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情錄 作者︰阿志 (連載中)

8591 2008-9-2 02:26:2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3 30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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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恩怨情仇(三)

               


    趙小豐一扯楊聰,兩人悄悄躍下屋頂出了村口,悄悄地尾追這一行人而去,只見這一行人在黑夜裡健步如飛,顯然很熟悉這裡的道路。兩人緊跟在這一行人的身後,行了半炷香的工夫,便見這一行人進了登封縣城。因為這登封縣城位於嵩山腳下,因此秩序一直很好,沒有什麼小偷和大盜敢在這登封縣內做案,這登封縣的城門也形同虛設,日夜敞開著,此時正是天黑不久,正是城裡熱鬧的時候。這一行人逕自入了城裡,楊聰兩人見此情景,也除了夜行衣藏入草叢裡,尾追他們入了城裡,只見這一行人在城裡東拐西竄的,便在一座高大院子的後門進了去,片刻沒了蹤影。

    趙小豐和楊聰兩人追到那院子後面,見這座院子高大氣派,前面有許多樓房,那樓上燈火輝煌,正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琴瑟琵琶之聲和一陣陣浪蕩的調笑聲,還有猜拳喝酒的聲音,兩人聽了均吃了一驚,聽這聲音便已經猜出幾分這是什麼地方了,想不到彌勒教這些人竟然來此尋歡作樂,可見這彌勒教均是一些好色之徒。這登封縣城內有十幾家著名的青樓,但不知道這是哪一家青樓。趙小豐低聲道:「楊賢弟,你到前面看看這是哪一家妓院,你守在前門,我守在這裡,看看他們有什麼舉動。」楊聰點點頭,飛快地奔到院子的前面。

    只見大門口前有幾個粉妝濃胭、衣著華麗的女子正在招攬過往的客人,楊聰抬頭看那門頂上的匾額,頓時嚇得手足冰涼,你道是哪一家妓院?原來這家妓院正是怡紅院,楊聰這才想起夏敏與他相約之事。楊聰心想:也好!現在離戍時還早,我何不進去探一個虛實,也許能發現這幫人想幹什麼。楊聰整了整衣裳,邁步向門口走去,門口的幾個女子見楊聰向門口走來,便嬌滴滴地道:「喲!這位公子,進來聽一曲解解悶吧?來!奴家來陪陪你。」說著便有兩個女子向楊聰的懷裡靠去。楊聰見這些青樓女子竟然如此大膽放蕩,頓時嚇得手忙腳亂,直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發燒,他從沒到過這種風月場,現在不得不進去,只好低著頭聽那兩個女子拉著進了怡春院。

    楊聰進到怡春院裡,只見廳裡擺著幾桌酒席,七八個客人正攬著幾個女子在喝酒,看那穿著打扮,有的像商旅小販,有的像富貴人家的公子,有的像江湖人士,一個白眉白鬚的老頭正在口濺飛沫地講故事,似乎講的是一個江湖奇女子智擒採花大盜的故事,那幾人正聽得津津有味。樓上的房間裡傳來一陣陣浪蕩的笑聲和琵琶琴瑟之聲,還有女子清唱曲子的聲音。那幾人見楊聰進來,只是瞄了他一眼,便轉頭認真聽那老者講故事,不時還發出一陣笑聲。楊聰進來之時,故意用衣袖擦臉上的灰塵,掩住自己的面容,低著頭從他們身邊走過,跟那兩個女子往樓上走去。

    楊聰邊走邊低聲問道:「你們哪個是荷花姑娘,我是來找荷花姑娘的。」那兩個女子聽了,一個女子笑嘻嘻地道:「喲!原來是荷花妹子的相好,不過荷花妹子今晚有客人啦!公子,讓我們陪陪你好麼?」那兩個女子撒嬌地往楊聰懷裡靠,還向楊聰拋來了幾個媚眼,眼中儘是放蕩之色,正好那老鴇從樓上走下來,她見楊聰點名要荷花做陪,連忙笑咪咪地道:「喲!這位少爺是找荷花姑娘的吧,那正是不巧啊,我們的荷花姑娘今晚已經有客人包了,讓這兩位陪少爺如何?不行的話我再給少爺找幾位。」

    楊聰連忙道:「我是荷花姑娘約來的,煩勞帶我去見荷花姑娘好麼?」那老鴇聽了,連忙朝楊聰仔細打量了一下,笑道:「少爺是姓楊麼?」楊聰紅著臉道:「正是!」那老鴇連忙笑道:「原來是楊公子,我們荷花姑娘等你很久啦!請公子跟老身上來。」說著老鴇朝那兩個女子道:「翠紅、春香,你們兩個去陪其他客人吧!」那兩個女子放開楊聰朝她笑道:「姨娘好偏心啊!好的客人總是給荷花妹子!」說著那兩個女子便下了樓。

    那老鴇領著楊聰上了樓,來到了一間雅閣,楊聰見這間房間四周掛著粉紅色的幃幔,地上鋪著大紅地毯,四周點著大紅蠟燭,佈置得特別奢華,中間擺著一張楠木雕花八仙桌子,周圍的桌子和椅子也是楠木做成,做工精巧。那老鴇把楊聰領入房間後笑道:「公子稍等片刻,老身去請荷花姑娘前來。」那老鴇「吱」的一聲拉上門便出去了。楊聰四處打量了這間房子,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於是略放下心來。楊聰正在四處查看房間的情況,突然聽見背後的門「吱」的一聲響,一個女子款款走了進來。

    楊聰轉身叫道:「小敏!」等他轉身一看,頓時驚呆了,只見那女子年紀約二十五六歲,一身粉紅色的衣裳,淡妝淡抹,鵝蛋臉、眉目如畫,一對明如秋水的眼睛,那女子嬌小玲瓏,明豔照人,姿容絕世,清麗動人,卻不是夏敏。楊聰頓時一呆,只見那女子盈盈朝楊聰道了一個萬福,道:「奴家荷花,特來伺候楊公子,公子萬福金好。」楊聰愣了一會兒,道:「荷花姑娘請坐。」他腦子裡卻飛快地轉了幾圈,心想:是不是這宋三橋故意戲弄我,模仿夏敏的筆跡把我騙到這裡,他有什麼不軌之心?可楊聰見那信上的筆跡確實是出自夏敏之手,心裡便暗暗警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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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恩怨情仇(四)

               


    那荷花剛入房間不久,便有幾個女子端上了一桌酒菜,迅速擺好在桌子上,那幾個女子擺好酒菜便退了出去。那荷花姑娘大方地坐下,提起酒壺斟了兩杯酒,那酒一斟出來,頓時滿室飄香,便知道是收藏了幾十年的上等好酒。那荷花盈盈地朝楊聰道:「來!楊公子,奴家敬你一杯酒。」楊聰只得坐到桌子旁,卻不敢喝她斟的酒,怕她在這酒中做了手腳。楊聰道:「再下不勝酒量,從不喝酒,還請荷花姑娘見諒。」那荷花姑娘似乎看穿楊聰的心思,她拿起楊聰面前的那杯酒淺淺地喝了一口,笑道:「楊公子儘管放心,這花彫不傷人的。」說著她又端起那杯酒道:「來!楊公子,咱們幹了這杯。」

    楊聰見這荷花姑娘楚楚動人,也不忍心拂他的好意,便與她碰了一杯酒,這酒一下肚,便只覺得香醇綿長,果然是上等的好酒,與浙江的女兒紅也不相上下。楊聰喝了那杯酒,試著運了真氣,卻無什麼異常,這才略放下心來,便問道:「荷花姑娘,再下有一個疑團想向您請教,還望如實相告。」那荷花姑娘盈盈笑道:「楊公子請講。」楊聰停了一會兒道:「再下有一位姓夏的朋友約我在此相見,不知道荷花姑娘是否認識這位朋友?」那荷花姑娘聽了,淺淺地笑道:「這位姓夏的姑娘是公子的紅粉知己麼?」楊聰聽了點點頭,道:「我與她是患難之交。」那荷花姑娘聽了,朝楊聰笑道:「楊公子請放心,奴家就是夏姑娘請來伺候楊公子,夏姑娘等一會兒就到啦!奴家乃殘花敗柳之身,哪敢高攀公子這樣的人中之龍啊!」

    楊聰聽了這才放下心來,楊聰見那荷花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憂傷,很過意不去,連忙斟了一杯酒道:「荷花姑娘千萬別這麼說,今晚能結識荷花姑娘,那是再下前世修來的福分,來!咱們幹了這一杯。」楊聰說的也有幾分實話,這荷花姑娘雖然沒有夏敏的那種天生麗致,但也是一名絕色女子,而且舉止落落大方,清麗動人,頗不俗氣,與樓下的女子真是天淵之別,只可惜陷入在這風塵之中,但不知道夏敏與這荷花姑娘有什麼關係。楊聰突然想起剛才那一行神秘之人,便問道:「荷花姑娘,剛才有一行人從後院進來,不知道在哪一間房子?」

    那荷花姑娘聽了搖搖頭笑道:「我們一直待在這裡,也沒看見什麼人從後院出來。」楊聰想想也是,像她這樣的一個青樓女子,想來知道的也不會太多,於是楊聰便不吭聲了。那荷花姑娘喝了那杯酒,朝楊聰淺淺地笑道:「現在離戍時還早,公子如果不嫌棄的話,奴家給公子彈一曲解解悶如何?」楊聰正不知道與她說些什麼好,便點頭道:「好!」只見那荷花姑娘隨手拿起一把琵琶,纖纖細手一撥,那琵琶便「丁冬丁冬」做響,宛如玉響珠躍,那荷花清了清嗓子,隨著那琵琶聲開口唱了起來,她那聲音婉轉動聽,清雅流利,如鸝囀鶯啼。

    楊聰只聽那荷花姑娘唱道:「清清河邊草,幽幽情難了,與君生別離,思君催人老。如今見君面,心頭亂如草,意恐與君絕,相思銀發早。常思伴君側,歲歲祝君好,舉案亦齊眉,白頭共偕老……世間情難了,生死陪到老!」那歌聲婉轉淒涼,纏綿悱惻,憂愁哀怨,似有無限的悲傷和別離之苦。楊聰聽了,也禁不住暗暗傷心,他知道這些青樓女子平日強歡賣笑,與客人逢場作戲,等年老色衰、人老珠黃的時候便被人冷落,晚年多數生活悽慘,身世非常可憐。想來這荷花想到自己的身世和處境,便忍不住傷心,於是便唱了出來,一吐為快。

    這「舉案齊眉」的故事楊聰是知道的,說的是漢朝時的卓文君與司馬相如兩人真摯的愛情故事。卓文君是成都城裡富甲一方的富豪卓王孫的女兒,她才色雙絕,新寡後回娘家居住,一次他的父親宴請客人,客人中有一名叫司馬相如的才子,才華橫溢,但家境貧寒。卓文君暗暗愛上了司馬相如的才華,司馬相如也喜歡上了卓文君,但卓文君的父親不同意這門婚姻,因為司馬相如家境貧寒,卓文君於是便離家與司馬相如私奔,卓文君用變賣首飾的錢在成都城裡開了一家小酒店以維持生計,卓文君親自坐櫃檯賣酒,而司馬相如則親自端酒送菜,洗刷盤子。兩人的生活雖苦,但卻恩恩愛愛,相敬如賓。每次吃飯,卓文君都親自端著飯菜跪在司馬相如面前,並舉過頭頂,以表示尊敬,兩人幾十年恩愛如常,一直白頭偕老,成為後人的楷模。

    那荷花姑娘一曲唱完,早已淚流滿面,楊聰雖然對她的身世很同情,但也無能為力,只好佯裝不知,笑道:「荷花姑娘唱得真好!今夜能聽到姑娘的雅音,再下真是三生有幸啊!」說著他倒了一杯酒,親自捧到她面前道:「來!荷花姑娘,再下敬你一杯。」那荷花擦乾眼淚,滴笑道:「奴家唱得不好,讓公子見笑了。」那荷花喝了那杯酒,便又盈盈而笑,想來她久在風月場中,早已習慣了這種變化。那荷花姑娘放下琵琶,復又坐回桌旁,斟了一杯酒回敬楊聰,笑著問道:「楊公子,奴家有一事不知道當問不當問?」楊聰道:「荷花姑娘請講。」那荷花笑道:「公子,你這位姓夏的姑娘是公子的紅粉知己還是心上人?」

    楊聰聽了頓時臉一紅,他愣了好一會兒才低頭道:「不瞞荷花姑娘取笑,她是再下的心上人。」那荷花姑娘又笑道:「那公子是很喜歡她了?」楊聰點頭道:「我與她曾經多次出生入死,生死與共,我們早已心意相通了,一日不見,是想唸得很啊,煩勞荷花姑娘替再下引見夏姑娘。」那荷花聽了楊聰的話後嘆道:「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行單影相讓,只慕鴛鴦不慕仙。奴家今晚才算明白古人這首詩的含義啦!」楊聰見她有些憂傷,連忙斟了一杯酒,與她又喝了一回。

    那荷花又突然笑道:「公子,假如這位夏姑娘是你的仇人或者有什麼事情瞞著你,你還會一樣愛她麼?」楊聰突然聽她提出這個刁鑽古怪的問題,頓時一愣,然後笑道:「荷花姑娘,這你就不懂啦!我與她多次生死與共,怎麼會是仇人呢!再說她也沒做什麼殺人放火、傷天害理之事,隱瞞什麼也無所謂,我還是一樣喜歡她的。」那荷花姑娘聽了笑道:「奴家祝楊公子和夏姑娘兩位像卓文君和司馬相如一樣白頭偕老,來!咱們幹了這一杯酒。」兩人又喝了一杯酒,那荷花姑娘才起身朝楊聰淺淺地笑道:「公子請稍等,奴家去看看夏姑娘來了沒有。」說著她便款款地走出了房間,楊聰見這荷花姑娘才色雙絕,可惜陷入在這風塵之中,也替她暗暗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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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恩怨情仇(五)

               


    那荷花出去後,楊聰又獨自喝了一會兒酒,他正在猜測這荷花姑娘與夏敏有什麼關係,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了幾個人的腳步聲。楊聰吃了一驚,只見門輕輕的被推開,幾個女子魚貫而入,手裡捧著一盤盤酒菜,把它擺在桌子上,然後把剛才吃的酒菜全部換走,便退了出去。楊聰瞧這情形定是夏敏已經到了,果然,那幾個女子退出去不久,楊聰聽見門「吱」的一聲,便進來了三個身穿綠色衣裳的女子,前面的一個女子鵝蛋臉,面若桃花,眉似春山,眼似秋水,一張櫻桃小嘴,一個直鼻樑小鼻子巧妙地安在那張臉上,頭上插著鳳頭珠花,那珠花金光閃閃,不是夏敏又是誰?

    楊聰頓時驚喜萬分,連忙站起來道:「小敏!真的是你嗎?」只見夏敏朝楊聰淡淡一笑,盈盈下拜道:「小女子參見楊盟主。」楊聰一驚,沒想到她的消息這麼靈通,但轉眼一想,肯定是宋三橋告訴她的,他連忙上前一把拉住夏敏的手笑道:「瞧你的,咱們一年多沒見面,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夏敏這才直起身子,笑道:「你現在是天下武林的盟主啦!又是丐幫的幫主,當然要行禮啦!」楊聰拉著夏敏的手坐到桌子旁,嘆道:「上次我們分手之後,我師父讓我上了武當山習武,卻沒想到師父被忠聖門的人暗算害死了,他遺命要我做咱們丐幫的幫主,其實我很不想做的,做這幫主一點也不自在,至於這個所謂的什麼武林盟主,就別提它了,提起還叫人心寒……。對了!小敏,這一年多來你是怎麼過的?」他見夏敏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和憔悴,秀髮也有些亂,便伸手替她整了整頭髮。

    楊聰突然聽見珠兒的聲音在背後嘆道:「哎!雪兒,有的人現在是『鞋帶做帽沿——高昇』啦!不認得咱們這個救命恩人啦!可憐我們以前抬他爬山越嶺去找醫生,差點掉到山谷裡去喂母狼,早知道這樣啊!扔他到山谷中喂老虎就好啦!」楊聰和夏敏聽了,都忍不住笑了,楊聰這才想起只顧和夏敏說話,倒忘記與這兩個丫頭打招呼了。他連忙放開夏敏的手轉身站了起來,朝珠兒和雪兒恭敬地鞠了一個躬笑道:「見過珠兒小姐、雪兒小姐兩位大恩人!」珠兒咯咯地笑道:「哎喲!楊大盟主,這可不敢當!你行如此大禮,我們兩個奴婢可要折壽的啊!而且你那幫大叫花子、小叫花子見他們的幫主向我們兩個奴婢下拜呀!準會打折我們的腿,或放狗咬人哩!」

    雪兒聽了只是咯咯地笑,夏敏笑道:「你們兩個丫頭給我滾出去,不用你們在這裡伺候。」珠兒朝兩人扮了一個鬼臉,道:「是!早知道小姐嫌我們礙手礙腳啦!」說著她便拉著雪兒的手出去了。夏敏見兩人出去拉上了門,才笑道:「這兩個野丫頭越來越放肆啦!瞧我回去不打她的嘴巴。」說完她自己也臉紅了,偷偷地瞄了楊聰一眼,她見楊聰一年多沒見,人好像長得更加英俊成熟了,心中暗暗喜歡,便低下了頭。楊聰回身坐到她的身旁,見她一年多不見,也長得更加落落大方、楚楚動人了,便忍不住伸手過去攬她的腰。夏敏聞到楊聰身上那股熟悉而特有的男子漢氣味,早已心神蕩漾,便順勢深深地把頭埋到楊聰的胸口,兩人誰也不說話,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忘情地親熱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楊聰突然覺得夏敏在自己懷裡低聲地哭泣,他頓時慌了手腳,連忙把她輕輕扶開,問道:「小敏,你怎麼啦?誰欺負你了?」夏敏搖搖頭,楊聰替她擦了擦眼淚,嘆道:「是不是你爹爹不准你再跟我在一起?」夏敏仍然搖搖頭,楊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哭,頓時沒了主意,問道:「那為什麼?」夏敏低聲道:「我怕你以後永遠不再理我啦!」楊聰聽了頓時「撲哧」笑了,道:「你真把我嚇了一跳,小傻瓜!我怎麼會不理你呢!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麼?你就像那狐狸精……哎呀不是!你就像那千年修煉成仙的白蛇精,我就是那呆子許仙,知道嗎?我的心早被你這小妖精偷去啦!我們是天生注定的緣分。」

    夏敏聽了轉涕泣為笑,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道:「好啊!你一見面就拐彎抹角地罵我。」楊聰把她攬入懷裡笑道:「我怎麼罵你啦!白娘子是修煉成仙的神仙哪,又美麗又善良,你就像那天上的仙女下凡,不管怎樣,我都永遠喜歡你的,你忘記了我們在青城山絕谷裡發過誓了嗎?我不論今生還是來世都永遠愛你。」夏敏聽了他的話,這才笑了起來,靠在他的懷裡道:「不過我這個白蛇精是會吃人的,你可要當心點啊!」楊聰吻了一下她的臉龐笑道:「就是讓你這白蛇精吃了,我也心甘情願,對啦!你喜歡把我清蒸呢還是油炸來吃啊?」

    夏敏此時被他逗樂了,緊緊抱住他的腰笑道:「你這個人皮厚肉粗,臉皮特別的厚,誰稀罕吃你啊,喂狼怕狼都會咬崩牙齒呢!」兩人依偎在一起許久,夏敏又低聲道:「聰哥,我如果有什麼事情瞞著你,你還會喜歡我嗎?」楊聰知道夏敏是在說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世,心想:你就是不說,我也早猜出你的身世來了,便笑道:「我們發過誓的,你忘啦!你既不是那殺人放火、搶劫擄掠的女強盜頭子,又不是那吃人的妖精,也不是那閻羅王的姑奶奶、雷公電母的姐姐、鍾馗的妹子,我為什麼會不喜歡你呢?」說著楊聰輕輕地吻了她的臉龐,低聲笑道:「但你是一個會勾魂的小妖精,我的魂早就被你勾去啦!」夏敏聽了,伸手摟住楊聰的脖子低聲笑道:「我這小妖精現在要吃人啦!」說著她閉著眼把嘴巴湊了上去,漸漸不安分了起來,兩人又親熱了許久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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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恩怨情仇(六)

               


    過了半炷香的工夫,夏敏和楊聰兩人才戀戀不捨地分開,兩人邊喝酒邊互相詢問了對方這一年來的情況。楊聰便把自己在武當山的情況和段二如何被害、自己如何做了丐幫的幫主、以及少林派的智空大師為什麼召開天下武林大會的經過一一告訴了夏敏。楊聰又問了夏敏的情況,才知道她這一年來被她父親關在家裡習武,現在奉父親之命前到各處錢莊查帳。楊聰突然想起宋三橋來,便問道:「小敏,那彌勒教的陰陽秀才宋三橋以前怎麼跟你在一起呢?他可是彌勒教的第五大護法啊!你知道麼?」說著他盯著夏敏的臉,看她的反應。夏敏聽了,避開楊聰的眼低頭道:「聰哥,其實我很久就知道他是彌勒教中的人了,但我一直瞞著你,你怪我麼?」楊聰笑道:「你是你,他是他,他怎麼跟你有關係呢?何況宋先生雖然是彌勒教中之人,但他的為人也還不錯,只可惜像他這樣的人誤入了歧途,否則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我想不明白的是,以他這樣的身份,以前怎麼會心甘情願來保護你呢?」

    夏敏低著頭道:「我爹爹救過他的命,因此於師父死後,爹爹便請他來保護我。」楊聰聽了點點頭,心想: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別說小敏她爹救過這宋三橋的命,就憑她爹爹那遍及全國的西蜀錢莊的財力,請什麼人不行呢?便打消了心中的疑團,於是他又朝夏敏問道:「小敏,你是不是認識彌勒教中的其他人?」夏敏看了楊聰一眼,點點頭道:「我認識宋先生他們很久了,而且……而且我爹爹和他們教中的人都有來往,他們的關係……關係也不一般……,聰哥,你會怪我麼?」楊聰見夏敏的臉色蒼白,便握住她的手,只覺得她的雙手有些顫抖,吃了一驚,道:「怎麼?小敏,你的身體不舒服麼?」楊聰把了她的脈,卻發現如常人,夏敏搖搖頭,卻低著頭不說話。

    楊聰握住她的手道:「小敏,你放心,我不會怪你和你爹爹的,只是那彌勒教中的人,均非善良之輩,日後勸你爹少和他們來往為妙。」楊聰心想:小敏她爹這西蜀錢莊說不定與那彌勒教有金錢上的來往,而且得到這彌勒教的庇護,古人常道「商人重利,婊子無情」,果然說得沒錯,小敏他爹為了錢竟然暗中偷偷與這彌勒教的人來往,怕是拉攏他們搶劫來的銀子存到他的西蜀錢莊,如果官府知道了,可要被殺頭的。

    楊聰見夏敏心神不定,便握住她的雙手低聲道:「小敏,你放心,此事我不會說出去的,只是這彌勒教素來與官府做對,你多勸你爹少和他們來往為妙,要知道官府發現你們錢莊與他們有關連,那可就不妙啦!」夏敏聽了點點頭,楊聰把夏敏攬在懷裡,輕聲道:「你以後別胡思亂想,我雖然現在還不能時時陪你,但我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等我把丐幫中的事情和我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去向你爹求婚,娶你做妻子。」夏敏靠在他的懷裡,低聲笑道:「如果我爹爹不答應呢?」楊聰笑道:「那我就把老丈人殺了!或者我們就學司馬相如和卓文君一起私奔!」夏敏聽了嚇了一跳,道:「這……這不行!」楊聰一攬住她笑道:「那我怎麼辦?我全聽你的,我的姑奶奶!」夏敏笑道:「我也不知道啊,等我想好了對付我爹爹的辦法後再告訴你。」

    兩人偎依了一會兒,夏敏突然道:「聰哥,我求你一件事情好麼?」楊聰點頭道:「好!你說吧!」夏敏輕聲道:「我求你以後別傷害宋先生,好麼?他雖是彌勒教中的人,但救過我好幾次命。」楊聰笑道:「這個當然,別說你求我,就是你不說,我也不會與他為難的,除非……除非他要取我的性命,宋先生在我窮魄潦倒的時候,曾經贈過十兩銀子給我,那時候我只是一個小叫花子,與他萍水相逢,但他絲毫不嫌棄我,還請我喝酒,傳授我修煉內功的法門,我至今想不到像他這樣俠肝義膽、慷慨大方之人,怎麼會陷入彌勒教之中呢?」說著楊聰深深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以後兩人會遇到怎樣尷尬的場面,楊聰一直把宋三橋當做朋友,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彌勒教的人。

    夏敏聽了楊聰的話,連忙抬頭道:「聰哥,其實彌勒教中還有很多像宋先生這樣俠肝義膽之人,並非江湖中傳說那樣一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楊聰笑道:「你怎麼知道的?」夏敏愣了一下,低聲道:「我聽宋先生說的。」楊聰摟住夏敏的脖子把臉對著她的臉笑道:「小傻瓜!壞人總是說他是好人的,小心你上了他們的騙。」夏敏聽了嘆了一口氣道:「難道宋先生是壞人麼?」楊聰認真地道:「宋先生除外,這個人倒還不算壞。」夏敏看了看楊聰,低著頭輕聲道:「聰哥,如果日後我爹爹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原諒他麼?」楊聰聽了,知道夏敏是擔心他們西蜀錢莊替彌勒教收藏髒銀,怕自己連他們錢莊的人也會殺,心想:夏敏她爹爹雖然貪圖這彌勒教的財富,替他們收髒放貸固然不對,但哪個商人不貪財,也沒什麼罪。

    楊聰便笑道:「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們錢莊的人,而且彌勒教中的人,只要他們不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我也不會與他們為敵的,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找那彌勒教主和害死我爹爹的幾個元兇報仇,其他的人我不會殺他們的,再說他們彌勒教的教徒怕也有近萬人,我殺得完麼?」夏敏聽了他的話,頓時臉色蒼白,眼圈頓時紅了起來,低聲問道:「聰哥,你真的非要找那彌勒教的教主報仇麼?」楊聰點頭大聲道:「不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爹爹是他逼死的,我娘因為思念我爹爹,也憂思成疾吐血而死,我才成了孤兒,這些都是那彌勒教教主造成的,還有我們鏢局幾十名鏢師也死在他們彌勒教的手中,又有多少人成為了孤兒寡母呢?如果我貪生怕死不去找他們報仇,我爹爹在九泉之下也會死不瞑目的。」

    夏敏聽了楊聰的話,頓時眼淚簌簌地直落了下來。楊聰見了,頓時感到奇怪,拉住她的手問道:「小敏,你怎麼又哭了?難道我替爹娘報仇不對麼?」夏敏低聲哭道:「我怕……怕你去找那彌勒教的教主報仇,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幸福的。」楊聰聽了笑道:「你放心好啦!以我現在的武功,他打不過我的。」夏敏聽了搖搖頭低聲道:「聽宋先生說,那彌勒教教主武功深不可測,你打不過他的。」楊聰笑道:「我就不信他長著三頭六臂,再說他會一天一天老下去,而我卻一天一天的長大,他的功力一天比一天弱,我的內功卻會一天一天深厚,總有一天,我會勝過他的。」

    說完楊聰幫夏敏擦了擦眼淚笑道:「你總是愛胡思亂想,這彌勒教教主至今我都沒見過他的面,他是肥是瘦,武功是高是低,誰也不知道,何況他們彌勒教的總壇遠在那川藏邊界的大雪山之上,說不準我這一輩子都無法與他碰面,你又哭什麼?」說完楊聰自己也嘆氣,這彌勒教的人一個個神出鬼沒,那彌勒教教主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又躲在那大雪山之上,這大雪山誰也不知道在哪裡,只怕自己真的無法見他的面。他想到自己的殺父大仇只怕真的報不了,不禁也感到憂傷。夏敏聽了他的話,才抬起頭道:「其實……,其實我真的不願意你去找他報仇,如果你殺了那彌勒教的教主,他們的子女不也成了孤兒了麼?那時候他們的子女也會找你報仇,那彌勒教的人也會找你報仇,這樣你殺我、我殺你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

    楊聰聽她這麼一說,頓時愣了愣,好一會兒才道:「可是……是他們先殺了我的爹娘和我們楊氏鏢局的人啊!」夏敏聽了也愣了愣,好一會兒才道:「總之我不希望你去殺那彌勒教的教主,我也不願意你被他殺了,你們誰殺死誰,我心裡都會難過的,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仇殺再繼續下去。」楊聰聽了她的話,也嘆了一口氣道:「小敏,如果江湖中人人像你這樣就好了!」楊聰此時心裡也很矛盾,心想:我不殺他,那我爹爹和我娘不是白死了?可我殺了他,那他的子女日後也會來找我報仇,那該怎麼辦呢?如果我連他的子女和家人一起殺了,可是他的兒女卻是無辜的,我怎麼能殺他們呢?如果我不殺他們,他們將來又會來殺我。楊聰想著想著,自己也沒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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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恩怨情仇(七)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楊聰道:「好了,我們誰也別說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對了,小敏,你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呢?」夏敏笑道:「這地方人多混雜,看似複雜,其實是最安全的地方啦!」楊聰想想也是,來這地方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嫖客,一種是妓女,誰也不會想到還有其他人。楊聰突然記起彌勒教那一行人來,便認真地朝夏敏問道:「小敏,你一直呆在這裡麼?」夏敏點點頭道:「是啊!」楊聰道:「我剛才和華山派的趙掌門跟蹤一行人來到這裡,看見他們從後院進到這裡來,就沒了蹤影,你剛才看見有人從後院進來嗎?」夏敏聽了楊聰的話,突然身子一顫,臉色也有些蒼白,搖搖頭低聲道:「我……我一直呆在屋裡,沒看見什麼人。」夏敏低聲又問道:「聰哥,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麼?」

    楊聰搖搖頭道:「現在還不清楚,對了,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出去瞧瞧。」楊聰這才記起自己此時的任務來,夏敏聽了,連忙拉住楊聰道:「聰哥,你聽我說,宋先生說華山派的那個趙掌門不是好人,你別聽他的話。」楊聰把她按住坐下笑道:「宋先生是彌勒教的人,他當然說趙掌門不是好人啦,他恐怕說我也不是好人呢!你信麼?」夏敏急忙道:「可是……可是……。」楊聰把夏敏按住,輕聲道:「好啦!有話等一會兒再說,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你別走開。」說著楊聰便急忙出了門,夏敏站起來叫道:「聰哥,你聽我說……,」但楊聰早已出了門外。

    楊聰出到外面四處看了看,見樓下仍然有幾個客人與幾個女子在那裡喝酒,樓上的十幾間房子裡仍然在喝酒做樂。楊聰飛快地走了一圈,發現這怡紅院特別寬,竟然有幾十間房子,現在客人也特別多,幾乎每間房子裡都有客人,幾個年老的女子端著酒菜穿梭於樓上和樓下。楊聰聽了一會兒,也沒發現他們有什麼特別,楊聰轉到那通往後院的側門,見那側門竟然上著鎖,頓時感到奇怪,他正想到樓上仔細查看一下,那老鴇突然看見了楊聰,連忙上前迎笑道:「公子需要什麼?請吩咐下人就行了,不必親自出來。」楊聰連忙道:「沒什麼,只是出來更衣。」說完他連忙回到那間雅閣。

    楊聰回到那間雅閣時,發現夏敏已經不見了,房中空無一人,頓時吃了一驚,他想:是不是夏敏回房去了?他在房間剛坐了一會兒,突然聽見一個腳步聲走了進來,楊聰轉頭一看,又是吃了一驚,發現進來的人卻是剛才那個荷花姑娘。只見那荷花姑娘朝楊聰盈盈地笑道:「楊公子,夏姑娘有些不舒服,她說過一會兒再過來,讓奴家來陪公子一會兒。」說著她主動坐到桌子旁,給楊聰斟了一杯酒,道:「楊公子,奴家給你彈首曲子好麼?」楊聰點頭道:「好!再下正想聽荷花姑娘的曲子。」那荷花隨手捧起那把琵琶,撥弄著弦便彈了起來,這回她彈的卻是歡快清麗的曲子,如鶯啼燕舞,清風拂面,唱的卻是江南的採蓮曲,宛轉動聽,字字如機珠,悅耳清脆。

    那荷花姑娘一曲下來,又替楊聰斟了一杯酒,淺淺地道:「楊公子請稍等,我去看夏姑娘好點了麼?」說完她轉身而去,走到門口還回頭朝楊聰盈盈一笑。那荷花姑娘出去了好一會兒,楊聰獨自一個人在那裡喝酒,突然門「吱」的一聲被推開。楊聰轉頭一看,卻發現那荷花姑娘又回來了,只見那荷花姑娘笑盈盈地道:「楊公子,夏姑娘有些不舒服,已經睡下了,她讓奴家來陪楊公子。」楊聰聽了,連忙站起來道:「不必了,再下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一定銀子放在桌子上,那荷花姑娘笑道:「楊公子,這些酒錢夏姑娘早叫人付了。」楊聰聽了點點頭道:「我知道,但這是賞給你的。」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他見這荷花姑娘甚是可憐,便有心賞她一錠銀子,其實楊聰早猜到夏敏已經付了銀子,那荷花姑娘千恩萬謝送他出了門。

    楊聰出了門,才記起趙小豐還守在後院,心想:糟了!我只顧自己的事情,把這正事也忘了。他連忙朝後院的胡同奔去,等他轉到後面,發現連趙小豐也不見了,楊聰輕聲叫了幾聲,也沒聽見趙小豐回答。楊聰抬頭看了看天,發現已經接近子時了,但那怡紅院仍然是燈火閃亮,歌聲如潮。楊聰心想:糟了!是不是這幫人突然走了,而趙大哥來不及通知我只好追蹤他們去了。想到這裡,楊聰連忙朝登封城外奔去,他心想:這一夥人是不是又回到那夏莊去了呢?於是楊聰便朝那夏莊的方向奔去。他展開輕功行了半炷香的工夫,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刀劍相碰的聲音,還隱隱聽到有人吆喝的聲音。楊聰一聽到這聲音,頓時臉色大變,心想:不好!趙大哥果然被他們發現了。他心裡一急,便展開輕功飛奔而去,他聽見那刀劍之聲正是從那座樹林裡傳出來的,而且還隱隱發現有火光在閃亮,裡面正「叮叮噹噹」地打個不停,還隱隱聽到兵刃撞擊之聲,密如聯珠,鬥得甚是緊迫,便急忙奔向那座樹林。

    楊聰剛接近那座樹林,突然見林中突然呼嘯一聲升了一團火焰,那火焰高高昇到空中,頓時「轟」的一聲炸開成紅藍綠三團火焰,在黑夜裡特別的顯眼,楊聰見了這火焰,頓時驚呆了,這種火焰他已經兩次見過了,正是夏敏以前用來求救的信號。楊聰不急遐想連忙奔入林子裡,在火光的照耀下,楊聰只見那樹林裡正有一群蒙面人圍著幾個人在廝殺,而被圍攻的人正是夏敏等人,雖然夏敏和雪兒、珠兒三人此時臉上仍然蒙著白紗,但楊聰從三人的身材和穿著便一眼認出是她們三人。幾個蒙面人正提著長劍向三人猛攻,楊聰瞧那幾個圍攻夏敏和珠兒、雪兒三人的蒙面人似乎一個個武功高超,劍法凶悍,劍招凌厲狠辣,只見他們身形飄動,身法變幻不定,青光閃爍,幻成一道劍網,如鳳舞鸞翔,靈動翻飛,陰陽開闔,配合得天衣無縫。雖然夏敏三人東閃西避,在劍網之中飄忽來去,招數巧妙,比起上次來三人的劍法不知道又精妙了多少,但那幾柄長劍勁道凌厲,陰狠毒辣,嗤嗤嗤聲響不絕,仍然直壓得三人左支右絀,險象叢生。

    而在夏敏身邊不遠處倒著三頂轎子,那轎子還在燃燒著,轎子旁邊倒著四五具大漢的屍體,有的斷手,有的斷頭,有的斷腳,慘不忍睹。那轎子旁邊仍然有幾個大漢被十幾個蒙面人圍攻廝殺,那些大漢此時一個個已經成了血人,但仍然發瘋般的惡鬥,眼看就要斃命於那些蒙面人的劍下。那轎子不遠處,幾個蒙面人正提著長劍與一個老秀才在惡鬥,楊聰在火光的照耀下,依稀認得此人正是幾次負責護送夏敏的宋三橋。楊聰見那圍攻宋三橋的幾個蒙面人劍法也高超異常,長劍變化猶如靈蛇,精微奧妙,巧妙無倫,凌厲狠辣,劍鋒閃爍不定,顫動不絕,變化莫測,圍著宋三橋周身疾刺,銀光飛舞,但見宋三橋在劍光中穿來插去,猶如鬼魅,身法如兔起鶻落,迅捷利落之至。但那圍攻他的幾個蒙面人武功確實太厲害,不管他怎麼敏捷,幾柄長劍仍然把他籠罩在劍光之下,看來這些人是要致夏敏等人於死地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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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恩怨情仇(八)

               


    楊聰一看夏敏和珠兒、雪兒三人命在旦夕,也顧不了他們是誰了,他大吼一聲衝入林中,大聲道:「小敏!別慌!我來幫你!」說著他幾起幾落躍到夏敏的面前,手中的長劍一揮,盡數把刺向夏敏的長劍震開,有的長劍還被他運在長劍上的真力震斷。夏敏此時已經筋疲力盡了,突然見楊聰出現在她面前,頓時精神一振,順手又刺傷了一個蒙面人,她揮著手中的寶劍幫助珠兒和雪兒禦敵。那群蒙面人見楊聰突然出現,均吃驚不小,好像對他十分畏懼,一個個嚇得向後退去。楊聰提著長劍正想向這些蒙面人大開殺戒,突然聽到一個蒙面人低聲道:「楊盟主,是我們!」楊聰聽了這聲音,頓時吃了一驚,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便停手喝問道:「都住手!都是自己人!」那群蒙面人見楊聰這一喝,紛紛退後罷鬥,卻仍然持著長劍圍住夏敏眾人,宋三橋等人趁機聚攏圍在夏敏的身邊,持刃相對。

    楊聰望著一個蒙面人驚問道:「是卓兄弟麼?」他聽那蒙面人的聲音竟似華山派的卓一華,頓時感到驚疑。那蒙面人點點頭,卻不說話,楊聰吃了一驚,正想發話,剛才圍攻宋三橋的一個蒙面人突然低聲道:「楊賢弟,是我們!」楊聰頓時一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內心一震,驚問道:「趙大哥……真是你麼?」那蒙面人突然撕下蒙在臉上的黑紗,道:「不錯,是我們!」楊聰仔細一看,果然是華山派的掌門趙小豐,連忙道:「趙大哥,你誤會了,他們是我的朋友。」楊聰的聲音剛落,他便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不錯,他們是你的朋友,卻是我們的敵人。」只見那人也撕下臉上的面紗,楊聰頓時一愣,他從那聲音中便聽出此人是崑崙派的掌門天虹道人了。

    楊聰連忙道:「天虹掌門,夏姑娘的人雖然傷了你們崑崙派不少人,可他們也有不少人死在你們崑崙派的劍下,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看你們雙方就和解了吧,這樣互相打打殺殺的,何時能了啊!」他知道崑崙派與夏敏結怨甚深,看來此事此定是他糾合華山派眾人前來尋仇。那群蒙面人見趙小豐和天虹道人除去了面紗,也紛紛摘下面紗,楊聰頓時一呆,見除了華山派和崑崙派之外,還有崆峒派的燕揚天、青城派的玉虛子等人,難怪武功如此之高。

    楊聰的聲音剛落,卻見天虹道人一斗長劍,指著夏敏冷笑一聲,道:「楊盟主,你知道她是誰嗎?」楊聰點頭道:「她叫夏敏,是再下的朋友。」天虹道人聽了卻哼了一聲,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你別為了這小妖女身敗名裂,連殺父之仇也忘了。」楊聰聽了他的話,頓時疑惑不解,問道:「天虹掌門,你說什麼?再下可聽不懂你的意思!」天虹道人冷笑一聲,長劍一指夏敏道:「你到現在還不肯說是吧?那好!我就替你說,這小妖女不姓夏,她姓明,是大名鼎鼎的彌勒教教主的女兒,也就是昨天率領彌勒教的人闖上少林寺、差點傷了我們的那位彌勒教聖使——白蓮公主。」

    楊聰聽了他的話,頓時如晴天霹靂一般,他朝天虹道長喝道:「你胡說!」天虹道人冷笑道:「你問問她不就知道了?」楊聰此時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頓時六神無主,他轉頭問身邊的夏敏道:「小敏,這牛鼻子在胡說,是嗎?你告訴他們這不是真的。」他見夏敏此時臉色蒼白,握住短劍的手也在顫抖,只見夏敏望著楊聰,道:「聰哥,你聽我說……,」楊聰大聲道:「我不聽你解釋!我只想知道……這牛鼻子說的是不是真的?」夏敏給他這一喝,頓時兩眼淚汪汪的,低聲道:「聰哥,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楊聰見此情景,已經明白了幾分,他此時心亂如麻,大聲吼道:「我不想聽這些!你親口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夏敏給楊聰這一喝,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結結巴巴地道:「聰哥,我不是……不是有意騙你的。」

    楊聰瞧這情景,知道天虹道人所說的是真的了,他頓時感到手足一陣冰涼,內心如刀絞一般,眼中似噴火,他直盯著夏敏,突然哭道:「你……你騙得我好苦啊!」宋三橋見他的神情古怪,像一隻發瘋的老虎,連忙搶身在夏敏前面,冷笑道:「楊公子,我們雖然是彌勒教的人,但一直以來我們害過你麼?」楊聰此時腦子裡一片混亂,他直盯著夏敏,狂笑道:「你……你為什麼騙我?」夏敏見他一時笑一時哭,有時滿臉猙獰,臉上喜怒無常,像一個瘋子似的,她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勇氣,挺身大聲道:「不錯,我是騙了你,我姓明,不姓夏,叫明敏,我就是你們所說的大魔頭彌勒教教主的女兒……是我爹爹逼死了你爹的,你如果要替你爹爹報仇,就一刀殺了我,我絕不還手!」

    楊聰此時腦子飛快地閃過自己父親慘死、母親吐血而死的情景,想到自己和五十多個鏢師家破人亡,均是這彌勒教所害,心裡頓時生了無數的仇恨,他手中的劍也緩緩地舉了起來。宋三橋和珠兒、雪兒見此情景,三人連忙搶身攔在夏敏面前。珠兒冷笑道:「楊公子,公主為了你幾次差點送了命,難道你就這麼絕情麼?」楊聰聽了她的話又一呆,他腦子裡飛快地閃過在玉女谷中夏敏替他療傷、青城山的絕谷裡兩人生死相依、山東西蜀錢莊的地下室裡兩人熱情擁抱的情景,手中的劍便舉不起來了。夏敏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她朝宋三橋三人冷冷地道:「你們都讓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既然這樣狠我爹爹,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遲一天死和早一天死又有何區別?」說完夏敏突然哈哈長笑了起來。那笑聲中是喜還是悲,誰也說不清楚。宋三橋聽了夏敏的話,便冷笑一聲立在夏敏的身邊,他手裡握住那柄鐵扇暗暗戒備,如果楊聰真的向夏敏下手,他便會出手相救。

    楊聰此時內心如千萬根針在刺一般,眼前此人就是自己日日夜夜牽掛著的心上人,就是此人背著自己爬過那羊腸小道去求醫、為救自己一起跌下了青城山的絕谷,但竟然是自己仇人的女兒,他頓時感到心中如千斤巨石壓住一般,他見此時的夏敏面無血色,眼眶裡淚珠滾滾,顯然也痛苦萬分,不禁也難過萬分,手中握著的長劍也禁不住顫抖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天虹道人見此情景,知道楊聰此時心智混亂,正是下手的大好時機,便大聲道:「楊盟主,殺了這小妖女,替你父親和你們鏢局死去的鏢師報仇。」說著他的長劍一點,竄到楊聰身邊刺向夏敏,夏敏突然見面前白光一晃,知道長劍刺到了自己的喉嚨,但她仍然呆呆地站著不動,眼看天虹道人的長劍便刺入了她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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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恩怨情仇(九)

               


    宋三橋立在夏敏的身邊早有準備,他鐵扇一揮,「噹」地一聲架開天虹道長的長劍,同時伸手一拉夏敏的手飄然退後,把夏敏拉退了幾步。天虹道人剛想趁機追進,突然覺得握住長劍的手腕一緊,眾人便聽見「噹」的一聲,只見天虹道人手中的長劍掉到了地上,卻是楊聰突然從側面伸手擒住了他的手腕。

    天虹道人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楊聰會暗算他,此時他被楊聰擒住「曲池穴」,動彈不得,驚叫道:「楊盟主,你……。」楊聰手一揮,天虹道人便像紙鳶一樣被他拋出了幾丈之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眾人均又吃了一驚。只見楊聰大吼一聲,道:「誰敢上來?我就殺了他!」眾人見他此時怒目圓睜,兩眼噴火,一臉的猙獰,知道他此時心智已失,誰也不敢載跨上前一步。眾人均知道他的武功奇高,此時又是傷心到極點的時候,說不定真的會亂殺人,一個個都默不吭聲,誰也不敢亂動一步。天虹道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又怒又怕,卻也不敢上前。

    楊聰轉眼盯著夏敏,突然「哇」的一聲吐了一口血,更是面目猙獰,連彌勒教眾人見此情景,也怕了他幾分。突見楊聰一抖手中的長劍,那長劍頓時斷成了四五段,只見他朝夏敏喝道:「你給我滾!給我滾……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宋三橋見此情景,連忙拉住夏敏向後退去,道:「公主,我們走!」夏敏突然用力甩脫他的手,仍然站在那裡。宋三橋怕楊聰等一會兒突然反悔了,更難以脫身了,他連忙朝珠兒和雪兒喝道:「扶公主快走!」珠兒和雪兒兩人聽了,頓時醒悟,兩人連忙拖著夏敏轉身就走,宋三橋鐵扇一張站在原地攔住眾人。

    夏敏奔出幾步,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扔開珠兒和雪兒兩人的手,掩面飛快向前奔去,淒然地哭道:「天啊!這是為什麼啊……!」瞬間便見她奔出了幾丈之外,珠兒和雪兒兩人連忙追上去,叫道:「小姐……小姐……。」只見彌勒教眾人也轉身追夏敏去了,眾人只見彌勒教眾人瞬間也消失在夜色中,遠處隱隱傳來夏敏傷心哭泣的聲音,甚是淒涼。趙小豐和天虹道人等人誰也不敢上前阻攔彌勒教眾人,只好眼巴巴地望著他們飛奔而去。楊聰隱隱聞到夏敏的哭聲在黑夜裡傳來,比用刀割他的心還難受,他只覺得胸口一甜,「哇」的一聲又噴了一口血,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昏了過去。

    趙小豐知道楊聰是傷心之極,氣血攻心,連忙搶步上前扶住他。眾人愣在那裡,誰也不敢吭聲,天虹道人走過去拾起長劍,嘆道:「縱虎歸山,後患無窮啊!」說完他低聲朝眾人喝道:「走!」眾人便轉身飛奔而去,只剩下趙小豐和華山派的卓一華等十幾個人站在那裡。趙小豐見楊聰此時仍然如一尊木雕一樣愣愣地望著夏敏遠去的方向,知道他此時心裡難受之極,便朝卓一華道:「一華,你們先走!」卓一華聽了,也轉身帶領華山派眾人飛奔而去。楊聰和趙小豐兩人在黑夜裡站了許久,誰也沒說話。突然,趙小豐見許多火把朝這樹林裡奔來,趙小豐吃了一驚,知道是夏莊那些人奔回來找眾人算帳了,他連忙拖著楊聰轉身就走,道:「快走!他們回來報仇來了!」楊聰機械地被他拖著往登封縣城方向奔去,片刻便出了那座樹林,趙小豐帶著楊聰奔出了一里多路,見沒有人追來,才放慢了腳步。

    兩人在黑夜裡慢慢行走,趙小豐見楊聰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見四周無人,便對楊聰道:「楊賢弟,我知道你心裡委屈,心裡悶得慌,你就大聲哭出來吧,這樣會好受些,別悶在心裡。」楊聰此時心中真如千斤巨石壓住一般,他聽了趙小豐的話,真的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趙小豐靜靜地立在楊聰身邊,他知道這突然的變故對楊聰的打擊實在太大了,此時楊聰正需要發洩心裡的痛苦,對他說什麼話也沒用的。楊聰一個人在黑夜裡哭了一陣子,才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趙小豐一拉楊聰的手道:「走!我們去喝酒!一醉解千愁!」說著他便拉著楊聰向登封縣城奔去。

    兩人找了一間偏僻的小酒館,要了兩壇紹興的女兒紅,兩人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起來,片刻兩人便有了五六成酒意,兩人的話也多了起來。趙小豐拍拍楊聰的肩膀道:「楊賢弟,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你就忘了她吧!」楊聰喝了一口酒搖搖頭哭道:「趙大哥,你說為什麼老天爺就這麼殘忍,偏偏我喜歡的女人就是殺父仇人的女兒呢?」趙小豐拍著楊聰的肩膀道:「楊賢弟,常言道『最毒婦人心』,不是老天爺殘忍,而是那彌勒教教主居心叵測,故意叫她來騙你,讓你失去復仇的念頭,你中了他們的美人計啦!」

    楊聰搖搖頭道:「小敏絕不會騙我的!」他此時滿腦子都是夏敏的身影,趙小豐問道:「哦!何以見得?」楊聰此時酒意已經有了七八成了,早已忘了一切,於是便結結巴巴地把自己如何在南京西蜀錢莊以及北京的西蜀錢莊與夏敏相遇、兩人在玉女谷療傷、在濟南錢莊的地下室裡療傷、以及在青城山絕谷中療傷的情景一一說了出來,他此時只覺得這些事情非說出來心裡才好受些。兩人喝完了那兩大罈酒,便大發酒瘋,又哭又笑,把罈子和碗都摔爛到了地上,那店主和夥計見兩人又哭有鬧的,早已躲得遠遠的,哪還敢近半分?兩人鬧了一陣子,便爛醉如泥了,趴在桌子上呼呼睡了起來,華山派眾人和丐幫的魯長老等人找了好半天,才找到那個小酒館,把兩人了抬回去。

    楊聰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他只覺得口乾舌燥,頭昏腦漲,發現自己躺在了少林寺的禪房中,才漸漸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來。他坐起來伸了伸手腳,魯長老和柳鐵生便進來了,魯長老問道:「幫主,你要喝茶嗎?」楊聰點點頭道:「華山派的趙掌門呢?」魯長老邊沏茶邊道:「趙掌門帶著華山派的人下山去了。」楊聰聽了一愣,又問道:「崑崙派和崆峒派的人呢?」魯長老頭也不回地道:「也一起下山了,其它門派的人也都走啦!現在只剩下我們留在這裡了。」楊聰愣了好一會兒,知道華山派和崑崙派眾人是因為昨晚襲擊了彌勒教眾人,怕他們報復,所以急急忙忙走了。

    楊聰喝了一碗茶,才覺得舒服了一些,魯長老又問道:「幫主,你要不要喝一碗稀粥,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楊聰點點頭道:「好!」柳鐵生聽了,便返身出去了,片刻便端了一碗粥來。楊聰喝了一碗粥,才覺得精神一些起來,便信步走到山門外面,魯長老和柳鐵生緊跟在他的後面,兩人已經從其它門派的弟子口中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因此也不提起此事情。楊聰走到山門外看了看,又想起那天夏敏帶著宋三橋等人上少林寺的情景,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不禁嘆了一口氣,他右手突然碰到懷裡夏敏贈的那塊玉珮,連忙伸手掏了出來,他看著那塊碧玉,撫摩了一會兒,心中又感到一陣難過。心想:這是她的東西,現在我與她勢不兩立了,身上不能再留她的東西了。楊聰剛想把它摔到地上,突然想起這碧玉是一塊價值連城的寶貝,便又收入懷裡,心想:這是她的東西,我還是託人給回她的好。

    楊聰轉到了大殿,想找智空大師詢問眾人的情況,發現智空大師和智通大師、智遠大師和智清大師幾人均不見,頓時覺得奇怪,他發現大殿裡只有智空大師身邊那個叫悟性的和尚帶著眾人在誦經,頓時覺得奇怪。他便朝那悟性和尚問道:「悟性師父,煩勞你替我通報一聲,再下有點事情要與方丈大師商量。」那悟性合掌道:「阿彌陀佛!楊幫主,方丈大師和智通師叔、智遠師叔、智清師叔他們到後山的塔林去了。」楊聰一聽頓時感到奇怪,問道:「不知方丈大師和智通大師他們到後山所為何事?」那悟性嘆道:「看守靈塔的老禪師昨晚圓寂了!」楊聰和魯長老聽了,頓時吃驚不小,楊聰連忙道:「是不是前兩天在山門外用金剛伏魔咒打敗五毒仙子的那位老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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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恩怨情仇(十)

               


    那悟性點點頭道:「正是!昨晚這位老禪師派人給方丈大師送來一封信,說他大限已到,請求圓寂後葬在月空大師的靈塔旁邊,方丈大師還沒來得及去看他,今天清早,昨天派去服侍他的悟靈師弟就跑回來,稟告方丈大師說,今天早上發現老禪師真的圓寂了,悟靈師弟說昨晚老禪師自己沐浴後換上了僧袍,沒想到今天早上真的圓寂了。」楊聰聽了暗暗可惜,心想:好在這五毒仙子已經受了傷,否則這世上就無人能抵擋她的「七絕琴音」了。魯長老也暗暗嘆息,這老僧的武功高深莫測,當今世上無人能敵,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圓寂了。楊聰聽了便與魯長老和柳鐵生轉身往後山而去。三人還沒靠近塔林,便聽到塔林中遠遠傳來木魚和誦經的聲音。楊聰與魯長老入了塔林,竟向月空大師的靈塔走去。只見月空大師的靈塔旁邊已經多了一座簡陋的青磚靈塔,智空大師與智通大師等人坐在地上誦經,十幾個僧人圍在那座靈塔周圍敲著木魚唸誦經文。

    楊聰和魯長老三人也向那靈塔深深地鞠了躬,然後立在旁邊,只見智空大師誦了一陣經文,才站了起來,他朝楊聰合什道:「有勞楊幫主了!」智通大師等人也紛紛站了起來,眾人一齊離開了塔林。楊聰邊走邊朝智空大師問道:「方丈大師,這位老禪師法號叫什麼?」智空大師聽了搖搖頭道:「說來慚愧得很,老衲愧為一寺之主,這幾十年來從未禮敬過這位老禪師,這位老禪師很久就住在塔林中了,無人知道他的法號和年紀,論起輩份來,他應該是了字輩的師叔祖一輩了,老衲和眾人均以為他又聾又啞,又是一個普通的執事老僧,因此便一直讓他在後山看守塔林,誰也不知道他是一位武功深不可測的前輩高人,若不是他前日挫敗了五毒仙子,我少林寺百年的聲譽就毀於一旦了。」

    楊聰笑道:「少林寺乃臥虎藏龍之地,邪魔歪教之徒豈敢在此放肆,想來這位老禪師早已是看破了紅塵,悟到了佛理,因此便一直隱居在後山清修,想來他是聽見了五毒仙子七絕琴音,才出來制止這女魔頭的。」智空大師嘆了一口氣道:「本寺這樣一位身懷絕世武功的長老,本應該在達摩堂參禪清修,而老衲卻一直讓他在後山打掃塔林,現在竟然圓寂了,真是罪過!罪過!」楊聰道:「方丈大師不必內疚,人無貴賤,佛無大小,這位老禪師武功蓋世,深悟了佛理,佛已經在他的心中,他不論做何事,均是心中有佛,現在他是功德圓滿,西去朝拜佛祖的時候了。」智空大師聽了道:「盟主深得佛理,老衲真是自愧不如。」楊聰笑道:「再下只是信口開河,讓大師見笑了。」

    幾人慢慢回到了少林寺,眾僧人奉上了茶,幾人喝了一會兒茶,智空大師道:「盟主,老衲聽說昨晚盟主與趙掌門等人去打探了彌勒教的據點,並且雙方動起了手來,是否可有此事?」楊聰聽了嘆道:「此事情說來話長啊。」楊聰於是便把自己與趙小豐去夏莊打探消息、以及趙小豐等人襲擊夏敏等人之事詳細說了一遍,至於自己與夏敏之間的恩怨以及兩人在怡紅院相會之事卻略去不說。智空大師聽了嘆道:「趙掌門他們也太鹵猛了,如此說來,我們是真的與彌勒教結上仇啦!」眾人均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智通大師突然道:「阿彌陀佛!是福是禍,也只能聽天由命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大錯已經鑄成,我們得設法召集眾人回來與他們講和才是,否則江湖中轉眼便有一場災難了。」

    楊聰聽了嘆了道:「眼下各門派均是『爹走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局勢形同一盤散沙,我看他們也不肯再來。」楊聰原本想與各派齊心協力,共同剷除彌勒教為江湖除害,也為自己報殺父之仇的,眼下見各派是貌合神離,各自為政,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加上昨晚他發現那白蓮公主竟然是夏敏之後,早已是心恢意冷了。楊聰道:「晚輩今日前來打擾方丈大師,是想與各位大師辭行的,晚輩打算今日也下山了。」智空大師也略聽說了昨晚所發生的事情,知道楊聰是因為夏敏的緣故,他見楊聰的神情沮喪,也不好勉強,嘆道:「如果盟主出面與他們彌勒教商量,倒還有幾分和談的希望。」楊聰聽了,知道他的深意,但想到自己的父親和整個鏢局的鏢師死於他們彌勒教之手,怎麼能以此做條件與他們和談呢?而且他也不想再見到夏敏,免得尷尬和傷心,於是他便搖搖頭,三人回到廂房收拾了行禮,便與智空大師等人辭行,下了嵩山。

    三人來到丐幫弟子的居住處,吳長老等人仍然在登封縣城居住,等候楊聰的命令。楊聰突然想起那荷花姑娘來,這才明白昨晚那荷花姑娘的深意,原來夏敏早已知道自己與她父親之間的仇恨,是要那荷花姑娘來試探自己的心思,想試圖說服自己放棄復仇的機會。楊聰心想:這荷花姑娘既然是夏敏請來的,說不定也是彌勒教中的人,我何不把這玉珮交給她轉交小敏呢?楊聰想到這裡,便起身準備出門,突然見魯長老進來道:「幫主,外面有個老婦人求見。」楊聰聽了,頓時吃了一驚,這登封縣城裡他無親無戚,也無朋友,會是誰呢?便連忙道:「請她進來。」

    魯長老出去了一會兒,便領著一個老婦人進來,那老婦人進了門,便朝楊聰跪下磕頭道:「楊公子,你救救小女吧!」楊聰連忙把她扶起一看,頓時吃了一驚,這老婦人竟然是那苗家寨劉二寨主的老婆、翠兒的母親。楊聰連忙道:「劉夫人,請起!翠兒怎麼啦?」劉二的妻子站了起來,魯長老給她沏了一杯茶便出去了。楊聰道:「劉夫人,翠兒到底怎麼啦?」只見劉二的妻子擦了擦眼淚道:「小女自從上次在長江上見了楊公子之後,便一直想追隨楊公子闖蕩江湖,昨晚突然私自逃跑了兩次,還偷了我們寨主的寶石,被公主的屬下逮住了,現在被關在夏莊,公主非常生氣,今晚要處死她了。」

    楊聰聽了頓時吃驚不小,他和趙小豐昨晚在屋頂上偷聽了許久,知道那翠兒出逃之事,只道是她看上了哪一個小情郎,卻沒想到是自己,頓時內心一震。老實說這翠兒雖然人長得瘦弱了些,容貌也算不錯,但她的心腸太過於狠毒,殺人連眼皮也不眨一下,這點楊聰是萬萬不喜歡的,而且他也從沒想過這翠兒會莫名其妙地喜歡上自己,楊聰對她沒多大好感。劉二的妻子擦了擦眼淚道:「公主現在正是生氣的時候,連寨主也怪罪了下來,寨主說只有楊公子才能救小女,老身求楊公子救救小女吧,收她做公子身邊的一個丫鬟,她就是做牛做馬服侍公子,也心甘情願的。」楊聰聽了她的話後沉思不語,心想:這翠兒是彌勒教中的人,自己現在與夏敏撕破了臉,即使自己去求她,她也未必會答應,而且這翠兒為人心狠手辣,留在身邊大大的不妥。

    劉二的妻子見楊聰沉思不語,連忙又跪下,道:「楊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救救小女吧!寨主說除了你就無人能救她的命了。」楊聰連忙把她扶起來道:「劉夫人請起,此事再下只能試一試,至於能不能救她,再下可不敢擔保。」楊聰心想:這劉二夫婦終究是對自己有恩,他們為了護送自己出川,連蜀中唐門的人也得罪了,雖然他們是奉夏敏之命,但終究是救過自己,等我去求小敏放了她,就讓她自己回到苗家寨去,留她在身邊是萬萬不行的,這女子的心腸終究太歹毒,說不定日後闖出什麼禍來。而且楊聰也想親手把這玉珮還給夏敏,於是便決定再親自去一趟夏莊。劉二的妻子千恩萬謝才出了門,並一再詳細說了夏莊的具體位置。

    楊聰見天色也接近黃昏了,於是略休息了一會兒。他吃過晚飯,見天色漸晚,於是一個人出了門向夏莊走去。楊聰剛出了登封縣城不遠,便發覺有幾人跟蹤在自己身後,他站定聽了一會兒,嘆了一聲道:「魯長老、吳長老、彭長老,你們既然來了,就出來吧!」他從那微弱的呼吸聲中便知道是魯長老等人,他此時的內力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方圓一里內的風吹草動他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魯長老等人的呼吸他早也熟悉了,一聽便知道是眾人。他原本不想帶其他人同去的,怕夏敏生氣,因為這夏莊是彌勒教的秘密據點,但想到丐幫眾人終究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安全,便只好讓三人隨行。魯長老三人見楊聰還是發現了自己,只好現身出來,道:「幫主,恕屬下無禮。」楊聰嘆了一聲道:「你們要跟我去也行,但不准說話,不准動手,除非我叫你們動手才動手。」三人點頭稱是,於是四人便展開輕功向夏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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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恩怨情仇(十一)

               


    此時天剛黑不久,楊聰因為怕耽誤了時間,因此天一黑便動了身,四人還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那夏莊。四人剛近那夏莊的村口,便見十幾個人影晃動,一個個手持兵刃攔住四人喝道:「什麼人?」楊聰朗聲道:「再下是丐幫的幫主楊聰,有事情求見你們的白蓮公主。」那人喝道:「這是夏家莊,沒有什麼白蓮公主,快走!否則就把你們當強盜捉去見官。」楊聰正待出言反駁他,突然聽見莊內傳來一聲道:「讓他們進來!」楊聰聽那聲音卻似宋三橋的,那聲音剛落,接著見一個黑影閃身到了村口,卻正是宋三橋。

    只見宋三橋鐵扇一張,冷冷地道:「楊盟主,深夜大駕前來,不知有何貴幹?」楊聰見他的神情冷漠,也不介意,道:「我有件事情想見你們公主。」宋三橋只道楊聰是來替趙小豐等人和解的,冷冷地道:「請跟我來!」說完轉身就走,楊聰四人緊跟在他的身後。幾人轉了幾條胡同,便到了那座高大大院前,只見那大院四周立著十幾個大漢,戒備森嚴。宋三橋領四人進了大院,只見大廳裡明燭高照,屋裡鋪著大紅地毯,夏敏正端坐在廳中央的八仙椅上,她旁邊立著珠兒和雪兒兩人。宋三橋領著四人來到門外,宋三橋大聲道:「稟告公主,楊幫主求見!」只見夏敏朝門外掃了一眼,冷冷地道:「誰也不見!」

    宋三橋聽了一愣,他見楊聰已經跨入了屋裡,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夏敏見楊聰已經跨進了屋裡,朝他掃了一眼,哼了一聲,便把頭扭過一邊不理會他。吳長老等人立在門外,卻是不敢進去,宋三橋見楊聰已經跨入了屋裡,而夏敏也沒下令驅趕,便裝做不知道,連忙立在一旁。楊聰朝屋裡掃了一眼,才發現一個身穿綠衣裳、手腳上均綁著繩子的女子跪在夏敏的面前,那女子頭髮零亂,身上血跡斑斑,顯然被人用皮鞭抽過,那女子扭頭朝楊聰一看,便又低下了頭,楊聰認得她正是那翠兒。劉二夫婦也跪在旁邊,卻是沒被綁住手腳,兩邊站立著五毒仙子、還有那個叫明玉蘭的老太婆和陸彪、褚時遠等彌勒教的幾大護法。

    楊聰入了屋裡,夏敏既不看他,也不吭聲,楊聰只好尷尬地立在屋裡,宋三橋等人見夏敏不吭聲,誰也不敢招呼他坐下。楊聰見夏敏的雙眼紅腫,臉色蒼白憔悴,知道她昨晚定是大哭了一夜,頓時心裡感到一陣酸楚,眼淚差點掉了下來。他腦子裡又飛快地閃過兩人幾次生死相依的情景來,頓時內心如刀割一般,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兩人曾經刻骨銘心地相愛,此時近在咫尺,但卻形同陌路人一般,這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生離死別,而且兩人明明相愛而卻又不能在一起。眾人誰也不敢吭聲,屋裡靜悄悄的,只剩下呼吸的聲音,就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也能聽得見。

    楊聰立了許久,才低聲道:「這個翠兒姑娘救過我的命,你……你饒她這一次吧!」楊聰真想仍然叫她一聲小敏,但想到她是自己仇人的女兒,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夏敏轉頭掃了楊聰一眼,冷冷地道:「你今晚前來,就是為了這野丫頭求情麼?」楊聰低聲道:「正是!她年紀小,一時糊塗做了錯事,你饒了她這一次吧!」卻見夏敏冷冷地道:「這是我彌勒教的事情,用不著楊盟主來操心。」楊聰聽了一愣,知道她此時傷心之極,把一腔的氣均撒在這翠兒的身上,一時間很難說服她。楊聰見那翠兒滿身是傷,淚汪汪的不住地瞧著自己,顯然吃了不少苦,頓時生了憫憐之心。

    只見夏敏冷冷地道:「劉二、花二娘,你們兩個先退下去,這筆帳我日後再跟你們算。」那劉二夫婦聽了,便起身躬著腰退了下去,夏敏朝地上的翠兒瞪了一眼,哼了一聲道:「你竟然敢叛教出逃,膽子也真不小。」楊聰知道夏敏下一個目標就是要處治這翠兒姑娘了,連忙道:「小……小敏,你看翠兒渾身是傷,也受到了懲罰,你就放過她這一次吧。」只見夏敏朝楊聰哼了一聲,起身站了起來,她頭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珠兒和雪兒與五毒仙子等人也陸續跟著她出了大廳,轉眼大廳中只剩下楊聰和翠兒兩人,魯長老三人見夏敏等出了屋子,連忙進了廳裡。

    楊聰見夏敏等人出了門口,知道她是饒了這翠兒的命了,他連忙俯身解開那翠兒手腳上的繩子,道:「好了,翠兒姑娘,你們公主饒了你啦!」那翠兒連忙朝楊聰跪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楊聰連忙把她扶了起來,道:「快別謝我,要謝你就去謝你們公主吧!」魯長老等人剛才均嚇了一身冷汗,生怕夏敏翻了臉,那時眾人想出這夏莊就難了。楊聰突然想起今夜來此的另一個目的是還夏敏那塊碧玉,他連忙對魯長老三人道:「你們帶翠兒姑娘到裡屋去裹傷,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說完他疾身出到門外,見院子裡空無一人,連剛才的守衛也不見了蹤影,楊聰頓時吃了一驚,他連忙奔到大街之上,發現連大街上也空無一人了,楊聰慌忙躍上屋頂,發現整個村子裡一片漆黑,靜悄悄的,也是空無一人,就好像村裡的人突然蒸發了一般。只有剛才那座院子裡還亮著燈光,楊聰情知不妙,連忙高聲叫道:「小敏!小敏……!」

    他連叫了幾聲,那聲音在黑夜裡迴蕩,但仍然無一人回答。楊聰又高聲叫道:「珠兒……雪兒……!」但整個村子仍然是空蕩蕩的,就像全村的人死光了一般,連狗也沒聽見叫一聲,楊聰頓時感到毛骨悚然。魯長老等人聽到楊聰在外面大嚷大叫,知道情形不妙,他連忙也跑出來道:「幫主,發生什麼事情了?」楊聰道:「奇怪了,怎麼整個村子突然連一個人影也不見了,連狗也沒聽到叫。」魯長老聽了頓時臉色大變,道:「不好!咱們快走!咱們中了他們的奸計啦!」楊聰聽了也臉色一變,連忙道:「咱們先回到院子裡去再說,看看那院子和大廳有什麼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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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恩怨情仇(十二)

               


    兩人回到那間大院裡,彭長老和吳長老也出了門,問道:「魯兄弟,發生什麼事啦?」魯長老低聲道:「恐怕我們中了他們的埋伏了,小心有詐!」兩人聽了也臉色大變,低聲道:「咱們快衝出去。」楊聰點頭道:「好!這村子是按九宮八卦佈置而成的,你們緊跟在我的身後。」四人剛出了門,便見那翠兒從屋子裡跑出來道:「楊公子……等等我!」楊聰見她已經換好了衣服從裡屋出來了,便轉身對她道:「翠兒姑娘,你們公主不會再怪罪於你了,你還是去找你的父母他們吧!」那翠兒姑娘道:「楊公子,你帶我走吧,我會做飯,會洗衣服,什麼粗活我都能幹,只要能留在公子身邊,我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楊聰聽了一愣,魯長老低聲道:「小心他們使苦肉計。」

    楊聰心想:這丫頭留在身邊終是不便,而且她是彌勒教中的人,誰知道她是真的出逃還是假的出逃。便道:「翠兒姑娘,我們終日浪蕩在江湖中,四海為家,風裡來雨裡去的,你一個女孩子是吃不了這苦的,你還是去找你爹娘吧,你們公主不會再怪罪於你的。」魯長老也道:「是啊!翠兒姑娘,我們丐幫個個都是男子,而且是乞丐,帶你在身邊真的不便,你還是回到你父母的身邊去吧!」說完他朝楊聰使了一個眼色,低聲道:「走!」四人心意相通,便轉身朝門外奔去。楊聰奔了幾步轉頭看了看那翠兒,只見她彎下腰拾起剛才綁她的繩子,頓時吃了一驚,連忙轉身回到屋子裡,問道:「翠兒姑娘,你要幹什麼?」

    只見那翠兒淒然地朝楊聰笑道:「既然楊公子不肯帶我走,那您的救命之恩,我只能來生再報了。」說著她拿著繩子轉身往裡屋走去。楊聰大吃了一驚,連忙道:「翠兒姑娘,你千萬別做傻事啊!螻蟻尚且偷生,再說你的父母正等著你呢!」那翠兒朝楊聰回頭淒然地笑道:「我叛教出逃,已經犯了教規,成為本教的叛徒,今後凡教中之人見了我,人人可誅殺,這世界雖大,哪裡還有我容身之地?」楊聰聽了她的話,心裡很是不安,知道她是為了自己才落到這個地步,雖然自己一點也不喜歡她,但這苗家女子性情剛烈,說不準真的會上吊自殺,那豈不是剛救了她又害了她。如果不讓她跟在自己身邊,即使這翠兒不自殺,那彌勒教眾成千上萬,她一個弱女子,也遲早會落入他們的手裡。

    楊聰見她一身的鞭痕,也不像是假的,便顧不了許多了,連忙搶過她手中的繩子,道:「翠兒姑娘,不是我們不願要你,而是我們整天流浪在江湖中,確實很辛苦,怕你吃不了這苦,你如果決定要跟我們闖蕩江湖,那就走吧!」楊聰心想:眼下先帶她離開這裡,以後再設法把她安置好,走一步算了一步了。魯長老等人明知道這翠兒姑娘的身份可疑,但見楊聰答應帶她走,也無話可說。幾人出了院子,楊聰見那翠兒身上有傷,便對魯長老和吳長老道:「你們兩人扶翠兒姑娘一把,咱們快離開這裡。」五人順著街道一路向村口奔去,村子裡靜悄悄的,連一個人影也沒有,而且地上連一粒鐵丁也沒有,更不用說有什麼埋伏。

    楊聰和魯長老等人頓時覺得奇怪,幾人順利出了村子,奔出十幾丈之外才松了一口氣。幾人連忙向登封縣城方向奔去,五人行了幾里路,魯長老突然驚叫道:「幫主,你快看!那村子失火啦!」楊聰幾人連忙轉頭一看,頓時大吃了一驚,只見整個夏莊此時已經大火熊熊了,整個村子已經是一片火海,在幾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大火映紅了半邊天。楊聰見此情形,知道是彌勒教眾人見此處據點已經暴露,便撤離毀了去。楊聰見這座莊子修建得如此精巧,現在突然毀了去,也暗暗可惜。楊聰想不明白的是,夏敏等人怎麼在瞬間便突然消失了,難道這個村子還有什麼秘密地道通往村外?

    五人奔了一個多時辰,才進了登封縣城,回到丐幫等人的落腳點。吳長老安頓好那翠兒姑娘,便進到楊聰的房間道:「幫主,屬下有句話不知道當講還是不當講?」楊聰知道他是為了翠兒而來。楊聰道:「龍頭長老請講,不必客氣。」吳長老道:「我剛才看了那翠兒姑娘的傷,似乎只是些皮外傷,並沒傷到筋骨,這姑娘是苗家寨的人,苗家寨的人個個使毒神出鬼沒,而且她苗家寨又是屬彌勒教統令,屬下擔心他們使的是苦肉計,故意安插她到我們身邊臥底。」楊聰聽了點點頭,道:「這一點我也想過了,但我們今晚不帶她回來,這姑娘似乎就要上吊自殺,我們先帶她在身邊一陣子,等她的傷好以後再設法安排她到一個地方就是了,眼下大家小心一點就行了,量這翠兒姑娘暫時也不會加害於我們,如果他們彌勒教要跟我們為難,今晚大家也無法安全離開那村子啦。」吳長老聽了也點點頭,便退了出去,眾人累了一夜,也早早下去休息了。

    第二天,吳長老等人均進到楊聰的房間聽候指示,那翠兒姑娘也來到楊聰的房間向他道謝,楊聰見她此時精神煥發,似乎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不少,而且換了衣服,更有了幾分清麗動人,他昨晚已經聽吳長老說了她的傷勢,知道無恙,便噓寒問暖了幾句,讓她坐在旁邊。吳長老等人見無事便退了下去,楊聰突然想起這翠兒是彌勒教中之人,定會知道夏敏等人的落腳點,便問道:「翠兒姑娘,你知道你們白蓮公主現在在哪裡嗎?」翠兒聽了搖搖頭,道:「我聽爹爹說,我們彌勒教到處都有秘密據點,有的在偏僻的寺廟,有的在鬧市裡,有的在鄉村荒野,公主他們下一步在哪裡落腳,我確實不知道。」楊聰只道她認為自己在盤問彌勒教的秘密,連忙道:「你別誤會,我是有一件事要你幫忙,請你幫我把一樣東西還給你們公主,這件東西本來就是她的。」

    翠兒搖搖頭道:「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楊聰見她的神情不像撒謊的樣子,便道:「不要緊,這東西以後我再給她也行。」翠兒見楊聰的神情有些傷感,便道:「公子,你要交給公主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我們寨主可以替你轉交啊!她知道怎樣找到公主的。」楊聰聽了想想也是,這五毒仙子既然在彌勒教中身份極尊,自然知道怎樣找到夏敏,便道:「也好,你就替我把這塊玉珮交給你們苗寨主,讓她轉交給你們公主吧。」說著楊聰便掏出那塊碧玉遞給翠兒。翠兒接過那塊碧玉,頓時臉色大變,聲音也有些顫抖了,道:「公子,這塊碧玉你是怎麼得來的?」楊聰也不隱瞞,嘆道:「這塊碧玉是你們公主以前給我的,現在我們成了仇人,這東西我還是還給她的好。」

    翠兒把那塊佩玉遞給楊聰,搖搖頭道:「這件事情恐怕我們寨主也不敢替你去辦。」楊聰聽了頓時感到疑惑,問道:「為什麼?」翠兒道:「公子,你真的不知道這塊玉珮的來歷麼?」楊聰聽了更是疑惑不解,問道:「怎麼?翠兒,這塊玉珮難道有什麼特別之處嗎?」翠兒點點頭道:「不錯,我聽我娘說這塊玉珮叫碧玉懿令牌,是教中的聖物,僅次於教主的金佛聖令牌,一般是教主夫人所擁有的,能號令教中的大小教眾。」楊聰聽了吃了一驚,他看了看那塊玉珮,道:「翠兒,你沒看錯吧?」翠兒搖搖頭道:「錯不了,這塊碧玉晶瑩剔透,正面刻著本教的佛祖彌勒佛,背面刻的烈日代表光明,外面的一個圓圈代表佛祖頭上的摩尼鏡,也叫如意鏡,這大小標記均與教中的令牌相符合,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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