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趙龍之輔佐劉備作者:馬孟起 (連載中)

aqzsl410122 2008-8-23 17:56: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 21996
yycking 發表於 2013-3-11 11:55
第十一章 北海之戰(一)
  行軍一個月後,終於在劉備到達北海時投奔了他。
  北海郡位於青州中部,西面和齊國、樂安兩郡接壤,南面和城陽郡接壤、東面和東萊郡有長長的邊界,北面是渤海,境內有都昌、即墨、膠東、朱虛、平壽等九縣,是青州面積較大,財富比較集中的大郡,當然,這是指黃巾大爆發之前。
  爆發于中平元年的黃巾暴亂在不到九個月的時間內就在朝廷大軍和地方豪強的聯合絞殺下撲滅,但是張角兄弟二十年的經營還是不容忽視,關東各州郡潛藏了大量的黃巾餘黨,主力黃巾失敗後,其餘黃巾軍遁入深山大澤,每逢災年就出來裹挾饑民四處掠奪。
  位於青徐兗冀四周之間的泰山山地縱橫千里、山高峽險,不利於大軍展開,是黃巾餘部潛藏的極佳所在。青州靠海,黃巾賊也容易和海賊聯合,而且青州離帝都遠,朝廷沒有切膚之痛,兵員調集等都非常遲鈍,所以黃巾每次爆發基本上都以青州為目標,七八年來年年不斷。
   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當京官外放刺史或者郡守的時候,許多人都樂意到青州,因為青州不僅糧食產量高,海鹽海魚收益更是高得驚人,還有不少的奇珍異寶,在 這裡當官比到其它州郡任職可以多撈那麼一點點。但是這幾年,據說已經沒有人願意到青州來了,孔融之所以會成為北海相,就是因為他在朝廷頂撞了董卓,被董卓 發配到北海來受黃巾軍折騰的。
  去年下半年的天災讓青州許多郡縣糧食減產嚴重,過了年關,躲在深山裡的黃巾軍實在熬不下去了,終於聯合起來要找官府搶糧,他們選中了北海,因為孔融在北海的幾年裡屯積了不少糧食。
  “黃巾軍把北海西部的四座縣城劫掠一空,卻不派人防守,還是不脫流賊習性啊。”在劇縣空蕩蕩的縣衙內,劉備擺開一張北海的地圖,在上面指指點點。
   “黃巾賊的大頭領是管亥,據說曾經是張角的護衛,馬步功夫都相當了得,刀法尤其精妙,攻陷平壽的時候,孔融的都尉宗寶被一刀斬了。孔融當年有兩大都尉, 武安國在虎牢關前能在呂布戟下走十來回合,宗寶雖然沒出戰,武藝也不應該太弱,由此可見管亥武藝之高明,我們萬萬不可輕敵。”
  聽到管亥是用刀的,吳懿眼中精光一閃,張任立刻叫道:“管亥是我的,誰也別跟我爭。”說完又小聲嘟囔道:“如果在管亥還沒合圍的時候孔融給我點兵馬,我就可以出城去襲擊管亥,說不定他已經被我殺了。”法正抱著手臂遠遠的呆在帳篷的角落,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現在管亥依靠兵力優勢圍困了都昌,又分兵圍困了下密,從兵力上看,即便我們和孔北海合力,也和黃巾軍有較大的差距。”劉備用手敲了敲額角:“大家有什麼好的辦法?”
   “我有好辦法。”張飛裝模作樣的摸著他一臉的茬拉鬍子,看到大家都在注意著他,才不緊不慢的說道:“老張我單槍匹馬去找管亥單挑,只要管亥應戰,我保證 一矛挑了他,群賊無首,咱們可以輕鬆取勝。”看眾人都拿眼睛瞪他,他又不樂意的說道:“不同意就算了,幹嘛瞪我,本來我有更好的計謀,現在我不說了。”
   “我這有兩套方案,大家看看哪個好一點。”法正站到了地圖前面:“第一套方案,我們馬上啟程,花兩天時間強行軍到都昌,和都昌城內裡應外合,打管亥一個 措手不及。我軍的戰鬥力肯定要強于黃巾軍,而且看樣子黃巾軍還沒注意到我們的到來,出其不意之下,應該能夠擊敗黃巾軍。”
  “這個方法和我老張想的一樣。”張飛又來勁了。
   “第二套方案,”法正繼續說道:“從這兒向南一百八十裡的朱虛縣城,目前是管亥的大本營,從北海各地搶來的糧食大部分囤積在這裡,根據情報,朱虛守軍不 足兩千人,如果我們南下攻擊朱虛,不僅可以搶回北海的大部分官糧,而且失去糧草的管亥軍一定會回來搶奪朱虛,都昌之圍自然也就解了。”
  “自然是第二套方案好。”關羽不知什麼時候眼睛也睜了開來:“圍魏救趙,攻敵所必救,好計。”
  劉備點了點頭,顯然對這些看法比較滿意,又抬頭問我道:“子均的意見呢?”
  我作為劉備新的將領,手握比劉備大十倍的軍力,也不能不考慮我的意見。
   “孝直的第二種意見我以為很好,避免和黃巾軍正面決戰,對兵力較少的我們來說,顯然更能接受。我的看法是,朱虛縣城在泰山山脈中,正面有七八十裡山路, 對我們的突擊可能形成阻礙,是不是我們虛晃一槍,引得管亥回救,然後在途中伏擊管亥的援軍更好一點?”說這話的時候,我在腦中已經把自己所知道的兵法原理 以及這一年來所經歷的歷次戰爭以及他們剛才的討論都梳理了一遍,斥侯帶來了同樣的訊息,但每個人所注意的要點都不一樣,我的優勢就在於先聽了他們幾個的意 見,然後做有選擇性的發言。
  我看得到房中諸位讚賞的目光,或許他們一直都認為,趙龍雖然智謀超群,但是因為武藝太高,在打仗的時候都懶得思考,因此並不擅長謀劃,既然我能注意到前面的人所沒注意到的問題的死角,那就表明眼前這人絕對不那麼簡單,關羽已經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那就這樣決定了,圍魏救趙,圍點打援,這是我們這次戰鬥的宗旨。當然,戰爭總是瞬息萬變的,如果有意外情況發生,我們再調整作戰的方案。”劉備給這次軍議做了總結。
   黃巾賊擾亂中原十餘年,按說怎麼也該出幾個高明的軍事天才,但是看他們的用兵,完全就是人海戰術,只知道不停的裹挾饑民,然後攻城掠地,搶劫走人,劇 縣、平壽等地是北海郡的中心區域,人口密集,物產豐富,離他們的大本營泰山也近,如果是我,一定會以這幾座縣城為依託,進攻退守,自由自在。
   劉備在劇縣、平壽、營陵等地大張旗鼓的進軍,又不斷的放出風聲說我們的兵力太少,就是料定管亥必救朱虛。黃巾賊逐糧而活,現在朱虛城囤積了他們從北海各 地搶來的十余萬石糧食,就算他們知道我們是佯攻也必定來救,何況看起來他們並不容易能識破我們的計謀,因為所謂的圍魏救趙之計一直只在我們最高層的幾個人 中間商議,中下層的軍官都以為是真要攻擊朱虛,更不論最底層那些士兵了。
  部隊過平壽而不入,在營陵駐紮了三天,美其名曰修養生息,養足了精神好攻打堅城,其實是在等待管亥軍隊的回援。根據斥侯來報,我們從平壽過的時候,管亥在都昌的軍隊已經開始調動了。
yycking 發表於 2013-3-11 12:01
第十二章 北海之戰(二)
  細水河邊有座山名叫高崖山,沿江有一條長十餘里的小路叫高崖驛道,是都昌到朱虛的必經之路。
  這裡離朱虛只有大約三十里,朱虛城的一千多黃巾賊聽說大軍壓境,早就緊閉了城門躲了起來,這給我們計劃的實施帶來了方便。
  三萬軍馬已經埋伏在路邊的山崖上、樹林裡,只要管亥來了,保證他有來無回。
  多路斥侯活躍在從都昌到朱虛的幾條線路上,可以說管亥的行動全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當敵人的前鋒進入谷口的時候,我們全當沒看見,因為大家都知道,大魚還在後頭呢。
   看著黃巾軍長長的隊伍因為快速行進而隊形錯亂時,我很有一種荒謬的感覺,這根本就不像是一支軍隊,而是一支土匪和農民的混合部隊。比較統一的只有他們的 黃色頭巾,但是那也僅僅是從顏色上而言。穿有盔甲的、沒穿盔甲的混雜在一起,刀槍劍戟也沒一定的安排,還好我沒看見扛鋤頭的,這多半是因為這段時間他們搶 劫了北海的軍械庫。
  這樣的隊伍,也就是在嚇唬一些戰鬥力較弱的地方守軍和普通民眾有用,真正的精兵是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的,就像現在,我們十萬人就敢設一個大口袋等待他們幾萬人來鑽。當然他們領軍的人也很有問題,把軍隊排成長蛇陣往我們埋伏圈裡鑽,簡直就是沒有軍事常識。
   進攻的號角吹響的時候,基本上也預示著這場戰鬥的完美結束,依靠山崖的掩護,我們在山上堆積了大量重逾千斤的石頭,當然還有滾木、弓箭,特別是那些大石 頭呼嘯著跳下山崖的威勢讓所有人都為之色變,經常那些石頭砸到谷底後還要跳上幾跳然後再跳入汶水河中,所過之處都會形成一個巨大的血槽。
   張飛堵住了黃巾軍進來的谷口,幾處可以從山頂衝下去的小路關羽他們也都按預先的安排把守住了,封鎖谷尾的就是我的五萬人馬,號角聲起後,我們迅速用巨石 堵塞了道路,但是敵人卻有近千人已經出了谷尾。看著不少敵人從眼皮下經過,小雷急得拳頭捏得嘎嘎響,但沒有命令,我們不能隨便行動。
  突然的襲擊瞬間就把敵人打懵了,被堵在谷內的敵人已經沒了任何機會,但是幸運的走出了谷尾的敵人稍一愣神過後立刻朝朱虛城方面狂奔而去,想來他們也明白了目前的形勢,盡快脫離這裡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在我們的計劃裡,就是要打擊援軍,但是看到那股逃竄的敵人,我的心裡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計劃,看看谷尾兩邊高高的峭壁,再看看谷底亂成一團的黃巾軍, 我把林克召集到身邊囑咐了幾句,然後大聲吼道:「張任、吳懿,帶上你們的部下跟我來。」他們的部下有五萬人,佔了我本部兵馬的一半,其中有兩萬是騎兵,是 目前軍中突擊能力最強的部分,我就是要帶上他們去追殺那群漏網之魚,至於這個谷口,有吳蘭鎮守,不出現意外情況不會有任何問題。
  或許是被剛才的巨變嚇破了膽,敵人一直就在前面狂奔,根本就不理會我們這支追趕的隊伍,好在我的疾風腳力非一般的戰馬可比,終於在敵人快到朱虛城下的時候追上了他們,只要他們敢退入城內,我趁著混亂一沖就可以奪下這座城池。
  大概是感覺到了危機,一片呼喝聲中,大部分黃巾賊眾突然掉頭向我們衝來,一個顴骨高聳的瘦高個黃巾將領揮舞著手上的大刀吼道:「娘的,這點人就敢來追我,大家加把勁,爺爺我要把他們的生撕活剝了。」
   他在吼這一聲的時候,疾風已經衝到離他不過二十丈的距離,所以我聽得很清楚,他那邊話音未落,我的銀河槍已經刺破十餘丈的空間,直接刺在他咽喉之上。說 實在的,我對這一擊能這麼輕鬆的成功也感覺有點意外,因為我聽他吼叫的聲音中氣很足,揮舞的大刀感覺也足夠沉重,應該也有不弱的實力,但是僅僅一槍,叫聲 嘎然而止,那一刻,他身邊所有人的呼喊聲都頓時停了下來。
  「唰唰唰唰」幾槍出去,幾個目瞪口呆的黃巾騎兵被我戳下馬來,這支隊伍中騎兵不多,這幾槍下去幾乎所有的騎兵都被消滅了,還沒穩住陣腳的黃巾軍齊聲吶喊,又轉身往城門湧去。
  在幾個呼吸之間,這千餘名黃巾軍在城門邊來回折騰了幾遍,大多數人大概頭都暈了,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跑,當我們殺過的時候,許多人都不知道反抗。城頭的敵人顯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吊橋來不及扯,就那麼看著我和五百部下風風火火的殺入,完全失去了還手之力。
  看著城裡一些民房堆放的糧食,張飛誇張的揮舞著手臂:「哇,大哥,我們發財了,好多的糧食啊。」
  關羽也少有的有點激動,本來就殷紅的臉膛更加的紅了:「北海的官府有這麼多的糧食,如果能夠撥一部分來賑濟災民,應該不會有那麼多人跟著黃巾賊跑吧。」
  這是一個敏感的問題,在劉備治理的平原這個問題似乎解決得很好,但這裡是北海,我們還不能決定北海的命運。這一戰我們抓獲了七千多俘虜,其中多半是最近一段時間被黃巾軍裹挾進去的。
  從俘虜的口中得知,管亥並沒有回救朱虛,回援的這支黃巾軍是大將韓橫統領的,在朱虛城門邊被我一槍刺殺的那員將領就是這個韓橫,據說他是黃巾軍在青州的四大頭領之一,遇上我也算他倒霉吧。
   「雖然取得了高崖山戰鬥的勝利和奪取了朱虛城,但是好像孔融那邊會有點小麻煩。」田豫從俘虜的隻言片語中又找到了蛛絲馬跡:「俘虜說本來整個圍困都昌和 下密的部隊都調動了的,而且向南走了一天,這和我們的情報是吻合的。可現在管亥並沒有回來,排除一些不必要的推測,我認為,管亥也在使用一次計中計。」
  「怎麼說?」由於敵情和我們的判斷出現了誤差,大家在大勝之餘,心底也難免惴惴,劉備適時的問出了這個問題,就看田豫怎麼解釋了。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管亥假意撤兵,然後想辦法混進都昌和下密,如果不出意外,這兩座城池應該已經被管亥佔領了。」
  張飛大嗓門立刻就嚷開了:「娘的,如果孔融都被管亥殺了,我們打多少次勝仗也不頂事啊。」
  「沒那麼嚴重。」師叔一般很少參與軍議,但由於他地位超然,也總在軍議現場坐著,只見他無聊的倒騰著手裡一把短劍,輕輕的說道:「一切皆有可能,或許我們還來得及。」
  只來得及修整一晚,第二天軍隊又向都昌開去,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去救援孔融,只要孔融和都昌在,我們肯定能打贏這一仗,畢竟我們不但大勝一場,還搶奪了管亥的軍糧,此去管亥又腹背受敵,對我們還是很有利的。
  吳蘭被留下駐守朱虛,畢竟這裡有十萬石糧食和七千俘虜,暫時我們還來不及把這些轉移走。朱虛西南不遠就是泰山山地,那裡面還不知道藏匿著多少黃巾賊眾呢,因此我就留下了一萬部隊。
  都昌在望,還好,這座縣城沒被管亥攻破,就是東面的下密城疏於防範,在黃巾軍撤圍後急切的打開了城門,被黃巾軍混進了城裡,那個糊塗縣長和糊塗縣尉都被黃巾軍斬殺於城樓之上。
  「管亥的計劃也應該很隱秘的,都昌城居然還能守得住,孔北海還是有能力的嘛。」既然孔融還在,劉備的話語也輕鬆了起來。
  太史慈道:「孔北海一代名儒,道德文學都是極好的,應變方面卻是他的弱點,能保都昌不失,多半有其他人指點。」
yycking 發表於 2013-3-11 12:02
第十三章 北海之戰(三)
  大軍在離都昌二十里的地方下寨,而且一口氣下了五個營寨,每兩寨之間一般相隔兩三里,自西向東排出十五里長的長龍,隱隱約約的把管亥圍城的營寨圍在了 當中,既然都昌還沒失守,我們也就不著急了。應該著急的是管亥,後路被斷,糧草被劫,眼前的堅城又久攻不下,管亥如果有自知之明,就該立刻撤了重圍,憑藉 兵力的優勢向東退入棲霞山。
  我們在營寨裡休整了五天,這是連續作戰和強行軍後必須的,畢竟人不是鐵打的,特別是普通士兵,他們的體力不能和我們 這些擁有特殊體質的人相比。為了不至於腹背受敵,在我們到達的當天,管亥已經將東北兩寨的人馬收回到西南面,同時把西南兩面的營寨後撤了五里,或許在他看 來,還是我們的威脅更大一些。管亥向我們下了戰書,也要我們同意才行,劉備大筆一揮:「五天後決戰。」
  兩軍在汶水河左岸的平原上擺開陣勢,這個陣容,比我曾經在界橋所見到的要小了很多,不過,劍拔弩張之下,肅殺的氣氛仍然籠罩了整個戰場。
  管亥在幾員將領的陪護下來到陣前,只見他頭裹黃巾,身披灰袍,壯實的身材和削瘦的臉頰極不相稱,估計是戰袍下面穿有沉重的鎧甲。「劉玄德,我不去騷擾你的平原,你幹嘛千里迢迢跑到北海來管閒事。」管亥怒不可遏。
   「靖難環宇、匡扶大漢乃我劉備畢生的志願,孔北海道德高義稱頌於天下,既然他因危難求救於我,劉備雖然愚鈍,就算是遠隔萬里,也必然赴會,何況北海平原 隔得並不遙遠。」劉備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堂堂正氣剎那間瀰漫了兩軍陣前,雖然他聲音不大,但相信兩邊軍陣的將士都聽得清楚,這中間有哪些是真心話已不再重 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會在這堂堂正氣面前感到自己的渺小,這是真正的人格魅力,難怪他能夠駕馭關羽和張飛,難怪田豫願意心甘情願的聽他指揮。
  「劉玄德。」管亥一時語塞,好半天才恨恨的叫到:「是了,你和我們黃巾軍這些年積累的深仇大恨也早就解不開了,你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我們也殺過你的妻子兵士,今日狹路相逢,咱們還是戰鬥中分勝負吧。」
  「正是,也讓我看看當年大賢良師手下的五大護衛之首究竟有什麼本事。」劉備對管亥的瞭解還不少,出乎意料的是,管亥似乎對劉備也相當的熟悉。
  「管亥,那天小爺我走得急,沒空和你打上一場,今天你可敢與小爺我單獨一戰?」我剛要出馬挑戰,太史慈已經搶先出去了,他在管亥的軍隊中殺進殺出,卻一直沒有和管亥交手的機會,手早就癢了。
  一個手提長槍的人從管亥身邊衝了出來,陰沉著臉道:「就是你兩次撞破我軍的營寨,也是你招來了劉備吧?」
  「是我。」太史慈很乾脆的回答道。
  「東萊太史慈?」那人還是陰沉著臉。
  「你怎麼知道我?」太史慈有點意外。
  「孔融能知道你,我為什麼不能知道你?」感覺那人的臉皮永遠不會動似的,一直都那模樣。
  「你不是我對手,換管亥來吧。」太史慈不耐煩了。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你對手。」那人臉上有了點笑意:「我也是天公將軍的護衛之一,怎麼就沒資格做你的對手?」太史慈呆了一呆,劉備也低聲的驚呼道:「怎麼會張角的五大護衛同時在這裡出現兩位。」
  「張繞,青州黃巾軍二統領。」張繞長槍斜距,冷冷的說道:「三年前孔融初到北海郡的時候就被我打敗過的,劉玄德,難道你不記得我了?」
  「原來是你,原來你從冀州遁逃到青州來了,怪不得這幾年沒了消息。」劉備猛的一揮手:「子義兄,匪首武藝高強,需小心應付,儘管的下殺手。」
  太史慈被張繞言語所激,臉上早掛不住了,聽得劉備叫喊,舞動鐵槍拍馬直衝過去,那張繞也不示弱,兩人就在陣前廝殺起來。
  自打在劉備軍中和太史慈相見,我們就一直比較投緣,畢竟年紀相仿,談吐、脾性也合得來,加上雙方都用槍又佩戴弓箭,所以總想瞭解一下對方的深度,此時太史慈和張繞激戰,我就在一旁細細觀看他們的每招每式。張繞的槍法來歷不明,太史慈的槍法卻明顯有幾種不同的風格。
   太史慈的槍法以靈活為主,快是天下槍法的主流,一般情況下,用槍的人都相對靈活。當然快不是槍法的全部,也不一定快速的槍法就是好槍法,甚至兩人交手, 出槍快的也不一定能打得贏,否則我李家一門隨便出個少年子弟都可能成為天下有數的高手,因為李家在訓練快槍方面有獨特的方法,閻顯老先生武藝通神,單單比 槍速都要遜我半籌,但是在他面前,我的槍法並不管用。
  張繞的槍法裡面好像混有某種棍法或是刀法的路子,速度上慢一些,但是舞得鐵槍呼呼直響,威勢驚人,雙方大戰三十回合,勝負未分,高下難判。
  雖然我覺得太史慈贏面要大一點,但是這種事情有誰說得清呢。悄悄的,我已經從馬背上摘下了鋼弓。
   正當兩軍將士都被雙方精彩的武藝所吸引的時候,一支羽箭悄然的闖進雙方舞動的槍影,張繞一聲怒吼,右肩已經中箭。這一箭我計算得很準確,恰好是張繞和太 史慈錯馬的那瞬間,中箭後張繞必然會因為疼痛而停頓一下,剛好夠太史慈補上一槍,我不想在這時候搶太史慈的風頭,否則那一箭就直奔張繞的喉頭去了。
  太史慈微微一愣神,長槍猛的揮起,閃亮的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弧線之下,就是張繞不設防的咽喉,閃電般的一擊,完美的一擊,劉備的手高高的舉在了空中,霎時間令旗揮舞,鼓聲大震,左中右三軍如猛虎下山,朝黃巾軍直撲過去。
yycking 發表於 2013-3-11 12:03
第十四章 北海之戰(四)
  「你怎麼把張繞放走了?」兵敗如山倒,這一次,管亥在北海的實力必將被我們連根拔起,我想不明白的是,太史慈剛才那必殺的一槍為什麼會突然收回來那麼一點,就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張繞得以躲過殺劫,逃了回去。
  「合我們兩人之力殺他,我總覺得有點不公平。」太史慈一句話把我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這生死攸關的戰場上居然還講公平。
   「放走誰都可以,就是不該放過張繞啊。」我嘆息道:「張繞曾在高唐殺害主公妻子僕人三十七口,還有當時守城軍民三千餘人,那一戰由於關張不在,主公本人 也身負重傷,差點救不過來的。」雖然劉備說得並不多,但是我還是很快就明白了他和張繞之間的仇怨,那一箭也算我幫他射的,原以為可以和太史慈配合著完成一 次完美的絕殺,為劉備報這一箭之仇,誰知道太史慈竟然在最後關頭把張繞放走了。
  這下輪到太史慈呆在了那裡,通常情況下劉備是不出手的,但現在劉備已經追到了最前面,可想而知他多麼渴望能夠為當年復仇,望著正迅速向遠處逃走的黃巾軍,太史慈大叫一聲,猛拍戰馬追了下去。
  這場戰鬥,我軍十萬餘人全部參戰,黃巾軍二萬五千人出戰,另有五千人守備營寨,在單挑過程中,由於我的暗中幫手,太史慈戰勝張繞,然後劉備揮軍掩殺。
  左路的張飛和右路的張任在掩殺的時候發揮了關鍵作用,特別是張任在右路的騎兵,面對幾乎沒有騎兵的黃巾軍,很短的時間裡就在黃巾軍的左路殺進殺出了好幾次。他們就是戰場的統治者,所到之處敵人紛紛逃竄,根本就沒辦法阻止起有效的防禦。
  本來如果用長槍兵結成槍林可以阻擋騎兵的衝擊,但是在管亥的軍隊裡顯然沒有專門的槍兵集群,左路崩潰,中路和右路也處於下風,或許退回營寨防守才是敵人正確的選擇。
  但是他們退不回去了,管亥對都昌撤圍方便了我們的聯繫,在確定了決戰的日子後,劉備就派了夏侯博進城,在管亥和我們對峙的時候,都昌城的八千兵馬已經悄悄出城逼近了管亥的營寨。管亥這邊被我們擊敗,那邊營寨吃緊,很快營寨的兵馬就嚇得放棄了營寨向東南方向逃去。
  依託營寨五千人防禦八千人進攻,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任何問題,或許是黃巾賊流竄慣了,不善於依託營寨防守,但他們這一逃跑就把整個軍隊都暴露在我們的攻擊之中,緊接著,其餘黃巾也向東南潰逃而去。
  黃巾軍四散遠去,我們也沒辦法一個個都追上去殺了,看看天色將晚,劉備很不甘的收攏了軍隊。
  「主公,我,我實在不知道。」太史慈已經不復往日的精明,連說話也不利索了。
  「天意如此,那張繞命不該絕。」劉備拍拍太史慈的肩膀:「這事不怪你,不知者不為怪。」眼見太史慈還不能釋懷,張飛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大哥,所有人馬都收攏了回來,但是沒有看見二哥。」
  「怎麼回事?」劉備並不見驚慌:「老二不會有事,有什麼消息沒有?」
  「二哥的部下跑得比較快,朝正南方向去了。」
  「我知道了,你點五百兄弟去接應一下你二哥,好像孔融來了,我得去見見他。」
  夕陽正在西邊的地平線上緩緩墜下去,天邊的云彩像一片片跳躍的火焰,映得半邊天空都通紅通紅的,太陽它每天東昇西落,永不停息,或許在它看來,人間的這點紛亂不過是庸人自擾,和它全不相干。
   汶水河川兩岸,廝殺了一天的戰士還在打掃戰場。傷者需要救治,無論是友軍敵軍,戰後都應該要救治傷者。屍體需要掩埋,黃巾軍的屍體需要掩埋,我們軍隊戰 死的兄弟也需要掩埋。現在是戰亂時期,不可能跋涉數千里把他們的屍體送回家鄉,只有在這附近給他們找個風水好點的地方,這樣也是為了活著的人能更好的活 著,如果屍體腐爛在地表爆發了瘟疫,那就可能導致更多的人死亡了。
  孔融也穿著一身戎裝,不過看起來他的身體不是很好,重達二十斤的鎧甲穿在身上已經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見到劉備,他白白胖胖的臉龐頓時笑顏如花:「玄德親提雄師解北海之圍,孔融代北海十萬黎民感謝玄德高仁大義。」
  「哪裡哪裡,文舉兄能在危難時刻想到我劉備,是對我和我兄弟的信任,就憑著這份心,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劉備也也要闖一闖啊。」一見到孔融,劉備剛才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我們又看到了那個讓人覺得親切、熱誠、自信、強大的劉備。
  一口氣追殺出三十里,今晚已經不可能回到都昌,我們只好在汶水河邊的幾個小村裡駐紮下來,同時等待關羽和張飛的消息。
  「兩位都尉還沒回來麼?」第二天看看已到午時,劉備也有點坐不住了,連續的派遣了幾組斥候,每次都不忘囑咐一句:「見到兩位都尉,立即回報。」
  「大哥,我們回來啦。」正在劉備要派遣第五組斥候的時候,張飛的大嗓門在門外響起,劉備猛的從坐塌上站起,幾個大步就跨出門去。
  院門外,關羽和張飛並肩走入,關羽的手上挽著一個人頭,人頭的頭髮披散下來,也不知道是的。
  「回來了就好,二位兄弟辛苦了,這位是北海相孔文舉孔大人。」劉備的表情頓時鬆弛了下來,終於記起了跟在身後走出屋子的孔融,孔融笑道:「虎牢關前曾相見,兩位將軍英勇無敵,孔融早就銘刻於心,今日追殺管亥,一定有所斬獲。」
   「那是當然。」張飛呵呵一笑:「我老張出馬,哪能有不獲勝的,不過,今天的這場功勞,可是我二哥的。」然後又把臉湊到孔融面前認真的看了看:「孔大儒, 好像你比在虎牢關又胖了不少,你還記得我張老三?我老張受寵若驚,什麼時候你到了我的地盤上,我一定把所有家底都搬出來請你好吃好喝。對了,你是大儒,對 書畫一定有研究吧,我老張除了會耍點槍棒,小時候也學了點書畫,找時間一定要請你指點指點。」
  在張飛和孔融絮絮叨叨的時候,關羽把手中的人頭向上提了提:「大哥,這是管亥的人頭。殺管亥的時候花了點功夫,張繞又跑掉了。」
  「管亥死了?」孔融兩步過來搶過管亥的人頭,仔細的看了看,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終於也死了,從此我北海一郡也安靜了。」
  劉備伸手拉住孔融道:「文舉兄,既然管亥伏誅,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回都昌。」
yycking 發表於 2013-3-11 12:03
第十五章 戰後舞宴
  初平四年二三月間,在青州北海郡,進行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戰爭。戰爭的規模雖然算不上大,但是過程還算精彩,畢竟參予到戰爭中的三方中有不少當時或者後來顯赫一時的人物。
  孔融雖然不怎麼會用兵,但是他的部下並不缺乏能人異士。初平元年孔融到北海,在頂住了張繞的猛烈攻擊後,很快展示了他名士的風範,立城郭、辦學校、禮待名士,很快就穩定了北海的局面。
  北海郡多名士,孔融舉薦鄭玄、邴元等人,甚至在鄭玄的故里設置鄭公鄉,這為孔融贏得了良好的聲譽,短短幾年時間,孔融就以一郡之力建立起一支近兩萬人的軍隊,成為了青州舉足輕重的力量。
  北海的繁榮引起了青州黃巾的注意,在一部分進入兗州之後,滯留青州的管亥等人把北海作為了目標。泰山的嚴冬讓許多黃巾賊的冬糧無以為繼,於是新年剛過,管亥的四五萬大軍突然就出現在平壽周圍。
  幾年前孔融剛到北海就被黃巾軍打了個下馬威,這幾年黃巾軍總算消停了點,中間經歷了關東諸侯討伐董卓的折騰,其餘時間孔融要治理北海,也沒對隱藏於深山的黃巾有所動作,眼看黃巾賊大舉進犯,孔融和北海郡軍界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報當年的一箭之仇。
  北海最有名的將領武安國在虎牢關前被呂布斬斷了手腕,但孔融還有宗寶,作為北海軍界和武安國並稱的人物,宗寶雖然沒有更多的戰績,但是據說武藝在北海也是一絕,於是孔融決定出城迎敵,或許在他看來,只要宗寶一出馬,黃巾軍就得再縮回泰山的密林之中。
  然而結果誰也沒想到,在第一次衝鋒當中,宗寶戰死了,屈辱的死在了管亥刀下,連三個回合都沒走下去,連同他一起戰死的還有他的三百親兵,雖說管亥身邊還有張繞、韓橫等人壓陣,但管亥的強悍還有讓人恐懼,或許沒有斷腕時的武安國才能勉強成為其對手吧。
  「管亥的武力怕要直追呂布了吧,這世上也只有關將軍能斬得他了。」孔融看關羽的眼神就如同看到神一樣,他曾見過虎牢關前的那場驚天大戰,對此印象深刻。我們都不好說什麼,畢竟他是個文官,對武藝上並不太懂。
  由於輕敵,平壽沒什麼防備,戰局不利,孔融只好帶領殘兵敗將退守都昌,在管亥還沒來得及完成圍城的時候,剛剛從遼東回到東萊的太史慈被他母親派來幫助守城,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從北海流亡遼東的劍客劉政。
  太史慈雖然有勇名,然而沒有領兵的經歷,所以孔融不敢讓他領兵,這也是很正常的事。還好太史慈的到來讓孔融得以在管亥合圍都昌後派他出來尋找援軍。
  北海僅僅是青州的一個郡,按說應該有很多的選擇,比如請求臨近的郡派兵增援,但是實情原不是那麼簡單。
  「青州六郡,青州牧焦和控制了西北三郡,總兵力也有三四萬人,但是在過去兩三年中,幾次遇黃巾賊襲擊都打得非常艱苦,簡直談黃色變,是不可倚靠的力量。」回到都昌,孔融充分展示了他名士的口才,天下大勢在他口中一樁樁一件件都清晰而明確。
   「東萊郡這兩年落入了公孫度手中,還多出了個營州刺史,對我大漢朝廷來說,他這樣的人和弄權於朝廷的董卓並沒有太大區別,因此即便他有和黃巾賊對抗的能 力,我孔融也不求他。」孔融大義凜然的神情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動容,他對朝廷的忠誠,確實不是目前的許多諸侯所能比擬的。
  「城陽郡幾乎就是一個海賊窩。」在孔融喝茶的當間,他身邊一個白淨消瘦的官員接下了話茬:「那裡的太守很多時候都只能成為一個象徵,實際上城陽郡北面靠近北海的幾個縣都是孔使君在管理,這方面根本就不用考慮。」
  「徐州牧陶謙坐擁大州,可惜兵威不盛,袁紹在冀州力量漸強,但是從關東聯盟解散那時起,我就決定不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在我看來,袁紹和董卓也沒啥區別。」孔融又接回了話題:「曹操新得兗州,自顧不暇,所以我最後決定向玄德求援。」
  「北海兄天下名儒,能夠看得起劉備,備深感榮幸啊。」雖然同是郡守一級的人物,但是顯然的,孔融是從朝廷下來的重臣,而劉備則是從草根爬上來的新貴,雙方遠不是一個層面的人物,因此劉備在孔融面前,一直都表現得比較謙遜。
  「虎牢關前一戰成名,治理平原成績斐然,是如今唯一手握十餘萬眾兵的太守,假以時日,玄德的成就必然遠在我孔融之上,孔融今日或許薄有虛名,異日還需要玄德多多照應呢。」
   儘管我們對孔融會想到向劉備求援已經很驚詫了,但是孔融顯然還在繼續著他讓我們驚詫的事情。漢末以來世家權貴的習性,出身下層的人即便是能夠靠艱辛的努 力掙來一個相當的身份,也常常被人看不起,這方面尤其以因軍功成名的人最受歧視,劉備恰好就是這樣一個依靠軍功成長的太守,和孔融這樣的名士太守本來是完 全不同類的人,現在孔融如此的推崇劉備,估計不出半年,平原相劉備就該成為天下名士和眾多諸侯側目的人物了。震驚之餘,我分明從關羽等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抹 狂喜的神光。
  管亥圍困都昌前後長達一月之久,都昌城是孔融到北海後刻意經營的兩座城池之一,城高牆厚,糧草充裕,加之退入都昌的軍隊多達萬人,因此也不虞被管亥攻佔,當然,在管亥幾次試探性的攻擊中,城裡守軍頑強的狙擊才是主要的。
  武安國曾經是青州最著名的將領之一,大概是斷腕過後動得少了,身體稍稍有點發福,據說從平壽到都昌的撤退是他主持的,然後都昌的防守也是他主持的,當眾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這中年將軍身上時,他憨憨的笑了:「大家別看我,其實你們更應該關注叔治,這些天比我辛苦。」
  叔治姓王名修,就是剛才那位消瘦的官員,目前任北海郡功曹,他一直坐在孔融的旁邊,看起來孔融對他也比較信任。
   「感謝大家厚愛,都昌城得以保全,全靠使君威震群寇,將士們眾志成城,也賴劉使君的千里馳援,在下僅僅是在守城的時候幫忙收攏了一下兵士,不值一提 的。」王修淡淡的幾句話,卻巧妙的把在場不在場的所有人都誇了一遍,讓大家心裡都覺得舒服,真是個善於揣摩人心思的玲瓏人。
  「大家都辛苦了,為答謝玄德救援的大義,我讓家妓們準備了些曲子,不是我孔融自誇,這些家妓,放眼天下,也差不到哪裡去。」
yycking 發表於 2013-3-11 12:04
第十六章 美女貂蟬
  多日的苦戰讓都昌城內外殘破不堪,但是危機的解除讓整個城市都陷入了狂歡之中。或許在街頭歡慶的 人們臉上還有菜色,但在孔融府上,當數百盞松油明燈點亮的時候,足以讓所有人在瞬間就忘掉白天的殘酷廝殺,不說別的,就是那排纏繞著五綵綢緞的廊柱,就讓 人彷彿身陷蓬萊仙境。
  能夠參加孔融的家宴是一種身份的象徵,當劉備被孔融禮讓到最尊貴的客位上落座的時候,這位自黃巾以來聲名鵲起的將 軍正式得到了高貴的貴族們的承認,那些沽名釣譽自視清高的儒生如王修等人不停的把他們最豐富的讚頌的詞彙獻給劉備,讓我們這些陪在劉備身邊的人多少都有點 嫉妒了。
  夜宴的豐盛是我生平所僅見的,孔融再次用他的奢華證實了青州的富庶,江南的、塞北的、遼東的、西域的,饒是我見多識廣,也叫不 出那許多珍饈的名字,然而這都不是主要地,因為在席間,孔融向我們展示了他最引為驕傲的財富,一隊歌舞伎在廳前的舞台上載歌載舞,早就把眾人的目光吸引了 過去。
  「這段舞蹈真不錯。」張飛把胳膊搭在師叔肩上,雖然是在跟師叔說話,但他天生大嗓門,房間裡大半的人都能聽見他說話,許多人不由 得側目看他,因為他長的實在威猛,又是著名的猛將,大家實在把他和會欣賞舞蹈的能力聯繫不到一起,師叔雖然故意壓低了聲音,但巧不巧的大家都聽見他在說: 「你還知道舞蹈好不好?怎麼我覺得公豬如果會下仔可能性都大一點,估計張三哥是覺得那幾個姑娘的腰肢比較細,比較好把玩吧。」
  眾人哄堂大笑,張飛的黑臉霎時間變換了多種色彩,猛的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半天不說話了。
  一組優雅的舞蹈過後,是一組琴歌,在一張七絃琴古樸清雅的琴聲中,一個蜂腰纖細面容清麗的樂伎飄飄然站在台上,先唱了一首「戰城南」,接著又唱了一首「有所思」。
  「戰城南,死北廓,野死不葬鳥來食,
  英雄征戰塞北地,權貴爭功廟堂中,
  李牧今不在,天下洶洶。」
  這首「戰城南」後漢以來廣泛流傳於軍旅當中,此時廳堂中大半皆是軍人,差不多人人會唱,聽到音樂起的時候,許多人臉上都有了慷慨之色,只是這如此嬌嫩的小姑娘要唱這豪放的戰歌,不知道是啥味道。
  當然我們的擔心是多餘的,小姑娘聲音雖然纖細了點,但是顯然經過了極為職業的訓練,那氣息之悠長、表情之悲壯,比我們軍隊中萬人同唱的氣勢雖有不如,但聽上去悅耳極了,更有一種蕩人心魄的力量。
  「有所思,當在大海東。
  日日思君不見君,聞君有他心。
  從今以往,不再相思,相思亦無君。
  咦,秋風肅肅晨風,東方須知之。」
  那聲音婉轉幽怨得緊,在場的許多征戰沙場之人,許多人可能想起家中嬌妻,一時間紛紛默然。那一段愁腸百結,亦讓我神飛天外。有所思,馨兒曾經為我唱過,可惜如今她音信全無。
  「小姑娘,停停。」張飛突然粗著嗓子喊了起來:「他奶奶的,你幾句歌詞把一堆大老爺們弄得都啞巴了,我老張不喜歡。你最好給我弄點比較爽快的來聽聽,那個彈琴的,你會不會彈『廣陵散』啊,我老張最喜歡了。」
  剛才唱歌那樂伎顯然久經考驗,並沒被張飛的粗暴嚇倒,盈盈的施了個禮,退到了後台,孔融在一旁笑道:「看來張將軍也是懂音樂之人,我這個琴師,乃是從長安來的,琴藝出神入化,保證讓你滿意。嬋子,你就給諸位大人表演一番吧。」最後這句卻是對舞台上那位琴伎說的。
   那名叫嬋子的琴伎聽得孔融命令,稍稍挪動了一下七絃琴,微微的停頓了一下,可能是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伸出纖纖玉手,這雙手一伸出來,一下子就抓住了眾 人的心,絕對的晶瑩剔透,彷彿粉雕玉琢一般,讓人忍不住會想,這雙手的主人一定是極為漂亮的女子,可惜她臉上蒙著紗巾,無法讓人一窺真容。
  正當人們在猜測嬋子究竟有著如何讓人勾魂攝魄的美麗容貌的時候,只見她雙手輕輕落下,清雅的琴聲響起,頓時把眾人的思緒拉進了琴聲之中。
   《廣陵散》是近世相當流行的一個曲調,也有人叫它《聶政刺韓王》,創作的人顯然是從前漢《太史公書》的《刺客列傳》中找到了靈感,以琴聲重新塑造了一個 刺客的英勇形象。嬋子的琴藝確實當得出神入化四個字的稱讚,古樸典雅的琴聲在她的手中幻化為一串靈動的音符,先是彷彿讓我們看到一個堅定而執著的少年,然 後是這個少年為復仇所經歷的一次次苦難,其間的蒼涼悲憤,恰好能夠打動在座許多赳赳武夫的心,因為許多人即便沒有過身為刺客的經歷,至少也是在生死關口走 過好些個來回的。
  我在音律上的修養有限,但我準確的從音樂裡聽到了一種蒼涼、一種一往無前的氣概,一種有死無生的覺悟,甚至我還聽到了 一種淒苦,我不知道怎麼的就聽到了那種淒苦,好像這淒苦是來自聶政,也好像來自嬋子,也好像是來自我自己,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我突然抽出長劍,跳上了舞 台。
  「無盡風雷動九州,不誅仇敵死不休。」九州劍法的精義在一瞬間從我腦海中流過,我從沒像現在這樣懂得九州劍法,在廣陵散的伴奏中,我把長劍運得風雷滾滾,整個大廳都能聽到琴聲與劍韻的交響。
  音樂越來越激烈,我的劍也越來越快,當嬋子彈到聶政刺殺成功並被韓王的武士擊殺的時候,澎湃的激情已經讓我的劍速達到一個我從沒達到的境界,失去控制的我不由自主一劍挑向了嬋子的七絃琴。
  那一刻估計所有的人都呆了,除了對危險一無所知的嬋子和已經近乎癲狂的我。
  「子云。」劉備突然的呼喊讓我猛的驚醒,好險,差一點我就會毀了嬋子的琴而且可能殺了她,此時我的劍離那琴不過數寸,危機中我一聲大吼,劍身夢的向天空挑起,燈火之中,只聽得嬋子一聲驚呼,她那一直讓人想入非非的紗巾已經被我挑上半空。
  「啊!」這次驚呼出來的是我。看身段,聽琴聲,又或者聽她說話,都可以感覺出來她的美,但這時看到她的臉後簡直讓在場的所有人驚呆了,晚宴過後我從孔融口中得知他就是貂蟬。
  我這是干了什麼,一剎那間我的頭腦中一片空白。
yycking 發表於 2013-3-11 12:05
第十七章 袁譚來攻
  孔融在都昌城西城牆邊撥給我一座園子,房間不多也不大,但是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雖說還不能跑馬,但舞刀弄槍還比較方便,所以許多時候我都把軍隊交給吳懿,自己駐在城裡。
   「將軍,貂蟬姐姐來了。」我正在院子裡給吳懿雷銅他們演示槍法,馨兒嘟著小嘴過來向我通報。那天的面紗事件後,將貂蟬的真實面目暴露在眾多愛美男人的面 前的我很是過意不去,事後我誠惶誠恐的給她賠禮道歉,為此還惹得許多人笑話,在他們眼裡,男人是不需要向歌伎道歉的,歌伎可以沒有尊嚴,特別是我們這等高 貴的人,怎麼可以向一個歌伎低聲下氣呢。
  我並不是一個同情心氾濫的人,比較起來,我也不是一個出身底層的人,甚至毫不客氣的說,當然在 孔融府上高坐的人,比我出身更好的人沒有幾個,但我沒有他們那種無知的傲慢,因為在我的經歷中,下位者並非都是無能者,甚至許多人都擁有上位者所沒有的美 德,至少他們比上位者要單純。或許這是因為出身不同,以劉備三兄弟為例,關羽出身貧寒,後來又在江湖遊蕩多年,所以他在面對上位者時往往有些許傲慢,而對 下位者則倍顯親切,張飛雖然看上去有些魯莽,實則貴族禮節絲毫不差,反而經常對屬下的士兵凶神惡煞,輕易絕不肯給好臉色,劉備家世高貴,但經歷了苦寒,大 概是兩個階層都願意去協調,所以他能得到各方面的歡心。
  我和貂蟬就這樣認識了,這段時間住在都昌,我跟孔融說要向貂蟬學習彈七絃琴,孔融是當世大儒,聽說我要學琴,滿口就答應下來,於是貂蟬每天下午都會來。
  「趙將軍好槍法。」貂蟬依舊蒙著面紗,從面紗後面傳出她天籟一般的聲音。
  「貂蟬姐姐也懂槍法?」馨兒奇怪的看著貂蟬,那樣子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貂蟬輕輕的答道:「不是,我是看將軍的槍舞得好看,就像舞蹈一樣。」「噢。」馨兒顯然對這個回答比較滿意,但我卻捕捉到了貂蟬那瞬間的遲疑,難道說她真的懂槍法?
   七絃琴據說為伏羲所造,自伏羲一下,有夔曠等人以知琴而名傳千古,師曠之後,又有孔聖,又有伯牙。伯牙據說姓余,極善鼓琴,曾於山間鼓琴,能模擬山谷溪 流江河海洋的形態,視樵夫鐘子期為知音,五百年來,自今引為佳話。既然要學琴,就不可以不知道宮商角徵羽,宮商角徵羽我還算知道一點,不過那些繁複的手法 學起來就難了,勾、挑、抹、剔、吟、揉等等一大串,饒是我心靈手巧,會好幾十路掌法指法,這時候卻都不管用,要不是貂蟬耐心好,可能我一天也學不下去。
  「趙將軍似乎有什麼心事?」心中在胡思亂想,手底下不知不覺就錯了幾個音,貂蟬蘭心蕙質,很快就發現我並沒把心思都用在學琴上。
  我尷尬的笑著:「嗯,貂蟬,我是在想,這勾、挑、抹、剔等等手法其實和槍法有點相似,伏羲當年一定是了不起的槍客吧。」雖然是為瞭解脫剛才的尷尬,可話一出口,我自己也不由得呆了一呆,似乎想起了什麼,可由說不明白。
  「趙將軍真有意思。」貂蟬咯咯的笑了起來,聲音甜而不膩,清脆而婉轉,看身形,完全是一個絕世的美女。我的心裡又升起了這樣的想法,可是我又怎麼敢表露出來。「音樂是讓人享樂的,趙將軍的槍法卻是來殺人的,拿槍法比琴技,趙將軍你怕是千古第一人了。」
  「那我這個笑話鬧大了。」我自我解嘲道:「看起來貂蟬似乎是懂槍法的,不是懂一點半點而是真懂,難道琴法跟槍法真的全無關係?」想到剛才在貂蟬那脫口而出的評語,我的好奇之心又在蠢蠢欲動了。
  「趙將軍的槍法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我只不過是說了句大家都說的話罷了,哪裡是自己懂什麼槍法。」貂蟬絕口不認,我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將軍,有軍情。」吳懿突然帶著吳蘭闖進了竹林:「主公派人送來急報。」
   「趙將軍有事,我先走了。」貂蟬欠身行禮,既然是軍情,我也沒有阻攔於她,那邊吳蘭已經急急的說道:「青州刺史焦和探訪民情時,被盜賊襲擊,據說已經淹 死在黃河之中,袁紹任命臧洪為青州刺史,正率大軍渡過黃河向青州殺來。這時主公卻接到徐州牧陶謙的求援信,因為主公於陶謙有舊交,不便推辭。便讓我告訴將 軍,主公已經率並四萬前往徐州,命將軍擊退臧洪後,去徐州與他會合。」
  「臧洪是誰?」吳蘭是比較穩重的人,輕易不見他慌亂的,如今我明顯能感到他的慌張,這讓我非常奇怪。
  「據情報說,臧洪是廣陵人,與劉繇、王朗、趙昱等人齊名,曾鼓動張超發動討伐董卓的聯盟,張邈、劉岱、孔胄等人都很看重他。」被我言語一岔,吳蘭終於平靜了一些。
  「軍情似乎有點緊迫,難道這個臧洪很會打仗?」吳蘭的慌亂顯然來自劉備的緊急軍情。
  「臧洪能否打仗不清楚,帶兵的是袁紹的長子袁譚,前鋒是呂布。」吳蘭的聲音有點顫抖,正在這時,剛走出不遠的貂蟬突然「啊」的一聲驚呼,人已經軟軟的跌倒下去。
  「貂蟬姐姐,你沒事吧?」剛好在附近的馨兒連忙把貂蟬扶了起來,等我趕到的時候,貂蟬正接連的擺手:「沒事,不小心讓石子磕了一下。」說完堅持走了,只是我看她的背影,總覺得怪怪的,馨兒還在那裡納悶呢:「路面上有石子麼?」
   原來呂布在殺出長安之後,先打算投奔控制著南陽豫州一帶的袁術,但袁術認為他為人輕狡反覆,堅決不接納他,於是他在關東轉了一圈後,又投奔了冀州的袁 紹。以呂布的名望地位,其實投奔誰都不好使,俗話說強賓不壓主,但呂布畢竟是強賓,而且還是層兩度殺死自己義父的強賓,因此任何人要接納他都得先考慮下是 否能把他降服,當然呂布也有他的眼光,袁術袁紹兄弟家世顯赫,本人地位也高,投奔他們就比較好說話一點。
  袁紹和呂布合流,看起來是件雙 贏的事情。首先,呂布結束了在關東幾個月的遊蕩,找到了一個可靠的落腳點。一支軍隊的存在,首要的是安全的駐地,依靠駐地可以休整,可以得到糧食給養,呂 布出走武關,收羅的舊部和沿途慕名投奔的人一兩千人,算不上很多,但總要吃的,恰巧南陽豫州等地在前幾年的戰鬥中破壞巨大,要找到足夠的軍需很難,而且難 保不和各地的豪強勢力發生衝突,到時候引發了某些勢力的圍剿,不說折戟沙場,倉惶逃竄是免不了的。
  袁紹也不是沒有好處,處在白馬軍和黑山賊夾攻中的他亟需擴充實力,而呂布的到來給他提供了一支戰鬥力極強的兵馬,特別是讓急速擴張的冀州軍新兵學習到西涼騎兵的作戰方法,對冀州軍的戰力提升有莫大的好處。
   由於呂布一直在太行山與黑山軍張燕等人的戰鬥,所以我們並沒怎麼注意到他的動向,現在他突然轉鋒東來,軍營之中,吳懿、吳蘭、張翼等人都露出了緊張的神 色,這也不怪他們,呂布在當前的大漢軍界,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他的威名,即便是販夫走卒也耳熟能詳。在戰場上捨身忘死的勇士們,他們把呂布傳說成戰場 上的神明來膜拜,並且會把成為呂布那樣的勇者當成是人生的終極目標,至於我,不過是他們見不到心中偶像時的一個替代品而已。
  「據說呂布 的前鋒五千騎兵已經渡過黃河,眼看高唐就要守不住了,袁譚中路兩萬步騎已經跟進到黃河對岸,臧洪的一萬步兵和大量勞役也從博平出發了,各太守正星夜抽調各 地駐軍到於陵、土鼓一帶集中,準備把敵人阻截在濟南一帶。」吳懿顯然已經把軍情瞭解得比較清楚了,他向所有人介紹了目前的最新情勢。東萊被公孫度所掌握, 城陽還在海賊手中,另一方面黃巾退避,焦和死後各地的豪強勢力還沒來得及有效整合,此時實在不宜進行大規模的戰爭。顯然袁紹看準了這個時機,而且一出動就 是三四萬大軍,還有呂布這樣的名將為前鋒,看起來對青州是志在必得。
  「主公讓我們五天必須趕到於陵,明天我們就必須出發,今天各位將軍 下去要做好出征的各項準備,包括兵器馬匹物資的準備,甚至包括士氣的鼓動,要讓兄弟們明白,即便對手是呂布,我們也能讓他有來無回。」吳懿擅長處理日常工 作,很快就找到了眼前的重點:「還有就是部隊離開駐地,需要同孔北海的人協調一下,把軍營交接給他們管理,這事情需要將軍出面交涉一下。」
   「沒有問題。」於是我先下一道命令:限各駐軍明日五更必須開拔,星夜兼程,必須在六月初十日趕到於陵。」又簡單交待了幾句,我又帶著護衛往都昌城趕,必 須儘早和孔融做好交接,因為我們六萬人馬一走,就要靠孔融自己的軍隊應對營州的壓力,或許公孫度沒有那麼大膽,但小心總是好的。
  顯然孔融也接到了劉備的密報,所以見到我的時候沒任何驚訝,並且直接就切入了正題:「哈哈,子云老弟來得正好,接到玄德的加急密報,我就知道老弟會來。
  「太守,北海缺兵,要不我留兩萬士兵,應對營州的壓力。
  「趙將軍多慮了。」王修用手摸著他的小鬍子:「剛才府軍和我等商量過了,海賊雖然暴虐,單力量分散,糾集不易,短時間內不可能大規模爆發,東萊那邊公孫度的力量雖然比較強大,但也僅僅比北海稍強一線而已,此時袁紹爭奪青州,量他也不敢輕易跨海來插上一腿。」
  「趙兄弟不用擔心北海的安全,我這隻手雖然廢了,保境安民的熱血可沒退,尋常個把小賊想打北海的主意,還要問我武安國同意不同意。」武安國說話比較直,這幾天混得比較熟了,說起話來更加的慷慨了,我還能說什麼呢,何況他們分析得有道理。
  拜辭孔融,便急急忙忙上馬準備連夜出城。剛轉過一個街口,牆根下一個黑影壓低了聲音叫住了我,聽聲音竟然是貂蟬,我連忙跳下馬來。
yycking 發表於 2013-3-11 12:06
第十八章 大軍出征
  自從在孔融府上認識貂蟬以來,我一直很想知道她過去的秘密,正是出於對這種秘密的好奇,我才想方設法要接近她,可是她一直掩飾得很好,每天陪我彈琴聊天,卻絕口不提她過去的往事。
  此時,面紗下的聲音雖然依然那麼悅耳動聽,但平靜的話語卻讓我們幾個久經沙場的人都震驚不已。
  「此去濟南,子云與奉先必有一戰,在妾身看來,子云雖然武藝高強,比之奉先還尚差一毫,戰場之上無比凶險,子云可要保重。」貂蟬撩開面紗,用一雙星眸在月光下平靜在看著我,我努力的想從那裡邊讀出點什麼來,可是又完全無法把握。
  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比較敏銳的人,在師傅等人的引領下,我把自己訓練得相當冷靜,所以我很少有失態的時候,此時的我應該也是很清醒的吧,可是我有許多事情想不明白。
   貂蟬這個名字,在董卓被呂布殺死的那段時間曾是眾人關注的焦點,後來李傕迅速攻入長安,貂蟬也隨著王允的覆滅而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就彷彿那最美麗的 曇花,只在夜裡短暫的開放。但是她的名聲還是很大,怪不得雖然她在人前人後雖然僅僅是一樂伎的身份,卻隱隱有一種經歷了大場面的從容,也正是這種從容,讓 我從一見到她就被她的魅力所迷惑。
  一個被王允選中,能夠周旋於董卓和呂布這樣的好色之徒之間的女人,用腳趾頭也能夠想像得出來她的美麗 是如何的與眾不同,甚至在去年董卓授首之後,甚至有好事者把貂蟬與西施聯繫了起來,他們稱西施有沉魚落雁之容,而貂蟬有閉月羞花之貌,因為據說六百多年前 的西施在水邊傷感的時候,她的美貌讓天上的大雁都不好意思飛翔,水裡的魚兒也自慚形穢的躲向了水底深處,又據說當貂蟬在花園里長籲短嘆的時候,皓皓明月因 為不能與她比美而躲進了云裡,盛放的鮮花因為她的美麗而過早的枯萎。
  就算沒有這樣的傳說,眼前貂蟬的身段談吐,無一不在告訴我們她是一 個如何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可這樣的大美人,她心裡顯然裝著一個叫呂奉先的男人,這個男人的人品並不怎麼樣,他殘忍、多疑、反覆、好色,有很多的缺點,可是 他能夠得到美人的芳心,即便是他無情的拋棄了美人,為什麼?
  我心裡猛的明白過來,貂蟬之所以心裡有呂布,是因為呂布是當今天下最知名的 猛將,換句話說,是男人中的男人,或許當年她在使用離間計的時候是為了國家大義,但這中間她和呂布卿卿我我,難免產生了對呂布這等超世英雄的崇拜,剎那間 我只覺得心中有團烈火在熊熊燃燒,也不和她道別,撥轉馬頭,猛的一抖韁繩,疾風一聲長嘶,轉身向城外衝去,身後傳來護衛慌亂的吵鬧聲以及一聲輕輕的嘆息。
  都昌到於陵六百里,按照日常的行軍速度是無論如何趕不到的,沒辦法,我只得給部隊下了死命令,放棄一切多餘的輜重,全部輕裝前進,同時通知沿途的地方準備食宿,把一切後勤都留給了各地的官吏。五天後的下午,於陵城終於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裡。
   「傳令下去,部隊原地休息,立即整隊,清點掉隊人數。」眼看離於陵只有十五里的路程,我終於長舒了一口氣。五天以來,部隊每天強行軍120里以上,掉隊 的人肯定不少,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整頓一下隊伍,讓隊伍已最精神的面貌出現在其他隊伍面前,是塑造一支軍隊戰勝的信心的一種方法,面臨強敵,如果連 這個我都想不到,我又拿什麼去見貂蟬。
  「將軍,你把幾萬大軍全集中在於陵一帶,難道是打算在於陵和呂布決戰?」趁各支隊伍清點人數的時 候,張任拍馬靠近了我的身邊,不無懷疑的說道:「我雖然久在蜀中,但是對呂布的能力還是有所耳聞,在雙方兵力相當的情況下,沒幾支軍隊能夠頂得住呂布的鐵 騎衝擊吧。」雖然呂布只是前鋒,在他後面還有袁家大公子袁譚以及袁紹新任命的青州刺史臧洪,但在他的威名之下,大家都已經習慣把他看成這次袁紹爭奪青州的 統帥。
  「沒錯,但根據目前雙方的態勢看,我也只是讓部隊在於陵集結,沒說一定要在於陵打一仗。」張任是我手下最優秀的將軍了,主公等人對他也十分重視,本來想把他調到徐州,但考慮到青州方面壓力較大,還是把他留了下來
  吳蘭笑道:「此次袁紹軍隊來得突然,趁我軍不及防備前鋒迅速渡過黃河威逼高唐,所以將軍才讓我們在於陵一帶集結,於陵距離高唐還遠,在這裡可以避免沒來得及整頓的軍隊和呂布的軍隊直接遭遇,將軍的戰略眼光,可謂獨到。」
   「我讓軍隊迅速集結,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呂布的強大,雖然這兩天沒有軍情通報,但我猜想高唐應該已經陷落了,袁譚的軍隊應該也已經全部渡過了黃河,如果 不出意外,臧洪的軍隊至少該推進到了黃河的西岸。」我接過了吳蘭的話頭,從呂布軍偷渡黃河到我們接到密報至少是七八天的時間,現在又過去五天了,按照常理 判斷,我相信高唐應該已經陷落了,軍隊集結的地點離高唐四百多里,剛好能夠避開呂布軍的風頭。
  六萬人的隊伍沿大路擺開前後數十里,在強行軍的過程中迅速收攏整頓,一時間紛紛繞繞、雞飛狗跳,好一陣才把結果報了上來。吳懿面色凝重的說道:「五天以來,特別是近兩天,掉隊的人數越來越多了,到目前為止,已經累計掉隊了六百人。平均一百個人裡面就有一人掉隊。」
  「沒事,掉隊的自有沿途的地方官吏收容,五天之內能夠從六百里外的都昌趕到這裡,已經很不容易了。」無論是我手下的這些百戰精英,如此的強行軍,掉隊的免不了的:「列隊,準備進駐於陵。」我果斷的下達了命令。
   「報!」一個哨探組長騎著馬飛奔過來,或許是太多焦急,直到距離我們不過十丈的距離他才從馬上跳下來,那馬還在飛奔,吳蘭從我身邊一躍而起,抓住馬嘴邊 的環轡用力一扯,終於把那馬攔了下來,那個哨探連滾帶爬直撲倒我們面前,接連「報、報、報……」了好幾聲,都沒說出個所以然出來。
  「慌什麼。」吳蘭低喝一聲,那個哨探渾身一震,終於鎮定了下來:「報告:呂布放棄高唐,突然渡過濟水,攻佔了祝阿和歷城,同時高唐也被袁譚攻陷。
   「什麼?」幾個人同時驚呼起來,怪不得這個哨探要慌成這個樣子,想不到呂布這麼快就連續佔領了高唐、歷城等地,要知道高唐曾是青州的前哨基地、歷城更是 濟南國的府城,這兩座城市都城牆高厚,有寬寬的護城河,而且每個城裡面都有三千的正規軍,這樣的防禦,怎麼也該能支撐上十天半月的。
   「傳令所有部隊,從於陵城南的大路穿過去,務必於明日晨時趕到土鼓。」情突然惡化了,聞名不如見面,對上呂布這個對手了,才知道他這天下第一將的名聲並不 是白叫的,然而我能夠在他面前退縮麼:「再傳我的命令,所有掉隊人員自行前往土鼓,同時通知昌國、新杳、新汶、殷陽四縣,每縣征發三千壯丁,限五日內進駐 於陵,並且每丁自帶口糧一個月。」
yycking 發表於 2013-3-11 12:07
第十九章 奇襲祝阿
  「將軍放心,於鼓城雖是小縣,卻是建自先秦,城高牆厚,易守難攻,城南靠近泰山,森林蔥鬱,便於伏兵,城西有源自泰山的繡水,繡水河雖然不寬,但是河 邊多灘塗,便於防守,將軍五千人馬到縣,袁紹軍縱然有兩三萬人來攻,也不見得能佔多少便宜。」縣尉是個細心的人,一邊詳細的給我講解於鼓縣城附近的地形地 貌,一邊向我提出種種守城的建議,居然每一條都有相當的道理。
  「看起來林縣尉對於鼓的防守很下了一番功夫啊。」論品秩,他的官位個我壓根就沒法 比,我是一個秩二千石的高官,而他只是一個副縣級,所以我說話很有點居高臨下的意味,這讓我覺得有點彆扭,畢竟縣尉比我年齡要大,而且他顯然是個善於做點 實事的人,對這樣的人我一向很尊敬的。
  「在城南的山上立一個營寨,和縣城形成倚角之勢,林縣尉的建議很不錯。」吳懿顯然對林檗的一些判 斷很有興趣,但我並不贊同這些判斷。以我還不算太豐富的軍旅經驗看,這些想法都太保守了,此次呂布等人舉大兵前來,攻擊的是在青州尚未完全站穩腳跟的我 們,如果四平八穩的守下去,一切被呂布牽著脖子走,受破壞的是青州的民生,影響的百姓的生計,還不一定能守得住。
  此時我心中已經有了個大膽的想法,這個想法我其實在來之前就開始醞釀了了,只不過這時候分外的清晰起來。
   「呂布軍逼近東平陵,那裡有青州軍三萬餘人,諸位以為呂布有多大機會打到於鼓來?」於鼓在東平陵側後方,青州軍和呂布在東平陵對峙的時候,我們實際上起 的是一個保護東平陵側翼和後路不被包抄的作用,這一點在我們接到剛剛接到戰報:青州軍在東平陵與呂布對峙。後就已清晰。
  「戰報說袁譚的軍隊正在祝阿附近準備渡過濟水,如果讓袁譚的大軍進駐祝阿、歷城,冀州軍隊就可能源源不斷的支援呂布,這樣東平陵可能面臨呂布持續的攻擊,諸位認為在這種情形下,我們枯守於鼓有什麼意義麼?」身邊諸位都是我的老部下了,現在我亟需有人支持我的想法。
  「將軍定是有主意了。」張任顯然看出了我有些想法,很配合的接過了話頭。
  「放棄於鼓,奔襲祝阿,在祝阿渡口截擊袁譚。」我壓低聲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參加會議的幾個校尉吃驚道,其中一人站起來道:「將軍的想法非常大膽,然而恐怕不容易實現。」
  「哦。」我知道反對的聲音肯定會有的,重要的是必須說服他們:「張校尉以為我們有哪些困難?」
   「第一,於鼓到祝阿二百八十里,我軍長途奔襲,剛剛休息了一天,體力尚未恢復,要奔襲祝阿渡口,恐怕士兵太疲憊,不堪大用。第二,呂布軍已經抵達東平陵 附近,隨時可能出現在我們前進的路上,萬一被他們伏擊,怎麼辦?第三,如果我們離開於鼓,於鼓的防守怎麼辦,東平陵的側後方沒了保護,三萬青州聯軍就會有 危險。第四,祝阿和歷城相距四十里,互為支援,萬一我們攻城不下,就無可能去渡口設伏。第五,我們趕到祝阿的時候,如果袁譚大隊已經渡過濟水呢?第六,我 們全軍雖然有六萬人,但經過長途跋涉後,我想戰力也所剩無幾了,袁譚可是有三萬生力軍。」他一口氣說出了五六個原因,有幾個校尉頓時不停的點頭,跟在後面 的都尉也一臉恍然,看起來和他有同樣想法的人還真不少。
  「如此說來,諸位都認為不可能去奔襲祝阿了?」我心中不快,聲音變得有點生冷,幾個校尉馬上縮到了後面。
  「我也認為不太可能。」吳懿當然不用怕我:「即便要奔襲祝阿,也要給青州軍打個招呼,我們肩負保護東平陵側翼的重任,怎能分身去搞什麼突襲。」
  「是麼?」我心裡暗自嘆息。
   「既然諸位都認為不可能,那麼呂布和袁譚更會認為不可能了。」我雖然有管轄他們的權力,但是大戰在即,可不能得罪了他們,所以還得跟他們好好解釋:「呂 布他們十幾天時間內連續跨越黃河、濟水,跑的路不比我們少,如今一頭撞在東平陵青州大軍懷中,哪有閒空管我們這支負責後方防守的軍隊。」
   「部隊雖然疲倦,但經過一天的休整,體力上已經恢復到七七八八,只要我們趕在袁譚渡河之前到達祝阿,所謂軍半渡可擊,士卒打順風仗,體力問題不會太大。 目前的祝阿和歷城,應該不會有太多駐軍,因為呂布和袁譚前後軍明顯脫節了,沒有駐軍的祝阿能夠抵擋我們進攻麼?顯然是不能的。」
  「袁紹 派出呂布、袁譚、臧洪梯次的隊伍來經營青州,說明他們的攻擊富有準備,如果我們不能出奇兵,憑什麼去打退袁軍的攻勢?如果我們能夠重創袁譚,再會合青州軍 前後夾擊,呂布縱然有通天徹地之能也要想辦法走路。」我停下來觀察了一下,發覺不少人臉上已經出現了猶豫的神色,看來有些被我打動,於是大聲說道:「諸位 的考慮更多的是從戰術的可行性去判斷,而我覺得我們更應該從如何打贏這場戰爭的全局去看,既然我們必須贏,我們就要想出贏的辦法,這其間最關鍵的,其實是 我們的決心,只要我們有決心去做,我們就可能出奇制勝。」
  「我支持將軍。」吳懿首先表示了對我的支持,接著張任等人也紛紛同意我的看 法。當下我們商定,從附近各縣中抽出部分兵馬駐守於鼓,本部人馬六萬於當夜離開於鼓縣城往西南而去,由於要避開呂布的斥侯,所以我們選擇了沿泰山急行,這 樣到祝阿要多走七八十里,我向六萬將士下達了嚴格的軍令,限定必須在三日後的凌晨攻下祝阿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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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半渡擊之
  「你們說,如果袁譚這時候過河來,他還能不能活著回去?」身後幾個都尉正小聲的交談著,許多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云蒸霞蔚的水面,在河面上,二十艘小船次第向渡口而來,渾然不知道即將面臨的巨大危機。
   數萬名疲憊到極點的士兵被我分成了四隊,完全佔據了渡口附近的台地密林,留給冀州軍的只有那一片河灘,我的目標是放部分冀州軍上岸,然後當他們立足未穩 的時候進行聚殲。在軍事上,擊潰一萬人的隊伍不如成建制的消滅敵人一部,而我,現在打算至少要搞掉袁譚一萬人,徹底打擊他渡河的決心。
  遠遠的渡口上,吳懿帶著他的本部人馬換上了冀州軍的裝束,在幾個降軍小軍官的配合下,正裝模作樣的準備接應冀州軍渡河,由於守衛渡口的百人長的投降,相信完全可以騙過渡河的敵軍。
  幸虧我的決心下得及時,如果我們晚來一天,估計河對岸的敵軍多半都要進駐祝阿城,到時候數千疲兵出現在敵人重兵駐守的堅城之下,別說攻城,能有幾個人活著回東邊都是問題了,即便如此,我們還得面對敵人在渡口和祝阿的小股駐軍。
   為了最大程度的達到偷襲的效果,賈詡幫我制定了一個特殊的戰鬥計劃。我們分兵兩路,由我帶著我的親衛偷襲渡口,而他帶著一部分人去偷襲祝阿城,計劃的重 點是要求不驚動周邊的任何冀州軍,而行動的關鍵是要不走漏任何一個冀州軍。到達祝阿附近已是深夜,我們分成十餘路摸入渡口的哨卡,大概是因為前面有呂布開 路,後有袁譚壓陣,守衛們這時都在睡覺,我甚至仔細檢查過,連暗樁都沒有,這讓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驕兵必敗。
  驕兵必敗,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冀州軍雖然橫跨數郡,在青州也佔領了一些地方,但真正的戰鬥還沒開打,然而軍隊中已經滋生了驕傲的情緒,隊伍防範鬆懈,可以想像,他們把自己安全的保障都交給了前方的呂布,以為只要有那個人在,他們就無往而不勝,天下將唾手可得。
   賈詡那裡也非常簡單,派出部隊把四門一圍,他帶著些人怕上城樓,輕鬆的就殺死了守衛。三百守軍睡眼惺忪,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不是掉了腦袋就是當了俘 虜。除了安排少數人留守祝阿看守俘虜外,其餘人又連夜趕到了渡口,夜幕下看不清將士們的形容,但我很清楚他們目前的狀況,要問他們此時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我想每個人都會回答:「請給我們點時間美美的睡上一覺吧。」
  我滿足了他們的願望,不過那是在他們進入埋伏地點之後的事情了,不能脫衣甲,還必須抱著兵器,而且只能坐在地上,頂多就能找棵樹靠著,這樣的睡姿既不雅觀也不舒服,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那個很配合的渡口百夫長和城裡的消息都表明,第二天上午袁譚就要過河。
   吳懿背負著重要使命,當我們發起攻擊的時候,要求他的那幾千人從敵人的腹心地帶髮起攻擊,這將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任務,分配這個任務的時候,吳懿,吳蘭, 張任都爭著要去,但考慮到開始的時候要偽裝冀州軍和敵人的先頭周旋,還是吳懿比較聰明一些,再說了,他還是我的大舅子呢。
  很快的,敵人 的船隊就放下了第一批隊伍,大概五千人,吳懿陪著那投降的百夫長一直恭候在岸邊,一邊和過河的冀州軍軍官套著近乎,一邊下達著一串串的指令,讓戰士們幫忙 引著冀州軍的先鋒走上河灘,在一片開闊地集中。要是在平時,這些指令當然有利於軍隊的調度管理,不過今天在我們的眼中,他們就是一些還活著的死人了。
  濟水兩岸鼓角鳴響、彩旗飛揚,遠遠的河對岸,袁譚的帥旗一直插在河岸邊的高坡上,或許在大旗之下,此時他正意氣風發的看著自己的大軍過河呢。
  「趙將軍,可以了。」賈詡在身邊輕輕的提醒我:「看旗幟和隊列,這幾船士兵下來,敵人就超過一萬了。」
  「是啊,再有敵人過來的話,我怕我們的力量不夠用了。」張任也潛伏在我身邊,看我久久不下命令,又說道:「吃飽了就好,要是撐了肚子,可不好受的。」
  旗杆借助了土坡頂上的一顆大樹,火紅色的旗幟升起的一剎那,河南岸上的敵我雙方都看到了這不尋常的一幕。敵軍中大概有聰明的馬上意識到了情況的變化,敵陣馬上驚惶騷動起來。
   埋伏的數萬人從高地密林中蜂擁而出,在西南方向的河堤後面,雷銅率領著八百步兵跳上河堤,剛剛下河還沒來得及整隊的數百冀州兵立刻暴露在他們殺氣騰騰的 刀槍之中。南面的村落中,另一名將領帶著一隊步兵殺了出來,他們的每個人手裡都有兩桿槍,一桿制式槍和一柄投槍,正在列隊向祝阿前進的冀州兵還沒反應過 來,右翼已經被漫天飛舞的投槍扎死扎傷一百多人,整個隊形瞬間大亂。
  河堤北面的密林是我和賈詡張任伏兵的地方,這裡離渡口最近,我把部隊的主力都集中在了這裡,此時足足有一萬人刀出鞘、箭上弦,但沒有我的命令,大家都沒動,我還在等,等待最佳出擊的時機。
  在遠離河灘的土坡上,冷包的五千騎兵排成整齊的隊列,呼嘯著向離他們最近的冀州軍衝了過去。
  那個土坡剛好堵住了去祝阿的大路,最早下船的冀州軍已經排著整齊的隊列行進到土坡下面,遠遠的只見周寧慕容彥雙馬齊出,雙槍並舉,如猛虎下山,如蛟龍入海,如惡狼看到了一大群白白胖胖的小綿羊一般衝進了敵軍陣中。
  「好威風啊。」吳蘭在我身後輕嘆:「將軍,我們啥時候動手?」
  「怎麼,手癢了?」我眼睛在河兩邊巡視著,河這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河的對岸大概對這突發的情況措手不及,此時正慌亂著呢。
  「三路軍馬的衝突才開始,還不是出擊的時候。」我打消了吳蘭想立即上戰場的衝動,三路的突擊既兇猛又突然,敵人必然會被壓迫回河灘,到河灘退無可退的時候,身邊的這片林地將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到那時,我們埋伏的弩弓將給他們致命一擊。
  「不要慌,不要慌,鎮定,鎮定,該死的。」河灘上傳來憤怒的吼聲,一個身材高大的將軍大聲嚷嚷著:「衛兵,向我靠攏,把我的旗幟升起來,該死,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部隊。長槍手,弓箭手,列隊。」
  一面繡著黑色花邊的旗幟升起在河灘上,迎風招展的旗幟下,繡著「淳于」二字。
   「這是個不錯的將軍。」我回頭向賈詡比了個讚賞的手勢,這個將領有膽色有擔當,應變能力也強。在他的軍旗的引領下,本來亂紛紛的河灘很快穩定下來,刀盾 手把刀插在身邊,將差不多一個人高的盾牌插在沙土中,長槍手把長達一丈四五的長槍從盾牌上的彎弧處伸出去,弓箭手在他們的後面彎弓搭箭,目光緊緊的盯著西 南兩面越來越近的敵軍。
  「哈哈,兔崽子們,你們中了我家將軍的計謀,插翅難逃了。」吳懿拉開他那把鎦金大弓傲立在船頭,在我的指點之下,他的箭術最近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這把大弓是我找孔融的能工巧匠為他定做的,孔融家底殷實,從他那裡敲點東西,他也不會怎麼心疼。
   一旦戰鬥開始就控制敵人的船隻,這是我給吳懿的真正任務,沒有了船隻,敵人這萬餘人就是籠中之鳥、甕中之鱉,要想逃過濟水除非是插上翅膀了,要知道在這 個季節,濟水的寬度是冬天的好幾倍,從河這邊到河對岸足足有一里,加上水流湍急,長期生活在北方的人沒幾個能游過這麼寬的水面的。
  吳懿的清一色都是弓箭方面的好手,此時船橫在江上,上百張弓同時射出的羽箭順著河風飛得又高又遠,那個淳于將軍精心佈置的陣地遭到了沉重的打擊,雖然很少有人被射中要害,但頃刻之間就有數十人負傷。
  「將軍,這個淳于將軍的出現改變了戰場的態勢,我覺得我們該立刻出兵,」張任又爬到了我的身邊。
  「是啊,三路人馬已經將冀州軍逼回了河灘,衝擊到了河灘上的陣型,如果再不出擊,讓那軍官收攏了整個河灘的軍隊,我們將有一場惡戰。」賈詡也湊了上來。
  「堅決不能讓敵人捏成一個整體,護衛,牽我的馬來。」我狠狠的扭斷了手中的木棍,軍隊從北海一路趕來,不僅有巨大的體力消耗,而且還有可能面對袁譚和呂布兩方面的夾攻,所以現在決不允許出現殘酷的攻堅戰,趁敵人立足未穩給以其毀滅性的打擊,對我們而言才是划算的買賣。
  「好勒。」那個護衛高興得屁顛屁顛的,卻被賈詡一把抓了回來:「小夥子,守著你的將軍,哪裡也不准去。」
  「為什麼?」護衛大吃一驚,不知道賈詡怎麼冒出這樣一句話出來。
  「將軍,你是一軍之主,雖然你英勇無敵,但衝鋒陷陣的事情還是他們去比較好」他整了整衣甲:「讓吳班去,只要三百人就夠了。」我剛要開口爭辯,他又說道:「整個戰場都需要主帥的指揮,作為統帥,你要有耐得住寂寞的自覺。」
  我啞口無言,賈詡又狠狠的給護衛丟下了一句:「小鬼,你是將軍的親衛,保證將軍的安全是你的唯一職責,將軍出了啥事,我拿你是問。」
  我回頭看看那些還在樹下呼呼大睡的士兵,我輕輕的揮了揮手:「傳我的命令,信號準備。」
   對於這次伏擊,我是做好了充分準備的,就算我們再疲憊,那也是將士們攜巨大熱情奔襲過來的,所謂一鼓作氣,戰鬥力不容小覷,反而是袁譚方面,驕傲自大, 戰備鬆懈,即便士兵體力飽滿,精神上的準備也不充分。我們打的是伏擊戰,而袁譚的軍隊要打一次遭遇戰,為了打好伏擊,我們佔據了渡口附近最有利的地形,無 論是騎兵、步兵還是弓兵,都佔據了最便於發揮的位置,而袁譚的騎兵過來的很少,又是背水作戰,兵法所謂半渡可擊。
  特別的,我還安排了吳懿這枚棋子,這一仗能否贏得輕鬆,關鍵就看他的發揮了。
  隨著我高舉的手往下一按,司旗手飛快的升起了一面紅色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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