矩?通通給朕坐下!”蕭若佯怒道,一把拉住石蘭,也不理她願不願意,強行按坐在自己另一旁。剩下三女盛情難卻,便只得圍著餐桌坐下。

    房間里一陣異樣的寂靜,五女既是歡喜,又覺羞澀,人人桃腮嫣紅,似乎隱隱期待著什麼,眼波似水,盈盈欲滴,痴痴地望著皇帝。

    蕭若看得怦然心動,欲念不知不覺間悄然滋生。後宮美女如雲,有幸選到皇帝身邊的,更是美女中的美女,她們五人中任何一個放在民間,都必是艷名遠揚的絕色佳人。此時,五女亦喜亦嗔,半羞半怯,如花嬌靨掩映著跳躍不住的燭光,越發嬌艷無儔,艷如桃李,嬌若春花,怎不令蕭若這血氣方剛的少年心猿意馬起來?

    周圍美人如花,秀色可餐,更妙的是她們人人都在期待著自己的寵幸,任自己為所欲為……蕭若不由在心底里暗嘆︰“今晚,將是一個美麗的夜晚!”

    蕭若揮揮手,讓房里侍候的宮女們都退下,然後掃視面前五女一眼,吃吃笑道︰“你們哪個來服侍朕用餐?”

    皇帝此言一出,五女爭相都要站起身來服侍。

    “不用你們站起來,坐著就行了。”蕭若笑道。

    五女有些不解了,桌子太大,她們要麼圍在皇帝四周服侍,要麼坐下來陪皇帝用餐,既不站起來,又要服侍皇帝用餐,恐怕做不到,因為沒人有那麼長的手,夠不著的。

    蕭若壞壞一笑,拍了拍自己雙膝,笑道︰“你們哪個坐朕懷里來,不就成了?既不用站起來,又能服侍朕,嘿嘿……”

    五女幾曾想到竟有那等香艷吃法,听得臉紅心跳,紛紛嗔道︰“萬歲爺壞死了,作弄婢子,人家不來……”說雖這樣說,可看那躍躍欲試的神情,分明人人都想的,只是你推我讓,誰也不好自己開口。

    當下,蕭若老實不客氣,一把將坐在身旁的韓妃水湄抱起來,在她嬌呼聲中,抱過來讓她坐在自己雙膝上,兩臂一緊處,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霎時幽香四溢。他心頭大樂,低頭在她水艷艷好似紅櫻桃般的雙唇上咬了一口,笑道︰“湄兒小妮子真是越來越撩人了,朕今晚要好好疼你!”

    韓妃見皇帝頭一個就選中了自己,喜形于色,芳心美滋滋的,象征性的推拒一下,就窩在他溫暖的懷抱里不動了,痴痴仰望著他,媚眼兒如絲,夢囈似的喃喃道︰“萬歲爺,臣妾好開心!”

    蕭若只覺水湄嬌軀柔軟如綿,看不出她身段兒苗條縴細,摟在懷中卻極富肉感,又香又滑,半點兒也不覺骨硬,當真妙不可言。兩人雖隔著衣物,但緊緊摟抱廝磨之下,仍能清晰感覺她雪玉般細膩柔滑的肌膚,處子特有的淡淡幽蘭體香一絲絲沁入他鼻中……在在使蕭若欲火飛漲,下身龍根當即昂然膨脹了起來,變得又硬又熱,抵在她女兒家最隱秘的臀溝上……

    韓妃立時就發現了皇帝下體的變化,她自然知道怎麼回事,頓時又喜又羞,回眸千嬌百媚白了他一眼,膩聲嗔道︰“萬歲爺壞!”嗲聲嗲氣,好似小貓叫春一般。

    她並不像尋常未經人事的處子樣害怕,而是十分勇敢地把縴縴玉手伸將下去,找著皇帝火熱的龍根,隔著衣物兩手輕輕撫摸把玩,神情間又是自豪、又是驕傲,她一直以為是自己把皇帝的寶貝重新喚醒,對它自然沒什麼好怕的,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她滿面痴迷的說道︰“這、就是萬歲爺的寶貝,我朝第一國寶?真……真雄偉啊!”

    蕭若的龍根在她一雙小玉手的撫摸之下,愈發壯大,見韓妃面泛桃花,眉目間春意蕩然,一副情絲難禁的誘人模樣,心頭一陣肉緊,恨不得當場提槍上馬,把她就地正法了。

    蕭若苦笑道︰“我說小丫頭,你要是再摸,朕這頓飯就吃不成了,非當場把你給吃了不可!”

    四周響起一陣銀鈴般的格格脆笑聲,石蘭嬌笑道︰“萬歲爺,這您就不知道了,我們韓妃娘娘啊,朝思暮想的,就是被萬歲爺吃掉,您要這麼一說,娘娘更不會放手了!咯咯咯……”

    沅芷接過話茬,笑道︰“依婢子說,娘娘您還是莫心急,先放放手,要讓萬歲爺吃掉,也等萬歲爺先吃完了晚飯再說,要不,餓著了萬歲爺,我們誰擔當得起!左右萬歲爺又不會跑了。”

    蒹葭笑罵道︰“兩個好不知羞的小蹄子,才剛離宮,就沒上沒下不知羞恥的,也不怕人家笑話!你們倆是不是也想侍寢?”

    杜若當即反唇相譏道︰“我們想侍寢便想侍寢了,誰像你,心里千願萬願,嘴上卻不肯說。要是你晚上單獨一人待在萬歲爺的房里,誰知道你會不會自個兒往萬歲爺被子里鑽……”

    蒹葭大羞,站起來就是去撕杜若的嘴,四女笑笑打打,登時鬧成一團。

    蕭若啼笑皆非,韓妃也臉紅紅的把手收了回來,拿匙子舀了一匙子熱燙,自己啟開櫻唇含住,然後湊頭過來送上香吻,把嘴巴里的燙渡進他嘴里,真是又乖巧,又善解人意。

    蕭若心中一樂,含著她鮮嫩滑膩的櫻唇一陣熱吻,連美人香津也吸了不少過來,笑贊道︰“湄兒真乖。”韓妃甜甜一笑,巧笑嫣然,美眸里春情蕩漾。

    周圍四女愣愣望著韓妃這般香艷的服侍皇帝用餐,人人目光中閃爍著羨慕的光芒。

    蕭若盡情享受懷中玉人無限激情的以口對口服侍自己進食,連手都不用動一下,一面吃,一面兩只手在韓妃美妙的胴體上探索使壞。美食美酒在口中,美人在懷里,當真不亦樂乎。

    未過一會兒,韓妃便叫他挑逗得鼻息咻咻,嬌軀又酥又軟,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像只波斯貓似的在他懷里一蹭一蹭,早把服侍皇帝用餐\的任務忘了,她滿臉潮紅欲滴,小嘴兒半開半闔,好像期待著什麼。

    蕭若笑道︰“湄兒丫頭別忙,朕還沒吃完呢!”說著,把她滾燙的嬌軀抱到一旁坐位上。轉向四名貼身侍女道︰“你們誰來繼續韓妃未完的任務?”

    四女面面相覷,俱是眼巴巴的望著皇帝,顯然人人都想的,只是大家都是好姐妹,誰也不好意思搶先開口而已。

    蕭若最是乖覺,撲哧一笑,長身站了起來,拿個小瓷匙擺在桌子中央,笑道︰“我們來玩個轉匙子的游戲,匙子停下來時匙柄指著誰,就誰先來好不好?”

    四女一齊把螓首連點。蕭若微微一笑,手指頭輕輕一撥,匙子便滴溜溜轉了起來。四女瞪大秀目,無不緊張的望著匙子。

    匙子旋轉一回,逐漸力盡,慢慢停了下來,匙柄正好指著石蘭。

    石蘭歡呼一聲,高興得跳了起來,蹦蹦跳跳沖過來,帶著一陣香風撲入蕭若懷里,熱情似火的主動獻上香吻。

    剩下三女羨慕得不得了,杜若酸溜溜嗔道︰“石蘭小妮子好不知羞喔!萬歲爺是讓她服侍用餐的,還以為要她侍寢啊?”蒹葭與沅芷點頭稱是,深表贊同。

    蕭若緊緊摟著懷里火辣辣的美人兒,這一通熱吻,直吻到她喘不過氣來,方算罷休。

    因為有韓妃帶頭在先,再加之房內淫靡氣氛影響,石蘭也拋開女兒家矜持羞澀,壯著膽子摸了摸蕭若又熱又硬的龍根,隔著衣物感覺到它的粗壯,她小嘴里不自覺發出驚嘆之聲,滿臉迷醉之色。然後學著韓妃的樣兒,也以嘴巴服侍他用餐。

    過不多時,又換杜若來服侍,四女一個一個輪流來。

    蕭若樂不可支,享受她們熱情似火的侍候,隨便恣意探索她們從未有人探索過的動人嬌軀,只覺五女各有各的美態,也各有各的動人,竟自難以分出高下,讓他愛不釋手,怦然心動。

    這一頓晚膳一男五女吃得激情無比,沉浸淫靡的氣氛里,渾不知今夕何夕。

    足足有大半個時辰,晚膳好不容易吃完,五女招外面宮女們進來,一齊收拾盤碗。

    蕭若欲火未退,正盤算著等宮女們出去後,今晚留下五女中哪個來侍寢,或者留下兩個,要不留下三個……忽聞門外有太監高聲道︰“啟稟皇上,兵部侍郎胡整胡大人請求覲見。”

    “不見,不見!有事明兒再說。”蕭若正自欲火泛濫的要命當口,才沒有心情跟那些個朝中老頭子打交道。

    外面靜了一會兒,那太監又高聲稟道︰“皇上,胡大人說有緊要軍情上奏。”

    蕭若聞言,登時心志一清,欲火退去,道︰“宣。”韓妃等人去側房回避,嬪妃不宜見外臣。

    一轉眼,年約五十余歲的兵部侍郎胡整躬身入內,叩拜于地,洪聲道︰“微臣兵部侍郎胡整,參見皇上!”原兵部尚書齊枯雲被罷職後,他以侍郎身份暫代尚書之職,如今已是兵部實際上的首腦。

    “愛卿平身。有何軍情?速速奏來。”蕭若肅容道,與一會前跟五女調笑時的神情判若兩人。

    “謝皇上!”胡整站起身來,他滿面春風,抑止不住激動心情,笑道︰“啟奏皇上,微臣剛剛接獲八百里快馬加急軍報︰鎮西將軍廖柄寒大破川中叛軍!”

    “哦?”蕭若龍顏大悅,霍地站起身,道︰“捷報上具體怎麼說,速速道來。”

    胡整笑道︰“是,皇上。廖將軍率兩萬精兵抵達漢中後,身上疾病大有好轉,便將大軍一分為二,他自率五千騎兵輕裝疾進,命副將率其余步軍隨後跟進。廖將軍率五千騎兵日夜兼程,火速進軍,兩天兩夜急行軍四百多里,突然出現在梓州城下的叛軍面前,叛軍完全沒有準備,驚惶失措,以為我官軍主力已至,廖將軍立刻親率大軍發動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梓州城的守城官兵見朝廷援軍到來,也出城攻擊叛軍……”

    “城下叛軍原本是一群烏合之眾,倉皇失措之中,又遭到內外夾擊,很快便大敗潰逃,梓州城之圍遂解。我軍殺敵近萬人,俘虜也多達萬余人,繳獲刀槍軍械不計其數,我軍軍心大振,川中江逆賊所率的叛軍主力士氣沮喪,已有從成都城下撤圍的跡象,看來準備逃入深山,不敢與我軍正面交鋒。川中叛亂不日即可平定!”

    蕭若听得眉飛色舞,“廖將軍果然是當世良將,用兵不拘一格,出敵不意,遠途奔襲破敵,好、好、好!”連道幾聲“好”,吩咐下詔嘉獎廖柄寒,令其不可松懈,繼續剿滅叛軍。沉吟一番,道︰“命廖將軍收攏漢中及巴蜀一帶官兵,緩緩進兵……”

    他一言未了,胡整面色有異,道︰“回皇上,廖將軍已率其麾下數千騎兵直撲成都城下,要在叛軍逃入深山之前,徹底將他們平定。”

    “什麼?!”蕭若猛地一拍桌子,赫然怒道︰“這個混帳東西,竟敢如此輕視敵人!川中叛軍主力號稱有十萬之眾,雖然未必真有那麼多,也決不是他區區四五千騎兵所能輕易撼動的……驕兵必敗!驕兵必敗啊!他竟將朝廷大事當作兒戲,時間原本對我們有利,收攏兵力緩緩推進,侍機與叛軍主力決戰,我軍勝券在握。可他又輕敵冒進,如此魯莽,豈是名將所為?分明就是一莽夫!!”

    胡整見皇帝龍顏大怒,膽戰驚心道︰“要不,派快馬傳令廖將軍不可魯莽行事?”他話說到這里時,突然驚覺自己這話真是有夠蠢的,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收都收不住。

    果然,蕭若轉頭沖他怒目而視,怒道︰“廢話!現在來得急嗎?!”從川中到這里,八百里快馬急報都要五六天,也就是說,現在得到的捷報,最快也是五六天之前的,再加上如要派人傳令,去又要五六天,一來一回,總共超過十天,戰局早已不同了。更何況,君主在千里之外遙控指揮前線戰斗,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大忌,蕭若自然不會那麼做。

    現在做什麼都晚了,也只有寄希望于廖柄寒一舉破敵,如若不然,他就是又一個輕敵冒進的趙括。不過話也說回來,戰場變數極多,廖柄寒只要指揮得當,卻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

    蕭若擺擺手,讓胡整退下,吩咐他以後一有軍報就立刻傳上來,哪怕是在三更半夜。原本滿腔歡喜,這會兒又被憂慮所取代。

    韓妃等五女相繼走出來,見皇帝面上大有憂色,五女對視一眼,韓妃小心翼翼道︰“萬歲爺,胡大人送來的是敗仗消息?”

    “是捷報。”蕭若苦笑道,他其實很想開心的笑一笑,但心頭沉重,卻說什麼也笑不出來。

    五女听了大為不解,既然是捷報,皇帝听了為何不樂反憂。可她們不懂軍國大事,也不知如何勸解。

    蕭若坐在御床上獨自沉思了好一陣子,自我寬解了一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多想無益,便把此事拋于一旁。見五女靜靜的圍繞在自己身旁,四面都是如花嬌顏,陣陣芬芳撲鼻,仿佛身處百花叢中。他注意力回到現實當中,隨手攬住一女,俯身痛吻下去,吻完之後定楮一看,原來卻是沅芷,但見她嬌羞滿面,美眸眨巴眨巴,微微仰著俏臉兒,一付任君采擷的可愛模樣。

    其余四女也擁了上來,環繞在皇帝周圍,拿肌膚在他身上挨挨蹭蹭,如同等候主人寵愛的小貓。

    蕭若剛剛平復的欲火再度叫她們勾了起來,笑道︰“今晚上你們誰願留下來侍寢?不願意的,朕絕不勉強。”

    五女眼巴巴望著他,雖然沒明說,但那意思分明都寫在了臉上。

    蕭若心下暗喜,仍然再度問道︰“韓妃就不用說了,你們四個要是不願意侍奉朕,朕絕不勉強,還會安排放你們出宮,趁著年輕,找戶好人家嫁了。先想好了再回答,一旦作了決定,日後就不能反悔了。”

    蒹葭等四人眼眶發紅,低聲泣道︰“萬歲爺,我們願意的,不要趕我們走!”

    “那好,”蕭若再沒有二話,“那你們五個,都把衣服給脫光,我們再來作一個游戲……哈哈哈……”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6 11:22
第五卷 巍巍帝都,誰主沉浮 第三十一章 激情游戲

    “那你們五個,都把衣服給脫光,我們再來作一個游戲……哈哈哈……”

    五女登時臉紅過耳,羞澀難當,她們雖早就在期盼著這一天,可畢竟是未經人事的處子,要在他人面前自己脫得一絲不掛,她們還一下子做不出來。一時間,五女你望我、我望你,含羞帶怯,扭扭捏捏,都希望等別人先脫,于是乎,等來等去,始終沒一個人動手。

    蕭若坐在御床上,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少女們嬌羞萬狀的可人姿態,樂在其中。

    五女中韓妃水湄嫵媚嬌憨,眼波似水,身段兒婀娜誘人;蒹葭丫頭年歲稍長,姿容端麗,一貫充當她們大姐姐的角色;沅芷丫頭生性較為內向羞澀,可適才坐在他懷里時,大膽程度不在他人之下,似乎是個悶騷型的人物;石蘭丫頭一派天真爛漫,從來有什麼說什麼,純真動人;杜若嘴皮子刁鑽,得理不饒人,尖尖的臉蛋兒極美,身上有股子濃郁的芬芳,仿佛與生具來,與旁人夾雜著脂粉香的體香不同,極易使男人情動。

    五女相互觀望了半天,沒一個人先脫衣服,不由又是羞怯、又是難堪,一個二個眼巴巴望著皇帝,那意思分明是︰我們自己沒臉脫啦,萬歲爺想看誰,就自個兒過來脫誰的衣服好了。

    卻不料,蕭若有意使壞,就要看五個美麗動人的少女自己寬衣解帶,才懶得自己上前去脫。

    他想了想,起身走到房門外,吩咐外面守衛隨侍的侍衛太監們,今晚誰也不見,一律擋駕。侍衛太監們垂頭恭聲應是。蕭若便回到房里,把房門緊緊關上。等會兒發生的事,要是給人瞧見,只怕會被天下臣民視為荒淫之君,那就不太好了。

    五女見皇帝關上大門,顯而易見,今晚是不會讓她們走了,一齊又喜又羞,芳心如小鹿亂撞,俏臉兒更紅,不敢抬頭望他,紛紛納頭玩弄衣帶,神情間幾分嬌羞、幾分驚喜、幾分緊張、外帶幾分怕怕之狀,著實令人愛煞。

    空中緩緩流淌著醉人的芬芳,還有那一份濃得化也化不開的旖旎……

    蕭若心頭猛的一蕩,嘿嘿笑道︰“你們當中哪個先脫,朕等會就多疼愛她一點,嘿嘿嘿……不要錯過機會喔!”

    五女一听,都有些躍躍欲試,最後石蘭當先伸手去解衣帶,四女一見有人帶頭,也都拋開羞澀,相繼勇敢的寬衣解帶。

    轉眼之間,五具雪白的少女胴體呈現在蕭若面前,燕瘦環肥,藕臂粉腿,豐乳翹臀……當真是各有各的妙處,也各有各的動人,美不勝收。他一霎時間目眩神迷,竟自看傻了眼。

    五女似乎能感覺到皇帝火辣辣的視線,在自己不著寸縷的嬌軀上游移,一個二個羞得抬不起頭來。

    室內紅燭高燒,銅猊薰香裊裊,春光滿室。五個嬌艷如花的少女赤身裸體,肩並肩站成一排,低垂著螓首,羞不可抑。此情此景,神仙看了也會動凡心,何況蕭若這血氣方剛的小伙子!

    “朕該先選哪個?”蕭若眼珠子轉了轉,已有計較,笑道︰“你們過來侍候朕寬衣解帶。”

    五女總算擺脫尷尬處境,當下,一齊蹦蹦跳跳圍過來,服侍皇帝脫衣。

    當蕭若衣衫盡解時,五女痴痴望著皇帝雄健的體魄,滿眼俱是毫不掩飾的迷醉之色,尤其望見他下身昂然挺立的粗壯龍根,無不為之傾倒,驚嘆之中也難免有些恐懼。

    “我們來作個游戲,朕蒙上眼楮追你們,你們在這房里四處跑,朕撲中誰,就當場將她就地正法!哈哈哈……”蕭若說著,撕下一條布帛,蒙在兩眼上。

    “萬歲爺真壞,人家不來……”五女幾曾想到竟有這般羞恥的游戲,一齊扭著腰肢嬌嗔不依。

    蕭若不理會她們,突然張大雙臂望前一撲,周圍響起一片尖叫聲,全身光溜溜的少女們羞急著跑開。他心頭大樂,感覺自己就是那跳進羊圈中的大灰狼!哈哈大笑聲中,挺著桿肉槍朝驚呼聲密集的方向撲去……

    華朝有史以來最淫亂的一幕開始了,五個少女赤條條在房間里半真半假的逃,皇帝蒙著兩眼張牙舞爪左奔右撲,活像大灰狼撲小綿羊一般。他每撲中一個人兒,也不管她是誰,便將她嬌軀壓倒在地下,下身龍根調整好方位,腰部發力一挺,即便破體而入……每每直到身下人兒發出情不自禁的呻吟聲時,他才從她聲音中听出自己佔有的是哪個,“哦,原來是她,這可憐的小丫頭,嘿嘿……”雲雨一番之後,他又去撲另一人。

    這一晚,蕭若大展神威,龍精虎猛,一男獨戰五女,終于將她們五女挨個挨個擺平,房內淫靡聲此起彼伏,整整大半夜,戰況空前激烈,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最後,蕭若擁著五女在御床上沉沉睡去,不覺東方之即白。

    翌日,大軍開拔,繼續浩浩蕩蕩南行。

    蕭若一夜連續為五女開苞,盡情采陰補陽,吸納處子元陰,一晚之間獲益之大,簡直不可想像,遠遠超過以往任何一次,內功修為有一個質的飛躍,早晨起來,只覺耳聰目明,體內真氣充沛,氣隨意轉,好似脫胎換骨一般。

    蕭若大喜過望,便說回京之後,要給韓妃之外的四女每人一個名位。四女又喜又羞,膩在皇帝身上不願起來,紛紛表示不要名位,只求永遠跟在萬歲爺身邊。他听了更喜。

    鐵寒玉被皇帝冷落在旁一整晚,她雖沒在房內,可一見皇帝身旁五女人人行動不便的嬌羞模樣,顯然下體受創非淺,哪還猜不到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不免有些兒芳心幽怨,一早上噘著粉嘟嘟的小嘴兒,沒給皇帝個好臉色看。

    蕭若是何等人物,在皇輿內與鐵寒玉單獨相處之際,對她施展拿手風流手段,外加油嘴滑舌、甜言蜜語,不多時,便哄得她回嗔作喜。

    近黃昏時分,大軍抵達蔡州城,此城位于淮水北岸,乃是中原通都大邑,物阜民眾,繁華富庶。州官得到消息,早早率一眾蔡州城大小官吏出城遠迎聖駕,將皇帝及隨行王公貴族恭恭敬敬迎入城中安頓。除趙德鵬率領的百多名大內侍衛及五百名御林軍保護皇帝外,其余大軍依舊在城外扎營,以免騷擾民眾,到了晚間,自有好酒好菜送來犒勞全軍將士。

    用過晚膳後,夜幕已降,蕭若與鐵寒玉換穿民間尋常衣飾,要出去在城里轉一轉,順便微服深入民間,體察民情。

    五女也鬧著要一塊兒去,要放在以前,她們決計不敢跟皇帝羅哩八嗦,但如今她們跟皇帝的關系不同了,便一齊跟皇帝撒嬌,賴著也要去。

    蕭若正對五女寵愛有加之際,便答應了,鐵寒玉略微有些不快,卻也沒作聲。當下,七人一齊改換裝束。

    蕭若心想這城里居民沒人識得皇帝真面目,不必易容,便只換了一身銀白儒服長衫,腰間佩劍掛玉,打扮成個富家少年公子哥的模樣。鐵寒玉也換了一身少女行頭,五女則裝扮成五個俏麗絕色的小侍女。

    扎束停當,一行人大搖大擺出門而去。侍衛副統領趙德鵬看見,放心不下,也要隨行。蕭若橫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朕與這些娘娘侍女們在一塊兒,你也要跟著嗎?”言外之意︰這等曖昧場合,你老人家在旁邊摻合個啥呀?

    趙德鵬是老實人,听了面上一陣發窘,訕訕退下。

    蕭若現如今武藝大進,信心空前膨脹,今日白天在皇輿內與鐵寒玉切磋武藝時,發現自己內功方面已然強于她,雖然因武技方面還不甚高明,真要打起來仍然不是她對手,但她要勝過自己已不是那麼容易。心想要是踫上小毛賊敢來犯駕,朕正好拿他試招,哼哼。

    一行七人很是囂張的在剛剛入夜不久的城內招搖過市,六女團團擁簇著蕭若,好似眾星捧月一般,旁人見他們一行人中男的俊、女的俏,沒有一個粗俗人物,引得路旁人人側目,甚是惹眼。

    蕭若渾不在意,見路旁男子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或多或少流露出妒忌加羨慕之色,他怡然自得,只作不見,隨意指點四周風物,談笑風生,時不時逗得身旁少女們笑得花枝亂顫,旁若無人。

    一行人一直逛到位于城東的夜市,此處燈火通明,徹夜不息,越是夜深就越是熱鬧,恰似別的地方白天一樣。韓妃等五女多年來還是頭回出宮,雀躍不已,看見樣樣都覺新鮮,踫上什麼小吃都想嘗一嘗,蕭若便一路給她們買了不少燒烤零嘴拿在手上吃,看見她們開心的樣兒,自己也覺高興。

    忽然,路旁一個拉二胡的老人家引起了他的注意,這老人家皺紋滿面,一頭白花蒼蒼,也不知有多大歲數,大致六十歲至九十歲之間皆有可能,他身著灰麻布長袍,半闔著暗淡的雙目,獨自盤坐在路邊一堆小小的土坯子上,左手捏一具二胡擱左膝上,右手來來回回慢悠悠地拉著。與周圍鬧轟轟的夜市毫不相干。

    “魔音!”蕭若心頭猛地里一凜,突然泛出一種與那日听蘭綾姑娘琵琶曲相似的玄妙感覺,只不過蘭綾在暗室里奏給六個江湖豪客听的琵\琶曲懾人心神,當時蕭若在外面听了都險些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而這老人家的二胡曲調卻是柔和溫婉,仿佛在輕輕撫慰人的心靈,好似小青池中平波如境,不起半點波瀾,讓人听了靈台空明,俗慮盡消。

    鐵寒玉與蕭若飛快對視一眼,顯然她也察覺到了二胡曲調的異樣。

    二胡老頭緩緩的拉著,兩根泠泠的弦,一雙顫顫的手,沉浸在自己曲樂中的意境里,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在听。

    蕭若與鐵寒玉在他身前靜靜的傾听,曲調是如此的寧靜出塵,使人不忍心打斷。五女完全不知怎麼回事,听不出二胡有什麼好听了,但見皇帝不走,便也佇立不動。

    “砰”的一聲,祥和寧靜的一幕被人粗暴打斷。旁邊小吃攤上,兩人將桌子拍得震天價響,喝罵道︰“吵吵吵!吵得老子頭發暈,還有完沒完啊?那破曲子拉得比人家哭喪還難听!”

    蕭若只覺大煞風景,有些惱怒,側頭望去,見小吃攤桌邊說話的兩人一個高瘦,一個矮胖,兩人身量雖相差遠甚,相貌卻有幾分相似,而且頭頂上都梳著個孩童似的朝天辮,很是滑稽可笑。卻是萬俟纏纏、萬俟綿綿兩兄弟。

    二胡老頭听了,手中二胡不停,冷冷道︰“世上偏有那許多俗人,老朽二胡拉給那些個蠢東西听,算是對牛彈琴了。”嗓音低沉而嘶啞。

    萬俟兄弟對視一眼,霍然站起身來,一人提過一條長凳,各自揮掌猛的下劈,只听“砰砰”連續兩聲大響,兩條長凳頓時叫劈斷。萬俟兄弟得意洋洋,聳眉暴喝道︰“你可曉得我們兄弟是什麼人?我們以前是殺人放火的山大王!老家伙你還不滾得遠遠的?”

    蕭若看著有些好笑,他們以前連嘍@嫉輩渙耍 固甘裁瓷醬笸酢5故嵌噯詹患\0\0 \0\0塹牡ㄗ喲罅誦磯啵 拐媸橇釗斯文肯囁礎\0\0br />

    二胡老頭顫巍巍站了起來,提起二胡,收拾一下東西,啟步欲行,忽然抱著個青布枕頭走到蕭若面前,深深凝視著他,嘶聲緩緩道︰“這位公子爺是有緣人,這個枕頭就送給公子了。”說時,一手托著青布枕頭遞到他面前。

    蕭若隨手接過,二胡老頭轉身就走。蕭若見這個枕頭就像民間尋常人家所用的,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猶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說道︰“老伯,您這是何意……”

    話未說完,猛覺眼前一花,二胡老頭走著走著,突然間就不見了,消失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處……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6 11:26
第五卷 巍巍帝都,誰主沉浮 第三十二章 夢中乾坤


    二胡老頭不見了之後,蕭若捧著枕頭兀自發怔,委實想不通他送個枕頭給自己干什麼,把這個枕頭翻來復去的看,始終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就是個再平常不過的枕頭。便隨手將其交給蒹葭丫頭拿著。

    蕭若轉向小攤旁的萬俟兩兄弟,沖他們招了招手。

    此地夜市中火光雖多,可也畢竟不同于白天,萬俟兄弟並未認出皇帝來——其實就算認出了,也未必敢上前相認。忽見美女群中的那公子哥朝自己兩人招手,全然莫名其妙,起身走上前去。來到近處,借著晃抖不住的火光,看清了他的面貌,不由驚得張大了嘴巴,叫道︰“皇……黃公子!”總算及時轉口,沒在鬧市中喊出“皇上”二字。

    蕭若笑道︰“認得我就好,你們兩怎麼會在此地?”

    萬俟兄弟喜不自勝,高瘦的萬俟纏纏笑道︰“我們師父就是讓我們來找黃公子你的,這下可好,不用再找了。”

    “你們的師父?”蕭若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們的師父就是陸菲菲那小妖女,問道︰“你們師父讓你們來找朕作甚?”

    矮胖的萬俟綿綿接口道︰“師父讓我們來追黃公子,追到後就跟在你身邊,代師父保護你。師父叮囑我們,要是你身著微服,就要叫你黃公子,不許叫皇上,嘻嘻!”

    “就是就是。”萬俟纏纏涎臉笑道。

    蕭若心想原來都是那小妖女的主意,須怪不得,見她竟派這麼兩個活寶來保護自己,不由啼笑皆非。不過話也說回來,畢竟是人家陸菲菲一番心意,而且看他們兩適才一掌劈斷木凳子那一下,他們跟著陸菲菲這段時間,武藝長進了不少,他們雖沒什麼大用,跟在自己身邊,好歹就當多了兩個小侍衛。遂道︰“既然如此,你們就隨我下江南,不過一切得听我的吩咐。”

    萬俟兄弟連連點頭。末了,他們兩忽然露出恐懼之色,畏畏縮縮的,萬俟綿綿顫聲道︰“哥啊,我們真的要做那件事嗎?我好怕喔!”

    萬俟纏纏也自面色發白,顫聲答道︰“弟啊,師父吩咐的事,我們不做不行的。”

    萬俟綿綿︰“做?”

    萬俟纏纏︰“做!”

    蕭若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正想發問。

    驀地,萬俟兄弟暴起發難,向離他們最近的鐵寒玉悍然攻去。

    鐵寒玉微微一愣,她應變極快,下意識沉肩挪步,縴腰一扭,閃開他們的偷襲,然後嬌叱聲中,插出袖中玉尺,揉身而進,反攻上去。

    只听悶吭\之聲連響,不出三招,萬俟兄弟便被玉尺打中穴道制住,兩人殺豬似的大叫“饒命”。引得遠近不少人好奇的向這邊張望。

    蕭若面色鐵青,怒道︰“說,誰派你們來行刺的?”

    萬俟兄弟齊聲道︰“是師父派我們來的,她吩咐我們,要是你身旁有美麗的小姑娘在,就讓我們將那些小狐狸精通通殺了!嗚嗚嗚……不關我們的事!”說著說著,兩人竟嚇得哭將出來。

    蕭若听了,一時為之愕然,也不知該氣還是該怒,萬萬沒想到竟是那邪里邪氣的小妖女交待的,她爭風吃醋的心思昭然若揭。

    鐵寒玉直視蕭若,氣呼呼嗔道︰“他們的師父又跟你什麼關系?”一旁五女雖不知怎麼回事,也從他們轉告的話中听出了酸溜溜的味道,當下一齊望著蕭若。

    蕭若突然間明白了,那小妖女早知道憑他們兩塊料根本不可能傷到皇帝身邊的人,之所以吩咐兩個徒弟這般做,只是為了讓自己體會一下她的感受而已。他暗自搖頭苦笑,自己貴為一國之君,不論什麼時候,身旁怎麼可能沒有美麗侍女服侍?那小妖女行事果真任性胡鬧,邪氣十足,難道就不怕朕把她兩個徒弟處死?

    經萬俟兄弟這一鬧騰,蕭若游興索然,便帶她們打道回府,讓鐵寒玉將萬俟兄弟押去交給趙德鵬看押起來,他們兄弟兩傻里傻氣,自然不存在危險,但天知道那小妖女對他們還沒有沒什麼指令,蕭若絕不允許\那種事再次發生。

    一行人回到臨時行宮,蒹葭隨手把青布枕頭扔在御床上,也不過多在意。

    當晚,五女誰也不走,都要留下來侍寢,蕭若自是求之不得,想叫鐵寒玉也一並留下。鐵寒玉只要一看見五女膩在皇帝身上的情形,就忍不住光火,她內心高傲矜持,在中宮時與皇後一齊侍寢還馬馬虎虎,跟這麼多人一齊侍寢就不樂意了,便找個理由告退出去。

    滿室春光無限好,蕭若再度一人獨戰五女,淫靡聲響此起彼伏,蕩人心神,直響了大半夜,方才歸于平靜。

    末了,蕭若擁著五女在御床上沉沉睡去,無意中,頭枕在那個神秘青布枕頭上。

    蕭若半睡半醒神志恍惚之時,似乎進入了某種奇妙的境界,神魂游離蕩漾,與肉體將分未分,似欲隨風飄搖,幾至脫體而去……

    他心頭震駭,神志完全清醒過來,但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他眼前出現了個戰場,兩方人馬正在浴血奮戰,殺聲震天,戰鼓隆隆,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他這種感覺十分玄妙,似乎在作夢,但又不同于往常的作夢,至少他神志很清醒,而且眼前出現的場景無比真實,遠非模模糊糊的夢中可比,就好像元神出竅了一般。

    戰場中一方人馬全是步兵,人人衣衫襤褸,與叫化子相差不了多少,手中所持的武器也各式各樣,作戰卻十分頑強;另一方人馬是四五千名騎兵,兵器盔甲都是朝廷禁軍標準制式,統兵將領是個滿面虯髯的中年人,黑漆漆的一張方臉,濃眉虎目,正是鎮西將軍廖柄寒!

    蕭若心神劇震,難道說眼前呈現的,竟爾是川中場戰,官兵與叛軍正在進行殊死決戰?!

    廖柄寒大聲呼喝,親率鐵騎左沖右突,卻始終無法突破敵人任何一翼,反而陷入敵人密密麻麻的步兵潮之中。

    叛軍帥旗旁,一個白衣少年站在一座小土丘上,這少年十分年輕,看起來還未弱冠,生的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縴眉明眸,渾身上下一塵不染,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越發顯得卓爾不群,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他俏然卓立,面上一無表情,冰晶一樣的目光冷冷掃視著戰場,不住對傳令兵下達命令,指揮全局。

    近乎烏合之眾的叛軍在白衣少年的指揮下,進退有據,絲毫不見混亂,竟以人數優勢將官兵的精銳騎兵優勢抵消,局勢對官兵一方越來越不利。

    廖柄寒終于下達突圍命令,禁軍騎兵一部分斷後,一部分擁簇著他向叛軍兵力薄弱處突圍;同一時間,叛軍帥旗搖動,也下達了新的命令……

    蕭若緊張萬分,眼前場景卻驀地轉變。只見廖柄寒渾身浴血,與一些騎兵倉皇向北方逃遁,後面殺喊漸漸遠去。此時,廖柄寒身旁尚不足百騎。

    廖柄寒突然勒馬止步,殘余部下們發現,紛紛撥轉馬首回顧,喚道︰“將軍……”正不知將軍為何忽然不走了。

    廖柄寒滿面悲憤之色,目眥欲裂,仰天大呼︰“我廖某身負平叛討逆之重任,卻不曾想,今日喪師辱國,一敗塗地,我、我廖柄寒有何顏面回去見皇上?有何顏面見京師父老?我我……”說到這里,刷的一聲拔出腰間佩劍,就反手往自己脖子抹去……

    “將軍!”部下們嚇得魂飛魄散,一起撲上去將廖柄寒死死抱住,不讓他自刎,齊聲苦勸,廖柄寒只是不听。正不可開交之際,忽聞一個校尉道︰“將軍原來是個懦夫,算我們看錯人了!”

    此言一出,人人對他怒目而視,廖柄寒怒道︰“我廖某敢做敢當,自問頂天立地,今日因我輕敵冒進,中敵人埋伏,致使全軍大敗,我廖某責無旁貸,願一死謝罪。怎麼反而成了懦夫?”

    這校尉朗朗說道︰“自古勝敗乃兵家常事,既然局勢已到了這步田地,將軍一死又有何益?假如將軍執意要自刎謝罪,你死了倒也干淨,但蜀中殘局誰來收拾?誰來領兵阻止叛軍北上?若因將軍一死造成前線官兵群龍無首,致使我朝西面半壁江山淪陷,將軍才是我朝大罪人。不是懦夫又是什麼?”

    廖柄寒听罷,不由激靈靈打個寒戰,心志頓時為之一清,喝道︰“不錯!我還不能死,叛軍雖一時得逞,離分出勝負還差得遠!”頓了一頓,道︰“我們去梓州……不不,梓州決計守不住了,下令梓州全體官兵隨我們退守漢中。”

    廖柄寒揮劍在左手中一抹,鮮血飛濺,左手小指被硬生生連根削下,他以鮮血淋灕的左手斜指蒼穹,瞠目洪聲道︰“我,廖柄寒今日以指代首,非是我貪生怕死,只為暫時留得有用之身,異日在漢中與叛軍決一死戰,絕不教川中叛賊出川一步!蒼天為鑒!”

    騎士們激動難抑,一齊高舉兵器大呼︰“絕不教川中叛賊出川一步……”

    蕭若眼前場景再變,呈現在面前的,是一處府衙大堂,只見一個身著朝廷命官服飾的中年人伏案而眠,他面容憔悴,手中尚捏著令簽及紙筆,顯然是在公事中因極度疲憊而坐著睡去。

    “知府大人,不好啦!”一個衙役失魂落魄飛跑進來,身上衣服上沾染著血跡。

    坐在官位上睡著的知府大人一驚而醒,霍地站起身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叛軍又攻城了?”

    “報知府大人,朝廷援軍在北邊城郊中了叛軍埋伏,全軍覆沒,我們成都守軍軍心大為震動,負責防守北邊城牆的巡檢大人就率眾投降了叛軍,打開北門放叛軍進城……通判大人率守軍力戰而亡,我們成都城快完了!知府大人快想辦法逃走吧,叛軍就要攻到內城了……嗚嗚嗚!”衙役失聲大哭道。

    成都知府听了,面色變得慘白,一絲兒血色也沒有,身軀晃了一晃,險些摔倒。他緊閉雙目停了一會兒,再睜開眼時淚\光瑩然,一把抓起身旁的長劍,大呼道︰“來人來人!隨本官殺敵報國!”說著,大踏步朝府衙外行去。

    “大人不能哪!叛軍無窮無盡,殺不勝殺,大人不能去送死啊!”這衙役死死抱著成都知府的大腿,嚎啕大哭。

    “你……放手,滾開!我尚明手下沒有貪生怕死的孬種!來人啊,隨本官上陣殺敵!”成都知府一腿踢開衙役,大聲呼喝著沖出府衙。

    這衙役也連忙從地下爬起來,追了出去。

    蕭若心潮激蕩,眼前場景再度變化,地方仍然是府衙大堂,但此刻里里外外站滿了人。

    就見一群身著鎧甲的粗豪漢子,眾星捧月一般擁簇著一個老者走到正北官位旁,都要老者坐上成都知府寶座,老者只是推卻不允。身旁一個黑臉如炭的壯漢洪聲笑道︰“這寶座尚老頭坐得,我們老爺子憑什麼就坐不得!別說這區區成都知府的交椅,就是京城金鑾殿上那把龍椅,沒準兒呀,他日也是我們老爺子坐的。哈哈,哈哈……”

    眾人一齊歡聲大笑,老者推辭不過,便只得坐上成都知府的官位。只見這老者約莫五六十歲年紀,相貌堂堂,目光銳利,不怒自威,應是川中叛軍首領江老爺子。

    周圍人在江老爺子身後兩旁站定,那白衣俊秀少年也俏立于一旁,面上仍然沒有表情,無喜無怒,清冷自若,似乎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會動聲色。

    成都知府尚明被兩個叛軍士卒押來,在大堂中央站定,冷冷瞪視著不遠處的江老爺子。

    “跪下!跪下!”叛軍眾將連聲大喝,尚明不但不跪,反而放聲哈哈大笑開來,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你笑什麼?”叛軍眾將有些惱羞成怒了。

    尚明高聲道︰“我乃堂堂朝廷命官,成都府知府兼西川經略使,豈能拜你們這些逆賊草寇!”

    叛軍諸將一片嘩然,江老爺子抬手虛按了一下,堂內逐漸安靜了下來,他望著下方五花大綁的尚明微微一笑,溫言道︰“尚明尚大人,你我真是久違了。你多年來是何等的威風,我夫帶著這幫弟兄們幾度被你逼入絕境,對你的大名可說是聞風喪膽……哈哈,蒼天有眼,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怎麼樣?事已至此,降是降不降?”

    “呸!”尚明狠狠啐了口,大聲道︰“我尚家數代深沐皇恩,一門忠烈,忠心耿耿,尚某雖不肖,也不至于對你們這些沐猴而冠的逆賊草寇屈膝稱臣!要殺要剮,悉听尊便!”他神情決絕,字字說得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絕無轉圜余地。

    叛軍諸將怒不可遏,他們這些草莽英雄面對正牌朝廷命官,原本在心理上就低了一截,听他大呼“沐猴而冠”,怎不讓他們氣炸了肺?

    尚明旁邊兩個叛軍士卒不待吩咐,抬腿狠狠踢他雙膝及腰部,想將他踢得跪下。但尚明咬牙苦撐,雖痛得五官都一陣陣抽搐扭曲,腰桿子卻挺得越發直了。

    叛軍諸將紛紛要求將尚明千刀萬剮,江老爺子沉吟一番,緩緩說道︰“老夫以仁義待天下人,你雖屢屢沖撞老夫,老夫卻不跟你計較。來人!將尚明押下去,好生看管,關到他投降為止。”

    尚明被押下去之後,白衣少年走出來,沖端坐官位的江老爺子一抱拳,說道︰“老爺子,現今川中局勢大定,梓州城不日可破,我軍當聚集所有兵力乘勝北進,取漢中,下長安,入洛陽,直趨京師開封,一旦我軍攻佔京師,華朝搖搖欲墜的江山勢必土崩瓦解,天下垂手可得。”他嗓音縴細而嬌嫩,有如少女一般,但話語中包含著一股子冷峭清寒的意味,正如他的人一樣平靜如水,不起波瀾。

    此言一出,諸將面面相覷,面色俱有些兒怪異,誰也不出聲。江老爺子遲疑著道︰“這個,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白衣少年看這等情形,似有所悟,清冷的目光在叛軍諸將面上一一掃過,道︰“看來,我軍剛打下川中,就有不少人一心只想安享榮華富貴,不願打仗了。要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軍如偏安一隅,不思進取,一旦朝廷緩過勁來,調集重兵來攻,我們早晚有一天會被朝廷剿滅。”

    江老爺子緩緩道︰“王賢佷莫急。老夫當年起兵時的弟兄,到今天,死得沒剩了幾個,想老夫曾立下與兄弟們共富貴的大願,如今好不容易打下川中基業,正想讓兄弟們過幾天好日子,不願再起戰端,眼睜睜看著兄弟們一個個戰死沙場,何況……”說到這里,對身旁一個中年謀士使個眼色。

    這中年謀士會意,走上前道︰“王軍師此言差矣,老爺子並非貪圖富貴不願打仗。而是方今華朝江山雖時有民變,但都是小打小鬧,還沒有天下大亂,眼下非出川良機。老爺子與眾將的意思是,先上表跟華朝皇帝議和,讓華朝皇帝老兒封我們老爺子為蜀王兼西川節度使,不奉詔,不朝見,只名義上向華朝皇帝稱臣,實際上割據川中,以待時機。不出兩三年,等華朝那個荒唐任性的小昏君搞得天下大亂時,我軍再出兵中原不遲,屆時,我軍進可爭霸天下,退可固守基業,豈不比現在冒險與華朝決一死戰要好得多?王軍師以為然否?”

    王姓少年連連搖頭,明顯不以為然,正欲再說,江老爺子搶先笑道︰“王賢佷,我軍能有今日局面,你當居首功\,待華朝皇帝老兒封老夫為蜀王後,老夫願以你為丞相,絕不食言!我軍今日擒獲不少成都美貌女子,讓你先挑選兩個美女怎樣?”

    周圍叛軍諸將听說讓他先挑,都流露出羨慕之色。

    王姓少年听了此言,美玉也似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柳眉倒豎,怒道︰“不用了!”說完,拂袖而去。

    他離開府衙大堂後,叛軍眾將一片轟笑,有人高聲笑道︰“這王軍師不但娘娘腔,而且婆婆媽媽,跟個娘兒們似的,哈哈哈!”眾人好一番哂笑。

    江老爺子微有怒容,輕叱道︰“住口!王賢佷年歲雖輕,卻是當世之奇材,自古凡是超卓之士,多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怪癖,要不是數月前他加入我們,我們這些江湖草莽之輩只怕現今還在東流西竄,哪里能佔據整個巴蜀大地!他不但運籌帷幄,還親自領兵征戰于沙場,屢屢擊敗官兵,我軍才逐漸壯大,至有今日之局面。從今往後,不許\你們再在背後取笑于他!”說到最後,疾言厲色。

    叛軍諸將頓時訕訕的,一人陪笑道︰“老爺子您教訓的是,其實我們對王軍師的本事,那也是心服口服,個個都對他敬重得緊,只是……他……他那個為人處事實在是有點子別扭,遠不像我們樣爽快。”

    另一人接口笑道︰“可不是!平日我們邀他喝酒他不去,邀他吃肉他不去,邀他逛窯子玩女人……他倒好,他干脆拿眼楮瞪我們。還有一事,他到我們軍中也幾個月了,俺好像還從沒看見他笑過……”

    語音未落,叛軍諸將亂轟轟應道︰“我也沒看他笑過。”

    中年謀士含笑道︰“在這事上,我倒曾經問過王軍師,你們猜他怎麼回答?”

    眾人來了興趣,一齊催他快說。

    中年謀士笑道︰“他說呀,他整天謀劃的都是殺人的勾當,叫他如何笑得出來……”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6 11:28
第五卷 巍巍帝都,誰主沉浮 第三十三章 夢耶?真耶?


    眾將听了此言,忍不住再度哄堂大笑起來,難怪都說王軍師婆婆媽媽,看來還真是沒有冤枉了他。

    在眾人的大笑聲中,蕭若眼前場景再變,呈現在他面前的,是在晚上一間小廂房里。

    室內一燈如豆,獸香裊裊,王姓白衣少年伏案持筆疾書,但見他縴眉深蹙,顯然他所寫的東西並不是令他開心的事。

    他寫著寫著,忽然轉頭望向小軒窗——也正是蕭若所處的地方,低喝道︰“什麼人在窗口?”

    蕭若內心悸動實非筆墨所能形容,連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在夢中還是現實,王姓少年又怎能感覺到自己?

    廂房外頭有人應了一聲,一個小廝與一個小婢女開門進房,小婢女問道︰“少爺,什麼事?”她以為少爺是在叫喚自己。

    王姓少年一雙清澈如水的眼楮緊緊盯著小軒窗方向,問道︰“什麼人在窗口?”

    小廝與小婢女走到窗欞前朝外張望了一番,什麼也沒看見,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少爺,窗口沒人啊!”

    王姓少年遲疑著收回目光,伸筆在硯台中蘸了蘸墨,繼續提筆在一方絲帛上寫著什麼。

    小婢輕輕走上前,關切道︰“少爺,天色已經很晚了,你還不早些安歇啊,莫要累壞了身子。少爺在寫什麼呀?”

    王姓少年頭也不抬,隨口應道︰“我向江老爺子討了份進京上表求封的差事,正在寫奏表……”言及此處,忍不住哼了哼,不無嘲諷的說道︰“都說造反為了招安,想不到以江老爺子那等人物,剛打下點地盤,首先想到的,也是向朝廷討封,以便長久安享富貴,哼哼,看來他難成大事……你們兩個去打點一下行裝,明兒天一亮,我們便起程去京城。”

    小婢道︰“那這里的事怎麼辦?少年放心得下嗎?”

    “這里……”王姓少年秀美的嘴角牽拉一下,似乎算是笑過,“這里,已然不需要我了。”

    小廝與小婢應了聲。

    王姓少年擱筆抬頭,長嘆一聲,緩緩道︰“我昨晚夜觀天象,發現代表華朝皇帝的那顆晦暗多時的星突然大放異彩,紫氣環繞,乃大吉之兆;而相形之下,江老爺子那顆星便顯得暗淡無光……我委實想不通星象為何驟然大變,難道說在華朝皇帝身上發生了什麼異事?當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我此行進京,就是要親眼看一看現在的華朝皇帝究竟如何,華朝江山在他手里有沒有救。也許,短視偏安的江老爺子不再值得輔佐……”

    小廝與小婢沒想到少爺今晚跟自己說這些事,听得似懂非懂,也不知如何作答。

    王姓少年揮一揮衣袖,兩人便退出廂房。

    他將寫好的奏表封裝好,站起身來,愁眉緊鎖,負手在屋子里踱來踱去,輕聲喃喃自語︰“天命究竟屬誰?江老爺子值不值得輔佐?……數月以來,我為助他成就大業,兩手沾滿血腥,究竟是在解救天下黎民蒼生?還是在助紂為虐……”

    說到這里,他身軀微微一震,扭首直視窗口蕭若的方向,眸中精芒暴射,沉聲道︰“什麼人在那里?出來!”

    言罷,蕭若猛見他手臂揚處,一條弧形白光盤旋著徑向自己飛來,白光一閃間已至面前……

    蕭若想躲,可是渾身卻動彈不得,“啊——”他大叫一聲,猝然驚醒。

    他睜開眼楮,卻見廂房內紅燭高燒,布置精巧典雅,自己仍是在蔡州城的臨時行宮內。哪有川中戰場?哪有白衣少年?難道……方才所見種種,竟是黃梁一夢?!

    他坐在御床上大口喘息著,汗水染透了睡衣,一時神志恍惚,回不過神來。

    他這一聲大叫,把五女都驚醒了,她們揉揉眼楮坐起身來,望了望四周,面色驚疑不定,俱有些魂不守舍。

    廂房里六個人怔怔的坐著,氣氛很是怪異。

    忽然,沅芷臉色潮紅爬將過來,螓首靠在皇帝肩膀上,膩聲道︰“萬歲爺,婢子適才作了個好奇怪的夢。”

    此言一出,眾女嘰嘰喳喳說自己也做了個怪夢。

    “你夢見什麼了?”蕭若心弦一顫,語氣怪怪的問道,今晚奇事真多。

    “婢子夢見給萬歲爺生了個女兒……不不不,是給萬歲爺生了個公主喔!”沅芷羞人答答說道。

    蕭若尚未答話,蒹葭也含羞道︰“萬歲爺,婢子也夢見給萬歲爺生了個公主。”杜若在床上爬過來,一頭鑽進他懷里撒嬌,然後微微仰著面,眉眼含春,夢囈般的道︰“萬歲爺,婢子夢見給您生了一位皇子……”眾女不自覺發出一陣羨慕之聲。

    蕭若心中一喜,今晚有某種不可思議的事發生在自己等人身上,可能她們在夢中預見到了未來的事,而自己夢見的川中戰事呢,是否已經發生了?他頓覺一陣頭痛,心緒紊亂如麻,全然理不出個頭緒。他轉向石蘭道︰“那蘭兒又夢見了什麼?”

    石蘭歪著小腦袋,認真的想了一想,幽幽道︰“萬歲爺,婢子沒用,婢子沒夢見給萬歲爺生寶寶。夢見萬歲爺親率無數大戰船遠征東海一個什麼島國,也帶婢子去了,婢子好好開心咯,婢子長這麼大,還沒看過大海!”

    蕭若听了心下為之苦笑,跨海東征小日本麼,朕還真想啊!可現今華朝這種局面,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哪有力量遠征他國。川中叛軍只怕已成了氣候,要剿滅他們,還得大費周章。一切等起出太祖寶藏以後再說吧!

    他又向韓妃道︰“那愛妃你呢?”

    韓妃坐在床上目光僵滯,仍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听了皇帝的問話,微微應了聲,突然間瞳孔急遽收縮,仿佛看見了極度恐怖的事一般,花容慘變,“血……”她嘶聲大叫著,兩手抱頭,翻身栽倒在床上,“臣妾看見了好多血!!”

    蕭若及四女人人毛骨悚然,打心底里泛出寒意,蕭若擁過去,兩手把韓妃顫抖的嬌軀摟進懷里,柔聲哄道︰“不怕,不怕,朕在這里,沒人能夠傷害你的。愛妃夢見了鮮血,是不是因為你作夢夢見自己在殺雞?嘿嘿。”他盡量說得更輕松些,雖然自己心里都難免發怵。

    韓妃漸漸回過神來,抽抽噎噎道︰“臣妾夢見……夢見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刃刺向皇上,臣妾便撲在皇上身上,為皇上擋了一刀……嗚嗚,好多鮮血,臣妾好害怕!”她嬌軀都止不住的顫抖。

    蕭若不敢掉以輕心,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沉著臉道︰“愛妃看清持刀者的面目沒有?這件事發生在什麼時候?”

    “臣妾記不清了,只記得最後一幕……嗚嗚嗚……”韓妃痛苦的搖著頭,低聲嗚咽。四侍女也擁簇過來,輕聲安慰她。

    外面天色已蒙蒙亮,蕭若忽然目光一直,定定望著御床上的青布枕頭,五女察覺到,也一齊望向那個神秘難言的枕頭。

    蕭若把青布枕頭抱在懷里,仔仔細細的察看,始終沒看出什麼異樣,仍舊是那麼個平平常常的枕頭,並且毫不起眼。

    他心下一陣發狠,刷的一聲拔出寶劍,朝枕頭正中揮下,要將它劈開……

    劍刃離枕頭不足半寸之際在空中頓住,他突然改變了主意,既然二胡老頭說自己是有緣之人,把這神奇枕頭送給了自己,何必一定要暴力毀掉它察看個究竟?一切隨緣便了。

    蕭若把青布枕頭交給蒹葭,讓她好生保管,帶在身邊。

    他磕睡已醒,便在她們的服侍下梳洗更衣,用完早膳後,蕭若要派一隊御林軍護送韓妃回京。不能讓她再跟在自己身邊了,他不願看見真有那麼一日發生她為自己擋刀的悲劇。

    韓妃死活不肯獨自回京,說夢中的事根本就作不得準的,要永遠跟在皇上身邊。還說假如真到了刺客犯駕,皇上發生危險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像夢中一樣為皇上擋刀雲雲。

    蕭若大為感動,拗她不過,便讓她在外衣下面多穿了一件金絲軟甲,以備不測。韓妃興奮的接受了。

    天色大亮時分,南巡大軍繼續浩浩蕩蕩啟程,沿官道一路南行,如此一連數日,到得第八日上,大軍已抵達長江北岸,在一個名為清風渡的渡口駐扎。

    廬山位于鄱陽湖西北,長江以南,過江之後離廬山只有一兩日的路程,但滔滔江水卻擋住了南巡大軍的去路。

    原本長江水師的駐地位于長江上游的川中,以居高臨下之勢遙遙控制整條長江,後因川中叛軍作亂,水師駐地曾被叛軍攻陷,一把大火將造船監與水師碼頭燒個精光,水師戰船多數焚毀,自此長江水師元氣大傷,實力降到了華朝開國以來的最低點,連鄱陽湖水寇都無力清剿。朝廷近年財政緊張,撲滅叛亂都顧不過來,自然更沒錢重新打造新戰船,長江水師便一直處于半死不活的狀態——大型戰船不足五十艘,另有湊數的漁船若干。

    皇帝此次南巡太過倉促,各項準備難免不足,南巡大軍到達長江北岸時,長江水師在湖南新駐地才剛得到消息,趕來迎接還需要兩三天時間。

    初夏時節雨水頻多,長江水位上漲,水流湍急。蕭若登高遠眺,只見浪濤滾滾,奔騰呼嘯,真如海面一般,要將幾萬大軍渡過江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遙望南方,明明知道離太祖寶藏已然不遠了,偏偏受阻于大江,不免有些焦躁。

    趙丞相獻策,大肆征集附近商船貨船客船之類的大小船只,便可渡大軍過江。

    蕭若稍一思量,便拒絕了這個提議。一來太過擾民,二來征集足夠的民船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只怕這邊剛剛才征集齊,長江水師都已經趕來了。

    駐扎一日,第二日一早,蕭若起床之後听見外面有喧嘩聲,便出門登高一望,只見江面上停泊了大大小小無數船只,不下百艘,他正不知怎麼回事,有侍衛來報,說是排幫幫主何見潮率一干幫眾前來求見。

    “排幫?”蕭若略微沉吟一回,道︰“宣。”他對這個沿江討生活的大幫派有所耳聞,排幫上上下下近千號人,在江湖上實力相當不弱,沿江稱王稱霸,行事界于正邪之間。歷來為了好做買賣,一貫對各地官府著意巴結。看來他們听聞皇帝南巡,便屁顛屁顛趕來奉承。

    不多時,只見一個白須老者領著五六個青衣幫眾來到近前,嘩啦啦一齊跪倒,連連叩首道︰“草民排幫幫主何見潮、及幫中屬下,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蕭若沉聲道。

    “謝皇上。”何見潮及身後的幫眾站起身來。

    蕭若凝目打量,只見何見潮六十余歲年紀,五短身量,白發白須,面容清 ,滿臉精悍之色,眸子里隱隱可見精光流轉,顯然內功修為已至極高境界。不是個簡單人物。

    何見潮滿臉堆笑道︰“啟稟皇上,草民雖是山野粗人,也知君王如父的道理,無日無時不想孝順皇上。日前一听說皇上聖駕南來巡視,便立時率幫眾前來听候差遣。草民帶來了大船三十四艘,中小船只近百艘,可載南巡大軍過江。懇請皇上給草民一個報效君王的機會!”

    蕭若听了,龍顏大悅,周圍隨行的朝中重臣也人人面露喜色,雪中送碳的事誰不喜歡。

    蕭若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有這份心,那便準你所奏。過江之後,朕重重有賞。”心下暗暗盤算,怎生將排幫整個吸收入長江水師才好,這支水上力量不為朝廷所用,真是可惜了。

    何見潮喜極,大聲道︰“能為皇上效力,是草民三生有幸,草民萬死不辭!不敢要皇上恩賞。”他身後的幫眾轟然響應。

    蕭若听了更喜。

    當下何見潮急忙吩咐下去,命令江中船只靠渡口停泊,每一艘船載滿大軍兵馬後,便駛向大江南岸,然後又空船回來,來往川流不息,井井有條。預計今日入夜之前,全軍便能渡過大江。

    午時前後,全軍已過近半,何見潮恭請皇帝上船過江。

    蕭若便帶著鐵寒玉及五女,再加上趙德鵬率領的百余名大內侍衛與一些太監宮女,登上最大一條船,此船高達三丈有余,上下分兩層,上下層相隔,下層兩排水手們用槳劃船,航速甚快。何見潮及一些排幫大小高層幫眾也在一旁相陪。

    大船緩緩行至江心之際。便在此時,變故突生,一支響箭挾著尖銳的厲哨聲飛向空中,聲音響徹江面。一百多艘排幫船只上的控船水手“撲通”“撲通”一齊跳入江水中,失了操控的船只,便隨著湍急的江水向下游沖去,船上官兵驚惶失措大喊大叫。

    皇帝所乘的最大船只急速轉舵,下層水手們一听見信號,便拼命劃槳,望西面長江上流駛去。何見潮仰天哈哈大笑,道︰“皇上別害怕,老夫帶你去川中見江老爺子!哈哈哈……”

    與此同時,船上大內侍衛們與排幫幫眾捉對兒廝殺,兵器交擊聲和慘叫聲響成一片,霎時間,船頭船尾刀光劍影,上層下層血肉橫飛。

    蕭若雖驚不亂,向身旁鐵寒玉使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攻向兀自哈哈大笑的何見潮。

    鐵寒玉袖中玉尺悄然滑入手中,嬌叱聲里,玉尺顫出數點銳芒,閃電般點向敵人胸前要穴。

    蕭若奮起全力,呼的一掌劈出,帶起勁風呼嘯,撲面有如刀割,招式雖簡潔無華,威勢卻十足驚人。

    何見潮原本將全部心神用在應付鐵寒玉上,猛見皇帝一掌推來,掌力剛猛霸道,凝重如山,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作夢也想不到皇帝身懷如此武藝!閃避時機已晚,何見潮避無可避,當下大喝一聲,百忙中左掌揚處,奮力迎上。

    只听“ ”的一聲悶響,兩掌交個正著,勁風激蕩,蕭若蹬蹬蹬連退三步,一條手臂又酸又麻,提都提不起來。

    何見潮就更不好過,原本他的內功\修為並不在蕭若之下,但一個全力出掌,一個倉促迎擊,此消彼長之下,高下立判。何見潮只覺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道洶涌飆來,他悶哼一聲,整個瘦小的身子都叫震得飛了起來,飛出船頭,撲通一聲墜入江水之中。

    滿船排幫幫眾目睹這一幕,頓時發生了一陣騷動,他們萬萬想不到武藝高絕的幫主只一個照面,就被皇帝打入江中,一時間人人膽寒,對皇帝既驚且畏。

    排幫幫眾畢竟是一群烏合之眾,形勢有利時,故然人人奮勇爭先,一旦情況不妙,便只想著自己保命要緊,尤其是幫主都不在了,他們為誰拼命?

    忽聞撲通一聲水花響處,也不知哪個往江里一跳,排幫幫眾斗志迅速瓦解,爭先恐後舍下對手向江中跳去,只听得水聲撲通撲通連響,船上排幫幫眾轉眼間全部躍入水中。他們原本就是在水中討生活的人,個個水性極好,到了水中就安全了。

    蕭若率一眾大內侍衛打跑排幫幫眾,奪得大船,侍衛們一片歡呼。

    很快,他們便笑不出來了。大內侍衛均是北方漢子,會游泳的都不多,更遑論于操控船只這種技術活了,興奮過後,船上眾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眼巴巴望著大船在東流不息的江水攜帶下,緩緩地、緩緩地向長江下游漂去……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6 11:30
第六卷 浩浩蕩蕩下江南 第一章 漂流


    天空高遠湛藍,江面開闊,江水茫茫,輕風徐來,水天一色,景色怡人,只可惜船上眾人無心欣賞。

    大船失去一切動力之後,在長江湍急的奔流沖擊下,向下游漸行漸快。

    侍衛們兀自不死心,一部分人去下層操槳,一部分人擺弄風帆,想把大船駛回岸邊。

    蕭若躺在船頭,很是悠閑的樣子,他雖不阻止侍衛們,但基本上不抱指望,要這些不識水性的北方漢子去操船……大致上就跟要一個江南漁民騎馬一樣,不切實際的幻想還是不要抱的好。

    不多時,在船身一陣劇烈震動之後,一根桅桿被侍衛們硬生生拉斷,帶著船帆轟然砸了下來,侍衛們嚇得不敢再動,下層操槳的大群侍衛也頹然而返,他們不得不承認,操弄大船,比他們想像中的要難。就像江南漁民乍一看見北方漢子縱馬飛奔,便以為騎馬很容易一樣,直到他自己親自騎上馬摔了幾跤之後,才會學乖。

    此刻,江面上連其余排幫船只也不知去向,在江心極目遠眺,南北兩方都望不見陸地,江水似乎無邊無垠,遠接天際,讓人不由自主生出無力感。滔滔江水中,就剩了孤零零的這麼一艘大船。侍衛們大為恐慌,紛紛擁到皇帝身旁。

    蕭若好整以暇躺在床板上,雙目微閉,不緊不慢道︰“趙愛卿,你安排一下,船頭船尾各留兩個人了望,其余人等進倉自行歇著去吧!”

    趙德鵬恭聲應是,當下布置下去。皇帝鎮定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使侍衛們大放寬心,各自散去。

    只剩了鐵寒玉及韓妃等五女留在皇帝身旁,俱都眼巴巴望著他。

    蕭若展顏一笑,道︰“你們也坐下來曬曬太陽,就當在游山玩水好了。”

    少女們放下心來,一齊圍著皇帝坐下,不多時,便嘰嘰喳喳談笑起來。

    其實,蕭若又何嘗有擺\脫困境的把握,到此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窘境,也只有听天由命了,被江水沖到哪是哪。只不過,他開闊的視野及地埋知識,使他不像別人一樣六神無主而已,他暗自盤算著,等到了江面狹窄之處,每人抱塊木板往江里一跳,拼命望岸邊游去,應該能夠游到岸邊。

    如若不然……“總不至于從長江一直漂出海,漂到太平洋吧!”他暗自苦笑不已。這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隨波逐流。

    到了晚間,江面昏暝,夜風習習,大船隨流水晃晃悠悠漂蕩,也不知漂到了何處。船上沒有食物,只有隨行太監們身上帶了些皇帝娘娘們吃的精致糕點,不能充饑,侍衛們一個二個餓得肚子咕咕叫,聚在一起商量著怎麼抓江中的魚上來吃,可憐這些北方漢子要是跳進江中,只怕魚沒抓到,自己倒先喂了魚。商量來商量去,自然商量不出個妥善法子來,又沒有漁具,只能望魚興嘆了。

    蕭若便命太監們將所有攜帶的零食干糧通通拿出來,分給眾人吃,自己不吃。

    侍衛們听了,感動得熱淚盈眶,說什麼也不吃。蕭若便命暫時先放起來,這一番漂流,還不知道要漂到什麼時候。

    沒過多久,忽然感覺到水流漸緩,江水帶著大船折而向南,又過了一個來時辰,只見水面上四處是一叢一叢半人多高的蘆葦。

    蕭若知道來到什麼地頭了,這里便是長江以南方圓數百里的鄱陽湖。

    鄱陽湖,又名彭澤,北起湖口,南達三陽,西起關城,東達波陽,南北相望三百余里,浩瀚無邊,煙波縹緲。它南承贛、撫、信、饒、修五江之水,北通長江,由于南寬北窄,形狀像一個巨大的葫蘆。

    大船上眾人終于喜笑顏開,鄱陽湖水流較為平緩,比之波濤洶涌的長江不可同日而語,船上會游泳的人大可下水向岸邊游去,不會游泳者,也能抱著塊木板跟在後面緩緩漂,不比在大江里,要是敢下水,隨時有可能被巨浪吞沒。可以說,到了這里,基本上就已經安全了。

    船上眾人正借著月光四處了望陸地之時,不遠處蘆葦叢中搖出一葉小舟,大大咧咧橫在大船正前方,小舟上面站著幾個赤膊大漢,有的持刀,有的持分水刺,殺氣騰騰。

    為首一條大漢高聲喝道︰“呔!船上人听著,老子是鄱陽湖黑林山阮大王麾下大頭目,這鄱陽湖數百里水面都是我們的地盤,按道上規矩把錢財通通交出來,饒你們一條小命!要是牙縫里迸半個‘不’字……哼哼,請你們嘗嘗老子的板刀面!”

    大船上眾人一听樂了,敢情踫上了鄱陽湖水寇,這些水寇們還真是倒霉,劫誰不好,竟爾劫到皇帝頭上了,那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麼!

    蕭若唇角含笑,豎指于唇,打了個禁聲的手勢,于是大船上沒人吱聲。

    為首壯漢見對方既不答話,也不停船,眼看大船越來越近,怒喝道︰“他奶奶的,你們交不交錢?要錢還是要命?再不出聲老子不客氣了……”

    大船越來越近,直沖擋在面前的小舟撞來。

    “咦?你們還不停船,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速速停船!!……啊!”

    話音未落,砰然一聲巨響,大船猛地撞上小舟,頓時將小舟撞了個底朝天,小舟上所有水寇盡皆拋飛落水。

    大船上眾人哄堂大笑——其實他們不是故意的,而是根本就停不下來。

    水寇們落水後,大怒欲狂,他們干這勾當也有些年頭了,還從未听說過竟有被劫者敢將打劫者的船撞翻!簡直是難以想像的事。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五六個水寇用牙齒咬著刀背,飛快向大船尾隨游去。他們雖從船上轟笑聲中听出人數只怕有不少,但卻並不以為意,只道是條商船或者貨船,上面全是些長工苦力,只消沖上去殺個把人,其余的人就老實了。

    水寇們終日在水上討生活,個個水性精湛,全力游將起來,分波破浪,好似水中飛魚一般,轉眼間便追上了航速漸緩的大船。嘩啦啦水花響中探出水面,為首水寇高聲怒叱道︰“他奶奶的!要再不停船,我們就潛到船底鑿船了!”

    大船上眾人一听之下,慌了神,面面相覷,相顧倒抽一口冷氣。按說大內侍衛人人武藝不弱,要在陸地上,只怕任何一人都能單挑這五六個水寇,可一旦鑿穿船進入水中,那就大事不妙了,武藝再好,也非不明不白死在水寇們手中不可。

    蕭若示意眾人不要出聲,自己一人走到船尾,探頭下望,裝出一副戰栗恐懼模樣,顫聲道︰“大王不要鑿船,我們投降了!”

    水寇們听了大為得意,為首之人哼了哼,喝道︰“他奶奶的,你們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知道厲害了還不速速停船?要惹得爺爺我性起,哼哼……把你們一個二個踢下湖下餛飩!”

    “大王容稟,我們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今日一看見大王神威,就嚇得四肢無力,手腳發軟,連怎麼停船也記不起來了……嗤……”蕭若說著說著,險些自個兒都笑了出來。

    為首水寇听得眉飛色舞,昂首挺胸,很是躊躇滿志,洪聲笑道︰“算你們識相,罷了,我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們算撞翻老子坐船的帳了。你們從船上扔幾根繩子下來,待老子等人上去後,乖乖把所有財物交出來,自會饒你們一條小命!”

    蕭若應了聲,回首打個手勢,侍衛們便進船倉拿出六條粗麻繩,在船後沿把繩子一端垂了下去,好讓六個水寇攀繩上來。

    不多時,六個水寇濕漉漉爬到船板之時,還未看清船上的事物,便有數柄鋼刀架在脖子上,利刃泛膚生寒,水寇們自是嚇得一動不敢亂動,然後給侍衛們拖死狗似的拖到船板上,跪在地下排成一排。

    蕭若失笑道︰“|矗 圓蛔。 麼笸趺鞘芫 恕D忝強殺鷳葉 福〉斃牟弊由系牡洞蚧  俸  \0\0br />
    水寇們嚇得臉色泛青,顫聲道︰“我、我們認栽了!你、你們待要咋的?”

    蕭若笑道︰“也不要怎樣,就是想請幾位水上好漢幫我們駕駛這條船……嗯,這條船太大,也許光憑你們六個擺弄不起來,不過我們有的是人手。這樣罷︰你們當中兩個人劃槳,三個人操帆,一個人掌舵,讓侍衛們在旁協助你們,諸位說怎樣?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喔!”

    水寇們听了難免驚疑不定,原以為落入對方手里,不死也得掉層皮,誰料到只須幫忙駕船就行了。他們正欲答話之際,猛听得大船右側方向號角聲大作。

    船上眾人一齊轉首打眼望去,只見側面遠方黑咕隆咚的迷霧里,火把光芒閃爍,一艘大船飛快向這邊駛來,隱隱可見船頭處俏立著個紅衣麗人。

    六個被俘虜的水寇大喜過望,厲聲高呼︰“三當家的,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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