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源之卷 第三十七章 天怒
爾趕到大西洋上空的時候，莉莉絲正抱著奕豪逐漸變原本他是追趕著聖棺的氣息前往夏納的，卻遲了一步，聖棺已經被炸得粉碎，而黑暗魔人也朝著大西洋的方向飛去。
即使以風之至高天使的飛翔速度，拉斐爾也還是被奕豪甩下了足足大半小時的距離，因此並沒有看到奕豪被被阿波羅之弓暗殺的情景，只是感覺到那黑暗魔人的生命正在迅速消失，吃驚之餘，也不禁暗自竊喜。
無論如何，那扭曲紅世均衡的魔人迎向死亡，對天界來說絕對是好消息。
正當他打算就此退卻的時候，突然注意到莉莉絲的模樣，昔日被頌讚為「地獄之花」的惡魔王女，此刻就像喪失靈魂般的人偶，只是呆呆地抱著愛人的身體，連死鐮都放在一旁。
就神格位階來說，拉斐爾和莉莉絲不分上下，然而莉莉絲卻有著斬斷空間的神通，在達克里斯時代的神魔大戰中，拉斐爾就被莉莉絲斬斷過背後的翅膀，舊傷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疼。上次之所以能輕易俘虜莉莉絲，是全靠著溶解在酒裡的聖火猛毒，而那樣的機會千載難逢，幾乎不可能再遇上。
不過，現在的機會更是萬載難逢。看莉莉絲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似乎對其它事情沒有任何反應，只要隨便一擊¬——，測，有必要徹底摧毀那魔人的肉體——拉斐爾如此說服著自己，召出了聖槍朗基努斯。
拉斐爾握著朗基努斯之槍，瞄準了莉莉絲和奕豪，槍尖上凝聚起龐大的神力。暗綠色的光輝中蘊含著撕裂暴風地力量。而莉莉絲對此卻一無所覺，依舊失魂落魄地抱著奕豪的身體。
看到這情景，拉斐爾稍稍眯起了眼睛，輕輕的話語中流露出銳利的殺機。「撒旦的女兒啊，在主地慈悲下。你就和你所愛的魔人一起消逝吧……」
如流星般地一槍帶著撕裂暴風的神威刺向目標，倘若這一槍刺中的話。莉莉絲連同奕豪的身體會被毫無疑問地絞碎，然而虛空中突然伸出一隻手，簡簡單單就握住了朗基努斯之槍。
槍尖距離莉莉絲的心臟只有一寸不到，然而卻連一毫也再進不了。
……………………
「不可能！」拉斐爾駭然看著那隻纖細的玉手，凝聚著自己全部神力地一槍，居然如此輕易就被接了下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拉斐爾對自己地力量相當瞭解。剛剛那一擊就算是「晨曦之路西法」，也要配合「末日審判」才能接下。但對方卻是空手，而且凝聚在槍上的神力在無聲無息間就消逝殆盡，簡直就像泥牛入海，甚至連個水泡都沒有冒出來。
拉斐爾無法想像對方的神威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作為至高天使的他。有生以來還是初次感到恐懼的存在。他顫抖地目光望向玉手的主人，這時候對方已經從虛空中踏出，是一白衣少女的模樣。一手握著聖槍，一邊看向莉莉絲懷中地奕豪。拉斐爾從她的臉上讀不出任何感情。
少女的身上沒有散發出任何神威，簡直就像沒有絲毫靈力的凡人，但看著她，冰冷的恐懼感就像刀刃似的在拉斐爾的背後滑過，那兩對承載著主之榮耀的羽翼也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的。
「唔……」拉斐爾的喉嚨蠕動了一下，勉強吞了口唾液，試著把朗基努斯之槍抽回來——其實原本他是恨不得放下槍逃走的，但倘若遺失了主賜予的聖槍，那他也就失去了作為至高天使的資格。
不過，這行動卻刺激到了正極力壓抑著情緒的至神，簡直就像往裝滿柴油的桶裡裡丟下火星般的愚行。那凝視著奕豪的悲傷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並且立即燃起了熊熊火光！
神怒即天怒！
至神震怒，即天地顫抖！
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霎時間風起雲湧，日月昏暗！漆黑烏雲由四方湧來，遮天蔽日，天地昏暗，凶烈的雷光如同豪雨般落下，宛如九天雷劫降臨人間！
原本平靜安穩的海面，霎時間捲起千尺怒濤，萬丈波瀾！憑空出現巨大的漩渦，漩渦和漩渦切割了海面，一座島嶼在漩渦的撕扯下轟然瓦解！
一道道龍卷貫穿天地，在黑暗的帷幕中扭動著身軀。一頭巨鯨被龍卷硬生生扯出了海面，只在空中嘶叫了一聲，下一秒鐘就被扯成兩斷，血肉的碎末融入被吸上天的海水中，然後又灑了下來。
拉斐爾就淋浴在這血雨腥風中，連身後的翅膀也被染成了紅色。帶著血腥味的冰冷海水打在他的臉上，讓失神的至高天使打了個寒顫，跟著清醒過來。
「殺害奕豪的，是你吧？」皇龍看著拉斐爾，神情早已超越了憤怒的界限，唯有她身上澎湃著的宛如燃燒般的神煌
出這位至神此刻的激烈情緒。
「嗚……」拉斐爾很想開口否認，但皇龍的神威卻壓迫著他，拉斐爾覺得自己就像一顆抵著巨石的雞蛋，稍一鬆懈就會連同靈魂一併被壓得粉碎！
視為垂死掙扎也好，拉斐爾下意識想抽回唯一能倚仗的神器，朗基努斯之槍。
「想要它嗎？就給你吧。」注意到拉斐爾的動作，皇龍一抖手腕，拉斐爾就宛如被一支萬噸巨錘打中般猛地向後飛起，一直後退了近一公里才力竭停下，卻立刻噴出口血來。
「嗚啊！」拉斐爾感到生命力正在迅速衰竭，不過奪回來的聖槍卻讓他在絕望之餘又生出一分希望。「就、就這樣……咦？」正當他打算重整旗鼓的時候，突然察覺到朗基努斯之槍的份量似乎輕了不少，目光順著槍身上移，卻在中途驟然斷掉。
「是在找這個嗎？」
雖然相隔了一公里。但皇龍的聲音卻清楚傳到了他地耳中。拉斐爾駭然望向聲音的方向，卻見一公里以外，皇龍正拿著朗基努斯之槍的前半截，掂了掂，即揮手拋了過來。「那就還給你吧。」
「……咦？」等拉斐爾注意到的時候。朗基努斯之槍已經貫穿了他的左胸——和奕豪相同地位置，伴隨著劇烈的痛楚。鮮血正從傷口瘋狂湧出。
「怎、怎麼可能……我……在這裡……」拉斐爾用手摀住心臟，試圖堵住噴血地傷口，然而下一瞬間，皇龍注入朗基努斯之槍的神氣爆發，而這也就成了風之至高天使留在世間的最後遺言。
……………………
拉斐爾的身體連同靈魂一併被炸成了碎末，然而皇龍的憤怒卻也遠未平息。
「玄武。」她呼喚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四方神，聲音猶如浸透冰雪般寒冷。「那是天界地人嗎？」
「……是的。神君。」玄武敬畏地低下頭去，面對震怒地皇龍，就連她也不敢有任何冒犯，只有悄然展開神域，把莉莉絲和奕豪的身體護在其中。
「是嗎……」皇龍點頭後隨即不再言語。目光掃過莉莉絲懷中的奕豪，停留了片刻，隨即揮手召出軒轅劍。朝著虛空斬了下去。
咚，伴隨著沉悶的聲響，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泛出一圈圈漣漪。
漣漪宛如水波般在空中擴散，抵達海面時直徑已經超過了十公里！在那衝擊下，數百公里地海面整個凹陷了下去，周圍掀起高達數百米的巨浪，向著四方湧了出去——這一天，美國東部沿海地區以及大西洋諸島皆遭遇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海嘯襲擊，死傷者超過千萬，直接經濟損失近萬億，而這起災難便以「第二次衝擊」被載入史冊。
皇龍一次又一次地揮劍斬下，每一次都在虛空中斬出沉悶地聲音。在旁觀者玄武的眼中，皇龍的斬擊越過了空間的界限，正在衝擊位於另一位面的障壁，但卻想不透她的意圖所在。
……………………
同一時間，在地獄宮殿裡的路西法卻驚得跳了起來！
「天界大門！」路西法愕然看著遠方晃動顫抖的地獄之門，心中驚駭莫名。絕對不會錯！如此規模的位面震動，除了有人正在衝擊天界大門以外，再沒有第二種可能性！
儘管如此，他卻很難相信這會是事實。要知道，自從創世以來，天界大門就作為永恆的障壁分隔著凡世天界和凡世，只有飛翔在主的光輝中的生靈，換句話說，只有純潔羽翼的天使才能夠自由通過，而對其它的任何生命來說，它是一道絕對無法踰越的門扉！
並不是用「堅不可摧」就能形容的程度，據說由主親自設置的天界大門，同時還是一件「無堅不摧」的武器——普通的惡魔光是靠近天界大門就被聖光灼燒殆盡，而就算是路西法本人，碰觸門扉也會受到強烈的反彈傷害。
數世紀以來，地獄的千億魔神窮盡心力都無法給予這大門一絲一毫的傷害，然而此刻，路西法卻清楚聽到了天界大門在這陣陣衝擊中猛烈顫抖的聲音，以及象徵著大門正在裂開縫隙的脆響聲。
「怎麼可能！到底是誰……」路西法愕然愣住，他想起來了，在他所知道的人中，確實有著這樣一位存在，能夠破壞天界之門的人物，紅世中最強的至神，君臨九州神地的皇龍！
他回想起與皇龍兩次見面的情景，感覺對方有著和其擁有的神威完全不符的溫和性格，而這次她居然會一反常態，不惜破壞天界大門，這是路西法根本沒想過的情況。
「拉斐爾那蠢貨，究竟幹了什麼事情……居然把至神激怒到如此地步……」路西法捂著臉發出近似呻吟的嘆息。米迦勒和梅塔特隆的話，應該能感覺到在蓬萊裡沉睡著的恐怖力量，也自然不會作出向
意挑撥的愚行，唯獨前次神魔大戰曾敗給達克里斯的仇恨的驅使下他有可能鋌而走險攻擊奕豪，但也不應該讓皇龍如此憤怒才對。
「難道，是女婿他……」路西法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心中駭然一驚。在奕豪已經踏入神域的情況下。拉斐爾不應該再是他的對手，然而下落不明地莉莉絲卻是奕豪唯一的弱點，若拉斐爾瞄準這一點的話……
這時候，位面傳來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路西法甚至聽到天界大門開始垮塌的聲響。數位魔神亦感覺到了地獄之門地搖晃，紛紛向路西法詢問如何處理。
「什麼也不要做！那不是你們能夠介入的位階。就在領地內給我安靜呆著！」路西法如此命令著。就算帶著惡魔軍團過去，恐怕也只會成為皇龍遷怒地祭品，因此他決定獨自前往。
……………………
等路西法趕到大西洋的時候，天界大門已經被皇龍劈得搖搖欲墜，在虛空中呈現出碎玻璃的模樣。皇龍的身上散發出浩瀚神威，軒轅劍宛如黑夜中的太陽。映亮了半個蒼穹！
若真讓這神威一劍斬下去，自創世以來便存在著的天界大門將轟然倒塌——不過。天界當然不可能對此坐視不理。就在皇龍舉劍欲斬地時候，嘹喨的聖歌聲自虛無中響起，在聖歌聲中，千萬天使漸漸浮現出身影，佔據了另外地一半蒼穹。
皇龍舉劍頓在半空。偏頭看著佔據半個蒼穹的天使軍團，神情漠然。而就在這時候，列隊的天使向兩旁分開。一位有著仿若火焰燃燒般的紅發的至高天使踏著無形地階梯走下，背後的三對翅膀散發著最純淨的光輝。
「尊敬地女神，天界無意和您為敵。」米迦勒向皇龍低頭行禮，道明了來意。「一切皆是拉斐爾的獨斷獨行，既然他已經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希望您能就此止怒，天界保證對此不再予以追究。」
對統率天使軍團的米迦勒而言，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最謙卑的時刻，然而其那習慣傲慢的態度卻沒有能熄滅皇龍的怒火，甚至反而還起到了火上澆油的效果。
「……止怒？」皇龍看著米迦勒，眼中的神光宛若要將他燒盡。「你讓我止怒？」
其實她所止又豈止憤怒！
至神的存在對世間有著莫大的影響，一舉一動，一悲一怒，反應到凡世就是天地異變的災厄，因此長久以來，皇龍都在蓬萊不曾離開，而不論憤怒或悲傷或喜悅或寂寞，她都竭力控制著情緒。
在過去千萬年的時光中，若水始終以靜若止水的心看著凡世的萬千紅塵，不喜不怒，無哀無怨，直到……奕豪出現在她的面前。
奕豪被軒轅劍承認，若水在他的身上看到父君的影子，辭行時的那一曲高山流水的知音，還有那一張白手絹的溫暖，讓她的心初次感覺到喜悅的脈動。
接下來，朱雀，白虎，甚至青龍都喜歡上了奕豪，就連千古凶神的蚩尤都為他而改變，等到玄武甦醒的時候，以往靜寂的蓬萊，已經在不知不覺變成了熱鬧的大家庭，而這一切都是奕豪帶來的改變。
若水喜歡這樣的感覺，千萬年來從來沒有像這樣愉快過，她期望著這樣的日子能夠永遠持續下去，為此甚至不惜親自下凡，試圖改變奕豪的天命，然而……殘酷的是，天命依舊無法改變。
當看到沉睡在莉莉絲懷中的奕豪時，若水只覺得全身冰涼，連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某種久違的感覺從記憶的深處浮現，那是父君乘龍登天的時候，分離的寂寞，以及更甚於此的悲傷……倘若不是拉斐爾那時候的動作，至神或許就會流下凡人的眼淚。
然而，當注意到拉斐爾的時候，皇龍心中的悲傷在一瞬間被另一種情感蓋過，這種情感來得如此猛烈，以至於她想也沒想就動用了至神的力量。無法拯救奕豪是天命，而為奕豪復仇卻是她的意志！
一個拉斐爾遠不足以撫平他心中的傷痛，就算再加上眼前的米迦勒也不夠！皇龍握緊手中的軒轅劍，這一次，她決定不再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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