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女兒做老婆 作者:何不幹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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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vvv 2008-8-24 15:39: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9 229451
qq520tom1314 發表於 2008-11-14 01:09
第292章 美麗神秘的山村     作者︰何不幹

  雲龍大巴在雲霧間的盤山公路上行駛了三、四個小時,然後在一個路邊的小飯館停了下來,解決吃飯,上廁所等事宜。

    一下大巴,安鐵長噓了口氣,心想,媽的,土地真是一個實在安全的東西,生活在大地上,吃飯、上廁所的確是頭等重要而幸福的大事。

    曈曈牽著安鐵的手,看了看安鐵笑道:“是不是站在地上很安心啊?”

    安鐵笑著說:“鬼丫頭,什麼都知道。不過,貴州這山怎麼這麼高啊,山套山,山外是山,山裡面還是山,沒個完啊。”

    曈曈說:“這裡就是山嘛,再就是水了,山山水水啊,就這些。”

    安鐵摸著曈曈的頭說:“你說話還挺有哲理,仁者看山,智者看水,這裡有山有水,看來到這裡旅遊的人不是仁者就是智者了,那生活在這裡的人不都是神仙嗎?”

    曈曈仰著頭聽安鐵說話,安鐵說完,她就說:“我們吃飯嗎?”

    安鐵說:“吃,幹嘛不吃,必須得吃飽了,就是摔到山谷裡摔死了也做個打嗝的飽死鬼。”

    安鐵和曈曈在小店裡要了5個小菜,老闆樂呵呵地服務很周到,安鐵和曈曈是這輛車上下來的最大方最能吃的客人,當然要服務周到。

    菜的口味沒得說,安鐵非常喜歡吃,看得出曈曈吃得更舒服,只是她吃得少。安鐵還要了四瓶啤酒,一邊吃一邊喝。

    酒足飯飽之後,安鐵要上廁所,問老闆廁所在那,老闆說,出後門就是。

    安鐵站在後門口,後門外就是野外,除了一大堆石頭,沒看見廁所,就問:“老闆,廁所在哪啊?”

    老闆走過來,指著那堆石頭說:“那不就是嗎?”

    安鐵走到那堆石頭旁邊,發現那堆石頭圍著一個坑,安鐵倒也沒有在意,安鐵的家就在農村,各種廁所也見過一些,但問題是,這飯店後門經常有人出入,人來人往的,總是有些彆扭,就笑著對老闆說:“你這東西做得也太矮了啊,我蹲下去肩膀都露在外面。”

    老闆也笑著說:“不露屁股就行。”

    安鐵哈哈大笑道:“有道理,你說的相當有道理,但有個問題,我們老爺們怎麼湊合都無所謂,女廁所在哪?”

    老闆說:“女人也在那裡。”

    安鐵說:“女人怎麼能也在那裡上廁所啊?”

    老闆說:“女人怎麼不能上啊,女人不是人?”說完,老闆也沒理安鐵,徑直走了。

    安鐵上完廁所,回到桌子旁邊,問曈曈去不去廁所,曈曈有點羞澀地說:“去,可那怎麼去啊,還有人看見。”顯然,安鐵剛才和老闆的對話曈曈已經聽見了。

    安鐵說:“我去把後門擋著不讓人出去,你快速上完就趕緊出來,哈哈。”

    曈曈紅著臉說:“也只好這樣了。”

    說完,安鐵瞅了一個空檔,見屋後無人,安鐵趕緊對曈曈說:“我們趕緊去。”

    說著安鐵和曈曈就快速離桌,等曈曈出了後門,安鐵就把後門擋住,對剛想出門上廁所的人說:“對不起,有人,請稍等一會。”

    然後,安鐵看一眼那堆石頭,只見曈曈正站在那堆石頭中間,滿臉通紅的看著安鐵,看看有沒有人出來。

    安鐵別過頭,不去看曈曈,然後掃了一眼店內,饒有興致地觀察著眾人吃飯。這時,大部分人已經上車了,司機已經在門外大聲喊:“快點,快點,要開車了。”

    一會,曈曈走了過來,安鐵也沒注意,曈曈推了推安鐵,安鐵回過神,說:“完了?快上車吧。”

    曈曈滿臉飛霞,不置可否地跟在安鐵後面上了車。

    接下來的行程還算順利,對路況熟悉了之後,一路心跳的安鐵現在也放心多了,雖然還是經常擔心司機一不留神整車人就會連人帶車一起滾到山谷裡去,這種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裡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就是這裡發生的幾十個人同時摔死的全國震驚的大車禍新聞就報過好幾起。前段時間,安鐵還看到報紙上登的貴州六盤水發生的翻車大車禍,全國各地的報紙都報道了,六盤水可是和黔西南州挨著的,路況幾乎一模一樣。

    去興義的路可能比六盤水稍微好一些,因為興義的旅遊景點比較多,政府怎麼也得多花點錢在修路上。

    貴陽到興義有700來里地,近傍晚的時候,安鐵和曈曈終於到了興義市。

    興義市是黔西南州的首府,人口大概10萬左右,估計加上流動人口,不到20萬,街上樓房都很矮,到了市區,安鐵的心終於放下來,心想,終於安全了。

    安鐵和曈曈到了興義市,一下汽車就上了一輛計程車,一上計程車,安鐵馬上就感覺到了此地與大連的區別,興義火車站離城區很遠,才15元,到了城區一問計程車,更便宜,一般上車才3元。安鐵告訴司機給他們找一個最好的酒店,司機就把他們拉到了興義市富民路的凱旋酒店。酒店還不錯,訂房間的時候,安鐵想了想,告訴服務員開了兩個標準間,一問價格也不算便宜,一個標準間100元,在大連,像這種檔次的酒店不是旅遊旺季也就100元左右。

    安鐵對服務員說:“價格不便宜啊?”

    服務員說:“先生第一次到這裡吧,我們這7月是旅遊最旺的季節,世界各地的人都來這裡旅遊,馬嶺河峽谷漂流這個季節是最好的了。”

    安鐵說:“行,來個標準間。”

    安鐵和曈曈來到房間,把行李放在一間房子裡,休息了一下,喝了點水,安鐵就說:“丫頭,咱們事不宜遲,既然到了,就速戰速決,你看我們是現在就去,還是明天去?”

    曈曈一到興義,一路上就很少說話,臉上露出少有的膽怯的神情,一個人萎縮地坐在另外一張床上,小聲說:“叔叔你看吧。”

    安鐵說:“那就現在去,我等不及了。把東西放在這裡,我們直接打車過去,晚上再回來,你家離這裡遠嗎?”

    曈曈道:“好像挺遠的,大概兩個小時的車吧。要不我們把這房子退了,到清水河鎮去住吧。”

    曈曈對這裡的道路記憶似乎也模糊了,記不真切了。

    安鐵道:“不用退,這房子就訂了放在這裡,我們打車過去,一會就到了,晚上看情況再說,不行就在清水河鎮住,說不定還要在你家住呢。”

    一說起曈曈家,曈曈好像沒有太大的熱情,只有對她父親和弟弟還有些留戀,語氣裡好像還有一點失落,曈曈說:“他們可能都不記得我了。”

    安鐵說:“怎麼會呢?你才走四年,四年也不長,只是你自己的確變化比較大。”

    說著,安鐵和曈曈就鎖門走出了凱旋酒店,剛到門口就開來一輛計程車,司機伸出頭來問:“要車嗎?去哪?”

    安鐵說:“清水河鎮,多少錢啊?”

    司機道:“你能給多少?”

    安鐵想還講價啊,安鐵也懶得跟他 唆,於是道:“100元,去不?”

    司機高興地說:“好勒,上車。”

    這時,曈曈在一旁說:“哪有這麼貴?”安鐵一聽,曈曈跟司機說話聲音居然帶了些本地口音。

    安鐵饒有興趣地看了曈曈一眼,看了看表,此時已經是下午近3點半了,於是笑道:“就這樣,丫頭,我們快點就行。”

    曈曈還是對司機說:“不行,太貴了。除非你送我們到家門口。”曈曈的倔脾氣又上來了。

    司機笑了笑道:“姑娘聽口音還是本地人啊,你家在哪啊?”

    曈曈道:“離清水河風景區不遠。”

    司機趕緊道:“離清水河風景區還要走一段小路。下溝童嶺。”

    司機道:“行,走小路就走小路。下溝童嶺在哪?”

    曈曈看著司機勉強笑了一下,說:“到了我再告訴你,你還要在清水河鎮停一下,讓我們登記好旅館。”

    司機有些不耐煩,臉色有點不好看了,最後還是擠出一絲笑容道:“行,停就停,都聽你的姑奶奶,上車吧。”

    在曈曈和司機的對話過程中,安鐵一直笑瞇瞇地看著他們討價還價,感覺很有意思,安鐵沒想到曈曈還有這麼一手。等他們談妥,安鐵趕緊拉開車門,讓曈曈先上車,然後自己再鑽進車裡,對司機說:“走吧,越看越好。”

    司機說:“沒問題,5點之前肯定能到。先生和女朋友這是回家還是旅遊。”

    安鐵說:“旅遊,捎帶走親戚。”

    司機道:“清水河鎮好啊,就是比較閉塞,但風景很漂亮,我一年到頭要拉許多人去那裡,那裡有世界第一的最高的鐵路橋,舉世聞名的天坑,還有天溝地縫,還有最有名的峽谷,清水河峽谷到馬嶺河峽谷的漂流段是最有名的,連世界皮劃艇比賽都是在那裡搞的呢。”

    安鐵聽司機一介紹還真有點興奮,但一看曈曈,只見曈曈了無興趣地看著窗外,根本沒有聽司機在說什麼,剛剛被司機的描述勾引起來的興趣又迅速沒有了,看來,這次黔西南之行,注定是看不上風景了。

    很快,計程車就開到了清水河鎮。清水河鎮是一個很小的小鎮,鎮上黑乎乎的,到處都是煤炭,本來一眼就能看到頭的一個小鎮,因為黑,給人的感覺幽深而古樸,也感覺不到很小了。街上,三三兩兩走過一些穿著少數民族服裝背著背簍的女人,那種黑布白帶,胸前繡花,袖子和裙擺都很寬大也很漂亮的服裝,司機說那是布依族婦女的傳統服裝。

    這個鎮除了黑乎乎,而且瀰漫著一股燻煙草的味道,與清水河這個名稱很不相符,安鐵對這個味道很敏感。安鐵問:“這裡怎麼這麼多煤炭啊?而且還一股煙草味。”

    司機說:“先生很敏感啊,你正好說到這個鎮的兩大特點了,這不是煤炭,而是煤焦,用煤炭冶煉成的煤焦,一大塊一大塊的,這樣好運輸,也比煤炭值錢。還有就是這裡出產的煙草和生薑都很有名,是這個鎮主要的財政收入。”

    安鐵道:“哦,我剛才一路是看到不少冶煉的場子,把煤炭堆在一起燒,濃煙滾滾的,那樣豈不是把煤炭裡的熱量浪費很多啊,這不是資源浪費嗎。”

    司機道:“那也沒辦法,這裡交通很不方便,只能這樣。”

    清水河鎮上總共只有兩家旅館,每個單間大床30元,安鐵又選擇其中一家訂了兩間房子。然後就與曈曈一起坐計程車直奔清水河風景區的方向奔去。

    清水河風景區離清水河鎮司機說有8裡路,計程車剛開出10分鐘,曈曈就讓往旁邊的一條小道上拐。

    司機說:“你們不是去清水河風景區嗎?天坑也一會就到了。”

    曈曈說:“我們去天坑的背面。你按我說的往那條小道上拐就對了。”

    司機一拐上那條小道,馬上就開始叫苦連天起來:“小姑娘你害死我了,昨天剛下過雨,這破石子路都看不到幾顆石子,全是泥,怎麼走?”

    曈曈繃著臉道:“這路不是挺好嗎,還有石子。一會我們還要走很長時間沒有石子的泥路呢。”

    計程車司機愁眉苦臉地在曈曈的指揮下,泥水飛濺地開了20分鐘,終於在一處山坳處停了下來。

    司機苦笑著攤開雙手看著曈曈道:“姑娘,再怎麼走?”

    安鐵一看,前面根本沒路。

    曈曈說:“行了,就到這裡吧,我們就在這下車。”

    安鐵付完錢,司機就趕緊調轉車頭,呼地一下開走了,由於開車太急,安鐵的褲子上被車輪帶起的泥水濺了許多泥點。

    曈曈下車後,在山坳前站了許久都沒有說話,臉上的神色有些變化無常,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擔心,安鐵心想,丫頭離開了那麼長的時間,這次回來,心裡肯定是十分複雜。

    安鐵向周圍看了看,這裡山和上午把安鐵嚇個半死的山差不多,又高又大,人在山中,山在人中,反正前後左右,天上腳下全是山,頭上的天空都變得很小了。

    過了一會,曈曈看著安鐵小聲地說:“叔叔,我們要走一段小路,爬一會山了。”

    安鐵問:“要走多長時間?”

    曈曈說:“大概一個多小時。”

    安鐵一聽曈曈說話的語氣,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這時候,曈曈平靜下來了,安鐵確有激動起來了,曈曈的家馬上就要到了,曈曈的家會是什麼樣子呢?

    走了一段十分難走的山路,爬了一個多小時的山,安鐵和曈曈終於在一個山坳的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旁停了下來。

    這個小村依山而建,村子的前面有一塊很小的平整一些的空地,空地的邊沿是一個近90度的陡坡,陡坡大概有2米多高。

    走進村子,安鐵發現山上的一眼泉水從村子的中間穿行而過,流過村子前的空地,在陡坡上端衝出來,形成一條細細的瀑布,十分漂亮精緻。

    呈現在安鐵眼前的是一個綠樹成蔭,清泉流瀑的安靜而祥和的小山村。

    安鐵躁動的心開始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候,一個布依族打扮的50來歲的中年婦女,背著背簍從安鐵的身邊經過,看了安鐵一眼,然後又看了曈曈一眼,愣了一下,然後猶豫地問:“你們是旅遊的還是……?”

    說完,有點不可置信地看了曈曈一眼。就在這時,只聽曈曈有些激動地問:“你是尤大嬸嗎?
qq520tom1314 發表於 2008-11-14 01:09
第293章 被寡婦趕出門     作者︰何不幹

  那個布依族打扮的婦人被瞳瞳這麼一叫看著安鐵和瞳瞳,此時,安鐵和瞳瞳走了一大段山路,渾身搞得髒兮兮的,那個女人把目光集中在瞳瞳身上,打量了好一會,眼楮里滿是迷惑。

    瞳瞳連忙走上前去,對那個女人說︰“尤大嬸,我是瞳瞳,你不記得我了嗎?我還給你背過唐詩呢。”

    尤大嬸又看了看瞳瞳,突然拉住瞳瞳的手,神情激動地說︰“哎呦,你是童家的女兒吧?”

    瞳瞳使勁點點頭,說︰“是,我回來了,尤大嬸好嗎?”

    尤大嬸摸著瞳瞳的手,高興地說︰“哎呀,都長這麼大了,跟你媽媽長得真像,我剛才都沒敢認你。瞳瞳啊,你這幾年都去哪里呀?怎麼也不早點回來,你走之後,你爸爸都快急瘋了,唉,可憐的人啊。”

    瞳瞳眼里含著眼淚拉著尤大嬸的手,說︰“我被人販子拐走了,是叔叔救的我,這些年我一直呆在大連。”

    這時,尤大嬸看看瞳瞳身後的安鐵,微笑著點點頭,然後看瞳瞳像是要哭的樣子,趕緊說︰“不哭哦,回來就好,走,到大嬸家坐坐。”

    安鐵走到瞳瞳身邊,笑著對尤大嬸說︰“尤大嬸,你好,我叫安鐵。”

    尤大嬸道︰“好心人哦,走吧,咱們到我家再說。”

    安鐵和瞳瞳在尤大嬸的帶領下進了一個干淨整潔的院子里,院子後面有個依山而建的房子,這所房子是木頭和磚頭壘建而成,從窗戶里看去,屋子里也一樣寬敞明亮,這一切能看出主人一家十分勤勞。

    安鐵和瞳瞳一進院子,就看見一個中年的漢子坐在院子里的桌子旁抽煙,一見尤大嬸領著個小女孩和年輕男人走過來,皺著眉頭開始打量安鐵和瞳瞳。

    尤大嬸趕緊說︰“孩子他爹,你別愣著,這是瞳瞳啊,童家的女兒,還記得吧?”

    中年漢子一听,又仔細看看瞳瞳,然後想起什麼似的,說︰“哦,我說我看著怎麼這麼像小惠呢,童家女兒啊,就是了,姑娘,坐吧。”說完,中年漢子又看看安鐵,然後探尋似的看看尤大嬸。

    尤大嬸笑道︰“這個是大連的好心人,供瞳瞳念書的,呵呵,都坐吧,我去泡茶。”

    尤大嬸把安鐵和鐵通安置在院子里的桌子旁,然後放下背簍,進屋去給安鐵和瞳瞳泡茶,瞳瞳看了一眼中年漢子,微笑著叫道︰“尤大叔好!”

    中年漢子笑吟吟地對安鐵和瞳瞳點點頭,然後又靜靜得坐在那抽煙,安鐵看見瞳瞳環視著尤大嬸家的院子,仿佛在回憶著什麼,眼楮里淚汪汪的,安鐵趕緊拍了一下瞳瞳的肩膀,說︰“丫頭,別急,一會就到家了。”

    瞳瞳看著安鐵,點點頭,這時,尤大嬸拿著幾個杯子和一壺茶走了出來,給安鐵和瞳瞳倒上,然後再桌子旁坐下來,說︰“喝點茶,真想不到啊,瞳瞳已經是大姑娘了,跟你媽媽當年一模一樣,瞳瞳啊,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啊?”

    瞳瞳看了一眼安鐵說︰“尤大嬸,叔叔對我很好,一直在念書。”

    尤大嬸目光柔和地看著安鐵說︰“真是好人多啊,你是姓安吧?”

    安鐵說︰“對,尤大嬸跟瞳瞳的父母都很熟吧?”

    尤大嬸笑著說︰“熟啊,一個村子里的人,誰家的事情都是曉得的,瞳瞳是個聰明乖巧的娃娃,從小就找人疼得很。”

    瞳瞳發了一會愣,說︰“尤大嬸,我家現在情況怎麼樣?叔叔,我們還是回家吧。”

    尤大嬸听瞳瞳這麼一問,臉色的表情立刻就僵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說︰“唉!你家里自從你不見了就出了好多事情,你爸爸那時都快瘋掉了,接著就一直臥病在床,也沒人照顧,可憐啊!不急著回家,先在我家坐一會。”

    瞳瞳一听眼淚刷地就落下來,抓著尤大嬸的手,趕緊問︰“不是還有後媽在嗎?爸爸怎麼會沒人照顧呢,還有爸爸現在怎樣?尤大嬸,快告訴我。”

    尤大嬸剛想開口說話,那個尤大叔就咳了一聲,尤大嬸看看自己的丈夫,安鐵和瞳瞳尷尬地笑笑,然後說︰“哎呀,事情太多,一時說不清楚,不過你那個後母,真不是好女人,她??????”

    尤大嬸剛想接著說,尤大叔就插話道︰“孩子他娘,你就帶他們去看看吧,別說瞎話。“

    尤大嬸瞪了尤大叔一眼,然後對安鐵和瞳瞳笑道︰“瞳瞳,你還記得家不?”

    瞳瞳想了想,說︰“記得,只要在原地方我就知道啊。”

    尤大嬸看了一眼她的丈夫,尤大叔對尤大嬸點點頭,說︰“恩,還是我帶瞳瞳看看去吧,你早些回來。”

    尤大叔道︰“好的,咱們走吧。”

    尤大嬸帶著安鐵和瞳瞳走了一段山路,道路還是很泥濘,安鐵和瞳瞳看著尤大嬸走路的速度很快,絲毫沒被眼下的道路難倒,反倒是安鐵,感覺踩在這山路像踩在泥沼中似的,感覺特別不舒服。

    一路上尤大嬸又問了問,瞳瞳在大連的情況,不住地說︰“瞳瞳有福氣,遇到好心人。”

    可瞳瞳一問自己家的情況,尤大嬸就有些支支吾吾的,總是找個話題岔開,安鐵听著瞳瞳與尤大嬸的對話,越听越覺得瞳瞳家里似乎出了什麼大事,而瞳瞳也一直皺著眉頭,對家里的未知變化有一些焦慮。

    過了一會,尤大嬸指著前面的一個院子說︰“瞳瞳,看,這是你的家,還有印象不?”

    瞳瞳趕緊往前面走了幾步,望著不遠處的房子和院落,含著淚點點頭,安鐵看到不遠處的院子和房子都比較簡陋,比起尤大嬸家生活氣息淡了很多,感覺死氣沉沉的,在院子的晾衣繩還晾著一個花床單和幾件花花綠綠的衣服。

    尤大嬸有些激動,拍拍瞳瞳的肩膀,然後對安鐵說︰“安先生,你們進去吧,我回家還有一些事情。”

    安鐵笑著對尤大嬸點點頭,說︰“麻煩您了。”

    尤大嬸又看看瞳瞳,嘆口氣,又對安鐵說︰“回頭有事情再去我家找我,瞳瞳這個女娃命苦哦,唉!”說完,尤大嬸就走了。

    安鐵走到瞳瞳身邊,對瞳瞳說︰“丫頭,走吧,咱們進去看看就明白了。”

    瞳瞳這才回過頭,“嗯”了一聲,然後兀自走在前面,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安鐵和瞳瞳走進院門,發現院子里很亂,尤其是男人該做的那一塊,什麼柴火、籬笆、院子里的地,全部都荒亂著,反而院子里一棵大樹底下的小桌子旁的區域還整潔點,瞳瞳看見那棵樹,眼楮里又變得淚汪汪的,似乎這棵樹又勾起了瞳瞳的回憶。

    瞳瞳站在大樹旁發了一會愣,安鐵往院子里低矮房子的窗戶里看了一眼,只見里面似乎有個女人的影子在晃動,不一會,那個女人就走出房門,來到安鐵和瞳瞳面前。

    安鐵看到那個女人也就三十左右歲的年紀,上身穿著一件花背心,下身穿著一條牛仔短裙,身材屬于豐滿那種,高聳的胸部在花背心里格外明顯,她的皮膚比較白皙,長得也是頗有姿色,這在這種窮鄉僻壤地地方看起來與周圍的一切似乎不太搭調。只見那個女人睡眼惺忪地看著安鐵和瞳瞳,看完之後,皺著眉頭,聲音軟軟地說︰“你們是誰呀?怎麼闖到我家里來了?”

    瞳瞳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那個少婦,說︰“我是瞳瞳。”

    少婦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開始上下打量起瞳瞳來,瞳瞳被她看得極不自然,往安鐵身邊靠了一下。過了一會,少婦眼楮一轉,又看看安鐵,說︰“瞳瞳是誰?你們到底進來干什麼?要是找人,我可不認識。”

    瞳瞳著急地說︰“我真的是瞳瞳,這是我家啊,我爸爸呢?爸爸!瞳瞳回來了!”說完,瞳瞳就想往屋子里走。

    少婦趕緊攔住瞳瞳,厲聲說︰“這里哪有你的爸爸!我們家就我一個人,你們干什麼?欺負我家里沒男人啊?走,滾出去!”

    安鐵擋在瞳瞳身邊,說︰“大姐!這里不是童俊生的家嗎?她是童俊生的女兒啊。”

    少婦看看安鐵,說︰“她要是瞳瞳,你是誰?笑話,隨便來個人說是童俊生的女兒我就信啊?小丫頭,你快走吧,這里沒你的家人。”

    瞳瞳急得眼淚都快下來,含糊地說︰“不!這是我家!爸爸,瞳瞳回家了,你出來啊!”接著瞳瞳就哭著往屋子里走。

    那個少婦趕緊推了瞳瞳一下,差點沒把瞳瞳推到,安鐵趕緊從後面抱住瞳瞳,輕聲說︰“丫頭,要不咱們先走吧?”

    瞳瞳哭著對安鐵說︰“叔叔,這是我家呀!她就是我後媽,她怎麼不讓我進去,我要找我爸爸,爸爸!瞳瞳回家了,爸爸??????”

    安鐵揪心地听著瞳瞳的呼喊,定定地看著那個女人一眼,說︰“她真是瞳瞳,你們家難道沒有一個小女孩四年前被拐走了嗎?你什麼情況也不問就往外趕人?”

    少婦寒著臉說︰“我不清楚,你們在這里鬧什麼,我一個寡婦就好欺負啊?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人家還以為我有個女兒呢,我以後還怎麼嫁人吶!快走,要不我喊人啦!”

    安鐵攬著哭得不成樣子的瞳瞳,說︰“丫頭,咱們先走吧,去尤大嬸那問問,好不好?”

    瞳瞳望了望房子的窗戶,喃喃地說︰“叔叔,這真的是我家,院子里的這棵樹,我還蕩過秋千呢,叔叔,為什麼呀?這是我家呀,嗚嗚嗚??????”

    少婦冷冷地看著瞳瞳和安鐵,一扭頭,去收自己晾的衣服去了,似乎把安鐵和瞳瞳當成空氣一樣,安鐵看著這個女人,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拉著瞳瞳出了院門。

    從瞳瞳家出來後,安鐵又帶著泣不成聲的瞳瞳回到了尤大嬸家,尤大嬸看瞳瞳狼狽地走進來,搖頭嘆口氣,並不覺得驚訝,好像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一樣。

    尤大嬸帶著安鐵和瞳瞳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拉著瞳瞳的手說︰“童家丫頭,別哭啦,孩子他爹,去打盆水,給孩子洗洗臉。”說完,尤大嬸又對安鐵說︰“安先生,到底怎麼回事啊?這丫頭怎麼哭著就回來了。”

    安鐵皺著眉頭把剛才在瞳瞳家被趕出來的情況大致的說了一下,尤大嬸氣呼呼地說︰“那個狐狸精!丈夫被她氣死了,現在居然連人家女兒都不讓進門,真不是東西!”

    尤大嬸話音一落,瞳瞳睜大眼楮看著尤大嬸問︰“你說什麼?我爸爸死了?!”

    這時,安鐵也驚得愣在那里和瞳瞳一起看著尤大嬸,尤大嬸的丈夫端著一盆水缸走過來,趕緊把水盆放下,高聲說︰“你胡說什麼!別亂嚼舌根!”

    尤大嬸白了丈夫一眼,道︰“什麼瞎說,童俊生不是那個狐狸精氣死的?!你沒看見這孩子現在又被她趕出家門嗎?這還有王法嗎?!”

    瞳瞳也沒管尤大嬸夫婦的爭吵,嘴唇哆嗦著又問︰“尤大嬸,你快點告訴我,我爸爸怎麼死了?你說啊?”

    尤大嬸憐惜地看著瞳瞳,緩緩地說︰“哎呀!童家丫頭命苦哦,四年前你不見了之後,你爸爸天天四處找你,找你找了一年之後就病了,接著你弟弟在山上玩滾下來摔死了,你爸爸的病就越來越重,去年也跟著你的小弟弟走了。唉??????”

    瞳瞳听完,眼楮呆呆看著尤大嬸,然後突然說︰“一定不是這樣的,我爸爸不會死的,我爸爸就在我家的屋子里,我要去找他。”說完,瞳瞳猛地站起身,一個不穩就昏了過去,幸好安鐵扶了一把,瞳瞳才沒倒在地上。

    安鐵驚慌地抱著暈過去的瞳瞳,瞳瞳的臉上掛滿淚水,眼楮緊緊地閉著,臉色蒼白,安鐵大聲說︰“尤大嬸,怎麼辦?瞳瞳暈過去了。”

    尤大嬸趕緊走到安鐵身邊,看了一眼安鐵懷中的瞳瞳,深出拇指,用黑黃色的指甲掐了一下瞳瞳的人中,安鐵皺著眉頭看到瞳瞳嬌嫩的皮膚被掐出了一道血印,道︰“尤大嬸,你輕點,都快出血了。

    尤大嬸剛想解釋,瞳瞳的眼楮就緩緩地睜開了,安鐵看著悠悠轉醒的瞳瞳,總算松了口氣,喚著︰“瞳瞳!瞳瞳!”
qq520tom1314 發表於 2008-11-14 01:10
第294章 哭墳     作者︰何不幹

  曈曈剛一醒來,眼淚就又斷線似的流了出來,一抽一抽地說:“叔叔,我爸爸死了,叔叔,我沒有爸爸了,嗚嗚……”

    尤大嬸和她的丈夫,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尤大嬸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尤大叔又蹲在一旁開始抽煙。

    安鐵摟著悲傷的曈曈,此時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任由曈曈在自己懷裡傷心地哭泣,聽到曈曈父親死去的消息,安鐵的心裡很複雜,可這些複雜的情緒到現在都變成了對曈曈的一種深深的疼惜。

    曈曈的生母生死未卜,又得知父親病故,再加上後母不讓曈曈進家門,這一系列的打擊即使成年人也很難接受,現在這一系列非常戲劇化的悲劇居然都發生在曈曈一個人身上,安鐵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曈曈哭碎了。

    過了一會,曈曈的哭聲小了一點,安鐵困難地說道:“曈曈,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勇敢面對一切,況且,還有叔叔陪著你一起面對,好不好?”

    曈曈淚水漣漣地看著安鐵,摟住安鐵脖子,嗚咽著說:“叔叔!叔叔!”

    安鐵鼻子一酸,輕輕拍著曈曈的後背,嗓子像被一根刺卡住了似的,火辣辣地疼。

    曈曈哭了一會,尤大嬸走過來,說:“安先生,我給童家丫頭擦把臉,然後讓她進屋躺會?”

    安鐵點點頭,扶著滿臉淚痕的曈曈坐到椅子上,尤大嬸拿著一塊洗好的毛巾給曈曈擦著臉,曈曈估計是哭累了,呆呆地坐在那裡任由尤大嬸擦著,眼淚還是一串一串地往下流,尤大嬸一邊給曈曈擦臉一邊安慰道:“曈曈,別哭了,你先去睡一會,冷靜一下,大嬸幫你說理去。哎呦!可憐的娃娃,生得這麼招人疼,命卻這麼苦。”

    安鐵坐在一旁,看了看曈曈,有種無計可施的感覺,這時,尤大叔遞給安鐵一支卷好的煙,問:“抽這個不?”

    安鐵連忙把自己的煙,拿出來,遞給尤大叔,說:“您抽這個吧,那個太衝,我抽不了。”

    尤大叔憨厚地收起自己的旱煙,接過安鐵遞過來的香煙,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剛想摸火柴的時候,安鐵就把打火機打著,放在尤大叔的跟前,尤大叔慣性地往後躲了一下,點點頭,然後湊上去,把煙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說:“這煙口味淡。”

    安鐵也點上了一根煙,抽了起來,這時,尤大嬸看著安鐵說:“安先生,我帶丫頭進屋躺一會。”

    安鐵說:“好,麻煩尤大嬸。”

    尤大嬸說:“客氣啥,曈曈是咱村的孩子,不就跟自家一樣,你也別客氣,先喝點水。”

    尤大嬸把曈曈安置在屋子裡以後,就回到院子裡,坐在尤大叔旁邊,給安鐵的茶杯里加了點茶,然後打量著安鐵。

    安鐵被尤大嬸看得有些不自在地笑笑,說:“尤大嬸,曈曈的家裡還有別的親人嗎?具體情況您清楚嗎?”

    尤大嬸想了想說:“好像有幾個姓童的本家叔叔,可都是同姓的外親,要說直系的還真沒有了,安先生,現在曈曈的家裡也就她後娘了,現在她容不下這孩子,還真是挺麻煩的。”

    安鐵悶悶地抽了口煙,這才意識到事情的確有點棘手,尤大叔看著安鐵,對尤大嬸說:“孩子他媽,要不把童家丫頭的事情跟村長說說吧?”

    尤大嬸皺了一下眉頭,道:“周大山?他會幫著曈曈說話呀?我看他跟那個狐狸精還挺熱乎的。”

    尤大叔瞪了尤大嬸一眼,說:“又胡說八道!”說完,尤大叔就對安鐵說:“女人就這點不好,愛嚼舌根,呵呵。”

    尤大嬸抗議道:“這哪裡是嚼舌根,你也不是沒聽到,整個村子裡的人都這麼說,又不是我瞎編的,你呀,怕那個周大山作什?”

    尤大叔無奈地說:“你又扯這些,現在不是說童家丫頭的事情嗎?趕緊給這個小夥子出點主意,你看他急得。”

    安鐵說:“尤大叔,尤大嬸,曈曈的事情真是麻煩你們了,我在這是外地人,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你們幫這丫頭想想辦法,行不?”

    尤大嬸說:“那是應該的,一會我讓你大叔去找村長過來,看他怎麼給辦,我再找找曈曈的本家叔叔,讓他們來給評評這個理?哪有這樣做事情的?男人死了,不讓男人的孩子進家門,這個女人,平時我都懶得理他。”

    安鐵道:“尤大嬸,曈曈的那幾個叔叔,不是直系親屬能管這事嗎?”

    尤大嬸說:“管得,管得,我們這裡啊,同姓就是親,你別急,我這就出去找去。孩子他爹,你陪小夥子聊一會,我去找找童姓的幾個族親。”

    尤大叔點點頭,交代道:“說正經事,別胡亂說。”

    尤大嬸淡淡地說:“好啦,我知道輕重的。”

    尤大嬸走了以後,安鐵和尤大叔又閒談了一會,尤大叔不是個多話的人,經常是安鐵問一句,尤大叔說一句,然後就坐在那抽煙,安鐵摸清了一些大致情況後,對尤大叔說:“尤大叔,我進屋去看看曈曈。”

    尤大叔擺了一下手,說:“你進去,不礙事。”

    安鐵走進尤家夫婦的房子,發現房子裡面雖然簡陋,可乾淨整潔,穿過一個堂屋,安鐵看見一間臥室的門半開著,曈曈正在裡面躺著。

    安鐵走進曈曈所在的房間,看見曈曈躺在鋪著大花床單的床上,半閉著眼睛,臉上掛著一串串的淚珠,安鐵剛一靠近,曈曈就睜開眼睛,淚眼朦朧地看著安鐵說:“叔叔!”

    安鐵坐在床邊,給曈曈縷了一下頭髮,說:“丫頭,聽話,別哭了,再哭又暈倒了。”

    曈曈一下子撲進安鐵的懷裡,緊緊地摟住安鐵,抽抽搭搭地說:“叔叔,我該怎麼辦?爸爸她死了!”

    安鐵輕輕撫摸著曈曈的頭髮,沉吟了一會說:“你還有叔叔,對不對?相信叔叔,會把一切事情解決,好不好?”

    曈曈哽咽了一聲,在安鐵懷裡點點頭,說:“叔叔,我想去看看爸爸的墳。”

    安鐵想了想,說:“行,一會我問問尤大叔,看他知不知道。”

    曈曈鬆開安鐵,一邊下床一邊說:“我現在就去問,我現在就想去看爸爸。”

    安鐵連忙扶了一下曈曈,說:“慢點,欸,好吧,咱們現在就去問問。”

    安鐵扶著曈曈走到院子裡,尤大叔站起身,說:“童家丫頭,怎麼起來了?快坐!”

    曈曈搖搖頭,對尤大叔說:“尤大叔,我想去我爸爸的墳那看看,你知道在哪嗎?”

    尤大叔猶豫了一下,說:“行,我帶你去看看,走吧!”

    尤大叔帶著安鐵和曈曈繞到後山,找到曈曈父親的墳地,安鐵看到曈曈父親的墳旁還有一個小一點的墳,兩個墳前各立了一塊墓碑,一塊上面寫著“亡夫童俊生之墓”另一塊寫著“愛子同新之墓”,單看這兩塊墓碑,就有種異常肅殺的感覺。

    這兩堆黃土下面,都是曈曈最親的親人,任何人面對自己故去親人的新墳,都會產生一種抑制不住的悲傷,只見曈曈呆呆地看著父親和弟弟的新墳,眼睛裡的眼淚一直往下流著,安鐵和尤大叔站在一旁,皺著眉頭在那看著曈曈。

    此時,山裡傳來的鳥鳴和沙沙的風聲,讓站在墳前的三個人更感覺悲痛的氣氛開始慢慢擴散,曈曈突然跪在父親的墳前,抱著父親的墓碑放聲大哭起來。

    曈曈的哭聲起初是撕心裂肺,接著變成了悠長的嗚咽,山林裡的鳥獸們似乎也被曈曈的哭聲感染,變得靜默起來,有幾只鳥呼啦啦從曈曈父親的墳頭掠過,墳頭上的幾張黃紙輕微地動了一下,仿佛是曈曈父親對女兒的感應。

    只聽曈曈的嘴裡喃喃地念著:“爸爸,爸爸,我好想你,你快看看女兒吧,我是曈曈,我是你的女兒啊,爸爸……”

    安鐵聽著曈曈對父親一聲一聲的呼喚,像是曈曈在叫自己一樣,安鐵覺得此時自己就是埋在那座墳裡的人,憂傷地看著曈曈,想把她緊緊抱緊懷裡,卻不能。以前曈曈也叫過安鐵爸爸,可安鐵當時只覺得曈曈叫著玩,現在曈曈嘴裡喊的爸爸不是自己,安鐵反倒特別希望曈曈能叫自己一聲,爸爸兩個字多神聖啊,可曈曈的爸爸卻離她而去,在他的生命中只擁有曈曈九年,那是他身上的骨血,他一定是帶著遺憾,甚至連死都沒閉上眼睛吧。

    安鐵在心裡默念著:“童大哥,對不起,我自私地霸佔著曈曈四年,也許開始是因為曈曈害怕後母而不敢回家,可剩下的日子,變成了我自私的擁有。童大哥,你一定很想念曈曈吧,我把她給你帶回來了,我在這裡向你保證,如果曈曈能夠順利的跟我回到大連,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代替你照顧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童大哥,你在天有靈保佑曈曈能夠幸福!”

    此時,在這片蒼翠的大山裡,曈曈的哭聲顯得那麼淒涼,安鐵感覺自己的毛孔都滲出了濃濃的哀愁,他心疼這個與自己呆在一起四年的小姑娘,可他卻沒有辦法不讓她傷心,雖然曈曈叫過自己爸爸,可安鐵很清楚,他代替不了曈曈心目中的爸爸。

    這個躺在墳裡,已經入土為安的叫童俊生的男人,是曈曈永遠的爸爸,即使他死了也是。安鐵仰著頭,看了看高大的樹木頂上那塊藍色的天空,耳邊回盪著曈曈期期艾艾的哭聲,突然感覺一陣暈眩。

    從到貴州開始,安鐵就覺得曈曈像一團抓不住的水霧,似乎太陽一出來,就昭示著曈曈的遠離和消失,此時,安鐵心裡的憋悶無法言說,他想立刻就帶著曈曈回到大連,在屬於他們的地方繼續過著平淡而美好、真實而幸福的生活,可他不能,他知道此行是為何而來,他知道曈曈必須面對自己的一切,找到自己的根,才不會覺得自己是一片飄來盪去的羽毛。

    儘管安鐵知道,曈曈的根也許就是她痛苦的根源,可這是每個人都有的東西,曈曈也要有,即使它是痛苦的,折磨人的,起碼它可以明確你的身份,讓你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你自己的源頭,有源頭的才是真實的,可靠的。

    在這十萬大山裡,曈曈的父親只棲居了這麼小小的一隅,那一堆黃土,居然把一個飽含遺憾的男人給淹沒了,安鐵看著這堆黃土,仿佛看到了自己最終的去處,心裡除了對曈曈心疼,更有對命運難以捉摸的感慨。

    尤大叔蹲在不遠的地方,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曈曈的哭聲對尤大叔的影響似乎也很大,安鐵覺得他一定也在感慨命運、感慨生活、感慨此時應該感慨的一切。

    山上的蒼松翠柏,巍峨的綿遠的烏蒙山脈,你們那麼神祕莫測,高不可攀,可卻無法與人類不可預知的命運匹敵,安鐵感覺到從山裡吹出來的風都是冷冷的,冷得安鐵有些發抖,可曈曈的哭聲雖然傷心欲絕,卻是無比溫暖,這代表了無法言說的親情,和愛。

    曈曈幾乎是趴在了父親的墳上,用白皙的手抓著墳上的土,和墳上稀稀拉拉的青草,曈曈的哭聲已經有點啞了,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顫抖著,正如曈曈詩裡所寫的,“我像一片沒有源頭的羽毛,在蕭瑟的風裡飄來盪去”。

    尤大叔看看安鐵和曈曈,深深地嘆口氣,說:“小夥子,你勸勸她,別把身子哭壞了,人死不能復生,俊生在天有靈看到女兒已經平平安安地長這麼大了,也會含笑九泉的。”

    安鐵眨了一下酸澀的眼睛,走到曈曈身邊,握著曈曈的肩膀,說:“曈曈,別哭了,你爸爸一定不想看到你這麼傷心,走,咱們先回去。”

    曈曈依舊情緒激動地看著父親的墳抽抽搭搭地哭著,安鐵的話曈曈像沒聽到似的,安鐵著急地把曈曈拉起來,握著曈曈的肩膀,說:“丫頭,你爸爸已經去世了,可是他一定很希望你能堅強地面對一切,好好地生活,現在如果你想讓你爸爸能夠欣慰,那你就要面對接下來的問題,知不知道!”

    曈曈看著安鐵,眼睛已經哭得腫腫的,接著曈曈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對安鐵點點頭,臉上的淚水劈裡啪啦地落在衣襟上,看得安鐵心裡猛地抽痛了一下,握著曈曈肩膀的手,使勁捏緊了一些。
qq520tom1314 發表於 2008-11-14 01:10
第295章 善變的寡婦     作者︰何不幹

  看著曈曈在自己的父親和弟弟的墳前那肝腸寸斷的樣子,安鐵的心如同刀割一般難受。

    安鐵設想過許多到貴州見到曈曈的父親之後的種種情景,想了許多試圖說服曈曈的父親讓自己再帶曈曈回大連的理由,可安鐵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天到晚“惦記”的那個曈曈的父親竟然死了。

    而被推到安鐵眼前的,需要安鐵來解決問題的竟然是個寡婦。

    從來寡婦門前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是非多,寡婦很多時候比一個男人還要難對付。

    老實說,看到曈曈的父親淒涼的新墳,安鐵只有一般的生死感慨,畢竟安鐵對這個惦念許久的男人沒有見過面,也談不上什麼感情。

    但曈曈那傷心欲絕的樣子,安鐵卻是無法忍受,他當然不能看著曈曈在人們的眼裡變成一個可憐兮兮遭拋棄被同情的女孩。

    按道理說,曈曈的父親死了,曈曈的後母現在看樣子不想認曈曈,這樣正好合了安鐵的心意,順便就把曈曈領回去了。

    可安鐵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安鐵不僅是要把曈曈領回去,還要名正言順地領回去,不留下任何後患。

    從曈曈父親的墳那回來的路上,安鐵迅速思考著對策,目前看來,安鐵要面對四種人,第一個對付的當然是曈曈的後媽,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肯定是一個難對付的角色;第二個是這個村的村民,雖然安鐵剛剛到這裡時間不長,但安鐵已經看出來,這裡民風淳樸,村民們大部分都很善良熱情,安鐵想這是一股可以利用的力量,輿論的力量是強大的;第三,安鐵要跟當地的政府和派出所聯繫,為曈曈辦理戶口的問題,當然這個問題還要在與曈曈的後媽接觸之後才能確定對策,因為曈曈的父親死了,她後媽並沒有和曈曈的父親離婚,也沒有改嫁,在法律上她還是曈曈法定的監護人;第四,就是要對付即將要面對的村長周大山。看起來,周大山是目前事情進展的關鍵,不知道這周大山是個什麼樣的人,剛才看尤大嬸的語氣,這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安鐵在路上迅速把眼前的形勢分析了一遍,心裡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安鐵一看尤大爺已經扶著曈曈進了自己家的院子。

    院子門口已經圍著十幾個村民和不少小孩子,小孩子在院子外面打打鬧鬧,大人們在院子門口議論紛紛。

    一個年輕的小媳婦說:“是嘛,挺神奇的呀,怎麼突然回來了啊。很多人不是都說那女孩死了嗎?人呢?在哪裡啊?”估計那小媳婦嫁到這村的時間不長,可能沒見過曈曈。

    先前那個婦女說:“瞎說,誰說死了啊,就是剛才進去的那個女孩啊,都長這麼大了,小時候就很好看,還很乖巧懂事,現在越長越漂亮了,跟她媽媽長得一模一樣,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她媽原來跟我關係還很好呢,欸,娘倆不但長得像,連命都一樣。欸……”

    這婦女說著說著,發現一個穿著講究的陌生男人,也就是安鐵從她們身邊經過,立馬就停下不說了。等安鐵進了院子後,安鐵就聽到她們又在身後小聲議論說:“就是他,就是這個男人,聽說就是他帶曈曈回來的。”

    安鐵進了尤大嬸家的院子,發現院子裡也有不少人,主要是男人。院子中央已經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邊坐著一個50歲左右長著絡腮鬍子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另外還坐著兩個40多歲中等身材的瘦削男人。

    曈曈已經被尤大嬸扶進了房間。

    尤大叔把安鐵拉到小桌子旁邊坐下。這小桌子只有膝蓋那麼高,周圍擺著一圈小凳子。安鐵剛一坐下,尤大叔就指著那個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說:“這位是我們周村長周大山。”

    周大山趕緊站起來,把一只粗壯的大手向安鐵伸了過來,問道:“貴姓?”

    安鐵也趕緊站起來,笑著跟周大山握了握手:“姓安,安鐵。”

    然後,尤大叔又指著另外的兩個瘦削的男人說:“他倆是童俊業,童俊成,是曈曈這孩子的同宗叔叔。”

    這兩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對安鐵感激地笑著,叫童俊業的說:“謝謝你安同志,謝謝你照顧了曈曈這麼多年,還送曈曈回來。”

    安鐵笑了笑說:“別客氣,也是緣分,加上曈曈這孩子也很乖。”

    就在這時,只聽周大山大聲對尤大叔說:“老尤,打點酒上來,我們給這位安兄弟接風。”

    周大山話音未落,尤大叔就拿出一個小塑膠桶往桌子上放,然後坐下來,對安鐵道:“安兄弟,咱農村沒什麼好招待的,只有這水拌酒,孩他媽,別總在那跟那些老娘們嘮嗑,趕緊給我們做點菜,安兄弟還沒吃飯吶?”

    尤大嬸趕緊說:“好的,你們先喝酒,我馬上做菜。”

    尤大叔說:“快點。”說完給桌子上每個人斟滿了酒。

    這時候,一直在觀察安鐵的周大山開口道:“老尤啊,到底怎麼回事情你跟我說說。”

    尤大叔說:“孩子他媽在村口碰到安兄弟,她見童家大丫頭被安兄弟領回來了,就先領到我家來了,然後,又領到周翠蘭那,安兄弟領童家丫頭到她那後,周翠蘭居然不認童家丫頭,說童家丫頭不是走丟了的那個。”

    尤大叔一說完,周大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山就看了看安鐵,安鐵對周大山,點了點頭。

    這時候,尤大嬸正好端了一大盆菜上來,然後在每個人面前放了一個碗,一邊放一邊說道:“這不是扯淡嘛,曈曈長得跟她媽一模一樣,這幾年雖然變化很大,但越長越像她媽媽了,那還假得了,你們說是不是啊?”說完,尤大嬸轉頭對正在院子裡和門口張望的婦女們問。

    那幫婦女紛紛說道:“是啊,這還有假的,曈曈跟她媽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周翠蘭就是推卸責任。”

    周大山一看眾人一致認同,也沒理她們,拿起酒杯對安鐵道:“安兄弟會划拳嗎?”

    安鐵說:“不會。”

    周大山道:“哦,謝謝你送曈曈回來,來,這杯酒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曈曈的照顧,更謝謝你親自送他回來,我們這酒雖然是自己釀製的水酒,可喝起來還行,有許多大城市到這裡來旅遊的人都特別愛喝我們這裡的水酒,我們這裡不有很多掛職幹部嘛,對了,還有你們大連的掛職幹部吶,不過他們在六盤水多些,我們這裡主要是深圳的掛職幹部,我去年還在鎮長家跟深圳的掛職幹部喝過酒吶,我們這裡流傳一句俗話:‘喝了水拌酒,掛職幹部別想走。’就是說我們這個酒還是可以的,對了,安兄弟在大連是做什麼工作啊?”

    安鐵說:“我在報社做記者。”

    周大山眼睛轉了一下,高興地說:“哦,記者啊,好啊,安記者,記者見多識廣啊,來,喝一杯。”說完自己先喝了。

    安鐵也喝了一杯,發現這酒進嘴香甜可口,十分好喝,但力道卻很足,難怪說“喝了水拌酒,掛職幹部別想走。”,安鐵心想:“這酒後勁肯定很足,我可別喝多了,要不耽誤事就麻煩了。”

    安鐵喝完,笑道:“謝謝周村長,謝謝各位大哥。”

    安鐵剛喝完,周大山就對安鐵說:“安記者,這樣,我剛到還不是很了解情況,我去翠蘭那裡了解一下,要真是翠蘭不講理,我肯定會好好批評她,把她帶來向你道歉,丫頭回家是件喜事,哪有不認的道理,我先去了解一下情況,你和大家先喝著,我馬上就回來。”

    說著,周大山就站起身去曈曈家了。

    周大山一走,童俊業,童俊成就給安鐵敬酒,喝完酒,童俊成就嘆了口氣說:“欸,安兄弟,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們雖然是俊生的本家,一個姓氏,但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啊,俊生在世的時候,也都對這個婆娘奈何不得,她們家的事情我們也不太方便插嘴,但這次大丫頭回來了,她要是不認,可不行,不認曈曈就單過,這裡也餓不死她,反正就是她認了,跟她一起過也沒有好結果,安兄弟別急,我們慢慢做計較。”

    安鐵一口把酒喝乾了,然後說:“不急,有你們幾個同族的叔叔和尤大叔等鄉親們做主,我倒是很放心。”

    安鐵故意輕鬆地說,安鐵故意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裡抽身出來,故意表現得不熱心,反正人我已經給你們送來了,你們看著辦。安鐵在觀察人們的反應,以便做出準確的判斷和籌劃下一步的做法,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就在安鐵正和尤大叔喝酒的時候,只聽門外一陣喧鬧,接著就聽見尤大叔家的院門外有人哭哭啼啼地說:“哎呀,真的是曈曈回來了啊,我的閨女啊,你怎麼才回來啊,我想死你了,你那短命的爹早就不要我們了,一蹬腿就不管我們了呀!”

    安鐵一轉頭,發現走進來一個穿著碎花短裙,肌膚白嫩,面色嫣紅的風騷潑辣的女人,正是曈曈的後媽周翠蘭。

    周翠蘭的身後跟著面色如水,嚴肅深沉的周大山。

    周翠蘭一進院門就直奔尤大嬸家屋裡而去,嘴裡不斷地說:“曈曈,我的閨女啊,你在哪啊?”

    安鐵心裡一陣嘀咕,這女人這臉怎麼變得這麼快,剛才就跟我凶神惡煞一樣,轉眼間就變成一個善良的慈母了。

    這時,屋子裡一陣騷動,安鐵擔心曈曈,趕緊站起來也跟著進了屋裡。

    只見周翠蘭正坐在曈曈躺著的床上,拉著曈曈的手說:“可不是我閨女嘛,剛才媽媽都沒看出來,你看我這眼睛都老眼昏花了,從你那死鬼爹丟下我之後,媽媽就成天精神恍惚,現在都成了個活死人了呀,哎呀,我的閨女哎,你說,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呀,自從你走了之後,我們家就一年比一年倒霉,你回來雖然是個喜事,但我們娘倆卻怎麼活啊,嗚……”

    周翠蘭說著說著,拉著曈曈的手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只見曈曈眼睛還是紅紅的,現在卻開始皺起眉頭來,安鐵發現曈曈把手從周翠蘭的手中抽回來,坐起來靠在牆上,有些厭惡地看著周翠蘭,又轉頭看著安鐵,一言不發。

    安鐵剛想說話,只見尤大嬸已經上前,拉起周翠蘭,皺了皺眉頭說:“翠蘭,到外面去坐坐吧,正好村長和俊生的同宗叔叔都在,好把事情一起說說。”說著不由分說就把周翠蘭拉到院子裡。

    安鐵也跟到院子裡,在原來的位置坐下。

    周翠蘭一屁股坐在周大山身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起來,她比曈曈還要可憐,還要委屈。

    周翠蘭坐下以後,馬上拿起酒杯對安鐵說:“安同志,真是太謝謝你了,不僅收留了我家閨女,還親自送她回來,我現在拿尤大嬸家的酒敬安同志一杯,改日我一定好好備足水酒好好招待安同志。”

    周翠蘭說完,就自顧自地一幹而盡。隨後安鐵說了聲“不客氣”也一幹而盡。

    然後,周翠蘭又自己拿過塑膠桶,給安鐵和自己都滿上。端起酒杯,對周大山,童俊業、童俊成、尤大叔說:“今天在這裡的都是領導和我的長輩以及俊生的同宗兄弟,曈曈今天回來了,我剛才簡直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現在俊生又走了,家裡就剩下我一個寡婦,身體還有病,肩不能挑手不能摃的,你們說我該怎麼辦,我是個婦道人家,我都聽你們的。”

    安鐵終於是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周大山還真不愧是村長,還真有兩下子,去一趟就讓周翠蘭把曈曈認下了。

    但安鐵的心隨後又提了起來,聽周翠蘭的語氣,那意思是說曈曈回來了她雖然很高興,但是她卻養不起曈曈,這還是在把曈曈往外推,把難題推給這個周大山和大家了。

    安鐵靜靜地聽著周翠蘭的哭訴,坐在那裡默不作聲。

    這時,天慢慢地暗了下來,傍晚的山風在院子裡輕輕地吹拂著,使人感覺很涼爽,跟大連的天氣很相似。孩童在院子外面的嬉戲打鬧的聲音不時地傳來,山村的黃昏那特有的寧靜與祥和瀰漫在這個偏遠的小山村裡,但此時,安鐵的心卻如同煮沸的開水,仿佛和曈曈一樣飽受著這世態人情的煎熬。
qq520tom1314 發表於 2008-11-14 01:11
第296章 鄉村明月     作者︰何不幹

  聚在尤大嬸家的眾人陸陸續續的都散去了,只剩下村長和周翠蘭還坐在尤大嬸家的院子裡跟安鐵在那說話,村長看天色已晚,對周翠蘭說:“翠蘭,你也別哭了,村裡人也不會看你熱鬧的,閨女不是回來了嗎?既然回來咱也不能往外推,要不這樣,你先回家想想,今天晚上就讓安同志和大丫頭住我那,正好我家小蓮老說她姐出嫁自己住沒意思呢,呵呵。”

    周翠蘭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說實話周翠蘭根本沒掉幾滴眼淚,就在那裡幹嚎了半天,可由於周翠蘭長得還算標致,再加上眼神和體態都比較撩人,看上去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感覺。安鐵注意到,周村長一看周翠蘭在那擦眼淚,眼睛使勁往周翠蘭的身上瞄了幾眼。

    周翠蘭道:“村長,那就麻煩你了,我周翠蘭雖說是個女人家,也不會那麼不講道理,嗯,我回去想想,安同志,那你和曈曈就先住村長家吧,回頭我再去看你們。”

    安鐵點點頭,靜靜觀察著周翠蘭的心思,周翠蘭掃了一眼安鐵,然後站起身跟尤家夫婦和周村長道別,尤大嬸把臉扭在一旁,也不怎麼搭理她,尤大叔說了幾句客氣話,正想站起來去送她,就被尤大嬸眼睛一橫,給壓了下來。

    安鐵點頭對周翠蘭笑笑,臉上看不出什麼感情色彩,反倒是周村長殷勤地把周翠蘭送到大門口,周翠蘭臨出大門的時候還對周大山飛了個媚眼,把周村長搞得愣在那裡半天。

    安鐵聽到尤大嬸小聲道:“老色鬼!沒一個好東西!”

    尤大嬸說完,尤大叔就咳嗽了一聲,尤大嬸說:“我先進去看看童家丫頭,孩子他爹,你再陪安先生和村長嘮會。”

    安鐵伸著脖子往尤大嬸家的屋子裡望瞭望,這一下午,安鐵幾乎都沒怎麼見到曈曈,搞得安鐵現在心裡慌慌的,可安鐵知道,現在最不能慌的就是自己,他要把這些事情一件一件處理好,才有可能帶著曈曈回到大連。

    村長從門口回來,對安鐵說:“安同志,走吧,咱們去我家,我家的房子也夠住的。”

    尤大叔趕緊說:“村長,要不住我這也行。”

    村長擺擺手,說:“老尤啊,你們家地方太小,還是住我那吧,再說你家閨女都在外面,童家丫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是讓她跟我家小蓮一起住吧。”

    尤大叔憨厚地笑笑,對安鐵說:“小夥子,沒事就過來坐坐,讓你大嬸給你整點好吃的,今天太倉促,也沒招待好你。”

    安鐵趕緊握住尤大叔的手,說:“尤大叔,麻煩你和尤大嬸一天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們家的飯很好吃,酒也好,呵呵。”

    尤大叔呵呵笑道:“客氣啥。”

    村長對安鐵說:“咱們村的人都是一家嘛,都別客氣了,安同志,你去看看童家丫頭怎麼樣?現在能走不?”

    安鐵說:“行,周村長稍等一下,我進去看看。”

    安鐵進了屋,看見尤大嬸正在勸曈曈吃東西,尤大嬸看安鐵進來,說:“安先生,你勸勸她吧,這丫頭看來是傷心壞了。”說完,尤大嬸從廚房裡端了一碗面,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安鐵看了一眼那碗面,只見上面還打了兩個荷包蛋,熱氣騰騰的,安鐵對尤大嬸說:“太麻煩尤大嬸了,您歇會吧,我勸她吃點。”

    尤大嬸笑道:“對,吃點再走,我聽你們在外面說了,不急,孩子得吃飽才有力氣,我看這丫頭身子有點弱,你先勸她,我出去跟村長說一聲,讓他等會。”

    安鐵對尤大嬸點了一下頭,然後就見尤大嬸出去了。

    安鐵坐在床邊,看著哭得有些疲憊的曈曈,曈曈的眼睛腫腫的,目光有些發直,嘴唇上一副很幹的樣子,哭是很浪費體力的一件事情,安鐵估計曈曈現在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安鐵握著曈曈的手,曈曈的手心濕漉漉的,安鐵道:“丫頭,要不要吃點東西?”

    曈曈把視線移動到安鐵的臉上,眼睛裡又流出一行清淚,聲音沙啞地說:“叔叔,我們現在怎麼辦?”

    安鐵有些茫然地看著曈曈,給曈曈擦了一下眼淚,說:“丫頭,別擔心,叔叔現在正在觀察情況,給叔叔兩天的時間把情況摸清楚,然後再告訴你怎麼辦。”

    曈曈虛弱地點下頭,說:“那我們今天去鎮上還是去新義市?我不想再呆這了。”

    安鐵道:“丫頭,別著急,問題沒解決之前咱們得住在村子裡,咱們定的房子先退了吧,等問題解決我再帶你好好玩玩,先忍耐一下,叔叔一直會在你身邊陪著你,行不?”

    曈曈動了動嘴唇,說:“好吧,我聽叔叔的,那咱們今晚住在哪啊?”

    安鐵說:“咱們先住周村長家,明天再做打算吧,周村長家的女兒和你差不多大,也能陪你說說話。”

    曈曈淡淡地說:“只能這樣了。”

    安鐵又看了一樣,桌上的麵條,端在手裡說:“丫頭,吃點東西,要不身體撐不住。”

    曈曈看了一眼麵條,說:“我吃不下,叔叔吃吧,我看你這一天也挺辛苦的。”

    安鐵說:“傻丫頭,我還當你光顧著哭,把叔叔都忘了,呵呵,沒事,我在外面和你那些本家叔叔吃過了,要不喝點湯也行,別辜負了尤大嬸的心意,這時人家特意給你做的。”

    曈曈點點頭,乖巧地接過那碗面,喝了點湯,這時,尤大嬸進來看曈曈已經開始吃那碗面了,笑著說:“這就對了,天塌下來也得吃東西,安先生啊,一會你們先去村長家休息吧,有事就來找大嬸,別客氣啊。”

    安鐵說:“我已經很感激尤大嬸了,麻煩你和大叔這麼多,尤大嬸,你就叫我安鐵就行,呵呵。”

    尤大嬸笑瞇瞇地說:“行,咱們誰也不客套了,大叔大嬸的家你們常來,童家丫頭,大嬸做的面好吃嗎?”

    曈曈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說:“謝謝尤大嬸,面很好吃,可我吃不了那麼多。”

    尤大嬸說:“不礙事,吃不完就擱那,今天事多,也沒來得及做什麼吃的,曈曈下次過來大嬸給你做點拿手的東西,呵呵。”

    安鐵和曈曈到了村長家以後,看到村長家的院子和房子顯然比其他人家氣派多了,乾淨整潔的大套院裡面蓋著幾間大瓦房,而且室內的裝修也頗有現代風格,這在這個偏僻的小農村,跟別墅的級別也差不了多少。

    村長帶著安鐵和曈曈進了正房的客廳,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和一個長相清秀的婦人正在沙發上看電視,婦人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手裡打著毛衣,女孩穿著一條大花連衣裙,樣子和婦人很像,很文靜的樣子。

    安鐵和曈曈一進門,婦人和小姑娘就都抬起頭看著安鐵和曈曈,村長對婦人說:“孩子他媽,你看看這個小姑娘像誰?”

    婦人眯著眼睛打量曈曈一會,說:“像,太像了,這閨女就是童家丫頭吧?”

    村長笑道:“是啊,這位是大連來的安記者,這些年一直是他收留了曈曈,是好心人吶!”

    婦人放下手中打了一半的毛衣,對安鐵和曈曈笑笑,然後走到曈曈身邊,拉著曈曈的手說:“好,你走之前我還想,忘了告訴你了,讓曈曈在咱家住得了,反正地方有的是。安記者,你坐。”

    這時,坐在沙發上的女孩站起來走到曈曈面前,在那微笑地看看曈曈和安鐵,也沒說話。

    婦人道:“小蓮,這是你童家妹妹,叫曈曈,你還記得她吧?今晚就讓她跟你住,去,給客人倒水去。”

    小蓮看看曈曈,說:“記得,曈曈好,你長得真好看,嘻嘻。”

    曈曈估計是看小蓮跟自己年紀相仿,情緒也稍微好了一點,對小蓮笑了一下,說:“小蓮姐好。”

    小蓮一聽曈曈叫她姐姐,高興地拉著曈曈的手,說:“走,去我屋看看。媽,你給客人倒水吧,我帶曈曈看看我的房間。”

    曈曈看了一眼安鐵,安鐵對曈曈點了一下頭,周村長搖頭笑道:“這個瘋丫頭,可算找到人陪她做伴了,呵呵。孩子媽,你去倒水,我和安兄弟坐這聊會,對了,再拿點水果,小蓮那屋也送點。”

    婦人笑吟吟地說:“好啦,你們先看看電視,我再做點飯,在尤家鬧鬨哄的估計沒吃飽吧。”

    周村長道:“行,整點,把咱家釀的酒也拿出來喝喝。”

    安鐵連忙說:“別麻煩了,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周村長說:“哎呀,客氣個啥,來家不吃飯那像什麼話。”

    安鐵坐在客廳和周村長閒聊了一會,發現周村長說話辦事都很狡猾,等到吃飯的時候,曈曈和小蓮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得出,兩個女孩相處的還算融洽,這讓安鐵放了不少心。

    席間,安鐵發現周村長的老婆是個很有文化的女人,興致勃勃地跟安鐵談文學,還說她年輕的時候在縣裡的小報上發了不少豆腐塊,這讓安鐵對這個女主人的好感增加不少。周村長一邊跟安鐵喝酒一邊把他在新聞上看到的國家大事做為談資,也跟安鐵聊得挺熱乎,總之,這一家看起來還算挺隨和,也沒什麼村幹部的架子,可安鐵隱隱感覺周村長似乎總不談曈曈的問題,安鐵一問到曈曈的事情,他就耍官腔。

    吃完飯以後,安鐵被安置在一個廂房裡,曈曈和小蓮住在一起,安鐵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也沒睡著覺,腦子裡的事情像開了鍋似的,翻騰著。

    安鐵坐起身,走到院子裡,在院子裡找了一個小馬扎,坐在那靜靜地抽煙,大山裡此時特別寂靜,這個小村落也安靜得沉睡下來,安鐵抬頭一看,一輪明月掛在天上,與村莊那麼近,仿佛隨便爬上某棵樹,就能把月亮抱進懷裡。

    在寂靜的夜晚,總有一些沒有源頭的響動,在人的耳邊出其不意地冒出來,蟬鳴、鳥鳴、大山裡的風聲、小河邊的情話、莊稼院裡夫婦的竊竊私語,安鐵感覺這些極富詩意和浪漫的聲音像一首動人的曲子一樣,讓這個被月光籠罩著的村莊顯得虛無縹緲起來。

    遠處翠綠的山峰,現在只是個個高踞的剪影,像巨人一樣,窺視著整個村莊的動向,窺視著安鐵的內心,與安鐵進行著無聲的對峙,安鐵此時特別想高聲呼喊,想問一問這連綿不絕的烏蒙山脈,他和曈曈將怎樣走出去?怎樣如他所願地走出去?

    安鐵聆聽著村莊的耳語,在清亮的月光下整理著自己的思路,他現在必須要以一副戰鬥的姿態來面對這裡的一切,如果稍有閃失,曈曈就有可能被這座山村留下來,只留給自己一彎城市上空的殘月。

    安鐵正在思考的時候,身上的電話響了,是白飛飛打來的。

    白飛飛:“到了吧,曈曈的家人找到了嗎?給你打了一天電話了,一直沒接通。”

    安鐵:“這裡信號不好,現在電話裡還有雜音,呵呵,沒想到我來這的第一個電話還是白大俠慰問我的。”

    白飛飛:“少臭美,我是擔心曈曈,到底怎麼樣啊?見到曈曈的家人了嗎?”

    安鐵:“剛到村子裡,事挺多的,曈曈的父親去世了,現在曈曈的情緒也不太好,欸!”

    白飛飛:“曈曈的父親去世啦?!他剛多大歲數啊?”

    安鐵:“估計也就四十歲左右,是病故,反正情況有點亂。”

    白飛飛:“欸!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擔心,曈曈肯定很傷心吧,她在你身邊嗎?”

    安鐵:“估計曈曈睡了,我現在在村長家住呢,曈曈在村長女兒的房間,你別擔心,我剛到還在觀察情況,現在有點鬱悶啊!對了,你怎麼樣?”

    安鐵剛問完,信號就沒了,手機裡一片寂靜,安鐵把手機掛斷,就聽短信響了一聲,安鐵翻開,是白飛飛發的:“信號不好,我們短信吧,你剛走幾天,我能有什麼變化呀,別急,慢慢來,好好照顧曈曈,等你們回來。”

    安鐵發道:“好的,保持聯繫,很想念你和海軍,回去一起喝酒。”

    安鐵又坐在院子裡抽了一根煙,才回屋睡覺,接到了大連的消息,安鐵的心裡才踏實點,看來再美麗的地方也不如自己習慣的城市,安鐵此時對大連又多了一種情感,那不但是一座城市,更是他漂泊了這麼多年的根。

    安鐵默念道:“睡吧,一場鬥智鬥勇的‘戰爭’開始了。”
qq520tom1314 發表於 2008-11-14 01:11
第297章 深入大山     作者︰何不幹

  第二天一早,村莊裡的雞鳴犬吠就把安鐵喚醒了,安鐵睜開眼睛,往窗外看了看,天還沒有大亮,可村莊卻已經開始喧鬧起來,估計農民已經在地裡幹活了,這一點安鐵很清楚,農村幹活的時間一般是早晚,早晨幹完活再回家吃飯,中午睡個午覺,等太陽的照射沒那麼強烈再吃飽飯下地幹活。

    所以,與城市裡的人比起來,農民一天的時間會很長,不會有哪家人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安鐵由於在大連和曈曈一起晨練,對於早起已經基本適應了。村莊裡早晨的空氣更是好得不得了,安鐵走出廂房,到裡院子裡,望著遠處的大山,呼吸者純淨的山村氣息,眼前一片清明。安鐵懷疑,如果要是近視眼跑到這種地方住個一兩年,肯定能恢復視力正常。

    這無邊的綠色,把人的視線洗滌得那樣乾淨,早晨濕漉漉的空氣帶著青草陽光的味道衝金安鐵的鼻息,安鐵一下子想起來,這種味道不就是曈曈的味道嗎?曈曈的房間和床單上,都是這種大山裡的氣息,難道這種氣息會滲入一個人的骨子裡?也許吧,曈曈就是走失的精靈,怎麼會被都市給侵染呢,只要這裡存在一天,曈曈的身上散發出來,在大連、在安鐵的身邊、在她出現的任何一個角落。

    安鐵正望著遠處的大山出神的時候,村長老婆走過來笑呵呵地說:“安兄弟,起這麼早啊?洗臉了嗎?我去給你打盆水?”

    安鐵扭頭對村長老婆笑了一下,說:“周嫂,別忙了,我自己來就行,我小時候也在農村長大的。”

    村長老婆指著院子裡的一個大水缸,說:“水在那邊,旁邊有臉盆,早飯已經在鍋裡了,等兩個丫頭起來咱們就吃,我現在去叫她們。”

    安鐵走到大水缸旁邊舀出一盆水,山裡的水大多數是山裡的泉水,清清涼涼的,毛孔很舒適,安鐵放洗完臉,曈曈就從村長女兒的房間裡走了出來,對安鐵笑了笑,安鐵道:“丫頭,洗把臉,這裡的水都不用洗面乳,呵呵。”

    曈曈電動頭,走了過去,安鐵把自己用完的那盆水潑在地上,然後又給曈曈舀出了一盆,這時,村長的女兒小蓮走了過來,遞給曈曈一塊乾淨的毛巾和一瓶洗面乳,對曈曈說:“曈曈,給,這是我從縣城買回來的,很好用,你用吧。”

    曈曈接過小蓮遞來的東西,說:“謝謝小蓮姐!”

    小蓮開心地笑道:“快洗吧,要吃飯了。”

    在周村長家吃完早飯以後,安鐵和周村長坐在院子裡抽煙,安鐵對周村長說:“周村長,我一會想帶曈曈去一趟鎮上,我們在鎮上訂的兩間房子還沒退呢,還有一些行李也沒拿,你今天能不能再跟曈曈的後母協調一下?”

    周村長看著安鐵,說:“這事……哎呀,雖說道理人人都明白,可翠蘭一個女人家家的,也不太好辦吶。”

    安鐵看周村長又開始打太極,拿出今天早上準備出來的兩千元現金,塞給周村長,說:“周村長,這錢你先拿著,不多,我和曈曈麻煩你和嫂子半天,我挺不好意思的。”

    周村長正色道:“安兄弟,你怎麼跟我這麼客氣呀!快把錢拿回去,這是我應該做的,曈曈他爸在世的時候跟我關係也不錯,你這不是打我臉嗎?”

    安鐵說:“不是那意思,周村長你多心了,這不是第一次見到小蓮姪女嗎,我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禮物,就算我給小蓮和嫂子的見面禮,嫂子這人可不錯,呵呵。”

    周村長一聽,笑道:“你這麼一說,還沒我什麼事了,呵呵,行,那我就轉交給你嫂子和小蓮,安兄弟,你放心去鎮上辦事,我再找周翠蘭說說,看看曈曈這事到底怎麼辦。”

    安鐵道:“哎呀!那就謝謝周村長了。”

    周村長把安鐵遞來的錢塞進褲兜,然後又看了看正在屋裡收拾碗筷的老婆,安鐵估計這錢就變成周村長的小金庫了。

    安鐵帶著曈曈離開村子以後,先去了一趟清水河鎮,把在那個旅館訂的房子退了,然後打算和曈曈一起去了鎮上的派出所,曈曈一直也沒怎麼說話,乖巧地跟在安鐵身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安鐵帶著曈曈來到派出所門前,安鐵猶豫了一下,說:“丫頭,我進去問問你的戶口情況,你先在門口等我一會,在附近的小店逛逛,好不好?”

    曈曈看著安鐵,說:“好,我就在這等著吧,也沒什麼可逛的。”

    安鐵看著情緒不是很高的曈曈,心裡嘆了一口氣,從包裡拿出幾百塊錢,遞給曈曈,說:“去逛逛,興許能發現什麼好東西,一會我出來給你發資訊。”

    曈曈對安鐵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叔叔進去吧。”

    安鐵看了一眼曈曈,然後進了派出所,安鐵進去後,問了一個辦事員,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辦事員進去通報了一下,然後出來把安鐵直接領到了所長那裡,這裡的所長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微胖,絡腮胡,還挺著一個圓鼓鼓的肚子。

    所長見安鐵進來,打著官腔問:“先生怎麼稱呼?在哪個單位啊?聽說你是從大連來的?要給一個小姑娘轉戶口?”

    安鐵陪笑著說:“我姓安,在大連的報社工作,事情有點複雜,我是想諮詢一下轉戶口和有關收養孩子的問題,所長您怎麼稱呼?”

    所長一聽安鐵在大連報社工作,臉色立刻好了不少,道:“哦,我姓何,大連可是個好城市啊,我去年去過一回,離海近,景色真是不錯,哪像這裡全屍大山,進出都不是很方便。”

    安鐵說:“何所長,你們這裡風景才叫美呢,清水河風景區、馬嶺河峽谷、天溝地縫,大連可比不了,呵呵。”

    何所長擺擺手,道:“再美的風景看膩了也不好看,對了,安同志說一下具體什麼情況吧?”

    安鐵說:“是這樣,四年前我在大連火車站遇到一個從下溝童村被拐去大連的女孩,當時也在大連報了警,可一直沒有找到她家,當時她也不記得家在哪了,我就在大連收養了她一段,可現在這孩子馬上就要升中學了,沒戶口也上不了,再說她的家人她也想回來看看,這樣,我就帶她過來了。昨天我們去了她家,發現她父親病故,現在家裡只有一個後母,後母又不願意收留她,現在這個孩子搞的連家都回不了。”

    何所長說:“她後母不想收留?這哪行,這是她的法定義務!她在哪個村,村長是誰,這個事情如果不協調好,他們村的村長也有責任的。”

    安鐵道:“周村長正在協調,這也不是不能理解,主要是她現在沒有收入來源,女兒回來她怕撫養不起吧,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讓我收養她?”

    何所長問:“你多大?結婚了沒有?有孩子沒?”

    安鐵道:“29歲,沒結婚。”

    何所長歪著頭想了想說:“這個問題嘛,你收養肯定不行,法律上你不符合收養條件,對了,現在她的家裡只剩一個後母?那她親生母親呢?按說父親亡故,親生母親和後母都是法定上的監護人。”

    安鐵洩氣道:“她親生母親據說是死了,可具體情況我也沒法證實,也就是說,除了她的親生母親,現在就只能是她後母才是她的監護人,是嗎?”

    何所長說:“是這樣,你如果想收養她,可以跟她後母協調一下,即使法律上你不符合條件你也可以以資助的方式讓她繼續唸書嘛,小夥子很有愛心,值得學習呀!”

    安鐵頓了一下,說:“那行,我也就是問問,何所長你先忙,我先走了,有機會您要是再去大連玩,我請您吃飯。”

    何所長笑呵呵的站起身,道:“哎呀!客氣啦,回頭有事找我,對了,你的名片能給我一張嗎?”

    安鐵連忙掏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何所長,說:“不好意思,我剛才忘了,您要是去大連儘管找我,給您當個旅遊嚮導啥的沒問題。”

    何所長接過安鐵遞過來的名片,笑道:“好說好說,你記一下我的電話,在清水河鎮這一片我辦點事還行,哈哈。”

    安鐵從派出所裡出來,看見曈曈正在門口等自己,安鐵道:“丫頭,你去轉了嗎?是不是一直站在這等著了?”

    曈曈看著安鐵,說:“沒,我在那個小店裡看了看,也沒什麼可買的,就在這等著了。叔叔,問得怎麼樣?”

    安鐵皺了一下眉頭,說:“了解一些情況,沒事,問題總會解決的,走吧,咱們去新義市把行李拿上。我們再到市里面逛逛,吃點小吃,好不?”

    曈曈說:“行,那咱們走吧。”

    安鐵和曈曈到了新義市,先帶曈曈在市區的大大小小的街市逛了一圈,曈曈也沒什麼買東西的興致,安鐵藉著給小蓮買禮物的有頭,給曈曈又買了一些衣服,然後就帶著曈曈去小吃街吃了點東西。

    安鐵帶著曈曈到了新義市凱旋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安鐵和曈曈進了房間,安鐵往沙發上一坐,道:“丫頭,你洗個澡,村裡洗澡不方便,一會你再躺著休息,咱們晚點再回去,不礙事。”

    曈曈說:“好吧,叔叔一會也洗個澡吧,估計這兩天你也累壞了。”說完,曈曈就去廁所裡洗澡去了。

    安鐵在沙發上抽了一根煙,然後正想躺床上休息會的時候,秦楓來了一個電話,吻了一下安鐵和曈曈的大致情況,安鐵一說曈曈的父親去世以後,秦楓怏怏的說:“哦,那你要怎麼辦啊?”

    安鐵說:“現在情況有點複雜,也不是我能定下來的事情,這樣吧,回頭事情有眉目我再給你打電話,你別擔心,我和曈曈現在都很好。”

    秦楓說:“哦,那好吧,你注意身體,爭取早點回來,咱們婚紗照還沒拍呢。”

    安鐵說:“嗯,我知道了,你也多保重,工作別太累。”

    安鐵掛斷電話,曈曈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從浴室裡出來了,安鐵看著洗完澡的曈曈精神似乎好多了,安鐵道:“丫頭,洗個澡舒服吧,你躺一會吧,我也去洗洗澡,換身衣服,搞得灰頭土臉的,你後媽估計以為我是民工呢。呵呵”

    曈曈一聽安鐵說後媽,道:“她就是那樣的人,我小的時候她就這樣,還看不起我爸呢,叔叔,你去洗澡吧,我整理一下咱們的東西。”

    安鐵看曈曈一說起後母,似乎有點解不開的恨意,皺了一下眉頭,說:“丫頭,估計是你弟弟和爸爸的死給她很大打擊,我們應該儘量把人往好處想,對不對?”

    曈曈看著安鐵,眼神裡閃過一絲傷感,點了一下頭說:“嗯,我知道了,叔叔,你別擔心,搞不好我還要跟她一起生活呢。”

    安鐵一聽,愣在原理好一會,然後看著曈曈說:“丫頭,你說什麼,你要和她在一起?”

    曈曈含著眼淚說:“叔叔,我說回來,其實已經打算留在這了,叔叔你有自己生活,我跟叔叔在一起,會讓叔叔左右為難的。”

    安鐵趕緊把曈曈擁在懷裡,聲音有些發沉地說::“千萬別這麼想,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後母不收留你,你該怎麼辦?難道你要在那個村子裡面自己過嗎?丫頭,你聽著,叔叔會帶你回到大連,一定會的,而且還要讓你身份明確地回去。”

    曈曈偎在安鐵懷裡靜靜地流著眼淚,沒說話,安鐵握著曈曈的肩膀,看著曈曈說:“丫頭,聽見沒有,你現在什麼也別管,叔叔會把一切問題解決,好嗎?”

    曈曈躲過安鐵的目光,含糊地點點頭,說:“好!”

    安鐵帶著曈曈從新義市回到下溝童村,先去了一趟尤家夫婦那裡,把原來給曈曈父親和母親準備的東西全部給了一些尤大叔和尤大神,然後又與他們聊了一會,才返回周村長家中,安鐵把和曈曈逛街時買的幾件衣服拿出兩件交給曈曈,說:“丫頭,你把這兩件衣服拿給小蓮吧。”

    曈曈看看安鐵,說:“這些不都是給小蓮的嗎?”

    安鐵笑道:“傻丫頭,我不這麼說,你一件也不會買,去吧。”

    曈曈把衣服送給小蓮以後,小蓮高興地趕緊穿在身上,周村長和他的老婆直誇曈曈懂感情,懂事,曈曈也沒怎麼搭話,坐在那一直微笑著。

    正在這時,周翠蘭從外面走了進來,周村長趕緊招呼周翠蘭坐下,村長的老婆似乎對周翠蘭不怎麼熱情,藉口去廚房做飯,走了出去。

    周翠蘭坐在曈曈身邊,拉著曈曈的手說:“哎呀!曈曈,媽都把東西收拾好了,你就回去吧,都怪媽一時間沒認出你來,走吧,媽都給你做好飯了。”

    安鐵一看,趕緊探尋似的看了一眼周村長,周村長笑著說:“是啊,童家丫頭,回家吧,周叔家裡隨時歡迎你來,先跟你媽親近親近,呵呵。”

    曈曈使勁把手從後母的手抽出來,看看周翠蘭,說:“那好吧,我跟你去。”

    周翠蘭尷尬地笑笑,說:“這才是聽話的丫頭,走,還有安兄弟,你也一起去吧,家裡有地方住。”

    安鐵說:“這好像不太方便吧?”

    周翠蘭掩嘴一笑,道:“哎呀,我都不怕,你怕啥,再說,曈曈現在跟誰都不熟,你要不去怎麼行,走吧。”

    周村長看著安鐵好周翠蘭,說:“安兄弟,你就去吧,這也是沒說道的事,不是我不留你,到底那裡是曈曈的家,你跟著去看看。”

    安鐵又看了一眼曈曈,只見曈曈的眼裡似乎含著淚光,似乎生怕安鐵丟下她似的。

    安鐵心裡一緊,道:“那行吧,周村長,我就先過去了,這兩天麻煩你了。”
qq520tom1314 發表於 2008-11-14 01:11
第298章 與俏寡婦喝水酒     作者︰何不幹

  安鐵和曈曈跟著周翠蘭來到曈曈家,進門之後,周翠蘭就對曈曈說:“曈曈你去看看,我把你的房間收拾出來了。”

    曈曈很不自在地看了周翠蘭一眼,然後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安鐵也跟著曈曈進了房間,只見房間裡一張簡易木製雙人床,蚊帳已經破了幾個洞,但用縫衣服的線把窟窿縫補上了。窗後面堆放著幾個箱子和其他雜物,床前面還放著一張跟膝蓋差不多高的竹床,天熱的時候,南方人經常把這種床搬到院子裡睡。

    有一些舊書堆放在房間角落的地上,曈曈掃了一眼床和床後的雜物,然後走到那堆書旁邊蹲下來,用手扒開書堆,看了看,然後,隨手拿起一本,拿在手上拍了一下灰塵。

    安鐵湊過去一看,只見書還是用以前的那種明星掛歷翻過來包著,是一本小學的二年級的語文,書的下方還有用鋼筆寫得歪歪扭扭的“曈曈”兩個字,顯然,這是以前曈曈用過的書。

    曈曈翻開書,仔細看了看,過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地把書放回原地,站起來,看了看也站在身後的周翠蘭,然後轉頭看了安鐵一眼,垂下眼簾不做聲。

    周翠蘭說:“曈曈,你走的時候的一些東西還在這裡,我們先吃飯,回頭你再來翻撿一下,看看有沒有一些有用的留下,沒用的賣掉。”

    曈曈輕聲說:“這還有什麼東西可賣的呀?!”

    周翠蘭看了曈曈一眼,一看曈曈拿她的話沒當回事,臉上的表情有點驚愕,又見安鐵正在看她,於是笑笑道:“先吃飯,先吃飯。”

    安鐵和曈曈出了曈曈的房間,來到堂屋的桌子上坐下,安鐵仔細地四周看了看,堂屋收拾得倒挺乾淨,牆上貼滿了明星畫,屋子中間一張不大的桌子,進門的兩邊放了幾件簡單的農具和背簍,除此之外,堂屋顯得空空蕩蕩,不像一般農戶家裡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東西。

    安鐵瞄了一眼右手邊的房間,門關著,門是紅漆的,漆有些剝落了,看完一圈後,給安鐵的整體感覺是這裡瀰漫著一股沒落低迷的氣息,還有那麼一點陰氣。

    飯菜已經擺到桌子上了,熱氣騰騰的,是農村那種很普通的飯菜,有一個肉,周翠蘭招呼安鐵和曈曈坐下,然後自己就在安鐵的對面坐下,對安鐵頗為嫵媚地笑了一下,說:“粗茶淡飯,還要請你多包涵些。”

    安鐵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哪裡話,你太客氣了,這就挺好的。”

    吃飯之前,安鐵又起身,把帶來的包打開,把從大連帶來的禮品拿出來,一件一件擺在桌子上,什麼補品、土特產在桌子上堆了一堆,然後又拿出給曈曈後母買的衣服,這還是安鐵根據曈曈的描述買的,安鐵特意買得大些,管她能不能穿,反正只是為了哄她高興,希望她能對曈曈好一些。

    周翠蘭一看,眉開眼笑地說:“哎呀你看,怎麼還給我買這麼多東西,這,這多不好意思呀,真是的。”

    然後,周翠蘭又見安鐵給她買的衣服,顯得十分嫵媚地說:“你看,還給我買什麼衣服呀,都這麼大年紀了,哪能穿這麼洋氣的衣服呦!”

    說完十分興奮地把東西拿起來,拿進了她住的那個紅油漆門房間。出來後的周翠蘭臉色十分溫和,手裡拿著一塑膠桶酒,坐下來對安鐵說:“來,叔叔,我就跟曈曈這孩子叫你叔叔吧,本來我不喝酒,今天我破例陪你喝幾杯水酒,叔叔原來是客,又對我們家曈曈這麼照顧,我都不知道如何感激,昨天你們進門的時候,我還有眼無珠,都沒把你們認出來,曈曈這孩子估計都傷心了,不說了,這一杯酒,歡迎曈曈回家,來曈曈也喝點,別生媽的氣,你雖然不是媽親生的,但媽媽一直把你看做自己的孩子,一家人總有吵嘴的時候,你離家以後,我也是傷心了好幾年,來,喝!”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頗有交際花的風範。

    安鐵也把酒喝乾了,曈曈喝了一口就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面無表情地聽周翠蘭說話。

    安鐵看了曈曈一眼,然後又看著周翠蘭,停了一下說:“論年齡估計我應該叫你嫂子吧?”

    周翠蘭眼波如水地在安鐵臉上流連了一下,然後說:“叔叔有多大,今年有35歲嗎?”

    周翠蘭一說完,曈曈立馬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低頭,手裡拿著根筷子轉來轉去,沒說話。

    安鐵一聽,心裡一陣鬱悶,心想:“操,難道我長得這麼老嗎?”

    心裡這麼想,嘴裡卻說:“就快30多了,我今年29。”

    周翠蘭一聽,馬上顯得很不好意思地說:“你看我眼力太差,叔叔長得很成熟啊,欸,真是的,在農村呆久了,人都不會認了,叔叔要原諒一下哦。我今年33了。”

    安鐵說:“哦,那我得叫你嫂子了,嫂子,我這次送曈曈回來也比較匆忙,又不了解具體情況,要是提前通知一聲就好了,也難怪你昨天認不出我們,突然來了兩個人,曈曈的變化又很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周翠蘭嬌柔地嘆了口氣說:“欸,叔叔是個好人啊,我也不怕家醜外揚,叔叔也不是外人,自從曈曈走了以後,我們這個家就沒有安寧過,整天打打鬧鬧,曈曈她爸身體又弱,曈曈突然離開家,也不知是死是活,她爹成天跟我生氣鬧彆扭,後來我兒子也出了意外,後來孩子他爸一病就再也沒有起來,鄉親們對我們家一直說三道四的,你說我一個女人家,如何承受得了這麼大的打擊啊,我命苦哇,嗚……”

    周翠蘭說著說著止不住垂下淚來,在山村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分外淒楚可憐。

    曈曈聽了周翠蘭的話,也是眼圈發紅,看周翠蘭的臉色也柔和了不少。

    然後,周翠蘭用手抹了抹眼淚,安鐵發現周翠蘭的手皮膚白嫩,倒是讓安鐵有些意外,不像那種常年做粗活的手,在農村你的確能發現一些特殊的女人,就是她們雖然天天風吹日曬,但還是皮膚細嫩光滑,這也算是天生麗質。

    見周翠蘭如此傷心,安鐵只得安慰道:“嫂子也別太傷心,人總有不走運的時候,但人也不可能一輩子不走運。”

    周翠蘭見安鐵這麼說,馬上抬頭道:“叔叔說得是,我也相信老天爺不會這麼不公平的,我周翠蘭哪一點比別人差,為什麼偏偏讓我這麼倒霉。”

    安鐵說:“是啊,老天爺是公平的,也行老天是考驗你,也可能在你以後全部把你以前受的苦都給補回來呢!”

    周翠蘭對安鐵笑了笑說:“希望如此,哎呀,叔叔來喝酒吧,一直在聽我受苦,來喝酒吃菜。”

    說著又拿起了酒杯跟安鐵碰了一杯。

    三個人吃了一會,周翠蘭突然看著安鐵問:“叔叔年紀這麼輕,你結婚了嗎?”

    安鐵愣了一下說:“沒。”然後,安鐵想了想又覺得這樣回答不妥當,就又補了一句:“不過,我很快就要結婚了,女朋友處了好幾年。”

    周翠蘭對安鐵笑了笑,眼睛轉了轉說:“哦,看樣子叔叔跟曈曈的感情好像很好啊?”說完,見曈曈在一旁一直不說話,也不吃東西,就趕緊給曈曈夾了一口菜:“曈曈吃菜,回來就好了。”

    然後又轉過頭看著安鐵,等著安鐵的回答。

    安鐵說:“曈曈這丫頭非常懂事,這幾年就跟父女似的,我們相處一直很好,這次回來,主要是曈曈自己想回家看看,她也怕家裡擔心,另外,嗯,另外她馬上就要上中學了,需要建立學籍,需要戶口,總是那麼呆在我那也不是個事,對曈曈的成長也不利,所以我也就同意了曈曈回家的想法。”

    周翠蘭專心地聽著安鐵說話,留心觀察著安鐵和曈曈的表情,等安鐵說完,馬上說:“真是不知道怎麼感謝叔叔,曈曈她爸九泉之下知道曈曈碰到叔叔這麼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也該含笑九泉了,我也放心了。”

    周翠蘭的表情變幻著,安鐵一時半會還真有點摸不清這個女人的想法,這個女人變化簡直是太快了,安鐵都有點適應不過來,安鐵也一直在觀察周翠蘭。

    安鐵想了一下,說:“嫂子,我跟曈曈能在那麼遠的地方相遇,也算是我們兩家有緣分,現在曈曈回來了,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儘管給我提出來,我能幫忙的地方一定幫忙,我單位事情也比較多,曈曈要是順利安頓下來,我也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安鐵說完看了曈曈一眼,然後又轉頭盯著周翠蘭,安鐵的意思是要周翠蘭表態,告訴周翠蘭我把曈曈送回來,我的義務就算完了,接下來馬上就要走。

    周翠蘭一聽,馬上問:“叔叔在這裡多住幾天吧,我們還沒好好感謝你吶,趁曈曈也在跟前,我跟叔叔說說心裡話,叔叔是明白人,明白人面前我就不說含糊話。”

    安鐵說:“嫂子你儘管說,曈曈是你的女兒,也跟我的女兒一樣。”

    周翠蘭說:“叔叔真是個爽快人,你說我一個年輕女人,我比曈曈她爹要小七、八歲,年輕就守寡,我倒是希望曈曈能留在我身邊,要不我一個寡婦在家,那些人總是說閒話,這農村叔叔你是不知道,舌根子能嚼死人,只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沒技術身子又弱,重活幹不了,輕活又輪不到我,一年到頭能填飽肚子就很不錯了,曈曈在大連過慣了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上的是好學校,穿的是好衣服,我怕耽誤了這孩子啊!”

    安鐵拿著酒杯,低頭想了想周翠蘭話裡的意思,看目前的情形,自己把曈曈帶回大連的可能很大,只是別再生什麼枝節就好。

    正想的時候,只聽曈曈在一旁對周翠蘭說:“我可以養活自己,你不用操心我。”

    安鐵抬頭看了看曈曈,只見曈曈臉色平靜,表情冷漠,說完一句就低頭坐在那裡看著自己的手指。

    周翠蘭臉色變了變,然後,看了安鐵一眼,轉頭對曈曈說:“曈曈啊,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啊,說到底你還是個孩子。”

    曈曈抬起頭,目光迎著周翠蘭的眼睛道:“誰說我是孩子?誰說我不知道柴米貴?在大連叔叔的錢都是我管。”

    見曈曈說話語氣很生硬,周翠蘭大概沒想到曈曈會一直敢這麼說話,一直礙于安鐵的面子,此時,實在有些忍不住,於是有些不悅地說:“要是錢那麼好賺,你爹也就不會死那麼早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曈曈一聽周翠蘭又在提自己的父親,跟周翠蘭爭鋒相對地說:“反正你不用為**那麼多心,我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

    周翠蘭眼看就要發火,安鐵趕緊對曈曈說:“曈曈,少說兩句,你媽也有她的難處,她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周翠蘭一看安鐵在幫自己說話,對安鐵苦笑了一下,說:“你看這孩子,從小到大就這麼跟我說話,我一直讓著她,行,不說那麼多,來,喝酒!”

    三個人又喝了一杯酒,這次曈曈也一口把自己杯子中的酒喝乾了,喝完酒又開始吃碗裡的飯。

    放下酒杯,安鐵想了一下,然後對周翠蘭說:“嫂子,這樣,曈曈上學的問題倒不是什麼難事,我可以資助她上學,一直到她念完大學,生活上也可以幫助她一些,只是你現在是她的媽媽,是她法定的監護人,她可能還要跟你住在一起,所以,以後照顧曈曈還得要靠你了。”

    安鐵和曈曈的一席話,周翠蘭臉上的神色一直在變化著,表情十分豐富,聽到這裡,周翠蘭的表情突然一下子舒展開來,拿起酒杯道:“叔叔,翠蘭長這麼大還沒有碰到叔叔這麼好的男人,曈曈的命真是太好了,來,我敬叔叔一杯。”說完,自己先幹了,等安鐵喝完,又倒了一杯,接著說:“這一杯我替曈曈她爹敬你。”說完又幹了。

    安鐵什麼話也不說,一口就幹了。

    等安鐵喝幹杯子中的酒,周翠蘭的臉上已經有了紅潤,她突然站起來,媚笑著對安鐵道:“叔叔既然對曈曈這麼好,你就乾脆認曈曈做女兒得了,或者認做妹妹也行,我看你們感情也很好,要是你能把曈曈領回大連,我做媽媽的雖然捨不得,但為了曈曈著想,我也沒意見,我還又多了一門親戚,多好的事情啊,不知道叔叔的意思怎麼樣?”

    安鐵一聽,簡直是喜上心頭,剛想說話。卻聽曈曈突然在一旁接口道:“不!我不回去!”
qq520tom1314 發表於 2008-11-14 01:11
第299章 山村之夜的騷動     作者︰何不幹

  曈曈的話一出口,安鐵和周翠蘭兩個人都愣住了,兩個人的目光一齊看向曈曈。

    周翠蘭的目光是不知好歹、不知輕重的意思。

    安鐵的目光就比較複雜,曈曈的心思安鐵是比較清楚的,曈曈不想在貴州她出生的地方呆著,尤其是現在父親和弟弟都死了,更加沒有留戀的理由。

    曈曈已經對安鐵有了一定程度的依戀,但她認為自己的存在一直在影響著安鐵的幸福,她單純地認為只要自己離開了,安鐵就會幸福,這也是曈曈主動要回家並且堅決留下來的理由。

    但安鐵知道,這裡已經完全不是曈曈呆的地方,父親兄弟已死,後母又十分難纏,這個山裡的山村看起來也有點複雜,雖然安鐵剛來,還是感覺到了這看似寧靜的山村那隱祕的騷動。

    周翠蘭看著曈曈先開了口:“為什麼呀曈曈,叔叔不是對你很好嗎?這麼好的叔叔上哪去找啊?你再看看我們這個地方,兔子都不來拉屎,連去鎮裡走到柏油馬路都得兩、三個小時,你到這裡就毀啦,還有什麼前途,估計你唸書都夠嗆,難道你還能在這裡嫁人?對了,嫁人倒也是條路,你長得這麼漂亮,估計能找個不錯的人家,吃喝倒也是不愁了。”

    還沒等安鐵說話,曈曈就生氣地說:“誰說我要嫁人?我這輩子也不會嫁人,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周翠蘭一聽曈曈的話,臉色大變:“怎麼說話啊你,我怎麼啦,我一個黃花閨女嫁給你父親,嫁給一個帶著孩子的二婚男人,我怎麼啦?我當初是看你父親是個小學老師,可你看你父親當個小學老師,什麼活都不幹,一個月就幾十塊錢,吃飯都不夠,也就能買個牙膏牙刷,你說我怎麼啦?我怎麼啦?我有病。”

    周翠蘭終於忍不住,開始對著曈曈在安鐵面前發著牢騷。

    安鐵趕緊道:“嫂子,別跟曈曈一樣,她也就隨便說說的,不是針對你。”

    周翠蘭道:“你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你爹和你弟弟走了,你以為我好受嗎,你弟弟可是我的親兒子,都家破人亡了,你也跟別人一樣,看笑話啊!”

    安鐵趕緊安慰周翠蘭:“別生氣,別生氣,你說的有道理。”

    然後,看著曈曈說:“你媽說的有道理,你別老是跟你媽抬槓了。”

    曈曈低著頭,對周翠蘭和安鐵的話也沒有理會。

    周翠蘭道:“還是叔叔講道理,來,喝酒,曈曈也喝點,這次也是為了祝賀你回家,曈曈,別對你媽有成見,咱們女人都不容易,我讓你再跟你叔叔回大連,也是為你著想,你要是實在不想回去,我也不可能勉強你,以後還要我們娘倆相依為命呢。”

    安鐵也對曈曈笑了笑,鼓動曈曈道:“來,曈曈,喝點酒,這種水酒很好喝,喝一點也不會醉,你媽說的話有道理,你以後不能再跟你媽用這種語氣說話了,怎麼說都是一家人,你回大連的事情回頭我們再商量,今天晚上我們就不討論了。”

    安鐵心想,在桌子上當著周翠蘭的面也跟曈曈說不了什麼,弄不好還搞得氣氛不好,等回頭找個機會跟曈曈單獨再做曈曈的思想工作。

    於是,安鐵說:“嫂子,你看這樣行不行,曈曈的回大連的工作回頭我給她做,曈曈昨天剛回來,又碰到這麼多事情,心裡肯定不好受,等她平靜些再說。”

    周翠蘭對安鐵笑笑道:“沒關係,叔叔,我不跟她一般見識,小孩子嘛。”

    安鐵道:“嫂子,我有個提議你看好不好,曈曈剛回來,我想以你的名義也就是曈曈家的名義請請村子裡的人聚聚,吃頓飯。不知道村子裡大概有多少人?”

    周翠蘭一聽安鐵這麼說,馬上道:“要是行政村那可大了,上千人,要是就請我們童村這幾個姓氏也有上百人了,人太多了,你不是想全部請吧?要是全部請我們可請不起,自己都快沒飯吃了,哪有錢請他們吃飯。”

    安鐵道:“錢我來出,你張羅一下就行,請客也是以你的名義,你看這樣行不?”

    周翠蘭語氣馬上軟下來道:“行到是行,可那也太浪費錢了。”

    安鐵說:“要是把童村幾個姓氏的人都請過來大概有幾桌?這個院子能裝下嗎?”

    周翠蘭說:“除了出去打工的和外出的,大概要8桌子。院子裡差不多能坐下,坐不下在院門外擺上兩桌也行。”

    安鐵拿出錢包,問周翠蘭:“先給你拿三千塊錢夠不夠?”

    周翠蘭愣了一下,然後眉開眼笑地說:“夠了,夠了,我們買半只豬,再殺幾只羊,太豐盛了。”

    安鐵道:“那就好,錢不夠你再跟我說。”

    周翠蘭手裡拿著三千塊錢,興奮地說:“那好,我明天就去找村長,讓他幫忙張羅招呼一下大夥,叔叔,來,我們喝酒,哎呀,你真是我們家的貴人啊。”

    三個人吃完飯,喝了點水酒,周翠蘭跟曈曈說讓曈曈跟她在一個房間裡睡,讓安鐵睡曈曈的那間房子。

    曈曈一臉不高興,不想跟周翠蘭在一個房間裡睡,但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跟安鐵在一個房間睡覺,山村表面上還是很傳統的,這一點曈曈當然也懂。

    吃完飯,已經快晚上10點鐘了,山村已經非常安靜了,外面的蟲鳴和犬吠一陣一陣傳來,使山村的夜晚顯得更加寧靜而祥和。

    可躺在床上的安鐵此時的心卻一直難以平靜,窗外的月亮很亮,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傾斜在房間裡的地上,無疑這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夜晚。

    安鐵正想這接下來的幾天,如何順利地將曈曈帶回大連的時候,突然就聽見院子門外一陣瘋狂的狗叫,然後,安鐵感覺院子裡的門被推開了,好像有人進來了。

    安鐵趕緊坐起身,豎起耳朵聽著院子裡的動靜。

    就聽見院子裡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說:“翠,翠蘭,我,我想死你了,快把門打開,是不是在家裡養了野漢子啊,啊?快把門打開。”

    然後安鐵就聽到了“  ”的砸門聲,聽來人說話,顯然是一個喝多了酒的醉漢。

    安鐵趕緊套上褲子穿好衣服,就拉開門走到堂屋,只見曈曈也在堂屋裡站著,看樣子也是慌忙從床上爬起來,好像是要來找安鐵,看見安鐵出來,曈曈反而沒說話,看著房門靜待事情的發展。

    就在這時候,大門沒動靜,周翠蘭房間的窗子倒是響了,那個醉漢嘴裡含糊不清地大聲說:“翠,翠蘭,我要跟你睡,睡覺,快開門。”

    就在這時候,只聽周翠蘭的房間的窗戶一響,接著就傳來了周翠蘭的罵聲:“你個狗畜牲,老娘就是八輩子沒男人也不會要你這土狗一樣的孬種,趕緊給我滾出去,否則,老娘就去你家鬧得雞犬不寧。”

    然後,就見周翠蘭手裡拿著一個掃帚,快速地從房間裡出來,打開堂屋的門,就衝到了院子裡。

    那個醉漢聽到周翠蘭的怒罵聲,正悻悻地往院子門口走的時候,沒曾想周翠蘭還能衝出來,在挨了周翠蘭幾掃帚之後,趕緊衝過院子門抱頭鼠竄。

    周翠蘭打走醉漢之後,看見安鐵和曈曈正站在院子裡,很不好意思的對安鐵笑了笑,然後萬分委屈地說:“叔叔,你看看,這些孬種男人經常這樣一喝點貓尿就來撒野,村子裡的那些女人還到處亂嚼舌頭,都是說我的不是,這世道都沒天理了,一個女人生活我不容易呀。”說完,低下頭,看樣子要哭似的。

    安鐵趕緊說:“是,醉漢鬧事怪不得你,你趕緊休息去吧,明天還要你張羅,估計要忙活一天,我在院子裡坐一會,我估計他再也不敢來了。”

    周翠蘭說:“那好吧,叔叔也早點休息。曈曈,我們去睡吧,別怕,這些人都是酒壯慫人膽,平時一個個都是膽小鬼。”

    曈曈看了安鐵一眼,對周翠蘭說:“我陪叔叔坐一會,你先去睡,我一會就過去。”

    周翠蘭看了看安鐵和曈曈,猶豫了一下,笑著說:“那也好,你們爺倆就好好聊聊,我先進去睡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安鐵和曈曈坐在院子裡,坐在院子裡銀白色的月光下,山村的夏夜分外安寧,剛才的一場鬧劇很快就被犬吠蟲鳴聲掩蓋下去了。

    安鐵坐在一個小馬扎上,曈曈就坐在安鐵的對面,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然後曈曈抬起頭看著掛在天上半圓的月亮,眯著眼睛,好像月光很刺眼似的。

    一陣山風吹來,讓人感覺十分涼爽,涼爽的山風似乎把四周的犬吠蟲鳴也吹倒了一片,那些喧鬧的叫聲頓時低了下去,然後,不一會,叫聲又開始高昂起來。

    這是一個美麗得讓人說不出話來的山村夏夜,安鐵看著曈曈安靜地手搭涼棚看著月亮,如同一個被月光圍繞的精靈,一切故事都是因為這個精靈而開始,一切傳說都是因為她而流傳,那些純潔的美麗的引導人們不斷奮鬥和仰望的東西都是真實的,只不過需要你去尋找,去發現。

    安鐵就想這樣看著曈曈,一句話也不想說,但安鐵好像有話不得不說。

    安鐵咽了一口水,有點費勁地說:“丫頭,跟叔叔回大連吧。”

    曈曈把目光從月亮上收了回來,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無意識地在地上劃來劃去,月光照著她藍白相間的短裙,使曈曈身上仿佛凝結著一圈銀色的憂鬱的光暈。

    曈曈就拿著樹枝一直地上那麼劃來劃去,沒有回答安鐵的問話。

    安鐵繼續說道:“丫頭,我知道你的意思,在大連,你不會對我的生活有任何不好的影響,相反,你如果不在我身邊,而在這個你已經陌生了的山溝,我會非常擔心你的,那才會影響我的生活。”

    曈曈看了安鐵一眼,輕聲說:“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安鐵見曈曈還是不為所動,於是又說:“我看出來了,你和你後媽在一起生活你會很不習慣的,到時候,你得自己照顧自己,你留在這裡根本行不通。”

    曈曈又抬頭看了安鐵一眼,然後又低下頭輕聲說:“附近有風景區,我可以去給人做導遊賺錢,叔叔你不用擔心我,這裡是我家,我在這裡生活了9年,我能適應這裡。”

    安鐵吃了一驚,沒想到曈曈連去當導遊賺錢的念頭都有了,於是馬上說:“那你讀書怎麼辦,根本不行。”

    停了一會,曈曈終於把手中的樹枝扔掉,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安鐵,眼睛裡閃著晶瑩的光,有些哽咽地對安鐵說:“叔叔,你就別勸我了,我也不想離開你,可是我不能再回大連了,這些年你已經因為我和秦姐姐吵了許多次,好多事情都是因為我而起,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沒說。”

    就在安鐵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聽見一聲開窗子的聲音,周翠蘭在窗子裡喊道:“曈曈,早點睡吧,別影響你叔叔休息,明天還要請客呢,人多事也多。”

    安鐵只得回頭對周翠蘭道:“好的,嫂子,曈曈這就去睡了。”

    說完,安鐵就站起來,對曈曈笑了笑,說:“今天先休息,這事回頭再說,明天要養足精神,要正式在鄉親們眼前亮相啊,呵呵。”

    曈曈“嗯”了一聲,也站起來和安鐵一起回屋。在剛要進門的時候,曈曈的手突然伸過來,輕輕握住了安鐵的手,安鐵發現,曈曈的手心有汗。

    安鐵牽著曈曈的手,怔怔地看著曈曈沒說話。兩個人牽著手站在門檻上,站在照進門裡的月光裡,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中形成一個剪影,然後,一高一矮的兩個剪影慢慢地在月光裡抱在了一起,一小會的功夫,兩個剪影又慢慢分開了。

    曈曈依依不舍地看了安鐵好幾眼,才慢慢轉身進了周翠蘭的房間。

    看著曈曈的背影,直到曈曈進門把房門關上,安鐵才轉身,又把大門檢查了一遍,看看大門的門閂有沒有閂好,直到安鐵覺得沒有什麼問題,才安心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安鐵重新回到床上,床板很硬,睡在上面跟躺在地板上的感覺差不多,但安鐵並沒有覺得不適應,這樣的鄉村,這樣的夜晚,注定是有發生許多你想像不到的故事發生的。

    就在安鐵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就聽到門邊一聲輕響,似乎有人進了安鐵的房間。
qq520tom1314 發表於 2008-11-14 01:12
第300章 村花     作者︰何不幹

  安鐵猛地坐起身,把電燈拉開,只見周翠蘭上身穿著一件趨於透明的吊帶背心,下身穿著一條緊繃的超短裙,端著一碗東西笑著走進來說:“叔叔,沒睡吧?”

    安鐵坐在床邊,尷尬地笑笑,說:“嫂子,你這是?”

    周翠蘭把那碗東西遞給安鐵,說:“天氣太熱了,你和曈曈過來之前我熬了一鍋綠豆湯,都忘了,剛想起來,給你端來一碗。”

    安鐵接過那碗綠豆湯,笑著說:“哦,那謝謝嫂子了,你回去睡吧,我一會就喝。”

    周翠蘭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一屁股坐在床邊,由於她穿的那條短裙過緊過短,肥白的大腿一下子就跳進安鐵的視線,周翠蘭那件小吊帶背心是粉紅色的,料子很薄,那粉嫩的顏色吧周翠蘭的皮膚襯得格外好,顯然,這個女人很了解自己的魅力所在。

    周翠蘭道:“叔叔,我這心裡呀悶得慌,睡不著,還有,晚上我喝暈了,一躺下就頭暈。”

    安鐵頭大地看著周翠蘭,淡淡地笑道:“哦,那嫂子在這坐回吧。”

    周翠蘭斜眺著安鐵,奴了一下嘴,說:“叔叔,你喝呀。”

    在昏暗的燈光下面,周翠蘭的那件粉色背心隱約能透著一抹裡面的春色,尤其是乳頭的部分,在那件背心裡面透出兩點暗色的影子,高聳的胸部隨著周翠蘭坐下來的動作微微顫動,安鐵掃了一眼之後,就把臉埋進那碗湯裡。

    周翠蘭看著安鐵正在喝綠豆湯,嫵媚地對安鐵笑笑,說:“叔叔,怎麼樣,好喝嗎?我往裡面放了許多冰糖呢。”

    安鐵抹了下嘴,說:“呵呵,挺好喝的。”

    周翠蘭燦爛地笑道:“那就多喝點,鍋裡還有呢。”

    安鐵看看周翠蘭,心裡琢磨,這個女人大半夜跑我這裡來幹嘛呢?看樣子像是在沒話找話,而且又穿的這麼暴露,操!想勾引我?

    安鐵說:“不用了嫂子,一碗就夠了。對了,嫂子和曈曈喝了嗎?”

    周翠蘭擺弄著那條破蚊帳,心不在焉地說:“曈曈好像睡著了,要不我也就跟她說會話了,叔叔,你在大連的女朋友是做什麼的呀?一定長得很漂亮吧?”

    安鐵放下碗,說:“她是電台的副台長,長得還行,呵呵。”

    周翠蘭神色一黯,嘆口氣,說:“欸,不用問我也知道,叔叔這麼年輕有為的男人女朋友一定差不到哪去,真是同人不同命,我們這些山裡的女人就是跟城裡的女人沒法比。”

    安鐵道:“這裡也不錯啊,風景秀麗,人傑地靈的,周圍的人也很樸實,不像城市裡的人那麼複雜。再說,嫂子一看也是個通情達理,只是命苦了點,不過這也沒什麼,人哪有不經歷坎坷的,嫂子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周翠蘭一聽,目光流轉地看著安鐵,吸吸鼻子說:“叔叔這是安慰我,我一個寡婦人家,讀書又少,又沒什麼手藝,還有什麼路走啊?!欸,混日子吧。”

    安鐵頓了一下,說:“嫂子,你可不能氣餒啊,以後你可以找個好點男人嫁了,比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強吧。”

    周翠蘭盯著安鐵,眼睛轉了一下,用手揉了揉眼睛,說:“叔叔,說得容易,在這個村子裡上哪找個好男人啊,你沒看那些男人都用什麼眼神看我,還有,那些長舌婦總在背後說我是狐狸精,我就是不明白,我哪裡得罪他們了?還不是看我生的比她們標致些。叔叔,我這日子過得。苦啊!”說完,周翠蘭還真擠出來幾滴眼淚。

    安鐵連忙勸道:“嫂子,你別哭啊,你不是還有曈曈嘛。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女兒,你要是跟她感情相處得融洽了,那還不是跟親生女兒一樣嗎,就算她不在你身邊,也會常回來看你的,把你當親人啊。”

    周翠蘭看看安鐵,低下頭想了想,說:“叔叔說的也對,估計曈曈小時候對我印象不太好,其實這也不能怨我,自古都把後媽當老虎似的,小孩子淘氣能不管嗎?科親媽怎麼管教這孩子也不會記仇,後媽就不一樣了,話說重了都不行。叔叔,你不知道,當時我嫁給曈曈她爸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可這世上,上哪去賣後悔藥呢,欸!我只能任命吧。”

    周翠蘭細聲細語地對安鐵傾訴著,一副我見尤憐的樣子,安鐵雖然明知道周翠蘭說的話只是狡辯和博取同情,可安鐵也能夠理解這個女人的心情,勸道:“嫂子,想開了也沒什麼,曈曈可能當時年紀小,會對你有些誤解,可現在估計她也想通了,回頭我在跟曈曈說說,呵呵。”

    就在這時,周翠蘭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那把蒲扇,正在她伸手拿的時候,胸部正好垂在安鐵面前,在粉色的背心裡幾乎能看到乳房的全貌,由於周翠蘭是生過孩子的女人,乳房可能略微有些鬆弛。可說實話,周翠蘭的身材算是少婦裡面保持得比較好的了,比起其他的村婦,更是出類拔萃,也難怪那些婦女擔心被周翠蘭戴綠帽子。(偶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說法)

    周翠蘭把扇子拿到手上以後,又坐了下來,只是挨安鐵又近了一點,只見周翠蘭拿著扇子一邊扇一邊慢悠悠地笑著說:“叔叔,你熱嗎?我可真有點熱,估計是喝酒的緣故吧,欸!曈曈碰到你這麼個好心人是真有福氣,叔叔,你們在大連是住在一起嗎?條件一定很好吧?”

    安鐵想了想,心裡一琢磨,看來這個女人實(是)在試探啊,如果我要是說跟曈曈單獨住一起,估計還會生些枝節,落人口實。想到這裡,安鐵道:“條件馬馬虎虎,曈曈是跟著我和女朋友住一起,呵呵。”

    周翠蘭一聽,笑笑說:“哦,這樣啊,那你的女朋友跟曈曈相處得來嘛,這個丫頭我知道,脾氣大著呢,沒給你們添什麼麻煩吧?”

    安鐵頓了頓,說:“沒有,曈曈很挺話,也很懂事,她們相處得還可以。”

    周翠蘭曖昧地笑了一下,道:“嗯,那你那個女朋友還真是不錯,小夫妻兩個在那甜蜜甜蜜可能不是很方便吧。”

    安鐵尷尬地笑笑,含糊地說:“還行,嫂子,要不你回去歇著吧,明天估計你一定挺忙活的。”

    周翠蘭慢悠悠地搖著蒲扇,道:“我不礙事,叔叔要是想休息,我就去院子裡面,欸!一個女人的日子就是這樣,我經常自己坐在院子裡想想沒出嫁的時候,那時候多好啊,女人啊,命苦到我這個份上還真是少有。”

    安鐵一聽,皺著眉頭,心想,這個女人還挺自戀,人家話都這麼說了,再讓人家走,不是趕人嘛,安鐵只好耐著性子和周翠蘭又閒聊一會,周翠蘭的話還不是一般地多,把她年輕時候的風流韻事都跟安鐵講了個遍。

    從周翠蘭的嘴裡,安鐵得知,周翠蘭並不是這個村子的人,是離這個村子不遠的周村的,年輕的時候還是那個村子裡的村花,按周翠蘭的說法,當時她家的門檻都被提親的人給踏破了。周翠蘭也談過一個和自己情投意合的小夥子,後來那個小夥子考上大學把她甩了,她一氣之下才與曈曈的父親結了婚。

    周翠蘭這樣的感情經歷在農村很普遍,安鐵到不覺得奇怪,知道了這些,安鐵甚至對周翠蘭產生了一點同情,不過,一想起她曾經虐待曈曈,安鐵這點同情也就沒有了。

    這時,安鐵和周翠蘭似乎沒有什麼話題可談了,周翠蘭卻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搖著蒲扇風情萬種地看著安鐵,薄薄的背心裡面,胸部隨著搖扇的動作上下跳動,像是在召喚安鐵似的。

    正在安鐵撓頭卻又無計可施的時候,就聽曈曈叫了一聲:“叔叔,你怎麼還沒睡啊。”接著曈曈就推門走了進來。

    周翠蘭一見曈曈進來,趕緊找起身,笑著對曈曈說:“曈曈。我來給你叔叔送碗綠豆湯,你怎麼起來了?”

    曈曈安鐵,又看看周翠蘭,似乎明白一些什麼,道:“我起來上廁所,現在送完了,你也回去睡吧。”

    周翠蘭乾笑了兩聲,看看安鐵說:“叔叔,我跟曈曈去睡了,你早點休息。”

    第二天一早,安鐵就聽見堂屋裡又響動,叮二啷噹的,響了很長時間。安鐵想,估計是曈曈睡不著一大早就起來了,安鐵也就穿衣服起床,來到堂屋。

    讓安鐵奇怪的是,在堂屋裡的不是曈曈,而是周翠蘭。

    只見周翠蘭已經穿上了安鐵給她買的裙子,經過一番梳妝打扮,眼前的周翠蘭很難讓人相信她是一個常年在山裡農村伺候莊稼的村婦。

    本來安鐵在買衣服的時候,只是根據曈曈的描述,還怕農村婦女體型臃腫,特意買的大了些,沒想到這周翠蘭穿上身還真是十分合適,配上她那肥白的豐乳肥臀,竟然有一種異樣的山野風情。

    安鐵一看周翠蘭,在早晨的晨光裡體態風流、眉目含情,果然是一個相當狐媚的女人。

    周翠蘭一見安鐵已經起床,馬上笑著說:“叔叔起來啦?我給你打水洗臉。”說完,周翠蘭就打了一盆水端到安鐵手上,安鐵尷尬地接過臉盆,然後安鐵就聞到一股冒牌的“貴夫人”香水的味道,十分刺激地鑽進安鐵的鼻子裡,刺激得安鐵差點打了個噴嚏。

    安鐵一聞到這種刺鼻的香水味道就頭痛,現在安鐵的頭就開始發暈。安鐵皺了一下眉頭,怕周翠蘭發現自己的反應,拿著臉盆轉身放在洗臉的架子上,趕緊低頭洗臉。

    在安鐵洗臉的時候,周翠蘭還在往臉上摸著潤膚霜,由於她的潤膚霜也是放在洗臉盆的架子上,周翠蘭就緊挨著站在安鐵身邊,當周翠蘭把用完的潤膚霜在安鐵身邊側著身子放回洗臉架子上的時候,周翠蘭豐滿碩大的乳房正好抵在安鐵的肩膀上。

    安鐵感覺不對,轉頭一看,不禁尷尬地往旁邊退了一步。

    周翠蘭也紅著臉,對安鐵含羞似的笑著,然後說:“叔叔,我先去周村長那裡告訴他一聲,我家中午請客的事,讓他張羅一下人,我們這裡,這種大家都參與的請客喝酒的活動,沒有村長張羅和參加都不行。我一會回來做飯。”

    安鐵說:“好的,嫂子你忙去吧。”然後安鐵就目送周翠蘭扭著風情四溢的腰肢走出了門。安鐵想,周翠蘭也實在是一個在這裡很難找到的漂亮女人,曈曈的父親找了這麼一個女人,不頭痛思才怪。

    安鐵正想著,一扭頭,發現曈曈正站在自己身後,曈曈朝門口看了一眼周翠蘭的背影,然後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對安鐵說:“叔叔,你怎麼起這麼早啊?”

    安鐵說:“睡不著就起來了,丫頭,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沒有睡好啊?”

    曈曈說:“嗯,換個地方睡不著,叔叔你餓嗎,我去做早餐。”

    安鐵說:“又不是在大連,也不上班,這麼急吃早餐幹嘛。你去洗漱吧,洗完我們去外面溜達一圈,山裡早晨的空氣肯定特別好。”

    曈曈高興地說:“好啊,我們去山腳下跑步”

    安鐵興奮地摩拳擦掌道:“好,你快點。”

    曈曈洗漱完畢,換上運動服,安鐵和曈曈就走出了門,來到村口,沿著山腳下開始漫步小跑起來。

    這時,估計太陽已經在山那邊升起。陽光已經順著山上的樹葉縫隙漏了下來。山間小路上,青草的葉尖還滾動著露水,山谷裡霧氣繚繞,山風一陣陣,讓人心曠神怡。

    小跑中的曈曈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水,臉上紅撲撲的,在晨光的照耀下,曈曈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朝氣蓬勃的活力。

    安鐵此時身上也在開始出汗,跑了一會,安鐵把腳步開始放慢,曈曈也跟著安鐵放慢了腳步,最後兩個人就停了下來,一起漫步在山間的小路上。

    兩個人一邊漫步,曈曈就一邊給安鐵講解那個山谷叫什麼,遠一點的那座山叫什麼,然後,曈曈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對了,叔叔,你聽說過天坑嗎?”

    安鐵說:“聽過啊,好像就在清水河鎮吧。我來的時候查過資料。”

    曈曈手往西一指說:“那座山後面就是天坑。”
qq520tom1314 發表於 2008-11-14 01:12
第301章 山村裡的宴席     作者︰何不幹

  安鐵一愣,然後高興地說:“是嘛,我只知道在清水河鎮,沒有想到這麼近啊,你家這裡很神奇啊?好多奇蹟在這個地方,我還在資料上看到,也是這附近,還有世界第一最高的鐵路橋吶。”

    瞳瞳接過話,神情自豪地說:“是啊,還有清水峽谷和馬嶺河峽谷,每年都有許多人來這裡漂流,書上說,這個峽谷長100多公里呢,還說是地球上最美麗的傷疤。”

    安鐵沉思一下,然後興奮地說:“最美麗的傷疤?嗯,這個名字好啊,哎,瞳瞳,改天我們倆去那玩玩吧,來一趟不去玩玩太可惜了。”

    瞳瞳說:“好啊,我帶你去,也在天坑的方向,很近,都不用坐車,走走就到了。”

    安鐵說:“行,那丫頭就這麼說定了,過兩天我們就去。”

    瞳瞳輕聲說:“嗯!”

    安鐵和瞳瞳回到家,周翠蘭已經在廚房裡忙活起來了,瞳瞳有些不習慣地走到周翠蘭身邊,問:“要我幫忙嗎?”

    周翠蘭情緒高昂地說:“閨女,不用,早飯已經好了,馬上就可以吃,中午我請了好幾個女人來給我們幫忙做飯,尤大嬸也說要來。”

    瞳瞳“哦”了一聲,又退到桌子旁邊,然後坐在那裡朝著四周仔細打量著,一臉撫今追昔的樣子,瞳瞳到家後,安鐵還真是第一次發現瞳瞳這麼仔細的打量自己的家。

    瞳瞳看了一圈自己的家,這個家雖然是家徒四壁,但從瞳瞳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看,這裡還是有許多瞳瞳熟悉的記憶,記憶就是這樣一個東西,它記住的是時光,家,哪怕是一個四壁空空的家,也是一個人心靈最溫暖的棲息地和夢想的起點。可瞳瞳的夢想的起點是什麼呢?她的心靈的家園如今已經單薄而荒蕪,不知道這個從小就命運多坎的女孩子此時的心會是怎樣的疼痛。

    安鐵憐惜地看著瞳瞳,這個跟自己一起度過了四年時光的相濡以沫的小女孩子,有時候她的心思安鐵都不是十分了解,有時候看起來十分單純,做事情目的明暸,直截了當,有時候又很複雜,心裡好像總是藏著許多的事情。安鐵和瞳瞳兩人在桌子旁邊坐著,也沒說話,想著各自的心事。

    很快,周翠蘭就把早餐端上桌了,吃飯的時候,周翠蘭高興地說:“叔叔別擔心,中午飯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過一會就會有人來幫忙,女人過來幫做飯,村長已經派人去買羊肉和豬肉去了。”

    安鐵道:“周村長真不錯,辦事的效率這麼快。”

    周翠蘭:“不複雜,一般的蔬菜家裡都有,要買的也就是些葷菜,你還從大連帶了不少海鮮來了呢,也拿些出來做菜給他們嘗嘗,羊是本村買的,這會估計已經在殺羊了。”

    三個人剛剛吃完飯,就在周翠蘭還在擦桌子的功夫,突然聽見門外一個女人高聲道:“妹子,姐姐來給你幫忙了,聽說大丫頭回家了,哎呀,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我來看看大丫頭。”

    周翠蘭趕緊迎上去道:“王大姐來了,來這麼早啊,我才剛吃完早飯。”

    王大姐後面還跟著兩個小媳婦,很害羞的樣子,不斷用眼睛偷瞄著安鐵。

    王大姐大大咧咧地說:“當然要早來了,這麼多人的飯菜,不早點準備中午哪來得及啊,哎呀,這就是大丫頭吧?出息了,哎呦,長這麼漂亮了!”

    瞳瞳紅著臉說:“王大嬸好!”

    王大嬸大笑道:“哎喲喲,好好好,大丫頭說話口音都變了。”

    然後,周翠蘭指著安鐵說:“這就是養了瞳瞳4年的叔叔。”

    王大嬸連忙道:“哎呦,叔叔好,你真是好心人啊,瞳瞳這孩子有福氣啊。”

    安鐵笑笑說:“王大嬸好。”心想,這王大嬸還真是一個爽朗而口無遮攔的人,看起來也很樸實。

    周翠蘭對安鐵道:“叔叔,王大嬸是過來幫忙做中午飯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對我很照顧。”

    安鐵“哦”了一聲,心想,不管什麼人總是會有兩個好朋友的。

    然後,周翠蘭又把那兩個小媳婦介紹了一下,安鐵也沒記住,呵呵笑著就過去了。說話間,陸陸續續來了好幾個村婦,尤大嬸也過來幫忙做飯了。

    安鐵沒想到請個客要那麼多人幫忙。安鐵不知道這麼大規模的請客就是只有嫁閨女娶親才這樣,全村男女老少都動起來。

    一上午,安鐵就聽著周翠蘭給安鐵和瞳瞳介紹這個介紹那個。把安鐵和瞳瞳搞得昏頭轉向,到了中午快吃飯的時候周大山終於來了。

    安鐵只好陪周大山坐在桌子邊抽煙,周大山剛來不久,王大嬸就從廚房出來,看見周大山爽朗地笑著說:“哎呦,村長來啦,飯好了你就來,算得這麼準,你怎麼跟神仙一樣啊,哈哈!”

    周大山也笑罵到:“老娘們,會不會說話,來就是吃飯的,不吃飯難道還吃你的奶啊!”

    王大嬸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要是敢吃我現在就敢拿出來給你吃。”

    周大山對安鐵道:“老娘們,說話瘋瘋癲癲的,快點開飯,人都到齊了吧。”

    王大嬸說:“村長都到了,其他人肯定到齊了啊。”

    說話間,眾人一陣忙碌,把桌子抬到院子裡,還從別人家藉來好幾個桌子,院子裡擺不開,在院子門外還放了好幾張桌子。

    小村裡的人幾乎都來了,這一頓飯吃得村子里都沸騰起來了。

    開飯的時候,周大山說了些場面話,無非是歡迎瞳瞳回家,感謝安鐵幫助一類,說得有板有眼,接著又說:“以後,大家要相親相愛,互相幫助,鄰里之間嘛,大家看這次翠蘭這事做得多爽快呀,周翠蘭是個好媽媽,好村民,行了,大家放開了吃吧。”

    周大山剛說完,眾人就甩開膀子吃了起來,半只豬,幾只羊在轉眼之間就被消滅得差不多了。酒是散裝的白酒,喝起來也不難喝。許多男人都過來給周大山和安鐵敬酒,許多大姑娘小媳婦也不斷跟瞳瞳打招呼,瞳瞳一直笑,安靜地坐在安鐵和周翠蘭旁邊,不斷地大叔大嬸姐姐地叫人,安鐵不時看一眼瞳瞳,發現瞳瞳仿佛回到了孩提時代,臉上天真單純的笑容甚至有些驚慌,仿佛這麼多人對自己好,感覺受寵若驚似的。

    周翠蘭不斷地給大家敬酒,像個交際花一樣,話說得十分光滑漂亮,她總是說:“我閨女今天回來了,我高興啊,謝謝大家今天幫忙,以後要多照顧啊。”

    七八桌子人一直吃到傍晚,周翠蘭已經喝醉了,但她還是動搖西晃地到處敬酒,後來實在走路不穩,就坐在桌子上還是不斷要跟安鐵和周大山喝。

    安鐵一直坐在院子裡的桌子沒有挪窩,這時有些尿急,就在安鐵剛想站起來去院子外面的廁所時,王大嬸走了過來,哈哈笑著說:“來,我過來敬安兄弟一杯。”安鐵由於想上廁所,說了聲謝謝就一口幹了。

    “安兄弟真是爽快,我就喜歡爽快的人。”然後,王大嬸又笑瞇瞇地對周大山說:“村長也別總是喝酒,也做點好事情,聽說這位安兄弟還沒結婚,我看他一表人才,又這麼喜歡瞳瞳,對瞳瞳就像親女兒似的,你就做個媒,撮合一下翠蘭和安兄弟唄,咱們翠蘭這長相,十裡八村誰不知道啊,那是出了名的漂亮,也不委屈了安兄弟。哈哈。”

    周大山笑罵到:“瘋婆又在胡說八道,人家安記者馬上就要結婚了。”

    這時候,周翠蘭媚眼如絲地看了安鐵一眼安道:“叔叔哪裡看得上我這個農村女人啊,大姐你盡瞎說。”

    王大嬸呵呵笑著說:“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說完就走了。

    安鐵一看,太陽快落山了吃飯的人也已經開始陸陸續續起身告辭回家。王大嬸走後,安鐵趕緊起身去外面上廁所。剛出院門就聽見有個桌子上一個女人說道:“哎,那個男人說養了瞳瞳四年,住在一起,瞳瞳那麼漂亮,你們說他會不會對瞳瞳有點那個意思,要不誰會白白養個丫頭啊,保不准,瞳瞳都已經跟他那樣了。”

    安鐵出院門的時候,這個女人的聲音嘎然而止,顯然那些人看安鐵從院子裡出來了。安鐵聽了這話,心裡一動,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去了廁所。

    從廁所出來,安鐵一看,人早已經全部散光了,院子裡和院門外的桌子上一片狼藉。

    周大山還等在那裡,見安鐵回來,也告別安鐵走了。只有王大嬸和幾個小姑娘小媳婦在幫忙簡單地收拾一下桌子。

    送走周大山,安鐵回院子一看,發現周翠蘭趴在一張桌子上,還拍著桌子要喝酒。

    安鐵搖搖頭,走了過去,想把周翠蘭扶進屋,周翠蘭喝得爛醉,身上軟綿綿的,安鐵儘量避免碰到周翠蘭的重要部位,扶著周翠蘭進了屋。

    安鐵把周翠蘭扶進屋以後,周翠蘭就躺在床上不動了,看得出這個周翠蘭確是喝多了,四仰八叉地躺在那,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露出了白花花的肚子,嘴裡還喃喃地說:“叔叔,我還要喝。”

    安鐵一看,這個女人估計是喝得太多了,情況不妙,要是被誰突然撞見,也沒法解釋啊,便趕緊轉身走出周翠蘭的房間。

    安鐵走到瞳瞳房門前,想看看瞳瞳在不在屋,安鐵推開瞳瞳的房門,發現瞳瞳不在,安鐵又到院子裡看了看,還是沒有瞳瞳,這時,院子裡還是一片狼藉,安鐵想出去轉轉,興許會碰到瞳瞳也不一定。

    這兩天,瞳瞳的心事安鐵有點捉摸不定,從瞳瞳昨晚的語氣來看,這丫頭是鐵了心想要留下來,這讓安鐵心裡異常難受,這不是預期的樣子,瞳瞳難道真的不想回到大連的了嗎?安鐵很困惑,也很無奈。

    此時,太陽已經落到了大山身後,從雲霧繚繞的大山頂山隱約能看到淡紅色的光芒,把雲霧也染得旖旎曖昧,安鐵感覺涼爽的山風吹在臉上濕潤而清新,那種青草陽光的味道又衝進安鐵的鼻息,讓安鐵感覺到,瞳瞳似乎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安鐵踩在鬆軟的山村小路上,感受著山村黃昏的低迷氣息,心裡的好多事情都在慢慢蒸騰著,來到瞳瞳家這一系列的變化,讓安鐵措手不及,瞳瞳是個倔強的丫頭,現在寡婦那邊還不能確定是什麼態度,再說這個寡婦變臉太快,有點讓人看不透的感覺,現在瞳瞳又說不想回去,事情變得越來越繞頭了。

    安鐵走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小山包上,那裡有一片蔥蘢的草地,看起來很平整,在草地上坐著畫畫的女孩正是瞳瞳,只見瞳瞳穿著那件鵝黃色的裙子,盤著腿把畫夾放在膝蓋上,用畫筆在上面描繪著什麼。

    安鐵靜靜得佇立在一邊,也沒打擾她,黃昏裡的大山色彩特別濃郁,一股清幽的氣息像霧氣一樣籠罩著坐在草地上的瞳瞳和佇立在一旁沉思的安鐵,遠處,依稀能看到半山腰上的農家已經吹煙四起,這種大山的空靈和人間煙火的味道,把此時的安鐵和瞳瞳襯托得像一對俯瞰人間的神仙。

    其實,瞳瞳雖然是這群黔西南山的孩子,但她又與這些大山和山村裡的生活已經斷了聯繫,安鐵在想,如果瞳瞳留在這裡,瞳瞳就好象一個遊魂一樣,生活將變得虛無縹緲,而自己的生活也會變成一團亂麻,這是非常難以想像的事情那個。

    過了一會,瞳瞳似乎對她作的畫很不滿,把畫紙從畫夾上拿下來,揉成一團,然後站起身,剛一回頭,就看見安鐵站在自己的身後,瞳瞳先是愣了一下,眼睛一亮,然後對安鐵說:“叔叔,你怎麼找來了?那邊人都走了?”

    安鐵說:“嗯,我也是看人都散了,出來走走,丫頭,你畫什麼呢?怎麼扔掉了?”

    瞳瞳垂下眼簾,道:“也沒畫什麼,現在我好像都不會畫畫了。”

    安鐵把瞳瞳扔掉的那幅畫撿起來,展開一看,瞳瞳畫的是連綿不斷的山峰,在山腳下有一個少女的影子,整幅畫的氣氛很陰沉,可意境非常不錯,安鐵道:“不錯啊,怎麼不要了呢?”

    瞳瞳掃了一眼那幅畫,說:“我覺得一點都不好,叔叔把它撕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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