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情錄 作者︰阿志 (連載中)

8591 2008-9-2 02:26:2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3 3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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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苗家山寨(一)

               


    幾人邊喝便談,漸漸有了幾分醉意,便各自回船休息了。第二日,船行在了水流湍急的江上,有的地方還需人在岸上拉縴才能上去,江面也越來越窄,兩岸儘是崇山峻嶺,山高林密,雲霧繚繞,五毒仙子也不再出艙來,翠兒一直與兩人在一起。船又行了一日,翠兒突然對魯長老和楊聰道:「楊公子,你們到了山寨之後,千萬不要亂跑,我們山寨有許多地方是不能去的,那裡非常危險,稍不甚便有性命之憂。」魯長老笑道:「翠兒姑娘,你放心好啦!老夫跟老幫主闖蕩江湖幾十年了,什麼龍潭虎穴我都闖過了,還怕你們小小的一個苗家寨?」翠兒聽了搖搖頭道:「我們苗家寨與別的地方不同,就連官兵也無法闖入我們苗家寨。」魯長老笑道:「那是你們這裡山高偏僻,道路不通,所以你們能偏安一方。」翠兒搖搖頭說:「我們苗家寨方圓十里到處是毒物,因此外人無法闖入,而且這次你們到了山寨之後,無論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

    楊聰笑問道:「這是為什麼?」翠兒鄭重地道:「你聽說過我們苗家的趕殭屍嗎?」魯長老搖搖頭說:「這玩意兒倒新鮮,難道趕死人不成?這死人哪還能走路?」翠兒點頭道:「不錯!凡是我們苗家寨客死他鄉的人,靈魂都要回到故鄉的,因此在風高月黑的深夜,由巫師在山寨外做法招魂,把他們的靈魂招引回到故鄉,然後引他們回到家中,這些人便變成了殭屍,都戴著斗笠,身穿蓑衣,兩腳僵直,雙手向前伸,一蹦一跳地走路,如果死的人多了,便一排一排的趕,如果有人出來碰見殭屍,那麼他們的靈魂便永遠無法回到故鄉了,而且這殭屍便會撲向那人,陰魂不散,永遠纏著他,直到那人死了為止,他的親人也會把這個人永遠當做仇人,因為那人使他們的親人靈魂無法回到故鄉,變成孤魂野鬼,也無法入陰間裡。我們這次被唐家殺了不少人,這趕殭屍的祭祀一定持續好幾個晚上,因此你們特別要小心。」

    楊聰問道:「翠兒,你見過這些殭屍嗎?」翠兒搖搖頭說:「我們寨中很少有這種祭祀,而且那時候大人小孩都呆在家裡,連聲音也不許出,更不准開窗和出門,以免衝撞了他們的靈魂。」魯長老和楊聰聽了,直感到毛骨悚然。魯長老打了一個冷顫,道:「想不到你們苗家寨還有這等邪門的祭祀。」翠兒繼續道:「我們苗家寨還有許多地方是不能去的,而且方圓十幾里的樹木也很特別,比如我們山寨後面的那片禁林,就不能進去,我們山寨三面靠山,一面臨河,背後三面均是懸崖峭壁,連猴子也無法攀越,但老寨主為了防止敵人從後面偷襲,在後面種了一片禁林,這禁林裡放養著許多劇毒之物,而且這片樹林也很特別。」魯長老笑道:「有什麼特別法?難道它們會吃人不成?」翠兒點頭道:「不錯!這種樹是會吃人和動物的,連小鳥停在樹上也被它吃掉。」

    楊聰和魯長老聽了嚇了一跳,道:「這天下還有會吃人的樹?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翠兒點點頭,道:「我們這片禁林裡栽種著一種叫蛇樹的異樹,和一種叫捕人藤的植物,還有一種叫咬人樹的樹木,這蛇樹和捕人藤是前幾代的老寨主從海外仙山引種回來的,經過多年連續試種才把它們種活。聽說老寨主開始的時候一直種不活它們,後來發現用人或動物的鮮血澆灌、用人或動物的骨灰做肥料才把它們種活了。」楊聰和魯長老聽了暗暗吃驚,兩人互相看了看,心想:這麼離奇古怪的法子虧他也想得出來。

    翠兒繼續道:「這種蛇樹像巨大的菠蘿蜜,高大挺拔,樹幹成筒狀,他的枝條會像蛇一樣主動伸出來捕捉人和動物,如果人和動物被它碰到,樹枝就會像蟒蛇一樣把獵物緊緊纏繞住,越纏越緊,樹枝上還有許多細小的刺扎入獵物的身體裡,然後從樹枝上分泌出一種液體,把獵物牢牢粘住,直到獵物腐爛為止,它們就是靠這種方法來獲取肥料生存下來的。」楊聰聽了直感到後背發涼,道:「那捕人藤也會吃人了?」翠兒點頭道:「這捕人藤的籐條柔軟堅韌,生長在樹底下,人和動物如果碰中它,也會被它用籐條纏繞住,越纏越緊,周身紅腫,直到獵物腐爛才松開,因為這兩種植物以動物腐爛的屍體做肥料的,因此叫吃人的樹。」楊聰又問道:「那咬人的樹也吃人麼?」翠兒笑道:「這咬人樹倒不吃人,但會咬人。」楊聰笑道:「它又沒有鋼牙利齒,怎麼會咬人呢?」

    翠兒道:「這種樹是我們老寨主從遼東半島引種回來的,樹幹像楸樹,葉子肥大,呈柳葉形,春天時枝頭發出一簇簇嫩紅的葉子,很漂亮,但人如果被它的枝葉接觸到,皮膚就會起一個個疙瘩,渾身腫脹,皮破後會流出黃水,黃水流到哪裡,肉就腐爛到哪裡,癢痛難忍,因此叫咬人樹。」楊聰和魯長老兩人聽了,頓時覺得這苗家寨有幾分神秘和陰森恐怖。翠兒又道:「我們寨中還栽種有許多花草樹木,這些花草樹木白天是無毒的,或者毒性不大,但到了晚上就散發出毒來,而且毒性劇烈,不知情的人夜裡闖入山寨裡,往往會中毒身亡。但我們寨中每家每戶都養有解毒的花草,或放有能解毒的檀香木等東西,或在茶水飲食中放有解藥,因此不會受到傷害。」魯長老和楊聰聽了,這才明白為什麼江湖中一提到苗家寨就聞風喪膽的原因,原來處境竟如此的險惡。

    翠兒又道:「而且寨中各處關卡到了晚上就上了機關,一不小心中了機關,也往往會喪命。」魯長老嘆道:「早知道你們苗家寨如此險惡,我也不來了,別把老命丟在了這裡。」楊聰笑道:「翠兒,經你這麼一說,你們苗家寨倒像鬼門關似的。」翠兒笑道:「還有啊……你們如果在寨中行走,千萬不要喝陌生女子或老太婆的茶和酒,寨子太大,我怕她們不知道你們是寨主請來的客人,那就糟了。」魯長老笑道:「為什麼?是不是你們苗家寨的人也會放蠱?」翠兒點頭道:「不錯,我們苗家寨的人很多人會放蠱的。」魯長老道:「這害人的東西你們苗家寨也會,翠兒,你會不會?」翠兒搖搖頭道:「我不會,我娘說這種東西如果解救不及時,被放蠱之人便一輩子渾渾噩噩,害人不淺,因此不准我學。」

    楊聰也知道這放蠱是怎麼一回事情,原來是嶺南的一些南蠻部落把各種毒蟲放在一起飼養,讓它們互相吞食,只到剩下最後一隻毒蟲為止,這只毒蟲體內便吸了所有毒物的毒,然後把這毒蟲研磨成粉末,再加上一些迷藥,偷偷把它放入人喝的酒或茶水裡,這樣被下毒之人便會一輩子渾渾噩噩,聽從下蠱之人的命令,即使讓他去死也渾然不知,最是歹毒,要解這蠱毒,只有那放蠱之人知道。而西南一帶的土著人則用一種蠱蟲在毒物裡培養,然後把蠱蟲包入藥丸裡,再用控制這種蠱蟲的藥物製成藥丸包在外面,這樣蠱蟲便被包圍在藥丸裡,如果人被迫服了這種藥丸,就得乖乖地聽從放蠱之人的話,因為如果不服用控制這蠱蟲的解藥,這蠱蟲便會衝出藥丸,在人體內吸乾人的血,或慢慢吞食人的五臟六腑,爬入人的腦髓裡吸腦髓,使人痛苦不堪,慢慢折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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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苗家山寨(二)

               


    翠兒道:「我們寨中有些姐妹如果看中了她喜歡的人,而那人卻不喜歡她時,她們就會向那人放蠱,有的老太婆的女兒嫁不出去,想招上門的女婿,也會放蠱的。」魯長老笑道:「我一個糟老頭子了,還怕有人要麼?倒是我們幫主要小心些!」船在七拐八彎的江裡行了一日,江面漸漸淺了起來,而且也狹窄了起來,水流也十分湍急,好幾處都要人拉縴才能上去。太陽西墜之時,便入了苗家寨的範圍,楊聰和魯長老站在船頭遠遠地看見前面的谷口有一座水寨,高大的柵欄橫攔在江口,這水寨正好設在山谷口的江面,搭建有眺望的高樓,兩邊是懸崖峭壁,高不可攀,船隻能從那寨門穿入,那水寨的人遠遠見眾人的船隻駛到,便打開了水寨的門。

    船陸續駛入了水寨,楊聰見裡面甚是寬敞,而且水流也十分平緩,江面也極深,江水清澈碧綠,原來裡面竟是用人工堵塞了河道,使江水平緩幽深。楊聰仔細瞧了瞧江底,發現竟然有許多魚游來游去,大是歎服,想不到這高山峽谷裡也生長著許多魚類。船剛行入水寨不遠,翠兒指著岸邊的樹林低聲道:「公子,你看這些樹林有什麼不同?」楊聰和魯長老認真打量那些樹林,發現有的樹木葉子似劍,顏色卻殷紅如血,片片向上伸展,有的樹木葉子和枝條細長,有的卻寬大如手掌,樹木密密麻麻的,看不見縫隙。魯長老道:「這些樹木倒奇怪,怎麼如此奇特?」

    翠兒低聲道:「那血紅色葉子的樹叫血蒺藜,夜間發出的氣味有劇毒,人聞到了幾分鐘內就會昏迷不醒,昏睡幾天幾夜,如果得不到解藥,就會口吐白沫,四肢痙攣抽筋而死,它的葉子上也有刺,那刺上也有毒,如果不小心被刺中了,半個時辰內也會昏迷的,這種毒隨血液而走,可以攻入大腦,如果毒攻入大腦,人就會瘋癲說胡話,往往會忘記以前的事情,而這些樹林裡也種有咬人樹、蛇樹和捕人藤,誤入這樹林往往有去無回,聽說這兩邊的樹林裡死了許多想入侵我們苗家寨的敵人,因此長得特別茂盛。」楊聰和魯長老聽了,看著這些樹木頓時感到一股涼氣直衝到頭頂,想不到這些茂密的樹林竟然是一個死亡陷阱。

    翠兒又指著岸邊的那些花草低聲道:「你們看看那些花又有什麼不同?」魯長老和楊聰聽了又仔細看了看岸邊,確實長著許多花草,有的開白花,有的開紅花,有的開淡黃色的花,魯長老笑道:「花就是花啊!沒什麼特別嘛!」翠兒低聲道:「那開白花的叫鬱金香,那開淡黃色花的叫夜來香,那開紅色花的叫裸頭草,本來這鬱金香和夜來香之花無毒,但這三種花在夜間開放,散發出的氣味混合在一起,便毒性劇烈,特別是這裸頭草,白天黑夜都有毒,夜間散發出的香味猶為劇烈,即使單單這種花,人聞久了就會出現幻覺,眼前常常出現五彩斑斕的景色,時而覺得綠霧瀰漫,時而覺得身陷火海之中,情緒大亂,會大喊大叫,時而哭時而笑,久之神智不清,昏睡不醒。」魯長老聽了聞到那香味時斷時續的飄過來,頓時臉色大變,低聲道:「遭了!那我們已經吸入了這些花的香味,怎麼辦?」

    翠兒笑道:「我們早在茶水和飲食裡放瞭解藥啦!否則你們哪裡還能堅持這麼久。」魯長老笑道:「你們使毒的本領真是神出鬼沒,就是在飲食裡放蠱,恐怕我們也不知道啊!」楊聰問道:「翠兒,你們苗家寨的人就不怕這些毒麼?萬一有小孩誤入怎麼辦?」翠兒道:「我們經常食那血蒺藜等毒藥的果實和解藥,現在就是不服解藥也能堅持幾個時辰,何況小孩子也無法攀越那些障礙進入這些危險的地方。」楊聰想想也是,這些地方如此危險,哪會不防範呢?翠兒又道:「就是我們現在船行過的地方,如果啟動江底的機關,便會有許多鋒利的鐵條伸出,就連小船也無法通行。」楊聰和魯長老聽了翠兒這些話後,才知道為什麼這苗家寨連官兵也無法奈何他們的原因,這苗家寨果然是險關重重,危險萬分,縱有千軍萬馬也奈何不得。

    船行了一會兒,便轉了一個彎,只見兩岸平坦了許多,種著一片漂亮的花草,甚是壯觀,那花草叢里長著許多像向日葵一樣的花木,那些鮮花也開得甚豔,金黃色的花瓣組成一個個圓圓的花盤,像一個個小太陽,帶著濃郁的花香。魯長老笑道:「這些向日葵倒也奇怪,好像沒有外面的那麼大,葉子也好像特別大。」翠兒聽了笑道:「公子、魯長老,你看那隻兔子,等一會兒它就倒霉啦!」楊聰和魯長老順著她的手一看,果然見一隻兔子在那花叢的旁邊吃草。翠兒拾起一塊木板,朝那隻野兔扔去,笑道:「你們看仔細啦!」她的木板擲了出去,打在離那野兔不遠的地方,那隻野兔受了驚,便竄入了那片花叢裡。

    楊聰正不知道她這是何意,只見那野兔剛竄入花叢裡,碰到一株向日葵花,那株向日葵花的所有葉子突然伸了出來,不約而同地把那隻野兔包了起來,只見那隻野兔掙紮了幾下便不動了,那向日葵的葉子仍然把那野兔纏住,兩人見此情景,頓時大吃一驚。翠兒笑道:「公子,這些就是我們的魔鬼葵花,也叫日輪花,是老寨主從天竺帶回來栽種的,天竺人叫它吃人花,又叫魔鬼葵花,這種花一碰到東西,葉子便會主動分泌出液體把碰到的東西牢牢纏住,堅韌有力,就連野豬和老虎也逃脫不了,但這日輪花的葉子無毒,它的根和果實卻是劇毒無比,燃燒時發出的毒煙無色無味,最容易使人中毒。」楊聰突然想起五毒仙子手上的那支毒倒唐靈風的蠟燭,大概她把這日輪花的毒融在那蠟燭裡,因此誰也沒注意到她是在施放毒藥,還道是她在點蠟燭照明。

    魯長老直看得毛骨悚然,想不到這麼漂亮的花也會吃人。魯長老問道:「既然這日輪花的葉子無毒,難道那野兔是窒息而死的?老虎和野豬那麼大,它怎麼能把它們纏住?」翠兒搖頭道:「有這魔鬼葵花生長的地方,一定要有一種毒蜘蛛在生長它才能活,否則這魔鬼葵花是種不活的,因為這種毒蜘蛛可以替它捕捉害蟲,還提供它生長的養分,而這種毒蜘蛛平時就藏在花的葉子底下,一但這魔鬼葵花捕捉到東西,它們就迅速爬上獵物的身上,注射一種劇毒無比的毒,因此獵物瞬間便死於非命,這樣這毒蜘蛛就吸食獵物的血和肉,然後到花根下拉屎排糞,魔鬼葵花就靠它們來吸收營養和肥料,因此這兩種東西互相利用,魔鬼葵花幫捉獵物,毒蜘蛛幫把獵物毒倒並吃掉,然後給魔鬼葵花提供肥料,這也是老寨主發現的秘密,很多人從天竺或海外引種這種魔鬼葵花,但種不了多久便死了,他們卻不知道這兩種東西是相互依存的,因此老寨主連這種毒蜘蛛也引了回來,才種活了這麼多。」魯長老和楊聰看了看那隻野兔,頓時感到害怕,心想:這苗家寨果真是龍潭虎穴,步步是鬼門關,真可說得上是固若金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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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苗家山寨(三)

               


    船在江面行了半個時辰,便來到了一座用石頭砌成的高大風雨橋前,這座風雨橋橫跨在江上,橋上砌有城樓和碉堡,並連接著兩岸,每個橋孔也設有閘門,那城樓斗栱飛簷,金漆彩繪,屋簷角塑龍雕鳳,如宮殿一般,甚是雄偉。船從橋底穿過,一入這座風雨橋,頓時豁然開朗,只見一座座吊角樓沿江邊而建,有的伸入江裡,有的沿江而上,層層疊疊,窗戶均沿江而開,幾條石頭砌成的碼頭向岸上延伸。船行駛到了江面的源頭,只見這水竟然是從山中的地底下冒出來的,由於人工在外面築了水寨,因此船直通到了江的源頭。

    船到了江的源頭,便也來到了一座城樓前,這城樓比剛才那風雨橋上的城樓更氣勢宏偉,富麗堂皇,城樓居高臨下,巍峨的屹立在岸上,虎視眈眈地守護著整個山寨。楊聰仔細打量了這整個山寨,大約有近千戶人家,整個山寨臨江依山而建,山寨後面群山重巒疊翠,聳入雲霄。楊聰和魯長老抬頭一看,只見這座城樓的門樓上書寫著「鳳凰城」三個大字,字跡蒼勁有力,龍飛鳳舞。一條長長的石階延伸到城樓底下,兩個大漢抬著一頂軟轎候在江邊,劉二的老婆扶著五毒仙子下了船,上了軟轎,便往城裡而去。劉二等楊聰乘的船隻靠了岸,便引楊聰和魯長老下船,沿著石階而上,兩個大漢等翠兒下了船,便給她套上了鐐銬,押著她向另一個方向去了,楊聰知道她是劉二夫婦的女兒,寨中的人定不會虐待她,便放下心來。

    楊聰和魯長老隨劉二上了石階,入了城門,只見這城裡街道平坦,一條蜿蜒的石板街道向前延伸,兩邊是店舖和樓房,三三兩兩的苗民在街道上行走,如同一個圩鎮一般。劉二引著兩人到了一座高大的樓房前,那樓房有三層高,門頂寫著「迎賓樓」三個字,便知道是招待客人的客棧。三人剛進門口,便見兩個身著苗家盛裝的漂亮少女向三人鞠躬,楊聰見這兩個苗家少女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粉面似紅花帶露,娥眉似細柳含煙,頭上、手上、腳下和胸口前均配戴著銀做的首飾、銀圈和虎形長命鎖。劉二大聲地對那兩個少女說了些什麼,然後朝楊聰道:「楊幫主、魯長老,兩位請先上前休息,再下等一會兒再過來。」那兩個少女便引著兩人上了樓,分別入了不同的房間。

    楊聰見房間裡鋪著大紅地毯,四周掛著華麗的綢幔,房間裡擺設齊全,寬敞明亮,開著兩個窗戶,一面窗戶臨街而開,另一面臨江而開,窗檯外擺著幾盆鮮花,那鮮花陣陣飄入房間裡,沁人心脾。楊聰剛入房間,便有人端來了洗臉水,還有人送了茶水和點心上來。楊聰洗了臉,那些人便退了下去,楊聰也有些餓了,便拿起點心邊吃邊走到窗戶前看了看,只見街道上的苗民來來往往,江上的情景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看了一會兒,知道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早些,便和衣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兒。

    楊聰模模糊糊地躺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便聽見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他連忙起身去打開門,只見劉二和魯長老不知道何時已經立在了門口,此時劉二已經換回了苗家寨的裝素,頭包一條黑頭巾,插一根翎毛,身穿繡花邊的大襟短衣和黑長褲,肩披一條織有圖案的羊毛氈,用白布條裹著腳。兩人見楊聰開了門,劉二朝楊聰作揖道:「楊幫主,我們寨主因為眼睛有傷,寨中的幾位長老正替她診斷傷勢,寨主讓我來陪楊幫主用餐。」楊聰連忙道:「不敢有勞苗寨主,請代我向你們寨主問好。」劉二引著兩人下了樓,便見樓下已經擺了一桌酒席,幾個苗家少女立在旁邊,楊聰見這桌酒席極其豐富,擺了滿滿的一桌子。三人入席坐好,便有人替三人斟酒,那酒剛倒出壺便醇香撲鼻,室內頓時充滿酒香,一聞便知道是陳釀多年的好酒。

    那每一道菜也異常特別,香味奇特,令人垂涎欲滴,劉二端起酒杯道:「來!老漢今晚略備水酒,替寨主給兩人洗塵接風。」那酒剛入口,便綿長醇香,爽口清香,餘味無窮,真是酒中的極品。魯長老嘆道:「好酒!老夫走遍了大江南北,也沒喝過如此美酒,劉二寨主,不知道你們苗家寨這種美酒是用什麼釀的?」劉二笑道:「魯長老果然好眼力,我們這酒產自山外的茅台鎮,是本地最有名的美酒,此酒在地窖裡已經埋了三十多年了,我們也只剩幾壇了,寨主特意叫我拿了一壇來招待兩位。」楊聰和魯長老從這酒就知道這五毒仙子已經把兩人當做貴賓招待了。

    劉二與兩人對飲了兩盅,道:「來!兩人嘗嘗我們本地的特色小菜。」說著他給兩人夾了一塊雞肉,楊聰見那雞肉入口清香可口,肉嫩清甜,油而不膩,有一股清香味,風味獨特。魯長老連連嘆道:「好!好!老夫也吃過什麼貴妃雞、叫化雞、醉雞、鹽骨雞等,卻還沒吃過這麼清香的雞肉,劉二寨主,這道菜叫什麼名堂?」劉二笑道:「這道菜叫板栗燉雞,是選用顆粒飽滿、果實肥大的烏油板栗和本寨的土雞混酒慢慢燉熟而成的,是本寨的一道小菜。」

    說著他又給兩人夾了一塊紅色的豬肉,道:「兩位再嘗嘗這豬肉與外面的有什麼不同?」楊聰覺得那肉入口香而不膩,爽口甘美,奇香四溢,連一點油味也沒有,頓時覺得奇怪,問道:「劉二寨主,這道菜又叫什麼?怎麼一點油膩味都沒有了?」劉二笑道:「這道菜叫粉蒸肉,是選用上等的精肉,拌花椒、大茴香、小茴香等香料和美酒醃製,再炒米粉和肉一起烹蒸就成啦!這樣肉裡的油便被米粉吸去了,所以香而不膩。」兩人聽了大是讚賞。

    接著劉二又各挾著一塊粉紅色的肉對兩人道:「兩位再嘗嘗這道菜。」楊聰把那塊肉慢慢品嚐,頓時覺得這肉的味道與粉蒸肉又別具一格,酸香回甜,清香而不膩,問道:「二寨主,這道菜又叫什麼?」劉二笑道:「這道菜叫酸豬肉,先是把配有香料和鹽的豬肉放入壇中醃三至五天,然後取肉晾乾,在肉上潑些糯米甜酒,再入壇和香料醃製,過十多天取出就行啦!常吃這肉開胃健脾、安神補腦,還能延年益壽呢!」

    劉二又介紹了幾道兩人都沒吃過的菜,有隔年的煙熏腊肉、糯米酸魚、醃鹿肉、山豬肉、血粑鴨子和清蒸水豆腐等,特別是那血粑鴨子,既有糯米的清香,又保持了鴨肉的鮮美,色香俱全,其它幾道清湯也是極其鮮美,有雞雜鮮菇湯、酸辣魚頭湯、鮮味野菜湯等,搭配得異常巧妙,使人食慾大增,直吃得魯長老連連不住地讚歎。三人吃了晚飯,劉二便陪兩人聊天,三人談了一個多時辰,劉二便起身告辭了,臨行前劉二鄭重地對兩人道:「楊幫主、魯長老,本寨中有許多危險的地方,這些老漢已經讓小女告訴兩位了,今晚不論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兩位都不要出去,否則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如果有什麼事情請儘管吩咐下人就是了,切記!切記!」他再三囑咐之後才出了門,楊聰和魯長老兩人也先後回房休息了。

    楊聰睡到半夜,突然聽見寨中吹起了嗚嗚的牛角聲來,那聲音陰森恐怖,令人聽了毛骨悚然,那牛角聲吹了一會兒,便也停了下來,接著好像有和尚或道士誦經似的,楊聰也沒再意。過了不久,那牛角聲和誦經之聲似乎越來越近,偶爾還聽見「叮噹叮噹」的聲音,又好像有人在低聲嗚咽,時斷時續,就好像那墳地裡傳來的新鬼哭叫一樣,聲音淒涼陰森。那聲音似乎到了大街上,楊聰感到奇怪,他偷偷地起身悄悄打開窗戶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只見大街上陰森森的,兩盞昏黃的燈籠在輕飄飄的前進,那提燈籠的竟然是兩個眼睛似燈籠、長舌頭、赤髮獠牙的無常鬼,身影異常高大,一身白衣輕飄飄,行走在大街上悄無聲息,似乎沒有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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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苗家山寨(四)

               


    楊聰再看那兩個無常鬼的後面,跟著一個身穿八卦袍、手持一把銅劍的巫師,只見那巫師披頭散髮,帶著青面獠牙的面具,手裡不斷的揮舞著那把銅劍,劍柄上的玉環發出「叮噹叮噹」的響聲。那巫師口裡嗚嗚地念個不停,發出的聲音真像冤魂未散的厲鬼。楊聰再看那巫師的身後,是十幾個身穿白色喪衣、披著蓑衣、頭戴斗笠的殭屍,那殭屍一個接一個,兩腳僵直,雙手向前伸,一蹦一跳地跟在那巫師的後面。那石板街上黑漆漆的,陰風慘慘,這場面叫人一看便覺得陰森恐怖。楊聰仔細看了一會兒,便發現那兩個無常鬼踩著高蹺,因此覺得特別高大,而且覺得沒有腳,但那兩人似乎武功不低,因此走在地上悄無聲息。而那些殭屍也是人裝扮而成,走走停停。楊聰發現魯長老也偷偷打開了窗戶往外看,知道他也醒了,兩人只隔一堵牆,但兩人怕發出聲音被外面的人發現,因此誰也不吭聲。只見那巫師慢慢地引著這些殭屍向前走,最後消失在了街道的拐彎處,那鬼叫聲卻仍然遠遠地傳來,楊聰知道這是他們苗家人祭祀死人的一種活動,便不放在心上,又繼續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劉二早早來到了這裡,他陪楊聰兩人吃了早飯後,便陪著兩人到寨中四處走走。只見這個寨子甚是寬敞,用那座風雨橋把兩邊的寨子連起來,主要的居住地則在楊聰等人居住的城樓裡,裡面有商店,賣著許多從山外運回來的東西,這裡的寨民主要以皮貨、藥材等東西換取自己需要的東西,街上到處是身穿苗裝的老人、小孩、姑娘和小夥子,他們來往於各處自由自在。整個山寨三面靠山,一面臨水,背後的山峭如刀削斧鑿,高聳入云,連飛鳥也無法飛過,地勢險要,劉二指著後山那片茂密的樹林告訴兩人那就是山寨的禁林。山寨裡還種植著許多奇異的花草,有的豔麗如火,有的潔白如雪,有的粉紅如雲霞,煞是好看。劉二帶著兩人在整個寨裡轉了一週,一一告訴兩人哪些花草是有毒的,哪些是治病的藥材,三人很快轉到了山寨外面。

    劉二指著一棵高大的樹木告訴兩人道:「這棵樹就是江湖中聞風喪膽的毒樹——見血封喉了,又叫箭毒木或貫三水,是寨中最毒的樹,春夏開黃花,紫紅色卵形果實,有蜜味,樹皮、樹枝、葉子中都含有乳白色的毒液體,兩位千萬別劃破它。」楊聰和魯長老打量這箭毒木,只見樹幹挺拔,枝葉如冠,葉子成橢圓形,上面結了許多果實,若不是他告訴兩人,誰也不知道這棵樹就是劇毒的箭毒木。

    楊聰和魯長老當天回到客棧裡,劉二卻沒再來陪兩人吃飯,雖然晚飯不是很豐盛,但也有肉有魚,兩人吃完飯便回到了房間裡。楊聰和魯長老正在低聲議論昨晚看見的事情,突然見兩個女子上樓朝楊聰恭身道:「楊幫主,我們寨主請你去一趟。」楊聰這兩天都沒看見五毒仙子,不知道她有何意,便隨那兩個女子下了樓,只見門口早已停了一頂轎子。那兩個女子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四個轎伕抬著楊聰向前走去。幾人在街道上轉了幾處彎,便到了這街道的盡頭。這街道的盡頭是一座高大的城中之城,城牆四面用巨石砌成,上面設有城樓,神威雄偉,有人日夜守衛。楊聰白天也隨劉二到過這裡,知道這裡是歷代寨主居住的地方,不允許任何人隨便進出,因此白天無法進去,楊聰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樣子。

    轎子入了城裡,楊聰探出頭來,只見轎子進了一重又一重的房子,才在一個院子裡停了下來。那兩個女子引著楊聰入了一座面闊五間的屋子裡,這屋子屋頂是重檐歇山頂形式,走廊前整齊地列著一排柱子,雕刻著盤龍,屋簷和門窗等建築雕刻著飛禽走獸,整個院子極富江南水鄉的靈秀氣質。屋裡明燭高照。那兩個女子朝屋裡高聲叫道:「寨主,楊幫主已經到了。」楊聰接著聽見五毒仙子的聲音回答道:「請他進來!」那兩個女子推門引楊聰入了屋裡。楊聰發現屋裡擺設極其豪華,四處擺著許多古董和古畫,地上鋪著鮮紅的地毯,四周是輕紗帷幔,房裡散發著一股花香,五毒仙子端坐在一張桌子旁,眼睛包紮著白布,身穿一件貼身輕紗內衣,那內衣薄如蟬翼,露出白如羊脂的肌膚,肩膀上披著一領潔白的披風,那披風直拖到地上,顯得雍容華貴,宛如一位貴夫人一般。

    五毒仙子聽到楊聰進了房間,便款款起身道:「楊幫主,你光臨敝寨,我還沒好好為你洗塵接風呢!來!請坐!」楊聰連忙道:「不敢,再下來到貴寨,已經受到了熱情款待,只是我們無功無勞,深感不安啊。」兩人剛坐定,便有幾個女子捧著酒菜魚貫而入,不一會兒便擺滿了整個桌子,那幾個女子在旁邊伺候,五毒仙子與楊聰對飲了幾杯,然後對那幾個女子道:「你們先下去吧!」那幾個女子聽了便退了出去,楊聰不知道她是何意,心裡暗暗警戒。五毒仙子提著酒壺走到楊聰的身邊笑道:「楊幫主,你這次救了我的命,妾身甚是感激,來!妾身敬你一杯,同時妾身有一件事情想請楊幫主幫忙。」

    楊聰不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連忙道:「苗寨主不必客氣,有事情但說無妨,只要再下能幫上忙的,再下一定盡力而為。」五毒仙子挨著楊聰的旁邊坐下,笑道:「好!楊幫主,請先干了這杯酒。」楊聰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得陪她喝了這杯酒,五毒仙子待楊聰喝了酒,笑道:「妾身想向楊幫主討回我們寨中的駝峰石,這是我們苗家的家傳之物,不能落入外人的手裡。」楊聰聽了吃了一驚,問道:「苗寨主,你怎麼知道駝峰石在我手裡?」五毒仙子笑道:「我一靠近你身邊就聞出來啦!上次我用魔鬼葵花之毒熏倒了唐靈風,而你沒有服我們的解藥,卻一點事情也沒有,我就猜出來啦,除了這駝峰石,天下哪還有不怕這魔鬼葵花的東西。」

    楊聰聽了紅著臉道:「我本來是要把這顆寶石交回給寨主的,我知道這顆寶石是翠兒姑娘拿苗寨主的,因此再下想等苗寨主處治她的時候拿出來替她求情,沒想到苗寨主早就知道它在我身上了。」五毒仙子聽了哼了一聲,道:「這野丫頭如此膽大包天,若不是我看在乳娘的份上,她十條小命我也殺了。」楊聰見她突然陰著臉,連忙掏出那顆駝峰石道:「翠兒姑娘年紀還小,一時糊塗犯了錯誤,後來她也後悔了,便把寶石交給了我,請苗寨主不要與她計較,原諒她這一次。」五毒仙子朝楊聰笑道:「我知道你會護著她,好啦!我不跟她計較這些,只是這野丫頭古裡精怪的,不知道她是怎麼偷拿出去的,我明知道是她拿的,但翻遍了她全身也沒找到。」楊聰笑道:「她把寶石吞到了肚子裡啦!你怎麼能找到呢?後來她吃了瀉藥把它瀉了出來。」五毒仙子聽了笑道:「這野丫頭,詭計比我倒還多,連我也給她騙了。」

    楊聰把那顆駝峰石遞給她道:「好啦!苗寨主,現在物歸原主啦!」說著楊聰把寶石遞到她的面前,五毒仙子伸出竹筍般的纖纖素手握著楊聰的手,道:「多謝你啦!」楊聰吃了一驚,連忙輕輕地想抽回手,但五毒仙子卻仍然握住他的手,笑道:「楊幫主,你替我把寶石找了回來,我該怎麼感謝你呢!」楊聰見她的粉面妖嬈嫵媚,頓時知道不妙,道:「這本來是苗寨主的東西,這謝字就不必提啦!」說著他輕輕用力抽脫手,五毒仙子這才把寶石收入懷裡。只見她盈盈移動蓮步,提著酒壺挨近楊聰坐下,道:「來!楊幫主,咱們再來幹一杯。」楊聰見她越來越放蕩,只得悄悄移了移椅子,喝了那杯酒,便起身道:「苗寨主,多謝您的盛情款待,再下已經不盛酒力了,想先行告退了。」五毒仙子笑道:「不忙,咱們還沒說到正事情呢!楊幫主,妾身突然接到一個關於我們公主的消息,難道你不想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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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苗家山寨(五)

               


    楊聰聽了內心一震,脫口而出道:「她怎麼啦?是不是現在有危險?」他雖然恨夏敏的父親,但夏敏的影子卻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裡,他一聽到五毒仙子提到夏敏,頓時擔心她路上遇到危險。五毒仙子笑道:「楊幫主,如果我們公主現在有難,你肯去救她麼?」楊聰聽了嘆道:「只怕已經來不及了,她現在在哪裡?」五毒仙子笑道:「楊幫主,看你急成這個樣子,我告訴你吧,公主已經安全地回到總壇啦。」楊聰聽了鬆了一口氣,知道她是故意在找話題,正想起身告辭,他突然覺得全身痠軟無力,先是丹田內滾熱,接著渾身漸漸發熱,腹似火燒一般,口乾舌燥,呼吸急促,情興勃然,頓時情知不妙,他連忙抬頭朝五毒仙子看去,見她臉上風情萬種,蕩人心魂。楊聰見五毒仙子正嫵媚地慢慢靠向自己的懷裡,頓時明白了過來,知道她在酒裡做了手腳。

    楊聰連忙閉目運氣調息,壓住心中的烈火,強攝心神,返觀入照,把體內的熱氣慢慢收斂入丹田,再把它逼到手心上滲出來。他此時內力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因此一入定,便頓時周身空靈,如無人之境。五毒仙子見楊聰滿臉緋紅,呼吸急促,便挺著胸膛輕輕地靠向楊聰的肩膀,嬌滴滴地道:「楊幫主,長夜枯寂,你陪陪我好麼?」楊聰此時正潛心收斂毒氣,無法分心,便任憑她放肆。五毒仙子知道楊聰已經中了她在酒裡下的春藥,便慢慢地把嘴巴湊到楊聰的臉上,伸手去攬住他的腰,正想放肆。

    楊聰此時內力精深,一運氣調息,片刻便覺得熱氣漸漸退去,頓時通體清爽,神智清晰,他連忙睜開眼睛,見此時五毒仙子正豔治風流,風情大動,高聳的胸口正靠在自己的面前,不住地移動,他頓時內心大急,連忙用力把她扶開,高聲道:「苗寨主,你喝多了!」然後他轉頭朝外面高聲叫道:「來人啊!來人啊!」五毒仙子見楊聰喝了她下在酒裡的春藥,只道他已經中了魔,至少要幾個時辰才會清醒過來,卻萬萬沒想到楊聰片刻間便恢復了正常。她哪裡知道,此時楊聰的內力已經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就是毒藥入他的體內,也能把它收斂逼出體外,差不多達到了百毒不浸的境界,何況這小小的春藥。

    五毒仙子給楊聰高聲一喝,然後輕輕推開,頓時滿臉緋紅,恰好這時幾個女子聽到楊聰高聲一喊,都推門入了房間裡,五毒仙子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只得裝做酒醉的樣子,任楊聰扶著。楊聰趁機對那幾個女子道:「你們寨主喝醉了,你們扶她下去休息吧!」他見那兩個女子把五毒仙子扶向裡間,也趁機出了門。那幾個轎伕一直守在外面的院子裡,見楊聰上了轎子,便抬起往回走,楊聰這才松了一口氣,心想:好險!這五毒仙子如此淫蕩放肆,卻又得罪不得,下次萬萬不可單獨前來了,現在得想辦法趕緊離開苗家寨才是。平心而論,這五毒仙子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駐顏有術,保養得好,仍然像三十歲的年紀,肌膚皓白如雪,體態豐腴,面容嬌好,仍然不失為一個絕色女子,但楊聰自從遇見了夏敏後,便一心一意放在她的身上,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而現在正是他傷心的時候,因此他對所有的女子都失去了興趣,就是絕色妙齡的少女,此時在他眼裡也如骷髏一般,更何況像五毒仙子這樣放蕩的女子。

    魯長老一直在客棧裡等候楊聰,見他很晚還沒回來,也暗暗著急,他見楊聰平安地回到了客棧,才放下心來,兩人喝了一會兒茶,便各自回房休息了。第二天早上,楊聰和魯長老吃了早餐,劉二又依時來到客棧,楊聰決定盡快離開這裡,便對劉二寨主道:「劉二寨主,這幾天承蒙貴寨主盛情款待,因為再下還些事情,想明天告辭了,請代我向苗寨主問好。」劉二聽了頓時吃了一驚,道:「楊幫主才來幾天就急著要走,是不是本寨招待不周?」楊聰連忙道:「我們幫中本來是有事情的,但因為你們被唐家的人追殺,翠兒姑娘苦苦相求,我們才折身南下,現在你們都安全地回到了寨中,翠兒也回到你們的身邊,因此我們明天也要動身回去了。」劉二聽了頓時臉色陰鬱,道:「楊幫主,再過兩日就是我們的苗年了,楊幫主不能多住幾天麼?」

    楊聰知道這苗年就像漢人的過年一樣,甚是隆重,但楊聰確實不想呆在這裡了,便道:「這苗年一定很熱鬧,可惜我們確實有事情,你們的盛情我們就心領了。」劉二見楊聰執意要走,才道:「老漢想留楊幫主下來,其實是為了小女翠兒。」楊聰聽了感到奇怪,道:「翠兒怎麼了?」劉二道:「我們苗家寨每年的苗年,教主都會派聖使前來,並且送來賀禮,但今年小女叛教出逃,犯了死罪,教主也會派人來追問責任,雖然我們寨主已經向教主求情,但恐怕很難赦免她的死罪,而且即使赦免死罪,也會被趕出苗家寨,因此老漢想請楊幫主多留幾日,或許……或許楊幫主能幫上老漢的忙。」楊聰聽了他的話,知道他的心情,便道:「好!那我就多住幾天,但也許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劉二見楊聰願意留下來,很是高興,又陪兩人到山寨附近去遊玩,還與兩人一起吃了晚飯才離去。

    轉眼就過了兩天,劉二每天都前來陪兩人說話或四處走走,五毒仙子卻一直也沒露過面,對於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楊聰對其他人也一字不提,他知道這五毒仙子雖然在酒裡做了手腳,但卻無害他之心,因此氣也漸漸消了。到了苗年那天,楊聰和魯長老兩人還沒起床,便聽到寨裡牛角聲聲,喧嘩之聲此伏彼起,與平日的寧靜大大不同。楊聰和魯長老洗刷臉完畢,吃了早飯,早已經有人在客棧外等候多時了,兩人上了轎子,那幾個轎伕抬著兩人徑直往五毒仙子居住的城樓奔去。楊聰見街道上的人來來往往,整個寨子熱鬧得像鬧市一樣,男女老少都穿著節日的盛裝,有說有笑,一掃往日寨子寧靜嚴肅的氣氛。楊聰見許多人從那城樓裡出來,也見許多人湧了進去,五毒仙子居住的地方是歷代寨主居住的地方,往日戒備森嚴,不准任何人隨便進出,但今天卻是對寨中的人開放的,自由出入。

    兩人入到那城裡的時候,只見裡面寬敞的天井已經擠了許多人,中間的空地上有一些人正在表演節目,還有的在旁邊吹著牛角。楊聰見十幾個人正在場中吹蘆笙,那蘆笙有的又長又大,有的卻很小,那十幾人邊吹邊隨蘆笙聲翩翩起舞,舞姿優美,動作穩健有力,引來眾人不住地歡笑,指指點點。這些人當中,年輕人穿著打扮得特別漂亮,男小夥子身穿繡有花邊和圖案的黑色衣服,紮著腰帶,掛著彎刀,頭上纏著黑色豔麗的布巾,頭上均插著各色的翎毛,顯得英姿雄武。姑娘則身穿豔麗的衣服,頭上纏著紅色的布巾,胸前、手上、頭上、腳下均戴滿了明晃晃的銀製品。小孩和老人則簡單些,小孩子穿著新衣服,胸口都戴著銀製的虎頭長命鎖,老人只穿一身黑色整齊的衣服,包著黑色的頭巾。

    楊聰進到之時,便已經看見五毒仙子陪著一個蒙著面紗、身著黑袍的老婦人坐在樓上邊喝酒邊觀看表演,五毒仙子的旁邊坐著四個鬚髮皆白、手持旱煙袋的苗家老人。那蒙面老婦人身邊立著幾個身穿黑色勁裝、蒙著面的漢子,還有兩個穿著黑色勁裝、蒙著面的姑娘,這幾人均帶著佩劍,卻不見劉二夫婦。楊聰和魯長老兩人的轎子來到樓下,便有兩人引著兩人上了樓,五毒仙子雖然看不見,但已經知道是兩人到了,她轉頭朝楊聰嬌滴滴地笑道:「楊幫主、魯長老,兩位在我們寨中還住得慣麼?下人有沒有怠慢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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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苗家山寨(六)

               


    楊聰笑道:「我們好吃好喝的,多謝苗寨主盛情款待啦!再下正想向苗寨主道謝呢!」五毒仙子笑道:「只要你們住得好,我就放心啦!」五毒仙子朝那蒙著面紗的老婦人道:「聖使,這位就是救了小妹性命的楊幫主,可是一位少年英雄啊!」那蒙著面紗的老婦人朝楊聰掃了一眼,目光如電,哼了一聲卻不說話,神情甚是高傲。五毒仙子見此情景,連忙朝楊聰和魯長老兩人道:「兩位請坐,我們苗家人的表演如何?」楊聰見那所謂的聖使甚是無禮,心裡甚是惱怒,也朝她哼了一聲。那老婦人見了頓時大怒,她朝楊聰怒目而視,楊聰瞧她的眼神,突然記起這個老婦人就是上次在玉女谷外前來接夏敏的那個孫護法。

    五毒仙子雖然看不見,但猜到兩人的情景,連忙笑道:「大家快看,這是我們苗家各山的山神,一起來祈禱本寨六畜興旺,五穀豐登啦!」楊聰轉頭一看,只見場中不知道何時已經換了表演,只見二十幾個人身穿大花袍子,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手持各種兵器,正和著蘆笙翩翩起舞,如魔鬼般在狂舞,樣子甚是恐怖。這群人舞了一陣子,便退了下去,接著便是許多年輕的男女手拉著手圍成一圈,在翩翩起舞,場外蘆笙陣陣,場面熱鬧異常。眾人舞了一陣子,五毒仙子便站了起來,雙手連拍了三下,接著她雙手一舉,眾人見了頓時靜了下來,紛紛轉身朝五毒仙子站定,連小孩均一聲不吭,靜得如無人一般。

    五毒仙子見狀,便大聲地道:「今天是我們苗家寨的節日,總壇特派聖使帶了許多禮物前來慶賀,大家向聖使致謝!」那樓下的人聽了,都一致向樓上鞠躬,那蒙面的老婦人慢慢站了起來,雙手朝眾人揮了揮,大聲道:「大家辛苦了,教主讓我代他向大家的節日表示致敬,我們恭祝教主聖體安康!萬壽無疆!」她連呼三聲,樓下的人也一個個大聲跟著吶喊,振臂高呼,一時間響徹山谷。那老婦人帶眾人高聲呼喊後,便大聲地向眾人訓示了一通,無非是什麼誓死效忠教主之類的話。那老婦人訓示完後,又大聲地道:「但是……現在你們當中卻有人叛教出逃,國有國法,教有教規,對叛教之人教主嚴懲不怠!」眾人均靜靜地聽她訓示,一聲也不敢吭。那老婦人朝眾人掃視了一眼,大聲道:「把犯人帶上來!」她的聲音剛落,便見幾個人押著翠兒和劉二夫婦從樓下出來,被押到了場中。楊聰見翠兒幾天不見,頭髮零亂不堪,臉也憔悴了許多,手腳上套著鐐銬,而劉二夫婦只是被用繩子反綁著雙手。

    劉二夫婦與翠兒三人被押出來後,便朝樓上跪下,道:「屬下參見聖使!」那老婦人轉頭朝五毒仙子道:「苗寨主,你已經升為了本教的護法,教主把這三人交由你處治,希望你能秉公執法!」五毒仙子聽了,嚴肅地道:「好!我就按照教規來處置他們!」說完她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劉二!花二娘!」劉二夫婦聽了俯身道:「屬下在!」魯長老和楊聰知道翠兒的娘叫花二娘,五毒仙子高聲道:「按教規第五條:叛教者連家屬殺無赦!但本寨主姑且念你們夫婦倆多年來對教主忠心耿耿,這次為救本寨主又立了功,故免於死罪,杖打二十棍,以示警戒!」說完她轉頭對那老婦人道:「孫護法,你看如何?」那老婦人聽了點點頭道:「好!咱們教主恩怨分明,劉二和花二娘多年來一直效忠教主,雖然劉小翠觸犯了教規,但凡忠於教主之人,我們還是會寬大處理的。」五毒仙子聽了轉頭高聲道:「立即執法!」

    劉二夫婦俯身磕頭道:「教主聖恩浩蕩,屬下夫婦就是肝腦塗地,也誓死效忠教主。」幾個大漢聽了五毒仙子的話後,便把劉二夫婦按倒到地上,「劈劈啪啪」地掄起棍子一陣猛打,直打得劉二夫婦皮開肉綻,兩人伏在地上咬緊牙關,雖然臉上黃豆般大的汗水滾滾而落,卻仍然一聲不吭。翠兒轉頭見兩人痛苦的樣子,連忙朝五毒仙子磕頭道:「寨主,事情因我而起,與我爹和我娘無關,請寨主饒了我爹和我娘,要打就打我吧!」五毒仙子聽了哼了一聲,朝她喝道:「你叛教出逃,自然是要打的,但他們教女不嚴,不殺他們已經是聖恩浩蕩了,難道要領死罪不成?」那花二娘聽了抬起頭朝翠兒喝道:「翠兒,不得無禮,這點苦娘還挺得住!」翠兒聽了便不敢吭聲了,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被杖打完了二十棍。

    雖然執法的人是苗家寨的人,但在那老婦人的嚴厲監督之下,那幾個大漢也不敢做假,這二十棒打下來,兩人已經是皮開肉綻了。五毒仙子見兩人已經被打完,便道:「抬他們下去!給他們敷上藥膏!」便有幾人扶著劉二夫婦下去了。五毒仙子朝翠兒冷冷地道:「劉小翠!」翠兒聽了也俯身道:「奴婢在!」只聽見五毒仙子道:「你叛教出逃,本該受萬毒噬咬之刑,本寨主姑且念你這次救我立了功,你的生死就由五聖來決定吧!如果五聖饒了你,就是神靈饒了你。」說著她轉頭對那老婦人道:「孫護法,你認為如何?」那老婦人點頭道:「好!如果五聖饒了你,那便是佛祖的旨意。取五聖來!」楊聰不知道什麼是五聖,那老婦人高聲呼喊後,便見六個漢子各捧著一個竹簍出來,一字排開站在翠兒的面前。楊聰見樓下眾人聽到「五聖」二字,頓時臉色大變,便情知不妙,連忙道:「且慢!」他此言一出,眾人均吃了一驚,都盯著他。五毒仙子朝楊聰笑道:「楊幫主,不知你有何指教?」楊聰連忙問道:「苗寨主,這五聖是何物?」

    五毒仙子聽了,笑道:「這五聖分別是金蛇、銀蟾蜍、赤蜈蚣、銅蜘蛛和鐵蠍子,是我們寨中敬奉的神物。」楊聰聽了頓時大吃一驚,連忙道:「那這竹簍裡裝的就是這幾樣東西?」五毒仙子笑道:「不錯!這竹簍裡裝的是這五樣聖物,還有一條無毒的赤練蛇,這金蛇乃是第一聖,捕自天竺,它全身如金色,是蛇中之王,就連眼鏡王蛇見了它也俯首稱臣,它以毒物為食,它的毒比眼鏡王蛇和海蛇還毒十幾倍,被它咬中者頃刻間全身如被火燒一般,皮膚焦爛,瞬間斃命;這第二聖銀蟾蜍捕自西域大雪山,它全身雪白如銀,兇狠無比,專捕食毒性陰寒的毒物,是蟾蜍之王,被它咬中者立即全身烏黑,心臟和血脈僵硬而死;而這第三聖乃是赤蜈蚣,它全身赤紅如火,捕自西南大理的邊陲,是蜈蚣之王,專以同類為食物,中毒者立即全身潰爛而死;第四聖乃是銅蜘蛛,它來自波斯的魔鬼谷,身體呈銅色,專食人和動物的血,中毒者全身奇癢無比,皮膚片片脫落,嚎啕而死;這第五聖乃是鐵蠍子,它捕自南蠻之地,全身黑如鐵色,專吸食人和動物的血,是蠍中之王,中毒者全身立即化為血水,連骨頭也不剩,這五聖之毒均無藥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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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苗家山寨(七)



    楊聰和魯長老聽了,頓時感到後背心一陣陣發涼,如果翠兒被如此歹毒的東西咬中,那還命麼?五毒仙子繼續道:「這竹簍裡還有一條是赤練蛇,它無毒,如果等一會兒這丫頭把手伸入其中一個竹簍裡,如果被五聖咬中,那是她罪不可赦,如果被赤練蛇咬中,那就是神饒恕了她的罪孽。」五毒仙子輕描淡寫地向楊聰解釋完後,便高聲道:「執行聖命!」楊聰一聽頓時內心焦急起來,高聲道:「且慢!」說著他連忙縱身一躍,從樓上跳下來,立在翠兒身邊。眾人被他這一舉動驚呆了,均看著他。楊聰朝五毒仙子抱拳道:「苗寨主,再下向您求一個人情,翠兒姑娘雖然犯了你們的教規,但是她年紀尚小,而且這次她見苗寨主有難,便奮不顧身前來相救,請苗寨主瞧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吧!」

    五毒仙子聽了淡淡地道:「楊幫主,你這個情我不能答應你,這野丫頭雖然有功,但她已經犯了死罪,本該立即處死,現在已經給她一次生的機會啦!如果她死了,我們會厚葬了她,如果她大難不死,那以後我們就饒了她,請你讓開。」楊聰聽了心想:五比一的機會怎麼能生存呢?便道:「苗寨主,如果你不答應再下的要求,那麼再下只能得罪了,我要帶她離開這裡。」五毒仙子聽了笑道:「楊幫主,你雖然武功高強,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但本寨裡裡外外機關重重,放養的毒物不下百種,沒有我的命令,就是一隻蒼蠅也無法飛出這寨子的。」楊聰聽了她的話,知道她所說非虛,但眼見翠兒轉眼就要命喪在自己眼前,他便什麼也顧了,他伸手拉起翠兒,用力一捏,翠兒手上的鐐銬便應聲而斷。他此時內力驚人,捏斷這鐵鏈如同捏斷一條繩子一般。眾人見此情景,都驚叫出聲來,連魯長老坐在樓上也驚呆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楊聰彎下腰正要再捏斷翠兒腳下的鐵鏈,那老婦人突然縱身一躍,從樓上凌空撲下,如同一隻蒼鷹撲向楊聰,只見她雙手交錯拍出,喝道:「放肆!」說著她右掌已經擊到楊聰的背後。翠兒見此情景,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叫道:「公子小心!」楊聰聽得背後凌厲的掌風,已經知道有人偷襲,他一時無法抬起頭,只得放棄繼續捏斷翠兒腳下的鐵鏈,他暗運內力反手抬起一迎,只聽到「啪」的一聲輕響,只見那老婦人翻了一個觔斗,翻身站定在十幾步之外。楊聰的身體也晃了晃,他連忙站起身來,才知道是那老婦人襲擊了自己。那老婦人見楊聰隨手一掌,便把她震退了,頓時大怒,喝道:「好!再接我一掌試試!」說著她雙掌再次交錯猛劈而出,頓時排山倒海般的罡風猛壓向楊聰,楊聰只覺得她的掌風中挾著一股灼熱的熱浪,頓時吃了一驚。

    他連忙一把推開翠兒,雙掌緊跟拍出,兩人雙掌相碰,均各自退了幾步。楊聰只覺得她的掌力如燒熱的烙鐵一般,被她逼退了幾步,頓時吃驚不小,楊聰連忙抬頭看那老婦人的手掌,只見她的掌心有一圈赤紅的圓圈,如一輪烈日,頓時失聲叫道:「赤陽掌!」那老婦人聽了得意地道:「不錯!是赤陽掌!再接我一掌試試!」楊聰見她的掌力又到,只得閃身縱躍開,右手食指一彈,「嗤」的一聲一縷罡風激射向她的掌心,他用的是少林派的「大力金剛指」,是少林派至剛至陽的指功,專破各種掌力,那老婦人也識得厲害,只得手掌一勾,閃身避開,兩人你一指我一掌的,頓時打得異常激烈。

    楊聰以前聽段二提起過這赤陽掌,知道它的厲害,這赤陽掌是吐蕃國紅教的神技。這紅教乃是佛教的一個分支,佛教在唐代開始傳入吐蕃時,逐漸與本地方的宗教結合演化,便形成了許多宗教派別,其中以寧瑪派、噶當派、噶舉派和格魯派四派的勢力最大,寧瑪派以寺廟寧瑪寺為中心,寺中的僧人都戴紅色的帽子,俗稱紅教。噶當派因為寺廟的圍牆上塗著象徵著觀音、文殊、金剛手菩薩的紅白黑三色花條,俗稱花教。噶舉派因為僧人穿白色的僧衣及裙子,俗稱白教。格魯派因為僧人戴黃色的帽子,因此稱黃教。這四大教派為了爭奪吐蕃的大權,互不相讓,兵戎相見,經常發生聖戰,逐漸形成了僧兵,因此天竺、波斯、西域等地方的武功也逐漸傳到了吐蕃。

    而這赤陽掌原是摩尼教的護教神技,摩尼教乃公元三世紀在波斯興起的一個崇拜光明的異教,創始人是公元216年出生在底格里斯河畔的一個叫摩尼的人。摩尼21歲時自稱受到神的旨意來人間做「光明使者」,開始在底格里斯河畔傳教受徒,指導信徒修煉自己,拯救靈魂,許多貧苦的下層人們參加,摩尼教發展迅速。唐朝時摩尼教開始從回鶻傳入中原,受到朝廷的禮拜,摩尼教在回鶻還取得過國教的位置,後來唐武宗下令滅佛,除了道教之外,所有的宗教被取締,摩尼教被視為異教也被取締,寺廟被毀、經書被燒、神像被砸碎,許多教徒被處死或發配邊關,摩尼教徒被迫逃離唐朝。

    當時摩尼教中有個叫大慕暗的魔法師,遠遷西域,後來流浪到了吐蕃,被紅教奉為護教法王,這大慕暗就把一身的武功傳授於了紅教的僧人,這赤陽掌就是其中的一項絕技。這赤陽掌霸道無比,若擊到人的身上,五臟六腑皆碎,皮焦肉黑,骨碎肉爛,這赤陽掌初練時出掌如風,掌風中挾帶著一股灼熱的氣息。功力深厚的手掌上漸漸出現一個小圓圈,赤紅如烈日,紅圈越大,說明功力越深,練到大成之時,整個掌心赤紅如烙鐵,掌心所擊到之處,融鐵化金,草木焦枯,厲害無比。只是這赤陽掌異常難練,就連大慕暗一生浸淫於這赤陽掌,到死時也是只練到了功力的八成威力,因為這赤陽掌歹毒陰狠,因此當年江湖中許多人命喪於這赤陽掌之下。但自從大慕暗從中原消失之後,這赤陽掌也漸漸在中原消失了,近百年來一直沒在江湖中出現過。

    段二見聞廣博,對天下各種武功都知之甚廣,楊聰因此也聽段二提起過這赤陽掌,因此這老婦人剛一使出來,楊聰便認了出來。那老婦人自恃有獨門絕技,雙掌一出手,便盡數把楊聰左右的退路封了,招招狠毒,凌厲非常,如魔鬼附身,圍著楊聰一陣猛攻。只見她掌影飄飄,忽劈忽斬,攻勢凌厲,剛猛絕倫,源源不斷,隱隱有風雷之聲,頓時場中紫氣大盛,楊聰見她的掌心赤紅如火,幾乎紅遍了整個手心,知道她的功力已經達到了五六成。楊聰暗暗運真氣於指上,「大力金剛指」的功夫也連連點出,少林派的各種指功各有各的妙處,這「大力金剛指」專破各種掌法,拈花指專點人的穴道,凌厲絕倫,威力無比,加上楊聰此時的內力已經了登峰造極的境界,一縷縷指力破空而出,嗤嗤做響,如一枝枝利箭,朝那老婦人的周身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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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苗家山寨(八)

               


    那老婦人見楊聰的指力剛猛,便避開鋒芒展開輕功繞身本走,身法快速靈巧,如穿花蝴蝶,左一拂右一掌,尋機向楊聰的要害擊去,掌風勢如奔雷裹電,變化多端,綿綿不絕,蘊藏著無窮的威力。楊聰氣聚丹田,蓄勁而發,寓攻於守,凝神應戰,全身猶如淵停嶽峙,氣定神閒,以靜制動,後發制人,從容化解她的招數,自從金針聖手幫助他打通奇經八脈衝破玄關之後,無相神功突飛猛進,而在青城山的絕谷裡,夏敏修煉了太乙神功之後,與他修煉雙修功驅毒療傷,他因為內力深厚,太乙神功也是一日千里,竟然把陰陽兩種內力水乳交融合為一體,內力已經達到了震古爍今的境界,因此他此時體內的真氣盈盈如流水,指力連連點出,疾點疾戳,手法兔起鶻落,變幻不定,迅捷利落之至。

    這兩人都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功力之深,實已到了震世駭俗的地步!兩人拼了四五十招,仍然是半斤八兩,便漸漸越鬥越緊,大家都殺得性起,高呼酣鬥,再沒有半點容情!兩人越鬥越慢,雙方偶爾點出一指或拍出一掌,均迅如閃電,一招不中便馬上疾身而退,甚至有時招數剛使了一半,便馬上退後,眾人均知道這一招一勢看似輕描淡寫,但每一招都蘊藏著極凶險的殺機!兩人拼了近百招,楊聰一不小心,被她的掌風封住,那老婦人突然暴閃欺身而上,掌風如排山倒海般壓向楊聰,右掌上擊他的天靈蓋,左掌下擊他的胸口。楊聰見這老婦人突然發瘋般撲過來,連忙駢指如戟,右手食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點出,迅如駭電,間不容髮。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間,楊聰的食指迅速點到了那老婦人的右掌心上,疾如閃電,拿捏的時候妙到毫巔。眾人只聽見一聲慘叫,接著只見那老婦人踉踉蹌蹌地連連退了幾步,臉色蒼白,右手掌上血流如注,竟是被楊聰的食指在她的掌上戳了一個小洞。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均是發生在電光石火的瞬間,當真是匪夷所思!原來,那老婦人見久攻不下,便孤注一擲,用盡全力朝楊聰一擊,意在一舉擊敗楊聰,楊聰只得以內力相拚,卻是那老婦人的赤陽掌內力不及楊聰「大力金剛指」的指力,被楊聰的食指戳了一個洞。

    那老婦人一聲慘叫,眾人均大驚失色,連魯長老也沒想到楊聰會傷了那老婦人,而楊聰剛才在情急之下不暇細想,一指點出,也沒想到會傷了這老婦人,他知道傷了這老婦人,便更是會得罪了這整個苗家寨的人。那老婦人被楊聰一指戳傷,慘叫一聲,連連退了幾步,頓時臉色蒼白,她連忙伸出左手連點自己手上和身上的「曲池」、「尺澤」、「中府」和「肩井」等穴道,止住了血。楊聰一愣,沒想到自己這一指居然如此厲害,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幾聲吆喝,接著那幾個黑衣勁裝大漢先後從樓上撲了下來。楊聰只見白光閃閃,紫電飛空,四柄長劍先後閃電般向他刺去,分刺他的「幽門」、「羶中」、「啞門」和「命門」四處要害,劍帶寒芒,劍法詭異狠辣,奇快無比,劍勢如虹,劍招綿綿,竟是劍中高手的招數。

    楊聰連忙疾身後退了幾步,那四人見楊聰躲過了四人的合圍,也疾身跟上,長劍綿綿遞出,四人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向楊聰的周身穴道刺去,楊聰見這四人的長劍配合得天衣無縫,每一招竟然渾然天成,毫無破綻,把他牢牢的封住。楊聰見這四人的劍術竟然已經達到江湖中一等一流劍客的造詣,便不敢大意,連忙抽出插在腰邊的打狗棒來,一勾一帶,把四人凌厲的攻勢化解了。那四人的長劍一抖,再次疾攻而上,全然是不要命的打法,死死把楊聰圍住,一時間楊聰倒給四人逼得喘不過氣來。五毒仙子雖然雙目看不見場中發生的情景,但她也猜得出場中發生的大概情況,她突然聽到那老婦人的慘叫聲,頓時知道情況不妙,連忙高聲問道:「孫護法,你怎麼樣?」那老婦人哼了一聲,咬著牙道:「手掌上穿了一個洞!」五毒仙子聽了頓時臉色微微一變,轉頭對身邊的四個老頭子喝道:「四位長老,還不快替聖使療傷!」

    那四個老頭子聽了連忙跳下樓,圍在那老婦人的身邊,一個拿出一個瓶子倒了一些藥粉到那老婦人的手心之上,另個老頭子迅速幫包紮好傷口,另外兩個扶著她上了樓。魯長老見這四個老頭子雖然看起來年老遲鈍,但見剛才他們四人卻是身手矯健,動作乾淨利索,瞧四人的動作,便知道四人的內功深厚無比,不在自己之下,頓時暗暗焦急。楊聰此時被那四個黑衣勁裝大漢苦苦地纏住,無法脫身,那四個黑衣大漢出手迅若雷霆,疾如風雨,劍光滾滾而上,劍法兇殘無比,劍勢如虹,似實似虛,奇詭絕倫,四人儼如彩蝶穿花,東刺一劍,西刺一劍,刺肩削腕,刺喉嚨,戳心窩,每一招出神入化,變幻無窮,又狠又疾,招裡藏招,式中套式,奇詭莫測,如閃電驚飆,長劍天矯如神龍飛舞,點刺戳斬,乍進乍退,倏上倏下,時實時虛,無一招不是暗藏幾個變化,妙到毫巔,精微奧妙而又巧妙無倫,四把長劍配合得恰到好處。

    楊聰雖然武功高強,但這四人組成的劍陣密如風雨,舞得滴水不漏,渾然為一體,顯然四人在一起操練了許久,已經心意相通了。楊聰見四人使的劍術中挾著青城派的玄天劍法、武當派的七絕劍法、少林派的達摩劍法等好幾派劍法的精華招數,雖然是斷章取義,但在四人的配合之下,正好互補了幾派劍法中的不足和破綻,劍招變得辛辣詭異,威力大增,五人瞬間拼了四十多招,殺得你死我活。五毒仙子見那老婦人的傷口包紮好了,才轉頭朝楊聰冷冷地道:「楊幫主,我敬你是一條漢子,你雖然救過我的命,但你如果再不住手,可就別怪我們翻臉不認人了!」魯長老見此情景也暗暗擔心,要知道如果這五毒仙子真的翻起臉來,那兩人是絕對逃不出這苗家寨的,怕兩人不是死在這苗家寨,就是被囚在這裡一輩子,他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翠兒見此情景,連忙高聲叫道:「楊公子,你快住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與別人無關。」說著她疾身奔到那六個捧著竹簍的大漢面前,飛快地把手伸入其中一個竹簍裡。眾人只聽見她一聲尖銳的慘叫,伸入竹簍的那隻手顫抖不已,臉色蒼白,黃豆大的汗珠涔涔滾下,神情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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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苗家山寨(九)

               


    眾人見此情景,均吃了一驚,一個個都愣住了,眼睛都盯著場中的情景,整個院子靜得出奇,連一根針掉到地上也能聽得見。楊聰也吃了一驚,不知道翠兒是生是死,那四個圍攻楊聰的黑衣大漢也愣了愣,都轉頭看著翠兒,一時間忘了向楊聰進攻。楊聰連忙揮動打狗棒,趁機衝出四人的劍陣,向翠兒身邊衝去。他急忙問道:「翠兒,怎麼樣了?快把手拉出來!」楊聰心裡雖然著急,但卻是不敢伸手去拉她的手臂,他怕那竹簍中有什麼歹毒的毒物突然竄出來,冷不防朝自己也咬一口就麻煩了。眾人也都盯著翠兒,不知道她被什麼毒物咬中。只見翠兒咬著牙齒,慢慢地把那隻手從竹簍里拉出來,楊聰只見一條色彩斑斕、杯子一般大的巨蛇咬住翠兒的手背緊緊不放,兩眼惡狠狠地閃著幽藍的綠光,那條巨蛇一邊慢慢捲動粗大的身體,把翠兒的手臂牢牢纏住。

    楊聰吃了一驚,正想伸手去擒住那巨蛇的頸,他知道捉蛇要捉它頸下的三寸之處,楊聰剛伸手過去,翠兒卻連忙閃到一旁,低聲道:「公子,你不能碰它!這是聖物!」楊聰正感到納悶,卻聽見五毒仙子高聲道:「劉小翠!既然神靈寬恕了你的罪孽,這是上天的旨意,我也不敢違背,放了她!」她的聲音剛落,那個捧著竹簍的大漢手一伸,便把那條巨蛇擒住收入了竹簍裡。楊聰頓時明白,翠兒雖然被這巨蛇咬了一口,這條巨蛇卻是無毒的,因此無性命之憂,才松了一口氣,他連忙拿出蛇藥替她敷上。他這蛇藥雖然比不上苗家寨的蛇藥,但這藥膏是楊聰從宋青身上拿過來的,宋青號稱「妙手毒丐」,對這毒物頗有些研究,因此對治療毒蛇的藥也略懂一二,那藥膏是宋青用蛤蟆的肝混其它藥物製成,敷到了她的傷口之上,翠兒頓時覺得疼痛大減。

    五毒仙子朝那六個大漢高聲道:「請五聖出來!」楊聰和魯長老不知道這五聖是何物,但楊聰知道這五樣東西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他連忙拉著翠兒退了幾步,立在一旁。只見那六個大漢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把一些黃色的粉末倒在地上圍成一個圈子,然後把竹簍放入圈裡,打開蓋慢慢倒下。楊聰見第一個竹簍裡慢慢爬出一條火紅色的大蜈蚣,那條蜈蚣足有一尺來長,身子有拳頭般大,張牙舞爪地伸著一對鋒利的牙齒,如兩把剪刀似的。楊聰再看那第二個竹簍,爬出的卻是一條金黃色的巨蛇,只見那巨蛇昂著頭呼呼吹著氣,吐著腥紅的舌頭,兩眼閃著綠光,那巨蛇爬到那黃色的粉末圍成的圈子旁邊,便又折身返回,盤捲在地上,不住地吹氣吐舌頭,使人一看便覺得恐怖猙獰。而第三隻竹簍裡爬出的卻是一隻深紅色的大蜘蛛,這蜘蛛足有拳頭般大小,兩隻眼睛四處轉了轉,閃著黑光。第四隻竹簍爬出的卻是一隻銀白色的蟾蜍,這只蟾蜍全身通體透明,身上長滿了大小的疙瘩,足有碗那麼大,它低聲在地上咕咕地叫,而第五隻竹簍爬出的卻是一隻黑色的大蠍子,那蠍子比手掌還要大,拖著一條彎曲的尾針,舞著一對大鉗子,眼睛滴溜溜地直轉。

    楊聰見這幾種毒物均是世間所罕見,知道奇毒無比,看來這幾隻毒物至少有幾十年時間了,這五種毒物開始時都四處爬動,但每遇到那些撒在地上的黃色粉末,便又慌忙折身而回,在圈子裡四處蠕蠕爬動,四處打轉,想來這些黃色粉末是這些毒物的客星。五毒仙子轉頭朝那老婦人道:「孫護法,你現在也看見了,既然這丫頭神靈已經饒恕了她,我們還是按神的旨意來處置她吧!」那老婦人聽了哼了一聲,道:「便宜了她!」五毒仙子轉頭高聲道:「把五聖收回去!」那幾個大漢聽了便戴上一雙鹿皮手套,把那五種毒物收入了竹簍裡。

    五毒仙子朝翠兒高聲道:「劉小翠,從現在起,你不載是我們苗家寨的人,你即刻下山離開這裡,日後如果你做出了什麼對本寨不利的事情,我隨時會取你性命!」翠兒聽了,連忙俯身磕頭道:「多謝寨主不殺之恩,翠兒今生今世銘記在心,寨主保重!」五毒仙子哼了一聲,又對楊聰道:「楊幫主,你救過我的命,本來是我們苗家寨的客人,但你剛才傷了我們的聖使,咱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下次見面咱們就是敵人了,送客!」楊聰剛才見得罪了彌勒教的聖使,也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何況留下來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來,便拱手道:「苗寨主,告辭了!」說著楊聰扶起翠兒,與魯長老轉身向外走去。

    三人在幾個大漢的帶領下離開了鳳凰城,楊聰和魯長老和翠兒三人剛登上船,船伕正準備開船,突然聽到岸上傳來劉二的聲音,道:「楊幫主,請等一等!」楊聰轉頭一看,只見劉二夫婦在人的攙扶之下,匆匆趕到了碼頭。翠兒見了劉二夫婦,頓時淚水紛紛而落,跳下船奔上岸去,她「撲通」地跪在兩人的面前,失聲痛哭道:「爹!娘!孩兒不孝,不能侍奉您二老啦!」劉二夫婦被幾人攙扶著,顯然剛才被打傷得不輕。那花二娘顫抖地伸出手來撫摩翠兒的頭,滿臉熱淚盈眶,道:「傻孩子,你能離開這裡到山外去闖,那是天大的喜事,你也該離開這深山到外面去看看世界啦!只是江湖中人心險惡,你日後可要多加小心啊!」劉二也伸手摸著翠兒的頭,哽咽地道:「兒啊!你別怪寨主狠心打了爹娘,她也是迫不得已啊!你如果在外面闖不下去了,再回這裡來,你記住這裡永遠是你的家啊!」

    楊聰見三人抱頭痛哭,也禁不住傷心落淚,連忙上前道:「劉二寨主、劉夫人,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翠兒的。」劉二夫婦朝楊聰恭身道:「楊幫主,小女就拜託你啦!請多多關照!」楊聰道:「劉二寨主、劉夫人,你們放心吧!我一定像待親妹妹一樣照顧翠兒,兩位請放心,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兩位請回。」說著楊聰便拉著翠兒上了船,他怕那老婦人突然反悔,派人追殺而來,便想儘早離開這是非之地。劉二轉頭對身邊的一個大漢道:「春生啊!你送楊幫主和翠兒下山去吧!」那大漢抱拳道:「是!二寨主。」說著他大步上前道:「楊幫主,請!」幾人上了船,那船便啟錨揚帆而下,翠兒流著淚站在船頭,不住地朝劉二夫婦揮手,直到看不見兩人為止。

    船順利地出了苗家寨,一路向下游航去,翠兒出了水寨的門,便跪在船上朝山寨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禁不住哭出了聲來。楊聰瞭解她此時的心情,這寨子畢竟養育了她十幾年,這裡有她的父母,有她的兄弟姐妹,還有她童年美好的回憶,現在她突然被趕離開這裡,心情自然極其難受。楊聰見那個大漢一直站在翠兒的身邊,不知道他們兩人在說些什麼,這才仔細打量那個大漢,只見這大漢濃眉大眼,面帶黝黑,長得豪健剽悍,身材高大威猛。楊聰走近兩人,只聽見翠兒道:「春生哥,我爹和我娘今後就拜託你照顧了。」那大漢握著翠兒的手道:「你放心吧,我會像對待我爹娘那樣照顧他們的,倒是你,到了外面要保重自己,你如果覺得厭倦了,就回來吧,只要聖使走了,這裡永遠等著你,還有我……也永遠等著你。」

    楊聰見翠兒紅著眼握著那大漢的手道:「春生哥,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一輩子都會記起你的,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幫我摘花、捉蟈蟈,我掉下山坡時是你背我回來的,你不許別人欺負我,為了我與別人打架,你額頭上的疤就是那時候被打傷留下來的,不論我走到天涯海角,我心裡都記得你的。」那大漢握著翠兒的手低聲道:「你知道我的心就好了。」兩人聽見楊聰走了過來,便放下手轉身朝楊聰笑了笑,翠兒道:「公子,這是我春生哥,我們小時侯一起長大的。」那大漢朝楊聰道:「再下姓苗,賤名春生,翠兒日後就請楊幫主多多關照了。」楊聰笑道:「苗大哥請放心,如果翠兒少了幾根頭髮,你就找我算帳好啦!」那苗春生笑道:「楊幫主武功蓋世,翠兒跟在你身邊,我當然放心啦!」

    三人閒談了一會兒,楊聰拉起翠兒的手,看了看她的傷口,道:「翠兒,你剛才怎麼這麼鹵莽,好在沒摸中那五聖,否則沒命了,傷口現在還疼不疼?」翠兒搖搖頭,笑道:「我就是眯著眼也不會摸中五聖的。」楊聰道:「這可僥倖得很哪!你活的機會是五比一,卻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好運氣,真是神靈保佑。」翠兒笑道:「公子,就是春生哥去摸那竹簍,也同樣會那麼幸運的,因為那五聖認識我們,不會咬我們的。」楊聰笑道:「你以為你是這五毒的祖宗麼?它們隨便咬你一口,你就要到閻羅王爺那裡報到了。」翠兒笑道:「我和春生哥以前常常喂養那五聖,它們每種氣味我一聞就知道啦!怎麼會摸中五聖呢?」

    那苗春生也笑道:「我們寨主其實是有意救翠兒的命,但聖使在旁邊監督著,為了不讓聖使疑心,又要救翠兒的命,所以她只能想出這條計策來,寨主也煞費了一番心思啦!」楊聰聽了嘆道:「你們怎麼不早說,害得我與那老婦人動起手來,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必與她動手啦!」翠兒笑道:「這樣這場戲就演得更逼真了,聖使更不會起疑心啦!」楊聰聽了大為歎服,心想:這五毒仙子等人攻於心計,真是非常人所能及,而且使毒的本領神出鬼沒,將來實在是勁敵。船行了半日,便離開了那苗家寨的範圍,苗春生也帶著人返回了苗家寨。楊聰三人另外雇了一隻船向洞庭湖進發,翠兒此時脫離了苗家寨的控制,心情特別高興,像一隻脫籠的小鳥,一路上有說有笑,一時倒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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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血案迷離(一)

               


    第二十七回南京城風雲迭起西子湖桃園結義

    船沿江而下,只一日便入了洞庭湖,恰好三人碰到一艘去南京的貨船,三人決定搭乘這貨船取到南京,再轉道上濟南的丐幫總舵。船順流而下,兩日便到了南京,這南京城楊聰最熟悉不過了,他以前承蒙南京西蜀錢莊的魏老闆夫婦收留,在這裡住了三年多,因而認識了夏敏,雖然楊聰此時知道這魏老闆夫婦是彌勒教的人,但魏老闆夫婦對他甚好,特別是魏夫人心地善良,對他更好,而且錢莊裡的丫鬟春蘭冬梅和夥計阿福等人,也像對待自己人一樣善待他,因此楊聰對他們一點怨氣也沒有,反而對他們有點想念,他們在楊聰心裡仍然像親人和朋友一樣。楊聰下了船,便帶著翠兒和魯長老直奔向西蜀錢莊,楊聰心想:魏老闆夫婦和錢莊的夥計們見了自己,說不定興奮不已,自己離開這裡的時候,還是一個大孩子,現在已經是威鎮大江南北的丐幫幫主了,眾人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想到這裡,楊聰心裡便暗暗高興,禁不住加快了腳步向西蜀錢莊奔去。

    楊聰帶著魯長老和翠兒穿過熟悉的大街小巷,轉眼便到了西蜀錢莊的面前。楊聰抬頭一看,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只見錢莊的招牌被砸碎在地上,變成了四分五裂,兩扇漆黑的大銅門被鎖著,上面貼著官府的封條,門前的地上顯然很久沒有人走過了,滿是灰塵。三人見此情景,便情知不妙,三人假裝成路過的樣子,匆忙繞道而走,魯長老和楊聰均知道,大凡被官府查封的地方,附近必定有朝廷的錦衣衛或東廠西廠的爪牙在盯梢。魯長老低聲道:「這西蜀錢莊怎麼會被官府查封了呢?」楊聰搖搖頭,他連忙帶著兩人拐到了錢莊的另一個角落。楊聰此時心情極其沉重,心想:官府的人怎麼知道這西蜀錢莊是彌勒教的產業呢?西蜀錢莊已經開了幾十年了,遍佈大江南北,又是合法的產業,官府怎麼知道這西蜀錢莊是彌勒教的產業呢?

    三人匆匆轉過了拐角,見沒有人跟蹤而來,才松了一口氣,楊聰突然聽見前面傳來一聲嘶啞的聲音道:「賣燒餅啊!剛出爐的燒餅。」三人吃了一驚,楊聰抬頭一看,只見前面一個老漢顫悠悠地擔著一個擔子朝三人而來,楊聰頓時心裡有了主意。原來,楊聰認識這個老漢正是在這一帶賣了幾十年燒餅的貝老漢,他以前和錢莊的夥計經常買他的燒餅吃,他逕自向那貝老漢走去。楊聰朝那老漢道:「老人家,來幾個燒餅。」那老漢聽了便放下擔子,眯著一雙老花眼朝楊聰嘶啞的問道:「客官要蔥花的還是葫蘆糖的?」楊聰道:「各來十個吧!」那老漢聽了連連道:「好!好!」楊聰一下子便要了二十個燒餅,他心裡樂開了花。

    那貝老漢把燒餅包好,楊聰把一錠一兩的銀子遞給他,那貝老漢見了,頓時慌了手腳,道:「客官,每個燒餅一文錢,一共二十文錢,老漢可沒那麼多的錢找回給你,客官給銅板吧!」楊聰道:「老人家,這是給你的燒餅錢,不用找了,再下有些事情想向您打聽一下,行麼?」那貝老漢聽了連忙接過銀子道:「好!好!不知道客官想打聽什麼事情,老漢天天走街竄巷的,這南京城裡每一處老漢都熟悉,最近發生的事情也都知道,比如前幾日官府抓了幾個江洋大盜、昨天翠云樓有一個叫新兒的姑娘跳樓自殺、城東的馬大麻子昨晚被人殺死在胡同裡等等,這些老漢都知道,不知道客官想打聽什麼?」

    楊聰見四下無人,便低聲道:「老人家,你知道前面那西蜀錢莊是什麼時候被官府查封的麼?不瞞您說,我有一個親戚在裡面做事情,再下從鄉下前來投靠他,想混一口飯吃,想不到這錢莊被官府查封了,現在不知道他的下落。」那貝老漢聽了,頓時臉色嚇得蒼白,他連忙朝四處看了看,低聲道:「噓!小聲點!小心惹禍上身。」楊聰低聲道:「你老人家知道這事情麼?」貝老漢見四下無人,才放下心來,低聲道:「客官,你還是盡快離開這裡吧!小心被牽連啊!城裡正四處搜查他們錢莊的同夥呢!」楊聰點點頭,問道:「這錢莊到底為什麼被官府查封了?」那貝老漢低聲道:「聽說他們一個個都是強盜,平日到外面去打劫搶東西,然後把贓物運回來,在這裡假裝開錢莊,因此誰也不會懷疑他們。」

    那貝老漢說完又搖搖頭道:「這錢莊的魏老闆和夫人平日待人和和氣氣的,又好善樂施,錢莊的夥計們一個個也和和氣氣的,老漢也沒想到他們會是一夥殺人搶劫的強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楊聰聽了,知道是官府捏造罪名抄了西蜀錢莊,便問道:「這西蜀錢莊是什麼時候被官府查封的?」那貝老漢聽了撓撓頭道:「好像是……六天前,對了!是七天前的一個晚上,官府半夜裡突然把錢莊包圍了,把他們都捉去了,聽說這幫強盜都被秘密斬首了。」楊聰聽了頓時覺得心情沉重了起來,問道:「有沒有人逃了出來?」那貝老漢低聲道:「這位客官,瞧你說的,這官府來捉人,把錢莊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就是鳥兒也飛不出來,我看你的親戚十有**也已經被殺了,客官你還是儘早離開這裡的好。」那貝老漢說完,便擔著擔子匆匆走了。

    楊聰聽了那貝老漢的話後,心裡極其難過,知道錢莊的這些人都遇了害,雖然魏老闆等人是彌勒教的人,但這些人對待自己如同自己人一般,他在錢莊三年多,錢莊裡的夥計們從沒打罵過他,楊聰心裡也一直把他們當自己人看待,現在突然聽到他們被殺害了,心裡極不好受。楊聰垂頭喪氣地拿著燒餅回到魯長老和翠兒身邊,魯長老輕聲問道:「怎麼樣?」楊聰搖搖頭嘆道:「可能都遇害了。」三人慢慢向前走,見前面有一間小茶館,裡面有許多人在那裡喝茶,三人便入了茶館裡,要了一壺茶慢慢邊喝茶邊啃燒餅。三人吃了一會兒燒餅,邊聆聽四周的客人在高聲談論,這茶館是閒人最愛來的地方,也是消息得來最快的地方,因此三人便慢慢地坐在茶館裡品茶,想從這些客人的嘴裡聽到一些消息。三人聽了一會兒,也沒聽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正打算離開。

    突然,角落的一張桌子傳來一聲低低的聲音道:「龍老大,你知道麼?聽說那『赤秦瓊』鮑仲生最近給人在通州城外殺了,這可是你們金龍幫報仇的大好機會啦!」楊聰和魯長老兩人聽了頓時吃了一驚,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假裝低頭喝茶,兩人內力深厚,凝神一聽,便把那幾人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這「赤秦瓊」鮑仲生是直隸省的群雄領袖,他家大業大,家財萬貫,弟子眾多,所居住地綠柳山莊頗有規模,田多地廣,人口眾多,而且家丁丫鬟人人習武,在江湖中小有名氣,直隸省黑白兩道的人都買他的帳,因此在武林中很有影響,上次楊聰和魯長老在少林寺喝臘八粥時還見過他,而且他不願意參加圍攻彌勒教的結盟大會,因此提前下了少林寺,現在他竟然被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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