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天生惡相 作者：阿源 (連載中)

第十一章飲料加雞蛋

　　「媽的！窮鬼一個！」

　　王老虎扒拉著凱迪東尼的口袋，除了幾張毫無用處的信用卡，這倒霉的傢伙全身家當湊到一起也不過兩千塊。

　　「下次出門多帶點錢，哥哥我說不定會下手輕點！」

　　自感虧老本的老虎細細檢查了一下身上傷口，只覺得這點錢連湯藥費都不夠。

　　其實，他的傷遠沒有估計的那麼嚴重，雖說看上去全身冒血可恐之極，實則不過是些皮肉傷，以他怪物般的恢復力，回家睡個大覺就好的差不多了。

　　從小，王老虎的身體素質就遠超同齡人，5歲時父親帶他去醫院作過檢查，發現他的肌肉組織和常人完全不同。一般人的肌肉纖維都是平行排列，他的肌纖維反而繩索般均勻的交纏在一起；不僅如此，他新陳代謝的速度是正常標準好幾倍，激素分泌量更是誇張到嚇掉醫生的下巴。

　　正是因為特殊體質，王老虎的肉體強度堪稱恐怖，爆發力更是強勁之極，說他是「人型推土機「或」肉身破城錘」一點也不誇張。當年王老虎的父母就為此提心吊膽了很久。

　　任何一個有基本醫學常識的人都清楚：一般人若擁有這樣的體質，肌肉、臟器、內循環組織、乃至神經系統早就不堪重負衰竭而亡。可是王老虎卻一直是個健康寶寶，飯量是普通人的三倍，成長速度同樣是普通孩子的三倍，24年來，甚至連感冒都沒生過。

　　曾經為他診治過的某權威專家，絞盡腦汁也沒查清王老虎特殊體質的原因，只能無奈的搖頭，大歎一聲「非地球生物的進化奇跡」後，就辭職回家，頤養天年去了。

　　相比之下，王老虎比凱迪東尼更有資格被稱為怪物。不過王老虎可沒有身為怪物的覺悟，他隱約記得，那個因為自己而心灰意冷的醫生姓陳——這倒不是說他良心發現，而是陳醫生有個粉可愛的女兒，著實讓他惦記了好長一段時間。

　　「您老辛苦……您老安息吧！」

　　嘴巴嘟嘟囔囔中，王老虎重新將注意力轉回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搶到的箱子，撿起來用蠻力硬生生掰開。

　　看到裡面的東西，王老虎大失所望——只見箱子內即不是珠寶也不是鈔票，而是一個銀色金屬製成的「水瓶」以及一枚「蛋」。

　　「蛋？」

　　王老虎用力揉了揉眼睛。沒錯，確實是枚蛋！一枚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雞蛋，和超市裡三塊五一斤的全無二質。

　　失望透頂的王老虎，當時就失去了興致，若不是箱子裡的「水瓶」看上去頗為奇特，他幾乎想把冷藏箱狠狠砸在地上。懷著最後一絲希望，王老虎拿起水瓶，仔細打量起來。

　　水瓶的硬度很高，形狀比普通的金屬保溫杯稍長，它的表面非常冷，凍得手掌都有些發麻。王老虎擰開瓶口，卻聽「哧」的一聲，一陣冰冷的白色霧氣從瓶口的縫隙中噴出。

　　「密封還挺嚴的？」

　　王老虎嘟囔了一句，繼續檢查著水瓶。原來水瓶分為兩層，金屬外殼內還套著一根直徑五公分左右的透明管狀物，裡面的液體在昏暗的光源下，微微閃爍著妖異的紫紅色。

　　這是什麼玩意？病毒原體？醫用疫苗？

　　王老虎仔細觀察著水瓶表面，不放過一絲細節，遺憾的是，瓶子從裡到外沒有任何標誌。

　　就在王老虎疑惑不解時，透明的管狀物突然開始融化，等到他反應過來，管狀物已經融化出一個小缺口。

　　頓時，整個倉庫瀰散起甜美誘人的香氣，王老虎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禁猛嚥唾沫，鬼使神差的伸出舌頭在管狀物的破口上舔了一下。

　　這一舔，王老虎一發不可收拾，他用嘴一吸，涼涼液體順著喉嚨流入胃部，沒過幾秒鐘就滲透進血液和毛孔。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很難用言語來形容，爽的王老虎淫蕩的呻吟了一聲。

　　等快感散去，回復神志時，管狀物內已經空空如野一滴不剩，天性樂觀的王老虎只緊張了一分鐘不到，就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

　　「這種味道，怕是傳說中的瓊漿玉液也比不上吧？如果是病毒，研究者的腦袋肯定是被驢子踢過……估計是一種還未上市的新型飲料？」

　　也怪不得王老虎會這麼想。他在美國時有一個手下就曾是商業間諜，據她瞭解，這行內的凶險比之戰爭也毫不遜色。王老虎本身也擁有國際貿易碩士學位，他很清楚其中蘊含的價值——如果這種飲料上市，為整個行業帶來的衝擊簡直是毀滅性的，蘊含的利潤光是想想，王老虎就悔恨的痛不欲生，衝著自己的臉就是幾個大嘴巴子。

　　老天爺不是沒給過他機會，曾經有億萬的財富擺在他面前，竟然被他一口給吞了，而且這是第二次。

　　王老虎現在的心情可想而之，在他弄丟核彈後，他就曾懷疑過自己沒有發財命，現在就更堅信不疑。

　　只不過，王老虎的悔恨僅僅持續了一分零一秒，從某種方面而言，王老虎的思維方式和他幹架時如出一轍，豁的出去，永不言敗。

　　在他看來：困難這東西就是拿來砸扁的，至於悔恨嘛！撿起一點稍作反省就夠了，多了純粹自虐。

　　悔意來的快去的也快，王老虎打起精神，他看到了新的希望。既然水瓶內的「飲料」價值連城，那枚看似普通的蛋肯定也有特殊之處。

　　想到這裡，王老虎小心翼翼的抱起冷藏箱，趁著警察還沒到，悄悄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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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爬出雞蛋的小東西

　　當李綾子趕到廢棄倉庫時，肖楠已經帶著刑警們封鎖了現場，對倉庫展開了全面搜索。

　　李綾子直接邁過封鎖線走進了倉庫的大門，她在一處破損嚴重的庫房內找到了肖楠，直接問道：「發現了什麼？」

　　平日毫無正形的肖楠，在工作時卻是極為認真，她抬手敬了一個禮，說道：「有四具屍體已經確認身份，正是甩掉我們追蹤的核心組織成員。另外我們還發現了一名昏迷不醒的外籍男子，身份尚無法確認！」

　　「帶我去看看！」

　　肖楠點了點頭，帶著李綾子向門外走去，那裡停這一輛救護車，車廂內昏迷不醒的人，正是腦袋慘遭王老虎砸扁的倒霉蛋——凱迪東尼。

　　肖楠撇過一個眼神，兩個正在給凱蒂東尼作急救處理的醫生，很有眼色的離開了。經常協助警方的他們，即便不認識肖楠與李綾子，可附近刑警對她們恭敬的態度，無不表明她們倆是警隊裡的大人物。

　　見旁邊閒雜人等盡數離開，肖楠才跳上車，指著凱迪東尼搖頭歎道：「他身上沒有證明身份的東西，從左腕的痕跡看，曾經帶在手腕上的表也被人拿走了，完全是最標準的洗劫一空。如果他不是正好昏迷在這裡，再加上詭異的傷勢，我真懷疑他是一起普通搶劫案件的受害者！」

　　聽到肖楠的話，李綾子的視線凝視著凱迪東尼，半天一言不發。看到李綾子反常的表情，肖楠有些好奇的問道：「難道科長認識這個人？」

　　凱迪東尼的腦袋已經是鴨梨形狀，整個面孔扭曲變形，可李綾子還是認出了他的身份，沉聲說道：「凱迪東尼，馮，薩巴克。瑞典人，2004年6月27日涉嫌暗殺克羅克財團董事長唐巴頓，其後下落不明，沒想到竟然在這兒弄的半死不活！」

　　聽到李綾子的回答，肖楠頓時吃了一驚。

　　「唐巴頓竟然是死在他手裡？我看過科裡的報告，唐巴頓可是實力不俗的異能者！莫非？他也是……」

　　李綾子彎下腰，一邊親自檢查著凱迪東尼的傷勢，一邊回答道：「他當然是異能者，而且在這個圈子裡聲名狼藉。這十幾年來，死在他手裡的異能者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說道這裡，李綾子頓了一下，神情無比嚴峻。

　　「代號鬣狗！一旦咬住獵物就非要弄死它，還真是個棘手的傢伙。」

　　「可惜他卻成了廢人！」肖楠笑道。

　　「所以我說，幹掉凱迪東尼的是個棘手的傢伙。」李綾子道：「這世上能幹掉凱迪東尼的人倒也不少，可據我所知，除了我家老爹，好像沒有一個會用這麼野蠻的手段。如果不是事先知曉他正在家裡睡大覺，恐怕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

　　竟然把自家老爹當嫌疑對象，不曉得正在床上夢周公的那位要是聽到，會不會來個瞬間移動，把李綾子這個不孝之女掐死當場。肖楠見李綾子神色極為嚴肅，不禁強忍著笑意，悄悄將話題的方向轉回了凱迪東尼身上。「異能者的頭骨足以比擬鋼鐵，能將他的腦袋砸扁，來人即便不是異能者，也是精通加持系的吉祥術高手吧？」

　　李綾子沒有立刻回答，她來到凱迪東尼曾經昏迷的地方，凌厲的視線掃視著附近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終於她找到了一個被人忽視的細節。

　　她在倉庫倒塌的雜物箱下，撿起一隻手槍，裝進塑膠袋中。肖楠見狀，俏臉微微一紅，她接過手槍掂了掂重量，說道：「這把槍，彈夾是滿的，沒有擊發過。或許，是打傷凱迪東尼的人意外掉落。」

　　李綾子點了點頭，輕歎道：「真是意外嗎？如果這把槍真是打傷凱迪東尼的神秘高手留下的，那只說明了一個問題——比起槍械，他更信任自己的拳頭。肖楠，你立刻給這把槍取樣，看看有沒有留下指紋，至於那四具屍體和凱迪東尼……」

　　李綾子猶豫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就把他們交給陳醫生吧！異能者可是她夢寐以求的試驗品。反正……這五個傢伙活蹦亂跳時也是人渣。」

　　最高課權限極高，從不像一般警察那樣墨守常規。肖楠一臉壞笑的點了點頭，正準備打陳醫生電話時，一個年輕的刑警卻突然跑到李綾子身邊，報告道：「李科長，我們剛剛在三號倉庫地下，發現了一座實驗室。」

　　……

　　回到家，王老虎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後，躺在床上倒頭就睡。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連他這種精力過剩的人都有些撐不住。

　　剛剛閉上眼睛不到五分鐘，王老虎就甜甜的進入了夢鄉，呼嚕打的震天響。不知過了多久，他放在床頭的冷藏箱突然滲出一絲銀白色的光芒，那枚「雞蛋」裂開一條縫隙，頂開了冷藏箱的蓋子詭異的懸浮在空中。

　　當銀色的光線漸漸暗淡下來，一個小小的腦袋吃力的頂開蛋殼，滿心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陌生的世界，可是沒過幾秒鐘，它似乎是被王老虎震天的呼嚕嚇了一跳，又縮回了腦袋。

　　最終，對陌生世界的好奇心壓過了恐懼，它在蛋裡轉了個身，毛茸茸的小屁股頂著蛋殼的缺口，用力往外擠。

　　蛋殼破裂，它終於鑽了出來，只可惜它根本不會飛，噗通一下，毫無懸念的摔在王老虎的胸口上。

　　睡的跟死豬一樣的王老虎，只是下意識的撓了撓胸口，全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小東西看到王老虎沒動靜，膽子稍稍大了一點，而王老虎暖烘烘的胸口也讓它感到很舒服，於是蜷縮著身體，開始了它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次睡眠。

　　當王老虎醒來時，已經是中午時分。早晨下了一場暴雨，炎炎酷暑暫時散去，氣溫涼爽，身下的水床更是柔軟之極。

　　王老虎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再賴一會兒床，就聽身邊微微發出一絲響動。這聲響動讓王老虎的瞳孔驟然收縮，幼年在叢林中養成的習慣深深篆刻在骨頭深處，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他的腰部用力一扭，猛的翻下床。

　　當他看清發出聲響的肇事者時，緊繃的臉頰突然充滿了笑意。

　　那是一個只有拇指長的小東西，小東西耷拉著耳朵，胖乎乎的臉上憨態可掬，它全身鋪著一層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銀色絨毛，因為肉嘟嘟的肚皮碘的老高，讓它袖珍的四肢顯得頗為不起眼。

　　此刻它仰躺在床上，揮動著四個可憐兮兮的小爪子，兩隻藍色火鑽般的大眼睛滴急得溜溜亂轉，可無論它怎麼努力，就是翻不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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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這就是緣分

　　看到小東西狼狽不堪的樣子，王老虎嘿嘿一笑，伸過大手幫小傢伙翻過身。他的好意很快就收到了回報，擺脫的困境小傢伙感激的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親暱的在王老虎的手指上舔了一口。

　　看著手指上亮晶晶的口水，王老虎苦笑著搖搖頭，縮回手指拒絕了它熱情澎湃的謝意。他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的不知名的小東西。與此同時，趴在床上的小傢伙，也以同樣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大傢伙。

　　直直衝著王老虎凶悍的大臉，小傢伙反而一點也不害怕，讓王老虎覺得很有意思，他用指甲輕輕捏其它脖頸鬆軟的皮，擺在手掌心近距離觀察起來。

　　很難分辨小傢伙是什麼動物，它看上去有些像小狗崽崽，可是那身好似披著白銀般的皮毛，卻讓人極度缺乏真實感，與其說它是自然生物，不如說它更像個絨毛玩具。而且，它實在太小了，比之剛剛出生的袋鼠都大不到那去。

　　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王老虎漸漸皺起了眉梢，他學歷雖高，對生物學可不在行。對著小傢伙的身體撥拉了老半天，他也沒有弄清這小東西究竟是什麼動物。

　　就在王老虎疑雲滿腹時，他突然想起昨天帶回家的那枚「雞蛋」，一個念頭跟著就浮現在腦海中。

　　「莫非這小東西，是從雞蛋裡爬出來的？」

　　王老虎目光微移，看了看放在床頭的冷藏箱，卻見昨晚放在床頭的箱子已經打開了，裡面空空如野；他又將視線移到床上，一堆蛋殼碎屑散亂在床鋪上，隱約透這水晶樣的晶瑩剔透。

　　詭異！非常詭異！

　　只不過所謂的詭異，也只是針對普通人而言。給他個桿子就敢把天捅個窟窿的王老虎，對瀰散在空氣中的詭異味道視而不見，他輕輕捏了捏小傢伙的臉頰，臉上燦爛的笑容，就好似剛剛中了六合綵頭獎一般。

　　「原來你真是從雞蛋裡蹦出來的！哥哥我早就知道，咱這輩子有發財的命，嘿嘿！」

　　只要有基本的生物學常識就知道，所有卵生的動物除了鳥類外，幾乎沒有長毛的。事情再明顯不過了，這只從蛋裡爬出來，卻具有明顯哺乳動物特徵的小東西，絕對非比尋常。

　　若是把它賣出去……那紅燦燦的鈔票……

　　光是想想，王老虎已經興奮的難以自持了。

　　敏感的小東西似乎也感覺到，王老虎看它的眼神越發的不懷好意，它開始拚命掙扎起來，那雙藍色的大眼睛中淚汪汪的，剎那間流露的「風情」，豈是":楚楚可憐":一詞就可以形容的了？.

　　小東西的運氣不錯，它可憐兮兮的「表情」最終還是收到了效果。回過神的王老虎眼睛微微瞇起，一轉眼的功夫，他臉上的貪念已經全部散去，思緒表情變化之快，簡直讓常人觸目結舌。

　　他給了小傢伙一個腦瓜崩，笑呵呵的說道：「你這麼可愛，我怎麼捨得把你賣掉呢？」

　　他這話倒是發自肺腑。很少有人知道，外表粗狂兇惡的他，一向對可愛的東西缺乏抵抗力。他從小就不是一個乖寶寶，只要是看上眼的東西，買不到就搶、搶不到就偷、偷不到就騙，總之無所不用其極非要弄到手不可。

　　他還記得有生以來唯一失手的對象，就是陳醫生家裡那個粉可愛的小女孩。記得有一次，他趁陳醫生不在家，扛起小妹妹就往家跑……可誰想臨到家門口，被剛剛回國的老爹撞個正著。爹媽倆人一商量，激烈的男女混雙拉開帷幕。

　　至於最終的結果，似乎是打個平手，王老虎也因為作為戰局主場，屁股腫的比家裡菲傭的胸脯還高。

　　或許小傢伙勾起了他塵封的記憶，王老虎突然想起這件讓他引以為憾的陳年舊事，那次失手與挨揍，絕對是他一生以來，無法洗刷的奇恥大辱。

　　收回思緒，王老虎重新將注意力投注在小傢伙身上，那枚怪蛋是他搶來的戰利品，既然蛋是他的，蛋裡爬出來的東西自然也是他的，有時候，他的思維就是這麼簡單。

　　「這就是緣分啊！」

　　王老虎捏著嗓子，裝模作樣的感慨了一聲。他決定收養這小東西，甚至開始在心理構思起日後對小傢伙的訓練計劃。

　　至於小東西原來的主人的問題，王老虎只是歪著腦袋稍稍思索了一會，就輕鬆的笑了起來。他已經淌進著灘渾水，為那種全無線索，最終結果只能為零的事浪費腦細胞，純粹是吃飽撐著了。

　　好奇的看著王老虎的小傢伙，自然不知道他此時在想著什麼，它突然「嗚嗚」的叫了起來，看樣子應該是肚子餓了。

　　這可讓王老虎犯難了，他曾聽說過，幼生的崽崽必須要吃到母乳，體內的免疫系統才能成形，否則是很容易夭折的。

　　「你等著！」

　　王老虎撂下這句話，摔門就跑了出去，他還記得附近有一家寵物醫院，那裡或許能找到懷孕的母狗吧？

　　可是沒過多久，剛剛跑粗去的王老虎又回來了，他輕輕的抓起小傢伙放進胸前的口袋裡，這小傢伙剛剛出世，把它放在家裡萬一出了意外，他可要心疼死了。

　　王老虎居所的附近，有一家頗為不起眼的寵物醫院，這座狹小的醫院沒有建在街道上，而是處於一條狹窄的小巷中。放眼望去，小巷內所有的建築，都用白色的顏料刷上了大大的「拆」字。

　　最近幾年，東海市的經濟進入了增長高峰期，巨量人口的湧入，使這座龐大的都市也顯得越來越擁擠。開發相對荒蕪的郊區雖然利潤不小，可風險太大，資金回收速度相對較慢；奸詐的地產商們，自然將目光投注到城市內老舊的街道上……

　　幾分鐘後。

　　王老虎已經站在寵物醫院的門口。

　　「陳醫生診所.」

　　他看了看醫院門口掛的招牌，這醫院的名字，還真和這條即將不復存在的小巷一樣平凡無奇

第十四章小傢伙的身份（沖榜加更）

　　王老虎搖頭一笑，推門走了進去，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一進門，這間安靜依然的寵物醫院頓時就熱鬧起來。

　　正懶洋洋的蹲坐在走廊盡頭的一頭丹麥獵犬，看到王老虎走進來，突然現出十分不安的神態來，趴在地上作勢欲撲，不住發出「鳴鳴」地低吠聲。獵犬的主人頓時驚慌失措，連聲叱喝下，情形仍然沒有改變多少。獵犬的主人只好用力拉著皮帶，防止他撲向走過來的王老虎，可是那頭高大的丹麥獵犬，卻仍然前腿屈著，後腿撐在地上擺出攻擊性的架勢，而且隨著王老虎的逐漸逼近的腳步，它的低吠聲，聽來也顯得越來越淒厲。

　　「好大一隻狗！」

　　門診室前，王老虎饒有興趣的停下腳步，他也看出這頭丹麥獵犬有點不尋常，於是沖狗主人問道：「你家狗吃春藥了麼？」

　　狗主人是個彪形大漢，比之王老虎要小那麼兩號，卻也長的人高馬大壯如狗熊，可那頭頗為不凡的丹麥獵犬力氣奇大，為了拽住丹麥獵犬大漢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他見王老虎開口詢問，頗為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真抱歉，它可能是害怕兄弟你。狗害怕的時候，往往會表現為敵意和攻擊性！」

　　「我有那麼可怕嗎？」

　　王老虎表情一僵，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尚未等他繼續開口，門診室裡突然穿出媲美男高音的怒喊。

　　「胡說！板磚可是我萬中選一親自訓練出來的，去年在鬥狗場上以一敵三，咬死了三頭純血的比特斗犬。它即便不是世界第一，也是全亞洲最好的狗，就算是面對一頭老虎，它都不會害怕！」

　　「這狗叫板磚？」

　　王老虎差點笑出聲來，起這種名字很容易讓人懷疑狗主人的腦袋挨過一板磚，智商無限接近於零。那驚雷般的聲音剛落，一個乾瘦的老頭從門診室內走了出來，很難想像，如此洪亮的聲音，竟然是從這骨瘦如柴的小老頭喊出的。

　　當他看到板磚的表情，當時就楞了一下，疑聲道：「咦？板磚真的在害怕？這就怪了？就算你長的和老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板磚也不該怕你啊？」

　　與洪亮的聲音相互對應，老頭確實有真本事，他蹲下身安撫著狂躁不安的板磚，過了一會，板磚漸漸平靜下來，雖然那雙眼睛還是充滿了攻擊性，可遠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老頭安撫板磚的時候，王老虎安靜的站在一邊沒有做聲，只是充滿好奇的看著老頭的動作。老頭安撫狗的方式很特別，他只是以一種很奇怪的節奏，輕輕的撫摸著板磚的下頜，並沒有多餘的動作。可以看的出，這簡單的動作，讓板磚的肌肉逐漸放鬆，顯得非常舒服。

　　直到板磚完全平靜下來，老頭才回過頭，一雙暗淡無光的雙眼開始打量起王老虎。

　　突然，他死死的盯著王老虎的胸口，一雙眼睛迸發出「嗖嗖」的綠光，失聲驚叫起來：「這……這是格爾李斯沙發犬？老天爺，我眼睛沒花吧？」

　　「格爾李斯沙發犬？」

　　看到老頭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王老虎滿頭霧水，於是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卻發現小傢伙正從自己的口袋裡探出大半個身子，似乎想爬出來，那雙藍汪汪的大眼睛，對周圍陌生的環境充滿了好奇。

　　王老虎趕緊將小傢伙按回口袋，萬一這淘氣的小傢伙跌下來摔傷了，他了要心疼死了。

　　看到小東西，老頭猶如吃了興奮劑一樣，大喊了一聲：「今天停止營業！」然後就拉著王老虎就走進了診斷室，口氣冷硬的將裡面一個抱著薩摩犬的中年婦人趕了出來。

　　「咚」

　　診斷室的門重重的關上，老頭連門口的得意愛犬板磚都棄之不顧。他關好門，立刻跑到王老虎跟前，抹著腦門的汗水急切的問道：「你怎麼搞到這頭格爾李斯沙發犬的？我的神啊！你不會是穿越時空，跑到冰河時代了吧？」

　　王老虎不悅的推開老頭，臉色鐵青的說道：「恐怕是你昨被雷劈，剛從異界穿越回來吧？說話怎麼這麼沒邊沒調的？」

　　王老虎惡毒的判斷，眼前的老頭很不正常，一看就是精神病院溜出來的。

　　老頭也發現自己的舉止有些丟人，他尷尬的苦笑了一下，滿懷歉意的說道：「太對不起了！我這個人一看到感興趣的東西，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你可千萬不要見怪啊！」

　　他說著這裡頓了一下，見王老虎沒有追究的意思，才指著王老虎襯衫的口袋接著說道：

　　「能不能讓我看看它？」

　　本來就是一點小事，人家好言好語又是無心之過，王老虎也不喜歡蹬鼻子上臉，只要不牽扯仇怨，他從來都是個豁達的人。

　　他輕笑一聲，表示自己不介意，接著將口袋中的小傢伙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初到陌生的環境，小傢伙顯得很興奮，沿著桌子歪歪扭扭的爬了起來，可惜剛剛出世的它，雙腿還沒有力氣，沒爬幾步，就死仰八叉的趴在桌子上，可憐兮兮的「嗚嗚」叫了起來。

　　老頭趕緊戴上老花鏡，盯著小傢伙整個人都快趴上去了，那副猶如惡狗搶食的凶狠「架勢」，要不是王老虎揪住老頭的後襟，他差點就要壓在小傢伙的身上。

　　良久之後，老頭長出了口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隻狗應該是一頭冰河時代就已經滅絕的格爾李斯沙發犬，是已知犬種中體型最為龐大的犬科動物。根據我的研究，我堅信它比劍齒虎還要凶悍百倍，一頭就足以獵取成年猛犸象。」

　　「你說他是狗？」王老虎疑聲道。

　　老頭見王老虎質疑自己的判斷，大聲道：「當然是狗！」

　　可是他的聲音嘎然而止，接著又滿臉疑惑的搖了搖頭。

　　「只是……有點奇怪啊？格爾李斯沙發犬的毛髮雖然是白色的，可也不應該有這種金屬般的光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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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出賣女兒的怪老頭

　　老頭說話顛三倒四，越發惹人懷疑。王老虎看了看小東西，揚起眉說道：「別在這糊弄我了，格爾李斯沙發犬？天下有那個白癡會取這種狗名？」

　　王老虎的話，頓時讓老頭臉色煞白，他有些尷尬的回答道：「這個名字……是……是我自己起的，這種狗也是我獨家發現的，只是我的論文還在籌劃階段，所以……你沒聽過也算正常。」

　　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既然老頭說的煞有其事，王老虎也就收起了輕視的目光，只是他還是有些不信的問道：「你說……它會長的很大？」

　　「何止很大！」

　　老頭雙手大開，劃了一個圓圈，說道：「三百，不！五百公斤都不只……」

　　「那還是狗嗎？你確定，你說的不是一頭狗熊？」

　　聽到老頭的話，王老虎腦海中閃現起的第一個詞就是「財政赤字」，他眼前彷彿浮現出自己推著小車，擠在家庭主婦的隊伍中買肉的畫面。

　　如果小東西真能長那麼大，剛才的畫面距離現實恐怕就不遠了。

　　王老虎趕緊將這個可怕的念頭拋的遠遠的，對老頭的觀點，他心中的質疑毫不掩飾的擺在臉上。

　　接下來的時間，老頭說的天花亂墜，王老虎要求他拿出證據，他就支支唔唔，無言以對。直到老頭說的口乾舌燥，王老虎臉上的表情依舊不為所動。

　　剛才，他不留痕跡的問了老頭好幾個有關格爾李斯沙發犬的問題，證實了那種已經滅絕的巨型犬是胎生的，可這小傢伙，分明是從蛋裡爬出來的啊！

　　王老虎不知道小傢伙的來歷，這不代表他沒有常識。為了它，甚至有人願意付出生命，當然不會像老頭說的那麼簡單。王老虎並不排除小傢伙真是某犬的可能性，可畢竟只是一種可能，若一不留神讓老頭騙去，那虧可就吃大了。

　　打定主意的王老虎，決定不再和老頭糾纏，他冷笑一聲，直接問道：「你這裡有沒有剛生產過的母狗？」

　　「母狗？有啊！你……」老頭突然明白過來，立刻推門走了出去，不多時，他牽著一隻蘇格蘭牧羊犬走了進來。

　　「這隻狗可不是滿大街跑的雜種串串，它擁有最悠遠最高貴的格蘭德血統，這種血統的蘇格蘭牧羊犬，整個世界都不會超過10只，它是我從一個英國伯爵那裡弄來的，還有血統鑒定證書，你要不要看看？」

　　「多少錢？」

　　王老虎也不多話，直接掏錢包，可老頭卻攔住王老虎的手，笑著說道：「你是要給這小東西找個『奶媽』吧？那蘇牧是最適合的，它品性溫順，絕對不會傷害小傢伙，至於錢嘛，就不用了，這隻狗我送給你。」

　　「送我？」

　　王老虎從不相信天上會平白無故掉餡餅，雖說蘇格蘭牧羊犬隻是一種很普通的狗，可一旦和血統這種東西扯上關係，那往往搖身一變，身價百倍。這只蘇牧確實漂亮，雖說因為剛剛生產與夏季換毛的關係，毛髮並沒有那麼飄逸濃密，但是體型修長腹部健美，實屬罕見。

　　越是如此，王老虎的警惕性越高，整個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線了，

　　老頭顯然很精明，他發現王老虎露出戒備的神色，於是憨笑一聲，說道：「我送出去的狗多了，門口的『板磚』就是我送給那小子的。別看我的店面不怎麼樣，我在東海郊區可有亞洲最大的狗場……」

　　「打住！」

　　王老虎懶得聽老頭自賣自誇，他一針見血，直接問道關鍵之處：「說吧？你想要什麼？」未等老頭回答，王老虎就將桌上努力想站起來的小傢伙輕輕捏起，輕撫著小傢伙的腦袋說道：「如果是想要它，你還是趁早打消念頭吧！別說是條狗，就算你堆在我面前一座金山，也想都別想！」

　　說完，王老虎作勢欲走，老頭見狀急得滿頭大漢，他趕緊跑到門邊，攔住王老虎的去路。

　　「你誤會了，其實我確實有點需要，不過……只要……只要你能留下聯繫方式，我就不勝感激了。等這小傢伙長大一些，我希望能研究一下它……當然，大家都是愛狗之人，我絕對不會傷害它的，你看……」

　　王老虎眉毛倒豎，看都不看老頭一眼。研究，騙鬼呢？你恐怕是想把小東西解剖了吧？

　　真用外表來評判王老虎這個人，那簡直是大錯特錯，如果他真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粗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從王老虎進入診斷室開始，他故意擺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實際一直在暗中留意著老頭的神色。老頭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小傢伙一寸，從那對看似憨厚的眼睛中，王老虎清楚的讀出了狡詐與貪婪。

　　看似粗狂的王老虎，實際卻擁有一雙刀鋒般的眼睛，能捕捉出別人哪怕最細微的感情變化，那是他幼年時在與虎狼相搏中體悟到的。

　　「一個貌似忠厚的老狐狸！」

　　王老虎得出了結論，也就在這時，老頭突然帶給他一種異樣的熟悉感。

　　他搜索了一下記憶，突然想起，小時候給他檢查過身體的陳醫生，第一次看到自己時神情舉止簡直和老頭一模一樣。

　　只不過，記憶中的陳醫生英俊瀟灑，言談舉止張弛有度，即便已經過去了快20年，也不至於淪落成這副猥褻模樣吧？

　　那也一定是巧合！

　　另一邊的老頭已經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他趕緊道：「只要留下聯繫方式，以後的事，咱們有機會再作商量。」見王老虎依舊不為所動，老頭咬了咬牙，終於拿出了屢試不爽的殺手鑭。

　　老頭突然長吸了口氣，一臉慈祥的沖王老虎喊道：「小伙子你還沒結婚吧！我女兒可是罕有的絕世美女，要不要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你們年輕人，肯定有共同話題。」

　　已經走到門口的王老虎停下了腳步，回頭笑道：「你說你女兒是絕世美女？」

　　以為有戲的老頭，趕忙從口袋裡翻出自家閨女的照片遞給王老虎，臉上得意洋洋，很顯然，他對自己女兒的相貌充滿了自信。

　　王老虎接過照片，輕掃了一眼。

　　「不錯，是個大美人！」

　　聽著這句話，老頭的臉上立刻掛上了掩飾不住的笑意。

　　不是他自誇，如果排除女兒瘋狂的性格，她即便稱不上世間罕有，也是萬里選一的大美女。

　　可是王老虎接下來的表現，卻讓他臉上的肌肉完全僵硬。只見他輕蔑的瞥了老頭一眼，毫不留戀的將照片丟在桌子上，冷笑道：

　　「哥哥我還年輕，機會多的是！」

　　說罷，王老虎牽起乖巧的趴在身邊的蘇格蘭牧羊犬，就向門外走去，他從不講什麼客套和場面話，老頭既然說送給他，那就是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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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摩登女郎

　　老頭望著王老虎高大的背影，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往日女兒的照片可是無往不利，可誰想，剛才的壯漢竟然不屑一顧。

　　「是他眼力太差？還是我女兒真不值得他留戀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頭突然明白了，並非自己的女兒不夠漂亮，而是自己犯了個大錯誤，他忽視了一個男人的尊嚴。

　　王老虎最後離去的眼神，分明在在藐視他。

　　想想自己的作為，老頭苦笑了一聲。的確，拿女人作誘餌，對一個自尊自傲的男人而言，簡直是對他人格與尊嚴的最大侮辱。『尊嚴』分明是一個很普通的詞彙，老頭此刻想來卻是那樣的古老。

　　或許是社會變遷的原因，或許根本就是人們已經習慣了妥協，在利益與挫折面前，越來越多的人反而失去了最為寶貴的東西。

　　正像王老虎離去時所說的那樣，他還年輕，機會多的是。

　　「一個充滿自信，堅強樂觀的青年。」

　　憑借老頭的閱歷，他相信這種人，即便面對再嚴酷的環境與挫折，也永遠不會退縮消沉。想到這裡，老頭突然歎了口氣，幾十年來與他有所交集的，大多是些唯唯諾諾的小男人，而像王老虎這樣的漢子，已經太少太少了。

　　老頭發現，他竟然喜歡上那個不知名的壯漢了，雖然他看上去凶神惡煞。

　　「或許那小子，是個作女婿的不錯人選！」

　　老頭嘴角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不只不覺中對研究的熱忱與失落悄然淡化。他拿起報紙，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就彷彿剛才的一幕，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

　　一輛漆黑的重型摩托車伴隨這震耳欲聾的轟鳴，囂張的飛馳進小巷，最後停靠在寵物醫院的門口。一名身披白大褂敞開的衣襟中卻是勁暴熱辣的黑色緊身衣女郎，瀟灑的跳下摩托車。

　　女郎摘下頭盔，一頭如絲般的靚麗秀髮瀑布般隨風飄散，五官猶如鬼斧神工下的藝術品，她清冷的面龐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寒霜，高傲的明眸中隱約透出的火焰般的瘋狂，使得整個人就像冰與火的混合，縈繞著驚心動魄的異樣魅力。

　　只是，她的臉色頗差，似乎昨晚沒有休息好，隱約間還掛著淡淡的黑眼圈。

　　停好車，女郎將頭盔掛在車把上，一腳踢開醫院的門，怒氣沖沖的走了進去。

　　「老東西，你給我出來。」

　　正坐在診斷室裡看報紙的老頭，不禁打了個哆嗦，他趕緊放下報紙迎了過去。

　　「乖女兒，你怎麼來了。」

　　女郎對老頭的熱情毫不領情，她冷冷的說道：「從昨晚到今天早上，我給你打了三十多個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電話？」

　　老頭摸了摸口袋，尷尬的苦笑道：「好像是忘在狗場了，乖女兒，我可不是故意躲著你啊！」

　　「誰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女郎嘟囔了一聲，她看了看四周，見整個診所冷冷清清，不禁疑聲問道：「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這裡的生意不是一向挺好的嗎？」

　　老頭一聲長歎道盡心酸，他一臉惋惜的回答道：「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只不過，我家美艷不可方物的小公主，剛才好像是被人甩了？」

　　「老娘被甩了？」

　　女郎愣了一下，明艷冷靜的眼眸中現出一絲不解，很快一個猜測浮現在腦海中，讓她剛剛熄滅的怒火又被重新點燃。

　　「你又拿著我的照片招搖撞騙，你還有完沒完？我真懷疑，我是不是你親生的？」

　　聽到女郎的埋怨，老頭一臉委屈的說道：「怎麼這樣說呢？多傷我老人家的心啊……哎！跟你說實話吧！」

　　跟著，老頭將剛才發生的事沖女郎講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女郎先是一愣，接著抬起長腿，重重的踢在走廊的椅子上。

　　「真是豈有此理，竟然對老娘的照片不屑一顧，王八蛋，有眼無珠的蠢貨，要是讓老娘碰上，非把你丟到解剖台上，大卸八塊。」

　　站在一旁的老頭，不由苦笑起來，記得女兒小時候，明明乖巧可人，人見人愛，怎麼長大之後變成這副模樣。

　　「她的性格，究竟隨誰啊？」

　　暗自嘀咕的老頭，一點也沒有自我檢討的意思。

　　發了一通脾氣後，怒火漸消的女郎終於想起了來意。

　　她將散亂的秀髮紮成馬尾，面上的寒霜盡收，轉眼功夫即從火爆女變成了知性美人。

　　「差點忘了，這次找你有正事。昨天晚上，最高課給我送來四具屍體和一個好像腦袋被門夾過的植物人。那五個人中有三個是異能者。可是很奇怪，腦袋扁了一圈的人傷痕上完全沒有異能反應？」

　　老頭想了想，笑道:「是不是被人用拳頭砸扁的？」

　　女郎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以傷痕來看，確實很像是被人用拳頭持續猛擊造成的。可是……要砸扁一個異能者的腦袋，至少需要1400至1600磅的力量才能做到。又不是一頭熊，普通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而且……」

　　女郎接著說：「如果說是吉祥式加持過，傷痕上應該也有殘留，別人也就罷了，想逃過我的眼睛根本就不可能！」

　　說道這裡，女郎期盼的望著老頭，希望能得到他的指點。只可惜，老頭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我早就退休了，現在我的興趣只有狗，有關人體學的東西，十幾年前就全扔了。」

　　「你不幫我！」

　　「不是不幫，而是根本就幫不上忙。」

　　「枉費我小時候還把你當成偶像，我真是瞎了眼，拜拜！」

　　女郎冷冷的哼了一聲，帶上頭盔摔門而去，空蕩蕩的診所中，只留下老頭一人搖頭苦笑。

　　很少有人知道，經營者一家狗場與寵物醫院的他，曾經是人體學領域最權威的專家，當年「陳耀勳」這三個字，在醫學界可謂如雷貫耳。只不過，那都是早已封塵的陳年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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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包辦婚姻

　　王老虎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那只領回來的蘇格蘭牧羊犬洗了個澡，這只蘇牧一會要給小傢伙餵奶，王老虎可不想自己的心肝小寶貝，吃進不乾淨的東西。

　　「洗白白！奶奶也洗白白！嘿嘿，哥哥我這樣，算不算猥褻少婦啊？」

　　王老虎搖頭晃腦的奸笑了一聲，從門口找來一支軟毛刷，擠了一堆洗髮露揉在蘇牧身上，接著拿起刷子，在蘇牧的全身仔細的刷洗起來。

　　很快，那只優雅的蘇牧就成了一隻剛剪過毛小綿羊羊，軟巴巴的長毛貼在身上，讓整隻狗小了好幾圈。

　　蘇格蘭牧羊犬這種狗，十分乖巧聽話，它不像最近頗為流行的哈士奇雪橇犬，上躥下跳淘的要命，有時候讓你恨不得拿刀宰了它。蘇牧則完全相反，即便它感到孤單時，最多也就是用鼻子頂頂主人的腿，只要主人輕輕拍它兩下，就乖巧的趴在地上，一聲也不吭。

　　蘇牧唯一的缺點，恐怕就是太不認生，要是拿它當看門犬，就等著倒霉吧。說不定小偷進門，它會給賊叼來拖鞋，幫賊一起偷。

　　王老虎從沒養過狗，對蘇牧的品性也沒什麼瞭解，他只是覺得這隻母狗非常乖巧聽話，讓他很喜歡。

　　粗手粗腳的幫母狗洗完澡，然後用毛巾擦乾，王老虎跑下樓找房東借了一個吹風機。

　　不管任何哺乳動物，剛剛生產完抵抗力都會大幅下降，洗澡時如果不注意狗會很容易感冒。王老虎左手吹風機右手梳子，一邊仔細的替蘇牧梳理著毛髮，一邊尋找著跳蚤。

　　小傢伙還太小，要是吃奶時被跳蚤咬到，那可就不得了了。

　　王老虎將蘇牧全身梳理了一遍，跳蚤沒找到，卻從它的項圈中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個紐扣大小的黑色物體，圓圓的非常不起眼，若不是王老虎眼尖，還真就忽略過去了。

　　曾經當過傭兵的王老虎，一眼就認出了「紐扣」的作用，不由怒罵道：「這頭老狐狸，我操他姥姥，不就是隻狗嗎？竟然連發信器都裝上了。」

　　對著空氣發洩了一通後，王老虎也明白事情的始末——怪不得自己離開的那麼順利，原來老頭根本就是兩手準備；如果留不住自己，今天晚上家裡怕是要招賊了。

　　王老虎用力將「紐扣」捏碎，想了想就決定搬家。他相信老頭和小傢伙的來歷沒有關聯，他應該只是想拿小傢伙作研究材料。對這種僅僅是自身對研究的癡迷，而不是出自惡意與貪念的人，好像不太適合當砸扁腦袋的對象。

　　打定主意的王老虎看了看空空蕩蕩的房間，除了那張花了上萬塊的水床讓他心中直滴血外，家裡倒也沒什麼捨不得又搬不走的東西。王老虎拿出一隻大皮箱，將衣櫃裡的衣物統統塞進皮箱中。他的衣服很多，光是各類西裝就有五六套。

　　平日王老虎大大咧咧的毫不講究，可是從小在外交官的家庭中成長，他對著裝的品味出奇的高，再加上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當一個受人尊敬的外交官，所以交際禮儀與男士著裝等相關知識，還是頗有研究的。

　　裝好皮箱，王老虎心中的憋悶也跟著消失了，他不懷好意的想到：老頭送給自己的蘇牧，至少值十多萬美金，如果真如老頭所言擁有什麼悠久的血統，恐怕用錢都未必買的到，自己這一溜，應該是那老混球欲哭無淚才對。

　　王老虎保險起見，將蘇牧的項圈取下，找了根領帶套在它脖子上，不禁滿意的笑道：

　　「嗯，很有OL的神韻。」

　　如果有靚麗白領在場，聽到王老虎拿她們與一隻狗相提並論，難保那天他孤身一人走在僻靜之處，天上飛來一塊黑磚開了他的腦瓢。

　　王老虎瞧了瞧乖巧的趴在地毯上的蘇牧，就準備捏起剛學會打滾的小傢伙，離開這棟住了三天的房子。可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小傢伙的脖頸時，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應該給它們倆起個名字。

　　想到就做，一向是王老虎的風格，他的大臉湊了過去，用指尖頂了頂小傢伙的鼻子，笑呵呵的說：「嗨！小傢伙，你以後……就叫白銀好了……不行……這個名字一聽，就讓別人以為哥哥我是個財迷。嗯……叫卡拉怎麼樣？也不行，哥哥我的狗怎麼能起這種沒氣勢的名字……」

　　接連推翻了十幾個名字，他歪著腦袋想了好久，終於，一個讓他滿意的名字躍入腦海中，王老虎喜聲叫道：「以後，你就叫雷老虎！哈哈！多有氣勢，以德服人，別人一聽就知道是哥哥我的狗，哇哈哈哈！我實在太佩服自己了。」

　　正趴在床上的小傢伙，一雙好奇的眼睛盯著神態癲狂的王老虎，全然不知它已經有了一個非常「體面」的名字；心思未成的它，單純的見到王老虎開心，自己也跟著興奮的「嗚嗚」叫了起來。

　　王老虎如小孩子般在床上打了個滾，爬起身他溺愛的摸了摸了小傢伙的腦袋，接著走到蘇牧面前，誇讚道：「至於你嘛！這麼溫順又乖巧，就叫李小環吧！」

　　那只蘇牧很有靈性，知道自己有了名字，立刻用修長的鼻尖磨蹭著王老虎的褲腿，顯得頗為親暱。王老虎以己度人，給兩隻狗取了名字後，總覺得好事要成雙，於是蹲下身，一臉討好的撫摸著蘇牧的頸毛，嘿嘿笑道：

　　「跟你商量件事，等雷老虎長大了，你作她老婆好不好？」

　　蘇牧張開嘴，粉紅色的蛇頭舔了王老虎一口，王老虎擦了擦臉，笑道：

　　「反正……你們狗也沒什麼貞操觀念，我家雷老虎不會嫌棄你的。」

　　說完這話，他臉上又多了一點口水。

　　這次，王老虎連口水也不擦了，直接一拍大腿，興奮道：

　　「你不做聲肯定是同意了，好！這門婚事就這麼決定了，以後可不許反悔哦！」

　　（話說，把小東西起名叫雷老虎其實不是惡搞，而是我家那頭狀如公牛，欺善怕惡，美其名曰以德服人的聖伯納大狗，就叫雷老虎；至於我朋友那只蘇格蘭牧羊犬，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觸我霉頭，真的就叫李小環。）

第十八章小誤會大誤會（上）

　　下午時分，王老虎拎著大皮箱，牽著一條品相奇佳的蘇格蘭牧羊犬，從銀行中走了出來。銀行劫匪已經落網，再加上王老虎一手箱子一手狗的裝扮，這一次沒有搞出什麼烏龍事件，他很順利的兌現了支票。

　　這筆錢換算成人民幣一共九十多萬，一部分是他當傭兵的「血汗錢」，而另一部分則是他搶劫核彈時，順手從那些軍火販子身上搜刮到的。

　　九十多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足夠王老虎在東海市開一個規模不大的公司。

　　出了銀行，王老虎牽著「李小環」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閒逛著，租來的房子他是不打算回了，他準備找個地產中介，今天之內就把寫字樓租下來，順便在公司新址將就一晚上，明天再決定是否另找個住處。

　　整個下午，王老虎連跑了幾家地產中介，都沒有找到滿意的寫字樓。倒不是說真沒有合適的，只是地段好的租金太貴，便宜的他又看不上眼，挑三揀四之下，幾家中介公司的接待小姐，只能「無奈」的搖頭送王老虎出門。

　　「媽的！哥哥我就不信，今天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王老虎從第六家中介公司出來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可是他毫不氣餒，在大街上尋找起下一個目標。

　　……

　　金鑫地產是東海市頗有名氣的房產租賃公司，說它有名，不是因為良好的信譽口碑或者公司規模，而是它在這一行裡聲名狼藉，名聲都快臭進下水道了。

　　曾與金鑫地產有過業務往來的客戶，都不約而同的發誓，以後絕不和這家公司扯上任何關係。

　　謠傳金鑫公司的老總有黑道背景，這不是毫無根據的謠言，看看公司門口那兩個叼著煙卷，色迷迷的注視著過往靚麗美女的保安，就知道所言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正經公司，那會僱傭這種地痞流氓啊？

　　「哎！」

　　金鑫地產總經理辦公室裡，身材發福的金大頭長歎了一口氣，雖然他已經是地產公司的老闆，可這兩天過的卻是提心吊膽。

　　因為，他有一筆欠款今天就到期了。

　　回想當初，他也是道上響噹噹的人物，誰知這幾年竟然落得如此光景，看看桌上的賬本，已經有一周錢糧未進了。

　　金大頭呆坐在椅子上，額頭直冒冷汗，他費盡心力也只搜羅到一百五十萬，而馬上就要到期的欠款，還有一百七十萬沒有著落。如果只是欠錢，對黑道出身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可是這一次，他的債主在東海市黑道上赫赫有名。別說是現在，就是當初他在道上最巔峰的時期，債主也是他招惹不起的人物。

　　如果能再給他一天的時間，只要一天，他手裡的一套房子就能脫手。

　　至於賴賬不還，金大頭連想都不敢想。如果他的債主換作旁人，憑他在道上那點資歷或許還能賣個人情拖延幾天。可是他的債主李麻子，道上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把面子看的比天還高是個說一不二的主。

　　說起金大頭，不得不提提他的來歷。曾經身為黑道大哥，金大頭深知這黑道水太深，絕非頤養天年之地，五年前他毅然金盆洗手，開辦了這家規模不小的公司。

　　金鑫公司開張的前兩年還是挺順利的，可是金大頭見生意有所斬獲，越發的急功近利起來，結果業務量大幅度下滑，最近更是成了業內的禍害，很少有生意上門了；損失還遠遠不只如此，漂白的這幾年，他在道上的聲望一路直下，現在連街面上多玩幾年的混混頭，也敢上門來向他討要保護費。

　　「我怎麼混到這種田地了？」

　　毫無反思之心的金大頭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將困境歸為時運不佳，他暗自打定主意，只要能度過難關，他一定找個風水先生來給自己轉轉運。

　　雖然如此想，如果跨過這道門檻呢？

　　他還是第一次感到時間是那樣的珍貴。只是一天，就是天堂與地獄的距離啊！

　　就在金大頭自哀自憐的時候，正在外間辦公的女秘書連門都沒敲，就滿臉驚慌的跑了進來。

　　金大頭現在可沒心思對女秘書上下其手，見到慌張的跑進門的女秘書他頓時火了，抄起賬本砸在她臉上，怒吼道：「慌什麼，老子還沒死呢！」

　　剛剛成為金大頭情婦的女秘書委屈的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滿目猙獰，不由嚇了一跳小聲道：「金哥，剛才禿子跑上來告訴我，李麻子的人來了。」

　　「什麼！」

　　聽到女秘書的話，金大頭的臉色頓時慘白一片。

　　「這可怎麼辦？操他媽的，這不是把老子往死路上逼嗎？」

　　不過金大頭畢竟是大風大浪裡混過來的人物，他發洩了一通後，反而冷靜了下來，不多時，他不知想到了什麼，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

　　「老子真他娘的笨，竟然忘了，來討債的也是人啊！」

　　他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稍稍準備了一下，就趕緊跑下樓。

　　金鑫地產一樓大廳中，一個禿頂的保安，點頭哈腰的為坐在沙發上的大漢沏著茶，凶神惡煞的碩壯大漢翹著二郎腿，逗弄著身邊的蘇格蘭牧羊犬。

　　舒服的靠在沙發上，王老虎伸了個懶腰，讚許的看了禿頂保安一眼，剛剛進門的他還未說明來意，門口保安就看到親爺爺一樣迎了上來，端茶倒水把他伺候的無微不至。

　　他對這家公司的員工素非常滿意，只是這些保安的形貌實在太猥褻，一看就不像好人。王老虎摸下巴，習慣性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心中不禁評判起來。

　　「裝修太俗氣，老闆的品味極差。沙發竟然擺在門口，腦子進水了？當這裡是候車室……」

　　金大頭能在道上混跡這麼多年，自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沒有立刻現身，反而是躲在樓梯口，悄悄的打量著正對大廳品頭論足的王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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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小誤會大誤會（下）

　　就像熱戀中的波折一樣——在一個特殊的環境，特定的時刻，如果有一個形象符合的人物出現，誤會就很容易產生。要是再加上先入主的觀念作祟，對不起，就算你智商兩百也沒救了。

　　金大頭悄悄的觀察著王老虎，一分鐘後他得出了初步判斷：來者是一個職業收賬人，他的形貌舉止簡直就是為收賬量身定做的，瞧瞧那沉重的大皮箱，也不知他到自己這裡前，已經為債主收回了多少欠款。

　　只是，他帶一隻狗來幹什麼？

　　雖然心有疑問，金大頭還是熱情的迎上去，滿臉堆笑道：「這位大哥，來此地有何貴幹啊？」

　　王老虎早就發現了金大頭，他也不點明，只是淡然道：「廢話，我來你這兒還能幹什麼？」

　　金大頭完全誤解了，他的心頓時一沉，勉強撐起最後一絲希望開口試探道：「這個月的保護費，我上星期已經交給辰哥了啊？」

　　「辰哥？保護費？」

　　王老虎氣的牙關緊咬，這有眼無珠的混球竟然把自己當街邊的小混混？他一把揪住金大頭的衣領，冷冷的說道：「瞪大你的狗眼看看，哥哥我那點像小痞子！」

　　王老虎凶悍的表情配上鋒銳的目光，比起槍頂在腦門的威懾力也相差不遠，金大頭打了個寒戰，趕緊陪笑道：「這是誤會啊，誤會！大哥您要是小痞子，我金大頭豈不是路邊的乞丐了，你消消氣……消消氣……」金大頭扭頭沖禿頭保安道：「禿子，還不趕緊把我那罐上好的龍井拿來，給大哥沏上。」

　　王老虎放下金大頭的衣領，他一向將自己標榜為有前途又有上進心的大好青年，既然對方已經認錯，王老虎也不打算繼續追究。

　　只是金大頭的反應很讓他意外，他嫌保安的手腳太慢，搶過茶罐親自給王老虎沏上茶，王老虎狐疑的喝了一口，滿口留香，確實是上等的好茶。與此同時，一個疑問浮現在腦海中：招待一個普通的客戶，用得著如此隆重麼？

　　更讓王老虎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面呢，見他臉色漸漸平靜，金大頭誠惶誠恐的套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在他的手中。

　　王老虎眉梢微皺，不知眼前的胖子在打什麼啞謎？他打開信封好奇的看了一眼。

　　如果他沒眼花，信封裡是三扎紅的刺眼的百元鈔票。王老虎徹底暈了，這他媽是什麼世道，那有租房子，房東反給租戶掏錢的，那可是三萬塊啊！難道這胖子吃飽撐的？

　　「裡面肯定有貓膩！」

　　王老虎不作聲色的望了金大頭一眼，將滿心狐疑壓在心間，他笑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位大哥，李麻子那裡勞煩您通融一聲，我明天親自把錢送去，你看？」

　　金大頭見王老虎收下了錢，頓時喜形於色。

　　「哦！原來是欠了道上的錢，當我是來討債的！」

　　金大頭的這一句，讓王老虎剛剛對他升起的一絲好感煙消雲散。

　　有好處的誤會，王老虎從不介意，他皺起眉頭，故意裝出為難的樣子，說道：「這可有點難辦！畢竟我是受人之托，要是今天這筆錢帶不回去，我的麻煩也不小。」

　　說道這裡，王老虎話鋒猛然一轉：「不過，你要是能幫哥哥我一個忙，我還是可以回去給人家說說好話，寬限你一兩天。」

　　金大頭死死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喜聲道：「您說，只要大哥能幫我這個忙，我金大頭就算把這顆腦袋揣在褲腰帶上，也一定幫你辦到。」

　　王老虎鄙夷的望了金大頭一眼，這傢伙看上去也是個人物，能屈能伸又和道上有聯繫，十有八九是個欺行霸市的主。

　　對付這種人，王老虎從不心慈手軟，他微笑道：「也不是什麼大忙，哥哥我有個熟人想開公司，地方還沒選好，不曉得你這裡有沒有合適的樓盤？」

　　金大頭長長鬆了口氣，雖然剛才話說的漂亮，若王老虎獅子大開口他還真未必捨得……精神大振的他趕緊讓秘書拿來資料夾，為王老虎推薦了一個地處鬧市的高檔寫字樓。

　　王老虎看了看資料，那個租間整整三百平方米，有一大三小四個辦公室，會議室洗手間也一應俱全，只是租金每個月竟然要10元/平方米/天，王老虎粗略一算，要是租下來，一個月的開銷就接近9萬，這可不是他能承受的數字。

　　「價格嘛，太高了吧！」

　　「您這麼照顧我，簡直是救了我一命，前三個月的租金全免，您看行不？」金大頭擦了把冷汗，以為王老虎不信，繼續補充道：「雖然我是做中介，不過這個租間正好是我名下的私產。以後的租金，我免你朋友三成。」

　　金大頭的如意算盤打的很狡猾——這些專門在道上討債的人背後都有不小的勢力撐腰，他們各個是亡命徒，即便是黑道大佬輕易也不願意招惹。曾經在道上混過的金大頭，對其中的歪歪道道頗為瞭解：他們收到賬並非立刻交給債主，中間還是有一點緩衝時間的。只要打發了王老虎再躲上一晚，明天把錢籌齊交給李麻子，想必李麻子未必知道自己逃了他的賬。

　　此時此刻，金大頭只期望能度過難關，只要王老虎不是讓他拿出大筆現鈔，再苛刻的條件他也認了。

　　王老虎不動聲色的試探了幾句，確定那是金大頭的底限，他笑著拍了拍金大頭的肩膀，豪氣干雲的保證道：

　　「行！你這人夠意思，這個忙我幫了！」

　　金大頭差點被王老虎的大巴掌拍岔氣，他見王老虎乾淨利索的在合同上簽了字，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了。每個行當中都有各自的規矩，討債最忌諱兩頭撈好處，只要王老虎簽了字，就不怕他不幫忙。

　　王老虎將合同與鑰匙收在口袋裡，與金大頭說了兩句客套話，拎著皮箱就向門外走，乖巧的「小環」彷彿也知道主人平白佔了大便宜，跟在他身後跑的屁顛屁顛的。

　　「終於應付過去……嚇死我了。」

　　癱軟的倒在沙發上的金大頭，長出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已經走到門口的王老虎突然折回，笑著說道：

　　「忘記提醒你一聲，最近東海市不太平，有幫王八蛋打著我們的名號招搖撞騙，他們會事先調查行騙目標的底細，金老闆，你可要留神。」

　　說完，王老虎哈哈一笑，消失在熙攘的路人中。

　　……

　　金大頭回到辦公室，把王老虎祖宗十八代的女性親屬操了一遍後，心理才稍稍平衡了一點。說白了他也只能罵兩句，現在不比當初，要真讓他以後找王老虎的麻煩，借他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

　　金大頭這輩子除了會縮著腦袋裝孫子，沒其他過人的本事，可是憑這一條，就曾讓他在東海市混的如魚得水。

　　好容易平靜下來，回想大半輩子，金大頭突然覺得自己很窩囊。

　　就在這時，沒眼色的女秘書又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大事不好，李麻子的人又來了？」

　　「什麼？」

　　金大頭趕緊跑出辦公室，當他看見來人時，頓時愣住了。

　　只見來人頗為矮小瘦弱，穿著乾淨整齊的短袖襯衫，打著領帶，頭髮梳的一絲不亂，胳膊上還夾著一個公文包，再看看那畏畏縮縮的神情舉止，根本就個膽小怕事的白領嘛。

　　「媽的，還真讓那混蛋說准了。」

　　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滿目猙獰的金大頭指著青年破口大罵道：

　　「給我打，打的連他娘都不認識……操他姥姥，竟然騙到老子頭上……當我華北一隻熊的名頭是叫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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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好」女為鄰

　　金大頭指使保安一通亂揍，可惹上了大麻煩，那小白領是李麻子的外甥，大學畢業後在外企混不下去，上個月才來東海市投靠自己的舅舅。李麻子膝下無子，一家三代都是小學文化，好不容易出了個大學生，自然視為己出照顧的無微不至。

　　先不提金大頭的下場，作為事件的始俑者，王老虎現在可是眉開眼笑，恨不得折返回去抱起金大頭的腦袋猛親幾口。

　　他看過平面圖，對新公司的格局有一定的瞭解，可是直到他來到大廈門口，依舊觸目結舌的長大了嘴巴，半天都沒有合攏。

　　如此好的地方，豈是每個月六萬塊就能租到的。

　　這棟大廈位於東海市最繁華的黃金地段，一共四十五層，地下室至四層是一個極為熱鬧的大型商場，從第五層開始，頂級商務會所、高檔西餐廳、酒吧、室內健身館……各項設施齊全，甚至還有一個游泳池，簡直可以媲美一座微型城市。

　　興奮異常的王老虎，在每一層都徘徊了一會兒，電梯口掛著的牌子，那個都名頭響亮，不是國內知名企業，就是國際大鱷駐東海市的辦事機構。

　　平白撿了個大便宜的王老虎，悶聲奸笑起來，他掃了一眼手中的資料，按下了三十六層的電梯按鈕。

　　電梯門打開，王老虎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當他看到自己公司的新址時，臉上微微掛上了一絲失望的神色。

　　原來所謂的三十六層只是一個隔層，樓上一個大型公司租下了三十七層和三十六層的大部分，將其與整個樓層隔開，使得這一層看上去頗為狹窄，只有長長的走廊兩頭有兩個獨立的租間。

　　王老虎掏出鑰匙打開玻璃門，審視著今後屬於自己的地盤，只見挨著門口的外廳大概二十平方左右，豎立著一座弧形的接待台。從左手的門進去，則是大約兩百平米空空蕩蕩的公共辦公間，靠近窗戶的方向依次排列著三個小型辦公室。

　　四處轉了一圈，王老虎覺得格局分配合理，沒有修改的必要。他打開一間辦公室，發現裡面竟然有一張折疊彈簧床。

　　以王老虎的身高，彈簧床短了點也窄了點，但也足夠讓他虎欣喜不已了。

　　艱難的成長歷程鑄就了他隨遇而安的品質，即便眼前是潮濕陰冷的沼澤，他躺下照樣睡的著。

　　取出狗糧把『小環』餵飽，王老虎看了看口袋裡的『雷老虎』，小東西很貪睡，到現在都沒有醒。

　　王老虎把『小環』留在辦公室裡，決定去拜訪一下鄰居；第一次開公司，他對新鄰居還是很期待的。

　　只是走廊另一邊大門緊鎖，王老虎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瞧了瞧門牌。

　　「思然工作室！」

　　以名字分析，他的鄰居可能是個女人，至於她作什麼生意，從這個不及格的名稱上還真猜不出來。

　　……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擁有屬於自己的產業，太過亢奮的王老虎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他索性爬起身，將小傢伙揣進口袋，在大廈裡閒逛起來。

　　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喧鬧的夜生活也落下了帷幕，大廈中冷冷清清，王老虎這一逛，就逛進了保安室。幾句話解釋完誤會後，兩邊都是無聊之人，王老虎就和幾個保安聊了起來。

　　幾個健康年輕的大男人，半夜無人時能有什麼話題，聊著聊著就轉到了女人身上。

　　聽說王老虎的公司在三十六層，一個鬍子茬還沒長全的保安奸笑道：「虎哥明天可要請客！思然工作室的的葉思然，可是個乖乖不得了的大美人啊！」

　　「有那麼誇張嗎？」

　　王老虎笑了一聲，見幾個保安磕頭蟲一樣猛點頭，不禁好奇的問道：「你說我的鄰居叫葉思然？」

　　「嗯！」

　　一個剛剛巡視回來的保安笑道：「這棟大樓裡，誰不認識葉大美人啊！嘖!嘖！要是她能對我笑一下，我少活十年都願意。」

　　王老虎見幾個保安眼中紛紛露出癡迷的神采，也勾起了他的好奇。

　　「說來聽聽？」

　　那保安一臉神往的說道：「葉小姐的美貌那就不用說了，你過幾天自然會見到。最難得可貴的是，葉小姐溫柔、賢淑、善良、樂於助人，不像那些仗著自己稍有姿色，就拽的二五八萬一樣的OL。呵呵！她真是當老婆的最好人選。」

　　圍在旁邊的保安衝他投來鄙夷的目光。「就你……切！做你的白日夢吧！」

　　王老虎可不相信保安對葉小姐的讚譽，他很小就明白一個道理，讚譽越多的人，往往越有問題。

　　於是他故意裝出色迷迷的表情，急不可耐的問道：「這麼好的女人，追求者肯定快踏破門檻了吧？」

　　「哎！」

　　聽到王老虎的詢問，保安們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葉小姐有一個缺點，說起來還真是要命。」

　　帶著小眼鏡的保安接過話題，一臉遺憾的說道：「她的性趨向有點問題，她……她不喜歡男人。」

　　「啊！GL……不曉得這葉小姐是『攻』啊？還是『受』呢？」

　　王老虎不懷好意的暗笑一聲，還真讓他蒙對了。

　　安靜了一陣後，保安室又熱鬧了起來。

　　頂著一張黏黏大叔相的保安隊長，堆著邪惡的笑容，擦著口水說道：「葉小姐的工作室裡，養了一隻粉可愛的小蘿莉，哎呀！俺一想起來，那口水啊……真是海啊！」

　　「滾，你個死變態！」

　　王老虎一腳踹在保安隊長的屁股上，邪惡大叔的口水，差點滴在他的褲子上。站起身的王老虎，不小心瞟了一眼監視器的畫面，可就是這一眼讓他笑意盡去眉頭緊鎖，指著監視器自言自語道：

　　「這傢伙走路的動作怎麼一頓一頓的，跟殭屍一樣？」

　　幾個保安順著王老虎的手指，看了看監視器，鏡頭內也是一個保安，正拿著手點頭四處巡視。

　　保安們以為王老虎在逗他們玩，就想譏笑他兩句，可他們看到盯著監視器的王老虎，臉色越來越鐵青時，才意識到王老虎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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